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集〈余玠遗恨〉（三）

大 结 局

片　头：……

1、重庆余玠宅院　日　内

余玠接了明升实降的旨意以后，悲愤不己，既忧国又忧民终于病倒了。回到重庆以后交接制置司公务，准备回京请罪。

余夫人正在处置家务，收拾行李。准备回临安。

余夫人：“余安，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余　安：“都收拾好了。”

余夫人：“遣散的几个家仆要给足安家的钱。”

余　安：“是。遵照老爷的吩咐都多给了三个月的工钱，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走，说是要随大人回乡！”

2、内厅　日　内

病中的余玠来到屋里。

余　玠：“余安要给他们说清楚，我这次回京吉凶未卜，让他们各奔前程为的是不要受我牵累。”

余夫人：“义夫，你病成这样出来做什么。”

余　玠：“不要紧，夫人怎么没看见哑姑？”

身着僧衣的哑姑从屋里走了出来跪在余玠面前泪流满面。

余玠惊诧地：“哑姑，你这是怎么哪？”

余夫人哽咽地：“老爷，你回重庆的前一天哑姑到觉林寺找到行空上人，一定要上人剃度她出家，这孩子一直都有出世之想。我想还是随她的愿吧！”

余玠叹气：“哑姑，你聪慧清纯。我原打算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有个好的归宿，可现在你……”

哑姑扑在余玠的身上痛哭失声。

余　玠：“好孩子别哭，这样也好。我这一去怎么个了局，还是个未知数，能跟着上人遂了你的愿，我也放心了。”

行空上人进入屋内。

行　空：“阿弥陀佛！”

余　玠：“上人来了，余安给上人看座。”

哑姑合什跪在地上。

行　空：“哑姑听我说偈：身是浮萍顺水流，萍聚云散何时休。色即是空空亦色，脱身苦海乐悠悠。”

哑姑收泪起身，双手合什向行空上人表示皈依。

行空上人面带祥和的微笑：“大人有普度众生的大乘之愿。长行之时，老僧率觉林寺僧众为大人送行。”

余　玠：“谢谢上人。”

行　空：“大人，门外有许多百姓要见大人。大人何不出去见见他们。”

余　玠：“八年了我和百姓同欢乐共忧患，是应该见见他们。”

3、余玠府邸门前　日　外

许多的百姓齐集在门前。余玠在余安的搀扶下来到门口。

众百姓见到余玠就一齐跪在地上。

众　　：“余大人你千万不能走呀！”

余玠也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地。

余　玠：“重庆的父老乡亲们，余玠也不愿离开你们哪！”

余玠府邸前一片悲声。

……

画外音：为了不打扰重庆百姓，余玠选定五月端午的凌晨离开重庆，这是公元一千二百五十三年；宋宝祐六年的五月端午。但重庆的百姓还是知道了余玠离开的消息，他们体谅余玠的爱民之心，没有上街给余玠送行，他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家家门前高挑灯笼—为他们所敬重的余大人照亮去金竹寺码头的路。门的后面是一张张悲戚，纯扑的面孔，门后不时传出压抑的哭泣声……。

史载：蜀之人莫不悲慕，如失父母。

4、大街　夜　外

余玠一行在大街上，面对着百姓为他照亮的灯笼。余玠的眼里闪动着泪光……。

街道两旁门里的百姓看着余玠离去，发出抽泣的声音……

5、金竹寺码头　清　晨

……

头缠白帕面带病容的余玠伫立江岸。

制置司人员，冯有财等齐集码头为余玠送行……。

余玠感慨万端地极目远眺。

……

江上传来船工的号子声：

穿激流哟！

嗨—

过险滩哪！

嗨—

人生一世啰！

嗨—

多凶险哪！

嗨—

……

冯有财：“余大人保重，下官回衙了！”

余　玠：“冯大人，听说你关闭了招贤馆。不知可有此事？”

冯有财：……

余　玠：“冯大人，自余玠设立招贤馆，四方贤士俊杰，饱学之士纷纷来投。对振兴四川功不可没，招贤馆还是应该开办下去！”

冯有财：“余大人你已经升资政殿学士，四川的事余大人就不必再操心了吧。”

余　玠：“你—”

冯有财：“当此分别之际，冯某到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余大人肯听否？”

余　玠：“冯大人请讲。”

冯有财：“余大人治蜀八年成绩卓著，冯某很是佩服！”

余　玠：“冯大人就是要给我说这些？”

冯有财：“不不，我是说余大人在官场处事太过认真，人常说‘戏场小天地，天地大戏场。’既然人生一大戏场，就不必认真。而余大人吃亏就是太过认真。”

余　玠：“哼，小人之理。”

冯有财连声赞赏：“对对，余大人说得太对了。冯某说的就是小人之理，你余玠是大人。但余大人注意到没有，这个世上从来都是小人得志大人受屈，其理自古皆然，难道大人还识不透？哈哈哈……，小人冯有财告退！”

冯有财转身离开。

……

王坚、邹镇远、金凤、严仕贵、秦剑锋、甘润、冉琎、冉璞、张实、朱文炳、王帷忠、朱晓文、李铁匠夫妇以及一众百姓来到码头。

王　坚：“参见余大人！”

余玠向人丛中打量：“怎么没见到月红和安节？”

王　坚：“他俩到青居城还没有回来，一时半会怕是……”

余　玠：“也好，以后还会见面的。”

众　　：“叩见余大人！”

余　玠：“各位免礼！”

孔遗德：“余大人你不能走呀！”

众　　：“余大人你不能走！”

孔遗德：“余大人，孔遗德决心随大人进京代表蜀中百姓上万民折，恳请朝廷，把大人留下来。”

余　玠：“孔老，父老乡亲们，余玠谢谢大家的好意，以余玠看来，如今的朝廷权臣当道。如果大家上万民折则可能祸延无辜，再说余玠不过一介儒生，得父老乡亲们如此厚爱，余玠死而无憾！各位父老乡亲不要以余玠一人为唸当与蜀中官员将佐同心同德共同抗敌！”

众　　：“余大人。”

余　玠：“王坚将军，余玠与将军共事八年，同生死共患难。王坚将军，合州地处要冲，钓鱼城的防务就一切拜托了！”

王坚单腿跪地：“大人放心，有我王坚在就有合州鱼城在！”

余玠双手扶起王坚：“好，鱼城一柱支撑我大宋半壁河山哪！”

王　坚：“余大人，王坚决不负大人重托！”

余　玠：“严将军。”

严仕贵：“大人！”

余　玠：“严将军你是重庆的老将了，余玠帅蜀得将军助力不小，余玠谢谢将军了。”

严仕贵：“大人。”

余　玠：“严将军熟知四川的人情风貌，山川地理。且为人忠厚今后四川的事还望将军多多出力。”

严仕贵抱拳拱手：“仕贵记下了。”

余　玠：“镇远，金凤！”

邹镇远、金凤：“大人。”

余　玠：“镇远为人正直，生性刚烈。容不得半点邪恶，脾气太过暴燥。今后要多多注意，金凤也要经常劝导。”

邹镇远、金凤：“是。”

李铁匠：“大人，这是重庆的一袋土。送与大人。望大人无论走到那里都不要忘记重庆这方热土，不要忘了重庆的父老乡亲！”

余玠双手接过那一袋土。

余　玠：“谢谢各位父老，余玠决不会忘记乡亲们的深情厚意！”

余玠看到一身便服的朱晓文。

余　玠：“朱安抚你这是？”

朱晓文：“大人，四川的冯有财，朝中的穆放书，我都有所冒犯。大人去职那还有我的立锥之地。晓文已掛印辞去安抚的职务。这以后真是无官一身轻，五湖四海任我游了！”

余　玠：“唉！也好，只是空负你胸中的才学。”

冉　琎：“余大人，官场似虎口。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们兄弟俩感大人知遇之恩，代表蜀中百姓，给大人敬上三碗酒，望大人珍重！”

众　　：“大人珍重！”

余玠端起第一碗酒洒向空中。

……

余玠端起第二碗酒泼向大地。

……

余玠端起第三碗酒高举过头：“谢谢父老乡亲们的深情厚意！”

余玠举起酒碗大口喝酒。

余玠放下酒碗大声疾呼。

余　玠：“苍天，保祐我巴蜀百姓吧！”

众人跪在地上：“大人！”

冉璞手捧笔砚：“请大人命笔，留着永久的记念！”

江上传来船工激越的号子声：

穿激流哟！

嗨—

过险滩哪！

嗨—

人生一世啰！

嗨—

多凶险哪！

嗨—

……

余　玠：“‘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诸葛武候为光复汉室，六出祈山，壮志未酬饮恨五丈原。我余玠帅蜀八年励精图治立下誓言‘手挈四蜀还之朝廷。’收复我大宋河山。谁知却诏命召还。”

余玠大声地：“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余玠奋笔疾书，写下了满含悲怆的四行诗句：

“有心杀敌寇，无力斗权奸。

两江尽呜咽，一步一怅然！”

重庆的文武百官，众多的父老百姓伫立金竹寺码头，泪流满面看着余玠一步一回头地上了升滿风帆的官船。

……

王坚眼含痛泪高擎一碗酒大声喊。

王　坚：“余大人慢走！”

王坚随即把酒泼向空中，随即跪倒在地。

6、金竹寺码头　日　外

陈月红和王安节赶到码头……

陈月红边跑边哭边大声喊。

陈月红：“义父、义父”

陈月红扑倒在地：“义父呀，你不管女儿哪，义父呀……”

众百姓跪在地上齐声高喊：“余大人慢走！”

……

余玠高举双臂大声喊：“苍天哪，保祐黎民！”

群山回应：“苍天哪，保祐黎民！”

李铁匠手持利斧冲上官船。

李铁匠：“落帆，落帆！”

官船的帆索被砍断，风帆应声而落。

……

天空，天空乌云翻滚……，

群山，群山回响：苍天哪，保祐黎民……，

7、堤岸　日　外

堤岸，行空上人身披袈裟手捻佛珠，率领觉林寺僧众合什齐诵：大悲咒。

新近落发的哑姑满面泪痕随在行空上人的身后。

行空上人眼泛泪光望着渐远的官船：“余大人，老僧送你来了！”

……

行空上人高举双臂昂首向天：“苍天有泪，苍天有泪哪！”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而来……，

8、大江　日　外

一艘大船在暴风雨中搏击巨浪险滩……，

驾长紧紧把舵……，

前驾长手持撑杆神色凝重……，

众船工合力摇橹……，

高亢的号子声飞洒在大江两岸：

穿激流哟！

嗨，嗨—

过险滩哪！

嗨，嗨—

船工一身哪！

嗨，嗨—

都是胆哪！

嗨，嗨—

……

公元一千二百五十三年，宋宝祐六年七月，帅蜀八年励精图治，时任兵部尚书进徽猷阁学士；进龙图阁大学士；端明殿学士四川制置使兼知重庆府的余玠在权奸的迫害下含恨而死。终年三十八岁。余玠死后蜀中百姓悲悼如丧父母！

北宋词人苏东坡在《念奴娇》—赤壁怀古里写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壘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人民是会永永远远的纪念他的！

余玠的官船渐去渐远……

有心杀敌寇，无力斗权奸。

两江尽呜咽，一步一怅然！

……

天地—

　　　万物逆旅！

光阴—

　　　百代过客！

啊！

　　　历史的长河，

      你波涛滚滚，汹涌澎湃！

　　　匆匆而来又匆匆地流过！

　　　你朶朶浪花，滴滴水珠。

蕴含着多少—

　　　辛酸、痛苦和欢乐！

　　　多少帝王将相；

　　　多少才子隹人；

　　　多少英雄豪杰；

　　　多少权奸叛臣；

　　　多少骚人墨客。

在你那—

　　　胸中搏击！

在你那—

　　　怀中沉落！

不过是—

　　　过眼的烟云，

　　　一现的昙花！

是—

　　“真、善、美”？！

是—

　　“假、恶、丑”？！

千古兴亡多少事！

　　谁能评说—

　　谁、能、评、说！

　　　　　……

苍茫群山，逶迤河流……

巨浪排空，惊涛拍岸……

屏幕展现以下画面：

余玠率领兵丁应援汉州。

……

余玠在招贤馆与众多贤士俊才，能工巧匠一块切磋。

……

余玠指挥作战。

……

余玠廷对。

……

余玠怒斥许应贵。

……

余玠怒斥王奎。

……

余玠视察钓鱼城。

……

余玠与东方明长谈。

……

余玠战场杀敌。

……

一艘大船在川江溯水而上，高吭的号子声响彻大江两岸！

号子声：

嘿啰幺幺幺！

嗨—

哦啰嗬！

嗨—

幺幺幺哦！

嗨—

幺哦嗬！

嗨—

劈波斩浪哪！

嗨，嗨—

驾大船啰！

嗨，嗨—

狂风暴雨哪！

嗨，嗨—

勇向前哪！

嗨，嗨—（船头激起阵阵浪花……）

战暗礁哟！

嗨，嗨—（波涛滚滚击打礁石……）

闯险滩啰！

嗨，嗨—

船工一身啰！

嗨，嗨—

都是胆哪！

嗨，嗨—

转过滩哪！

嗨，嗨—

望娘滩哪！

嗨，嗨—

过一湾啰！

嗨，嗨—

铜锣山哪！

嗨，嗨—

前面就是哪！

嗨，嗨—

真武山哪！

嗨，嗨—

百姓苦啊！

嗨—

水深火热！

嗨—

受熬煎啊！

嗨—

百姓怨气！

嗨—

冲云宵哪！

嗨—

真武大帝奋神威哪！

嗨—

率领天兵荡妖魔哟！

嗨—

真武大帝怒冲天哪！

嗨—

化身余玠平魔患啰！

嗨—

杀贪官啰！

嗨—

惩酷吏啰！

嗨—

免赋税哟！

嗨—

安流民哟！

嗨—

奖农耕啰！

嗨—

百姓从此太平年哪！

嗨—

余大人的恩德！

嗨—

千年万万年哪！

喔起左、喔起左……

嘿啰幺幺幺！

嗨—

哦啰嗬！

嗨—

幺幺幺哦！

嗨—

……

喔—喔—

幺哦嗬！

嗨—

劈波斩浪哪！

嗨，嗨—

驾大船啰！

嗨，嗨—

狂风暴雨哪！

嗨，嗨—

勇向前哪！

嗨，嗨—

战暗礁哟！

嗨，嗨—

闯险滩啰！

嗨，嗨—

船工一身啰！

嗨，嗨—

都是胆哪！

嗨，嗨—

人生苦哪！

嗨，嗨—

行路难哪！

嗨，嗨—

太阳昇哪！

嗨，嗨—

月亮落哪！

嗨，嗨—

一步一步哟！

嗨，嗨—

脚窩窩哪！

嗨，嗨—

一步一步哟！

嗨，嗨—

汗珠落呀！

嗨，嗨—

转过湾啰！

嗨—

望娘滩哪！

嗨—

过一滩哟！

嗨—

铜锣山啰！

嗨—

江上有座哪！

嗨—

呼归石哪！

嗨—

江底有座哪！

嗨—

金竹寺哟！

嗨—

抬头看哪！

嗨—

真武山哪！

嗨—

两岸风光美哟！

嗨—

两岸稻谷香哪！

嗨—

我的重庆哟！

嗨—

好家园哪！

喔起左、喔起左……

……

定　格

片　尾：……

长篇电视连续剧《沉舟鉴》之〔余玠治蜀〕全剧终！

2014年12月20日　17：36分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