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1：常家的客厅          日         內

三名保丁扯着嗓子叫喊着：“六，六，六，六……”

三颗骰子在碗内转了良久方落下，三个五点现在碗中。

何雄仁大喜道：“刘氏女，贪你掷了。”

刘氏女向何雄仁轻蔑地看了看一眼道：“一气干，不是还有两把吗？”

何雄仁：“好。”

只见何雄仁喜不胜喜地又投下第二副骰子，三保丁齐声吆喝着……骰子落定现出三个二来，何雄仁又利索地投下第三副骰子三保丁叫喊不停：“抱子，抱子，抱子……”

白瓷碗中出现了三个四来，客厅中一片叫好声：“好哇，好哇……”

只见刘氏女走进桌前，高声大喝：“尔等叫破了嗓子无人补，静一静”

客厅里平静下来，何雄仁嘿嘿地一串冷笑道：“刘氏女，你掷吧。”

刘氏女：“呸。”

刘氏女抓起三只確中的九颗骰子一声吆喝：

“六比一大，一比六小，何雄仁是子我是妈，赢了这样的儿子，

人人笑，为什么笑？这样儿子胚子没做好。”

何雄仁被骂气得哇哇怪叫：“你骂我？”

刘氏女一声冷笑道：“我骂你该骂的，不孝的儿子欠理教。”

只见刘氏女一扬手哗啦一声，九颗骰子脱手而去，落在三只碗中旋转如飞，客厅里的人齐声惊喊：“好手段，好手段……”

良久碗中的骰子还在旋转着，最终平息在碗中，众人注目看去，头碗六，二碗一，第三只碗中三个六。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齐声惊咕：“好哇，好哇。”

何雄仁向碗中看了看，他慌乱了，咆哮道：“你敢赢我。”

刘氏女泼口骂道：“何雄仁，狗东西，还不给老娘下跪，等待何时？”

何雄仁：“你这是瞎猫逮了个死老鼠。“

何雄仁向三名保丁示意拔腿欲逃，刘氏女伸手抓起碗中两颗骰子一声怒喝：“何雄仁，哪里去？”

只见刘氏女一扬手，两颗骰子向何雄仁双腿打去，哎哟一声哭喊，何雄仁双腿一弯，跪爬在地上，哭嚎着：“娘呀，娘呀，疼死我了。”

刘氏女脸色通红，又一声怒喝：“老娘能生也能养，要你这样的龟孙子，丢人现眼，给我滚，永远不许再踏常家半步。”

三保丁从地上将何雄仁连挽再托，何雄仁呻吟着而去，客厅的人也纷纷走开，崔金花惊呆了，她伸手拉住刘氏女的手道：“妹妹，我算服你了。”

2：夜

       月光皎洁，星光灿烂，万籁无声，好一个宁静的夜。

3;常自洁的住宅，夜，内。

夜深了，人静了，常自洁的住室里，依然还在私语着。

常自洁亲热地搂了搂刘氏女的脖道:”你听我的心还在忐忑忐忑地跳着，我担心独眼龙把你赢去，我常自洁也就不活了。

刘氏女微笑道：“我的二锁，我刘氏女活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他独眼龙没有这个爪子能赢得我。”

常自洁：“宝他娘，你会赌博。”

刘氏女：“岂能说是会，我是个神赌手。”

常自洁：“神赌手。”

刘氏女：“我三岁时就拜师学赌了。”

常自洁：“此话当真？”

刘氏女悲切地：“这是我刘氏女终身也难遗忘的一段往事，我爹走了，袁老瘦夫妻收养了我，我三岁那年的冬天。”

4、刘氏女的家，日，外。（二十年前，刘氏女的回忆一）

凛冽的北风咆哮着，鹅毛大雪扑天盖地的飘扬着，雪的天，雪的地，更是冰冷的雪的世界。

6：刘氏女的家，日，外。（二十年前，刘氏女的回忆:二）

三岁的刘氏女和一岁的袁瘦猴，钻在破棉被窝内，瑟瑟地抖栗着，这时袁妻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薯，来到床前喊道：“起来吃饭了。”

刘氏女和袁瘦猴钻出被窝，一个人抓起一块红薯，甜甜地吃了起来。刘氏女一边吃着红薯一边问：“娘，爹呢？”

袁妻叹气道：“泡在赌场里有十天了。”

正在这时一个赌徒扑进屋来，孩子们吓呆了，那赌徒嚷道：“袁老瘦呢？”

袁妻：“他死了，死在赌场里了。”

那赌徒瞪着一双贼眼骂道：“他欠了我三块大洋。”

袁妻：“什么时候欠的？”

赌徒：“今天他输的，他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夫债妻还。你还我的三块大洋。”

袁妻白了那人一眼：“锅就揭不开了，哪来的钱还你的赌债。”

那赌徒向屋里看了看，转过身来，一伸手扯下了床上的被子道：“就以这条被子抵债吧。”

袁妻怒嚷道：“大冷天的，夺被如杀人，你给我放下。”

袁妻奋力要夺，那赌徒飞起一脚向袁妻的腹部踢去，袁妻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

那赌徒拿起被子扬长而去，刘氏女扑下床来，极力哭喊：“娘、娘   ……”

7、刘家庄，白，外。回忆三

袁老瘦行走在雪地里，呼天啸地的风将他吹的摇摇摆摆，迎面来了一个人道：“老瘦呀老瘦，你妻子被南村的闫好赌给踢死了。”

袁老瘦惊道：“此话当真。”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的闺女，被山上的一个老尼姑带走了。”

袁老瘦：“我的儿子呢？”

那人：“你后院的瞎老太太抱去了。”

袁老瘦勃然大怒，高声骂道：“闫好赌，我，霸你的先人，我找你索命去。”

8、姑子庵中，日，内。回忆四

老尼姑正逗着刘氏女，我要把我通身的赌艺都传给你，让你赌遍山东，赢遍天下。”

画外者：“老尼姑言传身教整整六年，刘氏女学会了所有赌技。”

9、山下。日，外。回忆五

老尼姑带着刘氏女走下山来。

老尼姑：“你下山去吧，寻找你的义父袁老瘦，你家住在刘家庄，走吧，走吧。”

刘氏女跪在老尼姑的面前，恋恋不舍地：“师父，我不愿意走。”

老尼姑：“我祖祖辈辈都是在赌场上，活着，赌着，最后死在赌场里。我十三岁入了佛门，苦练了六十年的赌技。都传给你了，我已是风烛残年，人世上的光阴不多了。你走吧，别再回来找我，我快要死了，我这里有三十块银元，你拿着当作赌本。”

刘氏女向老尼姑磕了三个头接下银元洒泪而去，她一步步走下山来。

10、赌场里     日，内    回忆六

字幕：数天之后

袁老瘦正在赌场打着麻将，小瘦猴坐在门槛上玩耍，刘氏女一言不语地站在袁老瘦的身边观看着。上家打出了一张牌：“五饼。”

袁老瘦抽出面前的一块四饼，被刘氏女拦下。低声道：“上家不吃饼，饼在他手里是臭，你手为香，饼不可出。”

袁老瘦放下饼打出了一张发财，当牌又转到上家，他打出一个四饼来.

袁老瘦大声道：“我碰了。”

牌又转到了上家，上家发出一张一饼，袁老瘦哈哈大笑道：“我胡了。”

11: 赌场里     日，内       回忆七

字幕：数天之后

袁老瘦正在赌场打着麻将，小瘦猴坐在门槛上玩耍，刘氏女一言不语地站在袁老瘦的身边观看着。上家打出了一张牌：“五饼。”

袁老瘦抽出面前的一块四饼，被刘氏女拦下。低声道：“上家不吃饼，饼在他手里是臭，你手为香，饼不可出。”

袁老瘦放下饼打出了一张发财，当牌又转到上家，他打出一个四饼来，袁老瘦大声道：“我碰了。”

牌又转到了上家，上家发出一张一饼，袁老瘦哈哈大笑道：“我胡了。”

他们算了帐，袁老瘦赢了钱，又开始洗牌……他们小心翼翼地思索着。有斗有碰。有吃有对，袁老瘦正欲将手中一张红中发出，刘氏女附耳道：“爹，红中不能出。”

袁老瘦楞了一下神。刘氏女又低声道：“爹，你起的下一张牌，正是红中。”

袁老瘦特疑地：“你怎么知道下一张牌是红中？”

刘氏女低声道：“没有三只眼，休在赌场里混。”

果然袁老瘦下一张牌真抓起一张红中，他欢喜欲狂地：“我飘了。”                        

12、刘氏女的家，日，内。继续回忆八

袁老瘦喜气洋洋，鸡呀肉呀热气腾腾，摆满桌子，小瘦猴，拍着手，嚷道：“爹，我吃肉。”

袁老瘦扯下两条鸡腿道：“闺女，儿子，你们啃吧，今天让你们吃个够。”

刘氏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爹，从明天起，我赌你看着。”

袁老瘦：“好闺女，有出息的好闺女，你会不会掷骰子？”

刘氏女：“会。”

袁老瘦：“掷几把让我看看。”

刘氏女：“好，弟弟拿骰子来。”

袁瘦猴取来一副骰子，刘氏女道：“爹，你要什么点子？”

袁老瘦：“我要大点子。”

刘氏女扔下手中的鸡腿，卷起袖子，抓起骰子，一声喝道：“大的来，小的快滚开。”

刘氏女一撒手，三颗骰子掷进碗中，三个色子旋飞自如，转而不翻久而方静，碗中现出三个六点来。袁老瘦拍掌大喜道：“女儿真乃神手。”

13、刘氏女的家，日，内。回忆九

袁老瘦喜气洋洋，鸡呀肉呀热气腾腾，摆满桌子，小瘦猴，拍着手，嚷道：“爹，我吃肉。”

袁老瘦扯下两条鸡腿道：“闺女，儿子，你们啃吧，今天让你们吃个够。”

刘氏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爹，从明天起，我赌你看着。”

袁老瘦：“好闺女，有出息的好闺女，你会不会掷骰子？”

刘氏女：“会。”

袁老瘦：“掷几把让我看看。”

刘氏女：“好，弟弟拿骰子来。”

袁瘦猴取来一副骰子，刘氏女道：“爹，你要什么点子？”

袁老瘦：“我要大点子。”

刘氏女扔下手中的鸡腿，卷起袖子，抓起骰子，一声喝道：“大的来，小的快滚开。”

刘氏女一撒手，三颗骰子掷进碗中，三个色子旋飞自如，转而不翻久而方静，碗中现出三个六点来。袁老瘦拍掌大喜道：“女儿真乃神手。”

14：刘氏女的家，日，内。继续回忆十

袁老瘦喜气洋洋，鸡呀肉呀热气腾腾，摆满桌子，小瘦猴，拍着手，嚷道：“爹，我吃肉。”

袁老瘦扯下两条鸡腿道：“闺女，儿子，你们啃吧，今天让你们吃个够。”

刘氏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爹，从明天起，我赌你看着。”

袁老瘦：“好闺女，有出息的好闺女，你会不会掷骰子？”

刘氏女：“会。”

袁老瘦：“掷几把让我看看。”

刘氏女：“好，弟弟拿骰子来。”

袁瘦猴取来一副骰子，刘氏女道：“爹，你要什么点子？”

袁老瘦：“我要大点子。”

刘氏女扔下手中的鸡腿，卷起袖子，抓起骰子，一声喝道：“大的来，小的快滚开。”

刘氏女一撒手，三颗骰子掷进碗中，三个色子旋飞自如，转而不翻久而方静，碗中现出三个六点来。袁老瘦拍掌大喜道：“女儿真乃神手。”

15：回家的路上     日    外    继续回忆十一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袁老瘦心花怒放，喜气洋洋，左手领着瘦若如猴的儿子袁瘦猴，右手牵着刘氏女。

        袁老瘦：“今天赢了钱，爹给你卖好吃的，女儿，你吃什么？”

           刘氏女：“爹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瘦猴喋喋不休地：“爹，我吃烧鸡，爹，我吃烤鸭，爹吃猪蹄子......”

            袁老瘦：“烧鸡烤鸭猪蹄子，爹都买，爹都买，要你们吃个饱，吃个够。”

16、赌场，日，内。继续回忆十二

小瘦猴怀里抱着一只白瓷碗，刘氏女手中捧着骰子走在袁老瘦的前边来到了赌场，昨天输了钱的赌徒们早已等候，纷纷叫嚷着：“老瘦，老瘦，昨天赢了今天不能充孙子。”

袁老瘦：“袁猴爷，不是来了吗。”

一个赌徒向两个孩子看了看，笑道：“两个小崽子一个拿碗一个拿骰子，就是没有一个拿着吊丧棒的，今天咱们就赌几把，骰子吧。”

袁老瘦：“怎么个赌法？”

又一个赌徒道：“老规矩，听戏看台上，赌钱看牌上。”

袁老瘦故弄玄虚的：“今日先看水，后上船，一把一清不赊帐。”

另一个赌徒吼道：“占你的祖宗，你先亮一亮你的脑袋壳。”

袁老瘦：“袁大头，好。”

刘氏女从怀中取过三十块大洋，往桌上一推道：“袁大头三十块，谁看眼馋谁就动手来。”

一众赌徒哄然喧哗起来：“好，好，今日就赢你三十块袁大头……”

一个胖大块头的汉子，高声吼叫起来：“光敲锣不放猴，算什么玩意儿，我先来第一把。”

只见那个汉子以贪婪的目光向银元看了看，一伸手抓过刘氏女手中的骰子道：

“青龙山上一棵树，树高桃多无法够。

放出猴子爬不上，原来猴子身太瘦。”

刘氏女：

“猴子瘦了，猪不瘦，肥猪生来不上树，

笑坏猴子气死猪，小姑奶奶嫌你手头臭，

笨猪气得干挠头，快取竹竿使劲揍。”

那汉子恼羞成怒往怀里掏了一把，数十块银元押在桌上吼道：

“头把香，二把臭，三把抱子一窝揍。

死了老猴还有两个崽，猪爷不嫌猴子瘦。”   

袁老瘦一声喊道：“闺女快拿骰子来伺候。”   

那汉子跳了起来嚷道：“怎么你袁猴要耍我，要个吃屎的孩子和我赌。”

刘氏女翻然怒道：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猪行千里吃糠，

小姑奶奶吃香喝辣从来不吃臭，输了给银子，

你嫌我小，我人小钱不小，你休得狗眼看人低，出手吧。”

那汉子道：“好，大点子赢钱，小点子输，爷伸出手放出一群猴。”   

只见那汉子抓起骰子，用尽气力擦了又擦，拧了又拧，哗啦一  声，投向赌桌的白瓷中，那骰子转了儿圈，众赌徒伸头探颈，睁大眼睛看去，却是两个三点中间现出两个幺和一个五点来，齐声喝彩：“五猴五猴……”

那汉子眉飞眼笑道：“小妮子，爷掷个五猴，五猴。”

只见刘氏女跳上赌桌，抓起骰子，那汉子高声道：“小丫头连个赌规也不懂，你看几个跳在赌桌掷骰子？”

刘氏女驳道：“我的个头矮没有桌子高。”

那汉子道：“自是如此你就认输了吧。”

那汉子说着就去抢银元，被刘氏女一跺脚，跺住他的手，一声喝道：“慢。”

那汉子收回了手，刘氏女跳下赌桌，向那汉子轻蔑地骂道：

“我横看你不是个人，竖看你不是一匹马，

到老还是一条驴驹子，看小姑奶奶赢你个王八羔子。”

只见刘氏女一扬手，抛出手中的三粒骰子，骰子被抛出有五尺高，在空中翻滚着形成一个弧线，哗啦一声落在碗中，嘀溜溜的在碗中飞快地旋转着，带着呼声而久久不息，众赌徒瞠目而视，无不拍手叫好：“好，好，好哇……”

三颗骰子转了良久才停息下来，众赌徒向碗中看去，齐声道：“六猴，六猴……”

那汉子泄了气往地上一胚股坐去，差点哭出声来：“我见鬼了，见鬼了。”

袁老瘦贪婪地看着赌桌上的银元笑不合拢道：“我闺女赢了，我闺女赢了。”

刘氏女双手合拢，抱拳秉手一声道：“老伯少叔，还有没有不服气的上来掷上几把。”

刘氏女连喊数声无人应声，正在这时从门外走上一个人来，他一声断喝：“胎毛未退，羊水未干的黄毛丫头休得在此发野，我曹大爷岂能服你。”

刘氏女向那人看去，此人四十左右岁，身高膀阔，肚大腰粗，生着一寸余长的络腮胡子，穿着青布长衫，袒露着胸脯，胸前长着乱蓬蓬的黄色的毛，形丑貌陋，禁不住后退了数步，便道：“恶鬼来了。”

那人一声大笑：“小丫头，曹爷是神不是鬼。”

刘氏女：“你是什么神？”

自称曹爷的赌徒高傲地又狂笑了几声道：“什么神？哈哈是赌神。”

刘氏女向曹赌徒一眼睁一眼闭地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像，不像，活像那……”

曹赌徒：“爷像个什么？”

刘氏女：“你从水里出来象个大乌龟，从磨房里出来像条驴，你要是从赌场里出来，就是输红了眼的大恶狼。”

曹赌徒恶声咆哮道：“小丫头你敢和我赌？”

刘氏女高声坦荡地：

“小姑奶奶生性强，不怕虎来不怕狼，

姓曹的本是大草包。在我眼里不如一头大绵羊。”

曹赌徒被气得脸色铁青，回讥骂道：

“小妮子，曹爷吐口吐沫淹死你，尿泡尿叫你见阎王，你说怎么赌，曹爷怕你半点，永世不去见爷娘。”

刘氏女道：“一口气赌十把，十副骰子十只碗，碗碗里边有名堂。”

众赌徒齐声叫好：“赌十把，赌得过瘾，看得也过瘾呐……”

曹赌徒一声喊道：“上十副骰子，十只碗。”

随着一声答应：“上来了……”

已有人送上十副骰子十只白瓷碗，一条线地排列在赌桌上，曹赌徒已忍奈不住了伸手去抓骰子，被刘氏女伸手拦住道：“慢。”

曹赌徒：“临阵脱逃？”

刘氏女：“大草包，你听我讲，

冠准天官坐正南，倒坐南衙包青天。

十注骰子押什么，各神各庙要坐周全。”

袁老瘦：“是啊，曹老弟，明码明价，先投注后上庄。”

曹赌徒拍了拍胸膛地：“好，

三十块现大洋第一道，二道押上四十元，三道押上八间房，四道押上四合院，五道河湾百亩地，六道祖茔十亩田，

七道婆娘八道子……九道，十道……”

刘氏女：“我替你说了，九道输了，你跪我磕上三个头，十道你输了，一辈子休在人间去赌钱。”

曹赌徒大叫道：“还有什么？”

刘氏女：“十把骰子把把赢，输了一把便输全盘。”

曹赌徒：“赌大赌小，赌香赌臭？”

刘氏女：“小二姐上楼台，一蹬一蹬爬上来，

两道香，两道臭。然后一二三四五和六，

举手不回君子博，碗碗道道不二投。”

曹赌徒大惊道：“一口气掷十把？”

刘氏女：“说得对，小鸡喝水望高楼，老牛喝水不抬头，就一口气掷完十道骰子然后点子报猴。”

曹赌徒踌躇了忧郁了，刘氏女追问道：“谁先掷？”

曹赌徒：“以大不可欺小，以老不可欺少，以男不可欺女，还是你先掷。”

刘氏女：“请上庄，银元地契，房契先押上来，老婆孩子那就省了吧。”

曹赌徒果真将银元如数押上庄，房产地契也押上来。

刘氏女道：“还有个请求。”

曹赌徒：“何请求？“

刘氏女：“小女年少个头小，务必蹬上桌子。”

众赌徒齐声道：“可以，可以。”

刘氏女登上赌桌，站在桌面上，卷高袖子，双手抱拳环众鞠了一躬，微微带笑道：“老伯，少叔，小女刘氏女献丑了。”

刘氏女说罢，先将十副骰子全部抓在她的左手内，右手取过三颗向绕花线一般，只听得刷刷……，转眼之间十副骰子全部投入十只碗内。

“好哇，好哇……”

整个赌场一片喝彩声，再看十只碗内那骰子还在旋转个不停，曹赌徒睁大眼睛全神贯注于碗内，从先至后，那碗内的骰子落定现出点子来。

众赌徒齐声叫喊着：“六抱，六抱，一抱，一抱，正是两香两臭。”

后面的六只碗内，三个一，三个二，三个三，三个四，三个五，三个六整整齐齐，明明白白，现在碗底。

“神人呐，小神童呐……”

赌场内一片喝彩声，再看那曹赌徒灰心丧气，脸上直流虚汗苦着脸一声哭道：“我曹某人不是对手，我输了，我输了。“

字幕，刘氏女赌遍几市几县，所到处无赌而不胜，望几披靡，所向无敌，故此神赌刘氏女，名震几百里，十年后刘氏女已是一个大姑娘，她不但赌得出了名，又是百里超群的大美人。

17、某赌场，日，内。回忆十三

一个较大的赌场内，刘氏女坐在麻将桌前，出牌有方，节节得胜，袁瘦猴身小责任事故就得意地大把大把收拾着赢来的钱款。

18、刘家庄，日，外。  回忆十四

袁老瘦已经将原来的旧草屋翻造成一栋大房，青砖青瓦，十分雄伟，这一日大门上贴着双喜对子，张灯结彩，刘氏女和袁瘦猴拜堂成亲，在鞭炮声中牵手步进洞房。袁老瘦身穿长袍头带青帽，望着一对新人，喜不胜喜地：“昨天的闺女今天的媳妇，就是一株摇钱树，哈……”

19、某赌场，夜，内。回忆十五

刘氏女正然和众赌徒于一起聚赌，袁瘦猴还是得意洋洋地装着赌赢来是钱，再看那些赌徒个个输红了眼，骂不绝口：“臭婊子，赢干了老子。“

刘氏女和袁瘦猴正要离开赌场，那众赌徒相互示意，围拢了上来，为首的一个汉子一声狰狞地大笑道：“想走，瘦猴你走吧，留下你的婆娘。”

袁瘦猴惊惶地：“你们要做什么？”

刘氏女怒道：“行有行规，博有博德，闪开让我夫妻离开。”

那赌头嘿嘿淫笑道：“论赌爷不及你的手段，论嫖，爷可是出了名的，弟兄们将这个婊子给我按倒，抬到赌桌，泻泻我等人的欲火。”

“是”一群赌徒扑上来，袁瘦猴怎是对手已被两个汉子打倒在地上，几名赌徒冷不妨将刘氏女如鹰拿燕雀一般按倒便往赌桌上抬，欲行强暴，“救命哇，救命……”刘氏女呼叫着。

“住手”一个护赌局的镖头持着一把大刀冲了出来，后来又上来两个汉子。

字幕：三个镖头，一；刘大，二；李二；三；张三。

刘大：“哪里来的恶贼，张二，李三，将闹我赌场的这些小子给我拿下。”

只见刘大、张二、李三扑向前来一阵拳打脚踢，这几名恶徒皆被打倒在地。

赌徒跪地求饶：“刘大爷，刘大爷饶命哇。”

刘大怒眼圆睁，一手揪住为首那赌徒一声令道：“张二，李三，将这畜生的右手给我剁掉，让他永远不能来这里闹事。”

张二，李三：“是。”

那赌徒哭叫着：“刘爷，高抬贵手哇，小子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刘大一声大怒：“张二，李三还不动手等等何时？”

只见张二李三将那还在扯着嗓子哭嚎的赌徒驾上赌桌旁，张二死死地按住那汉子的右手，李三接过刘大手中的刀高高奋力举在半空狠狠地剁去。

“刘爷，饶命呐。”那汉子一声哭喊一道血光，一只手被斩下。

刘大一声怒斥：“滚。”

两名赌徒驾起丢下一只手的汉子一路哭嚎着而去，失魂落魄的刘氏女和袁瘦猴也离开了那个赌场。

20、袁老瘦的家，日，外。回忆十六

袁瘦猴扶着刘氏女气急败坏地回到家，他们少气无力地推开了大门，刘氏女倒在门下。

21、袁老瘦的家，日，内。回忆十七

袁瘦猴扶着刘氏女进了堂屋，袁老瘦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见到了他二人又惊又恐地站起来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了？”

刘氏女泪道：“爹，我再也不赌了。”

袁老瘦：“不赌博，不码牌，油盐米柴哪里来。”

刘氏女：“爹，就算饿死，冻死我也不赌了。”

刘氏女说到此处失声伤心地痛哭起来，正在这时一个乞丐走了进来，但见他是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头发蓬乱，满脸的尘土，破衣褴褛，他充满着饥色，跄跄踉踉地走进屋来，屋里的人对这位不速之客大有所惊。

袁老瘦吃惊地：“你个臭要饭怎么跑到我的屋来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袁老瘦，袁老瘦你真是发了财忘了穷朋友。”

袁老瘦：“穷朋友，你是哪路来的穷朋友？”

那人谓然长叹一口气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是真忘了还是？”

袁老瘦向那人看了一看突然一声吼道：“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子砸断你的两条腿。”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姓袁的你发了财，赁的什么，靠得是什么？凭得又是什么？该还给我了吧。”

只见袁老瘦跳了起来，勃然大怒，指着那人的鼻子泼口骂道：“哪里来的狗东西？你给我滚。”

那人道：“我要是不滚呢，姓袁的，我问你，你发了财，你的天地良心呢？”

袁老瘦咬牙切齿一声哭道：“我不欠你的，你给我走。”

那人生硬地：“我走，我要讨回我的女儿。”

袁老瘦无可奈何地向门外走去。

22：门外      日       外   回忆十八

         袁老瘦来到门外，搜肠刮肚想了想道：“丫头是我袁老瘦的聚宝盆，摇钱树，我不能给他。”

          于是他怒冲冲地转回屋来。

23：袁老瘦的家      日        內     回忆十九

          袁老瘦取来一些银元道：“这是五十块大洋，你走吧。”

         那人翻了下白眼道：“你真把我看作是叫花子了？”

         袁老瘦：“你想要什么？”

         那人一声冷笑道：“我要我的女儿。”

         袁老瘦又毫无主意地走向门外。

24：门外        日         外       回忆二十

          袁老瘦举首望着云厚天低的云空，一股裹着尘沙的风向他扑面吹来。只见他咬着牙一跺脚又冲回屋去。                                                                           

25：袁老瘦的家        日         內      回忆二十一

        袁老瘦冲回屋来向那人咆哮着：“狗东西。”

只见袁老瘦向那个刚坐定的人裆部飞起一脚踢去：“哎哟”一声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声绝命的呼喊：“我的女儿，我是你爹刘三……”

那人打了一个滚，挣扎着一会儿，双腿一伸，绝气而亡，袁老瘦和儿子大失所措。

刘氏女也大为所震惊：“爹，您惹了人命。”

袁老瘦：“他是个疯子。”

袁瘦猴：“疯子也是一条人命哇。”

刘氏女：“杀人偿命，借钱还钱，这是民国，人死在家怎么办呢？”

袁老瘦：“孩子，我们远走高飞吧，不管走到哪里也有赌博的地方，饿不死我们。”

袁瘦猴：“爹，你不该哇。”

袁老瘦：“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带上银元，天黑了，我们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26、古道，日，外。回忆二十二

       黄尘古道依旧是迂回曲折，在暮色的昏暗笼罩下，昏昏沉沉也静静默默。

         袁家三口人，乘坐一辆马车，车辚辚，马啸啸，迎着西风，顶着扑面的尘沙，走上逃亡的道路。

27、一座古镇，晚，外。回忆二十三

这辆马车驰进一座古镇，天色晚了，街上的人稀了，慢慢地又亮起了街灯。他们的车辆来到了一家客栈。  

28、客栈。夜，内。   回忆二十四

袁家人住进了客栈，袁瘦猴扶着父亲进了上房坐在床沿上，刘氏女打来净面水道：“爹，洗洗脚。”

袁老瘦：“我累了，吃完饭都睡吧，明大还得赶路。"   

刘氏女：“去哪里，总有个去处吧。”

袁老瘦：“向南走，到能留人留我，留袁家人生活的地方再落脚。”

袁瘦猴苦笑了笑道：“爹。”

只见袁老瘦面容变色，他摇摇头痛苦地：“我病了。”

刘氏女大惊失色道：“爹出门在外，您病了又如何是好呢，快请郎中。”

袁老瘦摇摇头道：“我是心病哇。”

刘氏女：“心病？身病了好治，心病了难医，爹您害得是什么心病。”

只见袁老瘦从他那一双深凹的眼里流淌着两行泪来，欲如断线珍珠，擦不尽流不完，可见他心中瘟藏着难言的苦痛。  

袁瘦猴着急地：“爹，我们不能再走了，就在这个客栈住下来，好为您治病。”

袁老瘦闭着双目，那泪水还是不停地从眼里流淌着，他伸过一只手来向刘氏女招了招道：“孩子，你过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刘氏女又靠近了一步迟疑地：“爹，我过去是你的女儿，今天是你的儿媳，我是您老将我养大的，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爹，永远也是我的爹。”

袁老瘦：“孩子，刘三是你的生身父亲，也是我的要好的一个赌友，他是因为赌博死了亲生的娘和他的结发妻子，是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刘氏女：“爹，您的养育之恩孩儿终生难忘。”

袁老瘦又抹了一把眼泪道：“上天死在我家里的那个人，你可认识他?”

刘氏女摇摇头道：“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他。”

袁老瘦难过地低下头，他道：“那人，他姓刘，名叫刘三。”

刘氏女：“刘三?”

袁老瘦：“刘三，他正是刘三。”

袁瘦猴可直起眼来吼道：“刘三，刘氏女的生身父亲。”

袁瘦猴：“那你为何将他踢死？爹哇，你太自私了。”

刘氏女两股泪水争眶而出，但她没有哭出声来。

袁老瘦再也不说了，头转向墙壁，平身躺在床上，他也落泪了。

字幕：袁老瘦从此便病倒在这个客栈里，一个月后也客死于他乡。

29、古道，日，外。回忆二十五

冬去春来，杨柳吐绿，刘氏女和袁瘦猴身背行囊足踏古道向南走来。

路，九曲八弯，风萧萧荡荡。

30：小溪     回忆二十六

路旁是黄浊 的小溪，溪边有棵还没有发叶的老榆树，几只 哇哇鸣叫的乌鸦在树的上空盘旋着。

31：路      回忆二十七

刘氏女凄凉地说：“别再叫了，叫的人断肠……”

袁瘦猴：“刘氏女，你一天到晚总是不言不语，终于说话了，我们到底要走到何处才能落下脚来。”

刘氏女：找一片没有赌博的净土，那里便是我们的家。”

袁瘦猴苦涩地笑了道：“傻，你真傻，有人群的地方就有赌博，看你挺着个的大肚子，孩子要临产了，总也不能生在路旁草棵里。”

刘氏女仰面长叹道：“世上哪个混蛋发明了赌博，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命丧赌博场上，我向天赌咒，我刘氏女一辈子决不再进赌场。”

32：青龙镇     日       外     回忆二十八

清冷的天，清冷的风，一对鸿雁一声接一声鸣叫着在低云中飞过。

古老的青龙镇虽然不是金城汤池，依然是俨然巨大，宽长的街道，青石砌甬，高是楼，矮是房，一色的青砖灰瓦，古风古韵，显现出它沧桑的年华，悠久而古老，蕴藏着不衰生机和深远的文明。

刘氏女和袁瘦猴精力疲敝地走进这个古镇。

33：常家   常自洁的住宅，夜，内。

刘氏女泪诉了她的过去，常自洁坐了起来，他披上了衣服，床头柜上的那根残腊要烧尽了，他又换上了一支，烛火，照亮了他多愁多忧的脸上，他愤然叹道：“天呐，赌场上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从此就别赌了。”

刘氏女也坐了起来，道：“又赌了，昨天和何雄仁不是又赌了一把吗？”

常自洁：“你为什么要重开杀戒。”

刘氏女：“我是为了保全我们这个家啊。”

常自洁：“宝他娘，我谢谢你，自然又开了杀戒，我想你就再杀他几把吧。”

刘氏女：“和谁杀?”

常自洁：“崔金花。”

刘氏女：“她也会赌?”

常自洁：“她不但会赌，赌瘾特别大，不过赌技远不如你。”

刘氏女：“我为何要和她赌?”

常自洁：“救我哥哥出狱。”

刘氏女想了想没有回答。

常自洁：“自从哥哥失手打死袁瘦猴，何雄仁就嗅着味扑了上来。”   

刘氏女这才喃喃地：“就是因为常家多有几亩田地，就招来一群群的饿狗，黄狗来叼一口，黑狗来了又叼一口，我刘氏女说来也是一条狗，我不但看中了你人才，也看中了你的家产，所以才甘愿做你一条看家的犬。”

                                                                      第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