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1：秋景

秋风萧瑟，草木干枯，傍晚时分，寒气袭人，路旁的桑榆和杨柳树呈现出愁惨的容颜，黄叶败落地差不多了，剩下的三片两片在秋风中可怜地随枝摇晃着，随时随地都有掉落的可能。秋气肃杀，满目萧条，最使断肠人触景生情，更能陷进深沉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

2：大街    日     外

姚琴满腔的愁苦愤闷，心里的泪比眼里的泪流的还要多，有如决堤而出的洪水，滔滔汩汩，擦不干也拭不尽，她骑着电瓶车，哭了一路回到家。

3：姚琴的家    黄昏     外    内

   姚琴开了门走进了房间，扔下手中的包，她没有开灯，偃身往床上一躺，又哭开了。

姚琴一边痛苦地哭泣着，一边在追思着与汤冰从结婚的前前后后一直到今天，哭诉着：“汤冰，汤冰，我们结婚有二十余年了…….”

姚琴的心声：岂难说我就是一个怨女之命吗？先不说谁追求谁，始出有杨梅横插来一杠子，那时全当做了一场小小的游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都一样，人朝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石中选玉，乃正常现象，我无恨也无怨。我从来少有外出，我在徐州火车站患了急性阑尾炎，这么巧那是天地在掺和就被从部队探家的汤冰碰上了……

4：徐州火车站    候车室     日     内     回忆

当年汤冰探家在徐州火车站救助患病的姚琴的场面。

5：姚琴的家    黄昏    内     恢复3的场面  

姚琴的心声：算是缘分吧。做个军嫂不能说是痛苦和折磨，工作的需要吧。不能用：秋夜，秋风，暗雨，残灯，空房，长夜不眠，苦相思来形容那相互思念的十八年……

6：某小区     日    外     回忆

汤冰从部队转业的回到了家乡，姚琴和儿子在小区的大门前迎接。

儿子（兴奋地）：爸爸。

汤冰：“儿子又长高了，十六岁个头就有了一米八。”

姚琴：“你我夫妻各据一方的相思的日子就算是苦吧，终于结束了，能苦尽甘来，熬过去了，人过了中年，能够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就像十五的月亮，论人生这就是圆圆满满。”

汤冰感慨地：“有儿有女，有工作，有事业，虽然不能是荣华富贵，这也就是福。说别的那就是空中楼阁，平常人过平常生活，能知足者便长乐。”

7；姚琴的家    黄昏     内    恢复5的场面

姚琴想到这里，潸然泪下道：“汤冰，汤冰，你个糊涂蛋，该死的汤三木，是他作的孽凭什么要你来买单，他害了你，你是一个爹妈的，又凭什么要我们娘儿仨来分吃这盘苦果？这个家没有法子过了…….”

这时楼梯上响起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他来了。还个姚琴她急忙起身，连鞋子也没有穿，快步走到门前，锁上了内保险锁。

8：姚琴的家     夜    外

    天已经黑了。

身心疲惫的汤冰上了他的二楼。他取出钥匙怎么也打开门锁，便轻轻叩起门来，并轻声喊道：“姚琴，姚琴……..”

旁白：真睡的好喊，那佯睡可就难喊了。

汤冰急忙取出手机，一连拨打了七次姚琴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汤冰百思而不解。

汤冰的心声：世上最亲密的亲情无非就是，父母，妻子和儿女。为什么将我据之于门外？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刨根问底，还不是该死的三木害的吗？银行追贷，不但把我列进黑名单，还把于我担保的十几个同志的工资停发了。三木你是一个不着调的家伙，你要购制采沙船，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言之凿凿的诺言。现在呢？你离家出走，一走而了之。给我留下的不仅是债，是一杯断肠的毒药酒。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个家，我的事业和前程，甚至于我的这条命都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汤冰想到这里，就像一把钢针扎进了心头，在作痛，在流血…….

又等了好久，汤冰凛若冰霜的心又苦又痛，他只好转身走下楼梯。

9：街头     夜      外

县城的夜景，一片灯光，渐渐的车稀了，行人也少了。

汤冰漫步独行在这空旷的街头，处身在有几分寂寞环境中，心里的失落情绪表现在他那漫无目标的行动上，走过去又走回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

汤冰：“喂，是姚琴，好吧，别激动，说说你的要求，相信我汤冰，不是一个无赖，斑鸠嫌树斑鸠飞，自然你的心已经走了，我再苦苦地挽留你，还有意义吗？……..”

10:姚琴的家     夜     内

    姚琴变得疯狂了。

姚琴（在电话中）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离婚是王八蛋，房子，孩子都属于我，所有债务我概不承担…….”

11：街头    夜      外

    汤冰接着电话，表现出有几分的绝望，几分的委屈。

汤冰自言自语（从耳边拿下了手机）道：“我真成了‘寡妇死了病孩子’彻底地绝望了。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汤冰稍作考虑，道：“天阴了要下雨，寡妇要改嫁，谁也阻止不了…….”

汤冰还真的答应了,他又拿起了手机（坚定地）：“好，我答应你……..”

秋月如水，人如水中孤鸭。露水连天，雾霾如云，席卷满天的星月。

汤冰想起李白的一首诗：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怨深，夜深，愁人不禁幽独之苦。月下的愁人，似月怜人，又似人怜月。月无言，人也无言，人即使有无限的言语，也无法向月表达。又即使如此，愁月伴愁人，总算还有个伴。可恨，讨人厌的雾霾还恶意地遮盖了唯能作伴的愁月。

12：民政局     日     外

字幕：第二天八点

汤冰来到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处，姚琴已经在那里等候。汤冰向姚琴看去，冷若冰霜的那张脸，从来也没有这么难看。二话没有说亮出一张纸来，冷冰冰地说：“签字吧！”

汤冰仍是心平气和地说：“姚琴，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不说深情厚谊，总还是有一定的夫妻情感吧，看在孩子的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姚琴一声冷笑道：“你感觉到你还有机会吗？银行的巨贷，还有一大笔人身赔偿，你拿得起吗？卖房子，卖老婆，卖孩子？没有哪个傻瓜等着你去卖身。我也不会来陪着一个快要死的人去苟生。”

汤冰谓然长叹道：“同甘苦共患难，言过其实，都是一派谎言。”

旁白：是的，世上不成功的婚姻有多方面，有的能同甘苦共患难，却不能同荣华共富贵；古往今来，事例很多。

汤冰的心声：比如当年的陈世美，考取了状元，就产生了喜新厌旧去招驸马。如果他不去赶考，没有状元做，有何资本去喜新厌旧，去抛弃陈香莲？在现实的社会里，有的人当了干部，或者做了老板，潜移默化，见异思迁，就自然而然地把曾经相亲相爱共同艰苦奋斗过的妻子或者是丈夫看成不名一钱的乡巴佬，黄脸婆，或者是无才无料的庄稼汉；也有的昨天有钱有势，突然发生了变故，成了穷人，他的妻子或者是丈夫会翻眼无情，背信弃义与他断然地分手。过去的什么海枯石烂，什么，什么的誓言都成了空话，就拜拜了，连句再见也不说，去投向另一个暖被窝去了。

13：民政局     婚姻登记处      日     内

汤冰和姚琴一前一后走进登记处，表现得都很正常，办好了离婚手续……..

14：民政局     日      外

就这样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出了民政局，一个南去，一个北往。汤冰还不时转过脸去看着姚琴，她义无返顾地向前走去，…九十七步，九十八步，九十九步，一百步还没有转过一次脸，真乃铁石的心肠………

旁白：

     千百小字，写尽“情”和“义”。

   病在肠中可湔洗？别说了不求贵。

记得草堂说迓，姱容修态而已，

一样春风桃花，醒来梦去相疑？

15：某小区     日     外

姚琴在焚烧衣物。

三三两两的邻居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甲：“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乙：“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一起过了二十多年，虽然离了婚，不是还有一双儿女吗？”

丙：“还是一个老师，真没有素质,真不该烧男人的衣服…….”

一个男性老人道：“汤冰被老婆离了，净身出户，扫地出门，这回还真成了孤家寡人。”

一个青年人道：“一个冠冕堂皇的大镇长，这回他是猪八戒割耳朵，素净又凉快。”

这位老人道：“别在幸灾乐祸了。”

青年人：“我怎么是幸灾乐祸了？他汤冰能不接受这个现实吗？“

一个老年妇人走来道：“走吧，现在的人离婚可是家常便饭。再说嘴长在他们的身上，任他们说三道四又能奈何？哪个人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

16:镇长办公室      日     内

     早晨，上班的人陆陆续续走来，三三两两从这办公室的窗户旁走过，汤冰从沙发上起身，又匆匆忙忙收拾着。

17：镇办公大楼的走道     日    内

这些上班族议论开了。

甲：“这回镇长办公室就成了他镇长的家，说现实的吧，办公室就是他的避难所。”

乙：“工资被银行扣了，只每月发800元钱生活费。”

丙：“说来这800元还是够用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中午吃工作餐，晚上泡方便面，还有一天一包‘借屋住’牌香烟。这就是他所有的花费，看来这800元真还是绰绰有余了。”

18:镇政府    夜    外

天黑了，镇政府大院少有几束灯光。

19：镇长办公室     夜     内

旁白：汤冰无形中就成了镇政府的留守人员。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泡了一袋方便面，囫囵吃下，面对孤灯，干什么能消费掉未睡前的这段时间呢？看书，这是汤冰‘必修’之课。     

汤冰打开厚厚的一本《唐诗鉴赏辞典》，罗隐的一首《西施》展现在眼前：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汤冰感慨地：“是的，历来咏西施的诗篇多把亡吴的根由归之于女色，客观上为封建统治者开脱或减轻了罪责。什么红颜是祸水，若问越国灭亡又责在何人?”

汤冰心里很乱也很烦，他合上手里的书，在想着心事。

汤冰：“我汤冰落得如此的悲惨，是姚琴的责任吗？或者是杨梅的责任吗？又是我弟弟三木的责任吗？仔细想责任还是我自己。轻信三木的谎言，才给杨梅的可乘之机。苍蝇不钻无缝鸭蛋，也不能不检讨自己的过错，不该答应三木把采沙船出离县境外，脱离了所能监督的视线而放任自流。这一切发现的太晚了，大错已经酿成，悔之晚矣。

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凉了，尤其是夜间，（自从被姚琴驱逐出门，只穿了随身衣服，又没有被子）秋尽冬来，气温下降，想添置一身御寒的衣服和被子，但囊中羞涩。漫长的严冬如何度过？

汤冰（痛苦地）：“仔细想来，度日如年而痛不欲生，我在这个世上……”

思着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汤冰：“肚子三天前就坏了，虽然服了几片氟哌酸还是无济于事，可怜人穷命生着富身子。立交桥下的流浪汉和智障人，在饥寒交迫中能顽强地生存，我却如此的脆弱......”

他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20：镇政府      日     外

     新的一天开始了，上班族有的驾车，有的步行，进入镇政府。

21：镇长办公室     日     外

     一个女同志拿着一份材料，先是敲了几下门，没有应声，这才推开门。

22：镇长办公室     日    内

这位女同志走进来道：“汤镇长，有份报表，请你签字，汤镇长…….”

躺在沙发上的汤冰没有应答，这位女同志近前仔细看去，只见汤冰脸色苍白，表现的是休克的状态。

这位女同志大惊失色，便高声喊叫起来：“快来人哇，镇长病了，镇长病了…….”

应声跑来许多人，有的去护理汤冰，有的打120电话…….

23：镇政府大院      日     外

一辆120急救车驶进大院，人们七手八脚把昏迷中的汤冰抬上急救车。急救车开去，人们还站在大院轻口薄舌说些什么……..

甲：“这就是汤冰？…….”

乙：“他不但有个混蛋的弟弟，还娶来一个没有人性的女人。”

丙：“比起杨梅呢？”

甲：“一个潘金莲，一个潘巧云，在水浒传中各有春秋，都不是一个好鸟……..”

乙：“是啊，种不好地是一季子，娶不上好老婆，那是一辈子。”

丙：“所以你才三十多岁不娶老婆。”

甲：“因噎废食，你是小心过火了…….”

这些人说笑起来……..

24：医院      日     外

    急救车驶至医院而停下，医务人员用手术车把汤冰送进急救室。

25：某医院    病房     日     内

当汤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正在为他吊水。虽然他有了知觉，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多部位还在隐隐作痛，尤其他那颗失落的心更冷更有针刺般的疼痛。

这时走进病房是一双年迈的老人，汤冰挣扎着坐起身来，爸妈刚喊出口，扑簌簌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字幕：汤冰的父亲汤文斋和汤冰的母亲。

汤老先生安慰道：“儿哇，别哭，都是三木这个畜生害了你。”

汤母也愤然地说：“你帮了他，他却害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早就该死了。”

汤冰惨叹地说：“不错，贷款是我帮助他办的，可是他人一天到晚不是在教堂里，就是泡在那河边村子的一个寡妇家里，至死靡它，出了事他眛着良心说采沙船是我的，他是为我打工的。至此我家也败了......”

汤老先生说：“儿哇，天无绝人之路，我和你妈都是退休教师，把全部的工资都给你还债。能亏自己别亏良心，我们父子都要为着良心二字活得值！”

汤冰无奈地摇摇头道：“您二老又如何生活？”

汤老先生笑了笑道：“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鹰，我打算去打工。”

汤冰急忙拦住父亲的话头道：“爸，七十好几岁的人了，打得了工吗？”

汤老先生信心十足地说：“我身体还很硬朗，无疾无病，不咳不嗽，去小区看个门，去工地管个眼，也许有人要的。再不然去无人认识的城市和你妈去捡个荒，拾个破烂，我不信就不能糊上我和你妈这两张嘴。”

汤冰痛心地说：“爸，您别说了，都是不孝儿子的罪过。”

汤母道：“罪过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三木，不孝之责不能上在冰儿的身上。”

汤老先生感慨地说：“一母生九子，子子不相同，有龙有蛇，三木就是一条害人的毒蛇，不是当父偏心不疼爱他，要他接班做教育工作，他调戏女学生被开除。不惜我和你妈的全部积蓄为他办个农村小超市，不消一年，连本带利都被他吃喝嫖赌糟蹋地干干净净，那是四五十万那。先信法轮功，后信基督教，别人信教能学好，他以此作挡箭牌，懒得更是手不提篮，肩不挑担，从不问劳动。”

汤冰问：“爸，在城乡有许多人，特别是老人在信主，是不是都脱离生活，脱离工作，放弃一切劳动？”

汤老先生摇摇头道：“我想绝对不是，“主”不能给他粮食吃，衣服穿，房子住。断章取义，别有用心地去歪曲基督教的基本精神，能起到感化，教育人去积德行善，这才是她的主观思想。至于迷信的，虚幻的色采，都是理解上的错误。做一个现实主义者，不但能在物质上，思想精神上能有收获和启迪，凡去无谓的空想，都是失败者。”

汤母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要用一分为二和辩证法去看待它，理解它，信仰它，才不犯教条主义和蒙昧主义的错误。三木口不离主，其实他才是基督教的叛逆者。”

汤冰道：“我看透了它，满口的主和神，都是他的遮羞布，剥去他信主的假面孔，暴露无遗的展现出他的在敛财，敛色的男盗女娼的真面目。他是一个冷血动物，没有亲情，没有仁义的杀手，我与他一母同胞，他却全然不顾，世界上他根本没有一个能怜悯的人。亲生的儿子他不顾，二十年的妻子一样抛弃，他和姚琴乃同出一辙，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汤母取出一小片纸道：“这张纸片是去年初从三木的房门上揭下来的。”

汤冰接过，看道：“原来是几句顺口溜，

      我的主，我的神，白天去信主， 晚上去偷人。打东舍，骂西邻，

      半夜三更去敲寡妇的门.........”

汤冰勃然大怒道：“三木，三木，你不仅是汤家人的奇耻大辱，也是基督教的奇耻大辱，如此败坏，乃登峰造极，可气可恨，可恼可怒而不可容也。”

这时，那个年轻的护士走近汤冰的面前问：“你认识姚琴？”

字幕：梁春思

汤冰道：“她是我的前妻。”

梁春思问：“前妻？那你的后妻呢？”

汤冰苦涩地说：“哪里有什么后妻，现在是孤身一人。”

梁春思又问：“你可认识一个叫杨梅的女人，现任土地局长。”

汤冰没有正面回答，喃喃道：“你这同志，哪壶不开提哪壶，问这个有意思吗？”

梁春思道：“你的前妻姚琴在高山中学任教，他的一个同事叫佟新是我的前夫，我那男人是个寻花问柳的老手，与你前妻也是同学，在你没有转业时，他们之间有说不清道不白的桃色风流之事，我还亲手逮过两次，一次是在你家的床上，二次在去学校途中的庄稼地里，他们还给写了一份保证书，现在还保存在我的手里。不过，我为了省事宁人，没有说，当然了你也不会知道的。他现在又于那个杨梅先是勾搭成奸，现在已经一起生活了。就是杨梅借着佟新的口在姚琴面前搬弄是非，舌尖点起无名火，才有了姚琴与你离婚的后来。说来你还是一个镇长，我和你一样同是他们的受害人。”

汤冰半信半疑地问：“那保证书？”

梁春思说：“现在你要这份保证书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已经不是这匹马的主人了。”

                      第十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