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临危受命〉（二）

片　头：……

1、西子湖畔　日　外

杭州西子湖畔的“鹤飞”酒楼，这处酒楼鸟瞰杭州西湖美丽的景致真是一处绝隹的地方。

风和日丽，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达官贵人或步于柳堤之下，或泛舟湖光山色之间。

彩舟歌女的歌声随风传来又随风飘散……

泊秦淮　　杜牧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不知亡国恨的又岂止是商女哟！

画外音：理宗还在为四川制置使的人选焦头烂额而有的人却在准备走马上任了。

2、鹤飞酒楼　日　内

鹤飞酒楼下一间雅致的小厅，冯有财和两个知交好友在厅里喝茶，闲聊。

冯有财站在窗前眺望西湖的美丽景致：“云淡天高，轻风摆柳。好天时呀！你们看这西子湖畔的游人如过江之鲫，临安人可真懂得享受。”

“游人吗天天如此，有财兄何以在今天发此感慨？”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有财兄即将到四川赴任，要再来游西湖，再来朝灵隐寺就没有现在这样便当啰！”

冯有财脸上滿是志得意滿的表情，口里却是谦逊客气：“老弟台取笑了，四川的事还早，还早。”

“什么还早，任命老兄出任四川制置使的文书吏部已经报枢密院了，只等皇上御批即行颁佈。”

冯有财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纵声大笑：“哈哈哈……，皇上的旨意不是还没有下吗。你急什么。”

“嗨，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四川制置使一职非冯兄莫属！”

画外音：两个清客极力帮衬，吹牛逢迎谓之拍马屁，这拍马屁拍在马的屁股上马是不是很受用很舒服这只有马知道，但用在对人的阿谀逢迎那一定是舒服的。官场是特别的流行。不然那会有那么多的人都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

王奎、欧阳安、魏虎走了进来。

王　奎：“哦，幸会，幸会！有财兄也在这里，怎么有事？”

冯有财故作轻描淡写地：“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客甲滿脸堆笑地：“许大人要冯大人来这里候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找冯大人商量。”

“哦，是这样，好呀好呀！”欧阳安故作惊讶地：“冯大人有什么升官发财的好事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冲锋陷阵的苦弟兄呀！”

“那里，那里。欧将军取笑了，王都统到这里来是－”冯有财问道。

王　奎：“也没什么大事，德才兄说是穆大人要和我们说事。”

“哦！”

店主人走了进来：“王大人，穆老爷有请。”

“好，知道了。”对冯有财：“德才兄备了一桌酒席，冯大人不过去坐坐？”

冯有财：“谢谢，王都统请便。”

王奎、欧阳安、魏虎离开小厅。

……

客甲看着王奎一行人的背影：“怎么，这个王奎难道还要给有财兄一较短长？”

客　乙：“王奎有穆大人撑腰难说得很。”

冯有财不屑地：“哼，我与他较什么短长。他要是能把汉州之战说清楚那就不错哪。”

3、雅间　日　内

楼上雅间，雅间里只有穆放书和许应守，几个乐师正在调弄丝弦……

乐头把一本曲目折子呈给许应守：“请二位大人赏脸。”

许应守接过曲目折子递给穆放书：“穆大人请。”

穆放书接过曲目折子点了一曲，然后递给许应守。许应守也点了一曲。

许应守：“好就这样吧。”

乐头接过曲目折子，拍拍手一队舞女从傍门出来向二人行礼。

乐起，舞女起舞。

歌女唱　相见欢　李煜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穆放书一边轻轻敲击桌面眯缝着眼摇头晃脑……，一曲终了睁开那双眯缝眼。

穆放书：“许大人，南唐后主李煜这阙相见欢，到使我顿生感慨！”

许应守两眼色迷迷的看着年青漂亮的歌女口里应付着：“哦，穆大人有什么感慨，愿闻高论。”

许应守对歌女招招手，歌女羞怯怯地走过来坐在许应守腿上。

穆放书：“我朝开宝八年攻下南唐金陵，南唐后主李煜虽沦为阶下囚。但每日里驷马高车锦衣玉食与神仙何异。却偏要服毒自尽，是不是不知好歹呀。”

许应守一边揪歌女的脸蛋歌女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许应守：“好乖乖！”回头对穆放书：“他这个皇帝不当也罢，整日里歌舞管弦诗词书画。那有精神管理朝政！”

随从甲进入雅间：“二位大人，冯有财和王奎在楼下候见。”

穆放书：“让他们上来。”

穆放书挥挥手，乐头带着舞女歌女退下。

穆放书指指许应守脸的左颊，许应守没有明白。

穆放书：“胭脂，脸上有胭脂。”

原来许应守与歌女调笑时脸上给占上了歌女的口红，许应守掏出绢子擦脸边擦边说。

许应守：“穆大人，王奎上来以后你提醒他汉州的事一定要稳妥，不要留下什么把柄才好。”

穆放书瞥了许应守一眼：“许大人放心，这个事翻不起大浪。到是冯有财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挂个屯田使不到任哪。”

许应守：“不会，这次是他施展胸中才华的好时机，他虽是我的门生，还得穆大人多多关照！”

……

冯有财、王奎进入雅间：“见过穆大人，许大人！”

穆放书：“坐吧！”

许应守扳着面孔以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朝廷明诏遴选四川置制使也有好长段时间了，各地官员和在京大臣还有各部主事都推荐了不少的人选。经过上上下下的几次廷议人选现在定下来了。”

穆放书：“朝议的时候我和许大人力排众议，推荐你们俩个任职四川。最后当今皇上要我和许大人定出最后人选。许大人你说吧！”

许应守：“我和穆大人根据四川的实际情况，并结合你们的能力特长商议了一下，由冯有财出任四川制置使，王奎任四川制置副使兼四川兵马总提调。”

冯有财、王奎喜形于色。

冯有财：“谢谢二位大人，二位大人的栽培之恩有财永志不忘！”

王　奎：“感谢二位大人扶植提携，大恩大德容王奎后报！”

穆放书一本正经地：“不能在这样说吗，啊！我和许大人举荐你们也是为了大宋朝，为了四川的复兴，不是个人的恩怨喜好。都是出以公心，不要说什么报答一类的话。”

许应守：“穆大人说得对，我们举荐你们不是什么个人情愫，是为国为民出以公心。”

“是是！”

穆放书：“眼下的四川陈隆之殉国，群龙无首，百废待举。你二人到任后要合衷共济不得互相攻讦。”

“是！谨记大人的教诲。”

许应守：“吏部已经把你们俩任职的文书呈给皇上。等御批一下即可上任。”

穆放书：“你二人一定要争气，对上要敬对下要和。好好干，朝廷这面有我和许大人照应，这你们放心。”

“是！”

许应守：“好，你们下去吧，作作准备。另外，亲朋好友为你们饯行，庆贺是人情之常但不要太过张扬。”

“是！”王奎和冯有财退出雅间。

……

随从甲进入雅间：“二位大人，这是刚才枢密院送来的公文。”

许应守接过公文看……

许应守：“啊，这个李文忠搞的什么名堂？穆大人你看！”

穆放书接过公文看：“怎么这个时候冒出这么个人来？”

许应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定是老李搞的鬼，我们不理他。”

穆放书：“放心，冯有财和王奎的任职文书都已经报皇上御批了，他李文忠又能怎么样。”

镜头展现雪花般飘舞的请柬。这都是王奎和冯有财摆宴发的请柬。在飘飞的请柬里王奎和冯有财双手抱拳滿面笑容频频作揖恭请的姿势……

有的拿着请柬会心微笑要……　

有的拿到请柬欣喜若狂……

有的拿到请柬叹气摇头……

有的拿到请柬愁眉苦脸……

真是众生众相……

画外音：有众多官员的举荐有朝中两位大员的支持，看来冯有财出任四川制置使，王奎出任制置副使兼四川兵马总提调是铁扳钉钉的了。这对于冯有财和王奎当然是天大的喜事，虽然穆放书打了招呼摆酒庆贺送行不要太过张扬，但不张扬是不可能的。

王奎和冯有财忙着请客，知交好友也忙着给他们饯行、庆贺。一时间杭州的几大酒楼天天是张灯结彩高棚滿坐。

4、太白居酒楼大门前　日　外

太白居酒楼门前张灯结彩，长长的竹杆高挑着好几挂鞭炮，欧阳安站在门前迎接来宾。

欧阳安笑容可掬地：“请请。”

“恭喜王大人高昇。”

“同喜同喜。”

“王大人出任兵马总提调大权在握呀！恭喜恭喜。”

“谢谢。”

“恭喜冯大人荣任四川制置使。”

“谢谢，大家同喜！”

……

5、鹤飞酒楼　日　内

杭州鹤飞酒楼，店老扳和刘总管正在清场，逐一“请”出店内的客人。

“对不起各位，对不起请大家多多包涵，”

“真不像话我的菜刚上桌还没动筷子就要清场，太不像话了！”

“对不起敝店加倍赔钱。”

“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老子挪地方，老子就是不让看他能怎么样？！”

“对为起，对不起！”店老扳一个劲的赔小心赔不是。

“你他妈的就会说对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找个会说话的来，说得好爷们让了，说得不好砸你这鸟店！”

“对对，砸这鸟店！”

这位衣着光鲜面目俊俏略带脂粉气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也有几个帮衬的。大概也是有权有势的那一类，不买账不说还公开叫阵。这就要开始“拼”，拼爹？拼权势？拼黄金白银？

刘总管走了过来：“这位兄台火气好大呀！”

这位叫阵的我们姑且叫他鲜衣者。

鲜衣者打量了一下刘总管：“你是什么东西，你撘什么话？”

刘总管一阵冷笑：“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你不是要找一个会说话的说吗，那你听好了－”

九门提督的一个队将来到刘总管身边：“刘总管，我带了十个弟兄给你清场你看－”

刘总管：“好，谢谢！”

队将挥挥手门口进来十个巡城司的士兵凶神恶煞地驱赶还在观望的食客“快走”“快走！”“识相点走－”

刘总管小声地对队将说什么，队将看了看鲜衣者。

队　将：“这不是小三吗，你又靠上那位奶奶哪？”

队将小声地对刘总管说：“吃软饭的。”

鲜衣者早被这个阵式吓住了：“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

队将大声地对厅里的客人：“大家都听好哪，这个店是中书令许大人有重要公务给包下哪，无关人员赶紧离开，识相的抓紧走人，耽误了公务谁也吃罪不起。”

酒楼的客人有识趣的，有不满的，有趁机打听的。但无论是谁都纷纷起身离开。

……

画外音：那到也是小百姓谁敢耽误公务，至于是什么公务百姓们更是无权过问。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百姓还是有些察觉知道有些官员往往在公务的掩饰下搞交易，为自己谋利益，作坏事到是不争的事实。

……

6、泰适酒楼　日　内

杭州适泰酒楼，酒楼内传出猜拳行令的幺喝声，笑骂声。一队约七八乘彩轿停在门口，从轿里下来七八个浓妆艳抺的“歌女”鱼贯地进入酒楼。

……

7、醉不归酒楼　日　内

杭州醉不归酒楼内，酒宴齐备客人都已经入席。大概是等开席的时间太长客人里起了一阵燥动……

“王大人，冯大人怎么还不露面？”

“是呀，这都多半个时辰了，这架子也太了点吧。”

这位大概是饿了拿起筷子尽揀美味菜肴往嘴里塞边吃边说：“我听说，我，我听说这几天王奎和冯有财四处应酬，昏天黑地不辨东西南北，在，在－”

“我说老兄是饿死鬼投的胎？没吃过怎么的，没人给你抢，说完了再吃！”

“在美人居两人撞了个头对头，嘻嘻！”

“你这算什么，我听说冯有财请人代酒你们猜怎么哪？”

“怎么哪？”

“那个代酒的给醉死了。”

“啊，有这等事！？”

“别说话来了！”

七八个客人簇拥着欧阳安和曹云飞走了进来。

……

众　　：“欧将军，曹将军好！”

欧阳安：“好好，大家坐下，坐下好说话。”

曹云飞清清嗓子：“冯大人和王大人请兄弟向大家致意，两位大人忙着上任的事来不了哪，怠慢之处我和欧将军代两位大人赔礼了！”

欧阳安：“对我们代表两位大人敬上一杯，来举杯。”

众人举杯：“干！”

欧阳安：“大家吃好喝好。”

客　甲：“曹将军，你什么时候回重庆哪？”

曹云飞：“快了，不过回重庆以后很快我就回京城。”

客　甲：“那是那是。”

欧阳安：“你不知道曹将军在京城某了个职位只等－”

曹云飞制止地：“多嘴了不是。”

曹云飞把欧阳安拉在一旁小声地：“到是要提醒你大哥别忙得昏头昏脑把我的事给忘了。”

欧阳安：“不会，我大哥说了一到重庆就任命你长剑营都统，然后你就走人。”

欧阳安大声招呼客人：“大家吃好喝好！”

宴会厅里碰杯声、灌酒声、猜拳声、叫骂声汇成乌烟瘴气交响曲……

画外音：自从穆放书和许应守在西湖鹤飞酒楼接见冯有财和王奎以来的这几天，俩人是一日三宴，晚上还有知交好友的精致小酌，实在应酬不过来还请人代酒，坊间传说代酒的给醉死了。熟真熟假就无从考证。

今天是他们俩联名在太白居宴请方方面面的客人，其场面之宏大参加官员之多照临安百姓的说法－近年罕见。

8、太白居酒楼宴会厅　日　内

太白居酒楼豪华而宏大的宴会厅，热气腾腾交杯换盏。有的大声喧哗；有的细言慢语；有的怒目相向；有的笑脸相迎。在这里宴会是一个平台是个人际间的交易平台，既然是交易就有掮客，就有讨价还价，就有价值评估，总之这里汇聚了人生百态。

官员甲来到冯有财身边：“冯大人！”

冯有财抬头一看起身避席：“蒋兄不要这样称呼吗！有财能有今日也多承蒋兄联合几位知交好友联名举荐的结果，有财真是感激不尽！”

官员甲：“冯兄客气了，冯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我等举荐不过是顺乎众望而已，何足挂齿。来冯大人先干了这一杯我有话说。”

官员甲给冯有财斟酒举起酒杯：“冯大人我先干为敬。”

冯有财：“干！”

官员甲：“冯大人我有个亲威（低声）……”

冯有财轻轻点头。

官员乙与王奎在另一角窃窃私语。

王　奎：“你儿子多大了？”

官员乙：“十七八吧。”

王　奎：“怎么不让他求取功名？”

官员乙：“实不相瞞我那小子就是读书没什么长进，不过对习武到是很有兴趣的。”

王　奎：“哦，那开得几石弓？”

官员乙：“王大人取笑了，这样直说吧。我那小子是闻（文）也闻（文）不得，舞（武）也舞（武）不动。”

王奎为难地：“那怎么安排？”

官员乙拖长声调：“王－大人，不要那么矫情嘛。你们军营的情况我还略知一二，重庆长剑营有个曹云飞给我那小子差不多，前制置使陈隆之大人不都安排下来哪，王大人现在是四川制置副使兼四川兵马总提调安个把闲职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主将不敢妄想安个副将总是可以的！王奎兄不会为难吧！”

王奎皺皺眉头：“嗯－照办就是。”

……

画外音：这里是酒酣耳热，弹冠相庆。喊价还价成交频频。出大力的，出小力的，捧场的，摇旗呐喊的莫不想分一杯羹，当然也有一些小人物到没什么非份之想，如果能漏点残汤剩饭于愿已足。只等皇上御批大家就一道分享胜利果实。

9、偏殿　日　内

临安偏殿，御案上放着中书省呈上来等待御批的冯有财任四川制置使，王奎任四川制置副使兼四川兵马总提调的呈文。

理宗在御案前一会拿起奏折扫一眼，一会又放下显得心神不宁。

李文忠一旁恭候等理宗的决断。

……

李文忠：“皇上，朝廷颁发明诏规定是明日集议，定出任四川制置使的人选。三省六部的相关主事都己诏示到会，望皇上早下圣断！”

理　宗：“那余玠的情况都诏示出去了？”

李文忠：“尊圣上的旨意臣都诏示出去了。”

理　宗：“那为什么三省六部就没有人举荐余玠？”

李文忠：“臣也想了一下，是不是时间太过苍促，再说余玠年青谈不上有什么资历。而且－”李文忠欲言又止。

理宗看了看李文忠：“而且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而且，”李文忠斟酌措词：“皇上，上次朝议时皇上己口喻穆大人和许大人在冯有财和王奎之间协商确定。现在又－”

理　宗：“现在又变卦是不是？”

李文忠：“臣不敢。”

理　宗：“当时朕还没有见到余玠吗，可是在兵部馆驿与余玠谈了以后，朕以为余玠对四川的问题不但有透彻的了解，还有切实可行的解决四川问题的办法。较之冯有财和王奎不知强过多少倍！”

李文忠：“皇上圣明，臣也认为余玠整顿吏治、整顿军队、奖励农商。这治理四川的三条是百事之纲，如果照余玠的计划办四川复兴有望！”

理宗思索一会：“……，这样，明天集议照常进行。传我口喻余玠作为候选也一併纳入集议。”

李文忠：“是！”

理　宗：“另外宣冯有财、王奎、余玠明天在朝堂候旨！”

李文忠：“臣遵旨！”

看来对于四川制置使的人选明天集议以后，理宗要作最后的决断了。

画外音：宋朝有个规定，凡是有什么难于决断的军国大事，都通过集议的形式来解决。这到有点民主的味道，参与集议的人数较多，规定为尚书省左右丞，各部尚书和侍郎；门下省和中书省的侍郎；以及左、右散骑常侍和给事中；左、右司谏议大夫；中书舍人；知名表郎官；左右司郎中和员外郎；起居郎和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或者左右仆射和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和三院御史等，此外还设监督集议的御史，称“监议御史”

此次遴选四川置制使人选事关重大，理宗先下别旨举贤，然后集议。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本人。

10、景灵宫殿外　日　外

饯行、接风、贺喜的大宴小宴连着热闹了好多天，把个临安搞得乌烟瘴气。酒席宴上你来我往买卖交易也都差不多了。得到朝堂召见的旨意以后王奎的冯有财更是喜出望外。

召见的这一天两人身着官服早早地来到景灵宫门外候旨。

无声画面：上朝官员们有的热情招呼冯有财，王奎；有的皮笑肉不笑的应酬；有的稍事点头……

陆陆续续有上朝的官员来到景灵宫门前。见到冯有财的王奎有的捧场巴结，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恨和牙痒痒，有的心怀不滿。但无论是谁，也无论是怎么个心态。对冯有财和王奎这俩个新贵都是滿脸堆笑开口捧场。

……

“冯大人，王大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冯大人上任的事都准备办妥了？”

“谢谢，有财都办妥了。只等皇上召见有财立即赴任！”

“是呀，四川的事不能再拖哪，王大人如何？”

“旨意下来我还到兵部办理一些公务，大概要延宕几日。”

一些上朝的官员陆续来到朝门前，相互点头打打招呼。

“顾大人你看王奎和冯有财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是一步登天哪。”

“祖坟上冒清烟了。”

“那边不是余玠吗？不是听说他要回淮东了，怎么今天也上朝？”

“大概是辞朝以后就走吧。”

余玠来到景灵宫门前：“王大人，冯大人二位在此等候皇上召见？”

冯有财：“是，我出任四川制置使，王奎兄任四川制置副使兼兵马总提调。初次担此重任心里忐忑不安哪！”

余　玠：“二位久在四川各方面都熟悉，还望以四川百姓为念，拯民于水火。振兴四川就全仗二位了。”

王　奎：“自当尽力，自当尽力！”

冯有财：“余大人是－”

余　玠：“我原计划是今天回淮东的，谁知枢密院来人通知我等一等，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11、殿内　日　内

众大臣在朝堂的两边肃立，理宗坐在御案后面听取大臣们“集议”的结果。

穆放书：“启奏皇上，臣等奉旨集议四川制置使的人选事宜，参与集议的多数官员认为由现任四川屯田使冯有财出任四川制置使；由现任汉州都统王奎出任四川制置副使兼全川兵马总提调，统领全川兵马。这样文武分治的安排既可以互为补充也可以互为节制。大家认为冯有财和王奎都在四川任职多年，行事多有默契。这样的安排可说是相得益彰，臣等候皇上的御旨。”

……

理宗好一阵没有说话。

穆放书与许应守对望一眼同时俯伏阶下：“恭请皇上圣裁！”

理　宗：“枢密院李大人举荐余玠，而且把余玠的相关情况也通报了各部相关大臣，你们集议了没有？”

许应守：“皇上，余玠的情况臣等也议了。臣以为余玠出身贫寒狂放不羁。且好大言。靠写几首长短句入幕赵葵门下，近年虽小有功绩但究竟资历甚浅。虽然现任淮东制置副使，但四川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四川制置使居朝廷的外放大臣封疆大吏，以余玠的资历担当四川制置使重任是不合适的。”

穆放书：“皇上，许大人所奏甚是有理，现在的四川群龙无首，许多事都急等着办。譬如收集溃卒、整编兵丁。战乱之后各州各县殉国的官员将佐的抚慰；逃逸官员将佐的报批或惩处或补缺。待办的，急办的事多如牛毛，在此等现实的情况下，我们需要的是熟悉四川，了解四川的干员担任四川制置使，而余玠对四川的情况不了解不熟悉。故臣等认为余玠不宜担任四川制置使。”

理宗看了看阶下的各位大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主动说话。

理　宗：“你们还有谁是这样看的？”

一些大臣恭立阶下齐声说：“臣以为许大人，穆大人所论很有道理。”

另一些大臣也跟进：“臣等也赞同由冯有财出任四川制置使，王奎出任制置副使兼四川兵马总提调。”

……

李文忠：“陛下臣有本奏。臣对穆大人，许大人的说法不敢苟同。”

理　宗：“好你说。”

李文忠：“刚才许大人说了，四川现在群龙无首。许多事都急等着新任制置使去办，去处理。对，这是实情。不过我到想问问我们需要的是怎么一个人去办呢？”

许应守：“我刚才不是说了要一个熟悉四川情况的人去办。”

李文忠：“请问许大人，有的人熟悉情况但不会办事又有什么用？有的人虽任职四川但从未到任，这种人又有什么用？陛下，臣以为首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贤才、一个干才。是一个既能洞察四川弊端又能提出切实可行应对之策的人才。而余玠就是这样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所以臣以为余玠出任四川制置使最为妥当。至于许大人说的余玠资历甚浅，臣以为我们应该是唯才是举，唯才是用。所谓的资历到是次要的。再说此次余玠应援四川对四川的军政情况都有所了解。”

施万明：“臣赞同李大人的说法，臣也认为余玠出任四川制置使最为妥当。”

周大人：“施大人，赞同可总得有赞同的理由吧？”

施万明：“当然有理由，我看了余玠给朝廷的奏折，其中针对四川官吏的私加税赋，余玠提出的抑制办法就非常贴切，对如何整编溃卒也有合理的建议，如此可行的建议在余玠的奏折里还多，周大人难道你没注意到？”

周大人：“我－”

陶御史：“臣以为任用余玠出任四川制置使不妥，余玠从四川回来以后给朝廷上的奏折里直斥朝政，不懂礼数。什么国将不国，什么半壁江山为异姓所有。这些无父无君之言就应予以斥责！”

宋大人：“臣以为余玠为人直爽敢言。行事有魄力，而四川正是需要这样的人去治理。”

……

理　宗：“还有谁要说？”

众　　：“望陛下圣断。”

理宗离开御案在朝堂边走边说：“好，你们都说完了。那朕也说说。余玠应援回京以后给朝廷的奏折朕也看了，其中确有一些激愤之言。我问过余玠，他说在四川的时候亲眼目睹那些贪官酷吏欺压百姓渔肉乡里，非常气愤，不经意间溢于言表。”

陶御史：“皇上，臣上次参奏余玠，按朝规没有皇上御批被参奏官员不得离开京城，可谁想得到余玠居然设宴为自己饯行要回淮东。这更证明余玠不知礼数。”

“哈哈哈……，”理宗大笑：“这个事说来也巧，朕和李大人议论到余玠奏折的时候朕还没有想见余玠，后来听说他自己设宴为自己饯行到引起朕的兴趣。朕微服到兵部馆驿走了一趟。余玠自己说淮东几万将士等着军饷养家活口，不能因为自己待罪而累及无辜将士。他还说朝廷降罪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淮东他领罪就是。唉！赤子之心令人动容……，由于余玠不认识朕说起话来到是毫无顾忌，其中谈到四川百姓的惨状令朕甚是震憾，谈到治理四川的四条措施：整顿吏治广揽人才；整顿军务严肃军纪；轻徭役以宽民力；减赋税以促农商。又令人振奋。而且是切实可行的。所以朕认为余玠能担起治理四川的重任。”

理宗的倾向是明显的，大臣们都看得出来。这给朝会和集议的候选人大相径庭，一时间众大臣不知如何应对。

……

理　宗：“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朕说得不对！”

穆放书：“前几日陛下钦定四川制置使人选从冯有财和王奎俩个之间决定现在－”

理　宗：“是，朕是说过，不过不是还没有最后定吗。李大人说得对，朝廷应该唯才是举，唯才是用。还有谁要说！”

“还有谁要说”这句话的真实含意是：你们都不要再说。众大臣面面相觑。

理　宗：“没有什么说的那余玠出任四川制置使就这么定了！”

众　　：“吾皇圣明！”

理　宗：“宣余玠！”

12、殿门外　日　外

值班太监走到朝门前：“余大人，皇有有旨宣你进殿！”

余　玠：“臣余玠领旨。”

冯有财和王奎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13、殿内　日　内

余玠进入殿内行三跪九叩大礼：“臣，淮东制置副使余玠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理　宗：“余玠抬起头来看看朕是谁？”

余玠抬起头一看大吃一惊：“黄……皇上！馆驿之中不知是皇上，臣言语之中多有冒渎，望皇上恕罪。”

“哈哈哈……”理宗大笑：“不知者不罪吗。你不认识朕好啊，到让朕听了许多真话，了解了许多实情。比那些成天只知说套话，空话，废话要强多了。譬如你说的朝廷重文轻武朕想了想有这个倾向。”

余　玠：“是，皇上说得对。”

理　宗：“你说世胄之家，场屋之士，田里之豪只要从军就被指斥为粗人。有，有这些问题，你还说对文武应该一视同仁，这些你都说得好说得对啊！”

余　玠：“臣启万岁，天圣二年我朝名相范仲淹说明确指出：‘圣我之有天下也，文经之、武纬之，此二道者，天下之大柄也。’又说：‘文武之道，相济相行，不可斯须去焉’文武为一勿令偏重，偏必至于偏激，文武交激非国之福。臣不过记住了先贤的教诲。”

理宗兴奋地走下御案：“好，朕居廟堂之上，成日里就是万岁，就是吾皇圣明，有什么用，余爱卿直言无忌，令朕耳目一新！你们（指众大臣）朝议的时候，要讲真话，要讲实话。不要净说那些空话废话！”

众　　：“臣等遵旨！”

理宗来到余玠的面前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余玠。

理　宗：“余爱卿，你所说的治理四川的三大方略朕以为切实可行。朕现在让你出任四川制置使卿以为如何？这可是朝廷外放大臣封疆大吏呀！”

理宗边说边回到御案，等着余玠的什么，等余玠感激涕零地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余玠的谢恩，理宗转过身。看着余玠有些奇怪地。

理　宗：“余玠，你不谢恩？!”

余玠抬起头不回避理宗惊诧的目光：“臣……臣不敢奉旨！”

对皇上的恩宠，余玠居然没有响应，引来大臣们的一阵议论……

“怎么？不敢奉旨！”

“怎么敢对皇上这么说话！”

“下愚之质上不了台面！”

穆放书与许应守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穆放书：“皇上，余玠既然不敢奉旨那制置使就另当别议。”

许应守：“皇上，余玠这是蔑视朝廷，对皇上不尊应该降罪。”

……

李文忠可是着急了：“余玠快快谢恩哪！”

施万明：“余玠快谢恩！”

理宗在殿前踱步，看着余玠心想：这个余玠是怎么回事……

画外音：这到是大出理宗的意料之外，四川制置使是封疆大吏，朝廷的外放大员。主宰一方的首辅大臣。朝野上下为谋这个职位明争暗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余玠却不领情。

理宗不高兴地：“怎么，余玠你不愿意？”

余　玠：“臣有下情上奏！”

理宗意外之中带着不滿：“哦，朕让你出任四川制置使，你不奉旨还有下情上奏。说说你的下情。”

理宗快步回到御案后面。

余　玠：“臣率兵应援四川，发现四川军令政令不能统一，帅、漕、宪、仓等司互不统属，一有变故造成指挥不灵。就象一个人的手指老是伸着不能紧攥成一个拳头。击打就没有力量。臣如果出任四川制置使，上对皇上朝廷负责，下抚黎民百姓。再说目前的四川政令待修军规待立，皇上如果让臣出任四川制置使，臣不要那些牵衣掣肘之徒。臣要有专责之权。”

理　宗：“嗯，还有什么？”

余　玠：“臣远在万里，遇事难于先行请示朝廷，臣要有先行处置之权。”

理宗听余玠讲这条件那条件反而引起理宗的兴趣，也渐渐品味到了余玠为什么不奉旨，品味到余玠讲条件的真正用意。

理宗步下御案来到余玠的面前兴奋地：“好！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

余　玠：“臣这一去四川，要撤掉那些贪官酷吏，要撤换那些骄兵悍将，臣打算不拘一格广揽人才。乞赐皇榜以示朝廷招贤之诚意！”

理　宗：“余爱卿还有什么？”

余　玠：“臣所奏各条望皇上恩准。”

理宗兴致盎然地在殿内踱步，他看出来了。余玠才是他要找的栋梁之臣。

“好好，好你个余玠！”理宗连说几个好：“你真的不同凡响，朕让你出任四川制置使，你不立即谢恩反而提这条件那条件的。好！好!看得出你是胸有成算。你在兵部馆驿对朕说的：做事要靠实在的功夫，你提的各项都很实在，玩之有味。爱卿真是有心人哪。”

理宗急步回到御案后面。

理　宗：“余玠听旨！”

余　玠：“臣在！”

理　宗：“着余玠权工部侍郎，四川宣谕使许同制臣公共处置，凡事可先行后奏。赐金符皇榜十。克日赴任！毋负朕恩！”

余　玠：“臣余玠领旨谢恩！”

理　宗：“余爱卿，今日之事不必问敌运蓑与不蓑，但加速治理为第一要务，卿宜务忠实以革欺诞；施威信以戢（音：集）溃衄，广惠爱以抚流移，当为四蜀经久之谋，勿为一时支吾之计！”

余　玠：“臣谨记皇上教诲。”

众大臣附伏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人有诗赞叹道：

“北风劲吹起血腥，

杀气森森锦官城。

五十四州一时陷，

震惊南宋小朝廷。

文臣武将皆无对，

唯有义夫奋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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