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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电视剧本《生养不易》 |
【原创剧本网】作者:吴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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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解放前
田旺重男轻女之事。 【01、人物:田旺(二十多岁。)赵芬(田旺老婆,二十岁。)田满仓(田旺儿子,两岁。)田招弟(田旺女儿,一岁。)】 【解放前,四六年,冬天,时:傍晚。】 【场地’:杂乱的小屋,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面铺的白色羊皮。床上躺着两个孩子。】 田旺:生完孩子一年了还他娘的穿衣服睡觉。(田旺解下腰中粗布棉袄外面的稻草绳准备睡觉。) 赵芬:你以为我是怕再下崽儿,我是怕土匪来来不及穿衣服。(赵芬手划拉着羊皮上的灰尘说。这时,狗忽然狂叫起来。停住手细听。)果真来了,快抱孩子。 田旺:我牵牛,你抱孩子。(又慌张穿上棉袄,把稻草绳随便系在腰中,稻草绳快拉着了地。) 赵芬:我抱的住俩吗?快接着。(赵芬一只胳膊抱着女儿,另个嘎吱窝里夹着儿子。她示意让丈夫抱女儿。田旺没接女儿,接过儿子。) 田旺:把小子儿给我。(田旺夺过赵芬嘎吱窝的儿子。赵芬抱着女儿,扭头又拎起花包袱。此时村子里狗叫声牛羊鸡叫声混作一片。全村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牵牛抓鸡向山上树林方向逃去。赵芬怀里抱着女儿拉在后面,还没到树林,眼看土匪要追上,只听田旺大叫着。) 【山坡上。】 田旺:快藏起来。(大家慌忙找草茂密的地方藏身。慌忙中,赵芬紧紧搂住女儿招弟儿一个箭步跳进全是刺的荆芥丛中。招弟儿扎得哭了出来。) 赵芬:嘘,别哭。(赵芬赶紧捂住女儿的嘴轻声说。 女儿象懂事一样真的不哭了。女儿很安静的在母亲怀里睁着大眼睛。土匪追到树林旁边,停了脚步,折了回去。全村人逃过了一次劫难。)
【摆着石头凳子的院子。】 (这个村子地势很特别,村子四周环山,村口一个小路,就象一个喉咙口一样可以进村。天亮后,赵芬含着眼泪坐在石凳上在女儿头上拔着荆芥刺。) 赵芬:你说这么小懂啥!扎了这么多刺硬是没接着哭。 田旺:(田旺蹲在院子石头上吸着旱烟,脚下放着牛绳。)丫头片子,掉什么眼泪。 赵芬:丫头片子怎么了,丫头片子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扭脸看着丈夫。) 田旺:不让牵牛,牛被抢了,犁地你头拱。(田旺看着地下割断的牛绳语气重重的说。) 赵芬:牛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田旺:孩子会再生,牛你会生吗?(田旺倔倔的说。) 赵芬:孩子到老能养活你,牛能养活你吗?(赵芬气呼呼的抱着孩子进了屋。田旺气呼呼的捡起牛绳朝老婆背后扔去。)
(随后一件件事情使田旺夫妇对男女孩儿的不同看法。两年过去了又是一个夜晚。) 【02、人物:田旺,赵芬,田满仓(田旺大儿子,四岁左右。),田招弟(田旺女儿,三岁。)。】 【时间:冬天,晚上。】 【场地:杂乱小屋。】 赵芬:(睡梦中赵芬忽然被什么声音惊醒。她晃着丈夫。)快醒醒土匪又来了。 田旺:雪堆门土匪进不了山,再听听。(田旺眼睛没挣。) 赵芬:抓门呢?(赵芬细细的听着。这时田旺才起身拿起擀面杖轻轻走到门前,正从门缝往外看呢!‘嗷’的一声狼叫。吓得田旺蹲在地上。) 田旺:狼。(赵芬两只胳膊护着两个孩子。田旺举起面杖准备猛的开门。) 赵芬:别开门,有孩子。(田旺没开门在屋里找着棍子,拉着桌子顶住了门。这时,两个孩子都醒了,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屋门。这时,男孩儿田满仓光身光脚下了地。) 赵芬:(母亲拉了一下没拉住.)你干嘛? 小满仓:嘘。(满仓翘起小鸡凹腰朝着门缝撒尿。) 田旺:对,浇水,热水,快烧水。(烧好水,田旺拿了一个竹筒拿葫芦瓢把开水往竹筒里灌从门高处缝隙往外浇热水。水从门的高处往下溅。只听狼“嗷嗷。”的叫着跑远了。后半夜全家人都没再睡。) 【中午。】 (第二天快中午田旺才慢慢的开门,先开开一个缝往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开门。观看后进屋。) 田旺:估计狼进林子了,好家伙拉门口一大堆狼屎。臭小子挺有点子呢!胆子挺大敢撒尿,哈哈还是小子好,脑子好使随我。 田满仓:狼屎在哪儿,我也出去看看。(说着往外跑,被母亲拉住。) 赵芬:(赵芬撇撇嘴。田旺也推了一下儿子,让儿子不要出屋。)得了吧!你有那脑子。 小满仓:爹娘狼是不是被尿骚跑了。 田旺:(捏着鼻子。)是,骚跑了。 赵芬:(先看着儿子笑了一下,瞟了丈夫一眼,抚着闺女头。)闺女咱的脑子也好使,前年才一岁就知道土匪追不敢哭。) 田旺:哼!那你就生闺女吧!(鼻子里哼着走开。)
(转眼又两年过去,一天中午,土匪又进了村。) 【03、人物:田旺,赵芬,田满仓,田招弟。】 【中午。】 【杂乱小屋。】 招弟儿:(田旺女儿招弟儿在村口看见有几个人向村子跑来就赶紧回家喘着气叫道)娘,坏人来了。 赵芬:(正在做饭的赵芬赶紧把盐藏在了烧火风掀旮旯里。)别吭声,别往这儿看呀!(招弟又跑向鸡窝把鸡蛋藏在柴火推里。说话不及土匪已进了院子,来不及跑,赵芬慌忙拦住两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的让土匪随意翻着东西。 招弟看着哥哥的脸,她用手搬了一下哥哥的脸,俩孩子象向右看齐似地脸扭向一边没往风掀那儿看,也没吭声。牛白天在山上,鸡外面跑着,土匪就抢走点粮食,其它没翻出什么东西。土匪走后,招弟从柴火堆里拿出两个鸡蛋举着让母亲看,母亲叫了起来。) 赵芬:他爹快来看呀丫头片子脑子也好使,看见我藏盐,没看见她啥时候把鸡蛋也藏了起来。(接过鸡蛋叫着丈夫。) 田旺:我就不信丫头片子能有小子儿脑袋瓜好使,还不是跟她哥学的。他哥脑子好使随我。(田旺在里屋说。) 赵芬:嗷,小子儿脑子好使是随你,丫头是跟她哥学的。你等着下个我还生丫头,气死你。 田旺:呸,你敢。 赵芬:孩子都比你强,知道哪里放东西不能往哪看。你呢,也不知道出来帮忙藏东西。头不抬的编你的箩筐。 田旺:懂个屁,你越慌土匪越觉得咱有东西,我这是诸葛亮稳坐琴台,演空城计呢!(低头编着箩筐。)再说屋里不是还有个片子。 赵芬:能上了,丫头也不想说了,片子。 田旺:小子过来,你是不是知道腰里有钱不能老摸的理儿。(摸了一下儿子的头。) 田满仓:是,爹。(大声的回答,腿猛地合拢,做了个立正的动作。) 招弟儿:爹,还有我也是。(招弟凑过来小小的脚步往爹跟前挪着。) 田旺:去去给你哥说话呢!凑什么热闹。(田旺扒拉一下女儿。) 赵芬::(赵芬气呼呼走到女儿跟前拉着女儿就走,田满仓看见娘脸不高兴跟在后面也走开了。)闺女今儿中午你别烧火,让你哥烧火。 田满仓:我不烧,俺爹说了烧火做饭是你们女人的事。(田满仓表情倔倔的)。 田旺:对,小子儿,你别走让我看看你的鬓高不高耳朵唇厚不厚。(说着站起身走到儿子跟前。) 田旺:嗨你小子看看你有福没还给我动手。(田旺说着推了一下儿子的头。) 赵芬:该。(赵芬在院子斜眼看着幸灾乐祸的样子。) 田旺:该什么该,我有话还没给你说呐。老日本没几年了,这个军那个军也不经常过了,土匪少了,我想挪山下住,听看地先生说山根前有块地建房人头旺。(田旺把箩筐拿院里坐到了老婆身边。) 赵芬:你说的人头旺就是生孩子多是吧!要旺你自己旺去,丫头片子你不是嫌弃吗!还想旺。(纳着鞋底子说。) 田旺:我说的人头旺是旺小子儿,我可给你说你得给我光生小子儿。 赵芬:那得你有那本事。我没那本事。(说着站起身要走。) 田旺:别走我还没说完呢!他娘的,头发长见识短。不下山你不怕狼吓孩子了。(田旺扔下手中正编的箩筐看着走过去的老婆。)
(田旺请来了看地先生。)
【04、人物,田旺,赵芬,看地先生(新人)。】 【秋天:白天。】 【家中。】 田旺:(田旺吩咐在一旁准备听的赵芬。)看什么看给先生倒茶呀!(赵芬倒好茶重重的放在桌上,碗中的水溅了出来。田旺跟着看地先生向山跟走去。赵芬赶紧挎个篮子装着拔草在后面保持一段距离偷听着。) 【山坡上。】 看地先生:(看地先生背叉着手转悠着,他走到一个坡凹的地方。)你听说的地方就在这儿。果然不错,龟地儿,瞧那个小山头是龟头。子孙满堂,不过有一样,克当家的。 田旺:龟头我咋看不出来,嗷!能看出来能看出来。(田旺听见克当家的不由头上冒出冷汗但还得强装笑脸说马屁话。) 赵芬:克当家那就是克你。(赵芬紧走几步插话说完又退了回去,保持几步的距离。) 田旺:你跟来干啥,女人插什么话。你看先生克当家的能不能破破?(田旺扭脸瞪了一眼妻子又看着先生的脸点头哈腰。) 看地先生:你听我说完,不是克你,就是下辈人儿媳生头抬要是小子难成人。(先生背朝着手卖着大步步着尺寸。) 赵芬:(赵芬听到这话赶紧又走到跟前说了句又退了几步。)啥,克孙子,那不成。 田旺:干什么,又插话。听先生说。(田旺扭头吼妻子。) 赵芬:嘘。(赵芬低头使劲儿的拔着草。) 看地先生:你们俩要是谁命硬就能镇住。 赵芬:那要是俺俩命都不硬咋办?(赵芬紧走几步说完又退了回去。) 田旺:咋那么多话,克就克吧!反正女人肚里孩子多的是,克第一胎又不是克一窝儿。 赵芬:你就信吧你。(赵芬轻声嘟囔着。) 看地先生:信者哉信不信拉倒,你要是真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也就罢了,何必请我来六指挠痒多一道。(先生说着要走的样子。) 田旺:先生先生别走,恁别生气,接着看,接着看。闭嘴你。插什么话,这家我说了算。子孙满堂多好。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下代媳妇头胎生小子儿犯克不成人,那我这辈儿生出来的崽子没事吧!(田旺看看先生的脸,又瞪瞪妻子说。先生不做声,手背着手转悠着。田旺赶紧从腰中掏出早准备好的一串铜钱递给先生。赵芬在后面着急的比划着让田旺把钱串卸下来点。) 看地先生:上两辈没在这生会有什么事儿。那就是你儿子再生那辈儿了。就是住这儿以后。(先生接过一串铜钱塞进腰中的布袋子里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装着不耐烦的说。) 田旺:那就好。(田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看地先生走后晚上田旺两口吵了一架。) 【05、田旺,赵芬,几个孩子。】 【家中。晚上。】 田旺:(猛的折起身,看着床那头的孩子吼着。)哭哭,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芬:孩子饿你不让哭。怕哭就别往人旺地盖房。嗷嗷。 田旺:你懂个屁,人旺有啥不好。 赵芬:好啥,大的哭小的闹。(赵芬拍着又生的三胎说。) 田旺:我祖祖辈辈穷给富人种地,我多生孩子就不信生不出个富人。 赵芬:感情你生孩子是为了生个富人,富人有啥好,挨穷人的骂。你没见那老母猪下崽儿越多猪崽越孬,孬种。 田旺:你骂谁孬种。 赵芬:没骂你,我是说种孬。 田旺:骚嘴,你没看见先生看见这龟地喜出望外的样子。 赵芬:什么看见龟地喜出望外,那是看见钱串脸冒屁花儿。听先生瞎咧咧,现在没住那地儿不照样下几个崽儿。 田旺:出来出来有月亮你出门看看那不是龟地是啥,你看第一个山头是龟头,第二个山头是龟背,后面是龟尾。(田旺折起身拉着还没躺床上的赵芬的手出屋门指着。) 赵芬:干啥呀你,我咋没看出来。你看那座山不是那形状。(赵芬先是挣脱丈夫的手后伸着头往山坡望了一下摔着胳膊折身说。) 田旺:哎呀!你要是能看出来也当先生了,你没看那地山连山,到头一个小坡头多象乌龟。(田旺手指着。) 赵芬:你再往南坡看看不也是山连山,要是看象啥都能看出像个狗了猫了。 田旺:甭废话,你没听老年人说南大山有个莲花地,后来出了个娘娘的事吗! 赵芬:那儿出个?在那儿?是你见过,是我见过。 田旺:你给我抬杠是吧,惹我,闺女送人。 赵芬:休想。 田旺:休想就别拦我下山盖房子,还不想让狼吓孩子,还不想下山。你想干嘛!想造反。 赵芬:土匪再来你一人抱孩子。 田旺:八路军过后土匪不是吓跑了吗! 赵芬:那还有十三军,不也进村抢东西。 田旺:那是杂牌军兔子尾巴长不了。 赵芬:就咱一家下山,离那几户那么远没邻居连个照应都没有。 田旺:所以我说多生孩子,孩子多了娶了媳妇另盖几个院子不就有邻居了吗!懂不懂。 赵芬:说长道圆就是想多生孩子,让开。(赵芬推开丈夫进屋了。)
(最后盖房的事还是田旺说了算。房子从半山腰挪到了山跟前。)
二、解放后
田旺为人头旺让老婆接二连三的生孩子。日子过得很艰难。
(解放后田旺大儿子田满仓上了学,学校离家十里路,他上午上学,下午回来放牛。)
【06、人物:田旺,赵芬,田满仓(6-8岁。田旺大儿子。)招弟(5-7岁,田旺女儿。)】 【地点:小院。清早。】
招弟:(招弟咯吱窝里加了个菜饼偷偷叫了声正准备上学去的哥哥。)哥,先别走,给你下午别回来放牛了,上一天学。 田满仓:哪来的? 招弟:嘘!我偷的,咱娘给咱爹留的明天下地吃的。(招弟儿说着看看屋里。) 满仓:那是咱爹干活才能吃的,你偷了咱爹吃啥? 招弟:你别管,快塞起来,咱爹出来了。(招弟儿慌忙推着哥哥让赶紧走。) 田旺:(走出屋。)招弟儿你又拍你哥马屁是吧!拍也不让你上学。 (田满仓慌忙中菜饼掉在了地下。) 田旺:好呀!让你上学都不错了还偷饼子。 满仓:我没偷,是······。(田满仓话说了半截。) 田旺:招弟儿是你偷的是吧!好呀!拍你哥马屁没给你算账现在又学会偷饼巴结你哥,看我不打死你。(田旺说着脱下鞋子朝招弟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招弟哭了起来。) 赵芬:(听到女儿哭声,冲到院子,推开丈夫田旺。)干什么呀你, 招弟也想上学你说丫头片子不让上也就算了,现在闺女巴结他哥让教她识字有啥错。 田旺:她偷东西还没错。你也找打是吧!(田旺扭头瞪着妻子。) 满仓:爹我下午回来放牛还不行。(田满仓跺着脚说。) 田旺:招弟放牛。不信治不了你们。(田旺把鞋放在地上穿着鞋。) 招弟:我不放,你不是说女孩儿小脚上不了山。(招弟揉着眼睛。) 田旺:嗨!你娘给你惯得会给我犟嘴了。那是说你娘小脚,你又没缠脚,是脚没长大。 赵芬:谁让你不让她上学。(赵芬拦着女儿眼睛盯着地下的饼子,害怕踩着。田旺低头看见饼子消了气,捡起饼子吹着土。)快抱妹妹出去吧!省的挨打。(赵芬说着从床上抱起几个月的孩子递给招弟。) 招弟:我抱不动,你不是说我还小。 赵芬:听话你想再挨打吗!回来放跨上不行,这样抱。(赵芬示范着,轻声说。) 招弟:我不那样抱,抱不动。(招弟让妹妹骑在自己跨上向外走去。) 赵芬:别让摔了。(赵芬在后面说。)
【傍晚。】 田旺:(田旺从田里回来看见牛还拴在牛棚边的树上就重重的扔下肩上的柴火和锄头大声的叫。)满仓,满仓。 满仓:(小满仓正好下学回来,听到父亲叫他,就赶紧把书藏在草里,怯生生的样子。)我早回来了,今儿,今儿把牛赶回来的早。 田旺吼道:你骗谁,这牛放了肚子会这么扁,树皮能啃光了。快说,是不是下午当真没回来放牛。 满仓:(瞪着大眼睛不说话。父亲脱下鞋子开始打他。他不躲闪,也不哭,上牙咬着下嘴唇。父亲打一下,他凹一下腰,手捂一下屁股。)哎呀!哎呀!疼。 赵芬:干什么你,咱祖宗几辈都是种地命,你还指望他能出息中举还不让好好上学。(赵芬听到儿子叫声,冲出屋推开丈夫,拦着满仓。) 田旺:我让他好好上学没让他连牛都不放了。 满仓:你不是让我妹放的吗? 田旺:你妹抱你妹呢!(田旺眼睛四下找着招弟儿。) 赵芬:招弟儿病了。 田旺:病了就当真不放牛了。 赵芬:你病也没见你干活儿呀!晚上闸点草喂喂不就得了。早上给闺女吓有病了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田旺:反了你,学会给我犟嘴了。 赵芬:毛主席说的妇女翻身得解放。 田旺:敢拿毛主席的话吓我,这个崽儿又是闺女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赵芬:那怪谁,你非挪山下住,风水不对。 田旺:胡说,看地先生说住这里人头旺。 赵芬:先生又没说旺小子是旺闺女,闺女也是人。 田旺:对呀!是没说,他娘的,我去找他去。咋没生小子,生了闺女。(田旺说着就想出大门。) 赵芬:(赶紧拦住。)干什么呀你,一共才生了几个孩子,就急了,再等几年。
【07、人物:田旺,赵芬,田满仓。】 【早上,院子里。】 (当小满仓上到四年级的时候,母亲又生了几个孩子。家中的情况是吃饭的多,干活的少。一天满仓正准备上学走被父亲叫住。) 田旺:先别走,我给你说学不能再上了。 满仓:为啥。 田旺:为啥,你说为啥,你没看见你又多了几个妹妹。(田旺手从高到低的比划着。) 满仓:管我上学什么事儿。(满仓说着想扭头走。) 田旺:站住,你说管你什么事,现在吃饭的多干活的少。 满仓:下地干活,我不干。(满仓又想走。) 田旺:你给我回来,不干不行。(田旺把儿子拽的差点摔倒。) 赵芬:干什么,又想打孩子。满仓什么事?(赵芬从屋里出来。) 满仓:我爹不让我上学让回来下地干活。(满仓用袖子摸了一下鼻涕)。 赵芬:干活就干活,你没看咱家没人干活,妹妹都小。 满仓:我不干,我还没毕业呢!(满仓硬着脖子脸扭向一边倔倔的说。) 赵芬:啥是毕业? 田旺:看我干吗!我他娘的哪知道。 赵芬:孩子,要不这样,你先回来干活,等妈这个妹妹,不是是弟弟生后你再接着上好吗!(赵芬牵着儿子的手。) 满仓:娘你咋站我爹那边了。(满仓晃着母亲的胳膊。) 赵芬:娘看是什么事呀!乖听话。 满仓:行,不过我不在家干活,我要去铁厂干活。 赵芬:大炼钢铁,不行不行,你还小,没劲儿,那铁多重呀!石头蛋子样儿。 满仓:我上学看见过不是搬铁块,是做铁具。勺子,锄头。 赵芬:行行挣点钱贴补家也行。他爹你倒说句话呀!一生气就屁眼儿嘴冒烟儿。 田旺:屁都让你放了我还说啥。(田旺站起身在石头上磕了磕烟袋锅。)
【08、人物:赵芬,媒婶(新人,四方脸,短齐头发,头上偏扎一个小辫。四十多岁。)】 【两间杂乱小屋。白天。】 (媒婆进了满仓家,她来给满仓说媒来了。满仓娘听后很惊讶!) 赵芬:媒婶现在解放了不兴娃娃亲了吧! 媒婶:啥兴不兴,只要你们两家大人同意,就是再好不过的便宜事了。你想啊你生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张嘴,织布纺花做衣做鞋那儿样不得你动手,多个童养媳还能给你打把手,你再坐月子还有丫头伺候你不是。幺!你又快生了吧!(媒婶端详着赵芬的肚子。) 赵芬:是快生了,肚子不争气,他爹非让可着劲儿生,月子还真没人伺候。就是满仓这孩子犟。读过书啥事都懂。不一定同意。 媒婶:由不得孩子,我从解放前到现在没有我说不成的媒,孩子还小他懂啥,还不是父母说了算,等他明白过来劲儿就大了,该成婚了。我可给你透透底儿,这女孩是抱养的,养父养母都没了,跟着不亲的哥嫂过,肯定不会挑剔。哥嫂要两斗麦子的财礼,多便宜。(媒婶挤眉弄眼儿凑近赵芬神秘的说。) ” 赵芬:就要两斗粮食,没要布料,是便宜,要不我给他爹商量商量。
【09、田旺,赵芬、】 【晚上。】 (晚上赵芬给男人田旺说后,田旺蹭的从床上折起身。) 田旺:啥,家中又多了个丫头片子。 赵芬:找媳妇不找丫头片子找啥。 田旺:不行不行,又多张嘴,养活不了。 赵芬:多张嘴还多个干活的呐! 田旺:反正我不同意。(田旺说着躺下蒙着被子。) 赵芬:不同意你就在家呆着,别下地干活了。 田旺:为啥不让我干活。 赵芬:你说为啥,我快生了,跟前连个人都没有。 田旺:你不是会自己接生吗!剪刀钝了剪不断脐带就拿碗咔嚓一下磕破,放灯上一撩消毒,刺啦一下。(田旺比划动作说着。) 赵芬:我自己接生也不得有人给我递剪刀点灯递碗。 田旺:你就不会提前把剪刀灯碗放跟前。 赵芬:你说的轻巧,谁知道那会儿生,那会儿在哪儿,要是在茅迟要生我够得着剪刀灯碗吗。 田旺:行行,你看着办,瞧多少理由,一会儿又该说女人生孩子人命关天。(田旺压着腔学着女人声音。)
【10、人物:赵芬,田满仓。田满仓几个妹妹。】 【时间:早上。地点:屋内。】
(田满仓娘赵芬做了新衣服让儿子满仓试穿。) 田满仓:娘不过年穿啥新衣服。 赵芬:傻孩子,娘给你说,今儿先别那么早去厂里,有小姑娘来。 田满仓:姑娘,那个小姑娘? 赵芬:就是准备来给咱家干活做饭的小姑娘,还给你洗衣服呐!(满仓娘趴在儿子耳边说。) 田满仓:我爹不是讨厌小姑娘吗!来咱家干啥。 赵芬:傻孩子,长大你就知道了。 田满仓:(满仓开始脱刚穿上的衣服。)啥我长大就知道了,我现在就知道,是童养媳。 赵芬:这孩子咋一脖子犟筋呢!快穿上。童养媳咋了。 田满仓:反正我不要,解放前地主家才养童养媳,现在解放了。 赵芬:解放怎么了,用个童养媳还能上衙门公堂。咱家吃饭的多干活的少,多个人多个帮手,姑娘比你大一岁,听媒人说个子跟你一样高,能下地干活,做饭擀面样样都会。再说,咱家的针线活我也干不过来呀!你忍心让那么多妹妹光屁股光脚。 田满仓:娘,毛主席说妇女翻身得解放了,咱真的不能养童养媳。 赵芬:傻孩子这便宜那拣去,两斗粮食换来个能干活的大活人,怎么不能要。实话告诉你这姑娘是抱养的,死了爹娘,哥哥孩子多,没吃的,跟着嫂子又受气才同意当童养媳呢!要不然能轮上你。这事由不得你。 田满仓:(满仓听了姑娘的身世不好,有点同情起来,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放低的说。)反正我不愿意,来了我也不搭理她。(说完推开在一旁听着的妹妹招弟向屋外走去。)起开。 招弟:哥,啥是童养媳? 田满仓:和你们一样,丫头片子。(满仓说着往前倔倔的走去。)
【11、人物:田满仓,赵芬,田满仓妹妹们,潘巧(新人,童养媳,十几岁。) 【中午。屋内。】 (十几岁的潘巧进了田家,她似懂非懂婚姻的事,但她知道父命难违。父母没了,长子为父,也就是哥哥的话就是父亲的话。她来到田家的这天,田满仓和妹妹们围着她嬉笑着。) 田满仓:(小满仓眼睛看着房顶问潘巧。)你家是不是和我家一样孩子多不要你了才来我家。 潘巧:(潘巧看了小满仓一眼心里想这个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男人。轻声说。)才不是呢! 招弟:就是你家是不是女孩也多,才来我家的。(招弟歪着头仰脸看着潘巧的脸。) 潘巧:谁说的,我家女孩才不多呢!(潘巧猛的大声说。) 田满仓:那你来我家干吗?嗷!我知道了,是没粮食吃。(小满仓故意气着未来的媳妇潘巧。) 潘巧:才不是呢!是俺哥让来的。 田满仓:你哥让你来你就来,是把你卖了吧! 潘巧:你才卖了呢!(潘巧着急的说完看看外边怕赵芬听见。) 赵芬:干什么呢!都围这儿干啥?快干活去。(赵芬从厨房进屋轰着几个闺女。)
【12、人物:田满仓,潘巧。】 【上午。院子。】
(田满仓不满意童养媳的事,所以他把气撒在潘巧身上,经常戏弄潘巧。一天潘巧两只手在拧洗过的被子里,田满仓过来假装帮忙。) 田满仓:来给你帮忙。(田满仓他使劲儿拧着被里的一头,潘巧也拧着。) 潘巧:慢点我快捉不住了,哎呀!瞧鞋溅湿了。(满仓趁潘巧不注意猛地一松手,潘巧蹲了个大屁墩,被里掉在了木盆里,水溅了潘巧一身。满仓大笑着跑了。潘巧在后面追,气的起身拿被里甩了满仓一下。)
【13、人物:满仓,潘巧。】 【地点:磨房。白天。】 (潘巧来到田家做饭做针线活带孩子样样都干。一天她正在磨道里磨面,满仓扒窗户外看,潘巧正让驴停下,她个子矮够不着磨盘上的面,她正跪在磨盘上往磨盘上孔里拨麸面,忽然满仓进来。) 田满仓:嘚。(田满仓嘚了一下,驴开始走。) 潘巧:(磨杆把潘巧推倒地上,她紧张的赶紧起来。)喻,喻。(她站起身推着驴头。满仓搞了恶做剧跑了,气的潘巧抓了一把麸子撒了满仓一下。)
【14、人物:田旺,田满仓,赵芬,潘巧。】 【白天,摆着石桌的院子。】 (每到吃饭时,一家人围着石桌,潘巧看婆婆赵芬碗中没饭了就赶紧站起身给婆婆盛饭。满仓在后面轻轻把木园凳子挪了位置,等潘巧盛完饭又坐下时坐了个空,她蹲了个屁股墩,潘巧瞪着眼睛,想伸手啪满仓,但又看见公公婆婆在跟前,她投去求助的眼光看了看公公。) 田旺:满仓,干什么?(田旺呵斥道。) 田满仓:(满仓咧嘴笑着说了句端起碗准备走开。)是她自己没坐好,怪我。 田旺:不怪你怪谁,你给我站住。(田旺说着去追儿子满仓。) 赵芬:算了别追了,我看这样不是长法,干脆让潘巧去水库干活算了,真是冤家。(赵芬眼睛瞟着儿媳潘巧。)
【15、人物:潘巧,田婶(新人,潘巧抬筐搭档,田满仓的婶子,瘦瘦个子,穿着很宽的裤子,小花布中式上衣。齐短发。),高祥(新人,水库领导,三十岁,黑皮肤,大牙齿。蓝布四个兜上衣,兜上插着钢笔、),洪利(新人,插旗小伙,茶壶盖发型,上衣口袋插着钢笔,兰上衣。),媒婶。一群修水库人。】 【场地:山坡围绕的修水库场地。时间:白天。】
(国家又兴起了兴修水利,到处都有兴修水利的标语,很多地方都在修水库修水渠。田旺得在家种田,田旺大儿子满仓在铁厂干活,没有劳力,只有让童养媳潘巧去水库干活。)
(修水库的场地,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红旗黑旗象点缀似地随风飘扬,只看见人们象抢东西样的快速干着活。有的抬筐,有的铲土搬石头,有的推着独轮车。高祥和洪利两个领导不停的指手画脚,洪利怀抱两捆红黑旗。谁要是动作稍微慢一点,高祥就命令洪利插黑旗。要是干的突出立马插红旗。所以人们谁都不愿意插个小黑旗。潘巧年龄本来就小,干的大人干的活儿。无论她怎么卖力也赶不上男劳力,她和田婶抬着土筐一歪一扭艰难的走着,忽然脚被石头拌了一下,她感觉脚猛疼了一下,打个趔趄歪在了地上,扁担从肩上划掉在地。) 田婶:(满仓婶在前面随之也歪到了石头堆里。)咋搞的,早上你婆婆没让你吃饭呀!哎幺!疼死我了。 潘巧:奥吆!我也疼死了,婶子你凶什么凶,我拌着石头了。(潘巧揉着脚脖。) 田婶:你眼装裤裆了,不会瞧着点儿。(田婶揉着被石头咯着的腿说。) 潘巧:婶子你说话咋那么难听,什么我眼装裤裆了,我在你后面能看见前边的路吗? 田婶:嗨!虽说我是你未来婶但我也是婆婆你敢跟我吵。好就凭你这将来气死婆婆的脾气我不给你吵。哈哈!田家有好戏唱了。 潘巧:是你先给我发脾气的。婶子,你可是婶子。怎么了?你好像跟我婆婆不对脾气。 田婶:不是不对脾气,而是我生孩子稀,你婆婆生孩子稠老赶不上你婆婆。好,大姑娘家给你说了也不懂。 高祥:(吵架声传到了领导耳朵,领导过来手指着呵斥。)你们吵什么呢,嘀咕什么呐!为啥不干活,是不是欠给你们插黑旗。 田婶:我们又没落后是她摔了给我们插啥黑旗。(田婶脾气火爆又翻脸说。) 潘巧:婶子又翻脸了,你不是也摔了。 高祥:别吵了。吆嗨!敢跟我们顶嘴,洪利过来。看人家大姑娘脸干啥?快插呀!(高祥吩咐旁边拿旗的小伙子洪利。) 潘巧:领导我崴脚了,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落后。不能给我们插。(潘巧赶紧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捡起扁担。) 高祥:不是有意就落后了,要是有意不更落后了。为啥不能给你插,因你是漂亮大姑娘,怕找不着婆家。(高祥手指比划着说。) 潘巧:什么找婆家,我是童养媳。(潘巧着急的把实话说了出来。) 高祥:嗨嗨!童养媳封建稀罕事儿,不行,更得插,严重打击封建思想。别插箩筐上。给我插脖子背后。 田婶:不能插身上。快走呀!(田婶推了潘巧一下,潘巧提着扁担就跑。) 高祥:真是反了,敢跑,插给我插,洪利快插呀。(高祥挥着胳膊说。洪利追上潘巧,潘巧猛地回头瞪着插旗小伙洪利。洪利害羞的停下了手。) 洪利:领导你看,大姑娘插背上不好吧!犯男女错误咋办?要不恁来。 高祥:什么我来,我看你不是怕犯男女错误,我看你是害羞。插,给我插插箩筐上。瞪什么瞪你两个在不干插两个。 (潘巧和田婶赶紧接着抬起装满土的箩筐离开了。土倒掉后,田婶气呼呼的把旗子往下拽了几下,为的是旗子不瓢那么高。 高祥:别以为长的漂亮大姑娘就不敢给你们插。都看什么,快干活,晚上有样板戏红灯记来慰问咱。
媒婶:(潘巧正皱着眉头不高兴的干着活儿只听有人叫。)潘巧,潘巧,快快你婆婆你婆婆掉茅迟,不是是孩子掉茅迟里了。(媒婶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潘巧:媒婶慢点说。 媒婶:你婆婆生孩子生矛池里了,你公公卖柴火还没回来。你快回去伺候。(媒婆上气不接下气的。) 潘巧:那这儿怎么办?(潘巧往插旗领导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媒婶:快走吧我替你。(媒婆接过潘巧手中的扁担望着跑着的潘巧。媒婶捡起扁担放到了草丛边。)干他娘的头。(她坐在那儿吸着长旱烟袋自语说。)你还别说,这儿大姑娘小伙子还真不少。 田婶:快干,插旗的来了。 高祥:哎幺!这谁的扁担。你,你为啥坐下。(高祥被草丛里的扁担差点绊倒。)没人承认,插黑旗。 田婶:(满仓婶赶紧背过脸低下头。)你来说吧!你比我更厉害。 媒婶:老娘我的。(媒婶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 高祥:你是谁?这不是刚才那姑娘干活的地儿吗!她哪去了。 媒婶:婆婆生孩子回去了,咋了。 高祥:什么乱七八糟,干活的地儿说生孩子。 媒婶:幺,那家不生孩子,你老婆就不生孩子了吗! 高祥:不干活儿胡说八道,旗,黑旗给我插上。洪利还愣着干啥?(高祥气的嘴唇抖着说。)
【16、赵芬,潘巧、】 【白天,家中。】 潘巧:(潘巧跑到家里,她喘着气走到婆婆床前。)娘,你从茅迟里出来了,自己出来的,你让我干啥?我去给你擀面条,不是是应该打鸡蛋茶的吧! 赵芬:先别忙饭,你去把那脏衣服洗洗。(赵芬低低的声音。) 潘巧:哎呀!娘这么冷这小孩儿咋没包呀! 赵芬:难成人了,耳朵都进脏东西了,我怕呛成傻子,如其是傻子还不如不管让冻死算了。 潘巧:还有气,娘,我笼火烤烤。(潘巧抱着小孩儿烤着。)娘,活过来了,嘴巴动了。身上脏我再用热水给洗洗。 赵芬:作孽,越是怕狼来吓。你爹刚卖柴火走就······。等你爹回来我就爬到屋里了。(赵芬说着哭了起来。) 潘巧:娘我来包,我爹回来了咋没看见。 赵芬:你爹看又生个丫头不知道又去那儿生闷气去了。你伺候我三天,让你爹这三天去顶替你。 潘巧:行,娘我去洗衣服。 赵芬:奥对了先别洗,去找你爹,让他回来现在替你去水库。 潘巧:媒婶替我干着呐! 赵芬:媒婶那干过粗活,快去找吧!
三、六十年代
【17、人物:田旺,赵芬,田招娣(十几岁。)招转(七八岁,)招变(五六岁。】 【五九年,早上。家中。】
(转眼五九年到了。这年兴起了大锅饭,每到吃饭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提着罐子去排队按人口打饭。田旺老婆赵芬又怀孕了,田旺两只手拍着埋怨着老婆。) 田旺:你说这饿死人的时候你咋又有了呐! 赵芬:这得问你,你不是说有个闺女象是傻子让我抓紧时间生。 田旺:我让你抓紧时间也没让你这时候怀呀!你瞧瞧这几个都饿得这么早就醒了,睁开眼干吗!快闭眼睡觉。睡觉就不饿了。(田旺说完床上的几个孩子就像故意似的折起身大叫,我饿。) 赵芬:我想吗!你咋不管住你自己呐! 田旺:能管住吗!下村又饿死人了。(田旺第一句声音很大,后一句放低了声音。) 赵芬:祖宗,饿死人了还不去找吃的。你想给这几个也饿死。 田旺:天还不亮黑咕隆咚上哪儿找吃的,你出去瞧瞧那个树不是光棍儿。 赵芬:就树皮能吃,动动脑子。 田旺:吃土屙土算了。(说完灵机一动。)哎!(他想起山坡上有个地方有白土。) 赵芬:你拿铁镐干吗? 田旺:后山有个地方有白土。听说燕屎和白土能吃,燕屎咱这儿没有,白土我去挖。 赵芬:土能吃吗! 田旺:听说,不试哪知道。 田招娣:娘,我爹是不是刨栗木虫去了。(招弟儿坐在床上,眼睛闪着问母亲。 赵芬:不是,你爹想让你们象蚯蚓一样吃土拉土。(赵芬快语的说。)
田旺:(田旺拿个铁镐出去了。他一会儿回来高兴的把衣服包着的白土举着让老婆看。)满仓娘你看多滑,跟白面一个色。 赵芬:能吃吗? 田旺:试试不就知道了。招弟儿烧火让你娘烙面饼。 招弟:是烙土饼。 田旺:管它土饼面饼反正是饼。 赵芬:(饼烙好,赵芬不放心的看着。)干吗让我先尝。 田旺:你不是重身子吗!平时不都是让你先吃的吗!(田旺换着手吹着烫手的饼子。) 赵芬:说的好听,要是中毒一中俩儿。 田旺:行行我先尝。嗯,还挺滑能咽下去。有香味,哈哈,后味象土味。(田旺先细品着味道后狼吞虎咽。) 孩子们:我也要我也要。(招弟,招转,招变涌上前。) 田旺:别抢,我先吃,实验,明儿你们再吃。(田旺大口大口三下五去二的吞下一张土饼。) 招弟:嗯。(招弟和妹妹们撅着小嘴眼馋的看着父亲吃。)
(下午招弟跑到屋里叫道。)
招弟:不好了,不好了,娘我爹在茅房哼哼呐! 赵芬: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赵芬跑到茅房一看,看见田旺痛苦的呻吟着。) 田旺:拉不下来了,疼。 赵芬:哎呀!我的妈呀!脸都憋青了。看什么看快走开,别进来,回来,给我折根树枝。(赵芬吩咐孩子们。招弟从墙洞递过来树枝。)哎呀!断了,这咋回事?吃时是土拉时变石头了,这么硬。 田旺:你不会拿只筷子,笨。(田旺呻吟着说。) 赵芬:对,超筷子。招弟儿快点拿筷子。从墙缝递呀!(赵芬拉着丈夫上下晃着。)
【18、人物:田旺,赵芬,田婶(新人,一米六的个子,头发后盘着老太头,大襟上衣。),田叔(新人),田旺邻居们,田旺孩子们。】 【家中,晚上。】
田旺:(晚上,田旺在被窝里感激的勾头给老婆说话。)孩儿他娘我现在知道你在茅房生完孩子我回来为啥给我发火了。 赵芬:为啥? 田旺:作难,浑身没劲儿,两腿不敢动,就怕腿一抖掉茅坑里。 赵芬:吆!亲自体验才知道我当时的作难。你不是回来说我不会赶紧走出茅房。你咋不走呀! 田旺:走不了了,两块石头距离太远,石头又会晃动,腿又没劲儿动,嗨呀!今儿算知道啥是两腿筛糠了。 赵芬:知道就好,要不然我在茅坑上生孩子你还以为是装的呐!哎!你说,你吃白土咋好进不好出呢!(赵芬眨着眼睛开玩笑。) 田旺:你才好进不好出呐!赶明儿我把石头距离挪近点。放牢一点。 赵芬:吆早就让你挪,不挪,自己吃亏了才想起挪。 田旺:啥声音。(田旺听见上村有声音。) 赵芬:是上村,有人哭。(赵芬也细细的听着。) 田旺:快躺下是咱田婶儿的声音,别理她,她一贯一点小事就哭,哭的跟唱戏一样儿。 赵芬:我记得以前是连哭代骂,今天声音不对。 田旺:快起来,肯定有事。(田旺慌张穿衣服。)
(田旺来到上村向几个人走过去。) 【上村。】 田婶:你来的正好,儿呀!是不是你大伯害的你呀?(田婶儿哭着说。) 田旺:怎么了这是。快救,婶别哭了,端水。(田旺扒开跪在地下的扒儿子的田叔,手里抠着堂兄弟嘴里的土,划拉着胸口的土。) 田婶:还有脸问,是不是你告诉我儿子白土能吃。(田婶瞪着田旺。) 田旺:我告诉他可能能吃没说绝对能吃。他看见我兜的白土非问我挖白土干啥,我说当白糖吃,早知道就是真白糖也不告诉他。我是给他开玩笑呐!快醒醒,快醒醒,是不是塌方了。 田婶:果真是你,我给你拼了。(田婶扑向田旺。田旺甩开婶子给一姓兄弟吹着气。) 田叔:你给我起开,能救我当爹的早救了,他们几个挖出来就救了。(田叔甩开田旺,扇了田旺一耳光。) 田旺:怎么会这样呐!大牛,你醒醒你醒醒。(田旺扣着侄子嘴里的土。) 田叔:我不让他上坡他非上,说什么你说的白土能吃,我给你拼了。你这大伯咋当的。(田叔扭打着田旺。) 田旺:我挖的时候土就松动,我不敢挖了,挖了一点就回来了,刚下坡就碰见他,我随便已说,没想到他回去拿铁镐也挖去了。(田旺说着也哽咽了。) 田婶:没想到是吧!你陪我儿子陪我儿子。(田婶晃着田旺。)
【19、人物:田旺,赵芬。潘巧。】 【时间:冬季,晚上。】 【地点:屋内。】 (没的吃的日子里,一到睡觉赵芬就推开丈夫。) 赵芬:起来滚那头去。 田旺:干嘛呀?怕多崽子受饿不让碰你就不碰你,现在连觉也不让睡了。(床上的羊皮被赵芬推掉在床下,田旺也差点掉床。) 赵芬:羊皮不抖就睡。(赵芬捡起掉在地上的起羊皮抖着。) 田旺:羊皮。(田旺抢过羊皮往厨房走去。) 赵芬:你干嘛!(赵芬追到厨房。) 田旺:羊皮煮了吃。 赵芬:给我,吃土出人命了还想馊点子呢!(赵芬夺过羊皮。) 田旺:这哪是馊点子,羊肉多香。 赵芬:香也不行,吃的动吗! 田旺:水泡泡。 赵芬:不行,你想给孩子冻死呀!(赵芬夺过羊皮进屋。) 田旺:冻死也比饿死强。(田旺说着去追赵芬。) 赵芬:(赵芬把羊皮包在肚子上。)你敢过来,说不定我肚里是儿子。 田旺:真的,那就听你的不煮。 赵芬:嗨!我猜的。要是还是闺女可咋办呀! 田旺:原来你猜的,这种事能胡乱猜吗!(田旺有些不高兴。) 赵芬:给给煮去吧!最好还拉不出来,还生气了。(赵芬把羊皮扔给丈夫,羊皮蒙住了田旺的脸,田旺高兴的拿着羊皮进了厨房。) 潘巧:(童养媳潘巧听见厨房有动静赶紧跑进厨房。)娘,是不是要做饭,我来,嗷!是爹呀!我来吧! 田旺:不用,不用,我煮羊皮,你不会,两块煮一块。 潘巧:不能煮呀爹。妹妹们受饿不能再受冻呀!要不这样,水库修好了,我干脆出去干活算了。听我娘家人说,做大锅饭饿不着,刷锅渣子还能吃呢!嗷对了还有磨面这活也饿不着。 田旺:这倒是个好办法,要不就磨面,掉的麸子你就收起来贴补家里。生那么多孩子啥用。张嘴货,还不如你这没过门的媳妇懂事呐!
【20、人物:饭堂领导牛兴(新人。),赵芬,潘巧,田满仓,田满仓妹妹们,大个儿姑娘(新人),小个儿姑娘(新人)。】 【时间:冬天,白天。】 【地点:饭堂,磨房。】 (集体饭堂领导在开着会,一个四十多岁领导喘着气发着火儿。 饭堂领导牛兴:怎么还没弄清楚一百斤麦子到底出多少面?你们是干啥吃的,今天来个新人,给我好好找找原因。反了,敢偷面,抓到扣除全家罐饭。(牛兴说完咳凑起来,直到可凑的没力气了才住了嘴。潘巧和另两个姑娘低着头,两只手互相绊着。) (潘巧进了磨坊。磨面是驴拉的,可那时人还吃不饱,自然驴更没的吃。驴慢慢在磨道圈里转着,潘巧使劲儿的落着面,她晃的太用劲了麸子撒到了外面,另两个姑娘走到跟前往外面看看没人就往棉袄里装掉在外面的麸面,两个姑娘走开后她也看看外面没人也用手往口袋里划拉着撒出的带面的麸子。当她又去磨道圈去取麸面时看见驴在吃磨盘上的麸面。她赶紧拽驴头,麸面撒在了地下,她嘴里赶紧的叫着。) 潘巧:喻,喻。你俩也赶紧拽住。(驴不停,她就等驴转过去后赶紧搓地下麸面。转一圈搓一下。她站起身看见驴又想吃,她赶紧拽住驴头。两个姑娘去抢地下的麸面。)
【田旺家中。】 (第二天早上潘巧轻声告诉了婆婆。) 潘巧:娘,我这磨官儿估计当不成了。 赵芬:咋回事儿?才去一天。 潘巧:估计我磨得面不会少,总重会少。 赵芬:你不是没偷吗!就口袋里拿回来那么一点带土的麸面。 潘巧:驴给吃了。 赵芬:驴头上没有驴盖眼布吗?有的驴不听话,不像咱家的驴。 潘巧:原来那是驴盖眼布,我嫌碍事儿给摘了。原来是不让驴看见。娘我知道了,那我走了。(潘巧蹦着走了。)
【饭堂里。】 (饭堂里,饭堂领导牛兴紫着脸看见潘巧进屋。) 牛兴:你来的正好,来时别人说你巧,才让你当磨官,什么巧,你说你磨的面总斤称咋少了呐! 潘巧:嗷,是驴吃了,昨天忘了用驴盖眼布了。你放心今天不会了。 牛兴:你说忘了就信你了,今天人力推,我看还说驴吃了不?我就不信东西长翅飞了。
【磨坊。】 (就这样人代替了驴推着磨面。一组三个人,两个人推,一个人落面。刚开始潘巧和另个姑娘快速的跑着觉得怪好玩儿的。) 小个儿落面姑娘:瞧你俩跑的,觉得怪好玩儿是吧!下午你俩就知道了。不给累死也给累趴下。(负责落面的姑娘落着面说。) (下午,潘巧喘着气。) 潘巧:行了吧!你看这麸子上没面了,都快累死了。 小个儿落面姑娘:不行,出不了那么多面领导要追究的。 潘巧:昨天领导说要检查总斤数,没说检查出多少面。(潘巧用肚子扛着磨杠说。) (卸磨了,潘巧看见两个同伴撕开棉袄里子往棉袄里子中塞麸子,出了门,她又折身也学着撕开棉袄里子往棉袄中塞了点麸子。晚上,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准备回家。)
【21、高大憨(新人,田满仓下村人。)。二愣子(新人,下村人。),田满仓,田招娣,田招转。】 【小路上。】 (潘巧走到路口打麦场麦秸垛旁边有脚步声,就赶紧藏在路边草丛里,她心里通通乱跳,她定神一听原来是孩子们在围着追啥东西的脚步声。) 招弟:哥别追了,老鼠都藏起来了哪来的猫,再说咱娘说了人不能吃猫肉。(招弟儿也学着哥哥猫着腰。) 田满仓:为啥? 招弟:光猫惊尸。 田满仓:我当哥的还不知道啥是猫惊尸呢!你能知道。 招弟:猫惊尸就是死了的人还会站起来抱住活人大笑,把活人也笑死。 田满仓:嘘,你们几个别说话了,管它尸不尸呢!先饿不死不变尸再说。 潘巧:满仓你干啥呐?(潘巧猛地从草丛里窜出来。) 田满仓:是是你。我厂里回来路过这。(满仓结结巴巴的。) 潘巧:我都听见了,你捉猫。 田满仓:哪来的猫,我手里有猫吗?(田满仓伸出手抵着赖。) 招弟:哈哈,我哥说麦秸垛里有老鼠,猫肯定来捉老鼠,就在这等,哈哈,猫影也没见着。(招弟儿笑着。) 田满仓:笑什么笑,不是我回来你饿哭那会儿。 潘巧:快回去,咱娘一会儿找不着你们了,你说你弄点啥吃不行捉猫。 田满仓:你不回? 潘巧:回,前边有堆火,肯定有人,我走河边小路回。 招弟:哥我嫂子大路不走走小路干吗? 田满仓:你问我我问谁,大黑天不想给我一块儿呗!封建。 招弟:哥,啥是封建。等等我倆。(招弟和妹妹在后面追。)
(田满仓领着两个妹妹没直接回家。他捏手捏脚的向一堆儿火的方向走去。) 田满仓:嘘。(满仓摆手示意让两个妹妹蹲下。只听有两个人的声音。) 高大憨:让你扒你就扒,快扒。 二愣子:我我不扒,这是队长爹的坟。 高大憨:那你还想想吃肉了。 二愣子:想,饿。 高大憨:想还不快行动。 二愣子:那那你咋不行动。 高大憨::嗨!我这不是让你做实验吗?快,火都点着了。快扒。(高大憨推了二愣子脖子一下。二愣子趴在了坟上。) 二愣子:不不扒 高大憨:那你还想不想吃肉。 二愣子:想想。(二愣子挣扎着起来就跑。被高大憨揪了回来。) 高大憨:你想跑是吧!准备让你吃肉还不知好歹,你忘了你爹也恨队长,队长虚报产量让咱饿肚子的仇你报不报了。 二愣子:报报。 高大憨:报就赶紧挖呀!(大憨揪着二愣子的领子把二愣子按倒在地。) 二愣子:不不挖,(二愣子又挣脱跑了。) 高大憨:你给我回来,敢跑。 田满仓:(田满仓认出是邻村两个人。)咳咳。 高大憨:哈哈!我们闹着玩呢!(高大憨又追上二愣子说。) 高大憨:今晚的事敢说出去看我不熬你的肉。 二愣子:俺俺不说,你放开俺。
【22、赵芬,田满仓,潘巧。田旺。】 【田满仓家中。】
(回家后满仓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爹娘。) 赵芬:别胡说,记住,你们啥也没听见。 田满仓:我是听的不太清,光听见说肉。 赵芬:哎呀!我的妈呀!看来饿昏了。就听见吃肉。肉以后不要说。你真是在队长坟地听见的。 田满仓:真是。 赵芬:他爹昨天才饿死,家里孩子多,自己舍不得吃粮食。 田满仓:原来他家和咱家一样孩子多。 赵芬:也不完全是,听说下村队长嘘报产量,吹什么一亩地产几千斤粮食,结果粮食都上缴了,所以全村人恨他家,那也不至于扒他老·······。 田满仓:娘扒什么呀? 赵芬:老祖那个坟。别问了,记住咱啥也没听见。快睡觉去。(赵芬没说完轰着孩子们。) 田满仓:娘,潘巧咋还没回来,不好她会不会也吃啥肉去了。我去找她。(满仓说着往外走。)
【山坡跟小路。】 (潘巧她连累带饿,觉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艰难小心的顺着山坡跟小河路走着,由于小河曲曲弯弯,没有正儿八经的路,她一会儿跳上河的左边,一会儿跳右边。一会儿她迷了方向,又看不清河梗,她在一个大水坑旁边转悠着,找不着了路,转了一会儿忽然她看见眼前很亮,她以为看见了路,就迈步向前走,谁料眼前的亮光是水的反射光。她一下子跳到了齐腰的水坑里。) 潘巧:哎呀!(潘巧叫了一声,接着两手乱扒着,她往前乱摸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才摸到河沿上的草,她抓着草爬了上来。) 【家中。】 (潘巧一身水进屋差点撞住正想找她的满仓。) 田满仓:吓我一跳,正想出去找你呢! 潘巧:不让你找,娘,娘你看我带回来啥了?(潘巧脱下棉袄,掏着棉袄里的麸子。) 赵芬:啥,怎么了,衣裳怎么湿了。 潘巧:我掉水坑里了,娘快拿碗,麸子,幺都湿了。 赵芬:哎呀!这全家可有救了。你不是说管的严吗!(赵芬一边接着潘巧往外掏的麸子一边说。) 潘巧:别人都装了,再说我装了一点麸子,又没偷面。(潘巧说着抖着棉袄。) 赵芬:哎呀!棉袄都湿透了,快换换去。你掉那儿个水坑里了? 潘巧:就南坡那个大水坑。 赵芬:哎呀!那个水坑是个邪坑,老有人在哪儿鬼打墙儿。孩子你是不是先觉得很眼前很黑看不见路,然后在那儿转呀转呀!忽然眼前一亮,你觉得是一条宽场的路就噗通一声跳进去了。(赵芬神乎其神的表情。) 潘巧:是呀! 赵芬:哎幺!鬼打墙儿了,跳进去几个人了。 潘巧:你咋知道,我咋没听说过。 赵芬:鬼事儿谁给你们小孩儿说呢!白天说了人不信,晚上说了害怕。听你爹说过,以前你爷爷鸡子没叫去卖柴火路过那儿就跳进去了。 潘巧:后来怎么样了? 赵芬:后来你爷爷心里没迷,他心想把柴火放下看能不能出来,结果放下还出不来,你爷爷知道鬼打墙儿了,他使劲划拉头发,头发上有火,那鬼东西怕火,后来鸡子也叫唤了,他背着柴火就爬了出来,你说邪不邪。闺女我给你说,不管啥邪气东西,只要鸡子一叫就跑了。 潘巧:娘瞧你说的多邪呼,我总不能等鸡子叫唤再回来吧!真的假的,我有点不信。现在鸡子没叫我这不也爬上来了吗! 赵芬:嗯,给我抬杠,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以后可不能走哪了。 田满仓:别听咱娘迷信了给快换衣服吧!(满仓拿件棉袄脸扭向一边递过来。) (一会儿田旺对进里屋的赵芬笑着。) 田旺:呵呵孙子有望了。 赵芬:那有当公公的偷听儿子儿媳说话的。 田旺:我那儿是偷听,哈哈,只要关于能传宗接代的事儿我耳朵就长。 赵芬:幺儿子递个棉袄就能传宗接代了。(赵芬往床上铺着稻草说。) 田旺:眼神不一样,以前满仓老气人家,现在变好了知道心疼人了。 赵芬:嗷,不光偷听还偷看了。 田旺:这不是跟下代有关系吗!其它事让我偷看我还懒得看呢?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光生闺女呐! 赵芬:幺,上辈儿子少盼下辈,跟小子儿有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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