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1、哈尔滨市公安局道外区分局询问室

[人物：马军、警员]

    [马军在接受询问]

警 员：“姓名？”

马 军：“马军。”

警 员：“年龄？”

马 军：“二十二。”

警 员：“职务？”

马 军：“没有职务，停薪留职。”

警 员：“停薪之前做什么？”

马 军：“在林业局印刷厂当厂长。”

警 员：“什么时候停的职？”

马 军：“还不到一个月。”

警 员：“你认识苗凤山吗？”

马 军：“认识？”

警 员：“怎么认识的？”

马 军：“去年在哈尔滨参加订货会认识的。”

警 员：“和他有业务往来吗？”

马 军：“有，今年刚从他那里买了两台印刷机。”

警 员：“今年什么时候买的？”

马 军：“刚买，就在国庆节前几天。”

警 员：“两台印刷机多少钱？”

马 军：“八十六万。”

警 员：“给钱了吗？”

马 军：“给了。”

警 员：“给了多少钱？”

马 军：“给了八十六万。”

警 员：“结清了吗？”

马 军：“结清了。”

警 员：“彼此再没有欠款了吗？”

马 军：“没有了。”

警 员：“没有了吗？”

马 军：“噢，有欠款，也不是欠款，买印刷机剩下的钱他没退给我，还存在他这里。”

警 员：“剩下多少钱？”

马 军：“十四万。”

警 员：“他为什么没退给你？”

马 军：“是我没让他退。”

警 员：“你为什么不让他退？”

马 军：“我先是想再买点东西，买完了再退，后来也想不起来买啥了，又不想现在就把钱还给财务科，就跟他说帮我找地方投个资，挣点钱，年底我再给财务科还钱。”

警 员：“你让他投什么资？”

马 军：“他说他们厂有职工给厂里集资，年底给职工分红。我就说我也集一点。后来他说现在股票挣钱多挣钱快，要给我买股票。我就同意买股票了。”

警 员：“他替你给厂里集了多少钱？”

马 军：“我不知道，没问。”

警 员：“他给你买了多少股票？”

马 军：“我也不知道。后来财务科让我还钱的时候，我让他给我把钱汇回来，他说退不了了，股票全套住了。”

警 员：“除了买股票，他还替你投什么资了？”

马 军：“他没再说，可能也没有别别“”了。”

警 员：“你在他那里究竟有多少钱？”

马 军：“十四万。”

警 员：“再没有别的钱了吗？”

马 军：“没有了。”

2、景阳镇马宝林办公室

[人物：冯树人、刘所长、马宝林]

    [安保科长冯树人和派出所刘所长来到办公室]

冯树人：“马总！”

马宝林：“冯科长！刘所长！请进！”

冯树人：“有关于马军的消息，给你汇报一下。”

马宝林：“好好！快请坐。”

冯树人：“刘所长说吧，是他接的电话。”

刘所长：“那边已经把情况基本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哈尔滨那个印刷厂，就是马军买印刷机的前进印刷厂，这个厂的厂长苗凤山，从广告上看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个投资公司在集资，利息很高。苗个滨”派出所的厂长动心了，就给投了三十万。不曾想那个投资公司实际是个贩毒团伙，利用吸收投资的办法筹集毒资。这样苗厂长就涉嫌贩毒了。苗厂长交代，那个投资公司的情况他不了解，所以投错了方向。另外他还说，他投的三十万大部分不是他自己的。他自己只有六万，另外的二十四万是马军的钱。这一来又把马军牵进去了。咱们马军是不可能参于贩毒的。可是有两个问题必须得说清楚。第一，苗厂长给这个公司投资的时侯有没有征求马军的意见？马军是不是同意了？第二，苗厂长说，他投资的三十万中有马军的二十四万。马军真有这么多钱吗？他哪来这么多钱？我看，不能排除那个苗厂长有栽赃和转嫁罪名的嫌疑。”

马宝林：“你分析的很对。这两个问题我看不难说清楚。第一个，他替马军投资有没有征求马军的意见？只有马军自己清楚，他们可以当面对质。第二，马军手里究竟有没有钱？有多少钱？在财务上一查就知道了。据我所知，他除了从公家借款，不可能再有别的钱了。那么多的钱，除了公家谁拿得出来？”

刘所长：“马总说的有道理，事情不难说清楚，不过得有证据。”

冯树人：“对，是得有证据。这样吧，给马总就汇报到这，咱们到财务科去一下，让他们帮忙查一下帐，提供一个证明。”

刘所长：“好的。”

马宝林：“那就辛苦二位了。”

刘所长：“不客气。马总再见！”

马宝林：“再见！”

3、林业局财务科办公室

    [冯树人和刘所长来到财务科门前。为不干扰财务科工作，冯树人

把科长吴振兴叫出来]

冯树人：“小吴！吴科长！”

[吴振兴出门]

吴振兴：“有事吗？怎么不进来？”

冯树人：“有事。大家都忙，不方便，到我们那里去吧。”

吴振兴：“好的。”

    [冯树人、刘所长和吴振兴去安保科]

    [有警察过来，引起人们注意。他们走后有人交头接耳议论]

4、林业局出纳室

[人物：吴振兴、袁德富、赵小兰]

    [吴振兴来到出纳室]

袁德富：“科长！”

赵小兰：“有事吗？出差让我去！”

吴振兴：“袁德富，你把咱们给哈尔滨印刷厂汇款一百万的汇款单，还有他们的发票复印一下。”

袁德富：“干啥？”

吴振兴：“有用。”

袁德富：“有啥用？”

吴振兴：“马军出事了！”

袁德富：“出事了？”

赵小兰：“出啥事了？”

吴振兴：“他不是借了一百万买印刷机吗？买印刷机花了八十六万，剩下的十四万他没拿回来，存在印刷厂，结果被人挪用了。”

袁德富：“被印刷厂挪用了？”

吴振兴：“那个印刷厂的厂长给挪用了。光挪用还问题不大，他挪用不是干正事，是去贩毒！”

袁德富：“贩毒？”

赵小兰：“贩毒？那可完了！”

吴振兴：“倒不是厂长去贩毒。他是给一个什么公司去投资，想得点利息，不想那个公司是个贩毒团伙，用集资的办法筹集毒资。他一投资这不就沾包了？投“””

赵小兰：“他投资跟马军有啥关系？”

吴振兴：“他不说投资的钱是他的，他说是马军的钱，投钱是经过马军同意的。”

袁德富：“栽赃陷害！”

赵小兰：“马军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他往那里投钱！”

袁德富：“问题是马军并不知道那个公司是贩毒团伙，要知道是贩毒团伙还能给他投钱吗？”

吴振兴：“对呀。其实那个厂长也不知道那是贩毒团伙，要知道他也不会投的。可事实是你已经投了。你说你不知道，谁信呀？谁能证明你不知道？”

赵小兰：“咱们能给他证明吗？”

吴振兴：“咱们证明不了，这事只有他自己去说清楚了。咱们要给他证明的是另一件事。”

赵小兰：“证明啥事？”

吴振兴：“那个厂长说，马军的钱有二十多万。马军在咱们这的欠款有二十多万吗？”

袁德富：“没有，就是这次买机器剩下的十四万，再没有别的欠款。”

吴振兴：“咱们证明他只有这么多钱就行了。估计他也不会再有别的钱了，有也跟咱们没关系。”

袁德富：“这好办。弄好了交给谁？”

吴振兴：“给安保科。”

赵小兰：“科长，你知道吗？他买印刷机的事，除了咱们还有别的人去查过呢。”

吴振兴：“去查什么？”

赵小兰：“听说机器质量不好，是二手货，可能也有钱的问题吧？”

吴振兴：“谁去查的？”

赵小兰：“他们印刷厂的人。”

吴振兴：“别的事咱们不管，帐上的事咱们弄清楚就行了。”

赵小兰：“对。”

吴振兴：“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有欠款不还的，咱们一定要催他们及时归还，长期不还的就从工资里扣。钱存在外边就失控，难免不出事。这次马军的余款如果及时交回来，别存在哈尔滨，也不会出事。”

赵小兰：“对。”

5、韩东宿舍

[人物：韩东、夏主任、小常、徐丽]

[韩东正要出门，迎面来了他们仓库的夏主任，还有工会的计划生育宣传员小常。韩东有点纳闷，看见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更让他吃了一惊，那是徐丽]

韩  东：“夏主任！”

夏主任：“韩东，要上班去了？你先别走，有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韩  东：“噢，进来坐吧，啥事呀？”

[夏主任等进来，分别在床上和折叠椅上坐下]

夏主任：“小常，你把情况谈谈吧。”

小  常：“韩东，我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一个计划生育方面的问题，不算大也不算小。这个问题直接影响到咱们厂的荣誉，影响到全单位几百人的利益。所以不得不把你们当事人找到一块来解决一下。”

韩  东：“计划生育跟我有啥关系？”

小  常：“是这样，徐丽怀孕了。她说这个孩子是你的。”

[韩东大惊]

韩  东：“什么？”

小  常：“我们也很意外。都知道你们处过朋友，可是也没结婚呀。当然了，没结婚不一定就不会有孩子。你们俩结不结婚，在不在一块儿，要不要孩子那是你们俩的事儿，谁也管不着。可是，关系到计划生育的事儿就严重了。你们既没登记结婚，又没有生育指标，要是怀了孕，再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破坏计划生育，那麻烦就大了，不但自己挨罚，还连带领导，连带单位，连带一大片人。”

夏主任：“是呀。咱们木材加工厂是多年的先进企业，连续八年五好，特别是在计划生育方面从来没发生过任何问题。但如果眼前这个问题不解决，咱们厂的先进称号就得给撸了，连续八年的五好全得拿掉，全不算数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光是荣誉问题，还直接影响到全厂职工的奖金、转正定级、调资等一系列经济利益。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

小  常：“在这之前我们还没发现这个问题，是徐丽主动找到我们，说了这个情况，让我们帮忙解决。按规定破坏计划生育是要罚款还要开除厂籍的。可是开除了你们也救不了全厂。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作人流，把孩子打掉。可是作人流毕竟有风险。另外徐丽也表示她希望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觉得可行，就来跟你商量一下。”

韩  东：“她爱想啥办法想啥办法，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嘛？你们有啥根据说她那个孩子一定是我的呢？就凭她徐丽的一面之词？”

小  常：“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连孩子是你的都不承认！那你又凭啥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呢？”

韩  东：“第一，我和她虽然处过一段，可是时间不长，也没发生过那种关系。第二，她和我处的时候也正和一个有妇之夫的机关干部相好，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你们问她有没有这回事儿？”

[徐丽没说话]

小  常：“你怎么知道她和机关干部相好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韩  东：“我有证据！”

[韩东说完到他床铺的褥子底下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交给了小常]

小 常：“这是啥证据？”

[这是写在一张很普通的信纸上的一封信，已经有点皱了。信是用圆珠笔写的]

[小常接过来打开迅速看了一遍，然后交给夏主任]

[夏主任看信]

[信的特写]

徐丽旁白：“我最亲爱的……当你伏在我身上亲吻我的时候，弄得我一点都透不过气来，简直要昏死过去了。但是我爱。如果我要死的话，我愿意就这样死去......永远爱你的丽丽”

[一青年男子与徐丽拥抱亲吻，然后一起倒下]

[夏主任看完，韩东把信又收回了]

小 常：“她的信怎么到你手里了？”

韩 东：“有一天她到仓库来领料，这张纸和领料单一起交给了保管员，她自己当时都不知道。”

6、回放 劳动服务公司仓库

[人物：小方、韩东]

[保管员小方在点货。韩东进来]

韩 东：“小方，忙着呢？”

小 方：“韩师傅来了？”

韩 东：“还是你一个人吗？”

小 方：“不，又来了一个师傅，她出去了。”

韩 东：“小方，有一样东西不知道还在不在？”

小 方：“啥东西？”

韩 东：“前些日子徐丽来领料，你在她的料单里发现了一张纸，是她写的一封信，你给我看过，我说撕了吧，你撕了吗？”

小 方：“噢，那张纸呀，我撕了。你不是叫我撕了吗？”

韩 东：“撕了就算了。”

小 方：“怎么，又有用处了？”

韩 东：“没什么，算了。”

小 方：“别呀，我估计你可能用得着，就没撕，你要吗？”

韩 东：“还在吗？那就给我吧。”

小 方：“给你吧，我留着也没用。”

    [小方拉开抽屉，从一个本子里拿出了那张纸交给韩东]

[韩东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看]

韩 东：“就是它！给我吧，谢谢你。”

小 方：“谢什么？你要不用就撕了吧。”

回放完

7、韩东宿舍

韩  东：“你问她有这事儿没有？”

[几个人都把诧异的目光转向了徐丽]

[徐丽垂头不语]

小  常：“徐丽，你说有这回事儿没有？”

[徐丽猛地抬起头来大声说]

徐  丽：“他造谣！根本没这回事儿！”

韩  东：“我造谣？那天你在宿舍跟我大吵大闹要我还你的信，当时晓华也在场。要没有这信你吵啥？你自己也明白这样的信能说明啥问题。这明明是情书！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了你这情书才跟你断的！”

徐  丽：“我和他没发生过关系，不信可以调查！”

夏主任：“好了好了，究竟谁和谁发没发生过关系，也用不着调查了，反正孩子是怀上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至于孩子是谁的，等生下来就会水落石出。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我们还是应该考虑女同志的意见。所以，韩东同志，你拿出的那封信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可以说明她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是不够严肃的。但别的问题很难根据这封信作出结论。徐丽既然这么说了，也只有委屈你了。还是请你配合我们一下，咱们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韩  东：“简直是岂有此理！怎么解决，让我承认这个孩子？”

夏主任：“你先不用承认这个孩子，你承认了也没用。小常你给他说说。”

小  常：“是这样的，这完全是个权宜之计，也是照顾到你们双方的情况和意见，是个过渡的办法。这样，你们俩先登个记，先让婚姻合法化，我们再想办法弄个生育指标给你们，这样孩子也合法了。孩子生下来以后呢，你们要是愿意在一起过就在一起过，要是不愿意在一起过，那就再办个离婚手续，也简单。我们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徐丽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你的意见咋样？”

夏主任：“对了，就是这样。你俩先登个记，取得个合法手续，后面的工作我们去做。现在科学发达了，这点事儿不会弄不清楚，不会造成冤假错案。等鉴定之后，如果事实证明孩子是你的，你也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确实不是你的，我们负责给你办离婚手续，你就什么也不用管了。我再说一遍，这完全是为了维护全厂的利益才这么做的，严格的说这还是违背原则的呢，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不是追究责任。等问题弄清楚了，该谁的责任谁也跑不了。”

小  常：“就孩子的问题来说，徐丽是要负主要责任的。知道怀孕了为啥不早采取措施？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咱们采取这个办也是万不得已的。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添麻烦不说，还占了一个生育指标。这个指标她本来是无权使用的。这个办法还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我们也提出条件了，不许借此机会以此为手段向男方提任何附加条件。孩子生下来以后，如果证明确实不是你韩东的，孩子的抚养问题以及其它一切后果完全由她自己负责。婚约当然也就解除。”

[沉默片刻]

韩  东：“光登记，不结婚，啥事都不办，是吧？”

夏主任：“对，光登记，啥事都不办。”

韩  东：“行！你们说话算话？”

夏主任：“那当然！我们两个都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说话是算数的。你要不相信，我们写个字据都行。你说呢？” 

韩  东：“不用了。”

夏主任：“好。小常，你这就带他俩上镇政府登记。”

小  常：“谢谢你了，韩东。了照顾到你们双方的情况和意见的办法”

[夏主任等三人出门离去]

8、景阳镇政府大门口

[小常、韩东和徐丽三人从镇政府大院出来]

小 常：“咱们这件事到这里先告一段落。你们俩不管将来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希望你们继续作朋友，即使不作朋友，也不要成为仇人。好不好？”

徐 丽：“小常，谢谢你！”

小 常：“不用谢。你们都把这证保存好，将来还有用处。”

徐 丽：“东哥！”

小 常：“你们谈谈吧，我先走了。”

[小常离去]

徐 丽：“东哥！”

韩 东：“你达到目的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损，有点缺德吗？”

徐 丽：“我什么都不觉得。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为自己过去做的事后悔。”

韩 东：“后悔你就拿我当垫背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徐 丽：“我恨他！我根本不愿理他。”

韩 东：“恨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不愿理他为啥不把孩子打掉？”

徐 丽：“我也不是不想打。”

韩 东：“你得了吧，谁相信！”

徐 丽：“那你跟晓华不是也好过吗？”

韩 东：“你别跟她比。我们也没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徐 丽：“你把那信还给我吧？”

韩 东：“什么信？你不是说我造谣吗？”

徐 丽：“我知道我错了。你还留着它干啥？”

韩 东：“你放心，我不会给别人看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怕你以后再赖帐。”

徐 丽：“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韩 东：“行了！生你的孩子去吧！”

     [韩东要走。徐丽叫住他]

徐 丽：“东哥！”

韩 东：“还有啥事？”

徐 丽：“马东出事了，你知道吗？”

韩 东：“你怎么知道？”

徐 丽：“我怎么不知道？他早晚要出事！”

韩 东：“他出不出事跟你有啥关系？”

徐 丽：“怎么没关系？你别忘了，我是印刷厂的职工，他是我们厂长。”

韩 东：“职工怎么了？厂长怎么了？”

徐 丽：“厂长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

韩 东：“你知道什么了？”

徐 丽：“他买印刷机的事我们就知道。”

韩 东：“他买印刷机又怎么样？”

徐 丽：“买印刷机有猫儿匿！”

韩 东：“有猫儿匿？那你就去举报吧？”

徐 丽：“我有权力举报，我也可以不举报。他是你的朋友，还有白鸽，你们是一伙的。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我就不举报。”

韩 东：“什么条件？”

    [徐丽把手里的结婚证晃了一下]

徐 丽：“这个！这得是真的，不是假的！”

韩 东：“作梦吧，你！”

徐 丽：“这不是作梦，这是真的！”

韩 东：“你想反悔？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徐 丽：“怎么说都没关系。说话不代表法律，这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韩 东：“对你有效，对我无效！”

徐 丽：“马军不是你的朋友吗？”

韩 东：“当然！”

徐 丽：“那你为啥不帮他？”

韩 东：“他没事，用不着帮！”

徐 丽：“你会后悔的！”

韩 东：“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徐 丽：“东哥！”

[韩东不理，把结婚证塞进口袋，大踏步离徐丽而去]

9、景阳镇派出所

[人物：徐丽、刘所长]

    [徐丽来到景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

徐  丽：“同志！我找所长。”

刘所长：“我就是。”

徐  丽：“你贵姓？”

刘所长：“我姓刘。”

徐  丽：“我有事情举报。”

刘所长：“举报？你请坐，举报什么事？”

徐  丽：“我是林业局印刷厂的职工。我们印刷厂的厂长马军出事了，你知道吗？”

刘所长：“你是印刷厂的？你要举报马军吗？”

徐  丽：“对。马军在哈尔滨买印刷机的时候有贪污公款的行为。”

刘所长：“贪污公款？情况你了解吗？”

徐  丽：“我当然了解，我去调查过。”

[刘所长拿出纸笔]

刘所长：“那你把详细情况谈一谈。”

徐  丽：“就在今年九月分，国庆节之前，他在哈尔滨的前进印刷厂买了两台印刷机。这两台印刷机都不是新的，都是二手货，买来就不能用。机器说是从前进印刷厂买的，其实根本不是他们的，不知道是从哪儿倒过来的。发票呢，又是另外一个印刷公司的。倒来的机器是七十六万，卖给我们是八十六万，发票开的也是八十六万。”

刘所长：“这些情况你是怎么了解到的？”

徐  丽：“我去调查的。”

刘所长：“你到哪儿去调查的？”

徐  丽：“他买机器的那个前进印刷厂，还有开发票的那个印刷公司我  女节都去了。”

刘所长：“你都见了哪些人？”

徐  丽：“开发票那个公司的销售科长。前进印刷厂的技师，他是来帮我们安装机器的，还有他们的厂长。花七十六买机器是厂长亲自跟我说的。”

刘所长：“你为什么要去调查这件事？是谁让你去的？”

徐  丽：“我觉得这里有问题，所以去调查，没有谁让我去。”

刘所长：“你觉得马军的问题是什么？”

徐  丽：“贪污公款。”

刘所长：“他怎么贪污公款了？”

徐  丽：“人家花七十六万买来的机器，卖给他八十六万，这不是贪污吗？”

刘所长：“照你这么说，贪污的应该是那个厂长，不是马军。”

徐  丽：“厂长亲自跟我说，马军花的是七十六万，可是他向局里报销的是八十六万，发票也是八十六万。那是他们给他弄的假发票。这还不是贪污吗？”

刘所长：“要这样的话，是可以构成贪污的。问题是他究竟向那个印刷厂支付了多少钱？是七十六万还是八十六万？”

徐  丽：“七十六万！厂长亲自说的。”

刘所长：“你说的情况都属实吗？”

徐  丽：“当然。”

刘所长：“你能为你提供的事实负责吗？”

徐  丽：“当然能。”

刘所长：“那就请你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字。”

[徐丽在刘所长给她的笔录上签字]

刘所长：“在这件事上如果有需要核实的问题，我们可能还会找你。”

徐  丽：“行。”

刘所长：“那就这样吧，谢谢你！”

徐  丽：“不用！再见。”

刘所长：“再见！再“””

10、马宝林办公室

[人物：冯树人、刘所长、马宝林]

[安保科长冯树人和派出所刘所长来到马宝林办公室]

冯树人：“马总！”

马宝林：“冯科长！刘所长！快进来，请坐！”

冯树人：“哈尔滨那边来电话了。”

马宝林：“怎么样了？”

冯树人：“马军的问题解决了。涉毒的嫌疑排除了。那边印刷厂厂长的涉毒嫌疑也排除了，他是属于上当受骗。”

马宝林：“噢，那还不错，都解决了。人也能回来了？”

刘所长：“能回来，可能还有些手续上的事办一下，很快，办完就回来了。”

马宝林：“虚惊一场。”

刘所长：“是，弄得我们也挺紧张，怎么还来个涉毒呢？根本不可能的事嘛！”

马宝林：“这事对马军是个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要拖欠公款。”

冯树人：“他把钱还存在人家那边，那不是给人家提供方便吗？”

马宝林：“人回来就没事了吧？”

冯树人：“人是没事了，可是钱的问题得解决呀。”

马宝林：“钱的问题？”

冯树人：“是呀。你投进去的三十万，那是毒资，没收了，不会给你了。这里不是还有马军的十四万呢吗？”

马宝林：“到底是十四万还是二十万？”

刘所长：“这个事也说清楚了，不是二十万，是十四万，就是他买机器剩下的那十四万块钱。”

马宝林：“那怎么出来个二十万？”

刘所长：“是那个厂长使坏，往马军身上栽赃。事实是在买那两台机器的过程中，厂长还赚了十万块钱呢。他跟公安局交代的时候，把自己赚的这十万块钱也算在马军头上了，这马军不就成二十四万了吗？他以为这样可以减轻一点他自己的罪过。六局””

马宝林：“事实上马军占十四万，他占十六万，总共三十万。”

冯树人：“对了！”

马宝林：“这小子，够坏的！”

冯树人：“要不说年轻人没经验呢。马军你要买印刷机，上哪儿买不来，非找他干啥？”

刘所长：“这件事还亏得你们局里一个人来给说清楚了，要不马军还得背黑锅呢。”

马宝林：“局里的人怎么给说清楚了？”

刘所长：“局里有个人到我们那举报，说马军买印刷机的时候向局里报假帐，明明花了七十六万，他用假发票报了八十六万，自己贪污了十万块钱。我们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哈尔滨警方。经哈尔滨警方询问厂长，厂长才讲了真实情况。”

马宝林：“好啊，感谢警方做的工作。”

刘所长：“没什么，应该的，下一步马军得想办法还钱了。”

马宝林：“十四万块钱买个教训，慢慢还吧。”

冯树人：“马总，还不能慢慢还，得赶紧还，不能超过三个月。”

马宝林：“为什么？”

冯树人：“你想呀，他欠的那笔钱，如果就在帐上挂着也就挂着了，慢慢还也行。可现在被动用了，也就是被挪用了。挪用了三个月不还，那就构成挪用公款罪了，那可是上了刑法的。”

马宝林：“还构成犯罪了？”

冯树人：“那可不！”

刘所长：“是的，马总，刑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幸亏那件事他是被动的，不用负什么责任，但钱是回不来了。”

马宝林：“好吧，那就想办法还吧。”

冯树人：“马总忙吧，不打扰了。”

    [刘所长、冯树人起身离去]   

11、景阳镇火车站

[人物：马军、韩东]

[一列客车进站。站前广场上的商贩活跃起来。接着就有旅客从出站口

走出来。马军走出出站口，向前面望了一眼，看见了韩东，朝他走过

去]

马 军：“韩东！”

韩 东：“马军！你回来了？”

马 军：“回来了。”

韩 东：“就你自个儿？”

马 军：“就我自个儿。”

韩 东：“没事儿了？”

马 军：“没事儿了。”

韩 东：“太好了！回家吧？”

马 军：“回家！”

韩 东：“走！上车！”

    [韩东马军同时上车。韩东开车走]

韩 东：“你走了几天？”

马 军：“几天？昨天去的，今天回来了。”

韩 东：“好像走了好几天似的。真的没事儿了？”

马 军：“没事儿了，我的车票都是他们给买的。”

韩 东：“那到底叫你去干啥？”

马 军：“哈尔滨那个印刷厂的厂长嘛！我买印刷机剩了点钱在他哪儿。我说这是借的公款，暂时不用还，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给我挣点钱。他说买股票，我说行。结果他没买股票，投资给了一个什么公司，没想到那个公司是假的，其实是贩毒的，这不就沾包儿了？”

韩 东：“不知道嘛，说清楚就行了呗。”

马 军：“是，说清楚就没事了，厂长也是受骗的。”

韩 东：“厂长也没事了？”

马 军：“没事了，他也回去了，就是钱回不来了。”

韩 东：“你那份钱厂长应该给你赔！”

马 军：“唉，他也没想到弄成这样，也怪我，不该把钱存在他那儿。”

韩 东：“对。”

12、马宝林家门前

[韩东开车来到马宝林家门前，停下车]

韩 东：“快回去吧，可能把你爸妈急得够戗。”

马 军：“没事儿！你告诉晓华姐，明天上青河。”

韩 东：“好吧。”

[马军下车进屋。韩东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