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1、林业局唐副局长办公室

[人物：唐绍增、吴振兴、姜文启]

[唐副局长在和财务科长吴振兴、宣传科长兼报社总编姜文启谈话]

唐绍增：“国庆节前，印刷厂的马军在哈尔滨买了两台印刷机，在购买印刷机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我让财务科的同志去调查了一下，今天咱们一起听听，看问题究竟是什么，怎么处理。吴科长你先谈谈吧。”

吴振兴：“是这样的。今年九月分，马军经手从财务科支走了一百万块钱，从哈尔滨买进了两台海德堡印刷机。马军给我们的发票是哈尔滨印刷器材公司开出来的，两台机器总共86万元。后来我们发现机器并不是哈尔滨印刷器材公司的，是另一个厂家哈尔滨前进印刷厂的。来我们这帮助安装的技师也是前进印刷厂的。”

唐绍增：“不是这家公司的产品，为什么要开他们的发票？”

吴振兴：“前进印刷厂的苗厂长说是要用这个公司的牌子。”

唐绍增：“是要用他们机器的牌子，还是用他们公司的牌子？”

吴振兴：“机器也不是他们生产的，是要用他们公司的牌子。”

唐绍增：“既然不是他们生产的，用他们公司的牌子还有什么意义？”

吴振兴：“也许公司的名气大一些？”

唐绍增：“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吴振兴：“机器是从哈尔滨前进印刷厂买的，可发票用的是哈尔滨印刷器材公司的，而且钱也是让我们汇给哈尔滨印刷器材公司，他们再由哈尔滨印刷器材公司转哈尔滨前进印刷厂。这种作法不合常规，是不是和机器的质量有关系？据来帮助安装的技师说，这两台印刷机都不是新的，都是他们厂的淘汰设备。”

唐绍增：“那就是说，花了新机器的钱，买的是淘汰的设备？”

吴振兴：“事实就是这样。”

唐绍增：“前进印刷厂怎么解释？”

吴振兴：“他们说，不是新的不等于就是淘汰的。这个价钱只能买这样的机器。”

唐绍增：“姜科长，局里经费一直很紧张，你们怎么又想起买印刷机了呢？”

姜文启：“马军说，买印刷机用的是去年的科技贷款，不占用今年的经费指标。科技贷款不用白不用，过期怕要作废了。”

唐绍增：“问题是咱们的报纸可能要停发了。报纸停发，印刷厂就没事干，机构都可能精减下去，那还用买印刷机吗？现有的设备不是也能应付眼前这点事吗？”

姜文启：“我们考虑，咱们没有套印设备，都是单色印刷，要出个套色的国庆专刊都不行。”

唐绍增：“过了节呢？还要出套色的报纸吗？”

姜文启：“咱们可以印广告创收嘛。再说，咱们的报纸也不一定停。”

唐绍增：“买机器剩余的钱还了吗？”

吴振兴：“我们催过他。他说可能还要买别的设备，年底前如果不买设备了就还钱。”

姜文启：“我也跟他说过，我们再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了，让他把钱还了。”

唐绍增：“马军已经办了停薪留职。按规定，有欠款的是不能办停薪留职的，要办得先把欠款还清了再办。这是我们的一个失误。你们要催紧点，年底前一定把钱追回来。”

吴振兴、姜文启：“好的。”

唐绍增：“就这样，你们去忙吧。”

    [姜文启和吴振兴起身离去]

2、马洪伟家

[人物：马军、马宝林、高秀英、马洪伟]

    [马军进家门，见家人都在，似乎在专门等他，颇感意外]

马  军：“爷爷！爸！妈！你们都在家？”

马宝林：“你坐下。”

    [马军在方凳坐下]

马宝林：“你欠下了一笔公款？”

马  军：“您怎么知道？”

马宝林：“你做下的事情别人还能不知道？财务科吴科长找的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状。”

马  军：“我欠的款我还嘛，跟家里人说干嘛？”

马宝林：“问题是你没还嘛！”

马  军：“我跟他说了，年底前一定还。”

马宝林：“现在能还就现在还，为啥非等到年底呢？”

马  军：“我是考虑年前可能还要买些东西，等把东西买完了一块还。”

马宝林：“你都停薪留职了，下岗了，你还买什么东西？宣传科的姜科长也说了，他们什么也不想买了，他也要你赶紧还钱呢！”

    [马军不语]

马宝林：“你是不是还不了了？你把钱挪用了？”

马  军：“没有。”

马宝林：“你成立的那个公司没用钱？”

马  军：“我们那个公司不是您给的钱吗？”

马宝林：“那你剩下的钱在哪儿呢？”

马  军：“在哈尔滨呢。”

马宝林：“在哈尔滨什么地方？什么单位？”

马  军：“在哈尔滨前进印刷厂，就是我们买印刷机的那个单位。”

马宝林：“还剩下多少钱？”

马  军：“十四万。”

马宝林：“十四万？这么大一笔钱怎么能存放在外边？这显然是不合适的。全局各单位资金都很紧张。你却把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外边不管，难怪人家财务科着急，而且也不安全。你能保证那钱不会被动用吗？

[马军不语]

马宝林：“你没让他给汇回来嘛！”

马  军：“我跟他说了，不知道他为啥还没给汇，我再催催他呗。”

马宝林：“你赶紧催他。你的事局里够照顾你的了。按规定你有欠款就不能办停薪留职，人家还是给你办了。你得讲点信用，给人家长脸。”

马  军：“我知道，他们是看您的面子。”

马宝林：“知道就好，知道就别给我脸上抹黑。”

高秀英：“行了，小军你记着赶紧还钱。这件事就这样吧。那个事儿怎么办呀？”

马  军：“还有啥事儿？”

高秀英：“他们不是说你是他们的孩子吗？”

马  军：“谁们呀？”

高秀英：“韩长脖他们呗！”

马  军：“我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你们还不知道吗？”

高秀英：“我们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问题是怎么解决，下一步怎么办？”

马  军：“有什么下一步呀？”

高秀英：“他们没说叫你回去吗？”

马  军：“谁说叫我回去了？您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高秀英：“要我说你当然不应该回去了，世上没有那个道理，扔了还有往回要的？”

马  军：“那不得了，您还想那么多干啥？”

高秀英：“关键不在我想不想，而是他们想不想。”

马洪伟：“出了这种事，要说他们不想也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咱们应该理解。”

马宝林：“事情已经清楚了，我相信他们能够正确面对。”

马洪伟：“不光他们要正确面对，咱们也要正确面对。这件事说起来咱们也是有责任的。”

高秀英：“您是说我当初不该把孩子抱回来？”

马洪伟：“我不是说你不该抱回来。你抱回来是对的。你要不抱回来，孩子就死在那了。我是说他们扔孩子，那是迫不得已。你想，谁生了孩子不稀罕，还愿意把他扔了？”

高秀英：“那是咱们叫他扔的？”

马宝林：“老爸说得对。咱们是有责任的，这个责任就在我。我的行为给他们造成了压力，使得他们不敢留下这个孩子。”

高秀英：“那不是文化大革命吗？造反的又不是你一个！你不去抓他别的人也会去。再说，你也没动手打他。他要真给别的人抓去了，说不定更惨呢。”

马宝林：“这种事谁去干都是不对的。凡事都有个界限，文化大革命也一样。这个问题在文革后期不是都统一认识了吗？”

马洪伟：“宝林说得对。”

马  军：“爸也是，管那么多事干嘛！爷爷，您说，我爸是不是太爱管闲事了？”

马洪伟：“不是你爸爱管闲事，那时候都那样。我为啥总挨批斗？那时候讲阶级斗争，讲革命，谁不斗争不革命也不行，还惟恐落了后呢。”

马  军：“不可理解。”

马宝林：“以前的事也用不着你理解，你把现在的事理解了就行。人家也没说要你跟他们。你想跟他们人家还不一定要呢。你先去看看人家再说。这是应该的。”

马洪伟：“我看，小军就去他们家看看那两个老人吧，那是你的亲爸亲妈，你要认下他们。”

马  军：“怎么，当初他们把我扔了，现在你们又要把我扔出去呀？”

高秀英：“我可不想把你扔出去。你去看看他们可以，认个亲爸亲妈也行。可你还是我的儿子，是我把你养大的。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马  军：“那你们就成了我的干爸干妈了？”

高秀英：“干爸干妈也行。”

马  军：“人家是有亲爸亲妈再认个干爸干妈。我是先有干爸干妈再去认亲爸亲妈。”

马洪伟：“认干爸干妈不有的是吗？两家归一家，归根到底都还是一家人。”

马  军：“我要是不想跟他们呢？”

高秀英：“那不是你的亲爸亲妈吗？”

马  军：“亲爸亲妈为啥还把我扔了？”

马宝林：“他们也是没办法。这种事我能理解。”

马  军：“我看这事也没那么简单。你们也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他们扔了一个孩子，你们抱回来一个孩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说那个孩子是他们的。你们说，行，还给你们，领回去吧。就这么简单吗？这是人，不是物。物可以随便送人，人可不行。人是有感情的，是有自己选择的，是可以给自己作主的。还有，人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血缘是改变不了的，该是谁家的人就是谁家的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高秀英：“对！小军说得对。”

马洪伟：“你不愿意过去，这可以理解，也没说马上就让你过去。”

马  军：“现在还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这么大的事，这么长的时间了，一句话就说清楚了？这中间就不会有什么出入？有什么差错？”

高秀英：“我就说嘛！我抱回一个孩子不假。他说他扔过一个孩子，谁看见了？他为啥要扔？扔在哪儿了？谁知道他那个孩子究竟是扔了还是让人抱走了？是谁抱走了？怎么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就相信了？他要是能给我证明马军就是他的孩子，行！我就给他！他能证明吗？”

马  军：“要证明我是谁家的人，光凭谁看见了，谁说什么了不行，得有证据，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血缘，作血缘鉴定。”

马宝林：“作亲子鉴定？有必要吗？”

马  军：“我看有必要。”

高秀英：“有必要！太有必要了！鉴定以后证明马军是他们的孩子，我二话不说！”

马洪伟：“那可麻烦了。”

高秀英：“不麻烦，咱们医院就可以作。”

马洪伟：“作亲子鉴定得两边都作才行，他们愿意吗？”

高秀英：“他们应该愿意，想要孩子你就得作。”

马宝林：“这话怎么跟人家说？”

高秀英：“这有啥不好说的？科学嘛。”

马  军：“没事儿，我跟韩东说。”

3、青青木材运销公司

[人物：韩东、马军、白鸽、晓华]

[韩东开着“菲亚特”拉着一个客人，行驶在景阳镇至青河的公路上。到了青河林场生活区的一片木刻楞房子跟前，韩东停车]

韩 东：“这就是青河林场的生活区，在这下吧？”

乘 客：“好吧。”

[乘客付了钱，道谢后下车。韩东将车开到储木场旁边的办公区，在“青青”木材公司门前停下车，进屋]

韩 东：“吆，都在呢！”

马 军：“韩东！你来了！

白 鸽：“给我们带生意来了？”

晓 华：“坐吧！”

韩 东：“今天来的可不是作生意的，是个探亲串门的。看来你们的生意不太旺嘛。”

白 鸽：“你不来我们哪有生意可作呀。”

韩 东：“我说你们不能坐在家里等呀，你们得出去揽生意，招揽客人。”

马 军：“对呀。我在想，咱们局那个报纸要是不停多好，咱们就可以在上面作广告了。”

晓 华：“报纸要是不停，你还不会上这来呢。”

韩 东：“林业局的报纸停了还有别的报嘛！镇上不是有小报吗？那上边不都是广告吗？”

马 军：“那些小报没啥意思。”

白 鸽：“作点总比不作强。”

韩 东：“你们也可以印传单嘛！印了传单到火车站发去！我去给你们发！”

白 鸽：“对！这也是个办法！”

晓 华：“咱们都出去发！”

韩 东：“我昨天在镇上好像看见你了，你干啥去了？”

马 军：“我爸叫我回去的，问我印刷机欠款的事。”

白 鸽：“你欠啥款了？”

马 军：“买印刷机剩下的钱，应该退给财务科，我还没退呢。”

白 鸽：“那你赶紧给退了呗！”

马 军：“退了我要再用就支不出来了。”

白 鸽：“你还想干啥用？”

马 军：“我还没想好呢。”

韩 东：“马军，我来要跟你商量个事儿。”

马 军：“啥事儿？”

韩 东：“关于你的事儿。本来这事儿过去二十多年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就是我妈不知道。这回我大爷一来，我爸把这事提起来了。我爸一提，我妈可受不了了，她非要见见你。”

晓 华：“那是肯定的。当妈的知道自己扔了的孩子没死，还活着，长大了，还有不想见的？”

马 军：“那天吃饭的时候不是看见了吗？”

韩 东：“那天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不光她不知道，咱们也不知道呀，回来以后白鸽问了她爸这才知道的。再说那才多大一会儿？连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好好看一看。”

晓 华：“对，应该去看看。”

白 鸽：“去吧，这一步总是要走的。”

马 军：“先别着急。我妈说了，得先作个亲子鉴定，证明我确实是他们的孩子。到那时候别说去看看，就是让我回去她都没有意见。

晓 华：“亲子鉴定？有这个必要吗？”

马 军：“我也认为应该作一个鉴定。”

白 鸽：“这怎么又节外生枝？马军你变卦了？”

马 军：“我没变卦。”

白 鸽：“那原来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了？”

马 军：“原来说什么了？也没说什么呀？再说，那都是咱们在说，我妈并没有说话。现在她说了，她抱回孩子不假，她知道那是有人扔下的，当时没人认领，她先抱回去养着，扔孩子的人啥时候来要，她都准备交还给人。可是一过二十多年没人领没人要，现在突然来了，谁知道她是谁呀？谁能证明这孩子就是她的呀？”

晓 华：“说得也对呀，我看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马 军：“不光我妈为我负责，我也得为我自己负责。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认个亲爸亲妈吧？”

韩 东：“我相信我爸说的是事实。这种事他是不会乱说的。”

马 军：“我也不怀疑他说的是事实。但时间太久了，又没有别的见证人，万一这中间有什么岔头，有什么巧合，谁知道？世界上的蹊跷事不是很多吗？”

韩 东：“也对，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白 鸽：“我看你是不想认了吧？”

马 军：“有啥不想认的？就是没有这件事，凭我和韩东的交情，我去认个干爸干妈也不是不可以嘛。但跟这认亲爸亲妈是两回事。对不对？”

韩 东：“对。”

白 鸽：“那可不一定。”

晓 华：“要作亲子鉴定得谁跟谁作呀？”

白 鸽：“马军跟韩东他爸呗！”

晓 华：“韩东他爸能愿意吗？”

白 鸽：“不愿意也不行，想要孩子就得作。”

晓 华：“这事谁跟他爸说呀？”

韩 东：“只有我去说了。可得怎么说呀？什么亲子鉴定？他们听都没听说过。咱们这的医院能作吗？”

白 鸽：“能作。”

晓 华：“不一定，咱这小医院还能作亲子鉴定？”

马 军：“这个问题不重要，咱这不能作就上哈尔滨牡丹江。重要的问题是韩东怎么跟他爸说？弄不好还可能让老人家不高兴呢。”

韩 东：“是呀，我得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跟我爸说。”

马 军：“对，你好好想想吧，就看你的了。”

韩 东：“好吧，我先走了，你们忙你们的。”

白 鸽：“晓华姐，你跟韩东回去吧，你俩商量商量怎么说，去的时候也你俩一块去，那样好一点。”

韩 东：“这个主意好，晓华跟我一块去吧。”

晓 华：“也好，那我俩就先走了。”

    [韩东和晓华出门。马军和白鸽送走他俩之后回屋来]

白 鸽：“我看你就是不想认这个亲爸亲妈，对不对？”

马 军：“我咋不想认？只要是我的亲爸亲妈，我为啥不想认？”

白 鸽：“你认了这个亲爸亲妈，你们就有了血缘关系，那你跟美玉就没戏了，对不对？”

马 军：“那我跟美玉就是亲妹妹了，怎么还没戏了呢？”

白 鸽：“是亲妹妹就不可能是情人了，不可能是老婆了，不是吗？”

马 军：“我也没想她成我的老婆呀？”

白 鸽：“没想吗？”

马 军：“没想！”

白 鸽：“想也没关系，也正常。那么漂亮的姑娘，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呀？就怕他得不到！”

马 军：“所以呀，她成不了我的老婆还能成我的妹妹呢，这不也挺好吗？”

白 鸽：“这么漂亮的姑娘成不了自己的老婆未免可惜呀。

马 军：“我的未婚老婆就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我还有什么可惜的？要是这  个未婚老婆如果成不了我的真老婆那才叫可惜呢。”

白 鸽：“谁是你的未婚老婆？”

马 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正在跟我商量怎么才能成为我的已婚老婆呢。”

白 鸽：“作梦吧你！”

4、青河林场青青公司

[人物：马军、白鸽、晓华、警察甲、乙]

[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到青青公司门前。两个民警下车来到青青公司。马军、白鸽和晓华三人在商量事]

警察甲：“马军是谁？”

[马军站起来]

马  军：“我是。”

警察甲：“你是马军？”

马  军：“是的，我是马军。”

警察甲：“我是景阳镇派出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马  军：“为什么？”

警察甲：“有一个案子跟你有牵连，需要你去说明情况。”

马  军：“案子？什么案子？”

警察乙：“是这样的。我是哈尔滨市道外区公安分局的。你知道哈尔滨市前进印刷厂吗？”

马  军：“知道。”

警察乙：“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马  军：“有。”

警察乙：“认识谁？”

马  军：“他们的厂长苗凤山。”

警察乙：“你们有来往吗，在经济方面？”

马  军：“有，我买过他们的机器，印刷机。”

警察乙：“给钱了吗？”

马  军：“给了。”

警察乙：“给了多少钱？”

马  军：“八十六万。”

警察乙：“此外还有别的钱吗？”

马  军：“还有点余款在他那里。”

警察乙：“多少余款？”

马  军：“十四万。”

警察乙：“这就对了。苗凤山涉嫌贩卖毒品，牵涉到你，所以请你来说清楚。”

马  军：“毒品？牵涉到我？”

警察乙：“是的。”

警察甲：“你不用紧张，如果真的跟你没关系，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走吧。”

    [马军跟随警察出门，上车。白鸽和晓华跟出门外]

马  军：“你们放心！我没作违法的事！”

    [摩托车开走]

[白鸽和晓华进屋]

晓  华：“咱们怎么办？”

白  鸽：“走！快去找！”

晓  华：“找派出所？”

白  鸽：“找派出所有啥用？找爸！”

晓  华：“马总？”

白  鸽：“你爸！什么马总？我去找我爸！”

    [她们两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出门]

    [有一客户过来]

客  户：“请问这里可以买木材吗？”

白  鸽：“可以，但今天不行，有急事，改天来吧！”

    [客户离去]

5、林业局劳动服务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人物：马宝林、晓华]

[总经理办公室宽大明亮，装修豪华，各种办公设备一应俱全。马宝林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办公。晓华没敲门径直进入]

晓  华：“爸！”

    [马宝林惊异抬头]

马宝林：“小花！”

晓  华：“爸！小军给公安局抓走了！”

马宝林：“什么！你说什么？”

    [晓华哽咽]

晓  华：“小军让公安局抓走了！”

    [马宝林从皮转椅上站起来走到晓华跟前]

马宝林：“小花别哭，别怕。你说什么？小军让公安局抓走了？什么时候？”

晓  华：“就今天上午，在青河！”

马宝林：“为什么抓他？”

晓  华：“他们说他跟一个贩毒的案件有关。”

马宝林：“贩毒的案件？”

晓  华：“也没详细说什么案件，就让跟他们去说清楚。”

马宝林：“马军没说话吗？”

晓  华：“他说他没做犯法的事，让我们放心。”

马宝林：“噢，都有谁在跟前？”

晓  华：“就我和白鸽。”

马宝林：“白鸽呢？”

晓  华：“回家了，她说找他爸去。”

马宝林：“你们为什么才回来？”

晓  华：“等小火车。”

马宝林：“放心吧孩子，相信马军。他说他没做犯法的事那就没事。你先回家，我去问一下。这事先不要跟小姨说，尤其不要让爷爷知道，他会着急的，啊！”

晓  华：“我知道。”

6、白主任家

[人物：白鸽、白主任]

[白鸽急匆匆地进家门，白主任正要出去]

白  鸽：“爸，您要上班？”

白主任：“是呀，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白  鸽：“有事！爸，您先别走，我有事跟您说。”

白主任：“啥事，这么急？”   

[白鸽和白主任回屋坐下]

白  鸽：“爸，您跟派出所的人熟不熟呀？”

白主任：“景阳镇就这么大个地方，还有谁不熟呀？”

白  鸽：“我是说您能跟他们说上话吗？”

白主任：“说什么话？”

白  鸽：“说好话，求情的话。”

白主任：“说什么好话？给谁求情？好“””

白  鸽：“马军叫派出所的人给带走了？”

白主任：“派出所给带走了？为什么？”

白  鸽：“说是哈尔滨的一个什么案子跟他有关系。”

白主任：“哈尔滨的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  鸽：“他不是在哈尔滨买了两台印刷机吗？”

白主任：“听说了，怎么了？”

白  鸽：“卖给他印刷机的那个人犯案了。”

白主任：“犯什么案了？”

白  鸽：“说是什么毒品案。”

白主任：“毒品案？”

白  鸽：“当时也没详细说，就说那个人涉嫌贩毒，跟马军有点关系，让他去说清楚。”

白主任：“马军没说啥吗？”

白  鸽：“他说他没做犯法的事，让我们放心。”

白主任：“那你们放不放心？相不相信马军？”

白  鸽：“马军我们当然相信。”

白主任：“那不得了，还求什么情呀？”

白  鸽：“可是万一他……”

白主任：“没什么万一。马军那么机灵的孩子会干那种事？有时候可能自己觉察不到做错了什么事，不是有意去做的，说清楚就行了呗。马军的事他自己会说清楚的。”

白  鸽：“你不用上派出所去？”

白主任：“不用！再说了，马军要是真有事，谁去说也没有用！”

白  鸽：“我都跟晓华说好了，我俩一块回家来跟爸说。”

白主任：“晓华回家跟他爸说了？跟马总？”

白  鸽：“她肯定说了。”

白主任：“那就行了，马总会把一切事情都办妥的，咱们不用管了。”

7、景阳镇火车站广场

[人物：晓华、美玉、韩东]

[晓华急忙来到火车站广场找韩东。恰好美玉也来了]

晓 华：“美玉！你怎么上这来了？”

美 玉：“我来找东哥。你也是来找他吗？”

晓 华：“是呀？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美 玉：“他跟我说过，要找他就上这来，他平时都在这等客。”

晓 华：“没错！那不，他在呢！”

美 玉：“太好了！东哥！”

韩 东：“美玉！你怎么来了？”

美 玉：“是呀，晓华姐也来了。”

韩 东：“晓华！你们怎么都来了？有事吗？”

晓 华：“让美玉先说吧，她找你有什么事？”

美 玉：“我跟我爸该回去了。我想让东哥带着小军哥还有我爸我们一块上我妈妈和三叔家去，我们团聚一下。”

晓 华：“这个主意好！那是一定要团聚的。可是现在不行。”

美 玉：“为什么？”

晓 华：“我正要告诉你们。韩东，马军出事了！”

美 玉：“什么？你说什么？”

韩 东：“马军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美 玉：“晓华姐！”

晓 华：“就在今天上午，我们三个都在青河的公司，来了两个警察，骑着摩托车找马东，说他涉嫌一个毒品的案子，把他带走了。”

韩 东：“毒品案子？”

美 玉：“毒品？”

韩 东：“那怎么可能？”

晓 华：“警察当时也没细说，就问马东，哈尔滨有个叫什么山的人你认不认识，马军说认识。问跟他有没有经济上的往来，马军把在他那买印刷机的事说了。警察说就是这件事，让他去说清楚。”

韩 东：“买印刷机跟毒品有啥关系？”

晓 华：“听马军说过，好像买印刷机还剩下了一些钱在哈尔滨那个人那里，是不是就那些钱出问题了？”

韩 东：“可能是那些钱被他们挪用，干了非法的事了。”

晓 华：“很可能。”

韩 东：“马军没再说什么吗？”

晓 华：“他就说了一句，他没做犯法的事，让我们放心。”

韩 东：“他肯定不会做犯法的事。”

美 玉：“那咱们怎么办呀？”

韩 东：“这事你们跟谁说了？”

晓 华：“白鸽跟他爸说了。我跟马总说了。”

韩 东：“跟他们说了就行了，咱们找谁也没用。”

美 玉：“我去跟我爸说说吧？”

韩 东：“别跟你爸说。我爸妈那边也不跟他们说，说了他们干着急。晓华你就盯着马总那边就行，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们。”

晓 华：“行。”

8、哈尔滨市公安局道外区分局询问室

[人物：警员、苗凤山]

    [苗凤山在接受询问]

警  员：“姓名？”

苗凤山：“苗凤山。”

警  员：“年龄？”

苗凤山：“四十二。”

警  员：“职业？”

苗凤山：“个体工商户。”

警  员：“行业？”

苗凤山：“印刷，广告。”

警  员：“你最近有一笔投资，是吗？”

苗凤山：“是。”

警  员：“多少钱？”

苗凤山：“三十万。”

警  员：“投给谁的？”

苗凤山：“龙江投资咨询公司。”

警  员：“你怎么知道这个公司？”

苗凤山：“他在我这里作过广告。”

警  员：“在你的小报上作广告的不少吧？你为什么要给他投资？”

苗凤山：“他给的利息高。”

警  员：“利息是多少？”

苗凤山：“月息是百分之一。”

警  员：“能兑现吗？”

苗凤山：“兑现了。”

警  员：“投了几次？”

苗凤山：“就投了这一次。”

警  员：“他们给了你多少利息？”

苗凤山：“三千块钱。”

警  员：“你知道他们是经营什么的吗？”

苗凤山：“不知道。”

警  员：“这个所谓的投资咨询公司，实际上是一个贩毒团伙。他们以集资的方式筹集资金贩卖毒品，以高利率吸引投资，给你的利息正是他们贩毒挣来的钱。”

苗凤山：“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吸收存款是去贩毒呀！”

警  员：“那是，你要知道他们贩毒就不会给他们投资了。可是你不知道不等于你没做呀。”

苗凤山：“还有，那三十万块钱，主要也不是我的钱。我自己的只有六万，其余二十四万不是我的。”

警  员：“那是谁的钱？”

苗凤山：“是马军的。”

警  员：“马军是谁？”

苗凤山：“马军是景阳林业局印刷厂的厂长。”

警  员：“他的钱怎么会在你这里？”

苗凤山：“他给了我一百万块钱，在我这里买了两台印刷机，花了七十六万，剩下的二十四万他没拿回去，说放在我这里，让我给他投资挣点钱。我准备给他买股票，后来一看投资挣钱多，就给这个公司投进去了。”

警  员：“你给这个公司投资，事先跟他说了吗？”

苗凤山：“说了。”

警  员：“他同意吗？”

苗凤山：“同意。”

警  员：“你怎么跟他说的？他来了吗？”

苗凤山：“他没来，在电话上说的。”

9、景阳镇派出所

[人物：马宝林、刘所长]

    [马宝林来到镇派出所。刘所长让坐倒水]

刘所长：“马总来了！我正准备向你汇报呢。”

马宝林：“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光害怕也说不清楚。”

刘所长：“是这样的。从哈尔滨道外区公安分局来了两个警员，说他们那里有个印刷厂，叫前进印刷厂。这个厂的厂长苗凤山涉嫌贩毒被警方拘留了。据苗凤山交代，他提供的毒资当中有马军的钱。所以他们来把马军带过去询问一下，看是什么情况。”

马宝林：“他们说有马军的钱是多少钱？”

刘所长：“说有二十多万呢！”

马宝林：“二十多万？”

刘所长：“是呀！我也纳闷，马军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马宝林：“据我了解，那不是马军的钱，那是咱们林业局的钱，是公款。”

刘所长：“公款怎么弄到哈尔滨去了？”

马宝林：“节前马军在哈尔滨买了两台印刷机，给人家汇去了一百万块钱，买机器花了八十六万，还剩下十四万在他们那边没给汇回来，可能就是这个钱。”

刘所长：“让他们给动用了？”

马宝林：“那肯定呗。”

刘所长：“他们怎么说有二十多万呢？”

马宝林：“二十多万不可能！人现在在哪儿呢？”

刘所长：“带到哈尔滨去了。你放心，我们有一个警员跟着，情况弄清楚就回来了。”

马宝林：“这熊孩子办事总这么不利索！剩下的钱你不赶紧要回来放在外边干什么？那还不给人家挪用？”

刘所长：“很可能给挪用了。马军是个机灵孩子，他不会干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