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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乌蒙酒歌(16—30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赖俊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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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酒歌(16—20集)
第十六集
1.舞台上下.日 台上的戏继续,刘缵藏身船中,被邬飞霞发现。 邬飞霞:(惊恐)有贼呀有贼! 刘 缵:呀!小娘子,不是贼,不要喊叫! 邬飞霞:不是贼,啷个藏身船内?我鱼船上没有东西给你偷,没有东西 给你偷! 刘 缵:小娘子,我不是贼,是逃难之人,来到江边,无路可走,只得 躱在船中。 若小娘子见怜,渡过江去,鄙人方有生路。望小 娘子恕我冒闯之罪。(作揖) 邬飞霞:我看你穿戴,倒不象是贼。你说你是逃难之人,是犯了何罪?你跟我说个明白,说得明白,我渡你过江,说不明白,将你打入江中! 台下,骆一夫起哄:“好!把他龟儿子打入江中!” 贺传明和纳氏四土司与法警、枪兵们跟着起轰:“把他龟儿子打入江中!”
2.观众中.日 木嘎、土木、俄里移到茶桌后方……
3.舞台上下.日 台上的戏继续—— 骑尉带四兵上。 邬飞霞惊呼:不好!(接唱) 江岸上追兵布满, 邬飞霞心中胆寒! …… 台下,骆一夫简直完全撕下伪装,还原流氓恶棍本色,肆无忌惮地接过去:“别怕,小乖乖,有你大法官我这老公在,你怕个哪样!” 台上,高春花故意朝他飞眼,一语双关地接唱: 此事我要放大胆, 巧言冷语将他瞒。 ……
4.观众中.日 木嘎摸摸腰间,向土木、俄里暗示。 土木、俄里把手伸进腰间。
5.舞台上下.日 台上的戏继续—— 邬飞霞:船舱之内,确有一人! 骑 尉:何人? 邬飞霞:我那不知是被哪个强盗射杀的老爹!(哭)喂呀!不明不白屈 死的老爹呀! 骑 尉:(吃惊)啊! 邬飞霞:将爷!江岸上只有你等持弓挎箭,莫非我老爹丧于你等之手? 骑 尉:(矢口否认)不是不是! 邬飞霞:无论是与不是,将爷!你可得为我老爹申冤呐! 与我讲! 高春花借题发挥:“那贼!哪里走?”忽地急转身,长袖一甩,飞刀“飕”地一声朝台下的骆一夫射去…… 骆一夫咽喉中刀,向后仰倒。 他身后的法警班长一惊,慌忙掏枪。 木嘎眼疾手快甩手一枪。 法警班长中弹毙命。 琴声、鼓点嘎然而止。 台上台下大乱…… 木嘎一个箭步窜到法警班长尸体边,抓起盒子枪朝台上丢去:“接枪!” 高春花跃起,接枪在手……
6.镇街对面山坡密林.镇街上民团大队部(闪回).日 镇街对面山坡密林里—— 岩保软听见枪声,下令:“放!” 火铳声、鞭炮在洋油桶里爆炸的声音伴和着呐喊声骤响。 惊天动地的声音中,一面黑虎旗在密林上空飞舞。 镇上民团大队部—— 常备队队长率领团丁们刚刚冲出院子,听见树林里枪声稠密,喊杀声震天,看见密林上空飞舞的黑虎旗,无比惊惶,急呼团丁们:“快撤!撤回去!关大门,上碉楼!”
6.坝子里.土司府老衙门后面山岗密林.老衙门围墙(闪回).日 6-1坝子里 花灯班演员和观众早已四下逃散,舞台下,空地上,茶桌、椅子七歪八倒,长凳、草墩散乱一地,纳庆虞、骆一夫带来的法警和几个土司府枪兵的尸体横躺竖卧。 纳庆和、纳成礼、贺传明和肩中刀伤、吓得失魂丧魄的骆一夫蜷缩在桌子下,簌簌发抖。 木嘎、高春花、土木、俄里边战边退。 纳成钧率领数十个枪兵紧追不舍。 6-2老衙门后面山岗密林 赤次举枪射击,边打边喊:“打!打!” 枪声骤响,喊杀声动地,如狂风暴雨。 喊杀声中,一面黑虎旗在丹霞绝壁上飞舞 6-3老衙门围墙 弹雨如注,击得老衙门围墙上碎屑纷飞,护院枪兵抬不起头。 6-4坝子里 岩保样、玉罕合乘一骑,身后跟着两匹马飞奔而来。 纳庆和察觉自己的老衙门遭到攻击,不管不顾地跳起,挥臂向纳成钧可着嗓子高呼:“成钧!别追了!快回衙门,快!” 纳成钧听见,猛然止步。 岩保样、玉罕跑到木嘎、土木身边。 玉罕把马缰抛给二人,高呼:“快上马!” 木嘎、土木接着,与高春花、俄里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7.武定县衙大堂后吸烟室.夜 周仁雄横陈烟榻,吞云吐雾。 秘书惊惶失措地跑进,报告:“报告县长,不、不好了!” 周仁雄一惊,从烟灯上移开烟枪:“哪、哪样事?” 秘书:“红照壁乡来电话,说、说杀害义天公子的凶犯木嘎又聚众造、造反,啸集匪徒数百,袭、袭击了红照壁……” 烟枪“铛啷”一声跌落烟盘。 周仁雄惊得目瞪口呆:“啊!”
8.红照壁至己衣古道上山垭口.日 赤次率领的云上人马、岩保软率领的红照壁各寨人马和高家花灯班众人会合在一起,焦急地等候着木嘎等人。 蹄声震地。 木嘎与高春花、土木与俄里合骑的两匹马飞驰而至。 岩保软迎上,问:“岩保样、玉罕(即依奶)呢?” 岩保样单人独骑而来:“来了!来了!” 木嘎不见玉罕,问:“啷个就你一人?” 岩保样:“玉罕姐任劝也不来,要留在红照壁,说是好为我们打探消息!” 木嘎怅惘地望着远方——
9.红照壁镇东北山岗.日 玉罕(即依奶)一步一回头,目送着浩浩荡荡远去的队伍。 《舍不得》情歌从她心里流出: 走是要走啰, 舍是舍不得! 走一步是望两眼, 哪个舍得你呀? 走一步是望两眼, 哪个舍得你呀!
10.红照壁至己衣古道.日 队伍浩浩荡荡凯旋,笑声不断。 木嘎心事重重,默默地与高春花并肩而行。 从依奶心里流出的情歌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走远是阿表哥, 舍不得是阿表妹! 舍不得来也要舍, 只能是祝福你呀! 舍不得来也要舍, 只能是祝福你呀!
11.红照壁镇东北山岗.日 《舍不得》情歌余音缭绕。 玉罕(即依奶)再也控制不住,踉踉跄跄地扑到一株马樱花树下,抱住树干,嚎啕痛哭。 马樱花树摇晃。 血红的花瓣纷纷飘落……
12.万松镇张锦芝卧室.夜 张锦芝吃惊地望着巧玲:“啊!木嘎他、他当了土匪?” 巧玲:“街上都传遍了,说就在上午,姑、姑爷带着人马攻打红照壁,杀了县司法公署主任和纳二土司,还……还……” 张锦芝见巧玲欲言又止,追问:“还哪样?说呀!” 巧玲吞吞吐吐:“还……还抢、抢走崴花灯的高春花去做押、押、押寨夫人!” 张锦芝一愣,猛地跳起。 巧玲惊骇:“小姐!” 张锦芝恼怒地:“我找我那‘好老爹’、‘好四叔’去!”
13.区公所.夜 张占富追悔莫及,在张占贵面前捶胸顿足:“我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经没到手,还赔了姑娘搭进自己!” 张占贵劝慰:“现在悔也晚了,关键是商量下一步该啷个办?” 张占富怪罪张占贵:“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匪属的帽子都笼在头上了,还啷个办?” 张占贵生气:“你怪我?哼!鸡婆不抱撅断脚杆都不抱,这还不是你两爷子的意思?” 张占富被镇住:“那,你、你说啷个办嘛?” 张占贵这才消气:“我这不是叫你来商量嘛!那纳庆和损兵又折将定然不甘心,肯定要搬兵雪恨。你我那匪属的帽子不戴都戴上了,又都还是守土有责的地方军政长官,若袖手旁观,上峰追查下来,恐不好说!” 张占富:“你是说出兵?” 张占贵点头:“万一纳庆和找来,我们可得爽快点,以免他告到县里!” 张占富烦恼不语。 张占贵:“你说,木嘎那家伙的窝巢会在哪里?” 张占富:“八成在己衣,那里地势非常险要。”
14.己衣裂谷.夜 月明星稀。 月光下,绝壁千仞的峡谷越发幽深。 木嘎的起义队伍与花灯班众人来到天生桥头。 高裕生冲木嘎拱手道别,再次嘱咐:“木嘎!小女就拜托给你了!” 木嘎还想挽留:“老爹,各位老板,还是跟我们上山吧!事情到了这一步,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官府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高春花依依不舍地挽留:“爹,木嘎说得不错!事已至此,你和大家还是跟我们上山,权当是上穆柯寨!” 高裕生内疚:“春花,爹对不起你,让你不得不走这一步!你跟木嘎上山,爹不拦,可大家……” 高春花眼里泪花盈盈:“爹,春花不会怪你,没有怪你!只是怕……” 高裕生强笑:“过江北就跨了省,康滇两重天!只要不回这边来,就没事!” 高春花见难以劝回,哽咽着依依惜别:“爹!女儿不在,你要、要多多保重!” 高裕生:“我会的!去吧去吧!”转向灯班其他人,“我们走!” 灯班众人向高春花、木嘎等挥手:“多多保重!” 高春花对灯班众人:“各位师叔、师婶、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春花连累你们了!” 灯班众人:“说哪样话!后会有期!” 木嘎、高春花等:“后会有期!”
15.万松镇张占富家堂屋.夜 张锦芝一脸阴森,坐在太师椅上气呼呼地喝茶。 张占富跨进门来:“你啷个还不去睡?” 张锦芝没好气地反问:“我睡得着吗?” 张占富一脸尴尬:“你、你晓得啦?” 张锦芝虎地站起:“你要还是我爹,就告诉我——木嘎的匪窝在哪里?” 张占富:“你、你要做哪样?” 张锦芝猛地将茶碗一顿:“做哪样?——找土匪男人!不准崴花灯的骚货夺了我的压寨夫人位子!” 张占富发怒,抓起茶碗摔在地上:“胡闹!” 张锦芝跳起:“我胡闹,还是你们胡闹!”唱歌似地耍泼,“哎哟——我那在阴间的妈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老爹是啷个疼爱他的姑娘哟?……”
16.己衣河畔.晨 张锦芝唱歌似的嚎啕化为高亢、苍凉的滇剧声腔: (高裕生) 天哀飞白,地恸水声咽。 (众合) 祭奠桃园刘关张, 纸钱化蝶遮日月。 (高裕生) 一声悲呼泪长掉, (众合) 寒涛声卷风潇潇。 (高裕生) 四叔情急性暴躁, (众合) 三声吼断当阳桥, (高裕生) 赤胆忠心日月照, (众合) 诚贯金石美名标。 (高裕生) 四叔身亡凶信到, (众合) 痛哭桃园湿战袍, 哀兵未举鸣军号。 (高裕生) 可怜你四叔叔被贼所害, (众合) 中军帐内血水漂。 (高裕生) 骂一声范张二贼无好报, (众合) 千刀剐万刀剁雷打火烧! …… 栈道在绝壁间蜿蜒。 己衣河在深深的峡谷底流淌。 高裕生率领身背包袱的灯班里人敲的敲肉锣鼓,唱的唱,悲愤高歌,在绝壁间的驿道上崴着踉踉跄跄的花灯步,向金沙江边走去。 晨曦初露。 高亢、苍凉的滇剧声腔在雾岚迷蒙的峡谷里回荡。
17.己衣云上寨.晨 东方发白。 高春花立在千仞绝壁顶,凝望远处—— 黛青色的山脉重重叠叠,越远颜色越淡,云雾越浓。 山风强劲。 高春花的衣带在风中飞舞。 木嘎走来,关切地问:“这么早,你啷个就到这里来了?” 高春花似未听见:“老爹还在唱戏!” 木嘎:“他们怕是到江边了,你啷个听得见?” 高春花:“听得见!他在唱,一路都在唱!” 木嘎叹气:“唉——你义父待你可好?” 高春花:“他不象我义父,象我亲爹,象我亲妈,你说好不好?” 木嘎:“啊,是吗?” 高春花:“那年我还没满一岁,爹被打死,妈跳了江,他老人家就收养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 木嘎:“他老人家一直没成家?” 高春花:“没。他从小就爱花灯,爱滇戏,爱得胜过女人,胜过命,后来又加上爱我,就一辈子不娶。这下好,因为我,要是灯班散伙,戏演不成,我就是要了他的‘女人’和他的命了!” 木嘎安慰:“不会的,老人家不是说要过江去……” 高春花制止:“别说话!你听,他还在唱!”
18.峡谷口.日 驿道缓缓而下,直达金沙江边。 江水滔滔滚滚,奔腾不息,摇着拴在攀枝花树干上的一条打鱼木船。 高裕生悲沧的滇剧声腔还在继续: 为江山我也曾南征北战, 为江山我也曾六出祁山; …… 灯班里的人在高裕生的带领下,歌舞着走出峡谷口……
19.己衣云上寨.日 高春花坐在火塘边,一边翻着火塘里的洋芋,一边哼着花灯: 说风阳,道风阳, 风阳本是好地方, 自从出了朱皇帝, 十年倒有九年荒。 …… 木嘎从外面走进,呆呆地望,呆呆地听。 高春花察觉,回过头来:“啷个没声没息,象做贼一样?” 木嘎:“你终于又唱了!” 高春花叹息:“可惜只能干唱!” 木嘎雄心勃勃地:“不要紧!二天我们的势力大了,打下红照壁,打下万松山,打下武定,过江去把你老爹请回来,让他还当灯头,也不用去跑滩,就天天在县城里唱!” 高春花:“那你呢?” 木嘎:“我还回天锅烧坊烤酒、送酒,送到县城,就去看你演戏!” 高春花乐了:“要得!带上你媳妇,还有娃儿!” 木嘎象突然象被冰水浇了头。 高春花奇怪:“啷个了?” 木嘎苦笑:“你晓得的,我那是被逼。” 高春花笑:“你那天光着身子大闹婚礼,我就看出来了。”好奇地,“哎!她呢?是不是很喜欢你?” 木嘎顾此言它:“我恨她家使出那样的手段!恨我从小就是土司家没有人身自由的娃子!” 高春花:“听说阿土司家的小姐不错,不摆主子的谱,跟家里的娃子、百姓都讲平等,可是真的?” 木嘎:“真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就因为依奶——不,现在叫玉罕——的事,她跟她老爹还翻了脸,才刚回家不久又跑到贵州毕节去了。” 高春花敬仰地:“啊!真想见一见这个土司小姐,看她长得啷个样?可惜……” 木嘎:“有机会!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20.武定古城东街茶馆.日 武定古城东街茶馆,游走四方的赶马人、本地老茶客济济一堂,喝茶聊天,,谈天说地,传播真真假假的市井新闻。 从贵州毕节归来的阿翼凤和护卫约日、丫环俄外踞着一桌,被邻桌的一个乡绅模样的茶客吸引。 乡绅模样的茶客用扇子敲着桌面,正在象说书般地讲述木嘎攻打红照壁:“……那春花姑娘真好身手,一飞刀直奔咽喉,当场取了那色胆包天骆一夫的小命!他身边的法警看见,慌忙掏枪——” 一茶馆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盯着故意卖关子的乡绅模样茶客:“啊!后来呢?” 乡绅模样茶客喝口茶,才接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黑虎军的首领、乌蒙酒歌王子木嘎突然从天而降,甩手一枪打倒那法警,接着双枪齐发,‘啪啪啪啪’,几个法警和土司府枪兵,还有纳二土司相继毙命……” 茶客甲不信,嘲笑:“吹破天不用补!好象你当时在场一样!” 俄外听见,悄声提醒阿翼凤:“小姐!你听!” 阿翼凤示意她别出声。 乡绅模样茶客把扇子一收:“信不信由你!我昨天亲眼所见,红照壁大土司纳庆和惶惶如丧家之犬,到县公安局报案。” 茶客乙证实:“我也看到的,从公安局出来就去了县衙门,听说是找县长搬兵!” 茶客丙问:“搬到没有?” 乡绅模样茶客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共党的红军已到贵州,龙主席下了命令,要各县严防死守,县府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哪派得出人马去那险恶万分的己衣大山帮他纳土司家剿匪?” 茶客丙笑:“啊喝!纳土司家这回亏吃大了!” 茶客乙幸灾乐祸地:“活该!狗日的虎死了还不倒威,仍然横行乡里,勾结官府霸占那么多百姓的田地!” 阿翼凤放下茶碗,款款站起。 约日会意,摸出铜元,招呼堂倌:“收茶钱!”
20.万松山区公所.日 一脸憔悴的纳庆和神色笃定,冷眼望着张占贵。 张占贵正接着电话:“……到了到了,他就在卑职的办公室!” 电话里武定县县长周忠祥威严的声音:“张代区长!你应该知道纳庆和找到你们区公所是为了何事吧?” 张占贵:“知道知道!卑职无能,这已一月有余,尚未捕获杀害周区长的凶犯,让其又袭击了红照壁,杀害了……” 周忠祥的声音打断:“唔——!是无能还是无心?” 张占贵诚惶诚恐分辨:“不不不,确实无能,并非无心……” 周忠祥的声音又打断:“是吗?我可听说那匪首是你的侄女婿,还是你让我那愚不可及的侄儿出面促成的!” 张占贵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县长,你听卑职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我那堂兄想……” 周忠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算了算了!我懒得听你们那些狗扯麻糖的事!只晓得匪首是你的亲戚,你就是匪属!张代区长,这是摆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赖是赖不掉的!想借助关系,越过县府,搞啥子‘跨境协捕’的花招,也是无济于事的!……” 张占贵三魂少了二魄:“县长言重了,卑职没有,卑职……” 周忠祥的声音再次打断:“没有?头些天你还向我汇报,说得到江北会理县的协查通报,已有线索,可奇了怪了,几天后匪帮就血洗了红照壁,你对此啷个解释?” 张占贵语塞:“卑职……卑职……” 周忠祥的声音:“好了,啥都别说了!纳庆和来找县府,要求派兵,可龙主席电令,要各县严守城池、关隘,你说我得听谁的?” 张占贵:“当然听龙主席的,听龙主席的!” 周忠祥的声音:“这是自然!因此,你第六区出的漏子,只能由你第六区自己修补!……” 张占贵:“是是!” 周忠祥的声音:“匪,要坚决剿灭!你境内的龙街渡、白马口渡要守好!张代区长,你那个‘代’字能不能去掉?甚至能不能还代下去?还当分局局长?就看你的了!” 张占贵:“卑职一定!卑职……” 电话那头已“呱”一声挂机。 张占贵还愣头愣脑地握着话筒。 纳庆和悠悠站起来:“张区长!” 张占贵这才醒转,失神落魄地放下耳机。 纳庆和提高声音:“张区长!” 张占贵没好气地:“好,我这就通知张副大队长!”
21.武定古城东街客店前.日 子日风尘仆仆地骑马而来。 店主人看见,热情地迎出:“客倌给是要住店?” 子日翻身下马,笑着问:“老板!这才好久,就认不得我啦?” 店主人仔细看看,认出,也笑:“啊唷,才是子日!前天,你家小姐从贵州回来住店,我还问她你啷个没跟着回来?” 子日意想不到地欣喜:“啊!我家小姐还在县城?” 店主人:“在!在!主仆三人出去了!” 子日:“走了多久?” 店主人:“吃过早饭就出去的,也该回来了!”从子日手中接过马缰,“正好,约日那间客房我没安人,你住下等他们?” 不远处,阿翼凤与约日、俄外归来。 俄外发现子日背影:“咦!那个人好象是子日!” 阿翼凤意想不到:“不会吧?” 约日也认出了:“是他!”扬手招呼,“子日!子日啊!” 子日闻声回头。 阿翼凤看清:“啊,真是你!” 子日谨慎地示意:“小姐!我总算把你们赶上了!” 阿翼凤领会:“走,进屋去说!” 四人走进客店。
22.万松山区公所.日 张占贵望着纳庆和:“匪徒们的窝子真在己衣云上寨?” 纳庆和:“我派人去打听过,绝对没错!” 张占富想借机金蝉脱壳,吃惊地摊开双手:“己衣云上寨?那就麻烦了!”转向张占贵,“四弟你没去过,不晓得那地方险要,四面悬崖绝壁,只一条羊肠小道能上。” 张占贵:“啊!是吗?” 张占富又转向纳庆和:“这,纳老兄你应该是知道的啊!匪徒们盘踞在那,别说我万松山民团常备队这几十个人、几十条枪不管用,就是从正规军开一营人马来,,也休想攻得上去!” 纳庆和生怕事情变卦:“还有红照壁民团常备队和我四家的人马!” 张占富摇头:“一夫当关,万人莫敌!” 纳庆和望定张占贵:“张区长,你看——” 张占贵领会其意,对张占富:“周县长有指示,清肃匪患,宁静地方,何分红照壁、万松山,大家都有责任,人马是一定要出的!” 张占富:“可是……” 张占贵止住堂兄,向纳庆和:“匪徒究竟有多少人,你搞清楚没有?” 纳庆和摇头:“土匪来得太突然,不太清楚。冲进坝子的倒不很多,可我老衙门后面山岗和乡民团大队部对面的山林里却不少,枪声、吼声震天动地。” 张占贵明白了:“啊!因此你土司府的枪兵和红照壁乡公所的常备队才没敢出动,结果中了木嘎声东击西之计?”” 纳庆和直点头:“就是就是!” 张占贵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有了主意,冷笑:“哼!他狗杂种‘声东击西’,老子们就不能来个‘引蛇出洞’?” 纳庆和:“张区长是说……?” 张占贵招呼二人近前:“这样……” 定格。
第十七集
1.武定古城东街客店前.日 子日风尘仆仆地骑马而来。 店主人看见,热情地迎出:“客倌给是要住店?” 子日翻身下马,笑着问:“老板!这才好久,就认不得我啦?” 店主人仔细看看,认出,也笑:“啊唷,才是子日!前天,你家小姐从贵州回来住店,我还问她你啷个没跟着回来?” 子日意想不到地欣喜:“啊!我家小姐还在县城?” 店主人:“在!在!主仆三人出去了!” 子日:“走了多久?” 店主人:“吃过早饭就出去的,也该回来了!”从子日手中接过马缰,“正好,约日那间客房我没安人,你住下等他们?” 不远处,阿翼凤与约日、俄外归来。 俄外发现子日背影:“咦!那个人好象是子日!” 阿翼凤意想不到:“不会吧?” 约日也认出了:“是他!”扬手招呼,“子日!子日啊!” 子日闻声回头。 阿翼凤看清:“啊!真是你!” 子日谨慎地示意:“小姐!我总算把你们赶上了!” 阿翼凤领会:“走,进屋去说!” 四人走进客店。
2.万松山区公所.日 张占贵望着纳庆和:“匪徒们的窝子真在己衣云上寨?” 纳庆和:“我派人去打听过,绝对没错!” 张占富想借机金蝉脱壳,吃惊地摊开双手:“己衣云上寨?那就麻烦了!”转向张占贵,“四弟你没去过,不晓得那地方险要,四面悬崖绝壁,只一条羊肠小道能上。” 张占贵:“啊!是吗?” 张占富又转向纳庆和:“这,纳老兄你应该是知道的啊!匪徒们盘踞在那,别说我万松山民团常备队这几十个人、几十条枪不管用,就是从正规军开一营人马来,,也休想攻得上去!” 纳庆和生怕事情变卦:“还有红照壁民团常备队和我四家的人马!” 张占富摇头:“一夫当关,万人莫敌!” 纳庆和望定张占贵:“张区长,你看——” 张占贵领会其意,对张占富:“周县长有指示,清肃匪患,宁静地方,何分红照壁、万松山,大家都有责任,人马是一定要出的!” 张占富:“可是……” 张占贵止住堂兄,向纳庆和:“匪徒究竟有多少人,你搞清楚没有?” 纳庆和摇头:“土匪来得太突然,不太清楚。冲进坝子的倒不很多,可我老衙门后面山岗和乡民团大队部对面的山林里却不少,枪声、吼声震天动地。” 张占贵明白了:“啊!因此你土司府的枪兵和红照壁乡公所的常备队才没敢出动,结果中了木嘎声东击西之计?”” 纳庆和直点头:“就是就是!” 张占贵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有了主意,冷笑:“哼!他狗杂种‘声东击西’,老子们就不能来个‘引蛇出洞’?” 纳庆和:“张区长是说……?” 张占贵招呼二人近前:“这样……”
3.武定古城东街客店客房.日 子日取出卿玉贞的信递给阿翼凤。 阿翼凤展读,惊喜地:“啊!红军在贵州后坪打了胜仗!” 子日:“是的,红军攻下后坪县南二区区长杨和亭的老巢,镇压了杨家恶霸地主,打开粮仓救济干人。干人些无比感激,都说红军是干人的队伍,纷纷报名参加。这消息传到盘县,卿大姐带着我立刻去遵义找到林书记,他们分析,蒋介石为围堵红军,把滇军主力调往贵州,云南应该比较空虚,红军有可能趁机向北挺进,到川滇黔交界处过江北上,故派我赶回来找你,要我们尽快组织起游击队,准备接应红军。” 阿翼凤欣喜地:“太好了!我刚刚得知,木嘎已在他的老家拉起一支队伍,还攻打了红照壁,杀了县司法公署主任和纳二土司,救了高春花高老板!” 子日:“啊!” 阿翼凤:“我们只要找到木嘎,动员他投身革命,一支游击队就有了!” 子日:“那我们这就走,去己衣云上寨!” 阿翼凤冷静地:“别忙,你来了正好!我就可以让约日回万松山了!” 子日不解:“让他回去?” 阿翼凤:“对!一来给家里报个信,先做做家里的工作,二来打听打听情况。——木嘎打了红照壁,区公所那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子日:“好!” 传来“乒乒乓乓”的拍门声和约日的喊声:“小姐!小姐!” 阿翼凤一惊:“啊!” 子日拉开门,问:“哪样事?” 约日喜滋滋地一闪身:“你们看——哪个来了?” 尔也从约日身后站出:“小姐!” 子日亲昵地擂尔也一拳:“尔也!你啷个来了?” 尔也憨憨地笑:“木嘎走了,酒由我来送……” 阿翼凤招呼:“别站在门外,进来说!”
4.红照壁客马栈旁坝子边大树后.夜 玉罕(即依奶)隐身树后,宁神静气地注视着坝子里。
5.坝子里.夜 若干堆篝火熊熊燃烧。 篝火边,架着长枪,围着纳氏四家土司的枪兵、万松山和红照壁民团常备队的团丁,人人一砣肉,一碗酒,正在揎拳掳袖,海吃海喝闹腾。 纳府家丁安老五挎着枪,高举着火把,带领两个抬着箩筐的土司府娃子朝舞台走去。后面跟着张占贵、张占富、纳庆和、纳成钧、贺传明、熊标。 一行人登上舞台。 两个娃子放下沉重的箩筐。 安老五站到台口,晃着火把,高声吆喝:“安静!安静!听张区长训示!” 坝子里渐渐安静。 人人都停止吃喝,望着台上。 张占贵站出:“红照壁乡民团的弟兄们!万松山民团的弟兄们!四家土司府的勇士们!万松山以木嘎为首的阿土司家娃子目无王法,杀害政府官员周区长,又在己衣云上寨聚众为匪,袭击红照壁,杀害县司法公署骆主任和纳二土司,实属罪大恶极,县府、区公所极为震怒!为此,周县长特命本区长调集两乡民团并四家土司武装进剿。兵贵一心,方能战而胜之!为保证出师必胜,我们就得先整训,把六支队伍捏合为一个整体,协力同心,上阵杀敌。因此,本区长亲自前来,任剿匪总司令,张占富、贺传明、纳成钧任副总司令,由第六区公安分局政警队长熊标任整训指挥!——熊指挥!” 熊标应声站出:“到!” 张占贵继续向大家:“从明天起,大家无论是万松山民团的、红照壁民团的、四家土司府的都必须听熊指挥的号令!谁敢不听,军法从事!都听清楚没有?” 众人心不在焉、参差不齐地:“听到了!” 熊标狐假虎威地大声喝问:“精神点!——听到没有?” 众人这才整齐一点,高声一点:“听到了!” 张占贵接着:“好!现在,请纳庆和纳大人讲话!” 纳庆和站出,从箩筐抓起一把银元高高举起,又慢慢松开手指,让银元“叮叮当当”落回箩筐,这才说:“各位都看到了吧?这是哪样?” 众人兴奋起来,乱纷纷回答: “是光洋!” “袁大头!” 纳庆和接着说:“对!是响当当的光洋!木嘎匪帮杀害政府官员,杀我二弟,罪大恶极!我纳家纵使倾家荡产也誓要铲除这祸害!今天,承蒙张区长、张副大队长、贺乡长支持,蒙两乡民团的弟兄们前来援手,我纳家特向前来支援的民团兄弟表示一点心意,在整训期间,先奉送每位烟钱两块,待打下云上寨,抓住匪首木嘎,全歼顽匪,另有重赏!” 台下乱纷纷叫好。
6.大树后.夜 玉罕(即依奶)悄悄离开。
7.坝子里.夜 纳庆和、纳成钧开始发钱。 两乡民团团丁涌到舞台前,争先恐后、吵吵嚷嚷地伸出双手……
8.云上夷寨古堡.日 三锅庄里火焰熊熊。 木嘎抓起一个洋芋,磕掉灰,递给高春花,自豪地说:“我清查过了,加上这次缴获的,我们已有三十六支步枪、七把盒子,比一个排的枪还多!” 高春花花提醒:“子弹还少!” 木嘎:“不要紧,银元还有,过几天,等风声小点,我俩再到江那边走一趟,找那刘副官多买些!” 高春花:“风声一时半会儿小不了,县里头和纳土司都不会甘心,我们得加强戒备!” 木嘎:“我晓得!天生桥、岩下路口我都派的双岗,由土木负责!” 高春花点头:“土木心细!” 岩保样从外面匆匆走来,报告:“木嘎哥!春花姐!玉罕姐派人来送信,说纳庆和不光集中了他们四家土司的枪兵、又请动红照壁民团常备队,还搬动张占贵、张占富带领万松山民团常备队和公安政警队相帮,正在整训,训好后就要合兵来攻打我们!” 高春花吃惊:“啊!” 木嘎满不在乎:“他还敢来?好哇!老子正嫌家伙不够,他杂种又送上门来了!”吩咐岩保样,“去,叫军师来,商量商量啷个收拾他们?” 岩保样:“是!”
9.红照壁土司老衙门花厅.日 酒会已到心醉神迷、狂浪不拘的时候,纳庆和府中民族盛装华丽的年轻女人们与张占贵、张占富、贺传明、熊标等贵客喝得酒酣耳热,激情荡漾,都举着酒杯唱着情意缠绵的酒歌: (女) 阿老俵等等着再喝一小盅罗! (男) 阿表妹快点来再喝一小盅罗! (女) 青菜心白菜心小妹好良心! (男) 青菜苔白菜苔小妹好人才! (女) 瞧着老俵人才好,好人才,人才好,小妹喜欢你! (男) 瞧着表妹人才好,好人才,人才好,小哥喜欢你! (合) 妹 妹 瞧得着小 喝一盅呀!瞧不着小 也要喝一盅呀! 哥 哥 男女双方举着酒杯半推半就缠绵…… 纳庆和见闹得差不多了,笑着走到张占贵身边,提醒:“总司令!时候差不多了!” 张占贵喝了酒,搁下杯,笑着招呼还在与女人们粘糊的张占富、贺传明、熊标:“好了好了!‘喜欢’完了该干正事了!” 张占富、贺传明、熊标停止嬉闹,喝酒搁杯。 张占贵下令:“按计划,集合人马,出发!”
10.云上夷寨古堡.夜 被称为“军师”的岩保软一拍大腿:“好!他狗家伙些集中在红照壁老衙门整训,能木窝新衙门必定空虚,我们正好又来一次偷袭,枪搞不到,粮食、银钱却有的是!” 木嘎赞同:“对!有钱就有枪!粮食也重要,寨子里一下增加了这么多人,我正为吃的担心哩!” 岩保软:“那我集合人马去了?” 高春花拦住:“别忙!” 木嘎不解地望着她:“啷个?” 高春花冷静地:“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岩保软:“啷个不对头?” 高春花:“你们想:我们这云上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纳家叔侄、张家兄弟、那红照壁的贺乡长都是本乡本土人,能不知道?” 岩保软被问住:“这……” 高春花:“俗话说‘兵不厌诈’,他们那么大张旗鼓地集中人马,还张张扬扬地说要整训,宣传整训好就来攻打我们,我怀疑这当中有鬼?” 木嘎不以为然:“有哪样鬼!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才无所顾忌!” 岩保软被提醒也冷静下来:“唔,春花姑娘所虑不无道理。这帮家伙明知道攻不上来,却张张扬扬地摆出那架式,是值得怀疑。我们不可莽撞,免得中计。” 高春花:“要不,先不忙出兵,再派人去打探打探,弄清情况再作决定。” 岩保软:“我同意。” 俄里突然喜滋滋地跨过门坎:“哎哎哎!你们猜,哪个来了?” 木嘎:“哪个来了?” 俄里闪身。 阿翼凤和子日、俄外走进。 木嘎没想到,惊喜地:“ 小姐!子日!” 俄外不高兴了:“还有我哩?” 木嘎笑:“哟,俄外生气了!”发现约日不在,“还有约日呢?” 阿翼凤:“我让他回万松山了!”
11.万松山阿氏天锅.夜 日则不敢相信地望着约日:“约日?你、你啷个回来了?小姐呢?子日、俄外呢?” 约日:“小姐在县城听到木嘎他们在己衣拉起队伍,打了红照壁,带着子日和俄外找他们去了。”
12.云上夷寨古堡.夜 饭后,俄外相帮着高春花收拾着桌子。 阿翼凤听了木嘎他们对红照壁敌情的分析,说:“春花姑娘所虑的不错,从敌人的种种举动看,其中定有阴谋。为稳妥起见,还是派人再侦察为好。” 俄里自告奋勇:“木嘎哥,我去吧!” 木嘎:“万松山的政警、民团都来了,你不能去!” 子日站出:“我去!” 阿翼凤摇头:“你也不行,那些人也认得你!” 岩保软:“我去吧!那天攻打红照壁,我们隐在密林中,没暴露,不会出问题。” 阿翼凤笑:“你是木嘎的军师,不是探子!” 土木一步跨进来:“不用去了!” 木嘎:“为哪样?” 土木:“玉罕又派人来,说红照壁、万松山的民团和纳庆虞、纳成钧两家的枪兵都向新衙门开去,红照壁只剩下纳庆和、纳成礼两家的枪兵看守老衙门。” 岩保软:“啊!”钦佩地向高春花,“佩服!佩服!看来,这个军师该你来当!” 高春花笑:“我可不象你,没读过《孙子兵法》和《三国演义》!” 木嘎指着阿翼凤,也笑:“这还有一个女军师!” 岩保软也笑:“可惜阿小姐身份不同,要不,留下来,我们就三个臭皮匠凑成个诸葛亮了。” 阿翼凤望着他,意味深长地:“我过去是土司家小姐,可现在不是了!” 高春花、木嘎、岩保软、土木不解:“不是了?” 俄外:“她……” 阿翼凤拦住:“对,不是了。我已经背叛封建奴隶主阶级,跟你们大家一样,是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了。” 岩保软试探:“那你……愿意跟我们一起造反?” 阿翼凤反问:“不愿意,我上这儿来搞哪样?”
13.万松山阿氏天锅酒坊.夜 日则吃惊:“小姐去了己衣?” 约日点头:“是的。”压低声音,“小姐在贵州毕节加入了共产党。” 日则更是吃惊:“啊!” 约日:“这有哪样值得惊奇!你想想小姐离开家之前的一言一行,就明白了。” 日则醒悟:“对对!要不是她那些言行,师傅和木嘎哥啷个会……”
14.己衣云上夷寨古堡.日 阿翼凤歉疚地:“对不起,木嘎!真没想到,因为我发生了这么多事!” 木嘎:“这不能怪你,小姐!都怪姓周的、姓张的可恶,官官相护,为了花桐酒,不择手段!” 阿翼凤:“这是反动阶级的本性!木嘎,你啷个忘了,还喊我小姐?” 木嘎不好意思地笑。 阿翼凤提议:“叫上春花,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昨晚天黑,俄里一声又一声叫‘小心’,只注意到脚下,没看到风光。” 木嘎:“好!”
15.万松山阿氏天锅至土司府途中.日 日则、贾秀才、约日边走边说话。 约日:“你们有好久没见到老爷了?” 日则:“半个多月了。” 贾秀才:“老爷病了。” 约日:“哪样病?” 贾秀才:“不晓得。只听说天天躺在床上,就念叨烧坊,念叨办学,念叨小姐。”
16.武定万松山阿土司府.日 阿轸石放下烟枪,望着阿翼龙:“啊!凤儿回武定了?真、真的?” 阿翼龙点头:“有人在县城看见她们了。” 阿轸石让姨太太扶起自己:“好久的事?” 阿翼龙:“好些天了。我听到消息就派人去县城找,客店老板说她和约日、俄外先到,在他店里住了几天,后来子日也来了,四个人就一道走了。” 阿轸石:“唉唉,都到了县城,啷个不回家?不回家?” 阿翼龙:“前些日子马锅头王大哥又从水西来,说共党的红军进了贵州,还说毕节的驻军和官府都在抓共党。他曾去翼凤工作的草原艺术研究社找过妹妹,但那地方已经被查封。” 阿轸石:“啊!难道你妹妹她……?” 阿翼龙:“我也疑惑,妹妹可能参加了共产党,为躲避官府抓捕这才返回家乡。” 阿轸石:“她会去哪儿?去哪儿?”
17.己衣云上夷寨.日 木嘎、高春花、阿翼凤穿过红墙青瓦民居,沿红土小路朝峡谷走去。 阿翼凤紧傍高春花,边走边问:“春花,你今年多大了?” 高春花:“满二十了。” 阿翼凤:“啊,你跟木嘎都比我小,该叫我姐!” 高春花:“早就听木嘎说,阿小姐不同别的土司小姐,不摆主子的谱,跟家里的娃子、百姓都讲平等,果然不错!” 阿翼凤:“人生来就应该不分高低贵贱,一律平等。我们共产党人不光提倡平等,还要推翻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铲除世间所有的不平。”
18.万松山阿土司府.日 阿轸石喘息着:“木嘎反、反了我知道。咳!官逼民反,木嘎是被周义天、被张家给逼、逼反的。” 阿翼龙替父亲抚着胸脯:“儿知道。” 阿轸石无限感慨,无比愧疚:“木嘎那娃儿仁义啊,不记恨我把依奶送给周义天、把他送进张占富,为了我家的天锅烧坊,杀周义天时不止不拉上好兄弟日则,还把秘方传给他,留他当掌灶师。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就……龙儿,木嘎走到今天这一步,周义天和张占贵、张占富兄弟是首恶,老爹我是、是帮凶,我家对不起他啊!” 阿翼龙宽慰:“爹也是被逼无奈。” 阿轸石:“是呀!我这土司还有哪样当头?我还有哪样脸面对娃子们说‘我是你们的主子’?龙儿,你不要再把日则当锅庄娃子看待,要好好待他,让他安安心心烤酒,别把我们天锅酒的牌子给砸了!” 阿翼龙:“儿知道。儿已经对日则、还有烧坊里的其他锅庄娃子说,只要他们看上府里的女娃子,或者在外边有了心上人,就给他们赐婚,升他们为安家娃子。” 阿轸石:“哪样‘安家娃子’?就脱了他们的娃子皮皮,让他们都当自由百姓算了!” 阿翼龙:“那,加上划给学堂那些田土的种田家奴,在府外,我们就没娃子了。这一来,府里的使唤丫头、打杂仆役会不会有想法?” 阿轸石一时还没想到这事:“这……” 女奴子杂走来报告:“老爷,少爷,约日回来了!” 阿翼龙:“啊!小姐呢?” 子杂摇头:“没看见。”
19.己衣云上夷寨.日 木嘎:“翼凤姐,你真是共产党?” 阿翼凤点头:“是的。不然,我啷个会说自己已经背叛封建奴隶主阶级,跟你们大家一样,是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了呢!” 高春花:“那,啥叫‘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阿翼凤:“一是帝国主义——就是近百年来仗着武力欺负我们国家的外国侵略者,象现在占了我们东北三省、河北、上海等的小日本;二是封建主义——通俗点说就是封建地主、土司奴隶主;三是官僚资本主义——就是城里那些剥削工人血汗的资本家。” 高春花:“啊!有没有那些无恶不作的狗官?” 阿翼凤:“当然有。他们是封建地主、奴隶主、资本家的代表,蒋介石的国民党反动政府是他们的总代表。共产党领导人民起来斗争,起来革命,就是要打倒外国侵略者,推翻代表封建地主、奴隶主、资本家的国民党反动政府,打倒大大小小的狗官,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政权。” 木嘎:“那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共产党了!” 高春花:“就是!” 阿翼凤笑:“你们现在还不能算是。” 木嘎:“为哪样?我们也要推翻压在头上的那、那些大山!” 阿翼凤解释:“参加共产党要自愿申请,还要经过组织审批。” 高春花:“那我现在就申请!” 木嘎:“我也申请!” 阿翼凤:“好,我代表组织接受你们的申请!既然你俩都要求参加共产党,那你们这支队伍该不该加入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穷苦人自己的队伍呢?” 高春花心直口快:“当然应该!是吧,木嘎?” 木嘎:“当然!” 阿翼凤:“这还要征求岩保软他们的意见。” 木嘎:“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三人来到绝壁边。 阿翼凤纵目了望—— 层峦叠嶂的山岭云雾绕腰,高高的山峰浮在云海之上。 阿翼凤谓叹:“云上云上,寨子在云海之上,真是打游击的好地方!”转向二人,“那就把队伍的名字改一改,叫‘中国工农红军云上黑虎游击队’,如何?” 木嘎:“大旗插在云上,我们罗罗夷是虎,我们以黑为大。好,就叫‘云上黑虎游击队’!”
20.万松山土司府.日 阿翼龙惊骇地望着约日:“小姐真的加入了共党?” 约日:“不光小姐,还有子日和我,只俄外现在还不是。” 阿翼龙:“听说毕节那边在到处抓你们?” 约日点头:“是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转移回来。” 阿翼龙担心:“这边,张占贵那家伙早就心生怀疑了,一样的危险!” 约日笑:“怕死不当共产党!少爷,共产党的红军已经打进贵州,就要过云南来,渡江北上,去打小日本,张占贵那些狗官猖狂不了多久!” 阿翼龙:“小姐去云上寨,是要收编木嘎的人马?” 约日点头:“小姐还想让府里的背枪人也加入,派我先回来听少爷的意思。” 阿翼龙苦笑:“府里已经没有背枪的人了!” 约日吃惊:“咋……?”
21.己衣云上夷寨古堡.日 “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队旗高高飘扬。 队员们容光焕发地整齐列队,都戴上了红布袖标。 木嘎立于队前庄严地宣布:“从今天起,我们的黑虎军就正式加入穷苦人的队伍中国工农红军,叫‘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了!现在,请游击队党代表阿翼凤同志宣布任命,大家拍掌!” 掌声热烈。 阿翼凤神采奕奕走到队前,示意大家安静,宣布:“游击队长阿着木嘎同志,政治教导员阿翼凤同志,副队长高春花同志,参谋长岩保软同志!” 掌声又起。 阿翼凤继续宣布:“一中队长作基土木同志,二中队长习迷俄里同志,三中队长岩坦路同志,侦察班长岩保样同志!” 掌声再起。 木嘎站出,待掌声平静,开始就任队长后的第一次训话:“弟兄们!同志们!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绿林好汉而是替老百姓打天下的红军战士。红军有红军的规矩……” 高春花提醒:“纪律!” 木嘎:“对,纪律!有些哪些纪律?待会儿由教导员给大家宣布!宣布了就得人人遵守,哪个犯了,该打该罚,就不要喊黄!听到没有?” 众人:“听到了!” 木嘎:“我的话完了!” 阿翼凤笑着站出:“我给木嘎队长纠正一下,违反纪律只罚不打!红军不搞体罚,连俘虏都不打,咋能打自己的同志?” 众人笑。 木嘎铁着脸:“笑哪样笑!不打要关,比打还恼火!” 众人笑得更欢。 木嘎也笑了,又宣布:“现在解散,由各中队长带领,开始训练!” 战士们散开。 传来约日的喊声:“木嘎!木嘎哥!” 木嘎回头—— 定格。
第十八集
1.万松山土司府.日 阿翼龙惊骇地望着约日:“小姐真的加入了共党?” 约日:“不光小姐,还有子日和我,只俄外现在还不是。” 阿翼龙:“听说毕节那边在到处抓你们?” 约日点头:“是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转移回来。” 阿翼龙担心:“这边,张占贵那家伙早就心生怀疑了,一样的危险!” 约日笑:“怕死不当共产党!少爷,共产党的红军已经打进贵州,就要过云南来,渡江北上,去打小日本,张占贵那些狗官猖狂不了多久!” 阿翼龙:“小姐去云上寨,是要收编木嘎的人马?” 约日点头:“小姐还想让府里的背枪人也加入,派我先回来听少爷的意思。” 阿翼龙苦笑:“府里已经没有背枪的人了!” 约日吃惊:“咋……?”
2.己衣云上夷寨古堡.日 “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队旗高高飘扬。 队员们容光焕发地整齐列队,都戴上了红布袖标。 木嘎立于队前庄严地宣布:“从今天起,我们的黑虎军就正式加入穷苦人的队伍中国工农红军,叫‘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了!现在,请游击队党代表阿翼凤同志宣布任命,大家拍掌!” 掌声热烈。 阿翼凤神采奕奕走到队前,示意大家安静,宣布:“游击队长阿着木嘎同志,政治教导员阿翼凤同志,副队长高春花同志,参谋长岩保软同志!” 掌声又起。 阿翼凤继续宣布:“一中队长作基土木同志,二中队长习迷俄里同志,三中队长岩坦路同志,侦察班长岩保样同志!” 掌声再起。 木嘎站出,待掌声平静,开始就任队长后的第一次训话:“弟兄们!同志们!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绿林好汉而是替老百姓打天下的红军战士。红军有红军的规矩……” 高春花提醒:“纪律!” 木嘎:“对,纪律!有些哪些纪律?待会儿由教导员给大家宣布!宣布了就得人人遵守,哪个犯了,该打该罚,就不要喊黄!听到没有?” 众人:“听到了!” 木嘎:“我的话完了!” 阿翼凤笑着站出:“我给木嘎队长纠正一下,违反纪律只罚不打!红军不搞体罚,连俘虏都不打,咋能打自己的同志?” 众人笑。 木嘎铁着脸:“笑哪样笑!不打要关,比打还恼火!” 众人笑得更欢。 木嘎也笑了,又宣布:“现在解散,由各中队长带领,开始训练!” 战士们散开。 传来约日的喊声:“木嘎!木嘎哥!” 木嘎回头—— 约日风尘仆仆地走来。 木嘎、土木、俄里看见,迎上:“约日!” 约日望着队旗,欣喜地:“啊!旗子都立起了!”又亲切地拉着三人的手,看他们的袖标,“‘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哟,还是金线绣的!是不是依奶的手艺?” 土木抬头:“依奶没在这儿。” 约日:“啊!她在哪儿?” 俄里:“在红照壁她舅舅家。”
3.红照壁近后木匠波岩腊家.傍晚 一家人正围坐桌边吃饭。 依奶(即玉罕)吃着吃着,突然丢下碗,踉踉跄跄地跑出屋去。 波岩腊妻一惊,也丢下碗追了出去。 依奶捂着胸,对着院子角落“哇哇”呕吐。 波岩腊妻拍着她的背:“啷个了?啷个了?” 依奶难受地:“我……恶、恶心,难受!” 波岩腊妻明白:“是不是有了?” 依奶痛苦地点头。 波岩腊妻恍然大悟:“啊!就因为有了,你才不愿意跟木嘎上山?” 依奶凄苦地:“就是没有,我也不能够再跟他,我不配……” 波岩腊妻叹息:“苦命的孩子!” 依奶望着波岩腊妻:“舅妈,我、我不能留下这个孽种!你帮我……” 波岩腊妻安慰:“那好。不要紧,我明天就上山采药去。走,回去吃饭!”
4.己衣云上夷寨古堡.夜 火塘边排着几只土碗,坐着木嘎、高春花、阿翼凤、岩保软等游击队主要负责人和子日、约日。 火焰燎着铜吊锅,锅里“滋滋”水响。 木嘎摇晃着小陶罐,在炭火上边烤“罐罐茶”,边听约日汇报。 约日欣喜地:“……日则和天锅坊的娃子已成自由百姓,还田地拨给学堂的种田奴隶,一跟学堂签订租种契约,就再不是娃子了!” 木嘎惊奇地望着阿翼凤:“啊!想不到他老人家这样开明!” 阿翼凤:“我也没想到!”关心着府里武装的事,问约日,“那,府里背枪人的事呢?” 约日望望木嘎,失望地抬头:“没有了!就是在木嘎杀了周义天后,张占贵、张占富借口防止他们跟木嘎造反,全府里的枪全收走,交给民团了,连老爷、少爷防身的也没留下。” 木嘎恨恨地一拳击腿:“狗日的!” 阿翼凤:“没有就没有了吧!人家贺龙靠两把菜刀闹革命,现在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军长,带领湘鄂西红军突破敌人的围剿进入贵州,建立了黔东特区政府和百多个乡苏维埃。” 高春花:“就是,何况我们现在已有几十条枪!” 木嘎咬牙:“他张家两兄弟拿去的,我要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阿翼凤:“好,不说这事了!我们是党的队伍,不能跟党失去联系,”向约日、子日,“约日同志回来了,明天,子日同志你们两个就出发去贵州盘县,到火铺镇找卿大姐。一路注意打听红军的消息。” 子日、约日:“是!” 淡出。
5.滇黔公路.日 军旗招展。 尘浪滚滚。 中国工农红军队伍浩浩荡荡,穿过红土高原的田野、村庄,由东向西行进。 《当兵就要当红军》的歌声雄壮嘹亮: 当兵就要当红军, 处处工农来欢迎, 官长士兵都一样, 没有人来压迫人。
当兵就要当红军, 帮助工农打敌人, 帝国主义和走狗, 杀他一个不留情。
当兵就要当红军, 打倒土豪和劣绅, 打倒土豪缴军械, 翻身解放有田分。
…… 公路两边,大树上,民居土墙上,商铺的铺板上,路边的巨石上,用石灰浆、用墨汁书写的“打倒云南军阀龙云!”“打到昆明,活捉龙云!”“红军是穷人的救星!”“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土地革命!”……等标语字体各异味,字迹新鲜湿润。 1935年4月23日,中国工农红军疾速进入云南,于富源白龙山完败滇 军李菘独立团,26日进占沾益、曲靖。云南省主席龙云唯恐昆明有失急调 滇军第三旅、滇越路警大队和附近各县民团联防。毛泽东摸准龙云心思, 决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以一部大张旗鼓佯攻昆明,主力部队暗中北上强 渡金沙江。
6.武定县城周忠祥公馆.夜 周忠祥与姨太太在吞云吐雾过烟瘾。 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姨太太恼怒,喝问:“哪个?” 门外王秘书紧张的声音:“我——王秘书!” 周忠祥:“哪样事?” 王秘书紧张的声音:“县长!省府急电!” 周忠祥吃惊:“啊!” 姨太太噘着嘴嘟囔:“这刚刚躺下,哪样事那么急?” 周忠祥翻身而起:“别废话!”吩咐坐在脚踏凳上打烟泡的丫环,“取衣服!” 淡出。
7.武定县政府大堂.夜 淡入。 县政府大堂。 公安局长张占华、政警队长和民团常备中队长赵乾兴先到,无精打采地坐着。 财政局长与教育局长懒懒散散地到来,向张占华、赵乾兴和民团常备中队中队长打听:“三位,这一夜了,通知开哪样会?” 张占华耸耸肩:“我们也不晓得!” 二人坐下。 周忠祥与王秘书走来,看看人头,坐下,宣布开会:“这么晚了召集大家来,是有要紧的军情。共匪部队三天前窜入我省……” 会场一片惊讶。 教育局长不解:“搞错没有?报纸上不是说委员长调集百万大军围剿,共匪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脱逃流窜么?” 财政局长接过去:“是呀!黔军,还有我们滇军都上去了,跟中央军围追堵截那点残匪,啷个还让他突破乌江,又从贵州过云南来?” 周忠祥敲敲桌子:“安静!安静!”扬扬电报纸,“刚才接到的省府急电,以龙主席名义发的,白纸黑字,哪会错得了!我滇军一个独立团不敌共匪,在富源白龙山完败,共匪于昨日已占了沾益、曲靖,扬言要打到昆明,活捉龙主席。龙主席正急调第三旅、滇越路警大队守卫省城……” 众人这才长出口气。 教育局长念声佛:“阿弥陀佛!天塌下来,长汉子顶着!” 张占华的神经松弛,笑着说:“共匪攻打昆明,吃紧的是周围那几个县,我们这儿隔得远!” 财政局长烟瘾上来,长长地打个哈欠:“就是!用不着自己吓自己!” 周忠祥又敲桌子,强调:“安静安静!电文没说只那几个县,写的是‘各县’!令各县务必加强戒备,一旦共匪来犯,一等县必须顶住二十四小时,二等县必顶住十二小时,待援兵赶到,不得有误。” 张占华的烟瘾也来了,也打着哈欠向周忠祥说:“那就戒备嘛!县、县长,你就快发令吧!” 周忠祥刚才瘾没过足,受了传染,也忙尽快结束公事:“那好!北街口是县城的咽喉要地,就交、交给常备中队……”
8.寻甸九龙街(鸡街).日 子日、约日牵着马走进破破烂烂的小街。 有三个衣服破烂的女孩在跳绳,边跳边唱: 当兵就要当红军, 打倒土豪和劣绅, 打倒土豪缴军械, 翻身解放有田分。 子日听见,弯腰问甩绳的女孩:“妹妹!你们这歌是跟哪个学的?” 女孩:“红军嬢嬢!” 子日张望:“红军嬢嬢在哪儿?” 女孩指东边:“走了!去河那边的柯渡镇了!”
9.柯渡镇.日 天空蔚蓝如洗,白云悠悠。 乌蒙山脉远山青黛,近山青翠。 小镇座落山麓,青瓦土墙房屋栉比鳞次,掩映林中。 歌声在天地间回荡: 当兵就要当红军, 处处工农来欢迎, 官长士兵都一样, 没有人来压迫人。 ……
10.镇街.日 歌声中,子日与约日牵着马无比兴奋地走来。 不长的街道到处是红军战士写标语、帮群众扫地、挑水的身影。 土墙、木板、大树上一条条标语字迹各异: 没饭吃的穷人快来当红军! 红军绝对不拉伕! 红军是穷人的救星! 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土地革命! 脚踩滇军!拖死中央军! 北上抗日! 打倒蒋介石! 工农革命胜利万岁! 工农红军万岁! …… 一个红军女战士提着苕帚改制的大笔,一个红军小战士提着石灰水桶,迎面而来。 子日把马缰交给约日,迎上去打听:“同志!你们是从贵州盘县过来的吧?” 红军女战士听他叫“同志”,停下脚步:“是呀!你们是……?” 子日:“我们是贵州毕节地下党的。请问,你们经过盘县时,可有毕节地下党的一个女同志来联系过?” 红军女战士歉意地:“对不起,同志!跟地下党联系是政治部领导们的工作,我只是普通战士。” 子日:“请问政治部在哪儿?” 红军女战士摇头:“不清楚!”指后边,“唱歌的那地方有个女干部,她可能知道!” 子日:“谢谢!谢谢!” 红军女战士:“不用谢!” 子日、约日循着锪声走去。 一株华冠如盖的古树下站满衣衫烂缕的穷苦人。 树下土台上,一个红军女干部正指挥女宣传队员们演唱《当兵就要当红军》: 当兵就要当红军, 帮助工农打敌人, 帝国主义和走狗, 杀他一个不留情。 …… 约日看见那女干部的背影,觉得眼熟:“咦!好象就是卿大姐!” 子日:“走,转过去看!” 二人牵着马朝一侧走去。
11.柯渡镇丹桂村.日 丁参谋哼着《当兵就要当红军》的调子从四合院走出,踏着石板路朝村外走去。 石板路两边清真寺、四合院、瓦房民居古老质朴。
12.柯渡镇.日 子日、约日来到女干部的正面。唱罢,女干部 女干部指挥宣传队员唱着《当兵就要当红军》最后一段: 当兵就要当红军, 打倒土豪和劣绅, 打倒土豪缴军械, 翻身解放有田分。 约日认出女干部就是卿玉贞,欣喜若狂呼喊:“卿大姐!卿大姐!” 卿玉贞也认出了子日、约日,兴奋跳下土台,跑来:“子日同志!约日同志!” 子日:“卿大姐!你参加红军啦?” 卿玉贞:“啊!在政治部宣传队!你们呢?翼凤同志呢?工作开展得顺不顺利?” 约日:“顺利!游击队成立了,名叫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木嘎当队长,翼凤姐当党代表、教导员!” 卿玉贞:“黑虎游击队?” 子日:“我们罗罗夷崇尚虎,称自己是虎的后代,又以黑为贵。” 卿玉贞:“好哇!” 丁参谋走来,见子日、约日,问:“玉贞同志,这两位是……?” 卿玉贞介绍:“子日、约日——我们毕节地下党的同志,支部疏散转移时跟来一位同志回老家云南武定县……” 丁参谋没等卿玉贞说完就惊喜地:“你们是云南武定人?” 子日:“是啊!” 丁参谋:“对龙街渡、皎平渡熟不熟悉?” 子日:“熟!经常来来往往的送酒,熟得很!” 丁参谋紧紧握住子日的手,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踏破铁鞋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功夫!” 子日不解:“首长……?” 丁参谋向卿玉贞:“总部首长让我来找你就是这事——找熟悉两个渡口情况的人!” 卿玉贞:“啊!那快走吧!”
13.武定己衣云上寨.夜 月明星稀。 高春花站在千仞绝壁顶,遥望北方。 木嘎和阿翼凤走来。 阿翼凤:“春花,又想你老爹啦?” 高春花:“是啊!今天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木嘎指着高春花对阿翼凤笑:“她望北想念老爹,你刚才望东,挂欠子日!” 高春花惊奇地望着阿翼凤:“是吗?” 阿翼凤掩饰:“别朝歪了想,我是挂欠卿大姐。不知子日、约日能不能找到她?她可是我的革命引路人!” 高春花抿嘴一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子日鞍前马后当护花天使这么多年,你又讲平等,从不把他当使唤娃子看待,难道就……” 阿翼凤反击:“好你一张唱戏的嘴!说我,你呢?” 高春花瞟一眼木嘎:“唱戏的不怕羞!我是没遇上护花天使,要遇上,早嫁了!” 阿翼凤:“没有?龙街救驾,红照壁救命,都不算?”说着朝木嘎歪嘴—— 木嘎已悄无声息地走远。 高春花望着他的背影,情感复杂地:“唉,他心里比我苦!” 阿翼凤后悔,惭愧,内疚:“我不该提这事!尤其是,他的苦,一定程度上是我那老爹、我原来的阶级给造成的!” 高春花岔开这沉重的话题:“翼凤姐!我问你个事,你可别生气?” 阿翼凤:“咋个会!你说!” 高春花:“你是不是子日的引路人?” 阿翼凤摇头:“不是!他比我入党早,引路人也是卿大姐!——严格讲,他还应该是我的引路人之一。唉,可惜他从小是孤儿、娃子,和木嘎一样,没机会读书识字,不然……” 高春花“噗哧”笑:“不然咋个?” 阿翼凤笑:“你这个小脑袋,从小崴灯唱灯,尽装些才子佳人,又想到别处了!”诚实地,“子日从小就跟我,比我大半岁。我是千金小姐他是奴隶娃子,小的时候不懂事,我常欺负他。后来我长大了,去外面读书,接受了民主意识,才慢慢改变思想,把他当哥哥。以后入了党,又把视作亲密无间的同志、战友。” 高春花:“翼凤姐,不心里头别是有别的人吧?” 阿翼凤:“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 高春花不信:“真没有!说实话,这么多年形影不离,照顾我,保护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心里对子日也并非就没有一点别的情感。” 高春花:“他呢?” 阿翼凤:“从没流露过,不晓得有没有?或许是从小的主仆之份,有也不敢流露,或许根本就没有。” 高春花:“那你呢,流没流露过?” 阿翼凤:“也没有。” 高春花刨根问底:“咋不流露?” 阿翼凤:“现在是什么时候?唉,等以后,看革命形势的发展再说吧!” 提及革命,触动了高春花的一桩心事,又问:“翼凤姐,我和木嘎那天都申请了,队伍也成了党的红军游击队,我们就算在党,是跟你一样的党员了?” 阿翼凤解释:“那只是申请,还不算是。入党要经过讨论、审查。” 高春花:“讨论、审查?” 阿翼凤:“对!经过组织的讨论、审查。党章规定,三个以上党员可以成立支部,我、子日、约日都是党员,我们游击队符合建立支部的条件。他俩走的时候,我专门对子日交待,要他找到组织,请求批准我们成立支部,那时,就可以讨论你们的入党问题了。” 高春花:“啊!真希望他们早点找到组——织,早点回来!”
14.寻甸柯渡镇丹桂村.夜 月光如水。 夜已深沉。 四合院外,树上拴着子日、约日的马。 卿玉贞旁走来,指着马问在门前站岗的红军哨兵:“这马的主人还在里边吗?” 哨兵朝院里望望:“出来了!出来了!” 子日与约日从四合院走出,见卿玉贞:“你也来了?” 卿玉贞拿出个信封交给子日:“这是文件,成立政治部党委批准你们成立特别支部,由翼凤同志任支部书记。” 子日接过:“太好了!” 卿玉贞:“丁参谋呢?” 约日:“还在里面,首长有事向他交待。” 子日见丁参谋走了出来:“来了来了!” 卿玉贞迎上:“丁参谋!” 丁参谋高兴地指着子日:“哈哈!玉贞同志,首长开玩笑,讽刺云南王龙云是‘雪中炭’,称赞你是‘及时雨’,说龙云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给我们‘献’上云南军事地图和云南白药,你在总部首长最想了解具体情况时送来了子日、约日同志这张金沙江渡口的活地图!” 卿玉贞欣喜地:“是吗!” 丁参谋:“首长听了子两位同志的介绍分外高兴,决定于龙街渡、洪门渡吸引牵制敌人,掩护中央红军在之间的皎平渡渡江。” 卿玉贞:“首长对游击队有何指示? 丁参谋:“首长让子日同志立即返回,请游击队想办法抢占先手控制龙街渡和附近的船只,向下游的皎平渡转移,支援红军主力渡江,完了就留在龙街渡,迎接并协助我先遣队架设浮桥,吸引牵制敌人。” 卿玉贞:“好!那我呢?能不能跟子日、约日同志一道去武定?” 丁参谋:“不行,首长要你随先遣队行动,约日同志也留下,给先遣队当向导!”对子日,“时间紧迫,子日同志,辛苦你了!” 子日:“不辛苦!我这就走!” 卿玉贞遗憾地向子日:“可惜我不能跟你先行!你回去,替我向翼凤同志和游击队的其他同志问好!” 子日:“是!”我龙街渡等你!” 丁参谋:“说不定还有我!” 四人握手告别。 一位红军干部拿着顶红军帽从院内追出,高呼:“等一等!” 四人扭头望去—— 红军干部赶到,将军帽交给子日:“部队正向昆明挺进,首长怕路上引起误会,让我给你送来顶帽子!” 子日:“谢谢首长!” 卿玉贞挥手:“走吧!” 子日解下缰绳,扳鞍上马,抖缰而去……
15.滇黔公路.岔路口.夜 15-1滇黔公路 远处的山脉、近处的田野、村庄暗影朣朦。 公路上人喊马嘶,火把连接成蠕动的长龙,佯攻昆明的红军队伍浩浩荡荡…… 子日头带八角军帽,鞭马擦着红军队伍疾驰而过…… 15-2岔路口 岔路口,禄劝、武定的路碑矗立。 子日勒马朝禄劝、武定支线奔去……
16.武定己衣裂谷天生桥.夜 武定己衣裂谷天生桥东侧桥头窝棚。 “笃笃”蹄声传来。 俄里警觉地从铺上翻身而起,提着盒子枪,冲了出去……
17.己衣裂谷.夜 空山峡谷,蹄声“笃笃”。 子日打马飞奔……
16.天生桥.夜 16-1桥东侧 俄里手握盒子枪隐在石后。 蹄声越来越近…… 一骑飞驰而来…… 俄里的枪口随着微弱星光下的来者移动…… 16-2桥西侧 子日来到天生桥,勒住马,向对面高呼:“啊——俄里!俄里啊!” 16-1桥东侧 俄里解除戒备,从石后现身,高兴地回应:“子日!快过来!木嘎哥、翼凤姐、春花姐等你们都等急了!” 淡出。
17.云上古堡.夜 淡入。 浓浓的茶水倾进火塘边的土碗。 阿翼凤就着火塘里的熊熊火光看着土木带回的文件。 高春花端起茶碗递给正猛啃洋芋的子日:“可不是!这两天教导员从早到晚都在绝壁边张望,盼你们回来!” 阿翼凤收起文件,笑:“你们也一样!” 木嘎催促:“快吃!快吃!” 岩保软:“别催他们!小心哽着!” 子日一口咽下洋芋:“饱了!” 高春花:“那就快说!” 子日:“我们到寻甸九龙街……”
18.天空.乌蒙山脉.夜 子日的话声隐去,换为电波声。 “嘀嘀嘀”的电波声在墨蓝的天空中鸣响…… 译电字幕游动: 军委调查统计局:4月27日,共匪大部队经曲靖龙泉分两路进入马龙、寻甸县境……
13.武定己衣云上古堡.夜 阿翼凤听完子日的汇报,神色严峻:“这关系着红军生死,时间紧迫,我们得马上行动,不能耽误!” 高春花:“对,要抢在敌人回过神来之前控制船只!” 木嘎转向岩保软:“参谋长!你说咋个干?” 岩保软:“兵分三路——第一路江边乡,打掉公安派出所警察和六区民团江防小队,控制船只;第二路红照壁,打掉民团常备队和老衙门纳土司的人马,控制白马口船只;第三路从白马口到皎平渡,控制那一带的船只。” 木嘎:“好!” 岩保软:“兵力分配——第三路,江边无敌兵,只须去几个地形熟、人头熟的就行。” 木嘎:“土木在那一带最熟,也不要带多的人,再给他一个足够!” 岩保软:“行,就是他!第二路,敌人的兵力最强,因此我们也得出重兵突然偷袭才可取胜。”望着木嘎,“这一路最要紧,若解决不了,不止控制不了白马口渡船只,还会让敌人去增援上游的龙街,给红军先遣队造成麻烦。因此,我的意见,这一路得你、我亲自出马,第一路由教导员和副队长领军。” 木嘎:“行!我带两个中队去!” 高春花:“两个中队不够,你再多带两个小队!” 木嘎:“那咋行?你们就剩一个小队了!” 高春花:“龙街派出所的警察和江防小队加起来不过十来条枪,一个小队足够!” 岩保软提醒:“沿江边上行,路近,又能躲开万松山分局的警察和民团常备队。” 高春花:“好!” 木嘎:“我那里得手后,马上来增援你们!” 阿翼凤:“时间紧迫,抓紧集合队伍!” 定格。
第十九集
1.天空.乌蒙山脉.夜 “嘀嘀嘀”的电波声在墨蓝的天空中鸣响…… 译电字幕游动: 军委调查统计局:4月27日,共匪大部队经曲靖龙泉分两路进入马龙、寻甸县境……
2.武定己衣云上古堡.夜 阿翼凤听完子日的汇报,神色严峻:“这关系着红军生死,时间紧迫,我们得马上行动,不能耽误!” 高春花:“对,要抢在敌人回过神来之前控制船只!” 木嘎转向岩保软:“参谋长!你说咋个干?” 岩保软:“兵分三路——第一路江边乡,打掉公安派出所警察和六区民团江防小队,控制船只;第二路红照壁,打掉民团常备队和老衙门纳土司的人马,控制白马口船只;第三路从白马口到皎平渡,控制那一带的船只。” 木嘎:“好!” 岩保软:“兵力分配——第三路,江边无敌兵,只须去几个地形熟、人头熟的就行。” 木嘎:“土木在那一带最熟,也不要带多的人,再给他一个足够!” 岩保软:“行,就是他!第二路,敌人的兵力最强,因此我们也得出重兵突然偷袭才可取胜。”望着木嘎,“这一路最要紧,若解决不了,不止控制不了白马口渡船只,还会让敌人去增援上游的龙街,给红军先遣队造成麻烦。因此,我的意见,这一路得你、我亲自出马,第一路由教导员和副队长领军。” 木嘎:“行!我带两个中队去!” 高春花:“两个中队不够,你再多带两个小队!” 木嘎:“那咋行?你们就剩一个小队了!” 高春花:“龙街派出所的警察和江防小队加起来不过十来条枪,一个小队足够!” 岩保软提醒:“沿江边上行,路近,又能躲开万松山分局的警察和民团常备队。” 高春花:“好!” 木嘎:“我那里得手后,马上来增援你们!” 阿翼凤:“时间紧迫,抓紧集合队伍!”
3.武定县政府.日 周忠祥气咻咻地训斥民团常备中队长赵乾兴:“这么些天了,你北街口的工事还没修好,你搞哪样吃的?” 赵乾兴嗫嚅着:“不是说共匪的目标是昆明,跟我们……” 周忠祥急得跺脚:“还不快去!今天不修好,龙主席降罪下来,我第一个把你的脑壳砍了!” 赵乾兴惶惶退下。 张占华匆匆走进:“咋个了?龙主席又来急电啦?” 周忠祥:“可不是!共匪兵分两路经龙泉进入马龙、寻甸县境,委员长判断,其进攻昆明可能是诈,欲北上渡江才是真,急电龙主席,令从巧家至元谋江段坚壁清野,收集或烧毁一切船舶和竹木板片等渡河材料,布置防御,坚守县城。” 张占华:“啊!” 周忠祥:“我要去督促工事,你快给龙街、红照壁打电话,令他们毁船,不准给共匪留任何渡江的工具!” 张占华:“是!”
4.龙街派出所.日 所长胖墩接着电话:“……是!局长,只扣不烧行不行?” 电话里张占贵的声音:“委员们的命令,你杂种都敢打折扣?” 胖墩肃然立正:“不敢不敢!烧!烧!” 字幕: 1945年4月27日,红军三军团经龙泉分两路进入马龙、寻甸县境内。 次日,蒋介石得到情报方回过神来,判断红军醉翁之意不在酒,进攻昆明是 诈,北上渡江才是真,急忙密电龙云,令于金沙江巧家至元谋段坚壁清野, 一切船舶及竹木板片等渡河材料应严密收集或烧毁。龙云接电,即电令各县 布置防御,坚守县城,并派员督察封江毁船,妄图阻红军于金沙江南,围而 全歼。
5.红照壁乡公所.日 乡长贺传明手握话筒肃然挺立:“是!卑职马上集合常备队!……是!一定不给共匪留下一条船,一块竹板、木板!” 其子、民团副大队长贺朝顺站在旁边紧张地望着父亲。 贺传明接完电话,放下话筒,吩咐儿子:“快!集合队伍,去……” 话未完,枪声骤响,杂乱密集。 贺传明父子大惊,匆忙朝屋外跑去。
6.木匠波岩腊家.夜 土墙屋内。 玉罕(即依奶)喝完碗中的打胎药,觉得腹痛:“哎哟!舅、舅妈!我痛!” 波岩腊妻接过空碗放下,舒口长气:“药终于起效,那孽障要下来了。快躺下,我给你揉揉!” 波岩腊的声音:“玉罕!玉罕!木嘎的人马下山了,正攻打……!” 波岩腊妻急忙喝止:“你别进来!别进来!” 玉罕听说木嘎的队伍来了,兴奋地撑起。 波岩腊妻阻拦:“你……!”
7.老土司府.夜 纳庆和听见枪声,丢了烟枪,撑起身来高呼:“老五!老五!” 安老五应声而至。 纳庆和:“快去看看,哪里打枪?” 安老五:“是,老爷!”
8.木匠波岩腊家.夜 一阵剧痛袭来,玉罕轰然倒下。 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
9.红照壁关帝庙(民团大队部).夜 枪声、呐喊声震耳欲聋。 木嘎指挥游击队杀入关帝庙……
10.老土司府.夜 安老五惊慌失措地跑进,结结巴巴报告:“老爷,不、不好了!土匪打、打垮贺乡长的民、民团,烧了关帝庙,又杀、杀过来了!……” 纳庆和吓得滚下床来……
11.关帝庙(民团大队部).夜 熊熊大火烈焰腾腾……
12.龙街渡南岸江边.夜 红照壁关帝庙的大火化作金沙江边飞向船舱的一支支火把。 火把投进江边两条木船,船梆焰腾腾着火。 “爬沙虫”兄弟、另一个船老板“胡子严”夫妻不要命地从“胖墩”、“干虾”等警员和民团江防队队员的缝隙间冲出,扑进江里,四人四双手疯狂地抄水灭火,边抄边哀号、怒骂: “天呀!我的船呀!” “胖墩”、“干虾”等警员和民团江防队队员不愿下水,站在岸上,有的举着未扔出去的火把,有的晃着枪威胁: “不准浇!” “滚上来!不然老子烧死你!” “再浇水老子开枪了!” “死婆娘想把船留给共匪啊?” “龟儿子敢违抗龙主席命令,找死!” “爬沙虫”兄弟、 “胡子严”夫妻不管不顾,仍在疯狂地抄水。 “胖墩”恼了,向江中连开几枪。 簇簇水花溅起。 “爬沙虫”兄弟、“胡子严”夫妻被镇住,惊叫着扑爬筋斗地奔上岸逃走。 “胖墩”哈哈大笑:“龟儿子些,还浇呀!”笑毕,喝斥手持火把的警员和江防队员,“捏起搞哪样?都丢呀!” “干虾”等警员和民团江防队队员纷纷扔出火把。 突然传来猛烈的枪声。 “胖墩”应声而倒。 几个警员、民团江防队队员纷纷中弹,死的死,伤的伤。 高春花、阿翼凤、子日率领游击队员杀来。 剩下的警员、民团江防队队员惊骇,惶恐,扔了手中枪,抱头鼠窜。“干虾”窜得最快,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高春花挥着枪:“追!” 一伙队员跟着她追去。 阿翼凤叫住其他队员:“你们别去,快救船!” 子日、赤次率先跳进江水中。 簇簇水花泼向焰腾腾的火苗,滋滋作响。
13.红照壁土司老衙门.夜 无数支火把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院子里一地撒落着谷粒,两间谷仓,一间仓门大开,里面已空空荡荡,一间的仓板上贴着写有“中国工农红军黑虎游击队封”的封条。 分粮的群众守着自己装满稻谷的口袋、箩筐、背篼还未散去。 岩保软、岩保样抬着口大木箱走来 木嘎问:“找到啦?” 岩保软:“都在这儿!” 木嘎:“倒出来!” 络腮胡岩坦路抱起木箱,控出地契。 木嘎指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地契高声问:“乡亲们!这是纳土司勾结官府从你们手中夺去地契,大家说,烧了它,好不好?” 乡亲们呐喊:“烧了它!烧了它!烧了它!” 木嘎从一个队员手中接过火把,投向纸堆。 地契着火,焰腾腾燃烧。 全场一片欢呼。
14.武定县大大堂后休息室.夜 红照壁纳土司老衙门熊熊燃烧的烈火化作武定县衙大堂后休息室烟灯上闪闪烁烁的火苗。 县长周忠祥、省府“封江督察”吴孟方面对面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 王秘书匆匆走进:“县长!吴督察!龙街派出所警员报告,龙街渡出现乱匪!” 周忠祥把烟枪从灯上移开:“哪里的乱匪?” 王秘书:“万松山阿土司家小姐和崴灯的戏子高春花领头,匪徒中有阿土司家的背枪娃子。派出所的警员和民团的江防队员正在烧船,没防备,遭到匪徒突然袭击,派出所长殉职,十多个警员和江防队员死伤。” 周忠祥气得甩了烟枪:“没用的东西,被两个女匪就给收拾了!” 吴孟方担心的是船:“啊!船呢?烧毁没有?” 王秘书:“不清楚。听那警员说,刚烧着,匪徒就打来了。” 吴孟方拍着秃头:“完了!完了!定然落入匪徒之手!忠祥兄,这些匪徒肯定与共匪私通,万不可……” 周忠祥:“孟方兄放心!”向王秘书,“你赶紧给万松山打电话,叫张占贵两弟兄率领分局政警队和民团常备队赶去!哼,阿土司的女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造反,他两个竟没觉察,是干啥子吃的?” 吴孟方:“再以我的名义,令元谋县派民团常备队增援,务必要全歼这股乱匪,夺回船只,立即烧毁!” 王秘书:“是!”转身欲走。 周忠祥:“等等!” 王秘书站住。 周忠祥:“红照壁、白马口那边呢,有没有消息?” 王秘书摇头:“我给乡公所打过几次电话,都没通。” 周忠祥:“狗家伙些,搞哪样名堂?你去吧!” 王秘书走去。 吴孟方有些担心:“不会也出事了吧?” 周忠祥大咧咧地:“会有哪样事?,两个头脑发热、思想激进的毛丫头,几个毛毛土匪,掀不起哪样大浪!来来,接到烧烟!” 二人重又躺下,拿起烟枪。
15.红照壁纳土司老衙门花厅.夜 斧头狠狠地落下,镶金嵌玉的烟枪、烟盘、烟灯被砸烂。 络腮胡岩坦路还不解气,又举起斧头。 岩保样跑来:“络儿胡!你啷个还在这儿?快走快走,要烧衙门了!” 岩坦路这才扔了斧头,同岩保样跑走。 淡出。
16.老衙门外.夜 淡入。 岩坦路、岩保样从衙门里跑出。 岩保软问:“里面还有没有人?” 岩保样俏皮地:“有!” 岩保软着急:“还有哪个?” 岩保样:“纳土司一家——都是死人!” 木嘎笑着拍拍岩保样脑壳,下令:“烧!” 一支支火把越过院墙。 老衙门顿时被熊熊大火吞噬。 火光在游击队员和乡民的脸上闪烁。 木嘎豪迈地挥手:“走!去白马口渡!” 队伍往西,朝江边方向开拔。
17.万松山至龙街路上.夜 张占贵站在路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盒子枪,催促以熊标为首的政警队员和以张占富为首的区民团常备队员:“快!快!天亮前必须赶到龙街!” 队伍加快速度。
18.龙街渡南岸江边.夜 船舱里最后一簇火苗熄灭。 阿翼凤指挥队员们:“把船拖上来!” 队员们分别围上两条船,抬的抬,拖的拖。 高春花看着烧坏的船梆,担心地:“这,要多久才修得好?” 子日扭着湿透的衣服:“底子没坏,就船梆,用不了好久!” 高春花着急地:“天快亮了,子日他们啷个还不来?是找不到人么?” 子日指着不远处:“来了来了!” 众人望去—— 赤次和“爬沙虫”、“胡子严”与几个年轻人抬着木板、背着木工工具走来。 阿翼凤迎上去:“辛苦你们了!” “爬沙虫”:“那里话!要不是小姐……” 高春花笑着纠正:“是教导员!” “爬沙虫”也笑:“对对,教导员!要不是教导员你们赶来,别说船,我们连命都没了!何况是修自家的船,说哪样辛苦!” 阿翼凤提醒:“赤次给你们说清楚没有,修好了要开到下面的皎平渡运红军,你们愿不愿意?” “爬沙虫”:“说了!说了!愿意愿意!” “胡子严”:“愿意愿意!子日说红军是穷苦人的队伍,这么多年的熟人,他不会骗我们!” 高春花催促:“那好,快动工吧!” “爬沙虫”摇头:“还不行,这里无遮无挡的,天一亮,江对面的哨卡来了人,他们有机枪!得把船抬到下边的弯里修!” 一句话提醒了阿翼凤:“对!子日,你枪法好,带几个枪法也好的,找合适的地方隐蔽,监视对面,掩护修船!” 子日:“是!”点人,“你,你,你,你,跟我走!” 阿翼凤转向赤次:“赤次,你指挥人抬船,要快!” 赤次:“是!”向众队员,“大家快上手!” 队员们蜂拥而上,抬起 阿翼凤这才向高春花:“不光要防对面,还要防后面!” 高春花点头:“对!这儿交给他们,走,我俩看地势去!”
19.龙川江畔.日 晨曦初露。 一声枪响从金沙江边传来,接着是机枪与步枪交火的声音。 张占贵扔了火把,催促队伍:“快!快!”
20.龙街渡口.日 江北哨卡与江南的子日带领的游击队员交上了火。 江北哨卡,机枪“突突突突”,子弹越过倒映朝霞泛着金光的江面落在南岸江滩五彩斑斓、姿态各异的巨石上,溅起簇簇火花。 南岸,子日和游击队员们分别隐在巨石后面,不时伸出步枪还击,打得江北哨卡周围尘烟四起。 在子日他们身后的江岸上,高春花、阿翼凤带领其他队员依托巨石、土丘作掩体,警惕地注视着龙川江方向。
21.龙街.日 张占贵带领的队伍到达龙街口。 干虾失魂落魄地从江边派出所钻出来:“局长!” 张占贵喝问:“胖墩呢?” 干虾:“所长他……他死了,好多弟兄都死了!” 张占贵:“就剩了你一个?” 干虾:“还、还有些,都逃、逃走了,就我在这等局长!” 张占贵见他两手空空:“你的枪呢?” 干虾:“丢、丢了!” 张占贵:“没用的东西!匪徒有好多人?” 干虾:“不知道,就听见阿小姐和她家子日、赤次、还有高花灯的声音!” 张占贵一脚踹开他,招呼队伍:“子弹上膛,走!”
22.龙街渡南岸一道土坎后.日 监视龙街方向的赤次提着枪弓身跑来,向阿翼凤、高春花报告:“教导员,副队长,万松山的敌人来了,有政警队和民团常备中队,一百多人!” 阿翼凤吃惊:“啊,这么多?” 高春花:“管他好多,来了就打!” 阿翼凤关心着船,吩咐赤次:“你快去,看船修得啷个样了?” 赤次:“是!” 高春花发现敌人迎面扑来,下令:“大家准备好,瞄准了打!”
23.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方.日 张占贵指着江滩,命令:“熊标!大哥!弟兄们!几个毛毛匪就在前面,上!” 熊标挥着盒子枪:“弟兄们,上!” 警员、团丁们向江滩扑去。
24.龙街渡南岸土坎后面.日 高春花见敌人扑来,高呼:“打!” 游击队员们举枪射击。 枪声响成一片……
25.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方.日 警员、团丁们遭到突然袭击,有几人毙命倒下,其他人慌忙后退……
26.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子日听见身后枪声密集,停止射击,扭头望去——
27.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方.日 张占贵仗恃人多势众,挥枪督战:“就几个毛毛匪,怕哪样?上啊!抢不回船来,老子枪毙你们!” 警员、团丁们被逼,又纷纷回头,开着枪冲去。
28.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子日见来了敌人,担心阿翼凤和高春花,招呼旁边的尔也:“尔也!你带两个人继续监视江面,其他人跟我走!” 尔也回应:“好!”指左右巨石后两人,“你和你留下,其他人撤,去支援教导员、副队长!”
29.龙街渡南岸土坎后面.日 子日带着从江滩撤回的战友跑来,卧倒在阿翼凤旁边。 阿翼凤:“你们啷个来了?那边呢?” 子日:“船在下面江弯,对面打不着!我留下尔也他们三个监视,防止敌人乘船过来!” 阿翼凤:“几个时辰了,不知船修好没有?” 子日:“得派人去看看!” 阿翼凤边射击边对高春花喊:“春花!派个人去江边,看看船修好没有?” 高春花边射击边回应:“好!——赤次!你去!” 赤次:“是!”提着枪猫腰退下。
30.南岸江弯.日 “爬沙虫”、“胡子严”与木工们锯起斧落,争分夺秒地修船,“叮叮咚咚”的敲击声与枪弹的呼啸声错杂交织。 赤次勾着腰,借着一块块巨石掩护,时窜时跳,机灵地朝江弯跑去。 枪声越紧,伴随喊杀声飓风般响起。 赤次一愣,旋即不管不顾地冲到修船处,急切地问:“哎!好了没有?” “爬沙虫”钉下最后一颗爬钉,高声回答:“好了!告诉教导员、高队长,可以下水了!” 赤次飞快地转身跑走。
31.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日 有两个团丁中弹倒下,其他人慌忙后退。
32.龙街渡南岸土坎后.日 有两个游击队员负伤,阿翼凤、高春花急忙撕下衣襟替他们包扎。 枪声暂时停息。 赤次气喘吁吁地勾腰跑来:“教导员!副队长!船修好了!” 高春花:“好!”向阿翼凤:“翼凤姐,你带人去推船、送船,我留下掩护!” 阿翼凤:“不!我留下!” 高春花:“你是教导员!你自己说过,打仗听队长的!” 阿翼凤语塞:“这……” 子日提醒:“船要紧,教导员,你快走,我跟副队长留下!” 高春花:“不!你的任务是保护教导员!快走!”
33.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日 张占富发现游击队向下面江弯撤退,指给张占贵:“占贵,你看!” 张占贵望去——
34.龙街渡南岸江边.日 阿翼凤、子日带着游击队员们沿山路向江弯飞奔……
35.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日 张占贵:“不好,船在下边的弯里!”命令熊标,“熊标,打过去,不能让他们把船开走!” 熊标跳起身来:“弟兄们,冲啊!” 敌兵纷纷跳起,呐喊着跟随熊标扑去……
36.龙街渡南岸土坎后.日 弹雨如注,土坎上泥屑溅起。 高春花和留下的几个队员被火力压制住,抬不起头。
37.龙街渡南岸江边.日 熊标带人紧追阿翼凤、子日和队员们…… 子日边打边退…… 一个队员中弹…… 阿翼凤回身营救…… 子弹向她射来…… 子日情急横身挡住,胸口中弹…… 阿翼凤悲痛地呼叫:“子日——!” 子日一手捂胸,一手托枪击毙冲在最前面的敌人,高呼:“翼凤——别管、我,任务要、要紧!” 定格。
第二十集
1.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日 张占富发现游击队向下面江弯撤退,指给张占贵:“占贵,你看!” 张占贵望去——
2.龙街渡南岸江边.日 阿翼凤、子日带着游击队员们沿山路向江弯飞奔……
3.龙街渡南岸土坎前.日 张占贵:“不好,船在下边的弯里!”命令熊标,“熊标,打过去,不能让他们把船开走!” 熊标跳起身来:“弟兄们,冲啊!” 敌兵纷纷跳起,呐喊着跟随熊标扑去……
4.龙街渡南岸土坎后.日 弹雨如注,土坎上泥屑溅起。 高春花和留下的几个队员被火力压制住,抬不起头。
5.龙街渡南岸江边.日 熊标带人紧追阿翼凤、子日和队员们…… 子日边打边退…… 一个队员中弹…… 阿翼凤回身营救…… 子弹向她射来…… 子日情急横身挡住,胸口中弹…… 阿翼凤悲痛地呼叫:“子日——!” 子日一手捂胸,一手托枪击毙冲在最前面的敌人,高呼:“翼凤——快、快走!”
5.白马口渡.日 两条船撑离江边。 木嘎见船划到江心,顺流而去,这才回头向岩保软:“参谋长,你带二中队在这守卫渡口,等上面的船到,一起放下皎平渡,亲手交给红军!” 岩保软:“是!” 木嘎转向队伍:“除二中队,其他人都有,出发去龙街!”
6.龙街渡江面.日 一条木船载着北岸哨卡的税警划来。 船上,机枪手抱着机枪“突突突头”扫射……
7.南岸土坎后.日 高春花身边的队员听见机枪声:“不好!对面的敌人冲过江来了!” 高春花边射击边命令:“尔也他们怕顶不住,你去支援!” 那队员:“可这儿……?” 高春花:“快去!一定要顶住,让教导员他们把船划走!” 那队员:“是!”提着枪匆匆跑去。
8.南岸江弯.日 两条船下水。 阿翼凤强忍悲痛,命令已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快上船!” 约日:“不!教导员,你上,我们去接应春花姐!” 阿翼凤:“不!我去接应!” 约日坚持:“船要紧,教导员,你上!” 阿翼凤:“服从命令!” 约日急了,硬推阿翼凤到“胡子严”的船边:“‘胡子严’,把教导员拉上去!” “胡子严”伸手粗大的手抓住阿翼凤,硬提了上去。 两条船撑离江边…… 阿翼凤向岸上悲痛无奈地高呼:“约日!找子日——” 话声被江风吹散……
9.禄劝县城.武定县城.元谋县城.皎平渡.日-夜 炮火连天,工农红军旗帜招展…… 红军攻入禄劝、武定、元谋县城,占领皎平渡…… 字幕: 禄劝 武定 元谋 皎平渡
10.龙街渡南岸.日 载着北岸哨卡税警的船靠岸。 机枪手领先,其他税警端着步枪紧随,与张占贵、张占富率领的万松山政警、团丁南北夹击。 赖以掩蔽的土坎失守,高春花和幸存的三个队员被迫退下江滩。 张占富认出高春花,指着:“是那个戏子——高春花!” 张占贵:“追!” 约日带领队员们从下游赶来……
11.龙川江畔.日 由丁参谋和卿玉贞带领、约日作向导、化装成国民党军的红军先遣队顺龙川江而下……
12.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北岸哨卡税警队伍和张占贵、张占富的政警、团丁南岸队伍两面夹击…… 监视阻击江面的游击队员牺牲…… 高春花率领的游击队员只剩三人,节节败退,被压迫至江滩,匍伏于大石间的坑坳里,动弹不得…… 约日带领队员们赶到,见状大惊:“副队长他们危险!”指居高临下的政警、团丁一方,命令,“打!” 队员们纷纷开枪…… 张占贵、张占富的人马遭到侧面袭击,慌忙调转枪口还击…… 高春花、子日趁机带领三个队员钻进两块大石间……
13.金沙江面.江畔.日 江面,龙街渡三条下水船风驰电掣掠过…… 江畔,木嘎带领的游击队队伍逆流而上…… 江面,站在船头的阿翼凤看见游击队队伍,摇手高呼:“木嘎!木嘎!快呀快!” 喊声被江风吹散……
14..龙街渡南岸.日 战友纷纷倒下…… 约日红了眼,鱼跃而起:“冲啊!” 剩下的队员跟着:“冲啊!” 一排枪弹飞来,约日和剩下的队员纷纷中弹倒下……
15.龙川江畔.日 枪声隐隐约约…… 丁参谋催促队伍:“快!快!……”
16.龙街渡江滩.日 消灭了约日援军的政警、团丁开着枪,由南向北朝高春花等存身的巨石步步进逼…… 江北税警开着枪,由北向南朝高春花等存身的巨石步步进逼……
17.金沙江畔.日 枪声隐隐约约…… 木嘎催促队伍:“快!快!……”
18.龙街渡江滩巨石间.日 高春花向战友们:“都看看,还有子弹没有?” 队员甲拉开枪拴——空膛。 队员乙拉开枪拴——空膛。 队员丙拉开枪拴——空膛。 高春花取下盒子枪弹仓——一样是空仓。 甲、乙、丙队员面面相觑。 高春花笑着从怀里掏出六把亮铮铮的柳叶袖珍飞刀:“我还有这个!” 队员甲、乙、丙都拍着腰间的匕首:“我们也有!” 高春花豪迈地一拍腰间:“好!大家都是乌蒙山夷家的血性儿女,子弹没了,还有能取敌人性命的武器!纵使没有武器,还有两拳双腿,就是死也绝不稀松,何况早就连本带利赚了,现在干掉一个赚一个,干掉两个赚一双!” 甲、乙、丙队员也豪迈地一拍腰间:“对头!干掉一个多赚一个,干掉两个多赚一双!”
19.龙川江畔.日 枪声消失。 丁参谋陡然停步……
20.金沙江畔.日 枪声消失。 木嘎陡然停步……
21.龙街江滩.日 张占贵见对方已无还手之力,又怕两面的流弹伤了自己人,高高站起,朝北岸哨卡的税警高声呼喊:“江北的弟兄,别打了,别伤了自己人!毛贼已没几个,你们从上边,我们从下边,包围过去,抓活的!” 北岸哨卡税警回应:“好!抓活的!”
22.巨石间.日 传来张占贵的声音:“高花灯!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吧!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为你说情,不追究你杀害骆主任的罪行,让你登台唱戏当名角!” 高春花跳起,调侃讽刺地唱着民歌作答: 咿……哪…… 妹家门前一棵桑, 树上呆鸟叫昂昂。 沙声哑气仰天叫, 口口三声要成双。 成双成对不由你, 要看姑奶奶让不让! 一声枪响打落你, 看你还敢叫昂昂?
23.江滩.日 张占贵听见,气得脸青面黑,暴怒地:“上!哪个活捉这花灯婆娘,本区长赏大洋一百、鸦片百两!” 警员、团丁们受了刺激,“嗷嗷”叫着扑去……
24.巨石间.日 队员甲伸头看看外面。 一梭机枪子弹飞来,打得巨石火星飞溅。 队员甲缩回头:“副队长!这边也被围上了,咋个办?” 高春花眼珠一转:“降!” 队员甲吃惊:“投降?” 高春花诡异地一笑:“不是投降是诈降!骗狗杂种些放松警惕,我们突然杀出,能冲出去最好,纵使出不去也多拉他几个垫背的!” 队员甲、乙、丙赞同: “要得!” “多干他几个!” “多拉几个垫背!” 传来张占富的声音:“高老板!我四弟现在是第六区区长兼分局局长,我二哥是县局局长,四弟不会骗你!你要不信,我张占富愿以全家担保,如有食言,我全家死绝!” 高春花冲战友们眨眨眼,高声向外:“既然你两兄弟红口白牙保证,容我们商量商量!” 张占贵的声音:“好!只是要快!” 高春花指着队员甲一侧,向三人:“那边是税警,有机枪,冲出去身上就成筛子!我们从这边出去,到他们身边突然发起攻击!” 队员甲、乙、丙:“好!” 张占贵催促的声音:“商量好没有?” 高春花回应:“好啦!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这就出来!”
25.龙川江畔.日 丁参谋问约日:“还有多远?” 约日:“十来里!” 丁参谋挥手:“快!”
26.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高春花、木嘎和三个队员从巨石间走出,扔了空枪。 张占贵命令:“举起双手!” 高春花、木嘎和三个队员举着手走来……
27.金沙江畔.日 木嘎催促队员们:“快!快点!”
28.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高春花举着双手接近张家兄弟…… 张占贵、张占富得意洋洋…… 高春花走到距张占贵、张占富十来步远,猛然右手一甩,三把柳叶飞刀齐出…… 张占贵、张占富猝不及防,躲闪不及,分别被飞刀刺中咽喉,应声而倒…… 熊标有些功夫,闪身避过,飞刀扎中他身后一个政警的心窝…… 甲、乙、丙三队员与高春花同时,也飞快地拔出匕首刺倒就近的敌人…… 敌阵大乱…… 熊标慌忙举枪射击,同时大喊:“开枪!开枪!” 高春花又甩左手,三把柳叶飞刀又出,要了两个敌人的命,刺伤熊标左臂,同时自己的腿上也连中两枪,轰然跌倒…… 乙、丙两队员拔出匕首,又扑向目标,不幸中弹…… 队员甲负伤,被敌人包围……
29.龙川江畔.日 红军先遣队几乎是在风一样的跑……
30.金沙江畔.日 木嘎带领队员们纷纷从没有路的断岩上跳下,脚不停步飞跑……
31.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高春花、队员甲被敌人强按着,贴巨石而立。 队员甲瘸了右腿。 高春花的左腿鲜血淋漓。 熊标左臂扎着浸血的布条,右手握着匕首走到高春花面前,咬牙切齿地:“你个共匪婆娘,还给老子假投降!” 高春花笑:“你抬举!姑奶奶还不狗格,不是光荣的共产党!” 队员甲向高春花:“副队长,你够了!”向东方高声呼喊,“教导员!我够格了不?”
32.白马口渡.日 阿翼凤象听到了高春花的喊话,心里一激愣。 木船靠岸。 阿翼凤不等船靠稳就跳下,朝迎上来的岩保软:“参谋长!龙街告急!春花她……”腿一软,倒下,昏厥……
33.龙街渡南岸江滩.日 熊标晃着匕首:“可惜!可惜!这么漂亮的人儿,又在夹江两岸都有名气,好端端的戏不唱,名角不当,你咋个要造反?要当共匪?” 高春花态然凛然:“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共产党不是匪,你们才是披着官衣、祸国殃民的匪!” 熊标:“你……” 队员甲:“‘你’哪样‘你’?你不过是条走狗!” 高春花冲熊标挤挤眼,调戏:“狗!过来!” 熊标被诱惑,情不自禁过来,疑惑地: “你……你要干啥?” 高春花媚笑:“反正要死了,有个好东西,留着也没用!我们做笔生意,你下手干脆点播我把这好东西送给你!” 熊标上当:“啥子好东西?” 高春花嗽口血痰,猛地射到他脸上:“就是这!” 队员甲哈哈大笑…… 熊标暴怒,抹去唾沫,手起刀落,扎进队员甲胸口,喷出的血溅了他一脸。 高春花痛苦地闭上眼睛…… 熊标提着血淋淋的匕首转向高春花…… 高春花猛地睁圆眼睛。 熊标狞笑:“看见了吧?一声都没哼出来就完了!” 高春花强忍悲痛,故作遗憾:“啊嗬!我本来想跟这位兄弟唱着我们夷人的酒歌上路的,这下,你把他给出脱了,只有我一个人孤寥寥地唱了!” 熊标吃惊:“你还有心情唱酒歌?” 高春花鄙夷地:“我们夷人跟你们不同——你们是从地狱来人世,来了还得受苦,因此生也哭,死也哭;我们是从天上下地来快快活活过日子的,因此是笑着坠地,生下来就跟能忘掉痛苦的酒结成伴儿,死的时候也要笑着,唱着酒歌,回天上去。” 熊标认为是奇谈怪论:“鬼话!” 高春花笑:“你也在夷区生活了好长时间,见过我们的丧事,你见我们发丧时,哪个在哭?” 熊标想一阵,好象真没见过,说:“象是。你也要唱着酒歌走?” 高春花:“当然!就看你成不成全?” 熊标:“唱首啥子歌?” 高春花:“花灯调的酒歌。” 熊标:“花灯调的?没听过!” 高春花:“想听不?” 熊标好奇:“听嘛!” 高春花示意让按着她的人松手:“这样按得绑(读帮)紧,气都出不匀均,我咋个唱?” 熊标上当:“谅你也跑不脱!”命令手下,“给她松开!” 政警松手。 高春花果然放开嗓子,穿云破雾地唱: 高脚(那个)金杯(哟)装美(那个)酒, 美酒(那个)喝下(哟)骂仇(那个)人! 一更(那个)倒下(哟)二更(那个)起, 变成(那个)厉鬼(哟)取你(那个)命! 唱着,拚尽全力,一个弹腿踢向熊标的下身……
34.天空.江滩.日 蓝天。 白云。 高春花朗朗的笑声化作暴风骤雨般的枪声、手榴弹爆炸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红军先遣队、黑虎游击队旗帜迎风猎猎…… 丁参谋、卿玉贞带领的红军先遣队因南向北、木嘎带领的游击队由东向西铺天盖地杀来…… 熊标等残敌纷纷倒在枪林弹雨中…… 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嘎然而止。
35.万松山破庙.夜 张锦芝提着盒子枪,叫喊着,疯狂地朝外冲:“别拦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张锦才死死拽住她,呵斥:“你疯啦?到处都是共匪的大部队,就凭你这几条看家护院的枪,那是去陪葬,不是去报仇!” 张锦芝跌坐在地上嚎啕:“爹呀!不宰了他木嘎,女儿不甘心,不甘心啊!” 张锦才劝导:“那也得等时机!共匪夺龙街,是要过江,等他们……”
36.皎平渡.日 中国工农红军的旗帜迎风招展。 江面,两条木船载着红军渡江。 岸边,大队的红军焦急地等待。 四条木船从上游顺流而下靠岸。 阿翼凤、岩保软从船上跳下,奔向红军指挥员,敬礼报告…… 指挥员紧紧地、无比感激地握住二人的手……
37.龙街渡.日 天空,敌机轰鸣而过,枪弹如雨倾泄,炸弹纷纷坠落…… 江面,水花飞溅,水柱冲天…… 江滩,爆炸掀起的尘烟弥漫…… 水花、水柱跌落,半截浮桥呈现。 木嘎率领的黑虎游击队队员、日则等酒工和夷、汉群众扛着、抬着圆木、门板、木板穿过尘烟向浮桥奔去…… 浮桥上,江水里,红军战士打桩、架桥,忙忙碌碌…… 敌机又至,水花、水柱、尘烟又起…… 迭印字幕: 龙街佯渡给敌人造成错觉,吸引了天上的敌机、地面尾追的敌军,为红军主力从下游的皎平渡顺利过江赢得宝贵时间。5月6日,龙街渡红一军团先遣队接中央军委电令,撤出龙街,日夜兼程赶往皎平渡渡江。
38.龙街渡至白马口渡间江边.日 夕阳斜照,江波粼粼。 丁参谋、卿玉贞、木嘎率领的红军先遣队、黑虎游击队沿江疾行……
39.勐果河畔山梁.日 玉罕(即依奶)站在绝壁顶,举着酒杯,依依不舍地遥望着顺江而去、渐行渐远的队伍。 《舍不得》的酒歌从她心里流出: 走是走远了, 舍是舍不得, 妹心追着小哥去, 哪个舍得你呀! …… 张锦芝带着家丁气喘吁吁追来。 一个家丁发现身穿摆夷服饰的玉罕(即依奶):“小姐,你看——!” 张锦芝认出:“依奶!” 玉罕听见声响,回头。 张锦芝提着枪,恶狠狠地一步步逼近:“啊!总有一个没走的!” 玉罕有些慌乱:“你、你要搞哪样?” 张锦芝狰狞地笑:“哼,搞哪样?要你替你的小情哥还命债,祭我被他害死的老爹!” 玉罕镇静下来,心生一计:“你老爹是他害死的?不对吧,那他临走咋个还把《花桐酒经》交给我,要我转给你呢?” 张锦芝:“啊!有这样的事?” 玉罕把手伸进绣花挎包:“信不信由你!”威胁,“要不要?不要我丢了!” 张锦芝半信半疑地近前,伸手:“拿来!要是真的,我饶你一命!” 玉罕:“给!”猛地抓住张锦芝的手…… 家丁大惊:“小姐!” 玉罕拽着张锦芝纵身一跳,飘飘坠落千仞绝壁……
40.皎平渡.日 夕阳斜照,江波粼粼。 木船载着阿翼凤、木嘎、岩保软和黑虎游击队队员向江北驶去…… 深情的音乐起。
41.龙街渡.己衣裂谷.万松山.金沙江.乌蒙山.日 音乐声中—— 夕阳斜照,落日烁金。 龙街渡江面流彩溢金,江滩五彩斑斓…… 己衣裂谷悬崖对峙,千仞丹霞绝壁构成气壮山河的瑰丽画卷…… 万松山林添滚滚,山巅晚霞如火,烧红天际…… 金沙江波光粼粼,蜿蜒东去。 乌蒙山莽莽苍苍,云雾飘渺。 《舍不得》的酒歌继续,在乌蒙山千山万壑间、在奔腾不息的金沙江上回荡,经久不息: 走是走远了, 舍是舍不得, 望穿双眼云在飞, 哪个舍得你呀! 走是走远了, 舍是舍不得, 生死连心一线牵, 哪个舍得你呀! 哪个舍得你呀! 哪个舍得你呀! ……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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