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集《沣河曲》之5－6集

第五集

1、蝎子岭下，傍晚，外。

天色已经有些昏黄暗淡，王寅虎向蝎子岭顶上看去，只见岭上村民们举起的火把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围成一圈，他们就像在一堆大火之中。

（化入幻影）：群情继续冲动，火把从天而降，他们的匪棚草屋，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他们这些匪帮，就会在这一片火海中连同草棚化为灰烬。

王寅虎命令众匪帮围成圆圈，举起火把，让他们面向外边，在上下一片火光照射之中，王寅虎与郭青田被围在中间，王寅虎让刘随和搬过来一把条櫈，让他站在旁边，只见王寅虎举着明晃晃的大刀片子不断晃动，大刀片在傍晚的火光下闪烁晃动，显得更加格外引人注目，当王寅虎把大刀片子不断举起时，岭上岭下的人们都在屏声息气，等待着这个惊人的举动发生，毕竟，没有悔过自新的土匪头，如何能痛下决心，砍下自己的一只手？

2、蝎子岭中间地带，傍晚，外。

王寅虎（让土匪们围成人圈，他这时举着大刀，压低声音对郭青田）：你说，我王寅虎平时对待弟兄们怎么样？

郭青田：（真心佩服）亲如兄弟！

王寅虎：（直一步上套）那你给我说实话，如果我把咱们弄的八百块银圆分给你一半！

（看到迟疑中不知所措的郭青田）王寅虎：再把咱们所得的八根金条分给你三根，不！分给你四根！你愿意代大哥受这一刀吗？

王寅虎（已经知道郭青田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见郭青田吓得抖动起来，在那里发抖）：没出息的东西，我本来是想提拔你为二当家，让刘随和退为三当家，还有，今后只要有银子挣，你先拿，有金条，你先得，有女人，你先占，你觉得如何。

3、蝎子岭中间地带，傍晚，外。

王寅虎看到郭青田更加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害怕得发抖，又见郭青田不情愿但却不得不做出表态的样子点头，然后还有些想做样子慢慢地伸出右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接着再伸出左手，就在这次要收回去时，只见王寅虎左手拉住郭青田的左手，右手中明晃晃的大刀片子手起刀落，刀光闪处，只听“咔嚓！”一声响亮，一道鲜血喷薄而出，在火把群中浇灭了一串好几支火把。

4、蝎子岭中间地带，傍晚，外。

（大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王寅虎已经把郭青田的左手砍下来。）

郭青田（惨叫）：唉哟……你咋这么狠毒。

（叫声未了，只见王寅虎已经扔下大刀，把郭青田砍下的手放在条凳上，很快用手把郭青田的嘴堵上，但是这时郭青田已经晕倒在地。）

5、蝎子岭窑洞门口，傍晚，外。

王寅虎（对围过去的匪徒）：赶紧把你们新任的二当家抬到窑洞里去，把他的手臂给我绑紧扎好，别叫他手臂大失血，再给他上些刀伤药，不要叫伤口感染。

王寅虎（又对吓得不知所措的刘随和）：郭青田为了我们蝎子岭的弟兄，献出他的手臂，也算劳苦功高，你现只能是三当家！

刘随和（此时也吓得手脚发抖）：那是！大当家说得对，即使现在大当家叫我吃屎，我也不会抗命，一切听从大当家的！

王寅虎：不用多说话，吩咐弟兄们！把新任二当家的手赶快送到岭上，让狗日的仇人李家兄弟尽快过目，再让村子几个人看，然后让他们尽快散去。

6、蝎子岭窑洞里，傍晚，内。

早有人和王寅虎一起把郭青田送进窑洞里，让懂点医道的孙狗子包扎治疗。

7、蝎子岭窑洞门口，傍晚，外。

（有人把郭青田被砍下来的手用布包了，正要送到上面去。）

王寅虎（吼叫）：回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拿着用布包着郭青田手的人站住了。）王寅虎：当李家弟兄和村子有几个人看到砍掉的断手后，赶紧把断手拿回来，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然后交给咱们里边那个懂点医道的孙狗子，让他赶紧给老郭把手接上！

8、蝎子岭上，傍晚，外。

拿手的人（边跑边应）：明白！

拿手的人捧着断手跑上岭头。

9、蝎子岭窑洞门口，傍晚，外。

王寅虎（对刘随和）：老三！你赶紧派两匹快马到五台山去，把接骨最好的大师请下山。

（刘随和立即派人骑马出发，王寅虎见有人骑着快马离开蝎子岭后。）

王寅虎（把刘随和叫到跟前）：给弟兄们一人擀一老碗染面，让弟兄们好好咥一顿，咥完面，我还有事情给你安排！

（刘随和安排几个人合面造饭。）

王寅虎（走进窑洞，拿起刀和枪，咬牙切齿）：我叫你们李家人最多活半天，也叫你们的房子很快化为灰烬。

10、蝎子岭上面，傍晚，外。

当村子的人们和李家兄弟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时，那里还有啥胜利的喜悦，早已经是心惊肉跳，不用动员，人们一哄而散，而那只血淋淋的手，当人们离去后，很快就被送到岭下

11、蝎子岭窑洞里，傍晚，内。

郭青田身边，懂点医道的孙狗子，为郭青田把断手接上。

12、李家坟地，傍晚，外。

（众人离去后，留下的青壮年抬着忠厚的灵柩来到李家坟地，向成、向英、向平兄妹与几个孝子们跟到坟地，一起埋葬了父亲，这时坟地有四座新坟头，向成、向平、向英三个人在四座坟头前，趴在地上，哭声沙哑，长跪不起。）

13、李家坟地，傍晚，外。

慧爷(对众乡亲)：（真心诚意地）乡亲们！只有短短几天时间，李家两代就有四个人离世，而且都是非正常死亡，遭人明杀暗害，明显是土匪横行霸道，政府腐败无能，在这个万恶吃人的社会，遭到灾难的是他们李家，让人伤心难过的是众乡亲，而让人心寒的是整个社会民众，多亏有乡亲帮忙，埋葬了四位亲人，我代表李家向各位乡亲谢过！但是，我还要郑重地告诫乡亲们，我们已经和土匪公开宣战，所以各户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家的安全，他们李家三代只剩一代人，也被土匪们盯上，如果最后一代人保不住，土匪们下一步就可能要残害我们村的其他百姓。

14、李家坟头路口，傍晚，外。

众人一片“唏嘘”之声。

一个中年人：慧爷！你是咱们村大智大慧的活祖宗，你说话道理比较深，我们一时半会也未必能听懂，我的意思，您给大家说现在大家该做啥，李家弟兄该做啥？最好再能说咋样做？您说行不行？

慧爷：好吧！我说两点，第一点，全村人要更加团结，加强防范，不但妇女儿童不能单独外出，即使年轻力壮的人，也要结伴而行，回家后，关好门户，一家有难，全村出动；第二点，为了村里不再死人，赶紧把李家兄妹扶回家，不然，可能很快就会再出事！

中年人：那还等啥？赶紧把李家兄妹弄回家吧。

（在众人的搀扶下，李向平跟着哥哥李向成和弟弟李向英，跌跌撞撞，向村子走去。）

15、李家院子，晚上，外。

（灵堂前，向成、向平、向英三兄妹，在爷爷、奶奶和父母的灵堂前，又一次跪倒在地。）

向平（哭诉）：妈呀。你刚走我爸就走了。爸呀。你四位老人死得好惨，死得不明不白。这可都是土匪们干的事，造的孽。可是他们就是不承认。还说妈的死是撞在他们的枪口上。说其他亲人的死与他们无关，这是啥世道嘛。多亏乡亲们帮忙，也让土匪吃了些苦头，帮咱们家教训了一下土匪，可是我们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呀。

（向成和向英不由得放声大哭。）

16、李家院子，晚上，外。

慧爷（认真）：（同情地）娃呀！你们现在还哭个啥？你们想没想我刚才在坟头说的话，你们把土匪头子的手剁了，会是啥结果？

（三个人听了，止住哭泣，虽然没有说话，却瞪大眼睛，慧爷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李向英：慧爷！你是村中长辈，智者，就给我们说下一步会发生啥事，再说我们应该咋办？给我们这些孩子们指条明路吧！

17、李家院子，晚上，外。

慧爷：这会儿，土匪头子失去一只手，肯定痛得无法忍受，但是这段时间过后，土匪头子就会想办法找你们报仇！

李向英：这会儿他就是想报仇，难道不记得全村人刚才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吗？他们要报仇不怕再吃亏吗？

慧爷：错！你说错了！土匪是人吗，他们就是靠在刀刃上舔血过日子的魔鬼，就是唯我独尊的恶霸，他们报仇心理特别强，心黑着呢，你能让他断一只手，他就会让你全家灭绝。

18、李家院子，晚上，外。

向平（吓得瑟瑟发抖）：慧爷！你说这可咋办呀！我就说嘛！咱们就不应该要土匪那只吓死人，血淋淋地一只手！

慧爷：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乡亲们需要这只手，这只手不但给土匪一个教训，也给乡亲们有个团结就是力量的领悟，这可是上千人努力的结果，你们说是不？你们这样做也算是舍了小家为大家。

向成：可是我们家算是把土匪彻底得罪了！要不我们也给土匪赔罪道歉去。

19、李家房间，晚上，内。

慧爷（在向成的脑门上打了一下）：看你这娃瓜的，想啥呢！你去给土匪道歉！那叫送死，知道不？再说岂止是你们家把土匪得罪了，其实是全村人和土匪结了梁子。

李向英：土匪们真能再杀我们家的人吗！我还真不信！刚才土匪能给乡亲们砍下他的手，不就是因为他杀了我爸，才惹恼全村人，他也才丢一只手！难道他还想再让乡亲们过去跟他们闹几场。

慧爷：娃呀！你们现在要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土匪能成匪，就是没人性，就是说，他们更多的是存在兽性，我想只要不引起众怒，他们啥事都能干出来。

李向英：慧爷！你老说吧！我们现在咋办？该做啥？

20、李家院子，晚上，外。

慧爷：要我说，你们兄妹三个赶紧离开村子，最好几年别回来，直到土匪离去，甚至土匪就是离开，你们也不能轻易回来，除非确认土匪真的走了。

向成：我妹向平能回她婆家吗？

慧爷：这是最好的去处，毕竟他们那地方是另外一家人，还有一村人护着，还有，你们兄妹三人的去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向平：我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是我们本家人中的堂伯和堂叔家的人知道。慧爷：这个好办，我给你们自家人捎个话，让他们嘴皮子收紧点。

21、李家院子，晚上，外。

向成：我弟兄俩去哪里？

慧爷：要我说吧，向成送你妹时，就留在你妹那个地方，但是要记住别老待在人家里，因为那只是你丈人家，又不是你家！再说，你一个大男人老待在未过门的媳妇家，也不太好！

向成：慧爷，您老说的话我明白了，我就是到丈人家，也只能是走亲戚，就我们家目前的情况，谁知道两家还能不能结成亲。

（向成说着，泪又流下来，向平和向英也跟着抹眼泪。）

22、李家院子大门口，晚上，外。

向平：哥！你别怕，他们要是悔亲，我也会离开他们家。

慧爷：别说气话，咱们商量正事要紧！现在说向英的去向！

李向英：只要我哥和我姐安排好，我好办，大不了到外边闯荡去。

慧爷：闯荡可以，可别变成另一支土匪，现在社会这么乱，坏人当道，好人在外边也待不长久，你在外边做事，不能做坏事，不能祸害其他地方的百姓和乡亲，尤其是不能伤害穷苦人家，这样做有损祖宗阴德。

23、李家院子大门口，晚上，外。

李向英：不会的！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抢劫穷苦人家一粒粮食。

慧爷：俺娃这么说，慧爷就是走了，也放心。

李向英：慧爷别这么说，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家永远不会忘记，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老人家。

慧爷（长叹一声）：慧爷恐怕看不到那一天，只要你们好就行，不用多说，没时间了，半夜前你们一定要离开村子，尽量少让人知道，孩子，走吧！我恐怕也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24、李家院子大门外，夜晚，外。

向英：慧爷就是要躲起来，小心土匪报复我们，也会报复你这个帮我们出主意的人。

慧爷（笑着）：我都八十岁的人了，还能躲到哪里去？

（慧爷说着离去。）

25、李家院子，夜晚，外。

李向英（关了大门对哥姐）：我猜慧爷家有地道，要是我们家也能挖个地道，甚至夹墙啥的，说不定也可以躲过土匪的报复。

李向成：慧爷的话没错，先把你姐送走，至于地洞还有夹墙暗道啥的，以后再说。

李向英：好吧，不过现在还没到半夜，我们家不是还有个萝卜窖，是不是先把咱们家的粮食藏起来，免得我们走后，土匪把我们家的东西抢了，我们以后回来连口吃的也找不到。

（兄妹齐动手，把家中的粮食和重要的物品放进萝卜窖里，再在上面架上木头，盖上土，做得和院子其他地方一样，他们又带了些干粮米面，吃食衣物，背上褡裢袋子，提上包袱行李，一起离开他们祖辈居住了不知多少年的家院，但是他们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面翻墙秘密离开家。）

26、村子外面，夜晚，外。

（向成、向平、向英三个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出了村子，向西边的沣河走去。地形图中：李向平的婆家，就在沣河下游细柳地区东岸的大吉村北边，离他们村也有二十多里地，如果走大路，最近的路当然是从蝎子岭过，但他们哪敢走大路，唯恐躲避还来不及呢。）

（兄妹们出了村子，李向英让大家过沣河，准备从沣河的西岸经秦渡镇，再向北绕过梁桥，到达沣河东岸的大吉村北边。）

李向成：看起来要多走一半的路程呢，但确实安全得多。

（李家弟兄没有忘记老人的话，走走看看，看看停停，甚至走到能看到蝎子岭的沣河南岸时，还在远处待了一段时间，因为那地方就住着弑父杀母害死爷爷奶奶的仇人，他们现在是时刻不忘如何报仇雪恨的。）

27、村外通往蝎子岭与沣河的路上，夜晚，外。

向成、向平、向英三个人在远处观看的时候，发现蝎子岭上下来几个人，虽然是在夜色中，但那地方高出其他地方，夜色中也能看到有人向他们村走去，而且显然是冲着他们家那个方向去的，因为这些人其实也是不走村头大街，就是从那些荒芜废弃或者没有人住的庄院，翻墙越户再进入村庄院落，虽然当时村外有城墙沟壕，可是对土匪也算不上啥难的，他们想到谁家就能到谁家。

28、村子外面，夜晚，外。

李向英：跟在他们身后边看一下。

向成：不行，这太危险！

向平：可以跟在远处暗中观察一下，也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啥。

（当他们正在村外商议要不要进村看时。）

（画外音）村子里有人惊叫起来：不好了！李家起火了！李家房院被人放火烧了！快救火啊！要不，村子里其他人家的房子也会被点着。

29、村子外面，夜晚，外。

（李向英就要冲进村子）李向成（拉住向英）：兄弟，保命要紧！房子没了，咱们以后可以盖，命要是没了，房子盖不了也住不成，我们爷爷奶奶和父母的深仇大恨谁来报？

向平（也拉着弟弟）：现在最要紧的，遇事要冷静，土匪们烧了咱们家的房子，他们就是想要灭了咱们家的人，只是因为人没在，他们才恼羞成怒，放火烧了我们家的房子，如果我们冲过去，乡亲们知道了不要紧，要是让土匪们知道了，他们还会继续追杀我们，到那时，我们就是真的走上了绝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30、村子外面的路上，夜晚，外。

（李向英瘫倒在地上，几乎气都喘不过来，他坐了一会儿，看到村里的人都去救火，一会儿火被众乡亲扑灭，由于夜静更深）听到乡亲们说话声：

（画外音）这家人也太惨了！爷爷奶奶被坏人害死，现在妈死了，爸也死了，院子房子也变成一堆废墟，孩子们恐怕也被烧死。

这世道，穷人还有活路吗。

31、村口，夜晚，外。

（后来村里家中大火扑灭，乡亲们议论结束时，李向英兄妹看见蝎子岭南边方向又出现几个人影，这回，他们不是偷偷摸摸地走出村子，而是带着胜利地喜悦，高高兴兴，似乎有人还一路哼着小曲，有人奔跑跳跃，向他们的匪窝蝎子岭走去。）

李向英（又要扑过去，咬牙切齿地）：我跟他们拼了！不信服弄不死几个土匪！

（向成兄妹拉住向英）向平：小弟呀！你还真是没有长大成人，你就不能和强壮的土匪拼！况且你只是一个人，人家可是有二十多个人，还有十多条枪！你要是想去送死，你就去，你要是想恨心丢下和你一样可怜悲痛的哥哥和姐姐，你就去，难道你还嫌我们的爷爷奶奶和爸妈离我们而去，我们伤心悲痛哭得不够吗，还要我们再为你哭死了，最后再让人害死了，你才不再闹腾了。

32、沣河东畔，夜晚，外。

（李向英听了，忍不住抱着姐姐和哥哥一起哭了起来，不过，刚哭了几声）

（画外音）不远处有人问：哪里有人哭？

（李家兄妹听见有人说话，三个人立即停止哭泣）

向平：可能有人发现我们，别磨蹭，快走，这里危险，赶紧到沣河对岸去。

33、沣河东畔，夜晚，外。

（沣河水比较大，平时他们知道这地方的河水比较深，要过河都是向下游或者向上游走几里路，可是今天情况紧急，那几个可能是土匪的人直奔这里，向下游或者向上游走几里路赤脚趟水过沣河都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被土匪们发现。）

向成：现在我们就从这里下水过河，需要潜水过河时，我知道咱们祖上有潜水闭气法秘诀，现在就可以用上，立即下水，向平和向英，你俩会潜水闭气游泳不？

34沣河水流中，夜晚，外。

向英说：“我也会，只是不精，但可以试下。”

向平说：“我学过，奶奶跟我教过潜水闭气法，我也试过，只是没在大河水中试过，我想，在生命的关键时刻，可以在水下坚持一会儿，能游过沣河深水区去。”

向成说：“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只要有我这个当哥的在，就能潜水游泳渡过深水区，我们赶紧下水，我在水中再教你们学会潜水游泳，这些本事一定要学，有时候会救人命！”

35、沣河水流中，夜晚，外。

兄妹三人迅速脱了鞋子，脱去外面的衣服，牵着手，举着衣服，一齐从这个深浅不一的河水中渡河，当遇到深水时，向成就把他的衣服绑在身上，一手拉着向平，一手牵着向英，向成对向平和向英讲解潜水闭气游泳的秘诀，就一起牵手潜水闭气游泳，渡过沣河……

36、沣河西岸，夜晚，外，中景，李向英兄妹三人来到沣河西岸的河堤，在夜色之中，回过头向东岸望去，确实看见河对岸正有几个人向这边张望，兄妹三人急忙再潜下身子，隐藏在堤岸树丛之中，这时，走途无路的李向英想起任老师曾经给他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穷人只要能看到闪闪的红星，就有希望……”

37、蝎子岭沣河西岸水旁，夜晚，外。

李家兄妹三人看到沣河对岸的人离去，

（叠印）李向英这时想起他看到的红军，看到的红军闪闪的红星，似乎看到沣河水中映射出几颗红星，闪闪发光，光彩照人，并且还顺着沣河水流的方向，向北颤动……

李向英（不由自主地叫）：啊！我看见红星了！闪闪地红星！映射在沣河水中，还向北移动，说不定天上也有？

向成（和兄妹们听了，视线离开沣河水面，一起向天上望去，虽然也看见天上有许多星辰，但是并没有看见有红色的星辰，于是向成）：做梦吧！兄弟！天上哪有啥红星，还说顺着流动的沣河水向北流动。

38、沣河西岸堰边，夜晚，外。

向平：咱兄弟大概是气红眼了吧！所以看啥都是红色的！

李向英（不服气地）：我明明看到沣河水面上有闪闪地红星，而且确实是在向北闪动！

向平：也许是吧！我前多天就听说北面闹红，不过在沣水中出现红星闪动，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李向英（听姐说北面闹红，就问）：北面闹红，啥意思？

39、沣河西岸堰路边，夜晚，外。

向成：（急燥不安地）快走吧！也许兄弟这几天因为爷爷奶奶和父母的仇恨急红了眼，才看啥都是红色的，但是现在，咱们最重要的还是逃命。

向平（对向英）：咱哥说的对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闹红的事，姐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说。

40、沣河西岸河堤路上，夜晚，月光下，外。

向平拉着向英和向成，不敢大意，顺着河堤岸下边的小路，猫腰向秦镇北边方向走去，沿途的芦苇丛，不时有正在栖息的野鸡，被惊动之后，“扑楞”楞地起身飞出芦苇丛，并且传出“嘎”地一声惊叫，飞向远处的草丛之中，还有一种在芦苇丛中做窝的小鸟，因为这种鸟的叫声，当地人把这种鸟叫“瓜瓜皮”，受到惊动，就“瓜瓜”地惊叫着，飞到另外一处芦苇丛中，兄妹三人再向北走二十多里地，才能走到沣河岸边的大吉村北。

（叠印）李家兄妹离开自己村落。

土匪害死爷爷奶奶和父母双亲的仇恨在他们眼前不断回荡：

奶奶惨死在树林的画面……

爷爷惨死在树林边的画面……

妈妈被土匪枪击后惨死的画面……

父亲被土匪杀害在家中惨死的画面……

（土匪们现在又烧了他们的家园，明显就是要把他们挖苗断根，逼向绝路！李家兄妹更加悲愤伤心难过，甚至有些茫然失措地离开他们祖辈生活居住多少年的家乡，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时候，兄妹三个人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41、 蝎子岭，夜晚，叠印，外。

（画外音）：李家兄妹在沣河东岸逃离时，确实经历了虎口逃生，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回忆画面1）村子里，夜晚，外。

当晚到李家执行灭门任务的匪徒，就是蝎子岭的三当家刘随和，匪徒们今晚一行七个匪徒，带着三杆长枪一把短枪，还有两把大刀，向李家庄院奔去。

42、（回忆画面2）村子里，夜晚，外。

七个匪徒从李家院子向东的斜对面，有户没有人住的院落中，翻墙进入村内。然后再来到李家门外。一行七个人，带着三杆长枪一把短枪，还有两把大刀，可以说，即使全村人要对付他们，也未必能占到多大便宜，刘随和一行七人进村时，也都是相当警惕，白天的事历历在目，他们不仅要隐蔽得好，行动特别小心，走到李家院子斜对面时，刘随和留下来，然后对其他几个人又分了工，让他们俩人一组，每走一步，都要留有暗哨接应。

43、（回忆画面3）李家院子外面，夜晚外。

六个匪徒来到李家院子外边，留一个人在门外。其余五个匪徒才翻墙进去，基本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44、（回忆画面4）李家院子，夜晚，外。

只是当五个匪徒进去后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李家人后，他们才很快又翻墙出去。

445、（回忆画面5）李家斜对面刘随和藏身的地方，夜晚，外。

出来的匪徒把情况告诉他，刘随和听了，随即向匪徒们下达最后命令：放火，烧了李家房院！

46、（回忆画面6）李家院子，夜晚，外。

更深夜静，六个匪徒点火烧李家房院，火很快烧起来，村中邻居被惊醒呼救，村子里的人们都起来救火时，刘随和这才领着匪徒们离开村子回到蝎子岭。

47、（回忆画面7）村外，夜晚，外。

刘随和他们从岭南向北行走时，经过沣河岸边，隐约听到沣河岸边有哭声，于是刘随和与他带领的匪徒就来到沣河岸边查看，甚至也向沣河对岸望了几眼，直到确认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时，他们这才回到蝎子岭。

48、蝎子岭，窑洞里，黎明，内。

天色有些发亮，一直守候在郭青田身边的王寅虎，听说刘随和他们回来了，马上走到窑洞外边，准备迎接他心中想的那人。

49、蝎子岭，窑洞外，夜晚，外。

王寅虎（急不可待地）：怎么样！李家小妹接回来了吗？把那俩小子收拾了吗？李家小妹就是我看中的，在树林没弄成，上她家又出了事，将来给我们当压寨夫人，就是你们的嫂子那个漂亮妞，带回来没有？

（王寅虎说着，还向后面张望几下。）

刘随和（却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唉……弟兄们虽然找遍他们家院子，除了房子，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50、蝎子岭，窑洞外，夜晚，外。

王寅虎（气得大叫一声）：混球！你能扔你马！教你办的最要紧的事，你一点都没办成，你能干啥？把我计划好的事都弄瞎咧，我还想今晚就能抱上漂亮小妹睡上一觉呢！可是，你却坏了我的好事！你到底安的啥心！

王寅虎（举起拳头，当胸打了刘随和一拳，刘随和被打个趔趄，后退几步，王寅虎又要打跟刘随和一起行动的弟兄，但是看那些灰头土脸，吓得一个个不敢抬头看他的弟兄时，王寅虎把举起的拳头又放下来，叹息道）：唉……算了！其实也不用着急，好事多磨嘛，常言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这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51、蝎子岭，窑洞门口，夜晚，外。

王寅虎（这才想起，他把人家的房子烧了，哪有啥庙，于是）：即使只有个庙底滩，我不相信他们不会回家偷看！三当家的，你再给咱安排几个人，尤其是夜晚，把李家人盯紧，只要看到他们，就给我抓回来，他们要是逃跑或反抗，抓不回来就地解决，但是，你们要记住不要伤了你嫂子，就是那个李家小妹，不能让他弟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还把我媳妇也带走！

王寅虎（又等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52、蝎子岭，窑洞门口，夜晚，外

（刘随和刚要走）王寅虎（又把他叫住）：对了，听说这个村有个白发翁，好像大家叫他慧爷，前几天领人到乡公所告咱们的刁状，最近又为李家的事出点子，那天咱们在岭下，弟兄们也都看到，好些闹事的人都听他的，这个人太可恨，你最近找几个人，夜间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收拾了……

（王寅虎说着再恶狠狠地用掌对自己比划了一个抺脖子的动作）刘随和：老大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话外音（刚说到这里，听到岭上有人）：五台山接骨大师到！

53、蝎子岭中，拂晓，外。

王寅虎（对大家）：弟兄们！大师来了，救你们二当家的人来了！赶紧迎接！

（匪徒们打开所有的灯笼火把，蝎子岭上下一片通明）

王寅虎（又对刘随和）：三当家！先安排懂医务的孙狗子，让他和管账的胡麻子，准备药品、刀具、白布、棉花等医疗用品！再让伙房准备最好的斋饭，同时烧锅热水备用；三是要准备上好的烧酒，搞几斤肥肉，等会儿大师把二当家的伤治好了，我们就得庆祝下，让弟兄们沾点荤腥，第四，准备一百个银圆、两根金条……

54、蝎子岭上，拂晓，外。

王寅虎（一行走上蝎子岭坡顶，这时候，已经看见五台山大师向岭下他们的驻地走来，王寅虎上前与众匪对大师躬身行礼相迎）：大师远道而来，请大师稍息，先吃口斋饭，再饮杯粗茶，然后再给我家兄弟疗伤治疾……

大师（双手合掌）：施主不必多礼，让山人先看病人要紧。

55、蝎子岭窑洞门口，拂晓，外。

一行人赶紧扶着大师向岭下的窑洞走去，大师走进窑洞。

56、蝎子岭窑洞里，拂晓，内。

（有人递上茶水）大师（合掌挥手谢绝）：先看病人要紧！

大师（走到郭青田跟前，解开白布一看，摇摇头）：不好！快拿两坛上好的烧酒来！这要赶紧治疗，要是迟到半个时辰，这只手怕就不是他的了！

57、蝎子岭窑洞里的病床前，拂晓，内。

（有人把一坛开口的白酒递了过来）大师：拿块干净的木板。

大师（接过有人拿过的块木板，用酒把木板洗一遍，再用白酒把自己的手洗了，戴上一双泡在小酒壶中的皮手套，在自己的嘴上捂块白布，穿上白衣服，然后对身边的人）：压住他的身子和手臂，绝对不能让他动一下！

大师（把郭青田的手臂放在木板上，然后取出他带的药罐，对准郭青田的鼻子）：吸口气，再吸……

大师（看到郭青田昏迷，把酒罐口又对着郭青田刚接上手臂的伤口，大声）：大家按好了！山人要动手了……

58、病床前，拂晓，内。特写镜头，

（大师用白酒在伤口处浇洗后，只见一阵白色的泡沫泛起来，又流下去，一直到滴到地上再泛起一些泡沫）

郭青山（受到治疗刺激后疼醒得大叫）：疼死我了，受不了……（然后又昏迷过去。）

大师（打开伤口，再浇一遍白酒，取出他带来的工具，一把钢锯，一根钻子，还有刀具啥的，怕大家不理解，还边干活边解释）：用白酒浇伤口就是消毒，上麻药会让病人减少痛苦，把骨头锯短，是要有空间接上血管，还有经脉、神经等，再说，昨天你们接的伤口开始感染，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他的命，还有一个可能丧失功能的手臂……

大师（用锯把骨头锯短，用钻子在两头断骨间各钻一个眼，用一根钢丝把骨头连起来，取出细针穿上丝线把血管、经脉、神经一个个缝接上，最后再把外边的皮肤缝合。大师拿出药葫芦，从里面倒出一些药粉来，再向大家讲解）：手术固然重要，这些药更重要，生骨头长肉还能防感染腐烂。

（大师把那些药粉倒在伤口处，用白布包好緾紧。）

59、蝎子岭窑洞里，拂晓，内。

大师最后用夹板固定，手术就算完成。

大师已经是大汗淋漓，当大师长长出了口气，窑洞里所有的人也跟着大师长长出了一口气，大师擦汗时，大家也都擦了一把汗。

其实，何止是擦汗，大家在不知不觉中，都是汗如雨下，窑洞里的人们擦完汗，拧一把汗巾，每条汗巾的汗水几乎像水管一般流到地面。

这时再看脚底下，也就是窑洞的地面，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在摇曳的灯光照耀下，在烟火缭绕中，因为发出阵阵刺鼻的汗腥恶臭，有几个匪徒捂着鼻子跑出窑洞……

60、蝎子岭上，拂晓，外。

（大师离开蝎子岭时，王寅虎亲自和弟兄们送大师走上蝎子岭。）

王寅虎：（小心翼翼地）大师！您看我兄弟手臂啥时候能好利索？

大师（合掌叹息）：阿弥陀佛！罪过！山人此生只做善事，至于善果，应该由佛祖来定，痊愈当是十几天以后的事，功能恢复程度也无法预测，只要施主心存善念，静心修养，以后也许能端碗吃饭，这也许就是最好的造化！善哉……

王寅虎（叹息一声，众匪徒也都跟着叹息，王寅虎对身边的人怒道）：你们叹的啥气嘛，不听大师说，善事大师来做，善果佛祖来定，以后你们二当家能用手端碗吃饭，这就是最大的造化，我们还不得好好感谢大师行此善事，对二当家有再造之恩！

众匪徒（几乎异口同声地）：感谢大师有再造之恩！

王寅虎（随即）：（下令）对了，三当家，吩咐账房，取一百个银圆，外加一根金条，不，加两根金条过来，咱要用真金白银，感谢大师对二当家有再造之恩！

61、蝎子岭上，拂晓，外。

很快有人应声：真金白银来了！

很快有人端过一个盘子，里面放有一百个银圆，两根金条，大师不看一眼，也未动手，却问：有铜板吗？

刘随和（立即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板）：这是我昨晚上在李家……（看到王寅虎瞅了他一眼，急忙改口）：昨晚在李家饭馆给弟兄们开完饭剩的零钱！

刘随和说着 “哗啦”一声放在盘子里。

大师只从里面取出三枚铜钱，装入袋中，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62、蝎子岭上，拂晓，外。

王寅虎（追上大师）：（不解地问）其余的钱放到哪里？这些金条、银圆要给大师送到宝山去吗？

大师（急忙摆手）：（谢绝地）罪过！山人收下你这三枚铜板那也是有讲究的，一枚是出诊费，我得回去交给方丈，两枚是在你们的用药中，有在他处所购两味珍贵的药物资费，虽则药物珍贵，但是你们所用的药物只占到药葫芦中的一成，就值两个铜板，其余药物是山人在五台山周围自采，不用收取费用，告辞！

63、蝎子岭上，拂晓，外。

说话间，大师已经从蝎子岭上疾步离去，而待在哪里的匪徒们听到大师一番话和看到他的举动后，居然全都惊呆，所有人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64蝎子岭上，拂晓，外。

直到大师身影消失在蝎子岭东南的地方，那地方刚好露出一点鱼肚白，这伙人还呆若木鸡的站在蝎子岭上……

65梁桥的西岸南头，黎明，外。

（李向成、向英、向平三兄妹从沣河的西岸走过秦镇，再顺着西岸向北走了十多里路，就来到梁桥西头，向桥对面的东方望去，只见东方的天际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李向英（望着东方，走在通往沣河东岸的桥上，伤心地）：（悲愤地）爷爷奶奶走了，爸妈也没了，我们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孩子，生活在这个吃人的暗夜之中，啥时候才能看到太阳出来？

向成（劝说）：（安慰）一会儿太阳就出来。

66、梁桥的西岸南头，黎明，外。

向平：但愿我们能够平安渡过难关。

李向英：想看到光明和希望，就得奋斗，就要想办法，可是，又有啥办法，能让暗夜消失，让暗无天日的世道改变？

向成（不解地）：等一会儿太阳就能看到，还用想啥办法，改变世道，这不是咱平民百姓操心的事，咱也没那本事，你就省点心吧。

67、梁桥的西岸南头，黎明，外。特写镜头，

李向英（叹息）：（忧虑伤心难过）等会儿？我们现在该去哪里？能去哪里？不用东躲西藏就能看到太阳吗？爷爷奶奶和爸妈的仇也不报了吗？

向平（安慰）：（劝解）兄弟别难过！只要我们小心，再想办法，这个坎总会过去的，关于改变世道的问题，前天我在任家就听到他的一位叔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听了，觉得不太好懂。

68梁桥的西岸，黎明，外。

李向英（精神振作）：（燃起希望）我曾经听附近的一位老师说，改变世道的事是咱穷人的共同愿望，姐是说你听到我姐夫他们家的叔伯弟兄家的人在议论改变世道的事了吗？

向平（心有余）：（力不足）我在他们家去过时间不是很多，听到的也是只言半语，别人也不会给我说到底是咋回事，我拿啥给你说？

向英：（恳切希望）你是我姐呢，也不能给我说半句话吧，能说再具体点吗？我们在走途无路的时候，我最想听的就是这些对我们穷人有利的话，你不是还说闹红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平（共同努力）：（争取新的希望）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准，有些话是无心听到的，不过，让我再想下，要不，有机会再给你打听……李向成：兄弟，听大哥一句劝，太阳出来不出来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世道变不变咱也没那能力，闹红的事，你知道了又有啥用，爷爷奶奶和爸妈的仇一定要报，可是我们也不能拿鸡蛋碰石头。

69梁桥的西岸，黎明，外。

向英（对旧社会的深仇大恨）：（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这个世道太黑暗，兵痞、强盗、劫匪、恶霸横行，官府腐败，到处杀人放火，恶人做坏事还没人管！害死了人也不能问，谁要是寻仇家就灭了谁！找官府，官府的人来了还和土匪恶霸称兄道弟，还一起分穷人的血汗钱，给土匪找理由开脱，这是啥世道，这样的官府本身就是万恶之源，应当有人领导大家来推翻他们！

第六集

1、梁桥西头，黎明，外。

向成（只想当前）：（不想管长远）唉！兄弟，你说这话有用吗？只怪咱人穷命贱，那么大的官府，那么多刀枪火炮，军队警察一大堆，咱一个平头百姓，别说动人家，就是说话不对，命都会没了，还能推翻人家啥，别胡思乱想，咱只想今天如何躲过土匪恶霸追杀，明天该去哪里逃命，后天咋活下去就成。

2、梁桥西头，黎明，外。

向平（正义使然）：哥！你不能没一点自信，不能说土匪欺人太甚咱就无动于衷，就像今天，土匪头也能断自家手臂，说明团结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土匪为啥放火烧咱家，还不是因为村子的人团结起来，有能力跟他们斗，他们害怕了，才跟咱们记仇，所以，对于坏人，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不是没有办法！

李向英（义不容辞）：（情不自禁）姐说得对！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人能带领大家，小的说比如咱们村，大的说比如咱们乡，全长安县，或者是全陕西省甚至，我是说甚至是全国……

向平（共同心愿）：兄弟说得对，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刚还跟你说闹红的事，我前天在大吉村北就听人说过，如今陕北有人已经组织了个啥党，专为穷人打天下，跟当今政府作对，要推翻现在这个反动没落的无能政府，建立个新的……

3、梁桥上，黎明，外。

李向英（一抬头，眼睛看到沣河水中，有颗闪着光亮甚至有些耀眼的红星，他想，水中有红星，必定是天上射下来的星光，他没敢声张，怕向平姐和向成哥说他眼睛气得发红，才看到啥都是红色的，于是就向天上的东方望去，就在这时，他真地看见东方天上有一颗闪着红色光芒，几乎能够照亮大地的星辰，向英又好像看到任老师在同学们进行抗日游行时举起的那只闪闪的红星，于是他又大声呼叫起来）：你们看啊！东方真的出现了一颗闪着耀眼光芒的巨大红星，几乎能够照亮大地！

4、梁桥上，黎明，外。空景，

向平（也抬头向东方看过去）：（肯定地说）真是的！

（三兄妹站在桥上，同时抬眼望去，只见东方确实出现一颗耀眼的红星。）

向英：看来，咱兄弟盼红星，喊红星，终于把红星叫出来了。

向成（笑了）：（胸有成竹地）这哪里是兄弟把红星叫出来了，那叫启明星，我早就听慧爷说过，启明星又称金星，天亮前后出现，所以有时天亮前能看见，大家又称它为“太白”或“太白金星”，当它特别红的时候，说明太阳就要出来了。

5、梁桥上，早晨，外。

（向英和向平“哦”了一声。）

（这时东方更加明亮，似乎太阳就要出来。）

向英（加快脚步走到向平跟前）：姐！继续给我说闹红的事吧，你还听他们说啥来？

向平（也是实话实说吧）：姐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大吉村，就是你姐夫他们邻村的任家，有人就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这地方就有我刚给你说的那个组织的人，你到这地方来，有空去打听，好吗？

李向英（有了新的希望和奔走目标）：（充满信心和希望）好的！但愿我能找到那个穷人的组织，找到我们听说的那个为穷人的党，让太阳能够早点出来，早日照亮我们这个地方！

6、梁桥中间，清晨，外。

（东方的阳光开始冒出金光，三个人站在桥上看着东方，向往光明的心情更加迫切，似乎多天来悲愤的心情得到释放，豁然开朗。）

向英（竟然还兴奋得跳起来，在桥上）：都说沣河中游的桥，就数梁家桥高大有名，虽然也是土木结构，确实好看。

7、梁桥上，清晨，外。

（站在桥上向南望去，蜿蜒的沣河水从远处飞奔而来，从梁家桥下面湍流而过，再向北流去，河滩两边的芦苇荡葱绿幽浓，随风飘荡，早起的小鸟这会儿见到黎明后的曙光，开始“唧唧喳喳”地鸣叫，芦苇丛中，刚在黎明前还只是“呱呱”惊叫的小鸟，这会儿开始“瓜、瓜、瓜瓜皮”地争相呜叫，听起来好像是对当前社会不满，其实是迎接曙光，歌唱太阳。）

（看，沣河两岸桑树柳枝一片葱绿，翠竹丛青，縁树成荫，遮天蔽日。）

（听，堤岸两边，参天白杨，在晨风吹拂下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如千军万马在远方奔腾跳跃，呐喊厮杀。）

（沣河滩中白沙之间，主河道流水清澈见底，缓缓向北流淌，河里面的游鱼跃动，光鲜可见，河面上鱼鹰盘旋，突然叼起一条小鱼冲向天空。）

（虽是一道风景线，却也是生物界存在的残酷现实，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李向英（感慨地）：美景啊！美丽的家乡，可爱的沣河。

8梁桥上，清晨，外。

向成：观啥景呢，我们现在是逃难的！命都不保！那还有心思观景。

9、梁桥中间，清晨，外。

向平（也指着梁桥和沣河两岸）：土桥、清水、白沙、绿树、蓝天、晨起的幕云，叠在一起，确实不同凡响，家乡确实美啊。

向成说：还是我们的沣河，桥还是座土桥，却把你俩美的，不会是咱家老人走的急走的多走的冤，把你俩也弄成瓜呆痴傻。

向英：别看是座土桥，可是这座桥修得高，和秦镇的石板桥相比，就比较宽大，在这里看沣河就有点登高远望，再看到东方黎明的曙光，就像心里升起太阳，让人心旷神怡，为啥秦镇那边的桥不能也修得这么高！

10、梁桥中间，清晨，外。

向平：因为那边是上游，河床浅，河堤低，那边的桥才修得那么低，这边是中游，河床深，河堤也高，所以这边的桥才能修得这么高。

11、梁桥中间，清晨，外。

李向英：沣河上有这么高大的一座土木桥，登桥远望，能在我们悲愤时送来一点好心情，让我在上边用劲踩一下，一是消除我们这几天的悲愤和仇恨的心情，二是看我们这些无名小辈，能否弄出点天摇地动？

李向英（说着，就向桥东大踏步走去，就像他这几脚下去，就能踩平这个崎岖的社会，而且边走边蹬脚使劲摇摆，使得大家走在桥上都觉得有些晃动起来）

向平（惊呼）：快停下，弄出天摇地动了！

12、梁桥上，清晨，外。

向成（对向英）：（不满意地）你这兄弟，就是不安分，要是把人家桥弄坏了，我看你咋能赔得起？

向平：也是！兄弟！我们是逃难的，安分点，小心别再弄出啥事来。

李向英（欺世灭祖大仇）：（始终在心中缭绕）我们是逃难的，也是为人子女，欺世灭祖弑父杀母之仇，比天还大，有仇不报非君子，以后我有能力就要让这帮土匪死无葬身之地！

13、梁桥上，清晨，外。

向成（唯恐家中再出事）：（忧虑担心还害怕）人家有枪有刀，可别弄成咱的仇没报成，却把咱的人撞到土匪恶霸的枪口上！就像咱们的爷奶爸妈……（向成话没说完又难过地抽泣起来……）

向平（也悲伤地）：（劝告向英）兄弟！你哥说的没错，任何时候，先要考虑保护自己，别做傻事！向英：哥！姐！你俩说得对！兄弟知道，我们兄弟三个都应当好好保护自己，好了，前面有村庄，我们怕是要到地方了。

14、梁桥东岸，清晨，外。

向平（走路时）：（对弟兄们指点）过了梁桥到沣河东岸，向东走约十里，就是细柳镇，向北走约二十里地，就是斗门、高桥地区，向南折回去两里地，就是高堡村和大吉村。

15、梁桥东岸，清晨，外。

（兄妹三人已经下了梁家桥东桥头，开始顺沣河东岸向南走时，向成显现出一脸忧愁）

向成（叹息）：唉！向平回婆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我们弟兄俩，一个是未成亲的女婿，一个是未过门的小叔，如何还能在人家里待下去？

16、梁桥东岸，清晨，外。

向平：哥！别多想，现在咱们是无家可归的人，不到姐夫家，能到哪里去，还是先走一步再说吧。

向英：哥！姐！你俩不用为我操心，大不了我在周围转悠几天，说不定还能找机会给咱爷爷奶奶和爸妈报仇……

向平（拉向英一把，又推下向成）：你俩又来了不是！都别说了！快走吧！老人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17、梁桥东岸路上，清晨，外。

(向南望去，在大吉村和高村中间，只见远处有家独门独户的庄院)

向平(指着那个独门独户的庄院)：那就是他们家。

18、向平夫家的房院周围。清晨，外。

向平夫家的房院两边有庄稼地，当时准备修沣惠渠，正在规划，还没有开工，因为向平丈夫任炳祥在这里有土地，所以他们家的院落也就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他们家院子北边，有处柳树林，旁边还有几处翠竹。

19、菜棚及菜地，清晨，外。

（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旁边有井，井上有辘轳、水桶等工具，周围有片菜地，地里还种有青菜，韭菜、豆角、黄瓜等。）

向英：沣河两岸就是好地方，地肥水足，种啥长啥，这里看到最多的就是柳树。向平：细柳就是因为柳树多才成名，当地人对柳树的评价是，家有几杆柳，烧柴不用愁，把柳枝当柴禾烧，当然柳树就更多。

向英：这是谁家的菜地？还有座菜房，是个好去处，能住人吧？

20、菜棚及菜地，清晨，外。

向平：这就是任家种菜的棚，可以住人的。李向英进菜房间看了下：就是不错，菜房间还有床板，锅头连灶，我将来要是没处去，就住在这里。

向成：我也觉得，如果住他们家不方便，我们弟兄俩就住在这里！我看锄头、铁锨都有，看菜锄地还有活干，过一阵子土匪走了，我们再把咱家的房子修好就回去住。

向平：这是后话，到任家不说其他的话行不？

向成：好吧！咱不说其他的话，到任家走！

21、菜地屯房院路上，清晨，外。

向英（刚走了几步，对向平）：姐！我想问下，那天咱爸走时，你回来我姐夫送来你没有？我怎么看好像你是一个人回家的！

向平：送来，你姐夫当时和你嫂子，也就是你大哥未过门的媳妇，她叫任炳慧，一起送我来着，只是，任炳慧说不愿意见村里人，你姐夫也就没有到咱家去，他们把我送到村口就回去，因为都是没过门的人，所以不要见怪。

向英：我不是见怪，我只是觉得我嫂子为啥见我哥躲避，上一次我和哥送你过来时，我嫂子就没见我哥。

22、村口，清晨，外。

向成：不用多说，原因很简单，你未过门的嫂子比你还小，比我小十多岁，跟着我，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要是跟你，我觉得还是蛮合适的。

向平：就是的，我也觉得是，只是介绍的人说，这是按大麦先黄小麦后黄的啥牛论，才弄了这个结果……

向英(有些害羞得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哥！姐！你俩胡说啥呢！人又不是六畜，经过三媒六证，定了的媳妇怎么能说变就变！

向成（权衡利弊）：（据理说服）咋不能变？要是你嫂子以后过了门，因为嫌弃我，跟我不好好过日子，到那时咋办？你说吧，是不是跟你总的来说，会对咱家更有利，我认为跟你就是比跟我合适。

23、村口，清晨，外。

向平：婚姻大事不能几句话就决定，但还是得好好说道。

（兄妹三人开始向村子走去，就要到向平夫家时。）

向成（更加现出一脸忧愁，叹息）：唉！向平回婆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我们弟兄俩，一个是未成亲的女婿，一个是未过门的小叔，如何还能在人家里待下去？

向平：别多想，你们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人，不到你姐家，能到哪里去？（向平又转向向英）：看到没有，你嫂子，也就是我将来的小姑，我看她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要不干脆给媒人说，把这事挑明就让她跟你！

向成（彻底认输）：（诚恳表态）我也认为她跟你最好。

向英（弟要哥媳）：（岂敢着急）哥！姐！你俩都别胡说！这事到任家一个字都不要提！小心人家说咱李家人混俗，还少教没规矩！

向平：这有啥！你也不看这吃人的世道，啥事不能有，好多穷人家，因为娶不起媳妇，几个兄弟守一个老婆，人家女的还不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挺好的。

24、村口，清晨，外。

向英：（真是难以收场）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胡说起来！

向平：这世道，姑娘家怎么啦，姑娘能自己做主吗？管你愿意不愿意，还不是长辈一句话，你就得跟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男人睡在一起，还成家过日子，有半个小人征求过我们姑娘家的意见吗？

向英（刚好有借口岔开话题）：姐！这么说，你到任家受委屈了。

向平：啥委屈不委屈，我都成任家的人了，还说啥，再说，现在爷爷奶奶和爸妈都走了，为了这个家，就是叫我死，我也得去。

25、任炳祥家门口，清晨，外。

向英：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快到人家门前，该说正事，姐！你去叫门，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不知道人家起来没有，我们要明白，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兄妹三人已经来到任炳祥家门口，向平走过去敲门，给向平开门的是向平婆婆，也就炳祥妈）炳祥妈（一见向平，便堆上笑脸）：哟，俺娃回来了，快进屋吧！随即对后面喊道：炳祥，你媳妇回来了！

26、任炳祥家院门口，清晨，外。

（任炳祥一个箭步从屋子里冲出来，接过向平的包袱，就要向屋里走去）

向平：我哥和我弟也来了！

炳祥妈（听到向平说话，刚要闭门，又把门打开，看到向成，稍微有点笑脸）：老大，你也来了，进屋吧！

炳祥妈（再看见李向英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哦！你们全家都来了？

炳祥爸（听到说话声，炳祥爸也从房间走出来，看见向平兄妹三个人都来了，炳祥妈正露出不高兴的样子，还说了些不客气的话，炳祥爸随即打圆场）：来就来了吧，先进屋坐，是不是亲家有啥话要说。

27、任炳祥家院子，清晨，外。

李向英听了，老大不高兴，向平和向成走进院子，向英还站在门外，这时，任炳慧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向成兄妹三个都来了，向平和向成已经进了她家院子，李向英站在门外，这时看见她还后退几步，像是要离去的样子。

28、任炳祥家院门外，清晨，外。

任炳慧（走出门去，拉住李向英）：二当家！你咋咧？走到俺家门口还不想进来，是怕我家人把你吃了还是咋的？

李向英（刚看见炳祥妈的态度和听到炳祥爸说的话，知道他此行有点不妙，就想离开，却被炳慧拉住，显得进退两难，于是当面撒谎，编了几句）：其实我是到细柳镇去，路过你家门口，送我姐回来，再顺便送我哥过来见嫂子您的，我现 在就要到细柳镇上去。）

29、任炳祥家院门外，清晨，外。

任炳慧（碰了下李向英）：你是咱李家的二当家，听你这些话有些别扭，好像你不能来我家？（然后又小声）：你还抱过我，还向我承诺过要保护我，不能这么快就忘了吧！

李向英（红了脸，甚至是语无伦次地）：可是……那时……

向平（也不高兴跑过来对向英）：兄弟！你胡说啥呢！我是你亲姐，除非我将来不是这个家的人，看谁敢不让你进来。

任炳慧（对李向英）：我今天跟你说实话！如果你认我是你家的人，你就得进来，再说，即使我们不是亲戚，也是熟人吧，你怎么能走到我家门前不进来？

30、任炳祥家院子，清晨，外。

李向成（只好实话实说）：就是你们现在让他走，他也走不了。

任炳慧问：为啥？难道家里遇到啥麻烦了。

向成：其实，我们已经没家了。

炳慧：啥没家？你们三个还好好的，咋能没家？你说的啥意思？我听不明白。

向平（看了一下向英，又看了一下向成，咬着牙）：我还是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家房院昨晚被土匪点火烧了！家里的房子没有了，我们兄妹三个，要是再跑得晚一点，恐怕连命也会丢了。

31、任炳祥家院子里，清晨，外。

炳祥妈（惊慌地问）：你说啥？你是说你们家的房子叫土匪点火烧了！是不是把全村人家的房子都点火烧了。

向成：土匪只是把我们家的房子点了，刚我妹不是说了嘛，我们要是晚一点出来，这三条命也会弄丢了。

炳祥妈（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向堂屋走去）：哦！土匪还真跟你们家结成冤家对头，这是个坏消息，是个可怕的坏消息，这可咋办？我女儿嫁给你家老大，不安全不说，也不能没个房子住吧，总不能一直住雨窝吧。

炳祥爸：确实是个事儿，还是个噩耗，你们至少也得过一段时间才敢回去，是吧。

32.任炳祥家堂屋里，清晨，内。

炳祥妈（随即对站在身边的向成）：老大！你听好了，我女儿跟你，也不图个啥，至少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这几天有空回去看一下，看土匪把你家烧成啥样？房子能修不？啥时候能修好？

向成：房子是肯定能修好，我们家有院子，大不了重新盖一次房，我家房前屋后还有几棵大树，问题是，我害怕最近土匪盯上我们家的人，回去会出事。

33、任炳祥家堂屋里，清晨，内。

炳祥妈（固执地）：我女儿也不能住在雨窝！要是你在秋收前修不好房子，今年我女儿就不能过门到你家。

向平（不高兴了）：如果我嫂子不能过门，我也不过门，我到你家图个啥？

炳祥妈（不高兴了）：可是，我家有房，有院子，你家只有院子没房，这可真不行！

向平：房子算啥，我家原来的房子，比你家的房子好多了。

34、任炳祥家堂屋里，清晨，内。

炳祥妈：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也不是胡搅蛮缠，我只是说，只要我女儿有房子住就行。

向平：也不能土匪还没走，就让我哥或我兄弟往他们的枪口上撞吧，你这不是成心跟人过不去嘛。

炳祥妈（走进房间，甩出来一句）：其他我不管，也管不着，我只要你们尽快把房子修好就行。

向成：好了！不用多说，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修房子，行不？

35任炳祥家堂屋里，清晨，内。

向平：不行！这几天你们弟兄俩无论如何不能回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往土匪的刀尖枪口上撞。

李向英：姐说的是，我们临走时不是还带了些干粮米面，个半月在生活上也不会有啥问题！过了这阵子再说。

（李向英把褡裢袋子，包袱行李放到一起，向门外走去。）

36、任炳祥家院子，昼，外。

李向成：我身上有几块大洋和银毫子，还有几十个铜板，等会儿到细柳镇上买些床席锅碗、米面油盐啥的，沣河岸边不愁柴禾，我们在河岸边转悠十天半月，等一切过去了再说。

向平：不能在河岸边转悠，这几天你们就住到他家菜棚去、？要不，我也跟着你们在菜棚旁边搭间房住下，给你们做饭。

（向平说着，她看了公公和婆婆一眼。）

37、任炳祥家堂屋门口，昼，外。

炳祥爸（对向平）：你和他俩不一样，你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们俩一个是半子，一个是亲戚！你是这家未来的女主人。

炳祥妈（从屋里走出来不高兴地骂道）：老骚情，媳妇还没过门，就想挤兑我。

炳祥爸（赶紧解释）：我说这话也是为了咱家，还不是为你儿媳妇能跟你儿好好过日子，不跟你儿媳妇说让人家放心的话，人家能安心跟咱过日子吗？

38、任炳祥家院子，昼，外。

向平：我觉得没过门，和你们住在一起不方便！说不定还会引起乡党笑话。

炳祥爸：那就过门吧！要是不过门，无论你住咱家菜房，还是在自家院子，尽管我们还是独门院户，但还是不好吧。

向平：可是我哥和我弟的事……

39、任炳祥家院子，昼，外。

炳祥妈（冲出来）：只要你们家房子盖好，我家闺女马上出嫁，我说话算数。

向平（到了摊牌的时候）：要我过门也行，但是我有话要说。

炳祥爸：爸没把你当外人，你有话尽管说。

向平：我的意思，既然我们现在被土匪盯上，我和炳祥的婚事就不要大操大办，尽量简单，也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对咱们两家都好，二老觉得我提这个条件不高吧。

炳祥妈：这不行？我们村里的叔伯弟兄，还有亲朋好友可是不少呢，你能不叫谁来？

向平：那我们就先别办事，等以后我们家房子修好了，两家一起办，我和我哥我弟现在就到你家菜房去住。

（向平提上包袱，就要离去。）

40、任炳祥家院子，昼，外。

任炳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向平）：别！有话好商量，能结一家亲，不说两家话，爸！妈！能不能好好商量，听向平说话有道理没，再说咋办！

41、任炳祥家堂屋门口，昼，外。

炳祥爸（横下心来）：好吧！千锤打锣，一锤定音，就按向平说的办，我们在家里只办三、四桌酒席，把最好的亲朋好友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见向平点头，又）：也不能不点个红灯笼，不贴几个红喜字，不放几鞭炮吗！

42、任炳祥家院子里，昼，外。

向平（只好同意）：你要是放几鞭炮，还不如到蝎子岭给土匪打个招呼去，就说我们李家弟兄都到你们家来了……

任炳祥：爸！咱们穷人家还是少讲究点，战乱年代，到处闹土匪，安全第一，这件事，就听向平的，她说咋办就咋办，这样不就平安地把事过了嘛。

炳祥爸（终于下定决心）：也好，只要能给我娃把婚事办了，咋样都行。

43、任炳祥家里外。晚上，外。

虽然没有鞭炮齐鸣，却是红灯高挂，喜字张贴，院子里摆放了几桌酒席，请了至亲好友。

甚至在北关联志村小学教书的二表弟任炳章，因为放假在家，也被请了过来，还有准备出门到咸阳真光照相馆工作的大表弟任炳公，也都向任炳祥他们来道喜。

婚礼很简单，任炳祥和李向平当着众亲友的面，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行三拜九叩大礼，李向平算是真正地进了任家门，成了任炳祥的媳妇。

44、任炳祥家院门外，晚上，外。

婚礼结束，李向成和向英要去菜棚住。

任炳慧（对他弟兄俩）：你们先去吧，等会儿我给你俩再拿点吃的就过来。

（任炳慧向厨房走去，准备给向成和向英带点吃的。）

45、任炳祥家厨房，晚上，内。

任炳公（过来了，任炳慧正在装吃食，大表兄帮着她收拾饭菜，同时和她说话）：听说你和你炳祥的嫂子是换了结亲的。

任炳慧（听完这话，唉声叹息地）：炳公哥，你不知道，我们女儿家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道，能有啥选择，一生的命运，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说话不算数，人家给咱定终身，咱有啥办法？

50、任炳祥家厨房的案板上，晚上，内。

任炳公（一边帮任炳慧装食物一边继续谈论）：五四运动以来，一直提倡新女性，如今五四运动也有近二十个年头，作为女子，要自己争取主动，要自己觉醒，主导自己的命运，你是有觉悟的新女性，应当主动安排自己的命运才对。

任炳慧（据理申辩）：好大表哥呢！你也看到了，换亲的事已经进行，我哥的媳妇即使比我哥小十多岁，她就是再不情愿，人家还是嫁过来了，为了我们任家，我怎么能不嫁过去……

任炳慧（话还没有说完，又唉声叹气起来）：我嫁的那个也比我也大十多岁，看来，女孩子就是这个命了，说不成了……

（任炳慧说着又是唉声叹气，甚至伤心难过的流起泪来，然后提着食物向外走去。）

 51、任炳祥家厨房，晚上，内。

任炳公：表妹！你知道表哥我们弟兄，如今可是那个共……组织的人，有啥事需要组织或表哥们帮忙，表哥和组织都会为你出谋划策……

任炳慧：表哥！你不是说过……关于你和大表哥及党组织的事，一定要保持绝对机密，千万不能跟外人说，可是你今天怎么就跟我这么说？

52、任家厨房门口，晚上，外。

任炳公：不能跟外人说，不等于不能跟自己人说，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查，我们认为，表妹已经是我党基本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再说，我看到你家亲戚中，还有跟我们一起参加过抗战宣传的青年，你也知道，我党的几次秘密会议，你虽然没有参加，可是你在门口给我们站岗放哨，让你知道了会议内容，这就是组织上对你是信任的，本来打算把你作为党员考查，但是你离入党年龄还差一岁，就是说，你虽然不是党内的人，但你也不是党外的人。

53、任家院子，晚上，外。

任炳慧：表哥这么信任我，叫我说啥好！我该如何感谢党对我的信任和培养？

任炳公：那你就啥也别说，继续为党努力工作，现在，只说关于你和他家的事吧，不要掖着藏着，如实向组织反映，看组织和同志们有没有办法帮你们解决。

任炳慧：我哥的婚是结了，可是，我没过门家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四个人被害，恶霸土匪还把他家的房子烧了，还到处要抓我未过门的夫婿和小叔子，我和他们现在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任炳公（大惊失色）：啊！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惨案？土匪和你夫家到底怎么啦？

54、任炳祥家院门口，晚上，外。

任炳慧：没有原因，就是因为穷人命苦，受人欺负……

任炳公：这土匪做事也太歹毒了吧！不但要人命还烧人家房子！

任炳慧：谁说不是呢？现在他们还要追杀这家人，要杀人灭口呢！

任炳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炳慧（对任炳公说了事情经过）：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些匪帮还要对我们老李家挖苗断根，他弟兄俩没办法，才躲到我们家，这不，我还要给他弟兄俩送饭去。

55、任炳祥家院门外，晚上，外。

任炳公：这样苦大仇深的群众，是组织的的基本群众，是组织的依靠的力量，要是把像这样更多的群众组织起来，和恶霸土匪及反动势力进行斗争，对建立我们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就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力，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日子就会来得更快。

任炳慧：表哥！你说那些话有多半妹子听不懂，你以后要好好给妹子解说，妹子只知道咱们党是为穷人打天下，为劳苦大众谋利益，如果还能建立像你说的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那最好，可是眼下，他们如何才能渡过这个无家可归，还遭土匪追杀的苦日子啊。

56、任炳祥家通往菜地的小路上，晚上，外。

任炳公(帮任炳慧提着行李）：你们李家如今是组织的所说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是我党依靠帮助和支持的基本群众，告诉你夫家弟兄，不要怕土匪恶霸，要和他们斗智斗勇，团结就是力量，斗争就会取得胜利！

任炳慧：说到斗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我还是觉得有难度，他们只有弟兄俩，加上我和嫂子，我们几个还没枪少刀，怎么能斗过那些持枪有刀，横行霸道的几十个恶霸土匪，加上当地反动政府和县上的保安队，他们可都是和这些恶霸土匪一个鼻孔出气。

任炳公：不用怕，我只赠给你三个字就够了，就能解决你所提出问题，而且还有一样东西，你送给他们……

57、任炳祥家菜地边，夜晚，外。

任炳公（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红包，递给她）：这是红色的信号，革命的象征，你让他看了，只要他有觉悟，就能作为我党的基本群众，有向党靠拢的可能，你再告诉他……

任炳慧问：无家可归就是你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向党组织靠拢没问题，可是要战胜土匪，你说只要三个字就够了，我觉得你说得有些离奇，你说的是究竟是那三个字？你是说我们的党组织吗？可是我们的组织，截止目前，我也只看到你和二表哥炳章两个人

任炳公：党组织是高度机密不能随便说，我刚说战胜土匪的三字经，与我们组织有关，但也不全是，这就是我们倡导的对敌斗争方法……

58、任家菜房门口，夜晚，外。

（任炳慧告别表哥任炳公。）

任炳慧（提着篮子，带上酒菜吃食，背个大包袱，来到菜房门口）：你弟兄俩快出来，帮我把东西拿进去！

（向英和向成出来抬着包袱，提上饭篮，进了任家菜棚。）

59、任家菜棚里，夜晚，内。

在一盏油灯下，打开包袱，里面有被褥床单，锅碗瓢盆，毛巾笼布，生活用品，几乎一应俱全，菜房间里，任炳慧解开包袱，铺床整被，然后打开食盒，取出吃食：刚才家里过事，你俩没吃好，现在好好吃，在我家别把你们还饿了。

60、任家菜棚的简易饭桌上，夜晚，内。

李向成（酒饭过后，有些喝多，来到床前，倒头躺下，向炳慧招了下手）：真对不起！我头有点晕，撑不住了，想躺会儿！

任炳慧（转身准备出门）：我也要回去！说着就要离去。

李向英（起身也准备出门）：我下送你，嫂子！

61、任家菜棚外。夜晚，外。

任炳慧（并没有回绝，而是轻轻点头，李向英就跟着任炳慧走向回家的路，虽然这段路只有几百米，但他俩还是走得很慢，已经走有一半路时，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候，任炳慧突然回过身）：咱俩能好不？

李向英（惊慌得后退几步）：啊！可是！你是我嫂子呀。

任炳慧（显然不顾一切，抱住李向英）：啥嫂子，我比你还小，按实际年龄，我就是你妹子，你别嫂子嫂子地叫，叫的人心都能烦死了，你这么一叫，把我叫得比你还老，今后你就叫我名字，叫我炳慧比什么都好！

李向英（想要摘开炳慧抱他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可是你是我哥的媳妇！我怎么能这酥对你……

任炳慧（紧抱着他，抓住他的双手，还不高兴地反问）：我是你哥的媳妇吗，我过你家门了吗？当然，我是通过三媒六证，是要成你李家的人，可是你哥也比我太大了吧，比我大十好几岁呢，要是给你也娶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比你大十多岁，你愿意不？

李向英（尽管回避）：可是！可是……

任炳慧（还是把他紧紧地抱住）：要不这样，以后我跟你哥结婚，你还要跟我好！你看怎么样？

62、任家菜地小路上，夜晚，外。

李向英（手被抓她着，人被她抱着，跑又不是办法，解又不好意思，显得更加尴尬难堪，只是摇头，甚至不知所措，又后退几步，到了菜地田垅，口中嘟囔着）：这是……哪跟哪里的事……

任炳慧（把他抱得更紧）：（还借题发挥）既然你已经说是……事，就是同意了，你还一直抱着我，我就真是你的人了……

（李向英欲叙无语，欲罢不能。）

63、（叠印）

李向英（这时想起白天姐给他说的话，刚才又在婚礼上也见到领他们进行抗日活动的任老师弟兄俩，内白）：说不定他们就是组织的人。

64、任家菜地路头，夜晚，外。

李向英：嫂子，不！炳慧，我问你个话，你可别介意？

任炳慧：你说嘛，我听着呢。

向英：听向平姐说在你们村，就有人和北边有联系，据说那边有个组织，专门为穷人打天下，要推翻现在这个无能政府啥的，你知道不？

任炳慧（松开手，有几分警觉地）：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问这个干啥？

65、任家菜地路边，夜晚，外。

李向英（终于可以说出心里话）：（慷慨陈词）我恨透这个头顶害疮，脚后跟流浓，坏透了的国民党政府，这个政府就是刮民政府，到处闹土匪，到处杀人放火，祸害百姓，坏人当道，国民政府不但不管，还和土匪坏人交朋友，我家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被土匪杀害，官府只听土匪的，状没告成，土匪还要追杀我们全家，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管，这是个啥社会嘛？

一个打倒皇帝后有二十几年的政府，和皇帝统治下的官府有多大区别？你说要这个无能的政府有啥用？

我寻思，要是有人能带领大家起来，灭了这个害人的政府！重新成立由劳苦大众建立的政府，让咱老百姓当家作主，你想起来没有，为穷人的那个组织叫啥来者……

66、任家菜地边，夜晚，外。

任炳慧（点头听他说着，见他又问时，看了一下周围，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坐在地边上）：共……产……党！

李向英（惊喜地）：真有共……

任炳慧（听他刚说了一个字，就把他的嘴捂住）：这三个字，你可千万不能轻易说出来，要是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让国民党反动派的人知道，就是杀头掉脑袋的事！

李向英（惊讶地）：啊！有这么严重？

任炳慧：真的很严重！但是对于党组织所依靠的人，组织上还是要想方设法领导他们同敌人进行斗争。

李向英（高兴地）：（充满信心地）太好了！有组织的支持，同反动当局斗争或者与土匪的斗争心中就会有底气，不过我还是想再了解这个为穷人的组织到底是咋回事。

任炳慧：表哥说，组织的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当前是要推翻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李向英问：啥是共产……还主义……

任炳慧：咱们还是向地里边走一些说比较好。

67、任家菜地里，夜晚，外。

李向英问：还有啥三座大山？

任炳慧：好像是说啥帝国、封建、官僚资本啥主义吧！我也不太明白，表哥说的，以后你有机会见了他再问。

李向英：你说这么好的……组织，还不能说共……那三个字，叫人多憋屈。

68、任家菜地里，夜晚，外。

任炳慧：其实不用多说，今后咱只说一个字党或组织，就知道说的是啥……或者加上我们，比如……组织的的军队，叫红军，势力大得很！表哥说，一时半会没人能动得了他们，是因为穷人多呀，大多数人都去参加革命，所以他们的队伍就越来越壮大！

李向英：这件事我原先听老师说过！我也见过，那时我还小点，当时还差点报各参加红军了呢，可是后来想联他们时，却听说他们全搬走了，真是机会难得啊，可是我们现在能联系到他们吗？

69、任家菜地边，夜晚，外。

任炳慧：联系他们我没办法，我还听说，谁想到那边去，路上有好多关卡呢，专门对付想过去的人，捉住了不是活埋，就是拉到前线给国民党当兵去送死，要是没有内线，一般是很难过去的。

李向英：这么说，你是知道咱们村谁是组织的人了，我直接找他行不？

任炳慧：这是保命的秘密，谁也不能随便说出来，谁也不能随便去找，再说，我那些叔伯表哥们平时也不回村，他们常年在外地，我们是无法找到他们的。

70、任家菜地路边，夜晚，外。

李向英：这么说，想要见到组织的人还真不容易……

任炳慧：不过我听说，组织上对那些跟坏人或反动政府做斗争，态度坚决而且有能力的人，你不找组织，组织也会找到你！

李向英：哦！还有这么一说！

任炳慧：真的！我们的组织……就是为劳苦大众谋利益，就是喜欢那些敢于同反动政府做斗争，喜欢听党话、跟党走的人，喜欢跟着组织为穷人打天下的人，当然更喜欢英雄豪杰。

李向英：这么说，如果我敢于和反动政府做斗争，能杀几个恶霸土匪，还能为民除害，算不算英雄豪杰，算不算听党话，跟党走的人？

任炳慧：做事要有规矩，过火不行，不能光想杀人，土匪中也有穷人，只是他们走错了路，站错了队，不能随便杀的，党对坏人的政策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李向英：知道了，没有证据，我不会随便对无辜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