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山雨欲来〉（一）

片　头：……

1、重庆觉林寺　日　内

镜头由外而内逐渐移进

逐一展示觉林寺的山门、前殿、大雄宝殿、观音殿、药师王菩萨殿及进香拜佛的善男信女……

觉林寺很大，里外三进，前殿供奉的未来佛－弥勒菩萨，转过前殿供奉是护法神。

进入第二进大殿是大雄宝殿，供奉是释加牟尼佛。这里是僧众和居士做法事的主要场所。

大雄宝殿左面是药师王菩萨殿，右面是观音殿。大雄宝殿背面供奉的是西方三圣，左面是观世音菩萨，右面是大势至菩萨，正中是阿弥陀佛。

再往后就是第三进殿……

陈月红在觉林寺暂住。

画外音：陈月红急着回汉州打听她爸的下落，王安节说还是给余叔叔商量一下，两人意见不统一。王安节不放心来到觉林寺找陈月红。

行空上人把陈月红安置在那里王安节并不知道，王安节从知客堂到僧人住所转了个遍也没找到陈月红的影子。情急之下来到院内，这里有许多善男信女出出进进，王安节逐一打量。这个年青人找人的焦急神情人们的脸上都露出惊异的神色。

王安节打量一个婀娜身材女子的背影。

王安节：“月红！”

女子甲转过头：“你找谁呀？”

王安节：“对不起认错人了。”

2、药师王菩萨殿　日　内

一个女子五体投地趴在蒲团上，口里喃喃地祷告。

王安节直挺挺地跪在旁边一个蒲团上，焦急地等那个女子抬头。

老者对王安节的表现很是奇怪地：“这位大公子别直挺挺地跪着，拜佛呀！”

“是是。”

王安节磕头。

“噹，噹、噹”僧人敲磬：“我佛慈悲保佑你心想事成。”

王安节低声自语：“陈月红你在那里。”

王安节的自语惊动了旁边一直在祷告的女子，她抬起头看了王安节一眼—她当然不是陈月红。

3、观世音菩萨殿　日　内

许多善男信女双手合什口颂观世音菩萨圣号围着观世音菩萨转圈。王安节在观世音菩萨殿东瞅瞅西看看寻找陈月红。

老　太：“这位公子，来绕佛三匝，颂观世音菩萨圣号，观世音菩萨保佑你。”

王安节：“哎哎。”

王安节随着老太绕佛口里唸叨：观音菩萨保佑我找到月红……

4、大雄宝殿　日　内

大雄宝殿里的僧众和居士们正跪着颂经。王安节仍在四处寻找陈月红。

……

5、觉林寺门外　日　外

王安节走出庙门站在院埧里愁眉不展……。

王安节：“月红你在那里。”

“阿弥陀佛！安节，你在这里找谁呀？”行空上人来到王安节的身后问道。

王安节转过身来。

王安节：“啊，是上人哪。阿弥陀佛！上人月红在哪？”

行空上人面带微笑：“月红姑娘已经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王安节接过信匆匆地看了看。

“上人多有打扰！”

王安节冲出寺外飞身上马而去。

行空上人望着王安节远去的背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6、郊外大道　日　外

王安节策马在大道上奔驰大声喊：“月红，月红！”

……

画外音：陈月红和王安节到重庆以后俩人商量去汉州的事，王安节说事关重大是不是再给余大人商量商量，陈月红不同意两人争吵了几句。陈月红一气之下，离开觉林寺独自去了汉州。

7、郊外一处景色秀丽的湖畔　日　外

陈月红袴着简单的行李包裹和宝剑，来到湖畔，依着柳树望着湖水陷入了沉思。

王安节来到湖边，他远远地看到陈月红。轻手轻脚地靠近陈月红。陈月红象是丢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向湖边走去。王安节悄悄跟在后面。陈月红来到湖边仿佛作势要跳湖。

王安节一下猛扑过去从背后抱住陈月红。

陈月红猝不及防大吃一惊。

陈月红大声喊：“是谁快放手！”

“我不放手！”

陈月红听出王安节的声音，一肘捶打在王安节的软肋，反手一个大揹，把王安节摔在地上。

“哎哟，哎哟！”王安节疼得大叫。

王安节疼得在地上左右翻滚。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哎哟！”

“安节，安节！”陈月红内疚地。

王安节一边叫一边偷偷地看陈月红的神情……

陈月红蹲下身欲扶王安节。

王安节趁陈月红扶他的时机一把抱住陈月红在她的腮上亲了一口。

情急之下陈月红狠狠地给了王安节一掌。

王安节又是哎哟一声大叫。

“你坏，你坏！”陈月红又羞又急忍不住哭出声，“你，你欺侮人！”

王安节站起身。

“哎哟，哎哟……我是怕你。哎哟！怕你—”

“怕我什么？”

“我是怕你……哎哟！”

“怕我寻死？”

“你刚才那架势，我，哎哟。你这一掌打得可真狠。我以为你要跳湖呢！”

陈月红娇嗔地：“蠢东西，我是想抓那支蝴蝶。”

王安节：“天哪，你是要抓蝴蝶呀！哎哟……我挨的这一掌可真冤。”

陈月红看着王安节那紧皺眉头的样子。

陈月红关心地：“怎么样还疼吗？”

王安节指指心口：“这儿疼！”

陈月红脸飞红霞：“呸！”

俩人在湖边坐下。

……

陈月红：“跳湖！我才不会跳湖呢。没找到我爸我妈和三叔，忠义军的事没有弄清楚我凭什么去死！”

王安节：“是，我们不死，好人都死了坏人不就更猖狂了吗！月红，你这样单枪匹马地去找你爸妈和你三叔，真担心你出事，依我说还是去找余大人，让他给刑部去个文，让刑部从新彻查汉州战败的真象！”

陈月红：“刑部？你说找刑部。在临安的时候我去过刑部……”

陈月红讲她到临安找刑部的情况。

（陈月红闪回）

8、临安刑部衙门　日　外

刑部主事的大轿来到衙门口。一个刑部的工作人员上前打起轿帘。刑部尚书张大人步下轿来。

民女妆束的陈月红突然扑了上去，跪在张大人脚下大声喊冤。

陈月红：“大人，大人。民女陈月红冤深似海呀！”

几名护卫一拥而上抓住陈月红想推开她。陈月红一拧劲双肩一抖，抓她的几个人反被摔退好几步。

张大人大吃一惊连连往后退：“你—”

陈月红：“大人，民女陈月红冤深似海呀！”

陈月红双手呈上状纸。几个护卫欲再上前抓陈月红。

张大人摆摆手制止护卫，他接过陈月红的状纸，略略地看了看，眉头紧锁。

“你随我来！”

陈月红随张大人进入刑部衙门。

9、刑部衙门后堂　日　内

张大人：“月红姑娘请坐。”

刑部随员进入后堂。

随员甲：“大人，吏部常职官在客厅相候。”

张大人不高兴地：“我现在有事，叫他隔日再来。”

随员甲：“常职官说是举荐冯大人……”

张大人：“知道了，你先下去。”

随员甲：“是。”

……

张大人：“你是陈长风的女儿？”

“是！”

张大人拿出那张帖子。

“这是你贴的？”

“是民女贴的。”

“汉州之战是怎么回事？”

陈月红给张大人详细地说了汉州之战的前后经过，张大人听了以后好一阵没有说话。

……

张大人：“你爸爸陈长风是抗敌英雄，他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不相信他会弃城叛逃。但是，月红姑娘，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大人你—”

张大人：“月红姑娘你听我说，我帮不上你的忙是因为你打不赢这场官司。你不知道你告的这个王奎现在是临安炙手可热的人物，与当朝二品大员穆放书关系甚深，近来临安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他即将出任四川制置使。你想……，”

张大人暗地里让龚正查汉州的案子他没有说。　

（陈月红闪回完）

10、湖畔草地　日　外

陈月红讲了她在临安刑部的情况，一时间俩人都感到无话可说。

……

王安节：“月红，以我看还是让余大人派人去找你爸妈和你三叔要好一些。余大人是个好人。”

陈月红：“我知道余大人是个好人，是个好官。在临安法华寺，蒙面人要杀我的时候是余大人带人救了我，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连累他，再说余大人派去的人对汉州不熟悉，难免不惊动王奎，事情反而不好办。”

王安节：“哪，那怎么办？”

陈月红：“我相信我爸他们肯定在汉州，只要找到他们，就能知道北兵是怎样进城的，就能找到王奎弃城的证据。”

王安节：“哪。那我跟你一块去！”

陈月红：“你—？”

王安节：“你到那里我就到那里。”

陈月红用手指头一点王安节的额头又恨又爱地。

陈月红：“你呀真是我命中的魔星！”

陈月红和王安节到汉州去了，我们暂且不管他们两的事。那余玠现在在干什么呢？

11、制置司办事厅　日　内

余玠和制置司的几个人正在处理几件急待解决的大事！

余　玠：“捉襟见肘，全川的财政很紧张，这再一减免财政将更加宭迫……帷忠你是理财的一定要开源节流压缩那些不必要的开支。”

王帷忠：“是！”

王　坚：“民不安于土，商旅阻于途何谈财税收入！”

余　玠：“是呀，是呀！只有轻徭役、奖农耕、薄税赋、通商贾。才能从根本上扭转现在的局面！”

王帷忠：“大人，现在更为紧迫的是许多州县都有文书急报，今春春播缺少种子。”

余　玠：“这可是个大事，文炳给户部去文催一催由湖北调拨的种子快点运来，一定不能误了春播。”

朱文炳：“是！”

余玠拿起桌案上的减税条文看了看。

余　玠：“连年战乱，有的地方连种子粮都没有，拿什么交税呀。我看这样，不但不交税制置司和各州县府还要给没有农具的农民置办农具。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生产。总之我们办事一定要办到实处。”

王帷忠：“是。”

邹镇远：“余大人是不是在治军的法规里加上这么一条。各营兵丁将佐，战时抗敌，平日护耕。”

余　玠：“好好，张实加上这一条！”

张　实：“是。”

王　坚：“现在四川人丁不多，荒芜的田地不少，是不是按各营兵丁数划给田地，自种自收？”

邹镇远：“对，孟珙孟大人就是这样做的。”

余　玠：“这就是屯田！三国时曹橾这样搞过。除了种粮食，还喂些猪、鸡鸭什么的！文炳你照我们刚才说的内容和张实规划一下，拟一个文发往各标各营，立即实施屯田，要抓紧不要误了农时。”

张　实：“那军营的饷银？”

余玠皺了皺眉头：“饷银那饷银，士兵的饷银不多，他们还得靠这微薄的饷银，养家活口。饷银不能减！”

余　玠：“王坚将军，有没有王安节和陈月红的消息？”

王　坚：“昨天安节托人带了个口信，说是他们到汉州找陈月红的父亲陈长风。”

余　玠：“陈长风自陕南起兵组织忠义军积极抗击敌人，朝廷多次褒奖。领中军都统制衔任忠义军总首领。现在背负个弃城叛逃的恶名，这个事该彻底查一查了。文炳，刑部有没有回信？”

朱文炳：“我们的文书去了刑部以后，前天刑部有了回信。说是陈长风一案涉及方方面面如何处置他们要考虑考虑。”

余　玠：“嗯！涉及方方面面，是呀利益攸关，利害攸关。这个方方面面是最难办的。”

朱文炳：“余大人，四川安抚副使冯有财大人的官船明天到重庆，你看……”

余玠正在想其它事没有注意。

朱文炳：“余大人，你看……”

余　玠：“啊，你说什么？”

邹镇远：“余大人，文炳说那个冯有财的官船明天到重庆！”

余　玠：“好，王坚，镇远，文炳你们代我到金竹寺码头接船，该接风就接风，该洗尘就洗尘把住的地方安顿好！”

……

余玠感到没人应声。

余　玠：“你们这是怎么哪？不作声。”

朱文炳：“大人，这个冯有财表面上看是许应守的得意门生，其实内里两人的渊源颇深。”

邹镇远：“这个傢伙我知道，多年以来依仗许应守的势力顶个屯田使的衔，白拿朝廷奉禄，赖在京城不到任。”

余　玠：“啊，我懂了。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去接？可我明天约了孔老谈招贤馆的事。”

王　坚：“大人，官身不由己呀，大人还是去接一下的好。”

邹镇远：“我看余大人不用去，你（指王坚）也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么一个货色何必兴师动众！”

朱文炳：“不妥不妥。”

余玠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好，还是我去！”

（景全，无声画面）金竹寺码头，冯有财官船靠岸，余玠和制置司官员迎接互致问候……

画外音：冯有财来了，他的头衔是四川安抚副使，按照现在的说法他和余玠都是同级的外放大员，当然他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冯有财有这个官的名分，但不承担什么责任，当这种官也就没有什么风险。不过官的架子是少不了的，指手划脚说东道西也是必然的！

12、制置司办事厅　日　内

余玠陪着刚到重庆的冯有财。

朱文炳进入厅内。

余　玠：“文炳，冯大人休息的地方安排好没有？”

朱文炳：“都已安排妥当！”

余　玠：“冯大人旅途劳顿，请先歇息。明天再给冯大人洗尘接风！”

冯有财有许多特点，其中的一个特点就是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自吹自擂的机会。

冯有财：“不不，不。余大人！本官在临安的时候就知道四川百姓因连年战乱，如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本官忧心如焚。推掉了不少的饯行酒宴，日夜兼程赴任。恩师许大人大加赞赏！现在既然到任就应谋其政。本官想尽快的为大人分忧，为四川的振兴出力。”

余　玠：“冯大人有此心意，乃百姓之福，不过忙也不在这一时，还是—”

冯有财：“大人好意本官心领。是这样本官临来时向恩师辞行，恩师许大人让我给大人带几句话！”

余　玠：“是关于他表弟许应贵的事？”

冯有财：“不不，余大人，许应贵虽然是许大人的表弟，但许大人一向不徇私徧坦。许大人说，余大人任职四川设招贤馆招贤，颁佈十不准公告。看得出来余大人的宏图大志。此乃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余玠淡淡地一笑：“许大人谬奖！”

冯有财：“许大人还说，一个好汉要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说大人初到四川与上上下下同僚还是要和为贵。”

余玠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话到是不错的。但不知许大人指的这个和为贵所指的什么？”

冯有财：“这和吗就是彼此照应，彼此商量，彼此忍让。大人还说，余大人乃朝廷外放大员，京中难免有事，如果余大人有事托到大人门下。于公于私大人自会关照。”

画外音：冯有财的这一段代人说事，其弦外之音余玠当然听得出来，许应守为他这个表弟开出了价码，下面就看余玠懂不懂得起，就如现在一样话递到了看你怎样应对。

余　玠：“好，多谢许大人的美意。既然冯大人急着要了解重庆的情况，文炳，你陪同冯大人，到招贤馆各处走走看看。向各位贤士高才，引荐冯大人。”

朱文炳：“是。”

余　玠：“冯大人，招贤馆初建，各处看看，结识一下招贤馆的贤士高才。有什么建议意见尽管说就是。”

冯有财：“那里，那里。余大人客气了！余大人建的招贤馆定能让下官增长不少见识。”

余　玠：“失陪了。”

冯有财：“余大人请自便。”

朱文炳引领新上任的冯有财视察招贤馆。

13、物候馆　日　内

朱文炳引领冯有财来到物候馆。物候馆里几个像农夫打扮的人拿着禾苗讨论……。

“这粒比之去年要丰满得多，穗长饱满。”

“可以作好种子入选。”

“如若风调雨顺来年丰收是可以预期的。”

朱文炳：“好热闹呀！”

众　　：“监簿大人。”

朱文炳：“大家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到任的四川安抚副使，冯有财冯大人。冯大人特地来看望大家。”

众　　：“参见冯大人。”

冯有财仰头鼻孔朝天地。

冯有财：“好好！你们在做什么呢？”

馆员甲：“大人，我们在谈物候变化对稻谷的影响。”

冯有财：“物候，什么物候？”

“这物候……”馆员甲觉得不好解释。

朱文炳：“物就是研究万物生长的规律，候就是天体气象的变化对作物生长的影响。”

冯有财不懂装懂：“嗯，我知道知道，这个物候就是，这个就是……。招贤馆研究这个干什么？”

馆员乙：“余大人说四川这几年气候反常，节令少有规律。要我们研究是什么原因。以利农桑耕作，趋利避害。”

冯有财不以为然地：“田里长麦子，土里生稻谷很正常嘛。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馆员乙：“大人这……”

冯有财：“怎么我说得不对？”

馆员乙：“大人说得对，这田里种稻谷士里点麦子是没什么可说的。”

冯有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画外音：时代在发展，因学科门类繁多不辨菽麦的人不少，可以理解。但有些官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辨菽麦’强不知以为知，不听他的还不行，这叫反科学当然就悲剧了，权力越大悲剧越惨。这是有惨痛教训的。

冯有财：“啊啊，好好。朱监簿我们到其它地方看看。”

众　　：“冯大人走好。”

冯有财和朱文炳离开物候馆。

馆员甲：“什么‘田里长麦子，土里生稻谷’这位大人难道不吃五谷杂粮？”

馆員乙：“对，看来他只喝风。”

14、法规馆　日　内

朱文炳和冯有财离开物候馆来到法规馆。

法规馆里的馆员正在研究制定法规。冯有财随手翻看几本法规的草稿。

冯有财：“这免役法是怎么回事？”

馆员甲：“大人是这样的，余大人为恢复生产奖励农桑，减轻百姓的负担，也为了抑制酷吏豪强强行派伕抓伕，制定的免役法。”

冯有财：“是这样，那今后兵各州、县、府修衙门怎么办。还有各级官员开府怎么办？”

“大人……”朱文炳小声地解释。

冯有财：“好好，我的意思不是反对这免役法，是要你们考虑周到一些。”

众　　：“是。”

冯有财拿起另一部法规。

冯有财：“这集市贸易法又是怎么回事？”

馆员甲：“这集市贸易法主要内容是以降低税费增设贸易网点为手段，以达到物资流通活跃商贸的目的。大人这图上的标记就是新增的集市交易场所。”

冯有财：“好好。”

馆员乙：“大人，集市贸易法还有一个重要内容是抑制酷吏和豪强私设税卡。”

冯有财内心自言自语：“难怪许应贵要反余玠，你余玠断了人家的财路嘛！”

15、匠器馆　日　内

这匠器馆是招贤馆比较特别的地方。这里汇聚了各种能工巧匠，专事研究各种农耕用具；运输工具；刀剑兵器之类。这里炉火熊熊打铁之声不绝于耳。

朱文炳和冯有财来到匠器馆。

冯有财嘴角掛着冷笑心想总算找到可以发难的地方了。

冯有财：“朱监簿，怎么铁匠铺也进了招贤馆？”

朱文炳：“大人，这里汇聚了各种能工巧匠。大人不进去看看？”

“不，不看了，”冯有财内心独白，“这个余玠把匠人也弄进招贤馆。哼！算什么招贤馆！”

朱文炳：“大人，下面我们到—”

冯有财：“看的地方不少了，就不看了吧。朱监簿你召集招贤馆的文士学者到厅里来，我和他们见见面，说说话。”

……

冯有财走马观花似的在招贤馆转了转，对余玠搞的这个招贤馆很不以为然。他不相信靠这些下里巴人，落魄文人，能搞出什么名堂出来？

16、招贤馆客厅　日　内

招贤馆各个馆的馆员来到客厅，与冯有财见面。

朱文炳：“各位贤士注意了，这位是新到任的四川安抚副使冯有财大人。冯大人刚到任就来看望大家，对大家非常关心。下面我们请冯大人给大家讲话。”

“咳咳！”

在现实生活里有些当官的讲话前总要那么装腔作势的咳嗽几声，其目的有二，一是以引起注意，二是借机端端架子。讲话前的咳嗽就是这个目的。

“冯某受朝廷重托，……”

画外音：我们有时候评论一个官员说：这个人官腔十足。什么是官腔呢？总的说来有这么几个特征。一，装腔作势；二，自吹自擂；三，言之无物，四、又臭又长。冯有财的讲话就是这样的特色。

冯有财瞪大眼睛把座下的馆员委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冯某受朝廷重托，出任安抚使，本来呀，本来我即将升任吏部侍郎，但许应守许大人，啊，许大人是我的恩师主管中书省，朝廷一品大员。许大人一再给我说四川乱得很哪，要一个资历深，有名望，有智谋的人，一定要我来。一则是朝廷的重托，二则是恩师的面子。冯某只好勉为其难了，在京城的时候中书省、枢密院、六部的主事官员向我讨教治理四川的方略，我……”

（冯有财指手划脚夸夸其谈的无声画面）

……

画外音：冯有财在这里夸夸其谈，谈他的为官经历，他的关系，他的政绩，他的才干，他的智慧。有的事，一分说成十分，没有的事，也说它个七八分。虽然听者都知道他在吹牛，但我们是礼仪之邦，谁也不吭声，还睁大眼做出专心致志的样子。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瞧这一位就打起了呼噜！

馆员丙：“呼—呼—”

“吭，吭……”冯有财重重地咳嗽几声，脸上很不高兴的样子。

“醒醒！”馆员丁用手肘碰碰打嗑睡的馆员，“醒醒，醒醒！”

“对不起大人，失礼了！”馆员丙一下子惊醒，“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失礼了！”

朱文炳小声地向冯有财解释：“冯大人，昨天晚上余大人和他们一起研讨一些法规条文……”

冯有财：“好好，我先说到这里。啊，你们，嗯……”

冯有财仿佛意犹未尽：“你们啊。我是说就是我来以前，啊都说些什么哪？”

冯有财没有想到他的这个问题引起馆员们的争论，而这些的贤士们也以为像在余玠面前那样可以畅所欲言。

馆员甲：“回大人的话，我们谈的是自陈隆之大人殉国，郑克武大人战死。余大人还没任职四川以前，四川处于无人管的境地，盗匪蜂起，横行霸道。现在余大人来了该怎么办？”

冯有财：“呵，有什么好办法？”

馆员乙：“乱世用重典，如其不然不足以惩戒那些不法之徒。”

馆员丙：“老兄的方法到也直捷了当，不过我到认为四川的混乱应先究其根源在那里。方能对症下药！”

馆员甲：“那你说说这根源何在呢？”

馆员丙：“四川这个乱世局面是怎样形成的，是连年战祸，再加之酷吏欺民。”

馆员乙：“赵兄所论即是，北兵连年袭扰而我们的官军却一触即溃。”

馆员丙：“现在军中不是流行的两句话吗：一战不如一溃，一溃不如一散。”

馆员甲：“兵不护民，而酷吏又强征民伕为其修房盖屋，有些官吏巧立名目强收各类捐税。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馆员丙：“耕地荒芜，肌民流离失所。形成民亦盗盗亦民！所以呀老兄的乱世用重典是行不通的！”

馆员甲：“目前当务之急是取缔一切苛捐杂税，使百姓安居乐业，铲除贪官污吏，还百姓一片青天！”

……

这些贤士高才们的这一番言论令这位新上任的制置副使脸色发青。对冯有财而言，什么“无人管”、“巧立名目”、“苛捐杂税”、“酷吏”、“贪官”这些抨击时政，批判官员的言论实在是大逆不道，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啪！”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住口！一派胡言！”

正在热烈讨论的众人被冯有财这一声断喝惊呆了，一时间没有人回过神来。

朱晓文不阴不阳地接了话：“既然大家是一派胡言，那请冯大人指教。”

冯有财：“指教什么，象你们这些人，不明事理指教什么，嗯！你们刚才说什么酷吏欺民，什么贪官污吏，盗匪蜂起。还有什么民不聊生。这太过分了！想我堂堂大宋治下的四川，就混乱到如此地步？就没有青天？就那么漆黑一团！”

（冯有财怒斥大众的无声画面）

……

画外音：冯有财的表现也正常，一般的情况你当着官员的面指责他的治下辖区这不是，那不是。听起是不会舒服的，如没有足够的修养和定力，没有礼贤下士真心倾听不同意见的素养。那一定会怒发冲冠的。就是当时不发作下来后也会给你准备一些不好吃的果子。譬如就有跨省追捕记者和上访者的事例。

“大人，我们的意思是……”某馆员还想解释。

“你们的意思很清楚吗。”冯有财打断馆员的解释。“就是非理朝政！你们这些文人识几个字，就牢骚满腹，给你们点言论自由就猪不是狗不是……就说你吧（指馆员甲）刚才说什么陈隆之殉国以后四川无人管，是这样的吗？不是这样的吗，朝廷任命有官员吗，怎么能说没人管哪？”

“对对，有人管有人管。”孔遗德调侃地。

“你是谁？”

“老夫孔遗德。”

“孔遗德当地大儒孔圣人的谪传……”朱文炳小声介绍。

冯有财象是遇到一个知己：“孔老说得对嘛，是有人管嘛！孔圣世家之人就是与众不同！”

孔遗德：“我听吏部的一个朋友说，朝廷任命了一个屯田使。”

朱晓文：“你说的那个屯田使呀，我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他虽然任职四川，却长年住在京城。”

孔遗德装聋卖傻。与朱晓文演开了双簧。

孔遗德：“老夫明白了一定是京城要他屯田，冯大人你在京城人熟地熟，一定知道这个屯田使是谁。”

“我……”

孔遗德和朱晓文一唱一和连讥讽带挖苦触到冯有财的痛处，看来他对厚黑学—“脸要厚如城墙”的教义没有学到家，说到痛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痛不痒地哼哈两句离开了招贤馆客厅。

定　格

片　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