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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鲜族兄弟》第二十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修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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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丽屯 顺子家 [人物:韩东、韩长林、美玉、顺子、韩长波] [顺子一家人的家宴] 长 林:“没来的时候我想得很多。我真是惦记着你们,不知道你们究竟过得怎么样,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尽到责任。回来一看,你们都生活得挺好,我这才放心了。咱们本是一家人。从前是一家人,现在和从前一样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是一家人,不在一起也是一家人。虽然不在一个国家,但现在情况好了,见面也不难。所以我说,你们要是愿意过去看看,就三个人一块过去看看,长住下也行。要是不愿意过去,我就常回来看你们。” 长 波:“好啊,那俺们就过去看看,你也常回来。喝酒!” 顺 子:“好好吃饭吧!美玉,你没吃过我做的饭,好吃吗?” 美 玉:“妈妈,您做的饭好吃,我爱吃。” 顺 子:“好吃就好,吃吧,多吃点。” [顺子一家高兴地团聚,忽然,长波拉过长林的手] 长 波:“哥,有件事我前天没敢跟你说。回来我想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告诉顺子,如果这次不说,以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长 林:“哦,什么事呀,还不敢说?怕什么?” 长 波:“哥,我告诉你吧,咱们还有一个孩子呢!” 长 林:“什么?还有一个孩子?” [韩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爸] [美玉也一脸的惊奇] [不料顺子却不让他说] 顺 子: “喝几口猫尿就胡说八道!” [韩长林看了顺子一眼,见顺子刚才还带笑的脸上立即现出了凄然的神情,知道长波并不是胡说,便捏了一下长波的手问] 长 林:“怎么回事?还有一个孩子?他在哪儿?” [韩长波把酒杯往饭桌上一顿] 长 波:“扔了!” [韩长林将信将疑] [一时间饭桌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凄凉气氛笼罩起来] [过了一会,韩长林轻声问] 长 林:“孩子如果活着能有多大了?” 长 波:“二十二!” [韩长林无限惋惜地摇摇头] [不料韩长波又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吃惊的话] 长 波:“他没死,他活着!” 长 林:“什么?” 顺 子:“啥?” 韩 东:“他活着?他在哪儿?” 美 玉:“他是谁?” [韩长林移过目光疑惑不解地看着顺子] [顺子两眼定定地看着韩长波,严厉质问] 顺 子:“两口猫尿就把你灌醉啦?闭上你那个臭嘴!” [韩长波毫不畏惧地迎着顺子的目光。他的眼睛红红的,但此刻那里没有一点迷乱的神情。他的神智十分清醒,而且显然由于即将说出这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大事而十分激动。他拍了一下桌子不容置疑地说] 长 波:“我没醉!我知道他没死。我明明白白,他活着!” 韩东旁白:“大家真的被震撼了。包括顺子在内谁都不再说话,也不打岔,听韩长波用不太流利的口齿说出那件发生在二十二年前的往事……” 2、、回放 字幕:1968年 高丽屯 顺子家 [深夜,顺子家的小窗户透着淡淡的灯光,里面传出初生婴儿的哭声] [屋子里,顺子躺在炕上,身边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另一边睡着一个七岁的孩子。长波站在炕前看着顺子。顺子有气无力地说] 顺 子:“趁天黑你赶紧把他扔出去吧!扔到山上去,没有人知道。” [长波犹豫] 顺 子:“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儿!天要亮了。不把他扔了,老大也保不住。你忘了?就前年……” 3、顺子回想 [戴红卫兵袖标的学生在游行,呼口号。街上有大字报和大标语:打倒刘邓陶!打倒马洪伟!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在镇西侧的小学校广场上,正在开群众大会。主席台的会标上写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誓师大会] [一辆卡车从镇政府开出来,车上站着一些戴“赤卫队”袖标的人。卡车过蚂蚁河大桥向高丽屯驶去] [卡车来到顺子家柴门前。人们跳下车来,推开柴门,踢开房门,把正在做活的顺子和韩长波揪到院子里,推上卡车。一个五岁的男孩哭喊着从房子里冲出来,被他们打了一个耳光推回去,锁上了房门] [他们在顺子胸前挂了一块大牌子,上写“朝修特务”四个大字,在她的名字上打了红叉。给韩长波挂的牌子上写的是“大流氓”三个字,名字上也打了叉。卡车在屯子里转了一圈之后,驶过蚂蚁河大桥往镇上开去] 回想完 长 波:“我知道。那件事我怎么能忘?我去把他扔了。你给他吃奶!” [顺子喂奶] 长 波:“你一扔,可就捡不回来了。” 顺 子:“尽说废话!扔了还捡他干啥?” 长 波:“可这是你的孩子呀。” 顺 子:“我还不知道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老大不是我的孩子?你就忍心看着老大给人糟蹋?” [长波无语] 顺 子:“这一个还没成人,把他扔了吧!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的孩子都是孽种。” [长波无语。顺子哭] 顺 子:“你快点吧!一会儿天亮了,你还出得去吗?叫人看见了,你两个孩子全都得糟殃!” 长 波:“你把他包好吧。” [顺子包裹孩子] 顺 子:“好了。你快点儿,一会儿他又要哭。” [长波从顺子手里接过包裹得紧紧的婴儿出了家门。他像作贼一样轻轻拉开柴门,向左右看看,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动静,回身把柴门拉上,沿村道向村外走去] [在村外,长波向村后的大山看了一眼。那大山就像一只巨兽,令人恐惧。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山,而急步往镇上走去] [长波抱孩子的身影,在蚂蚁河大桥上,在空旷的景阳镇大街上急匆匆地行走着] [景阳镇街上漆黑一片,没有一个行人。长波来到林业局医院] [医院的大门上着锁。看门人在值班室里睡着。他绕到后面,发现锅炉房旁边有一个门开着,便从这个门进去了] [走廊里所有的门都关着,门上的小玻璃窗上有字。走廊里很黑。走廊尽头有一点灯光,是厕所里的灯。他不敢往那边走,怕碰到人,拐向了另一边。墙上有大字报,被他挂得唰啦啦一阵响。他又拐了一个弯,发现这里有候诊的长椅,便把孩子放到长椅上了。他掀开被角想看孩子一眼,可是什么也看不清。他俯下身去在孩子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不敢久留,盖上被角从原路走出了医院] [长波佝偻的身影,在空旷的景阳镇大街上,在蚂蚁河大桥上急匆匆地走着] [韩长波回到家的时候,小窗户里微弱的灯光还没熄。他悄悄地进了家门,看见顺子瘫在炕上,脸色惨白。他不知道顺子此刻是睡着还是已经死了。他什么也没说,把顺子搂进怀里与她一直守候到天明] 回放完 4、高丽屯顺子的家宴 [听了韩长波的叙述,全家人都惊奇得不得了。顺子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美玉抓住长波的胳膊连声问] 美 玉:“他是弟弟还是妹妹?他多大了?他在哪儿?” 韩 东:“他是谁?我认不认识他?” 长 林:“你当时把他放在医院里就走了,可你怎么知道他没死还活着呢?” 5、回放 字幕:1968年 林业局医院 [早晨上班时间,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还有一早来看病挂号的人一起往医院大门里走。韩长波也掺杂其间。他悄悄来到他夜间放孩子的地方,看见长椅上空空的,孩子不见了。他略显沮丧,转身离开那里,走出了医院] 长波旁白: “第二天一早我又到医院去了,孩子已经不在那里了,说明他已经被人抱走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抱走的。” 回放完 6、高丽屯 顺子家 长 林:“孩子如果死了也会被抱走的。在医院这种事不会没有人管。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多么强的生命力。你从家里走到镇上医院,又待到天亮那么长的时间,孩子不吃不喝也很难活下去。” 长 波:“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死了。那时候我天天上医院去,想听听消 息,如果有人捡了孩子肯定会有人知道,有人议论的。可是啥消 息也没有。过了些日子,有一天屯子里几个人闲唠嗑说起了扔孩 子的事儿……” 7、回放 高丽屯一座草房前 [几个老人蹲在那里唠嗑] 老人甲:“你们听说过吗?有人生了孩子不抱走,扔在医院里了。” 老人乙:“你听说过吗?” 老人甲:“我是听我的一个亲戚说的。” 老人丙:“他又是听谁说的?” 老人甲:“他不是听说的,他是亲眼看见的。” 老人乙:“他看见有人扔孩子了?” 老人甲:“不是他看见有人扔孩子,是看见有人捡孩子。那天他正在镇上的医院住院,住在他那个病房的一个人,就从医院的椅子上捡回来一个孩子,没人要了,那还不是扔的?” 老人乙:“是扔的。” 老人丙:“私孩子。” 回放完 8、高丽屯顺子家 长 波:“我听说了以后就找那几个嘮嗑的老头,结果问谁谁都说不知道。他们不承认也罢,反正事实终归是事实。你说,还能有几个把孩子扔在医院椅子上的?” [长林点头沉思] [顺子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喃喃地说] 顺 子:“你没把他扔了?他还活着?可你为啥不和我说,这么多年了?” 长 波:“和你说了又能咋样?咱们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吗?” 顺 子:“那你现在为啥又要说?你说那个孩子没死,那你为啥不给我找回来!” 长 波:“这么多年了,我上哪找去?” [停了一下,韩长波又嘟嘟囔囔地说] 长 波:“你以为我没找吗?那时候我天天都出去找。” 9、回放 医院内的走廊 [韩长波站在医院的走廊茫然地四下搜寻] [马宝林和高秀英扶着马洪伟来看病。韩长波瞥见他们,赶紧转身离去] 韩长波旁白:“从送到医院的第二天我就出去找,先上医院,后上托儿所幼儿园,又上小学校。我找了二十二年了。” 10、回放 景阳镇幼儿园门前 [韩长波站在门前,仔细察看每一个出来被接走的孩子] [高秀英接孩子出来,看见了韩长波。韩长波装作没看见她,转身走开] 韩长波旁白:“我算算他七、八岁,该上了,又上学校去找” 11、回放 景阳镇小学校门前 [韩长波站在那里仔细察看每一个放学的孩子] [一个孩子跑出来,跑到家长跟前,拉起家长的手。韩长波一看那是马宝林,赶紧转身望着别处] 回放完 12、高丽屯 顺子家 长 波:“我把我遇上的孩子都看遍了,他们的模样我都记住了。可那有啥用?自个儿的孩子啥样根本就不知道,一生下来就扔了。” [一家人都沉默下来] [顺子突然啜泣起来。她指着韩长波声泪俱下地说] 顺 子:“我当初叫你扔了你为啥不扔?你为啥让他活着?你说他还活着为啥不让我见他?你去给我找回来!那是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顺子说着嚎啕大哭] [美玉跟着哭起来] 美 玉:“妈妈!” [其他人也无不动容] [韩长林长叹一声] 长 林:“我说顺子呀,别哭了,别难过了。长波说孩子还在,那肯定就还在,既然孩子在,就能找到他。不过这件事也不能着急,得慢慢找,慢慢打听。二十多年过去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现在可是个大人了。他自己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妈是谁,得在老年人当中打听。再说,打听到了,你也认不出来,人家也不一定承认,你说是你的孩子,你有什么证据?你说是你的孩子,那你为啥把他扔了?你既然扔了,现在又为啥往回要?人家会给你吗?孩子能认你吗?” 美 玉:“爸爸说得也是。所以妈妈,您别难过了,反正都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能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也没关系,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韩 东:“对,妈,别难过了,我们明天就出去找,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他。” 美 玉:“我东哥说的对,只要他还在,就一定能找到他,只要找到他,就一定把他带回来给您看看,不管他承认不承认。” 长 林:“好吧,那就找一找再说,找到了更好,找不到也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没有那个孩子都一样,还是你自己的身体要紧。我有些头疼,不能再喝了。今天顺子也累了,早点休息吧。韩东,你送我回宾馆吧。” 韩 东:“好,走吧。” 美 玉:“妈妈,我们先走了,您别难过了,我明天再来看您。” [长林、长波和顺子下炕穿鞋。一家人走出柴门。长林、美玉与顺子、长波告别后上车。韩东开车离去] 13、高丽屯到景阳镇的大道上 [韩东开车。韩长林、韩美玉坐在车上] 美 玉:“东哥,这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没听说过?” 韩 东:“那时候我在镇上的小学上学,每天一大早吃了饭就往学校走,中午都不回来,带着干粮在教室里吃,晚上回到家吃了饭就睡觉,家里的事根本就不知道。” 长 林:“也难怪,顺子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知道的就长波一个人,他自己不说谁还能知道?” 韩 东:“可不是唄,别说小孩子的事了,就连我有个大爷在国外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我爸妈的嘴可严了。” 长 林:“看来你爸说的是真的。他是不会编瞎话的,他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今天既然说出来了,你们就帮忙找一找吧。” 韩 东:“行,我明天就去找马军,还有我们的朋友,分头去打听。” 长 林:“马军是谁?” 韩 东:“马军就是马厂长的孙子。马军他爷爷他爸爸都是林业局的老人,他们认识的人多。” 长 林:“好,这个办法好。” 14、景阳宾馆 [韩东的车在宾馆门口停下。韩长林和美玉下车] 长 林:“韩东,你进来一下,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情。” 韩 东:“好吧大爷。” [韩东下车,与他们一起走进宾馆] 15、韩长林客房 [人物:韩长林、韩东、美玉] [韩长林和韩东、美玉进入客房落坐之后,韩长林说] 长 林:“今天你爸说的这件事,是你们家里的一件大事。你爸在心里搁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他一说出来,又成了你妈的一个心病。如果不帮她把孩子找出来,她死也不会甘心的。我想,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也得帮帮他们,就是找不回来那个孩子,也得有个结果。” 美 玉:“您怎么帮他们呀,谁都不认识?” 长 林:“怎么谁都不认识?我不是认识马厂长吗?他不是我的老上级吗?” 韩 东:“对呀,您和马厂长说说,他不会不帮忙的,他认识的老人也多。” 长 林:“所以呀,我想请他们来吃顿饭,一来是,我离乡背井四十年,回来之后看到亲人们生活得都挺好,我心里很高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这些年来多亏了乡亲们帮忙照顾,你母亲她们才能克服生活上的许多困难。我回来之后,他们又对我热情接待,我想借此机会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美 玉:“爸爸想得真周到。” 长 林:“二来呢,是长波和顺子他们孩子的事,请他们帮忙打听打听,他们肯定能提供一些线索。” 韩 东:“对,这个主意好。” 美 玉:“您准备请谁呀?马厂长,还有呢?” 长 林:“除了马厂长还有两个人,就是镇上的李镇长和宾馆的王经理。他们对我一直都是很热情很照顾的。” 韩 东:“要提孩子的事,我妈我爸他们最好也在场,别人怕说不清楚。” 长 林:“那是,你妈你爸肯定是得来的,你们也得来。咱们一家人都算是主人嘛。” 韩 东:“别的人都好说,就怕我妈不来。” 长 林:“为什么?” 韩 东:“她从来不愿出门。还有就是前几天那次,叫她上这来跟您见面,她就特别不愿来。” 长 林:“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隔阂,分别得太久了。见面之后把话说开了,彼此了解了也就好了,毕竟是一家人嘛。咱们在高丽屯不是都一起吃过饭了吗?这次让她来吃顿饭,我想她不会不来的。” 美 玉:“这样吧,早点把她接来,咱俩陪她在镇上玩一玩,到吃饭的时候叫她来吃饭就得了呗。” 韩 东:“她要是坚持回家吃饭呢?这是很可能的。” 长 林:“不能这么办。要把实情告诉她,你俩也好好劝劝她,不就是吃顿饭嘛,我想她会理解的。” 美 玉:“请客的时候,把马军也叫来吧?” 长 林:“就是马厂长的孙子?” 美 玉:“是呀,马军是东哥的好朋友,” 长 林:“好啊!我的朋友、你们的朋友都来。” 美 玉:“还有小白鸽!” 长 林:“小白鸽是什么?” 韩 东:“小白鸽是一个人,名字叫白鸽,是马军的未婚妻。” 长 林:“好啊,来吧!年轻人在一块热闹。” 韩 东:“好吧,就这样,今天大爷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美 玉:“好吧,我送你。” 韩 东:“大爷再见!” [韩东与美玉下楼,在宾馆门口] 美 玉:“你明天就去找马军吗?” 韩 东:“是呀,事不宜迟。你们的时间不是很少吗?” 美 玉:“你啥时候去?我想跟你一块去。” 韩 东:“行,我吃完早饭就来接你。” 美 玉:“上哪儿去找呀?” 韩 东:“上青河,他们肯定都在那。” 美 玉:“就是有小火车的那个地方?” 韩 东:“对呀,咱们不是去过吗?” 美 玉:“太好了!我挺喜欢那里的。” 韩 东:“好吧,我走了。” 美 玉:“东哥再见!” 韩 东:“再见!” [韩东开车离去] 16、青河青青木材公司 [人物:韩东、美玉、马军、白鸽、晓华] [韩东开车来到青河,在马军的青青木材运销公司门前停下。韩东和美玉下车,走进办公室] [马军、白鸽和晓华三人都在,像在商量什么事] 马 军:“韩东!美玉!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韩 东:“没啥事,你们在开会吗?” 白 鸽:“开啥会呀,今天没客户,我们闲唠嗑呢。快坐下。” 韩 东:“昨天我大爷美玉他们上我们家来了,跟我爸妈聚了一下。” 马 军:“好啊!皆大欢喜。在哪儿?就在高丽屯?” 韩 东:“是呀,就在我们家里。” 马 军:“家里地方太小了,应该在宾馆。” 白 鸽:“家里有家庭的气氛,那才像一家人,是吧?” 韩 东:“是。” 晓 华:“有啥好消息吗?他们要回来了?” 马 军:“他们要接你们出去?要给你们投资?” 韩 东:“他们不回来,也不接我们出去。” 白 鸽:“这也挺好嘛!别后重逢,多高兴呀!以后还能经常来嘛,你们也可以出去跟他们团聚。” 韩 东:“是。可是这些事都没说。” 马 军:“没说?那都说啥了?叙旧?” 韩 东:“也没叙旧。” 白 鸽:“太激动了,要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了。” 美 玉:“是,太激动了,我妈哭了,我也哭了。” 白 鸽:“噢,可以理解。” 韩 东:“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马 军:“什么重大发现?” 韩 东:“我们家又多了一个人。” 马 军:“什么?” 白 鸽:“多了一个人?” 晓 华:“又从哪儿来了一个人?” 韩 东:“昨天我爸喝了两杯酒,说出了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自个儿知道的秘密。” 白 鸽:“啥秘密?” 韩 东:“他说,二十二年前,他们扔了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没死,到现在还活着!” 马 军:“啊!?” [马军、晓华面面相觑,惊奇不已] 白 鸽:“二十二年前?一个孩子?还活着?” 晓 华:“还有一个孩子?” 马 军:“怎么回事?快说说!” 韩 东:“我爸说,二十二年前,我妈还生过一个孩子,可是他们不敢要这个孩子,就扔了。是我妈叫我爸出去扔的,叫他扔到山上去。可是我爸没扔,他舍不得,就趁着半夜把这个孩子搁到医院的长椅子上了。他想,谁愿意要谁就捡去吧,只要孩子活着,不喂了野牲口就行。结果孩子还真被人捡走了,没死。” 白 鸽:“还有这样的事儿?真奇了!” 马 军:“你爸怎么知道孩子给人捡走了,他看见了?” 韩 东:“当时是半夜,他没看见。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到医院去看,椅子上那个孩子不见了,他想肯定是被人抱走了,也就没再问这件事。后来,他在村里碰上几个老头闲唠嗑,其中一个老头说,有人在医院住院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在走廊的椅子上捡回了一个孩子。他这才想到,那个被捡回去的孩子可能就是自己扔的孩子。他回头去问那个老头,那个老头又矢口否认了,说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没多久,那个老头就死了。” 马 军:“死无对证了。” 韩 东:“可不呗。” 白 鸽:“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 东:“是男孩。” 白 鸽:“太好了!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找到。” 马 军:“嗬,你们家真是好事不断呀,先来了个妹妹,这又要添一个弟弟,你们就是兄弟姐妹三个啦!多好!不像我,就光杆儿一个。” 韩 东:“还不能这么说,人还没找到呢。” 马 军:“那就赶快找呀?” 晓 华:“找人还不容易,景阳镇就这么大个地方,谁还不知道谁呀?” 美 玉:“一点线索也没有,光凭记忆,又没什么记号。” 白 鸽:“那个住院的人抱回孩子的时候不是有人都看见了吗?找到当时住院的那几个人不就知道了?” 韩 东:“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谁知道那时候都有谁在那住院?就知道有一个老头,还死了。” 马 军:“你爸记不记得具体时间,到底是哪年哪月哪天送到医院里去的?” 韩 东:“那他肯定记得。他不记得我妈也会记得的。” 马 军:“有具体时间就好办了,到医院一查就行,医院会有住院记录的。” 白 鸽:“她又不是住院生的,是扔在医院走廊里的,医院怎么会有记录呢?” 马 军:“不是找她。她生孩子当然没有记录。是找那几个当时住院的人。他们不是看见有人捡孩子了吗?” 美 玉:“对,这样行。” 晓 华:“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要说找人倒不难,问题是人找到了以后怎么办?孩子到底该归谁?” 马 军:“当然归韩东家,那是人家韩家的人嘛!” 晓 华:“是你韩家的人,可你当初不是不要了吗?” 马 军:“那我现在又想要了嘛!” 晓 华:“有那么简单吗,想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了?又不是一件东西,这是人!” 马 军:“对,这是人。要是东西扔了就不会再要了,可人就不一样。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会变化的。你说亲生母亲会不想要她的孩子吗?” 晓 华:“想要当初为啥要扔呀?” 马 军:“当初肯定有当初的原因,生活困难或者别的问题逼得她不能要。” 晓 华:“当初扔的时候简单,现在往回要就不那么简单了。你想想,人家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把孩子养大成人了,谁舍得再把孩子给出去?生身的母亲是母亲,抚养的母亲就不是母亲了吗?这不但是感情问题,还有个责任心的问题和道德的问题。你说这两个母亲谁更配作母亲?” [马军无言以对] 白 鸽:“你俩不要辩论了。这还牵涉到法律问题呢,咱们也说不清楚。” 马 军:“你说要是法院判决它会判给谁?” 白 鸽:“这可难说,判给谁都有理,可是给谁不给谁都很难。” 马 军:“要我说也简单,就由孩子自己来决定。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作主了。他要上谁家就上谁家。” 白 鸽:“要是你你上谁家?” 马 军:“那要看跟谁家的感情深了。一般来说,肯定跟抚养他的母亲感情深呀,从小跟着她一直长这么大。生他的母亲呢,虽然是生身之母,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是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得了解一下她当初为啥把刚出生的孩子扔了?是养不起还是根本不想要?这是有区别的。这也就是晓华姐说的责任心的问题,也是一个道德问题。这一点也可以决定我回去还是不回去。” [说到这,几个人都把眼睛盯在韩东身上,想让他多提供一些具体情况以便作出决定] [韩东抓了一下头皮为难地说] 韩 东:“其实我也啥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大爷回来,他们根本就不会提这件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妈决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家孩子又不多,那时候也就我一个。从昨天我爸说的情况分析,他们可能是怕挨批斗,那正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 美 玉:“文化大革命是咋回事你们都不知道吗?” 马 军:“那是他们老一辈人的事,咱们咋知道?” 美 玉:“我们在外面听大人们说,文化大革命就是打仗,所有的人,工人、农民、学生、当兵的,都上阵,还杀人,好厉害呀。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呢?” 白 鸽:“无关的事就别说了,看看怎么找人吧。要上医院查的话得找谁呀?那时候在医院的人可能都调走了。” 马 军:“上医院查也用不着找人,查一下档案就行了。你爸是党办主任,让他帮忙查一下就得了呗,查查当时谁住院就好办了,咱们就可以去找那个人了。” 白 鸽:“行,我回去就跟我爸说。你爸那时候还当组织部长呢。你也跟你爸说一下让他也帮帮忙嘛。” 马 军:“没问题。” 晓 华:“我看这件事还得好好想想再说。咱们给韩东帮忙可以,但不能包办代替。韩东也不能包办代替。虽说是韩东家的事,但这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到底想怎么办得他们作出决定。他们是当事人。事情的结局可能很复杂很严重,牵涉到很深的感情问题,两家的关系问题,还可能有法律问题。这一切都必须由当事人出面解决,咱们是代替不了的。” 韩 东:“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晓 华:“你把咱们今天谈的意思和你妈说一下,人咱们肯定能帮忙找到。但找到人以后可能发生的问题她得有思想准备。她想把孩子要回去可能没那么容易。人家愿不愿意给?孩子愿不愿意回去?这都是问题,都得有办法解决。” 韩 东:“好吧。” 马 军:“我说你也可以上派出所去问一下,请他们给查一下档案,二十二年前的那段时间,有什么人来报过户口?一个男孩,姓什么,叫什么,这也是一条线索。” 晓 华:“对,这也是个办法。” 韩 东:“可以,我这就去。” 晓 华:“我跟你一块去。” 马 军:“那咱们就别在这儿待着了,都回去行动吧!” 17、景阳商场 [人物:韩东、顺子、韩长波、韩美玉] [韩东的“菲亚特”在景阳商场门前停下。顺子、韩长波和韩美玉从车上下来,一同向商场走去] [他们来到服装部。美玉和韩东一起为顺子挑选衣服。韩长波在一旁东张西望]。 [美玉拿了一件上衣,在顺子身上比试] 顺 子:“我多大年纪了,还能穿这个?” 美 玉:“现在越是老人越穿得鲜艳,这样才不显老。 [美玉又选了一件颜色深一些的] 顺 子:“还是我自个儿做吧。我的衣裳都是我自个儿做的。以后让东子给我买点布就行了。” 美 玉:“不,妈妈,这次您一定要听我的,穿一件新衣服。” [美玉将这件衣服在顺子身上试了一下跟营业员说] 美 玉:“就这件,请给包起来吧。” [美玉付了钱,接过袋子,把顺子穿的旧衣服包起来,帮她穿上了新衣服] [美玉带顺子到穿衣镜跟前] 美 玉:“妈妈您看,多好!” [顺子在镜子里前后看看,高兴地笑了] 18、铁道南的小红山上 [韩东和美玉搀扶着顺子和韩长波往小红山上攀登,走到小红山上的红砖房旁边] 韩 东:“这本来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包,就因为在山上盖了这个红砖房,才有了小红山这个名儿。” 美 玉:“挺好嘛。这个红砖房是谁盖的呀?” 韩 东:“听说是铁路上的人盖的。” 美 玉:“住在这里可不错。” [站在小红山上,全景阳镇的景物尽收眼底。林业局楞场上的原木堆积如山。小火车在楞垛之间穿行。蚂蚁河水在太阳下闪着光。小红山脚下的铁路线上,正有一列火车通过,汽笛声经久不息,长长的列车很长时间才走过去] 顺 子:“哎呀,这景阳镇可大多啦!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一眼看不到边儿了!高丽屯在哪儿呢?” 韩 东:“那不是吗?那就是高丽屯,在北山脚下边。” 顺 子:“噢,跟景阳镇都连起来了嘛!以前看高丽屯挺老远,中间隔着个大草甸子。现在大草甸子没有了,也看不出哪儿是屯子了,都在一块儿了。” 韩 东:“还能看出来,高丽屯的房子不一样,都是草房。” 顺 子:“可不是,镇上的草房没几间了。” 美 玉:“从这看下去真是太好了。” 韩 东:“过两天我带你们上滑雪场去,那里才好玩呢。” 美 玉:“滑雪场我们去过了。” 顺 子:“不就是大锅盔吗?我可上不去,你们去吧。” 韩 东:“根本不用爬山,现在都是坐缆车从索道上去。” 顺 子:“那我也上不去,上这个小红山,我都累得不行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美 玉:“好吧,歇歇吧,我也累了。” [韩东指着路边的一根大圆木头] 韩 东:“来,咱们在这坐一会吧。” [三个人在圆木上坐下来。韩东在旁边站着] 顺 子:“在景阳镇住了几十年,我还没上过这个小红山呢。” 韩 东:“我也很少上来,没事谁上这来呀?” 美 玉:“除了这个红砖房,再没有别的房子了吗?” 韩 东:“有,那后边有一大片呢,这是景阳镇的一个村。” 顺 子:“住在这里也不错,就是上下山太麻烦,累人。” 韩 东:“住习惯了也没啥,就跟住楼房上楼梯一样。” 顺 子:“这山上吃水咋办呀,也得上蚂蚁河去挑吗?” 韩 东:“不用,这里有井水。” 顺 子:“这里有朝鲜人吗?” 韩 东:“可能没有,朝鲜人都在高丽屯。” 顺 子:“那还是住在高丽屯好。” 美 玉:“妈妈,坐一会咱们就下去吧,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顺 子:“非得去吃饭吗?” 美 玉:“去吧。爸爸请客,咱们咋能不去呢?” 顺 子:“他都请了些啥客呀?” 美 玉:“主要还是咱们家的人,还有马厂长。听我爸说,马厂长是爸的老上司。当年我爸在厂里干活,马厂长就是厂长。这次我们回来,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马厂长。还有镇上的领导。他们都给我们帮了挺大的忙。” 顺 子:“都是领导,还叫咱们去干啥?” [顺子站起来要走] 美 玉:“妈妈,您慢点儿!” [美玉和韩东掺扶着顺子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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