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筑县遇险〉

片　头：……

1、筑县牢房　日　内　

筑县牢房。阴暗潮湿的牢房关押着不少抗捐抗税抗伕的人犯。牢头提着一盏昏暗的马灯，陪着师爷沿着牢房外的过道巡察牢房。

牢里的犯人有的拥着破被子睡觉，有的在墙上划着什么记号，有的神情恐怖的大睁着双眼望着在牢房过道走过的牢头和师爷。

犯人甲悽厉地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呀……，我家里有老父亲、老母亲！他们要饿死了！”

“叭”的一声，牢头抽了犯人一鞭子。

“你再闹，再闹把你吊起来打你个半死！”

“我，我要出去，我要……”

……

师　爷：“新来的那几个犯人都安顿好了？”

牢　头：“都安顿好了。不过我到是奇了怪了，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凡进来的人犯首先要退他的神光（杀威风），这几个人犯单间住着还……”

师爷呵斥：“你懂得屁！”

画外音：余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位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微服访贤竟然访到了筑县牢房里。令他愤慨也引起他的深思，愤慨的是许应贵这类的官员，飞扬跋扈目无法纪，到了何种严重的地步！为什么国家的法规在这里就形同一张废纸，怎么办？

这到给余玠敲起了警钟，不能以为手中有了权推行改革就会畅通无阻。不是的，既得利益者们的势力会千方百计，变着手法，使尽招数阻挡和破坏改革。这才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2、牢头值班室　日　内

巡察完牢房送走师爷，牢头在值班室里就着两碟小菜自斟自饮。余安进入值班室。

余　安：“牢头大哥好自在呀！”

牢　头：“啊，是老弟呀。来来来坐下喝一盅。”

余安打横坐下牢头给他斟上酒：“怎么样，住的地方还好吧？”

余　安：“好好！多谢了。”

牢　头：“这不算什么。小老弟来喝酒。”

余安把牢头递过来的酒碗推了回去：“酒咱们以后再喝。牢头大哥，我今天向你打听两个人。”

牢　头：“什么人？”

余　安：“就是前几天抗捐抗税抓进来的俩个人！”

牢　头：“你是说那些凭着什么十不准公告不交税的人？”

余　安：“对。”

牢头随手向外面牢房一指：“那多得很！外面关的大多都是抗捐抗税的。”

余安向外面牢房偏偏头。

余　安：“我看现在牢里关的人不算多吗。”

牢　头：“你没见到前几天那个多，关进去的人只能站不能坐，后来许多人实在受不了，交了钱给放了。”

余　安：“交钱就可以放人？”

牢　头：“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还有拿钱买命的哩。”

余　安：“啊啊，不过我要找的是弟兄俩个，带播州口音。”

牢头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冉琎、冉璞两兄弟？”

余　安：“对对，就是他俩！”

牢　头：“这兄弟俩还在牢里。俩兄弟名气太大，我们都知道这些年有好些的大官上门请他们出来当官，兄弟两端着清高的架子，死活都不干。如果传出去这俩兄弟被我们抓了，县太爷怕惹麻烦，所以不好太为难他们。其实老爷的意思是只要服软，陪赔罪，就把他们给放了。可这两兄弟非但不领情反到要我们老爷取消那些捐那税的！你想，这不是要砸我们老爷的钱罐子吗。”

余　安：“牢头大哥，我们先生想见见两位冉先生。”

牢　头：“这—”

余安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余　安：“这点银两望老哥成全。”

牢头见着银子眉开眼笑：“老弟，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

余　安：“有劳了，应该的。”

牢头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

牢　头：“实不相瞞，在我们这里只要有这个，杀人放火的都可以放！”

画外音：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说是这么说。但谁也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又是怎么推磨的。不过我们到经常见到的是：“有钱能使人推‘磨’！”

余安用银子上下这么一打点就把他们安在了单间，房间虽然不大但也算得上是特殊照顾了。

3、县大牢单间　日　内

余安引领冉琎、冉璞来到房间门外。

“冉先生请！”

冉氏兄弟跨进房内余玠迎了上去。

“贤昆仲请！”

冉琎、冉璞：“见过余大人。”

余玠站起身：“地方特殊一切从简。坐，坐下说话！”

冉琎、冉璞坐下。

冉　琎：“余大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余玠笑笑：“给你们一样，抗捐抗税给抓进来的。”

冉　璞：“这，这太不象话了，余大人你……”

余　玠：“没什么，没什么。不进来怎么能与贤兄弟见面哪！”

柳箭提着食盒进入房间摆放酒菜。

冉琎担心地：“余大人这许应贵可是谁也管不了的一霸，大人在这里……”

柳　箭：“冉先生请放心，许应贵不敢把大人怎么样。”

余玠端起酒杯：“来，首先感谢贤兄弟给余玠推荐了朱文炳、王帷忠两个余玠急需的管理人才，为表谢意我们干了这一杯。”

冉琎、冉璞举杯：“谢谢余大人，干！”

冉　琎：“大人到寒舍去了？”

余　玠：“去了，要不我怎么会见到孔老，朱晓文、王帷忠。那个快嘴大嫂还把我当作了朱文炳。”

冉　璞：“快嘴大嫂心直口快！”

冉　琎：“我们到合州，拜访一位好友东方明。”

冉　璞：“这个东方明世居合州，是个才高志大的人。他对四川的方方面面都非常了解！”

余　玠：“合州东方明是我朝名士，虽未蒙面但早有耳闻。余玠有个疑问今日既然见面想就教于贤兄弟。”

冉　琎：“大人请讲。”

余　玠：“具玠所知贤兄弟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有赤胆报国之心。怎么就一直不出山？”

冉璞淡然一笑：“外面传言我们如何清高，如何眼中无人，如何恃才傲物，说什么的都有。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冉　琎：“前些年有位大员到四川，说是慕我们之名请我们陪同他到各地走走，到是走了好几个省好些地方，走一路，吃一路，拿一路。封官一路，许愿一路，收钱一路。”

冉　璞：“我们实在看不下去，请辞。临别他说我们兄弟是书生气十足他说当下社会有权不用过时作废。回临安以后他给朝廷上了本说是如何考察民情民意，如何礼贤下士并因此得以晋级提拔，愚兄弟到成了他升官的阶梯。”

冉　琎：“还有一位大员请我们作入幕之宾，成日里给他写文稿全是阿谀逢迎，颂圣恩，说祥瑞，报太平。我们也只好退避三舍。”

余玠叹气：“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是有伯乐举荐，像这样的官员又怎么能让贤兄弟一展才学。不过前四川制置使陈隆之大人到是个好人。”

冉　璞：“陈大人是个好人也是个贤人但缺少魄力。”

余玠感叹：“常言到能者在职，贤者在位。但为官为宦最好既是贤者又是能者，难哪！”

冉　琎：“自知道大人入主四川以后，东方明很留意大人的举措。”愚兄弟和东方明竟夜谈，对治吏治军，如何振兴四川经济他的许多观点非常精辟，愚兄弟获益匪浅。”

余　玠：“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结识这个东方先生好好向他请教。冉先生，你们是怎么到筑县的？”

冉　璞：“我们从合州下来以后顺道在筑县会个朋友，恰好碰到许应贵的几个衙役抓伕。我们给他们理论说：余大人颁佈的十不准榜文里有一条是不准私自派伕抓伕。你们这不是公然与制置司的规定相对抗！”

冉　琎：“那个捕头说：什么十不准八不准，我们这里什么都准！还说，你们要带头抗伕那好我就抓你们。”

余　玠：“看来这整顿吏治要尽快的开始，要不真是民无宁日。”

冉　璞：“余大人说得对，目前要治理四川有两大首要问题。一是铲除贪官污吏，严厉惩治腐败；二是治军。铲除贪官污吏严厉惩治腐败是为了安民，治军强军则是为了抵御北兵的入侵。余大人刚到四川就颁佈十不准公告，修建招贤馆可说是两大重要举措。”

冉　琎：“将猛兵强则边境安，边境安则民心安！而铲除贪官酷吏，严厉惩治腐败。使民可以休养生息，发展生产，这两者互为依存！互为促进。”

余　玠：“贤昆仲说得好，这两大问题的的确确是首当其冲，要尽快的解决。不过另外一个问题一直在我头脑萦绕想向贤兄弟请教。”

冉　琎：“余大人请讲，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余　玠：“春秋时的大军事家孙武说过：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他又说：不知山林，险阻，沼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二位先生久在四川，对四川的天时节令，山川地貌多有了解，玠想请教抗击鞑靼人入侵当用何种方略？”

余玠与冉氏兄弟晤谈的无声画面。

……

画外音：余玠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与冉氏兄弟纵论治蜀大计，探讨各种方略法规，三人真是如鱼得水相见恨晚！

4、许应贵宅院客厅　日　内

许应贵和魏虎正为抓人的事怎么办？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许应贵：“你看，这陈月红没抓着到冒出个余玠！”

魏　虎：“真的会是余玠？”

许应贵：“我那知道，我又没见过余玠。你见过？”

魏　虎：“我也没见过！”

许应贵：“是呀，是呀！你我都没有见过余玠，谁知道他是不是余玠。”

魏　虎：“你不是说在酒楼的时候，王安节说他是新任的四川制置使余玠余大人吗？”

许应贵：“王安节是这样说的。”

魏　虎：“王安节是王坚的儿子，不会乱说，看来真的是余玠。”

许应贵惶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转圈：“这，这可怎么办，这不成了烫手的山芋了吗。来呀！”

魏　虎：“你，你要干什么？”

许应贵：“还能干什么放人哪！”

魏　虎：“慢来，慢来！你现在要是放了他更是罪加一等。”

许应贵：“这，这放又不能放，关又不能关。你说该怎么办？”

魏　虎：“你想过没有，在酒楼的时候人家给你说他是余大人，你不但不信还一口一声说你认识余大人，还与余大人是朋友，说人家是假冒余大人，把人给抓起来了。现在你承认他是余大人。那当初为什么抓他？不就是公然与他作对了吗，那还不罪加一等！”

许应贵：“这不能放不能关这……这……我说魏虎这都是因为你要抓陈月红，才惹出来事。你得想个办法！”

魏虎略略思索：“……，我看这样，就坡下驴。你不是说他是假冒余大人吗。”

许应贵：“那又能怎么样？”

魏　虎：“你就一口咬定他是假冒余大人。然后派人给余玠身边的人多送点银子，只要他身边的人画个押，承认是为了讹钱财假冒的余大人。我们马上放人，而且还送他一笔银子！”

许应贵：“送他一笔银子到是小事，可我许应贵在筑县这个地盘咳嗽一声地发颤，这样是不是太丢面子了！”

魏　虎：“那你说怎么办？”

师爷在一旁插话：“老爷我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给那个余安谈，如果谈好了就签字划押，给钱走人。如果谈不好我们就拿两个人犯过堂，让他们知道老爷在筑县的威风，然后让他们……”

许应贵：“然后让他们承认是假冒余大人行骗，签字划押以后再把银子给他们！”

师　爷：“是是。”

许应贵：“那你说给多少银子？”

师　爷：“那个叫余安的是个鬼精灵，少了办不成事。给一万吧！”

许应贵心疼地：“一万哪？！”

魏　虎：“蚀财免灾。一万算什么，你多设几个税卡多的都赚回来了。”

5、县衙　日　内

衙役排列在公堂的两边，许应贵在堂下等师爷的回话，心里惴惴不安。

师　爷：“老爷，人在签押房。”

许应贵：“没带枷吧？”

师　爷：“哪敢哪，那两个巨无霸寸步不离。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不闹出人命才怪！”

“好！”许应贵小声地吩咐师爷说“你这样……”

师　爷：“好好，我去说！”

6、县衙签押房　日　内

余玠坐在椅子上，柳箭、林飞一左一右的旁边护卫。余安站在余玠的背后。几个衙役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

师爷滿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慢慢的蹭了过来：“余安老弟！请过来一下。”

余安走了过来：“怎么要过堂了？”

“不不！”师爷急忙解释，“老弟我昨天晚上给你说的话，你看……”

余　安：“你说给你们老爷一个台阶？”

师　爷：“是是！这个事平息了以后我们老爷有重礼相谢。”

余安强忍着笑，郑重其事地：“昨天晚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们老爷说好，给许应贵一个台阶下。”

师爷忙不迭地道谢：“谢谢谢谢。”

7、公堂　日　内

师爷来到许应贵的身边：“老爷，说好了。”

“好！”许应贵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清清嗓子端端架子：“来呀，带人犯！”

“带人犯！”

余玠和柳箭、林飞来到公堂。

许应贵朝堂下看了一眼。

许应贵：“下站何人报上名来！”

余安大声训斥。

余　安：“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在上面坐着我们大人在下面站着，赶快设坐免你大不敬之罪！”

许应贵下意识地拿起惊堂木。

许应贵：“你—”

师　爷：“老爷你……”

许应贵看看师爷的眼色，把高举的惊堂木放了下来，

许应贵：“来人，给他设座！”

衙役甲给余玠安座，余玠坐下。

许应贵：“下站何人报上名来！”

“哼！”余玠鼻子里哼了一声。

余　安：“大呼小叫干什么？要问你就下来问。”

许应贵：“放肆，那有本老爷下堂问话的道理！”

师爷小声地：“老爷，小不忍则乱大谋，下去就下去。不就是要他画押吗，只要他画押就行了。”

许应贵无可奈何地下座来到余玠的面前。怯怯地眼睛望着别处。

许应贵：“大胆刁民，竟敢假冒四川制置使余大人，但本官看在你是无心之过，你只要承认假冒余大人，本官一概不予追究当廷释放！”

余　玠：“哈哈哈……许应贵哪许应贵，你这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许应贵：“我，我要什么台阶！”

余玠站起身走到许应贵的面前。

余　玠：“你要台阶，我不为已甚给你个台阶。第一马上撤销所有私设的税卡；第二出安民告示保证严格执行制置司颁佈的十不准规定；第三你非法聚敛的财物一律退还百姓，如果退还不了的，一律充公。”

余玠边说边走，来到公案后面。

执掌地方生杀予夺大权的县太爷那受过这样的数落，气得发颤。

许应贵：“你你，你还有第四！”

“有！”余玠拿起公案上的惊堂木，“向朝廷上个请罪的奏折！”

“吧”的一声惊堂木响。

众衙役齐喊堂威：哦……

许应贵：“那我能得到什么？”

余　玠：“人非圣贤熟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照我说的四点去办。本官保你不掉脑袋！”

“你，你太猖狂了！你，你敢戏弄本官。来呀！”许应贵气极：“把这个刁民给我梱起来！”

“是！”

柳箭、林飞护在余玠的身前。

“你们谁敢！”

许应贵：“好好，我让你看看在筑县这块地面谁说了算！来人带人犯！”

衙役甲乙带上两个披枷带锁蓬首垢面的“犯人”

许应贵：“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公然违抗本官收过桥费的命令。不仅如此还伙同朝廷下广捕文书捉拿的钦犯陈月红砸卡子，强行过桥。自己说该当何罪！”

百姓甲：“许应贵你违抗制置司的十不准公告，私设税卡贪污钱财。你，你不得好死！”

许应贵：“哈哈哈……我是不得好死，可你要先死。来呀，把这两个刁民拖下去。给我乱棍打死！”

衙役甲乙：“喳！”

余玠愤慨地：“站住！”

许应贵：“怎么，可怜那两个人。好！只要你承认是假冒余大人，让你下人签字划押，不但本官给你一万两银子。还可以饶那两个人不死！”

余　玠：“呸！许应贵，法大于天。不许你草菅人命！”

许应贵：“草菅人命？哼，在筑县这个地方我就是天，草菅人命又怎么样。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衙役把两个“犯人”拖下大堂。

两个“犯人”破口大骂：“许应贵你不得好死！”

“许应贵你断子绝孙。”

“我死了变成鬼也不放过你！”

……

堂下传来棍棒声和喊叫声……。

余玠大声地：“柳箭林飞赶快救人！”

许应贵气急败坏地：“来呀！把这个假冒余大人的傢伙给我乱棍打死！”

“喳”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把余玠几个人给围了起来。

柳箭林飞护在余玠的面前。

柳　箭：“谁敢动，我让他血溅五步。”

许应贵：“别怕，打死人有本官担着！”

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

邹镇远、金凤，王安节率几名亲兵冲进大堂。

邹镇远炸雷似地一声喊：“住手！”

金凤，王安节和亲兵把打手赶下大堂。

“滚！”

“张队将把这些打手都给我看起来！”

“是！”

柳箭，林飞趁机到堂外救人。

邹镇远：“来人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狗官给我梱起来！”

余　玠：“慢。柳箭林飞！”

柳箭从堂外进来：“大人，那两个百姓被打死了！”

余玠气愤之极大声喊道：“许应贵，今天乱棍打死的两条人命我给你记下了。”

……

邹镇远：“大人受惊了。”

金凤、王安节：“参见大人！”

余　玠：“宜州的事办好了？”

邹镇远：“办好了。”

金凤厉声地：“许应贵，还不过来参见余大人！”

许应贵：“我，我……”

王安节：“那天在酒楼上，你不是一口一声的说余大人是你的朋友，怎么，余大人在你的面前，你到不认识了。”

“哎哟，这是天大的误会呀！我是真的不认识余大人！”许应贵急步来到余玠面前，“下官许应贵参见余大人。万望余大人恕下官无心之过。”

余　玠：“有心无心我们以后再论，许应贵把你牢房里关押的抗捐抗税的百姓和冉氏兄弟都放出来。”

许应贵：“是是。”

8、牢房门外　日　外

邹镇远和金凤在牢房门外监督着狱卒放人，陈月红搀扶着一些行走不便的老人和妇女从牢房里出来。几十个衣着褴褛蓬首垢面的“犯人”。蹒跚着走出牢房。

王安节陪着冉琎、冉璞走出牢房。

百姓甲：“叩谢余大人！”

余　玠：“不谢不谢。”

众百姓议论：“余大人，那就是余大人。”

许多百姓一下子跪在地上纷纷喊冤：

“余大人救救我们吧，余大人……”

“余大人为了交许大人的修房捐，我家的地都没了”

“余大人，我们交不起税，公差把我们的锅砸了”

“我家的房子都被拆了，大人！”

“大人，我的儿子被活活打死了，大人伸冤哪！”

余玠面对这一群喊冤的百姓，对许应贵的胡作非为非常气愤。

“许应贵！”

“卑职在！”

余玠怒斥许应贵：“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治下的百姓对你的控诉。你那里是什么民之父母，简直就是吃人的犲狼！邹镇远！”

邹镇远：“末将在！”

余　玠：“摘了他的官帽！”

邹镇远：“是！”

许应贵耍开了无赖狂吠：“余玠，我不怕你。我这知县是朝廷钦点的，没有朝廷的旨意你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我……”

余玠蔑视地：“知道知道！你还是朝廷二品大员许应守许大人的表弟！”

王安节：“狗官还敢猖狂！”

陈月红和王安节把许应贵的嘴堵上，梱起来。

……

余　玠：“镇远，你留下来善后。该退的退，该赔的赔。妥善安置百姓。筑县的事一了把许应贵带到重庆来。”

“是！”

9、牢房外　日　外

牢头点头哈腰地跟在余安的身后，口里不停的唸。

牢　头：“小的有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余　安：“你回去吧！”

牢　头：“是老弟，哦！不，是老爷。”

牢头点头哈腰地进入牢房。

金　凤：“余安，你什么时候当上老爷了？”

“昨天他还称我老弟，”余安笑笑得意地，“今天我就成了老爷了！”

金凤一把揪住余安的耳朶。

金　凤：“好你个老爷，在腾龙镇下船我是怎么给你说的，大人要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揭你的皮。我问你大人怎么进了牢房？”

“邹夫人……”

“小免崽子讨打。”

“金将军，大人进牢房不怪我，是……，”

“是什么？”

“不是什么，哎哟－大人不是没少一根汗毛吗。”

余玠对冉琎、冉璞。

余　玠：“贤兄弟在筑县稍作停留，待邹镇远将军安顿好筑县的事以后你们一同去重庆。”

“是！”

余　玠：“安节你和月红先到重庆，你俩去汉州的事再商量。”

王安节：“好！大人，我们是和行空上人一道来筑县的，上人要我们问大人好。”

余　玠：“啊，上人现在那里？”

陈月红：“正祥上人请行空上人在天龙寺开讲大佛顶首楞严经。”

王安节：“我们要到天龙寺见上人，月红要问汉州的事。”

余　玠：“啊，上人知道汉州的事？”

陈月红：“上人什么事都知道，我们在路上问上人，大人现在那里。上人说大人要到筑县，说大人有外魔袭扰但有惊无险。我们要在筑县和大人会面。”

余玠意外地：“真是未卜先知啊！”

邹镇远：“大人，我们潜兵途中多蒙上人指点才顺利火烧蒙军粮草和船材，既然上人在天龙寺我们也要拜见上人感谢他的指点。”

余　玠：“在我朝行空上人是有名的高僧大德，好，我们一块去见见上人。”

余玠对众百姓讲话。

余　玠：“大家受苦了，你们都跟邹大人去，有什么冤屈，有什么苦水给邹大人讲，邹大人会给你们作主的！”

众百姓：“谢谢余大人，谢谢。”

邹镇远对同来的副将：“万将军，把这个狗官先关起来严加看管，把难民集中起来先行安顿，其它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万副将：“是！”

10、天龙寺山门外　日　外

天龙寺是筑县一处有名的寺庙。不多久余玠一行就来到天龙寺山门外。

邹镇远正要举手敲门，殊不知山门却“呀”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小沙弥，面带微笑地看着邹镇远，余玠。

沙　弥：“我师傅说有贵人进山。要小僧在此专侯！”

金　凤：“这大和尚真的有点名堂！”

邹镇远大声地：“行空上人，余玠、邹镇远拜山！”

“呵呵呵……什么上人下人，天地之间众生平等！”行空上人宏亮声音从寺内传来，　　

行空上人画外音：“邹将军，余大人连日劳顿快进廟歇歇吧！”

沙　弥：“各位施主请！”

11、知客堂　日　内

众人随小沙弥进入天龙寺来到知客堂。行空上人滿面慈祥双手合什在知客堂门外迎接。

行　空：“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一路辛苦！请坐。”

余玠一行进入知客堂，哑姑给众人上茶。

邹镇远：“哑姑姑娘可好啊！”

哑姑嫣然一笑点点头。

邹镇远：“大人，你别看哑姑不会说话但善解人意。”

行　空：“王将军，邹将军出师梁县，林县克尽全功可喜可贺。

邹镇远：“多承上人指点，谢谢上人！”

行　空：“阿弥陀佛！定数使然，何谢之有。”

邹镇远：“上人，哑姑一直跟着上人是上人的亲戚？”

行　空：“老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已经不知多少年了。那来的亲戚。”

陈月红：“那哑姑是……”

行　空：“我在五台山文殊院挂搭时候，一天回山的途中，见哑姑倒卧在地。老衲扶她回山。得知她父母死于战乱，我的本意是给她安顿户好人家，可她执意要出家。老僧晚课入定知道了前因后果，哑姑虽是我佛门中人但她俗缘未了，有她自己的来路和去路。这以后随我云游四海，今日与各位相见也是有缘。余大人，各位将军还望多多关照！”

众　　：“好好！”

行　空：“哑姑过来拜见余大人，向今往后你与余大人縁份不浅。”

哑姑向余玠下跪行大礼……

余玠急扶住哑姑：“好孩好子快起来快起来。”

……

余　玠：“在临安的时候多亏上人报信才在法华寺解了安节月红之危，多谢上人。这次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真是有縁哪。”

行空笑笑：“余大人，老衲与大人縁份不浅，大人在淮东的时候老衲就在宝轮寺，大人在淮东多次大败来犯之敌，就是我这个出家人都有所耳闻。”

余　玠：“啊。”

行空上人面露忧色：“余大人，此次微服私访，也了解了四川的情况。四川这些年是连年战祸不断，民生凋敝，百姓真是苦不堪言哪。”

余　玠：“是呀，我此次率兵解成都之危，沿途之上看到的是万户萧疏，田野荒芜。百姓缺吃少穿。加上敌人的袭扰，百姓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行　空：“余大人，四川的百姓就全仰仗余大人了！”

行空上人与余玠，邹镇远，金凤愉快交谈的无声画面。

……

画外音：余玠和行空上人谈了四川的情况，谈了些佛说禅理。摆谈中大家总感到上人有时谈的是过去，有时又感到谈的是现在，还隐含着将来，总之大家都觉得与上人的谈话获益非浅……

12、天龙寺山门外　日　外

大家告辞，行空上人送出山门……

王安节：“上人你看看我月红将来前程如何？”

行空上人笑笑：“呵呵呵……年轻人，磨难会有但前程远大。跟着你父亲王坚将军干一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伟业，将名垂青史。足使后人仰慕！”

邹镇远：“啊，上人看我怎么样？”

行空上人皺了皺眉：“邹将军嘛……”

邹镇远：“怎么不好说？”

行　空：“不是不好说，是不知怎么说。”

金　凤：“直说呗！”

行　空：“我朝名相王安石有一首脍（音：快）炙人口的诗‘元日’是这样写的：‘曝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就算是老衲赠给邹将军的吧！”

金　凤：“总把新桃换旧符……，不就是除旧布新的意思嘛！”

行空上人看看金凤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画外音：邹镇远和金凤这一对恩爱夫妻一直到《沉舟鉴》之〈擎天一柱〉在抗敌的一线还有许多英勇抗敌事迹，但造化弄人这对夫妻结局却非常悲壮，这是后话。

余　玠：“上人请留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行　空：“老僧在此宣讲楞严经，法事一完即赴重庆觉林寺！”

邹镇远：“重庆有座觉林寺？”

行　空：“有，老僧与各位施主缘分不浅，我们觉林寺再见，阿弥陀佛！”

……

余玠留下邹镇远处理筑县的事，而在重庆的王坚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13、重庆新建的招贤馆门前　日　外

天清气爽，今天是新建招贤馆上匾的良辰吉日。招贤馆的四周彩旗飘飘。

张实指挥民工布置现场，招贤馆的两边竹杆高挑着几串鞭炮。现场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

14、招贤馆内　日　内

王坚给几个工作人员讲开馆要注意的情况。

王　坚：“招贤馆今天开馆，开馆以后保不准就有人来投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备办妥当。比如宿舍的铺笼帐被；议事厅的桌椅条凳；文事馆的书架不能空着，笔墨纸张都要备齐。还有厨房的锅碗瓢盆，总之无论大事小事都得准备得妥妥当当！你们几个领头的要加强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是！”

严仕贵进入厅内。

严仕贵：“王将军时辰快到了。”

王　坚：“好，我们一块去。”

15、招贤馆门外　日　外

王坚和严仕贵来到门外，王坚扫视了一下现场……

王坚向司仪官点点头：“开始吧！”

司仪官大声：“时辰到请皇榜！”

锣鼓震天，鞭炮齐响。

……

四个衣覆整洁的制置司官员，捧着札着红绸的皇榜，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招贤馆门口呈给王坚和严仕贵。王坚和严仕贵面对皇榜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接过皇榜镶嵌在大门正中的一个架子上。

司仪官大声：“上匾！”

鼓乐齐响，鞭炮再度响起。几个衣覆整洁的民工把札着红绸的理宗御笔书写的“招贤馆”匾额，高高地挂在招贤馆正中的门楣上方。一付做工考究的黑底金字余玠亲书的楹联分挂在两边的廊柱，楹联上写的是：

“不拘一格诚召八方贤士　唯才是举礼聘四海英杰”

围观的从群纷纷拥过去看皇榜。

“……靖康之难，二帝蒙尘。山河破碎，国都南迁。堂堂大宋年年向金虏输贡，岁岁向金虏称臣。实乃我大宋朝的奇耻大辱！所幸金虏已灭。当可告慰为国捐驱将士之英灵。但北方之鞑靼人又觊觎我大宋疆土。攻我城池，杀我百姓。国无宁日，民无宁日。值此国难深重之际，我大宋臣民肩负天下兴亡之责。为抗御强敌，为振兴四川特请皇榜召贤。切盼海内能人贤士、英豪俊杰拍案而起。为复兴我宋室江山，振兴我天府四川。出谋献策！……”

权兵部侍郎，四川制置使兼知重庆府余玠顿首百拜。

围观民众纷纷议论。

……

16、招贤馆门外　日　外

孔遗德、王帷忠、朱文炳、朱晓文来到招贤馆。

馆员甲：“各位是投馆来的？”

孔遗德：“是。”

张实看到孔遗德急忙迎了上来。

“孔老，朱先生你们来了！”

“张参谋忙啊！”

“还好还好。”

朱晓文：“张参谋，我看你印堂发亮，眉间英气透华盖，此乃官星动之兆。不久当有擢（音：浊）升。”

“神算子又开玩笑了。”

孔遗德从袖袋里拿出余玠写的一封信。

“张参谋这是余大人的信。”

“各位请稍候。”

17、招贤馆门内　日　内

张实来到招贤馆门口对王坚，严仕贵说。　　

“二位将军孔遗德和另外三个人前来投馆，这是余大人的信。”

王坚接过信：“严将军我们一块迎接。”

王坚、严仕贵步下台阶，迎着孔遗德等人走去。

王　坚：“孔老，招贤馆今日开馆就得各位贤士相聚，我们恭迎各位！”

严仕贵：“欢迎欢迎，请！”

18、招贤馆客厅　日　内

王坚，严仕贵，张实引领大家进入客厅。

王　坚：“各位请座！”

严仕贵：“来人上茶！”

众人落坐，两名馆员给众人上茶。

王坚看余玠的信……

孔遗德等人打量这新修的招贤馆。

……

孔遗德：“严将军，这招贤馆修得好快呀。说建就建，没有多长时间就完工了！”

严仕贵：“孔老，余大人是有心人。早在京城临安，皇上刚任命余大人出任四川制置使，大人就八百里急递送来皇上御笔－招贤馆。并指令我们在重庆府的左侧修建招贤馆，后来王坚将军来重庆以后又日夜督促那能不快。”

孔遗德：“嗯，不错不错。”

朱晓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王　坚：“各位余大人的信……”

一个馆员急步走了进来。

馆　员：“报告二位将军门外邹镇远将军，金凤将军和播州的冉琎、冉璞先生到了。”

王　坚：“啊，好！严将军我们迎接去，诸位稍候。”

王坚，严仕贵，张实急步迎出客厅。

邹镇远，金凤和冉琎、冉璞进入客厅。

王　坚：“喜鹊闹贵客到，二位冉先生请！”

严仕贵：“邹将军，金凤将军一路辛苦！”

金　凤：“王坚大哥，忙得够呛吧！”

王　坚：“还好，还好！镇远，宜州的事都料理好了？”

邹镇远：“好了。”

王坚，邹镇远，金凤。冉琎、冉璞进入客厅。

孔遗德等人起身相迎。

孔遗德：“今天是招贤馆开馆的良辰吉日，大家不期而至，真乃大宋之幸，四川有望。”

王　坚：“孔老说得好啊，今日开馆之喜就得各位贤士相聚真是喜上加喜，来都请坐，请坐。”

众人依次落坐，馆员上茶。

朱晓文对冉氏兄弟。

朱晓文：“我说你们二位，下帖子约我们在你家里聚会，你们自己逍遥自在去了，让余大人下厨房炒菜。”

冉琎笑笑：“在筑县的牢房里余大人说，快嘴大嫂把他当作了朱文炳，才有他下厨炒菜的隹话。”

王坚收好余玠的书信。

王　坚：“孔老，二位冉先生，朱先生。余大人的信中已将列位的情况告之末将。大家旅途劳顿，请严将军引领大家梳洗更衣，稍事休息。晚上末将与严将军给各位接风洗尘！”

众　　：“多谢王将军！”

严仕贵：“各位请随我来。”

王　坚：“王帷忠，朱文炳二位请稍稍留步末将有要事相告！”

严仕贵引领众人离开客厅。

……

王　坚：“余大人的信里说，张实原是都统，现任参谋名实不符，拟领都统衔留在制置司协助大人治军。遵从冉先生的举荐，王帷忠总理制置司财务。招贤馆已经开馆，四方贤才陆续来投馆。余大人让朱文炳负责接待事务，以及制置司的对外事务。余大人在信里还说各位的职务已申报朝廷，想必对三位的任命不久吏部就有批文下来。”

张实、王帷忠、朱文炳拱手施礼：

“谨遵台命！”

王　坚：“好，这下好了。我不再演独角戏了，以后诸多方面都要仰仗各位。误了两位的梳洗请见谅，请！”

朱文炳，王帷忠向王坚拱拱手步出客厅。

……

金　凤：“王大总管，他们的事都办妥了，我们的事怎么办？”

王　坚：“你有什么事哪？”

金　凤：“嗨，余大人信里没说？许应贵那个活宝怎么安排呀？”

“啊，是这个事哪？”王坚征求张实的意见：“张都统你看？”

张　实：“帅府后面有间小屋，先把他安置在那里。”

王　坚：“好，镇远！余大人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重庆？”

邹镇远：“大人没说。”

定　格

片　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