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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明教传奇 |
【原创剧本网】作者:卢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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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都会
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辛稼轩-贺新郎
今日是九月十六,此处是河北沧州“福远镖局”,镖局总镖头翁万臂与辽东“风雪门”掌门龙清词是莫逆之交,辽东“风雪门”掌门龙清词一众与去江南给师弟萧诗逸夫妇送信的五弟子华孤独、七弟子林慕烟约定在此处休整会合后同去大都,今日与约定之日已过了一日。 吃过早饭后龙清词一行向翁万臂辞行,说再不上路怕赶不上“大都会”的日子,留下六弟子柳梦如在此等候,大都会后再回来一同启程。 出了“福远镖局”龙清词与大弟子思若渴、三弟子白胜雪、九弟子甘真乘马直奔大都。 元大都即是今日北京,元宪宗年间自哈喇和林迁都至此,自此成为影响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这一日龙清词一行到达大都,距“大都会”还有两日时间,先找了家客栈住下,龙清词携带几样自长白山带来的辽东特产,去拜访两位故友,让三名弟子随处走走,长长阅历。三名弟子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繁华的所在,战战兢兢,不敢远走。大弟子思若渴为人谨慎,见此时风云聚会,三教九流各路人马云集大都,与另外二人只在周边转了转即回到客栈打坐练功。 隔了一日是十月初一,此日正是当今皇帝钦定都会之日,大都会订于巳时开始,由元世祖忽必烈亲自主持,主要目的是确定以释、道、儒、武、墨、医、农、商等及其他方略治国之策,而外界传言,此次主要解决的是长久积怨的佛道之争,当年宪宗在位时,佛道双方代表即在上都进行过激烈辩论,结果平分秋色。而此次忽必烈召集天下各界首脑,还有朝中重臣做为评判,都会之所设在皇宫内最大的太和殿,与会人数达千人,可谓规模空前。 这一日龙清词早早起来,与大弟子思若渴不带兵刃,骑马来到金水桥前,请帖已说明应到的人数,以及不得携带任何武器、铁器。他二人把马匹寄存好,只见各方人物均已骆绎到来,龙清词识得的甚少,也免去了许多繁礼絮节,要知江湖中人最要脸面,有时一个礼数不到,便会惹祸上身,引来日后的麻烦。 皇宫门口早有事官看帖登记。进得皇宫,已有武士排好道路,直通大殿。龙清词见城楼上、城墙边里外三层都是铁甲士兵,心想这若徒起杀戮,恐怕是插翅难飞。 进得大殿,便有小太监看过名帖,引到一张矮桌后,矮桌后地毯上有两个蒲团,龙清词与思若渴见众人都这样坐,便盘膝坐在上面。 龙清词坐定,放眼看去,只见太和殿地上是一张大大的地毯,地毯的尽头正对着殿门有一个九阶高台,台上摆着一张龙椅。台下最前面,放着三张猩红座椅,椅前摆着桌案。 地毯上有几百只矮桌分摆两侧,一侧又摆为三排,桌上有肉干、奶酥、乳酪、炒米等四盘餐品,另有酒杯和一壶奶酒。一些矮桌后已坐有来宾,宾客虽多,但大殿上毫无声息,即是有人相识,也只是相互拱拱手,点点头。 到了巳时,龙清词见人已到了十之八九,但距高台最近的几排矮桌却还空着。 突然一个清亮的嗓音在殿门口拉长声音喊道:“巳时已到,关闭宫门,文武百官进殿!”只见约有七八十人身着朝服鱼贯进殿,坐在台前的空位上。那声音接着喊道:“恭请皇太子、帝师大宝法王、西蕃国师!”有三人自侧门进入,前面一人青年微髭,身着八龙闹水杏黄锦袍,后面二人一着红色袈裟,一着紫色袈裟,看样子是两名藏僧,这三人走到三张猩红座椅前站住。 突然鼓乐齐鸣,众人吓了一跳,那个声音又喊道:“圣上驾到,众人跪拜!”只见高台后面转出几排宫女,又有众多内侍簇拥一人出来,这人身穿九滚龙袍,体态微胖,不怒自威,正是当今皇帝元世祖忽必烈。多数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还有些人哪见过这等场面,跪在地上忘记了叩首,呆呆的看着忽必烈上了高台在龙椅上坐下。 第二章 三教九流 忽必烈坐下挥了挥手,身旁知事太监拉长声音道:“平身,落座。” 众人重新坐下,这些人虽都是一方首脑,见多识广,但大多没亲眼见过皇帝,今日见此场景,竟大气也都不敢喘,殿中约有千人之众,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没有。 忽必烈身旁那太监接过自下边传上的卷轴,开口又道:“皇帝天威,龙恩浩荡,适逢盛会,得见天颜,今日到来之人载入名册,名传千古,待唱到时需起身以让众人识得。” 旁边一人捧住名册卷轴,这太监拉开,先又之乎者也,说了些套话,自皇太子真金开始诵读参会者的名号。那皇太子真金乖乖站起又坐下,众人心中啧啧称奇,心想这蒙古皇帝就是不一样,按说皇太子人位极权,理应尊崇,只作介绍也就罢了,不应与其他人一样起身致礼。他们哪知,这些繁文缛节都是忽必烈建国后,融入了汉文化因素所致,在此之前,君臣虽有礼节,但均无儒家繁礼,干脆的很。 那太监接着唱道“国师大宝法王八思巴”和“西蕃国师丹珠”之名,椅上那两名藏僧起身致意。往下朝官自蒙速速、没鲁花赤、姚枢、刘秉忠、阿合马、伯颜、安童、张仲谦等七十一人,官员名字唱完后,接着唱道:“嵩山少林寺主持‘光宗正法大禅师’福裕、达摩堂首座福广禅师、般若堂首座福寂禅师、药师堂首座福生禅师及弟子三十七人(作者按:此次辩论的真实年代是在宪宗八年、辩论的地点是在元上都哈喇和林,此时的福裕禅师其实已自少林寺至大万寿寺为主持,为小说需求,变更了年代和地点,读者不必深究也)、西域那摩国师、白马寺主持‘扶宗弘教大师’龙川禅师及弟子一十三人、五台山寿宁寺主持胆巴禅师及弟子九人。” 太监接着念唱道:“全真教大都长春宫掌教宗师‘光先体道诚明真人’张志敬及弟子三十四人、亳州太清宫主持‘应缘扶教崇道宗师’张志素及弟子十一人、龙虎山正一教掌教‘演道灵冲和真人’张宗演及弟子十人、汲县太一道万寿宫主持‘演化贞常真人’萧居寿(淳然子)及弟子七人、玄教崇真万寿宫主持‘特进上卿’张留孙及弟子九人、大道教掌教李德和及弟子一人,基督教爱薛、回教马义、孔家第五十代传人衍圣公孔拂、孟家第五十一代传人孟祗祖、名儒许衡、窦默、廉希宪、墨家第四十七代传人墨飞、商家李实、威尼斯王国商人马可波罗、农家鲁明善、医家罗知悌。 那太监接着宣唱道:“摩尼教教主令狐寒冰及光明左使阴彩练!”只见左首边前排一名美貌少女和身边一名中年美妇一同起身致意。忽必烈锐利的目光直射过去,因为刚才他上台坐下之时,好像这两人坐在地上并没有跪下叩头。众人对魔教首脑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都是大吃一惊,心想从来听说魔教教主叫令狐寒,今天才知原来是叫令狐寒冰,莫非是传言有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有何德能能够统领江湖第一大教会?更有些与摩尼教有宿仇的心想,待开完大都会就将你碎尸万断。 原来一些门派已约定好,如魔教首脑参会,会后要与他们算算总帐。而最吃惊的还是龙清词和思若渴,原来这魔教教主令狐寒冰的容貌与“风雪门”二弟子阮释冰居然十分相似!若不是他们与阮释冰朝夕相处,定会认错了人。 自摩尼教之后,太监开始依次介绍峨嵋派、华山派、崆桐派、昆仑派、点苍派、排教等各大教派,却没有丐帮之名。 所有参会人员宣唱完毕,那太监宣道:“今天下合一,四海宾服,各方功不可没,然安邦有法、治国有策,儒家仁弱、墨家兼爱、武家豪强,三教九流均有所长,终为一家之计;而道法自然、佛渡众生,可为治国之策。”众人心想,这一句话就把儒、武、墨三家都给否掉了。 又听他说:“佛道之辩,已逾两次,天佑各方,未分弱强,今金殿终辩,天下各界可证,胜方尊为国教,可弘兴其法,负方需让出半数事所与胜方,不得再建居所,佛道双方可互出一题,不得再引经据典,不得涉及创始祖师,所出议题需圣上御肯,现佛道双方商拟题目,于半柱香内呈上。”旁边侍者搬过香案,点燃一炷檀香。 过了片刻,佛道双方将给对方出的题目写在侍者准备的纸上,侍者传给那太监,那太监先看了一下,呈给忽必烈。忽必烈拿过佛教代表写的纸张,见上面写道:“闻道士持咒可入火不烧,或白日飞升,或摄魂夺魄,或驱妖断鬼,或服气不老,或固精久视,可否当庭演验。”再看道教方面写的是:“久闻佛法无边、明心见性、知因见果,可否金殿演示令人信服之预言。” 忽必烈哑然失笑,心想这给对方出难题,内容都差不多呀,好,倒要看看双方都有什么让人信服的真本事。他点点头,那太监捧回两张题目,当庭宣布。参会众人听了,都极是兴奋,佛道都言自己法力无边,今日要求对方当众施法,灵验需立判,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第三章 摄魂大法 那太监又道:“着太子、两位法师做裁定,姚舒尚书做终判,道教先行应题。” 全真教为道教第一大教,张志敬为全真掌教,题目一宣,众人眼睛便向他望去。张宗演坐在他旁边,两人低语几句,张宗演站起身步入大殿中央,朗声道:“龙虎山张宗演谨代道家应题,适才题目所述诸事需设置香案,披发做法,多费周章,摄魂法术可当场施展,为免有弊,只需命一至两名佛家弟子上来即可。” 福裕禅师与周围僧众商议几句,他指名一名弟子慧山,胆巴禅师指名一名弟子正生出来应试。 这慧山和正生都是现今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人物,各方艺业已不逊于前代禅师,佛教方面不让一代禅师出场也是怕张宗演如真胜了这场,那应试的禅师一世英名都将化为流水。 张宗演见慧山与正生在大殿中央站定,道:“在前半炷香内,我可令二僧昏睡,后半炷香内,我可令二僧灵魂出窍,我有所问,他们无所不答,一炷香尽,我将灵魂送入他们体内,他们醒后对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这二僧一听,心里同时想,我练了这么多年的禅定功夫,只管闭上眼睛心中诵读佛经,任你天翻地覆、麋鹿兴左,我自岿然不动,你奈我何。二僧低头闭目,双手合什,心中默诵佛经。 那太监看忽必烈点一下头,招手命人重新燃起一炷香,道:“就请道长开始。” 张宗演先是闭目摇头晃脑念了几声咒语,手捻黑须,围着二僧绕了一圈,站到慧山身边,贴在他左耳边说了几句话,又转到他右耳边,面带笑容,慢慢慢慢又说了几句话,众人有的可以看到慧山面色,有的只能见到慧山背面,未见有何异常,但一些名家高手和离得近的已经听到慧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众人均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张宗演难道真有摄魂夺魄的法术不成?只见他贴在正生耳边又说了几句话。 正生睁开眼睛看了看慧山,又看看张宗演,只见张宗演眼中发出轻柔的光,慢慢的说道:“放松、放松,和他一样,睡吧。”正生似是无可抗拒,闭上眼睛,此时香柱未燃一半。 原来张宗演在慧山耳边说的是:“一切无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未作如是观。”是《金刚经》里的句子,他故意说错了两个字,慧山是二代大弟子,对《金刚经》诵读得倒背如流,熟的不能再熟,张宗演读错了字,他心里自然而然的想,他读错了,那两句应该是怎样怎样。他一分神,张宗演又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也能见如来。”这还是《金刚经》里的句子,他故意将“不”字读成了“也”字,他错读佛经也罢,但这一错改变了要义,慧山忍不住便要辩驳。张宗演又道:“我读错了,你也累了,放心,是‘不能见如来’,睡吧,睡吧。”慧山两次分神,未入禅定,便已睡去。张宗演在正生耳边说的是:“你慧山师兄已经睡了,你听到鼾声了吗?不信?睁眼自己看看。” 正生本来不信,但离慧山很近,真的听到他在轻轻打鼾,忍不住睁眼看了看,他看到慧山是真的睡着了,心想这道士原来真的会摄魂之术,他分神在先,又心中一虚,看到张宗演眼中似是有一泓轻柔的湖水,自己在湖水中非常放松,异常舒畅,飘飘然好像到了天堂,自己从未有这种感受,不禁闭上眼睛,不想让这种感觉轻易过去。 其实张宗演施展的所谓摄魂大法便是当今所称的催眠术,那时人哪里见过,他令慧山、正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进入梦乡,让人不得不信这两人的灵魂已被他控制。 突然间,少林寺福裕方丈的嘴唇动了动,慧山的肩膀也动了动,但他没有醒过来。原来福裕用“传音入密”功夫对慧山说话,要他快快醒来,但慧山是由张宗演的声音被催眠,这时只有张宗演的声音能令他醒来。 只见张宗演走到慧山身边问道:“今早吃饭了吗?”慧山答道:“吃了。”张宗演又问:“吃的什么?”慧山道:“白粥与南瓜。”张宗演又走到正生身边问道:“早晨何时起的?”正生答道:“卯时。”张宗演又道:“练功了么?”正生答道:“练了。”张宗演又问:“练的什么功?”正生道:“少林排打功。”张宗演搓搓手在二僧头上各拍一掌,喝道:“醒来!”慧山、正生似被醍醐灌顶,猛地惊醒,一炷香尚未燃尽。张宗演单手向忽必烈施了一礼,面带微笑回到座上,大殿上彩声四起。 正生懵懵仲仲回到座位,慧山挠挠光秃秃的脑袋问道:“师父,怎样了?发生了什么事?”福裕也知道张宗演用的绝不是什么摄魂之术,但结果确是如人所说,无可辩驳,道:“回来吧,张道长道法高深,赢了这场。” 只见太子与两名藏僧说了几句,又跟坐在左手前排第一的姚舒说了句话,姚舒站起说道:“这场题目答试道方胜!现由佛教方答题。” 第四章 目光如炬 佛教方面已经议定,由少林寺药师堂首座福生出场。福生毕生研习春秋扁鹊的哥哥秦齐人的望人知病之法,已有大成。他走入大殿中央,目光湛然,向忽必烈行了一礼,道:“少林寺福生,粗释佛法,为免作弊之嫌,可请几名道士上来,佛法可令我知这人身上有何疾患,今世病源从何而来,身有几痣,如若有错,甘愿认输。” 忽必烈居高临下,远远见他双目精光炯炯,的确不同凡响,点了点头。 那太监见忽必烈点头,长声道:“请道士应试。”道教方面略一商议,四人走上大殿中央,这四人是全真教现今二代弟子谭宗玄、胡宗清,太清宫弟子溟风,玄教弟子瑞阳子。 福生见四名道士一字排开站定,走到第一名道士面前。福生久修佛法,勤研经书,双目异于常人,有如电柱一般,只有看到他这双眼睛,才会明白“目光如炬”四字真的不是瞎说。 站在第一位的是谭宗玄,是全真教当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在这洞烛一切的目光注视下,心中也不禁惴惴,又想自己君子坦荡荡,从未做过什么有背良心、伤天害理之事,所怕何来? 福生禅师见他不丁不八站着,抱元守一,面色沉静,心中喝一声彩,心想能在我目下如此坦然面对的年轻人,连少林寺都算上,真是少之又少,全真教能有今日盛名,殊非幸至,玄门正宗弟子果然不凡。 他仔细看看谭宗玄面部,缓缓说道:“这位道兄前世福泽绵厚,今世本无疾患,但现在常有头昏目眩之状,切越来越重,我说得对否?”众人听了都心想,他如现在说不对,你怎生当场证实?道士方尤其是全真教都在看着谭宗玄,盼他说出“你说错了”几个字。 谭宗玄终于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想知道这是从何而来,怎样能好?”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惊叹,唯道士方一片惋惜声音。 谭宗玄本身没有什么病痛,但一段时期以来,打坐习练内功稍久,头脑便开始昏眩,以至不得不停止练功,而且越练功越严重,如果长此以往这样下去,岂不是无法再练功,他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内力不保持精进,其他人都在进步,此消彼长,自己慢慢岂不要成了废人?这种难受日益加深,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福生一语道破,他便知道,福生不仅知道他这毛病的由来,也一定知道怎样对症治疗。他左右权衡,一是觉得事实确是如此,以说谎取胜,于良心不安,二是知道只有说实话,福生才有可能告诉他症结何来。 果然福生禅师道:“你此时体内两种内力冲突,龙虎激荡,各逞所强,你没有走火入魔、半身残疾已是前世修来,你们讲求道法自然,欲速则不达,你怎会不知,阿弥佗佛。”谭宗玄垂首道:“多谢禅师。”福生已走到第二人面前。 谭宗玄目前在习练“金雁功”和“太乙功”,他的师父只是反复强调说需先练“金雁功”,而“太乙功”不容易练,要待“金雁功”练到六层以上才能教授“太乙功”,并未说两种功力有相左相克的情形,更未想谭宗玄不仅偷学“太乙功”,而且先在“太乙功”上加倍用功,“太乙功”的习练层次已高过“金雁功”许多,是以造成内力在脑中交汇互击,福生虽不知他练的是两种什么功,但已看出了他的症结所在。 第五章 知因见果 站在第二位的是胡宗清,是凌虚子刘志风的三弟子,他望了眼福生的眼睛,不敢与其对视,心想这老和尚的眼睛精光四射,刚才说谭师兄什么头昏目眩,谭师兄居然还承认,莫非真有些门道?且不管他怎生说我,我一概说不对。 福生见他眼珠乱转,知道他在打坏主意,仔细看看他头脸,道:“这位道兄前生急功近利,近期胸中真气鼓胀,心跳过快,手心发热,经常彻夜难眠,对否?”胡宗清心想,这老和尚真神,说得一点没错,近一年来他确是如此症状,但找不出原因。嘴上却说:“哪有此事,你说的不对。”福生道:“你不认也没关系,我告诉你,你所受罪业,是因你一直服食一种你现在还不该服用的绿色丹药!是也不是?”胡宗清强辩道:“不是!”他虽说不是,但许多能看到他面色的人都看出他在撒谎。 福寂右手一伸,搭上他肩膀,胡宗清半身酸麻,叫道:“你…”福生左手快如闪电,一动之间,已从胡宗清胸前衣衫里取出一个扁盒。胡宗清急上前抢夺,怒道:“你干什么!”福生退后几步,道:“这里便是你服用的丹药,怎么,怕我说对了么?”胡宗清知道不是福生对手,再抢就是欲盖弥彰,只好站在那里。福生打开扁盒,果然里面有几颗绿色的丹药,福生走上几步,有侍者过来拿过,送给太子去看。 全真教一代人物心中都在暗骂,原来这绿色丹丸是一代师父闭关时所用,二代弟子功力未到,不能服此绿丹,这胡宗清必是想提高自己功力,偷来服用的,但这是自家丑事,不能外传,只有哑子吃黄连,自己难受了。 福生走到第三人面前,这人是亳州太清宫主持张志素的弟子溟风。这溟风见福生前两人都没有说错,此刻正打量自己,心想我且先问问他,便抢先道:“老和尚既然有知因见果本事,且看看我前世在做什么,后世将做什么,如不令在场人信服,便是输了如何?” 福生仔细看着他道:“阿弥佗佛,来世如何,要看你后半生为人造化而定,但前世可见,这位道兄前世是位妇人,丈夫早死,改嫁后偏心,只对自己亲子嘘寒问暖,对后子不问不闻,但对后夫忠心,对后夫老母极尽孝道,是以今生转为男身,但因偏心至深之故,今生左手使箸,左手使笔用剑,心亦异于常人而生在右边,我说得对否?” 溟风张大了嘴巴,心想什么前生是妇人又偏心,多半是胡说八道,但自己打小即是左撇子,心脏确是长在右侧,自己小时候曾与师父说起此事,但从未影响成长,大了渐渐也不觉怎样了,今日被福生一语道中,心想这老和尚是不早就打探过我们,要不自己心脏长在右边这样隐秘的事,怎么都说得这么准?此时脑中一片混乱,竟不知该答对还是不对。 姚舒尚书站起道:“着令道士即刻据实回答。”溟风见数百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只好老老实实,垂头丧气的答道:“我确是左撇子,心脏生在右边,这你说得都没错,但前世的事,你怎生证实?”福生不再理他,在众人惊叹声中走到第四人面前。 第六章 以目识贼 第四人是玄教主持张留孙的弟子瑞阳子,这瑞阳子也打定主意,对老和尚所说一概说错。福生上下打量瑞阳子一番,隔了半晌,才开口道:“阿弥佗佛,施主前生由正入邪,今生又由邪入道,由邪入道本是好事,望施主好自为之,不要再填罪业,我对你不做评判,你回去吧。” 瑞阳子扭头便欲走下,张留孙站起道:“且住!我的弟子既然上来,便要说教明白,让人心服口服的回去,这等不明不白赶人下场,是何道理?”瑞阳子道:“师父,他既然不说,想是内心怯了,不要深究了吧!”张留孙道:“不行!定要他说个明白!”瑞阳子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 福生见张留孙执意要自己继续评说,便道:“我佛慈悲,这位道兄似是中了他本门掌力,其中必有隐情,还是不说为妙!”瑞阳子道:“你说什么,当真是胡说八道!”张留孙道:“请禅师述说明白,我们看对也不对。” 福生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得罪莫怪,这位道兄半月前中了‘乾坤掌’掌力,至今日已痊愈大半,但前胸还应留有掌印,不知老衲说得对否?” 在他说“不知老衲说得对否”几字时,张留孙手在桌上一按,已飘到了瑞阳子身前,他手一伸,瑞阳子抬手欲挡,嗤的一声,前身道袍已被张留孙生生撕开,众人见瑞阳子右胸隐隐约约果有一个青绿色掌印,约莫只需再过几日,这掌印便会消失不见了。 张留孙伸手点了瑞阳子穴道,顺手打了他一耳光,骂道:“畜生!怎会是你?回去咱们再说!”提了瑞阳子回座将他扔在脚边。张留孙个头矮小,瑞阳子胖大身躯被他提着,众人只觉好笑,但张留孙一代宗师,自有一股威严,又在盛怒之下,众人竟无人发笑。 半月前,有人深夜蒙面盗取玄教镇教之宝“玄机天书”,恰被张留孙的师弟起来小解撞见,被打了一记“乾坤掌”,待张留孙赶到盗贼已逃遁,瑞阳子虽然是半路入道进入玄教,张留孙也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不想今日被福生一语揭穿。 福生向忽必烈行一佛礼,道:“福生已问询完毕,请皇上圣断。”与三名道士都回到座位。 太子正与两名国师及姚舒商议评判,全真教教主张志敬站起道:“圣上,张志敬欲进一言。”他中气十足,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知事太监见忽必烈点点头,道:“请讲。”张志敬道:“圣上明鉴,佛教方适才所演,无非是将一些有迹可循且已经发生之事作以渲染,不能让人信服,如能对未知之事作以定论,在大殿上当众验证,方能令众人折服。” 殿上众人心想,刚才福生所说的确无误,但道士方的强词夺理也不无道理,且看朝廷怎样决断。 只听忽必烈说道:“寡人也闻知佛法无边,就请诸位禅师以将来之事再做一题,好让众人信服!” 佛教方心中忿忿不平,福生这场明明是赢了,说不算就不算了还不打紧,要以将来之事出题作证,哪有那么容易? 佛教方半晌无人做声,姚舒站起正要说话,只见佛教方一名年轻僧人走上殿中央。 第七章 佛掌遮天 这和尚行了一礼,朗声道:“白马寺和尚一亭斗胆应试,一亭昨夜有一偈梦,梦里我如来佛祖已知今日之辩,说今日巳时六刻将以手遮日,以示佛法无边,现距巳时六刻还有近一炷香时光,到时如确有此事发生,算佛教方胜如何?”姚舒问道:“如恰有浮云遮日,又当如何?”一亭道:“浮云遮日,当然不算,大家到时便知,如不是天现异象,即可算是佛教方败!” 姚舒道:“道士方以为如何?” 张志敬与周围略为商议,道:“好,便是这样!”姚舒道:“燃一炷香,我们拭目以待。” 此时不仅道士方,连忽必烈也心想,今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就是有浮云遮日都算佛教方胜了,现在看来恐怕都不可能,这和尚是不是疯子! 一炷香已燃起,殿上众人都是看看香火,望望外面,直到一炷香快燃尽了,也没见光线有何异样。佛教方心里更是捏了一把汗,一亭的师父心里更是自责,心想这一亭平日总是钻在书堆里,是不把脑子给看坏了,竟在这样要紧的时刻将梦里的事当真,这要真是输了,怎生向佛教方交代?我刚才怎么没拽住他? 眼见这炷香便要燃尽,众人心想,这场又是道士胜了。 忽然大殿外面有多人惊呼之声,殿上众人也觉得殿内光影突然有些暗了。姚舒向旁边侍者道:“快看外面天空有何异状!” 那侍者跑出大殿,众人只觉殿内越来越暗,知事太监叫道:“掌灯!” 那侍者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磕磕巴巴的道:“外面的天狗正在吃、吃太阳,外面的天狗正在吃太阳!” 张志敬面如死灰,心想怎会是这样?怎会这样巧?难道真是佛祖显灵? 忽必烈也大吃一惊,喝令厅上众人别动,与侍者自后门出厅,以手搭额一望,果见日边已被一黑圆的事务遮挡了一半,剩下的太阳已如平日常见的弯月一般模样。又过了一会儿,整个太阳都被一个黑色圆盘般的事务遮挡,黑盘旁边有光芒射出,此等天象的确罕见,城外已远远传来百姓咣咣的敲锣声音,想必是想快些惊走天狗,别让它把太阳真的吃了。 忽必烈雄才大略,儿时也见过类似天象,虽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天狗吃太阳、吃月亮之类的胡诌,但也还是说不清楚,尤其在这僧道之辩的紧要当口,真的应验小和尚所说,心想莫非真是天意。 随着遮挡物慢慢过去,天空逐渐由暗转亮,忽必烈回到大殿,不待姚舒宣布,自己说道:“这场是和尚胜了,一亭和尚事后听旨,双方现拟定第三场辩题,不得引经据典,此场如有胜负即为最终判定。” 佛教方暗松了一口气,但僧道双方均想,刚才已辩过两次,此番不让引经据典,却再出何题目? 正寻思间,西蕃国师丹珠起身道:“吾皇万岁!少林寺武功是武林的泰山,全真教功夫是当今的北斗,双方同为僧道之首,可否请双方掌教在殿上展示几回拳脚,让圣上、满殿文武百官与天下英雄评判如何?” 太子真金起身道:“拳脚之争,难免致人死伤,能否两人不要交手,只分别展示佛道武术绝技如何?” 丹珠道:“太子有所不知,武术各家都有所长,不好评判,不交手不足以评高下。” 姚舒见忽必烈点头,站起道:“少林寺主持福裕禅师,全真教掌教张真人,就请两位切磋展示僧道武技绝学,双方点到为止,不得致人死命。” 福裕与张志敬见事以至此,无可奈何的走上殿中央。少林派方丈与全真教教主对阵,这机会可说是绝无仅有、千载难逢,许多武林首脑大是兴奋,均想此行不虚,都伸长了脖子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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