第二十六集

1、韩东宿舍

[人物：晓华、韩东]

[晓华来到韩东宿舍，敲门]

韩 东：“进来！”

[晓华进门]

晓 华：“你起来了？”

韩 东：“早起来了。你没上青河去？”

晓 华：“你不是说大爷今天走吗？”

韩 东：“对，是今天走。”

晓 华：“马军他俩也没过去，都要去送送大爷和美玉。”

韩 东：“太好了。”

晓 华：“几点的车？”

韩 东：“还没买票，到车站现买票也行，肯定是上午的。”

晓 华：“你爸妈他们知道吗？”

韩 东：“还不知道，我这就去接他们。”

晓 华：“你接他们直接上车站，还是先上宾馆跟大爷见面？”

韩 东：“不用上宾馆了吧？直接上车站就行了，然后我再上宾馆接大爷和美玉，让他们在车站见面。”

晓 华：“行，你赶紧走吧。”

韩 东：“马军和白鸽他们呢？”

晓 华：“你不用管了，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就行。”

韩 东：“好！你打完电话就在车站等着，咱们都在车站集合。”

晓 华：“我到车站先把票买上，买两张吧？几点的？”

韩 东：“几点的都行，买两张，到哈尔滨，再买几张站台票。”

晓 华：“行，那咱们走吧。”

韩 东：“走。”

[两人同时出门]

2、高丽屯 顺子家

[人物：韩东、长波、顺子]

[韩东开车来到顺子家，进门，见韩长波和顺子呆呆地坐在炕沿，不说话，似在想什么]

韩 东：“爸，妈，我大爷今天就走了。”

顺 子：“今天就走了？上哪儿去？”

韩 东：“回国。”

顺 子：“回国？”

韩 东：“是呀，回南朝鲜。”

长 波：“这就回南朝鲜了？”

韩 东：“是。”

顺 子：“他们怎么不到家里来？”

韩 东：“他们说来了又给你们添麻烦，他们也没有时间了。”

顺 子：“唉！”

长 波：“他们人在哪儿呢？”

韩 东：“在宾馆呢，就要上火车站了。”

顺 子：“这就上火车站了？”

长 波：“这就要上火车了？那咱们去送他们吧。”

韩 东：“对，我就是来接你们的。”

顺 子：“唉，快找件衣裳吧。”

    [顺子打开木箱盖翻衣服]

韩 东：“就穿这次出门穿的那件衣服就行。”

顺 子：“是呀，也就那件衣裳了。”

    [顺子从木箱中把自己和长波的民族服拿出来，两人穿上，与韩东一起出门上车]

    [韩东开车离开高丽屯直奔火车站]

3、景阳镇火车站

[人物：韩东、长波、顺子]

    [韩东的车在火车站前停下。顺子和长波下车。韩东搀扶着他们走进候车室。先来到这里的马军、白鸽和晓华迎上去]

马  军：“阿姨！叔叔！你们来了？”

顺  子：“嗯，孩子，你是——”

韩  东：“妈，他是马军！”

顺  子：“马军！”

马  军：“阿姨！您好吗？”

顺  子：“好，好，这是你叔。”

马  军：“叔叔！”

韩长波：“哎！”

顺  子：“你多大了？”

马  军：“我二十二了。”

顺  子：“二十二了？噢，对，是二十二了。你干啥活呢？”

马  军：“我们在北沟青河林场办了一个公司，小公司，作木材生意。”

顺  子：“你认识韩东吗？”

马  军：“认识，早就认识，我们还是朋友呢。”

韩  东：“对，我们早就是好朋友。这是白鸽，是马军的女朋友。”

白  鸽：“大娘！”

顺  子：“白鸽？见过的，多好的姑娘！”

韩  东：“妈，您先坐着，我去接我大爷。”

顺  子：“你去吧。”

晓  华：“大娘大爷，这里坐吧。”

    [顺子、长波等在长椅坐下。韩东离去]

4、景阳宾馆 韩先生的客房

[人物：韩东、美玉、长林]

[韩东开车来到宾馆，下车走进宾馆大堂，和总台小姐打了招呼，上楼到208号门前，敲门进屋]

美 玉：“东哥，这么早就来了？”

韩 东：“收拾好了吗？”

美 玉：“好了。”

韩 东：“大爷，咱们就走吧？”

长 林：“你爸妈他们呢？”

韩 东：“他们直接上火车站了。”

长 林：“他们已经去火车站了？那咱们快走吧！”

美 玉：“走吧。”

    [韩东提起旅行箱，美玉拿着手提袋一起下楼]

总台小姐：“韩先生就走了吗？”

长 林：“噢，走了，谢谢你们！”

总台小姐：“不客气，欢迎再来！”

长 林：“好，希望再来！”

美 玉：“谢谢，再见！”

总台小姐：“再见！”

[长林、美玉上车。韩东把旅行箱放好，开车离去]

5、景阳镇火车站

[人物：韩东、长林、美玉、马军、白鸽、晓华、长波、顺子]

[韩东的车来到车站。长林和美玉下车，韩东提了旅行箱一起走进候车室]

[马军、白鸽和晓华迎上来]

马 军：“美玉！”

晓 华：“叔叔！”

美 玉：“你们先来了。叔叔、妈妈来了吗？”

马 军：“来了，他们在这。”

    [顺子和长波站起来]

美 玉：“妈妈！二叔！”

顺 子：“这说走就走了？”

长 林：“是呀，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顺 子：“还能再来吗？”

长 波：“能来，肯定能来。”

长 林：“对，这回知道路了，以后一定再来看你们。”

 [长林邀长波和顺子一起坐下]

长 林：“顺子，看见了吗？那个孩子，不就是长波说的那个孩子吗？”

顺 子：“嗯，看见了。”

长 波：“和东子一样高了。”

顺 子：“长得也一模一样。”

长 波：“亲弟弟嘛。”

长 林：“他到家里来看过你们吗？”

顺 子：“没有。”

长 林：“长波说的情况他知道了吗？”

长 波：“可能还不知道吧？谁告诉他了？”

长 林：“美玉说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顺 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帮孩子。”

长 林：“他愿不愿意认你们这亲爸亲妈呀？”

顺 子：“谁知道？”

长 林：“还有，他们家的老人，他爸妈，他爷爷，他们什么态度？”

长 波：“谁知道？”

长 林：“咱们是不是应该直接跟他们交涉一下呢？这事我来办也许更合适一些，可是我实在没有时间了。长波，你能不能去跟他们谈谈呢？”

长 波：“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顺 子：“唉，算了吧，知道他活着就行了，谁叫我当初把他扔了？”

[韩东、晓华、马军、白鸽和美玉在旁边站着说话]

马 军：“美玉小姐回去了，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呀？”

美 玉：“恐怕只能等到下次放假了。”

马 军：“这次到家乡来玩得痛快吗？”

美 玉：“很痛快，很高兴。”

马 军：“你对家乡的印象怎么样？”

美 玉：“好极了！特别是家乡的人好。妈妈、二叔、东哥、你、晓华姐、白鸽姐姐，都好，特别好。”

马 军：“一见如故，是吧？”

美 玉：“对。”

晓 华：“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嘛。”

美 玉：“对，晓华姐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种感觉。”

马 军：“如果将来我们有机会到你们那里去了，希望也有这种感觉。”

美 玉：“一定有，一定的，希望你一定能来。”

晓 华：“他巴不得去呢。”

马 军：“争取吧。”

  [晓华拿出车票分送给马军、白鸽和韩东]

晓 华：“时间快到了，我把车票给你们吧。”

美 玉：“晓华姐把车票都买好了？”

晓 华：“是呀，不对号，你们上车以后自己找座位。”

美 玉：“没关系，哈尔滨不远，几点的？”

晓 华：“十点多，马上就到了。”

韩 东：“爸妈他们的呢？”

晓 华：“在这儿。”

    [晓华、韩东和美玉来到老人面前，把站台票给他们]

顺 子：“我们也能进去吗？”

晓 华：“能进，这是站台票，不能上车。”

长 林：“好。噢，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个，能让我喝上喜酒吗？”

韩 东：“能！”

长 林：“这事恐怕你说了还不能算吧？”

晓 华：“也算，不过这次肯定是不行了，您要喝喜酒就得再来一次。”

长 林：“好，好啊，我一定再来一次！”

美 玉：“我也来！”

韩 东：“你当然得来！”

长 林：“韩东啊，晓华是个好姑娘，你可要珍惜呀。”

韩 东：“放心吧，大爷。”

    [候车室的广播响起：“由牡丹江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就要进站了，请去往哈尔滨方向的旅客检票进站。”]

韩 东：“检票了，咱们走吧！”

[长林、长波、顺子以及韩东等排队检票进入站台]

[列车进站]

   [韩长波和顺子禁不住老泪纵横]

长 林：“长波，你要多保重，要照顾好顺子。”

长 波：“我知道。你也要多保重，以后常回来看我们。”

长 林：“会的，我一定还来看你们。”

[美玉哭得和泪人一般。她紧紧地抱着顺子]

美 玉：“妈妈！我想你们。你和二叔能来看我们吗？”

顺 子：“好孩子！我一定去。你们也要常回来。照顾好你爸！”

[美玉来到韩东和晓华跟前]

美 玉：“东哥，你要照顾好妈妈。”

韩 东：“我知道，你放心吧。”

美 玉：“晓华姐，你和东哥以后会来看我们吗？”

晓 华：“会的，我们一定去看你们。”

[美玉最后来到马军面前，哽咽着叫了一声]

美 玉：“哥！”

[马军拉着美玉的手]

马 军：“美玉，好妹妹，别哭！你爸会伤心的。”

美 玉：“哥！你一定要常去看妈妈，好吗？”

马 军：“好的，我一定去，你放心吧。”

美 玉：“白鸽姐姐，你能和哥哥一块去看妈妈吗？”

白 鸽：“我能！放心吧。”

美 玉：“谢谢你，白鸽姐！”

[开车铃声骤响。晓华和白鸽急忙扶着美玉和韩先生上了车]

[火车鸣笛，起动。人们挥手告别]

[列车在山脚转弯处消逝]

6、火车站出站口

    [长波、顺子、韩东、晓华、马军、白鸽等从站口出来]

晓 华：“韩东，你就把你爸妈送回去吧。”

韩 东：“你们呢？”

马 军：“你就别管了，我们明天上青河。”

韩 东：“好吧，我们先走了。”

    [韩东拉开车门。顺子恋恋不舍地看了马军一眼，跟长波一起上了车。韩东开车离去]

马 军：“咱们各回各家吧，明天青河见！”

晓 华：“明天见！”

白 鸽：“明天见！”

7、高丽屯 顺子家

[人物：。顺子、长波、韩东、儿童甲、乙、丙]

[韩东的车在顺子家院门前停下。顺子和长波下车，韩东送他们进屋。家中略显凄凉。顺子一进家门就有气无力地躺到炕上]

韩 东：“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顺 子：“没怎么，就是有点累，你走吧。”

韩 东：“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韩东出门开车离去]

顺 子：“唉，走了，都走了，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就像作了一场梦。”

长 波：“咱们要是把他们留下就好了。”

顺 子：“咱们怎么留下他们？就这老破房子。”

长 波：“那咱们跟他们出去？”

顺 子：“出去了你能干啥？喝西北风去？你连地都不会种，外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地种。”

长 波：“怎么会没有地种呢？他们不吃粮食？”

顺 子：“有地，你会种吗？”

长 波：“你不是会种吗？”

顺 子：“我？我可干不动了，我还能活几年？”

长 波：“别瞎说！过两年咱们去看他们。”

顺 子：“去看他们？过两年？唉！”

长 波：“你躺着吧，我去做饭。”

   [长波蹒跚着走出房门到柴堆前，蹲下身将柴禾一根根捡起来放在肘弯。当他要站起身时，忽然感到腰间一阵剧痛不能自持，肘弯里的柴禾滚落下来，人也一下躺倒在地]

[村道上几个玩耍的孩子喊叫着从顺子的院门前跑过去。跑在后面的一个孩子从开着的院门里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长波]

儿童甲：“嗨！你们看，那个人倒地上了！”

    [前边的孩子回来一同走进院子里将长波围住]

儿童乙：“死了吗？”

儿童甲：“没有，起不来了。”

儿童丙：“病了。这是谁的家呀？”

儿童甲：“长脖！这是韩长脖！”

儿童乙：“对，是韩长脖！”

儿童丙：“他怎么了？”

儿童甲：“肯定是起不来了，他的腰本来就直不起来。”

儿童乙：“怎么办！”

儿童丙：“叫他家里的人。”

[儿童甲进屋将睡着的顺子叫醒]

儿童甲：“奶奶！奶奶！”

顺  子：“嗯！怎么了？你是谁？”

儿童甲：“奶奶，爷爷在外边摔倒了，起不来了！”

顺  子：“谁摔倒了？”

儿童甲：“是爷爷！爷爷摔倒了！”

顺  子：“啊！他在哪儿？”

儿童甲：“就在院子里。”

[顺子随同儿童甲来到长波跟前]

顺 子：“长波！你怎么了？起不来了？”

长 波：“我的腰疼，疼得厉害，不能动了。”

顺 子：“不行，你得起来，扶着我，起来！孩子们，帮我一把！”

[顺子弯腰拉长波。几个孩子一起帮着把长波扶起来，艰难地回到屋里，让长波在炕上躺下]

顺 子：“谢谢孩子们！你们回家吧，到家里跟你们家大人说，高丽屯的韩长波病了，有人到镇上去，请他给长波的孩子带个信儿。长波的孩子叫韩东，在镇上开出租车，一到火车站就能找到他，就说他的爸爸病倒了，让他赶快回家来。好吗？”

儿童甲：“行，奶奶，我们一定说。”

[孩子们出门]

儿童甲：“你们知道韩东是谁吗？”

儿童乙：“就是开小卧车的那个，他常回来。”

儿童丙：“就是东子吧？”

儿童乙：“对，奶奶就这么叫他。”

儿童甲：“那咱们就去找东子吧，你们敢去吗？”

儿童乙：“敢！”

儿童丙：“有啥不敢的？走！”

儿童甲：“走！就在火车站！”

[三个孩子立刻跑走了]

8、高丽屯至景阳镇的大道上

[高丽屯至景阳镇的大道上，三个孩子不停地跑着，快步走着，不时擦一下汗，互相鼓励着，催促着]

儿童甲：“你们说，高丽屯到镇上远吗？”

儿童乙：“咋不远？得走老半天呢。”

儿童丙：“那你上学咋不说远呢？”

儿童乙：“上学是上学，上学还能怕远吗？”

儿童甲：“上学远，回家就不远了。”

儿童乙：“今天又不上学，不算远。”

儿童丙：“对，跟玩一样，一会就到了。”

儿童甲：“咱们直接上火车站吧？”

儿童乙：“对。”

儿童丙：“快点走吧，快到火车站了。”

9、火车站广场

[人物：旅客、韩东、儿童甲、乙、丙]

[有旅客从出站口出来。一旅客走到韩东的车跟前]

旅 客：“这是出租车吗？”

韩 东：“是的，您上哪儿？”

旅 客：“上青河，能去吗？”

韩 东：“能去。”

旅 客：“多少钱？”

[儿童甲、乙、丙三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儿童甲：“东子大哥！你们家里出事了，奶奶叫你快回去！”

韩  东：“出事了？出啥事了？”

儿童甲：“爷爷摔倒了，病了！”

儿童乙：“是的，爷爷倒在院子里，自己不能起来了。”

儿童丙：“是我们帮奶奶把他扶回屋里的。”

韩  东：“你们都是高丽屯的吗？”

儿童甲：“是的。”

韩  东：“是奶奶叫你们来的吗？”

儿童甲：“是的。”

[韩东对顾客说]

韩 东：“对不起，我家里有事，不能拉你了，你可以坐小火车去青河。”

顾 客：“没关系，你忙你的吧。”

韩 东：“孩子们，来上车吧，咱们回高丽屯！”

    [三个孩子上车。韩东开车去高丽屯]

10、高丽屯 顺子家

[人物：韩东、长波、顺子]

[韩东的车来到顺子家院门前，他和孩子们下车]

韩  东：“到家了，谢谢小同学，你们都回家吧。”

儿童甲：“东哥再见！”

韩  东：“再见！谢谢！”

    [韩东进家门。长波躺在炕上呻吟。顺子坐在旁边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韩 东：“爸！你怎么了？

    [长波不语]

韩 东：“妈，爸怎么了？”

顺 子：“他去抱柴禾，把腰给闪了。”

韩 东：“抱柴禾把腰闪了？抱柴禾还能把腰闪了？”

顺 子：“他的腰不是一直都不好吗？”

韩 东：“疼得厉害吗？”

顺 子：“你看他那样儿，还能不厉害？”

韩 东：“那咱们上医院吧？”

顺 子：“上医院？长这么大也没上过医院。”

韩 东：“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们年纪也大了，该去就得去，光在家这么挺着还行吗？”

长 波：“我不上医院。”

顺 子：“那时候把他打成那样，比这厉害多了也没上医院，不是也挺过来了？”

韩 东：“那时候你们年轻，受了多少罪？虽然挺过来了，不是也留下后遗症了吗？”

顺 子：“现在都老了，还怕后遗症吗？”

韩 东：“现在不是后遗症的问题，就怕挺不过去了！”

顺 子：“唉！”

韩 东：“走，快点，上医院！”

长 波：“我不上医院！”

韩 东：“不行！马上上医院！咱们有车，很方便。妈，你给拿上住院的东西，咱们走！”

    [韩东将长波抱出门来，将他安置在车里。顺子拿了几件衣服上了车。韩东回身去锁了房门，挂上院门，上车往镇上开去]

11、马洪伟家

[人物：马洪伟、马军、高秀英、马宝林]

    [送走了韩先生以后，马洪伟家人在说这件事]

马洪伟：“韩先生走了吗？”

马  军：“走了。”

马洪伟：“你们到车站去送了吗？”

马  军：“送了。”

马洪伟：“都有谁去送了？”

马  军：“韩东他们一家，还有晓华姐和白鸽。”

高秀英：“四十年没见面了，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马洪伟：“以后就好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他们这边的还可以过去。”

高秀英：“外国亲戚来了，也没给她们带点啥东西？”

马  军：“韩东说，他大爷给他们留下了两万块钱。韩东想给爸妈把房子修一下，让他妈开个幼儿园。他妈喜欢孩子，正好开个幼儿园看孩子。”

马洪伟：“这好，办个幼儿园，老两口有事情干了，也能贴补一点生活费。”

马  军：“开幼儿园有啥意思？还不如办个学校呢！希望小学。”

马洪伟：“办学校两万块钱可不够。”

马  军：“可以向银行贷款嘛。”

马洪伟：“还能贷款？”

马  军：“那咋不能？作买卖的能贷，办学校的为啥不能贷？再说，人家办的是民族小学。”

马洪伟：“这倒是个路子，宝林你看呢？

马宝林：“我看行，就不知道他们老两口愿不愿意办？”

马洪伟：“小军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办。”

马  军：“这事儿还用我问？人家自个儿还不会商量？”

马洪伟：“他们要是愿意办，宝林小军你们都帮个忙，让他们办起来，这是个好事儿。”

马宝林：“帮忙是没问题的。要办学校光自己愿意还不行，得有那个能力，得把学校管起来，管好。”

马洪伟：“那是，这方面的事政府也不会不管。”

马  军：“韩东还说，先把那两万块钱拿来给我还债。”

马洪伟：“这可不合适吧？咱怎么能要人家的钱呢？”

马  军：“所以我没答应他。”

高秀英：“这有啥不合适的？他们不是说小军是他们家的人吗？”

马  军：“咱们到现在不是也没承认我是他们家的人吗？”

马洪伟：“小军不是一直也没过去吗？”

马宝林：“不要是对的。用两万块钱还债那是杯水车薪，可是对他们来说，能解决大问题。”

高秀英：“小军那事怎么办呀？你到底是认不认你那个亲爸亲妈呀？”

马  军：“不是说要作个亲子鉴定吗？”

高秀英：“亲子鉴定不是两边都得作吗？”

马  军：“做吧，我这边没问题。”

高秀英：“他们那边谁作呀？”

马  军：“韩东他爸呗。”

高秀英：“跟他们说了吗？”

马  军：“我跟韩东说了，谁知道他跟没跟他爸说？”

高秀英：“这事应该他们着急呀，他怎么不快说呢？噢，我上午上街在医院门口看见韩长脖住院了。”

马  军：“韩东他爸住院了？”

高秀英：“住没住院我不知道。我看见韩东抱着他爸进了医院的大门。他妈在后边跟着。看样子病得挺重，那还不得住院？”

马  军：“我们送站的时候还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就病了呢？”

高秀英：“可能得的是啥急病吧？”

马  军：“能得啥急病呀？”

马宝林：“小军你今天不去青河了吧？”

马  军：“不去了，明天去。”

马宝林：“下午你跟我上趟医院。”

高秀英：“你上医院干啥？”

马宝林：“看看韩长脖。”

高秀英：“你看他干啥？”

马洪伟：“要是真病了，应该去看看。”

马  军：“我说您还是别去了，就像那次会餐那样，他们看见您又该紧张了。”

马洪伟：“那次是太突然了，多少年不见，冷不丁见了还不紧张？这次不同了，有了上次的经历，这回就不会再突然了。再说，有了小军这层关系，也应该去看看，不管以前咋样，也不管小军的事是真是假，以后都应该把关系搞好。”

马  军：“爷爷说得对。”

马宝林：“这次可以不跟他们见面，我先了解了解情况。”

马  军：“这还行。”

12、林业医院病房

[人物：韩长波、顺子、韩东、马军]

    [病房内，韩长波躺在病床上输液。顺子和韩东在旁照看。马军进来]

韩 东：“马军！你怎么来了？”

马 军：“阿姨！”

顺 子：“小军来了。”

马 军：“阿姨！叔叔怎么了？”

顺 子：“他不自在。”

韩 东：“从车站回到家，他去抱柴禾，可能是闪着腰了。”

马 军：“闪了腰还这么厉害？”

韩 东：“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吧？”

马 军：“医生怎么说？要住院吧？”

韩 东：“医生说还得动手术呢。”

马 军：“动手术？在腰上动手术？”

韩 东：“是吧。”

马 军：“在咱们这不能动吧？”

韩 东：“可能得上牡丹江。我爸说他不动手术。”

马 军：“有病了该动就得动，咱们劝劝他，可能得花很多钱吧？”

韩 东：“钱倒不怕，我这有两万块呢，我大爷给的。”

马 军：“两万够吗？”

韩 东：“两万还不够？”

马 军[小声]：“我爸也来了。”

韩 东：“他那么忙，他来干啥？”

马 军：“他在大夫那儿，说问问情况，不上这来。”

13、医院院长办公室

[人物：马宝林、张院长]

    [马宝林走进院长办公室]

马宝林：“张院长，你好！”

张院长：“马总！你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快请坐。”

马宝林：“来看一个病号。”

张院长：“看病号？看谁？”

马宝林：“今天上午刚送过来的，叫韩长波。”

张院长：“韩长波？”

马宝林：“一个老头，六十多岁了。”

张院长：“噢，我知道，大夫刚跟我说了。”

马宝林：“怎么样！什么病？”

张院长：“老病，腰上的。”

马宝林：“腰上的？劳损？”

张院长：“是损伤，不是劳损，像是被击伤过。因为受伤引起腰脊椎骨质增生压迫神经，下肢瘫痪。另外，他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肋骨也断了两根。这是个军人吗？年轻的时候受过伤？”

马宝林：“是旧伤复发？”

张院长：“像他这样的年纪，就是没有伤，腰部受累受刺激也会发病，那可以当慢性病来治。他的情况不一样。他的腰部，包括腰椎脊椎肋骨是受过伤害的，又没有经过治疗，病根未除，现在发病就是总暴发，不根治是不行的。”

马宝林：“那怎么办？得动手术？”

张院长：“要治好病只有手术。他年轻的时候可能就是硬挺，挺过来了，现在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挺过去吗？那可是要命的。”

马宝林：“动手术咱们这里不行吧？”

张院长：“肯定不行。这种手术牡丹江都不行，非上哈尔滨不可。”

马宝林：“跟家属谈了吗？”

张院长：“还没有。问题挺多，我们还没考虑好怎么解决。”

马宝林：“是费用问题吗？”

张院长：“费用肯定是个问题，对患者来说还不是个小问题。除了费用之外，还有交通问题，护理问题。我们还得先联系医院，看哪家医院能作，最主要的还有家属对手术的认知，得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她们要是死活不作手术怎么办？”

马宝林：“还挺复杂。”

张院长：“是呀，咱们这小医院还没碰上这么大的病例呢。这人你认识吗？”

马宝林：“认识。”

张院长：“你的亲戚？”

马宝林：“算是吧。”

张院长：“这就好，那就请马总帮我们做做工作，一定要手术。他这种情况不作手术肯定是不行的，不仅疼痛难忍，行动不便，很可能导致瘫痪。”

马宝林：“好吧，我跟他们说，劝劝他们。医院这边也请你们作好准备，需要交押金吧？”

张院长：“这种大病例是要交押金，还要签手术协议书。”

马宝林：“行，押金多少钱？”

张院长：“交一万吧，主要是上哈尔滨作手术住院用，这边用不了什么钱。”

马宝林：“好，一会我就把押金交过来。”

张院长：“押金不用在这交，给陪同人员带上到那边去交。”

马宝林：“好吧，谢谢张院长。”

张院长：“不客气。”

14、住院处走廊

[人物：马宝林、马军]

[马宝林离开院长室，找到韩长波住院的房间，推开一条门缝，把马军叫了出来，两人走到走廊的一边]

马宝林：“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马  军：“病得挺严重的，听说还得动手术呢。”

马宝林：“是挺严重，我问院长了，得作手术，还得转院。他的情绪怎么样？”

马  军：“情绪也不好，光闹着要回家。”

马宝林：“不行，一定要说服他，要作手术，否则就得瘫痪。先把你阿姨说服了，让她跟你们一起做工作，还有韩东。首先你们得统一认识。这不是吓唬他，这是真的，这是院长说的。他的病不是现在才有，早就有了，现在是复发，再不根治就好不了了。费用的事他们不用发愁。我现在就回去拿钱给他把押金交上。”

马  军：“韩东说他有钱，大爷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两万块钱呢。”

马宝林：“那是他的钱。这回治病的钱由我出。”

马  军：“爸！”

马宝林：“不要说了，赶紧去准备，马上转院，上哈尔滨！”

马  军：“上哈尔滨？”

马宝林：“对，上哈尔滨！”

    [马宝林离去。马军回病房]

15、医院病房

[人物：马军、韩东、顺子、长波]

    [马军回病房]

韩 东：“是你爸吗？”

马 军：“是。”

韩 东：“他咋不进来？”

马 军：“怕叔叔阿姨紧张。我爸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叔叔的病挺严重，一定得动手术。”

韩 东：“是吗？”

马 军：“是，说这个手术牡丹江都作不了，得上哈尔滨。”

韩 东：“那得啥时候去呀？”

马 军：“越快越好呗。”

韩 东：“妈，医生说了，爸的病得动手术。”

顺 子：“动手术就是开刀吧？”

韩 东：“是。”

长 波：“我不开刀！我回家！”

马 军：“不动手术就得瘫痪。”

顺 子：“啥叫瘫痪？”

韩 东：“瘫痪就是不能动了，起不来了，天天躺在炕上，啥也不能干了。”

顺 子：“有那么厉害吗？”

韩 东：“咋没有？你看爸爸这样，还能动吗？不光是不能动，还疼呢！作了手术把病治好了，能动了，也不疼了，那多好。”

长 波：“疼也比开刀强，开刀不是更疼吗？”

韩 东：“不疼，打麻药了，根本不疼。”

长 波：“骗人去吧，开刀还有不疼的？”

韩 东：“这不是骗人，这是科学。多少人都开过刀了？根本不疼，自个儿都不知道。”

顺 子：“要不你就试试？”

长 波：“不试！”

马 军：“叔叔，我东哥说的对。您的病不能不治，这是老病，早就该治，拖了这么多年，您受了多少罪？这时候再不治，您就再也起不来了，连家都回不去了。这是医生说的，院长也这么说。这是医院的决定。”

顺 子：“要真是这样，那就治吧，啊？”

    [长波不语]

顺 子：“那得花多少钱呀？”

韩 东：“钱的事您不用愁。我大爷走的时候就说了，叫咱们给我爸治病，给我们留了一点钱，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