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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被遗弃的补天石 |
【原创剧本网】作者:钟云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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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序幕 【1】 屏幕上出现字幕: 1644年,甲申三月十九日 【2】 画面: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兵、将杀入宫中,崇祯皇帝挥剑砍死袁妃,砍掉长公主一条手臂。匆忙逃到煤山上在一棵歪树上上吊自杀,死前将自己长发覆盖在脸上,在自己的白衣的衣襟上写了字。 【3】 特写镜头:崇祯帝衣襟上的字:“肤自登极十七载,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复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4】 画面:山海关,吴三桂引满清八旗兵入关,直奔北京,字幕:“1644年,甲申四月二十二日,清、吴联军和李自成爆发了决定命运的惨烈的石河大战。” 【5】 画面:李自成仓皇逃走,清、吴联军紧追不舍,长驱直入。五月二日进入北京,不久宣布迁都于此。字幕:“1644年甲申五月二日满清朝廷宣布迁都北京” 【6】 画面:南京福王立,马士英掌权,福王宫中歌舞、享乐场面。字幕:“1644年,甲申五月三日,弘光政权在南京建立。” 【7】 画面:满清八旗兵南下,清军调集红夷大炮轰击扬州,史可法向南京政权求援,没有回应,最后战败殉国;清兵在扬州进行连续十日的大屠杀。字幕:“1645年,乙酉四月廿五日(公历5月20日),扬州城被攻破,清兵对全城军民进行屠杀,就是著名的惨剧《扬州十日》,扬州死难八十万人。” 【8】 画面:清军渡长江,直逼南京,弘光帝仓皇出逃。字幕:“1645年,乙酉五月十五日大臣赵之龙、王锋、钱谦益等献南京城投降;1645年,乙酉五月二十二日朱由崧被获,解北京处死。弘光政权覆灭。” 【9】 字幕:“四十年后,大文豪孔尚任借情言政,写《桃花扇》记录弘光政权覆灭后的南京:” 【10】 屏幕上显示南京城一片萧条的景象,画外音,男声朗诵: 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 村郭萧条,城对着夕阳道。 ---------- 横白玉八根柱倒, 堕红泥半堵墙高。 碎琉璃瓦片多,爤翡翠窗欞少。 舞丹墀燕雀常朝,直入宫门一路蒿。 ----------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难丢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第一集完)
第二集 奋起监国 【时间】1645年,乙酉七月。 【地点】桂林靖王府内。 【人物】靖江王朱亨嘉,四十岁, 靖江王夫人,三十岁 孙金鼎,靖江王亲信,被委任为东阁大学士。 杨国威,靖江王亲信,广西总兵,后被委任为大将军。 朱若极,小名阿长,四岁,朱亨嘉之子。 何亮:(半虚拟人物,把真实人物喝涛写成老师),二十四岁,朱若极老师。 何红梅:(虚拟人物)五岁,何亮女儿。 杨氏:(虚拟人物),二十三岁,何亮妻子。 【1】 1645年乙酉八月初三日,靖王府内荷花池荷花盛开,荷花池旁边一个几明窗净的书房中,老师何亮正在教朱若极与何红梅读书。 何亮: “跟着我念,山有扶苏,” 两个孩子跟着念: “山有扶苏” 何亮: “隰(xi)有荷华。” 孩子跟着: “隰(xi)有荷华。” 何亮:“不见子都,” 孩子跟着; “不见子都,” 何亮: “乃见狂且,” 孩子跟着念: “乃见狂且。” 朱若极:“老师,什么是扶苏?是秦始皇的儿子吗?” 何亮: “这里扶苏就是桑树,不是人名。” 红梅: “桑树上有桑葚吗?” 何亮瞪了女儿一眼:“你就惦记着吃!”红梅不好意思地看看朱若极,朱若极笑笑。 朱若极:“那什么是子都与狂且?”朱若极一边问一边对红梅挤挤眼睛。 红梅: “还有隰是什么呀?” 何亮:“别急,我慢慢给你们讲。这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篇,篇名就是《山有扶苏》,这是诗人对世界上优秀人才很难碰到的感叹。隰读(xi),是潮湿,多水的意思,也可以解释成池塘。子都,就是公孙子都,是春秋时期郑国人,是当时的第一美男子,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武艺高强。狂且,且在这里不念‘切’而念‘具’,为人名,狂且,是指行动轻狂的人。整个诗说的就是: 山上有很茂盛的桑树, 池塘里有很美丽的荷花; 可是我看不到像公孙子都那样优秀的人, 看到的都是些庸庸碌碌的行动轻狂的人。” 红梅: “优秀的人一定要长得很好看吗?” 何亮:“那倒不一定,长的是不是好看,是生来就是的。可一个优秀的人,必须有很多知识,要学习很多本领,一定要好好学习。好了,你们把这篇诗好好念熟,到院子里去玩一会儿吧。” 【2】 1645年八月初三日,靖王府的客厅里,靖王朱亨嘉正与几个亲信议论国事。 朱亨嘉:闻得福王朱由崧已经在五月二十二日被获、被杀,弘光只存在一年时间,朱由崧真是个混蛋,我大明不肖子孙。现在反清复明的形势还是大有可为,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不负我始祖创建的大明皇朝。 孙金鼎:“王爷,闻得唐王朱聿键已经称监国于福州,闰六月二十七日称帝,改福州为天兴府,年号为隆武。” 朱亨嘉:“哼!朱聿键,他有什么资格?崇祯五年才嗣立唐王,崇祯九年因率兵勤王,擅离职守,在南阳获罪,弘光时才赦释。” 孙金鼎:“王爷,还有哪!与唐王只迟一天,闰六月二十八日,鲁王朱以海也称监国于绍兴。现正与隆武朝争夺皇统,势同水火。” 朱亨嘉:“真是不肖子孙,要反清复明,应该团结起来,不应该争权夺利,到底谁当监国,应该好好商议。” 杨国威:“属下斗胆,属下认为唐王与鲁王的能力都不如王爷,粤西烟瘴之地,经王爷治理,一片繁荣,井井有条。王爷应该奋起,承受监国之任,复明有望。” 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朱亨嘉沉思片刻说:“当年太祖皇帝封我祖到粤西,我祖因粤西多烟瘴,不愿就封。马皇后为了安抚他,赏赐他东宫太子的仪仗与卫队,我祖以东宫仪卫成行。现在东宫无人,本王不就俨然是东宫吗?东宫监国是祖宗的成规,有何不可!” 众人:“王爷高见!” 孙金鼎:“用什么纪年呢?” 朱亨嘉:“既然是继承太祖皇帝,就用太祖皇帝的纪年洪武,今年就是洪武二百八十七年。改桂林为西京。” 众人:“王爷英明!” 朱亨嘉:“委任杨国威为大将军,封兴业伯;孙金鼎为东阁大学士。还需要联合地方上的官吏,壮大力量。杨爱卿,广西巡抚瞿式耜是个重要人物,你委派使者去与他联系,必须把他争取过来,告诉他让他当刑部尚书。” 杨国威:“是,属下当即动身前去联系。” 【3】 荷花池畔,朱若极与何红梅在戏耍。何红梅背衬着荷花,显得非常可爱。 朱若极:“红梅姐,别动,你站着,我去拿纸和笔,我给你画一张像。” 何红梅:“不干不干,你就喜欢画画,把我画得难看死了。小王爷,我们坐船到荷花丛中去采莲蓬好不好?” 朱若极:“好!好!”回头向太监叫唤:“我们要坐船!快来人摇船!” 一个太监匆匆摇来一艘小船,两个宫女扶着朱若极与何红梅上了小船,嘴里嘟囔着:“小王爷!何姑娘,小心,别掉到池里去!” 朱若极与何红梅坐在小船上,太监摇着船,何红梅想采莲蓬,太监忙制止:“何姑娘!别动!现在莲蓬没有熟,过些时候我给你们采。”这时,天上一片浮云遮住了太阳。 何红梅:“讨厌死了,云遮住太阳,可别下雨。” 朱若极:“云快走!太阳出来!太阳快出来!” 浮云飘走,阳光照得荷花池更漂亮。 朱若极:“红梅姐,你记得老师给我们念过的诗吗?‘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有太阳光照着,荷叶更绿,荷花更红,荷花池更好看了。” 何红梅:“我不记得了,小王爷,你记性真好。” 朱若极:“老师教过的诗,我喜欢的句子,就老在我脑子里转,多转转,就记住了。不要老叫我小王爷,叫阿长吧!” 何红梅:“阿长,阿长,”红梅觉得叫阿长很有趣,“你还记得什么好诗?” 朱若极:“我很喜欢荷花。你记得老师给我们讲过的《爱莲说》吗?莲花也就是荷花,爱莲说中有两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很喜欢。” 何红梅:“啊!小王爷,不,阿长,你真是个天才,我比你大,我都忘了,你却都记得。你那么喜欢莲花,我改名叫‘红莲’吧!” 朱若极:“不,不,红梅也很好,不怕冷,初春就开,若下了雪,红梅花上盖上薄薄的一层雪,那可真美呢!我真想画一幅‘雪中红梅’,你等着,等我学好画了,我一定画一幅送给你,而且还画上你,站在梅树下。可惜我们这里很少下雪。” 何红梅拍手笑着说:“真好,我一定等着,说好了,别赖!” 【4】 几天后,使者骑着马,匆匆赶回靖江王府。在靖江王府客厅里,使者拜见靖王爷。 使者:“王爷,见到了瞿式耜,拒绝王爷的封赏,口出不逊之言,反对王爷作监国。” 朱亨嘉大怒,问众人:“瞿式耜如此不识抬举,本王决不饶恕。” 扬国威:“瞿式耜不足为患,可派兵擒拿之。广西地区太狭隘,必须派人暗中联系两广总督丁魁楚,这是个重要人物。” 朱亨嘉:“我决定亲领人马,先擒拿瞿式耜,再南下两广,争取丁魁楚。” 【5】 靖江王府内室,朱亨嘉与夫人告别,朱若极依在母亲身边。 朱亨嘉:“夫人,我要走了,您好好保重。若极的学习要抓紧,何亮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可靠的人。万一有什么困难事情发生,与何亮商议。” 夫人:“王爷,您一定要亲自去吗?我很担心,您此行会有危险吗?其实,王爷!” 夫人欲言又止、 朱亨嘉:“夫人有话直说。” 夫人:“其实,王爷不去当这个监国也罢,我们带着若极,一家子找个乡间僻静地方,安生过日子行了。” 朱亨嘉:“夫人此言差矣。我大明王朝将近三百年的基业,不能这样被鞑子轻易地抢走了。我大明子孙应该拧成一股绳,我会审时度势,与朱聿键好好商议。” 夫人:“王爷亲自出征,桂林谁做主?” 朱亨嘉:“扬国威留守桂林,你放心。” 朱亨嘉骑着马,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离开靖王府。 (第二集完)
第三集 仓皇出逃 【时间】 1645年,乙酉年。 【画面与字幕】八月十二日,朱亨嘉亲自统兵来到梧州,把瞿式耜拘捕,十九日押回桂林软禁于靖江王府。 【画面与字幕】八月二十二日丁魁楚兵在梧州突然发起进攻,朱亨嘉拼凑的兵马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狼狈不堪地逃回桂林。 【画面与字幕】九月初五日,丁魁楚亲自来到梧州,命部下向桂林进发。杨国威守卫桂林,发生剧烈的战斗。 【1】 靖江王府内室,朱亨嘉,夫人,朱若极,何亮,何亮妻子杨氏,何红梅,若干太监、宫女。 朱亨嘉:“看上去桂林守不住了,夫人,你带着若极走吧!若极是我们唯一的骨血,一定要保住他。” 夫人:“我不走,我不离开靖江王府。让若极跟何师傅一家走,何师傅,若极拜托您了。” 何亮:“我一定全力保护小王爷,夫人,您也要躲避一下。” 朱亨嘉:“朱聿键要杀我,一定会斩草除根加害若极。何师傅,若极就拜托您了。” 【画外音】丁魁楚兵将攻城的喊杀声。 【2】 何亮拉着朱若极的手向外走,朱若极依依地回头看着父母,满脸泪水。杨氏拉着红梅跟在后面。 【3】 朱亨嘉与夫人在内室遣散宫女与太监。丁魁楚带着兵将进来将朱亨嘉捆绑起来,兵丁要想捆绑夫人时,夫人大叫一声‘滚开’,自己冲向石柱,头破血流倒地而死。 丁魁楚:“靖江王,唐王要我请您去福州商量国事,您非要兵戎相见,还把瞿式耜押到桂林来,明显与唐王为敌,不得不把你捆绑起来。”一边说一边环视周围,说:“你还有个儿子,叫朱若极吧,儿子呢?到哪儿去了?”对着他手下兵将:“赶快,去四处搜寻!别让他跑了,唐王命令一定要把他一起带走。” 瞿式耜:“这些天我在靖江王府,我听下人说,朱若极有一个老师,家就在桂林附近,一定是老师带着逃到他家去了,拷问一下太监与宫女,一定能问出老师家的地址,就能找到那孩子了,快!快!” 丁魁楚、瞿式耜押着朱亨嘉浩浩荡荡走了,兵丁四处搜寻朱若极。 【4】 何亮、杨氏、朱若极、何红梅四人到了桂林郊外,何亮背着朱若极走在前面,杨氏与何红梅紧跟在后,老是跟不上,红梅还摔了一个跟斗。到了一个分叉路口,何亮放下若极。 何亮:“我看我们一起走不行,我想我不能把若极带到我家去,那儿不安全,丁魁楚一定会找到我们家。娘子,你带着红梅回家,丁魁楚的目标是若极,不会难为你们的;我必须带若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安定了,我会想法通知你们。” 杨氏:“也只能这样了,这里离家不远了,我带着红梅回家。官人一定要保护好小王爷,王爷就只有这点骨血,一定要保住。来,红梅,我们回家。” 红梅:“我要和爹爹在一起!”眼泪流下来了。杨氏拉着红梅向一条岔路走去。 朱若极:“红梅姐,我会来看你的,一定,一定。”泪流满脸,向红梅招手。 何亮背起若极,向另一岔路走去。 【画外音】何亮的声音:“山有扶苏,隰(xi)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接着是童声合唱:“山上高大的桑树啊,水里美丽的荷花哟!优雅俊美的朋友分开了,只看到凶恶的强盗横行啊!” 【画面】何亮背着若极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何亮拉着若极在村边小店里买东西吃。最后到达全州一个庙宇里,一个老和尚开门,何亮与朱若极筋疲力尽地倒在老和尚身边。 老和尚:“阿米陀佛!” (第三集完)
第四集 湘山寺小和尚 【时间】1646年,丙戌年,在何亮背着朱若极逃出靖江王府的一年后。朱若极五岁。 【地点】全州湘山寺。 石涛(朱若极),5岁 红梅,6岁, 喝涛(何亮),25岁, 戴重,46岁, 戴移孝,20岁(估计), 【新增人物】 戴重:(1601——1646年),字敬夫,和州(今安徽和县)人。性至孝,平时谨言慎行,能诗善文。十四岁为诸生,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拔贡生迁试第一,授湖州推官。后因清军入关,戴重与王元震结太湖义族为一军,三失三复湖州,转战数月后潜居马鞍寺庙内,作绝命词十五首,绝食而死。有《河村文集》、《河村诗集》刊印。 戴移孝:戴重的小儿子,抗清人士。 【1】何亮与朱若极都已经剃光了头,成为大小两个和尚。早上,天还只有蒙蒙亮,在他们两人的房间里,何亮推醒若极,帮他穿好僧衣。 朱若极:“老师,这么早就起床哎!”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赖着还想再睡一会儿。 何亮:“若极,以后你不能唤我老师了,我们都是智善老和尚的徒弟,你只能唤我师兄,你是我的小师弟。老和尚也给我们两人取了法号,我叫喝涛,你叫原济。” 朱若极:“知道,我就在我们自己的屋里叫,你永远是我的老师么!”朱若极懒懒地由何亮替他穿衣。“原济!难听死了,你叫喝涛,我也要叫什么什么涛,我叫石涛吧!我很喜欢石头,石头还可以让女娲拿去补天呢!” 喝涛暗暗地想【画外音】:“补天?补天?还能补什么天?你和你爹都已经被女娲遗弃了。” 喝涛:“好的,石涛这个名字很好,但是对老和尚师父,你还是叫原济,否则老和尚要生气的。” 石涛:“老师,哎,错了;师兄,我真不习惯叫你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桂林去看看呀?我爹和娘不知怎么了?还有红梅姐,我真想他们啊!” 喝涛:“暂时不能回去。石涛,我对老和尚是隐瞒了我们的身世的,我告诉老和尚你是我的一个小叔叔的儿子,我的堂弟;我们的家被乱兵烧了,家人都被乱兵杀了,无处可去,哀求老和尚收留我们为徒。老和尚不是很相信我的话,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但他是一个善心人,答应了收我们为徒。” 【回放】何亮与朱若极跪在老和尚面前的镜头。 喝涛:“快一点,我们要到主堂里去做早课,迟了老和尚该絮说我们了。” 【2】 庙堂中石涛挨着喝涛坐在蒲团上,在一群和尚中间,老和尚在最前面,大家跟着老和尚念经。 石涛拿着一个木钵跟在喝涛后面排着队在领吃的。 【3】 一群南明军队涌进庙宇,带头的军官为四十多岁的戴重。老和尚出迎。 戴重:“大家听好了,这里是全州著名的湘山寺,是清修的地方,我们借此休息一下,大家别乱来,要尊重出家人。” 戴重:“老师父,我们是抗清的军队,刚与清军打了一战,一股清军被我们打退了。我们只剩下了这些人,借贵地休息一下。” 老和尚:“阿米陀佛,你们都是仁人志士,请进请进,到佛堂随便休息,老朽让小弥陀给你们烧水,我去照看一下,你们随便休息,。” 戴移孝:“父亲,你看还有那么小的小和尚,怎么那么小就出家了?”指着石涛对戴重说。 戴重环视一下佛堂中的和尚,看喝涛人品出色,在众多僧侣中像是鹤立鸡群。走到喝涛身边,向喝涛拱拱手,喝涛合掌还礼。 戴重:“鄙人姓戴名重,敢问师父法号?”眼睛还看看拉着喝涛衣襟的石涛。 喝涛:“贫僧喝涛,这是我俗家堂弟原济。” 戴重:“师父能否找一个安静地方赐鄙人休息一下?”戴重环视一下在蒲团上乱七八槽休息的士兵。“我们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喝涛:“好!好!请将军到贫僧屋里休息。” 【4】喝涛将戴重引入自己卧室,戴移孝拉着石涛的手跟在后面一起进卧室,石涛看到戴移孝很高兴,进卧室后将戴移孝拉到自己的小桌边,拿自己写的字与自己画的画给戴移孝看。 戴重:“看师父不像是要出家的人,为什么要带你弟弟出家?” 喝涛有些不安地说:“兵荒马乱,家破人亡,无以为生,蒙这里老师父收留,看破红尘,也就与舍弟同时出家为僧了。听口音,施主不是本地人,敢问祖籍何地?” 戴重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安徽休宁人,本为一文弱书生。纵观我华夏历史,鞑虏占我国土者,城破就罢;而满清鞑虏却穷凶极恶,史忠烈公保卫扬州,率军民浴血而战,历七昼夜不幸城破。满清鞑虏却发出‘十日不封刀’之令,烧杀淫掠,无所不至,繁华都市顿成废墟。人民死亡在八十万之上。” 喝涛:“是,是,史无前例,史无前例!” 戴重:“身之发肤,受之父母。满清鞑虏强要我汉民剃发,发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强令,这使江南广大民众无法忍受,本人也就是这样带着我儿奋起抗击满清,投奔广东隆武帝。” 喝涛:“那你老家┄?” 戴重:“老家还有我老妻与长子,长子比较文弱,只能留以侍奉老母。” 喝涛:“人心思明,反清复明,施主看希望多大?” 戴重:“唉!一言难尽。隆武政权建立之初,俨然有所作为,集廷臣议抗清战守,规划以兵十万防镇,十万出击。即位不及半月,即下诏亲征,影响颇大。江浙、安徽、江西各地义军纷起,响应抗清号召。然而军政大权掌握在地方实力派郑芝龙手里,隆武本人也为其挟制,实际并无建树。┄按理我不该说,看师父也是个明理之人,我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看上去明朝也气数将尽,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喝涛:“施主保重!” 戴重:“我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你知道刚与我们交锋的是谁的军队?” 喝涛:“谁的军队?” 戴重:“孔有德,” 喝涛:“孔有德不就是原明朝辽东总兵吗?” 戴重:“可不是!孔有德是左都督毛文龙的部下。自天启年间到崇祯初年,毛文龙部以辽东沿海金州、朝鲜皮岛一带为根据地,屡次袭击清的后方,给清军造成了威胁。然而这支部队军纪败坏,不听明朝政府指挥,冒领军饷,骚扰地方,引起明政府的忧虑。崇祯元年,袁崇焕督师辽东,借机处死毛文龙,收编了该部。但不久,袁崇焕遭诬陷被害,毛文龙的部下仍分散驻扎在辽东半岛南部、山东北部沿海及渤海湾长岛等岛屿上。由于没能得到明政府的信任,加上清政权的分化利诱,终于使孔有德投降了满清。 喝涛摇头叹息:“唉!” 戴重:“由于鞑子不适应南方潮湿气候,来与南明作战的大都是明朝的降兵降将。汉人杀汉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喝涛低头沉思。暗想:“都是自相残杀。” 戴重:“全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寺院也未必安全,师父要早作打算。” 【5】石涛与戴移孝谈得很开心,石涛将自己写的字与画的画一一给戴移孝看。戴移孝看着一张石涛画的兰花,不断点头,转身向戴重。 戴移孝:“父亲,你看小师父那么小的年纪,能画那么好的画,这张兰花图,简直有点像是我兄长的手笔了,你看看。” 戴重:“不错,真与本孝画的不相上下。小师父是个天才。” 石涛对着戴移孝说:“你还有个喜欢画画的哥哥?” 戴移孝:“是的,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四岁,他叫戴本孝,很爱画画与念书,你再长大些后,可以到我老家去云游,我老家旁边有座大山,叫黄山,风景可好哪!我哥常到黄山去画山,可好哪!” 石涛听得入神说:“好!我长大些后一定去,说好了,不许赖,你一定要在黄山等我!” (第四集完)
第五集 红梅的命运 【时间】1651(辛卯)年,清顺治八年。 【地点】全州湘山寺,桂林。 石涛,10岁, 红梅,11岁, 喝涛,30岁, 何明,何亮堂兄; 孔有德,明朝登州参将,后叛明投清,被封为平南大将军。四十余岁。 孔四贞,孔有德之女,十五岁。 刘妈,孔四贞奶妈(虚拟人物)。 【1】一个农民打扮年约四十岁的男子敲湘山寺的大门,一个年轻和尚开门,说了一些话后,让农民进了寺院。 年轻和尚唤道:“喝涛师兄,你老家有人找你!” 喝涛从内室出来,看到农民老乡,一时愣住,说道:“施主,是你找我?” 老乡:“何亮老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堂兄何明。” 喝涛:“啊!原来是何明兄长,你为何这样打扮?我一时没有认出你。” 何明:“说来话长,你给我喝口水,到你房里去,我慢慢与你讲来。” 【2】喝涛带何明进了喝涛房间,石涛正在看书,见两人进来,连忙起立。何明问喝涛“他就是小王子?”喝涛连忙用指头拦着嘴,示意喝涛噤声,说:“他是我师弟原济。”喝涛让何明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何明:“自从弟妹带着红梅回到家乡,因我们家地处偏僻,虽然外面兵荒马乱,倒也勉强可以度日。红梅已经十一岁,人人见了都称赞是个标致的姑娘。我和弟妹都嘱咐红梅少到外面去,怕被乱军看到了发生祸事。不料有一天,因我丈人家有事,我与你嫂子正在我丈人家。想不到┄┄” 【3】【回放】十一岁的红梅已经亭亭玉立,是个很标致的少女,正在家里纳鞋底,母亲杨氏在院子里洗衣服。杨氏要到水井去取水,想喊叫红梅,犹豫了一下,手扶旁边的水桶站起来,想自己去到井边去,不想一站起来就一阵昏晕,倒在地上。红梅听到水桶倒在地上的声音,连忙到院子里。在地上扶起杨氏。 红梅:“娘!娘!你怎么啦?” 杨氏慢慢睁开眼睛:“我┄我┄可能头晕病又犯了。红梅,不妨事,你扶我到床上去躺一会儿。” 红梅:“娘!你上次犯病,吃了大伯给你买来的药丸,就好了,药丸放在那里,我给你找出来。”红梅在柜子里乱翻。 杨氏有气无力地:“红梅,别找了,早都吃完了。” 红梅:“这里有药方,我去找大伯,请他去城里药铺再买一些。” 杨氏:“别!别!别去找大伯了,大伯不是┄不是┄去┄去┄他丈人家┄┄”杨氏晕倒。 红梅:“娘!娘!”红梅跑到院子里向篱笆那边的邻居黄大妈喊:“黄大妈!黄大妈!”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出来说:“红梅!怎么啦?” 红梅:“黄大妈,我娘犯病了,家里没有了药,我大伯大妈不在家,我要到镇上药铺去买药,烦你照看一下我娘,” 黄大妈:“红梅,还是等你大伯回来让他去买吧,一个姑娘家家的,现在兵荒马乱,别上镇上去。” 杨氏有气无力地:“红梅,别去┄┄” 红梅:“我一定要去,娘的病不能耽搁,”红梅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 【4】桂林定南王孔有德府邸的客厅,孔四贞撒娇,在斥责一个粗笨丫鬟。 孔四贞:“笨死了,倒杯茶也不会,不是烫了就是凉了,”将茶杯往桌上一摔。“刘妈!爹让找的丫头找了吗?我要一个认得字的丫头,这些丫头,连给我找本书都不会!” 刘妈:“小姐,我正要告诉您哪!刚才管家已经让人找到了四个,快带上来给小姐过目。” 两个雄赳赳的士兵押着四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进了客厅,其中就有满面流泪的何红梅。孔四贞马上注意了何红梅,觉得何红梅在这四个人中是出类拔萃的。 孔四贞:“怎么?还有哭哭啼啼的?哭什么?你认得字吗?” 刘妈推一下何红梅“小姐问你哪,哭什么?小姐问你认得字吗?” 何红梅抽抽嗒嗒地说:“认得,我爹在世时教我读过书。” 孔四贞:“你爹去世了?” 何红梅哭着说:“是的,六年前就去世了。小姐!我娘还病在床上哪!我刚买的药还没有给她呢,这两个、两个大哥就把我推推曳曳、硬是带到这里来了。” 孔四贞用眼睛瞪着两个士兵:“怎么?没有与她家里说好!奶妈,您带着她到她家与她母亲说好,再带回来,两个军士一起去,好好与她母亲说,她女儿就在定南王府陪伴我,她可以来府里看她的;别忘了给她母亲一些丰厚的偿赐。” 【5】何明已经回来,见杨氏在床上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与黄大妈正在着急不知红梅到哪儿去了。忽然看见红梅手拿着药回来,后面跟着两个士兵,一个穿着管家服装的的妇女。 红梅:“娘!娘!娘怎么啦!”杨氏睁眼看了看女儿,一口气上不来,闭了眼睛死去了。红梅伏在杨氏身上大哭。 何明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面对刘妈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刘妈:“您是?” 何明:“我是红梅的大伯。” 刘妈:“她大伯,我是定南王府孔四贞小姐的奶妈,孔四贞小姐看上了你家姑娘,需要你家姑娘去府里与她作伴,这对你家姑娘是天大的好事,虽然是下人,但比起平头百姓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样?等办完她娘的后事,我来接她去定南王府?” 何明:“这个?” 刘妈:“不要这个那个了,定南王府确定的事,你们只能照办。你放心好了,我是个善心人,我会照顾红梅姑娘的。” 【6】【镜头回到湘山寺】 何明:“就这样,办完了弟妹的后事,刘妈就把红梅接走了。” 喝涛:“ 唉!我对不起她母女。” 何明:“本来,我觉得红梅娘已经去世,去跟着孔四贞也还可以,近在桂林,还可以常去看望看望她,孔四贞与刘妈,对人都还不错。想不到李定国来攻打桂林,┄” 喝涛:“李定国?什么人?” 何明:“李定国,原来是张献忠的部下,张献忠死后,率大西军余部进驻云南,联明抗清。南明桂王朱由榔立,年号永历;李定国与孙可望迎永历帝入贵州,自称安西王。率军攻打桂林,定南王孔有德战败,自焚而死。” 喝涛很焦急:“那孔四贞呢?红梅怎样了?” 何明:“听说,刘妈带着孔四贞、红梅逃出定南王府。后来听说满清孝庄皇太后将她们接到京城,留在宫里,将孔四贞封为和硕公主。” 喝涛吁了一口气。 何明:“有了这点消息,我才敢来找你。亮弟,我对不起你!” 石涛一直在旁边痴痴地听他们谈后,眼里充满了泪水。 【7】夜晚,孤灯下,石涛展开了一张纸,拿出笔来。眼前幻化出靖江王府的荷花池边,小王子朱若极与何红梅玩耍的情景。不一会,纸上出现了一幅荷花池图,在密密的荷花中隐隐约约有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姑娘,酷像红梅,画上方石涛挥笔题诗*: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8】【画外音】何亮声音:“山有扶苏,隰(xi)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歌声】山上有茂盛的桑树, 池塘有美丽的荷花; 看不到我思念的人, 却只见那恶魔横行。 注*:这的确是石涛的题画诗。 (第五集完)
第六集 黄鹤楼联句 【时间】1656年(丙申)——1657年,顺治十三——十四年。 【地点】1. 京城皇宫,2. 武昌。 石涛,15——16岁 红梅,17——18岁 喝涛,35——36岁 戴本孝,36——37岁 【新增人物】顺治,孝庄皇太后,孝惠皇后, 戴本孝:(1621-1691),清代画家,字务旃,号前休子,终生不仕,以布衣隐居鹰阿山,故号鹰阿山樵,别号黄水湖渔父、太华石屋叟等,和州(今安徽省和县)人,一作休宁人。性喜交游,与画家、诗人渐江、龚贤、石涛等友善。 吴良辅:清朝顺治朝太监,受到顺治帝的宠幸。 【1】 在慈宁宫里,孝庄皇太后在数落孝惠皇后。 太后:“皇后,皇帝到哪儿去了?” 皇后:“我不知道。” 太后:“我说你什么好啊!你与皇帝新婚不久,怎么那么冷谈哎!” 皇后:“皇帝下朝后总是在养心殿待着,从来不到坤宁宫来,我有什么办法。” 太后:“后宫有没有谁去找皇帝啦?” 皇后:“我看是和硕公主与红梅在皇帝那儿。” 太后:“怎么又是她们去了,唉!┄,和硕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这可是一个有心眼的人。” 【2】 养心殿旁边顺治的书房,顺治、和硕公主(孔四贞)、红梅在一起,顺治与和硕公主在书房外一些大缸旁边,大缸里面已经开着一些荷花;红梅在一旁侍候着。 孔四贞:“皇上,您看这些荷花开的还真不错,不同的缸里颜色不同,有的红得鲜艳,有的白得素净,亏得这些侍弄它们的人还动了些脑筋。” 顺治:“荷花应该开在池塘里,但它们却只能拥挤在这样小的缸里开花。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孔四贞:“也真是的,皇上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杨万里的诗来了。” 顺治:“咏荷花的诗?” 孔四贞笑着:“是的,我喜欢它,故还记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我没有去过杭州西湖,但在南方城市里,很多湖面上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色。” 顺治:“真不错,‘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多美啊,可惜我不能亲眼欣赏这样的景色。杨万里是什么朝代的人?” 红梅在一旁听得发了呆,想起了靖江王府里自己与小王爷的对话: 【回放】 朱若极:“梅姐,你记得老师给我们念过的诗吗?‘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有太阳光照着,荷叶更绿,荷花更红,荷花池更好看了。” 何红梅:“我不记得了,小王爷,你记性真好。” 朱若极:“老师教过的诗,我喜欢的句子,就老在我脑子里转,多转转,就记住了。不要老叫我小王爷,叫阿长吧!” 孔四贞:“杨万里?我依稀记得是江西人,是南宋杰出诗人,一生力主抗金,┄┄ ” 说到抗金,孔四贞觉得有些失语,因想到宋朝时的金,就是现在满清的祖先。 顺治有些觉察到孔四贞的窘态,笑了一笑说:“不错嘛,杨万里还是个爱国诗人,他还有什么好诗吗?” 孔四贞:“还有那一首,我也很喜欢,就是‘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顺治:“‘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诗描写的是那么宁静,水是细细的流,没有一点声音,树影柔和地映在水上。‘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蜻蜓也是很爱惜荷花的,它早就在盼望着荷花展出她的美姿,在小荷才露出尖尖角时,就来欣赏她了。真传神!” 孔四贞:“皇上解析的也很好,皇上很会欣赏诗!” 顺治:“可惜我的书房里没有这些好诗,只有诗经,诗经里没有写荷花的诗吧?” 孔四贞一时回答不了。在旁边一直在听他们谈话的何红梅忍不住插嘴说:“诗经中有荷花诗!” 孔四贞瞪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有!” 何红梅觉得自己失语了,感到有些窘,向后退了一步。顺治对何红梅的话倒是很感兴趣。笑着说:“小丫头,你到书柜里把诗经给取来,找出这首荷花诗好吗,别害怕。” 何红梅在书柜里找到了《诗经》,翻开了国风中‘山有扶苏’的一篇,双手奉给顺治说:“皇上,您看《山有扶苏》一篇。” 顺治:“‘山有扶苏,隰(xi)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哟,小丫头,不错嘛,很快找着了,你给朕讲解一下啊!” 何红梅胆怯地看看孔四贞,孔四贞:“皇上让你讲你就讲嘛,扭扭捏捏干什么!” 何红梅给顺治讲了从小从她父亲那儿学来的讲解,眼前出现了幼年在靖江王府与朱若极一起学习这首诗的一幕,眼睛里不觉涌出了泪水。 顺治觉察到何红梅的异常,问她:“你怎么了?” 何红梅连忙朝顺治跪下说:“皇上宽恕,奴婢想起了我的父亲了,这首诗是他教我的。” 孔四贞:“她父亲是教书的,很早就去世了。我收她到我身边时,他母亲也刚去世。她与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顺治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两人也可以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孔四贞:“我们都要感谢皇上的恩典,感谢太后的恩典,让我们这两个孤女能生活在皇宫里。” 顺治苦笑了一下说:“在皇宫里就是享受吗?一个鸟笼子即使是用金丝编织成的,鸟也不愿意待在笼子里;何况还不让鸟安静地待着,要他干很多他不愿意干的事,说不愿意说的很多话。” 孔四贞:“皇上!┄ ┄” 顺治:“我还羡慕你们哪,你们从南到北,经过了很多地方;而我,却只能在这个金丝笼里,做着我不愿意做的事,连‘无穷碧‘的连天莲叶也没有见过,只能看拥挤在小小缸里的可怜的荷花。” 孔四贞愣着不知说什么好。 顺治:“你这小丫头真不错,能送给我吗?我身边这些宫女都粗俗不堪,不认得字,找本书也不会。她叫什么名字?” 孔四贞:“她叫何红梅,等会儿回太后一声,就让她到书房服侍皇上吧!” 顺治:“你愿意吗?红梅!” 何红梅有些慌乱,连忙跪下:“谢皇上恩典。” 一个小太监来恭请皇上到慈宁宫去。 【3】镜头转向全州湘山寺,全州位于湘江上游,地处湘桂走廊,堪称广西北大门,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年战火不断。自从何明来湘山寺后,喝涛知道妻子杨氏已经去世,女儿红梅已经随着孔四贞到京城去,自己觉得在广西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因此想带着石涛离开全州。一天早晨,喝涛带着石涛向湘山寺老和尚辞行。 喝涛:“师父,多年来蒙师父照顾,弟子感恩不尽;弟子欲带小师弟云游天下,特此辞行。” 老和尚:“阿米多佛,路上小心,菩萨保佑你们。” 【1】 镜头转向全州码头,湘江滔滔流向东北,码头停了不少船,所有的船都有了客人,喝涛带着石涛焦急地在码头上东张西望。一艘船上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人,此人即戴本孝,戴重的长子。见喝涛与石涛焦急的样子,向他们拱了拱手。 戴本孝:“两位师父是要上武昌去么?” 喝涛:“是啊!敢问先生贵姓?也上武昌去吗?” 戴本孝:“敝姓戴,上武昌去!你们不嫌挤,就上我的船吧!我等了两天才等到这一艘船,现在找一空船很不易。” 喝涛:“谢了,那船资?” 戴本孝:“好说,给船家略加一点就是了,船家!让两位师父一起走吧!好在我们两家行李都不多,兵荒马乱的,出门都不容易。”船家答应了一声,喝涛与石涛就上了船。 喝涛:“我们认得戴重将军, 不知是不是贵本家?” 戴本孝大为吃惊:“啊!戴重是家父!师父认得家父?” 石涛惊喜地插话:“怪不得脸熟,那您一定是戴本孝大哥哥,我听戴移孝哥哥说起过您。” 戴本孝:“小师父真聪明,我是戴本孝。” 石涛:“叫我石涛就是了,我正要到黄山去找您哪!去画黄山!” 戴本孝:“画黄山?你爱画画,我们可是同道了。” 喝涛:“戴重将军现在可安好?” 戴本孝:“唉!一言难尽,家父一心想赶走鞑虏,恢复明朝,带着我弟弟戴移孝投奔隆武,努力辅佐隆武。但因军政大权落入郑芝龙之手,郑芝龙出身海盗,专横跋扈,这倒也罢,只要继续反清,家父仍将尽自己所能,但想不到郑芝龙竟投降满清。” 喝涛:“出身海盗,根子不正,唯利是图,当然反清复明的意志不坚。” 戴本孝:“这也难说,郑芝龙北上降清时,其子郑成功极力劝阻,不果,遂率领军队出海,继续反清。” 喝涛:“父亲投降,儿子继续反清,这倒也难得。” 石涛:“那戴重将军与戴移孝哥哥怎样了?” 戴本孝:“郑芝龙投降不久,清军攻克福建,隆武帝亲自出兵抵抗,兵败被杀。家父心灰意冷,竟拒绝进餐,绝食死在军中。弟弟戴移孝现在仍为永历政权效力,也只是继承父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家父墓在全州,我奉家慈之命,千里迢迢,特来祭拜一番,略尽人子之责。” 喝涛:“国破家亡,要反清复明,有志人士应该团结一致才是。可是┄┄,” 戴本孝:“看上去,明朝大势已去,强虏已成气候。我一文人,也只能明哲保身,终身不仕而已。” 【5】上船第二天早上,喝涛与戴本孝还在休息,石涛轻轻起来,看着两岸郁郁葱葱的山峰,想着昨日戴本孝的一席话,思绪万千,在书箧中取出了纸笔,画了一幅山水画,壁立的山间一弯流水,水上一艘小舟,顺流而下。在画的空白处题了一首诗: 万叠关河绝羽鳞,客中图史不知贫。 随波上下歌春调,始信江湖尚有人。 【6】顺治、孔四贞、何红梅一起来到慈宁宫。慈宁宫内,除了太后、皇后外,多了几个满族姑娘,其中有美丽超群的董鄂氏。 太后:“皇帝,按制度,今天有几个待选的姑娘进宫来,你看看,有没有要留下的?” 顺治对这些事有些厌烦,说:“太后想留谁就留谁是了。回太后,和硕公主带来的丫头何红梅认得字,颇聪明,我想要她在我书房帮我找找书。” 太后:“这个,只要和硕愿意就行了。这几个待选姑娘你一定要认真看一下,满意的,留下,不满意的,让她们回家,另行婚配,别耽误人家姑娘。” 顺治没奈何向几个姑娘一瞥,一眼看到董鄂氏,大吃一惊,走近董鄂氏,董鄂氏含羞微微一笑。顺治连忙说:“就留下她,就留下她!” 太后如卸重负,自言自语:“终于有了一个深爱的女子了。” 孔四贞如有所失,默默地站在太后身后 太后:“四贞,孙延龄有消息了吗?你们都不小了,该给你们操办婚事了。我已经命人在东华门外给你盖一座和硕公主府。” 孔四贞默默不语。 【7】顺治与董鄂妃形影不离在一块。一起读书,董鄂妃给顺治磨墨,顺治画了一幅山水画,见右图。 【8】和硕公主孔四贞的婚事,各种仪仗与花轿从宫里一直通往公主府。 【9】养心殿书房里只有冷冷清清地剩下何红梅一个人。她独自收拾书柜,书桌。有时痴痴地望着窗外。吴良辅匆匆来到养心殿书房。 吴良辅:“红梅姑娘,皇上让你去服侍董鄂妃,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跟我走吧!”何红梅跟着吴良辅到了内宫。顺治与董鄂妃正在一起看一本书。 红梅对顺治与董鄂妃行礼:“皇上,娘娘。” 顺治对董鄂妃说:“这个宫女很聪明,是和硕公主从桂林带来的,叫何红梅。认得不少字,还懂诗,放在你身边服侍你,比那些粗手粗脚的宫女好。” 董鄂妃:“很好,红梅,起来吧。” 【10】船到了武昌靠了岸。 船家:“客官,我的船已经到终点了,客官要再走,需要换大船。请客官上岸。” 喝涛:“原济,与戴先生要分别了,我去找个旅社,你陪戴先生去黄鹤楼看看,黄鹤楼是很有名的,不可不看。” 石涛:“师兄,大家一起去吧!” 喝涛:“我们要在武昌住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欣赏黄鹤楼的机会。” 【11】戴本孝与石涛登上黄鹤楼。 戴本孝:“登上黄鹤楼,不免想起唐代诗人崔颢的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真是千古绝唱。” 石涛沉吟着:“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脑海中出现桂林靖江王府,不觉黯然。 戴本孝:“很快我们要分别了,再见面不知何时何地。石涛弟,我们不妨效法古人,以黄鹤楼为题,来联句留作纪念。” 石涛:“好!只是我才疏学浅,戴兄别笑话我。” 戴本孝:“无妨,无妨,只作为自己的念想,好坏有何关系。何况,诗是自己的心声,好坏只有自己最清楚。” 石涛:“那我不客气先来一句:黄鹤楼高不可登,”** 戴本孝:“楚哀湘怨思难胜。黄鹤蹁跹杳何处,”(出现战争下的难民镜头。) 石涛:“楼空惆怅江流去。江流滚滚绕山腰,”(出现长江滚滚镜头) 戴本孝:“大别岧嶤秋气高。万家废井迷烟树,”(镜头从延绵不断的山峰转到农村的废井断墙) 石涛:“夹岸征尘卷暮涛。风高万顷来云梦,”(出现戴重率领的南明兵与清军作战的战争镜头) 戴本孝:“叠叠群峦岌摇动。飞帆忽蔽夕阳来,”(小船在江中漂流) 石涛:“惊烽遥起骚人恸。劝君吊古漫沾衣,” 戴本孝:“劝君怀仙早息机。黄鹤楼高登不得,” 石涛:“羁心一片忆将归。”石涛眼里含着泪水。 戴本孝:“好了,我们将这联句定名为‘登黄鹤楼感赋’吧!” 石涛:“好,回客栈后我一定将它记下来。”
注**:这是石涛的题画诗,现在作为与戴本孝的联句使用。 (第六集完)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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