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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龙乡情仇(第31、32、33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孙正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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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三十一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邱玉兰当着众多乡亲的面,决定嫁给麻天喜,条件是天喜要为大姐报仇。农民协会领导乡亲过上了快乐和相对富足的新生活。曹正宇和郭锐的感情也由友情发展为爱情。但历史的进程,陡然发生逆转。由于国民党右派叛变革命和中共的失误,导致轰轰烈烈即将胜利的大革命顿陷低潮。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顾汉铭接到命令,迅即杀害了共产党员王玖卿、刘云和黄苗,并将他们的尸体悬城门示众。曹仕仁父子受命镇压槐塬农民协会。曹武带领清乡队冲进槐塬村,捕杀农会干部,同时杀害了一些乡亲。曹倩钰怒责父兄,并拚命保护曹正宇和郭锐。曹仕仁大怒,两个夫人苦劝。在众多乡亲劝说下,曹正宇郭锐为保护塬上乡亲决定离开槐塬去找组织。曹倩钰让王克群众护送曹、郭,半路上去遭曹武带人追杀。王克群为保护曹、郭而死。李季香和周洪祥将曹、郭救到山寨上。曹仕仁伙同黄继维迫害曹仕德和农协会员及家属。曹武逼迫塬上的男人加入他的护乡队。胡家旺和曹玉秀带着曹宝春逃到了孟侯镇,农协会员死的死逃的逃,乡亲遭受了苦害,曹仕德痛悔自责。孟昱茹强掩痛苦地一面劝说曹仕德,一面又想法安慰和救济乡亲。曹仕德舍出土地和林地以求曹仕仁和黄继维不要再苦害塬上的乡亲。黄二猛垂涎王文淑,以她参加过农协相要挟。王文淑被迫逃走。 31-1晚。外。邱家院内。 胡家旺低声:“玉秀,她这是咋了?” 曹玉秀抹泪微笑。 回放画面: 31-2日。内。麻家屋内。 玉兰和玉秀坐在炕沿上喝着水。麻三婆拉木椅挪到二人跟前坐下。 曹玉秀:“三大娘,啥事儿您快说吧。” 麻三婆看看玉兰,不自然地笑着、犹疑着。 玉秀笑:“看您,一向快嘴快舌的,这会儿咋跟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啦?” 玉兰也笑了:“三大娘,您想说的事一定很重要,您快说嘛!” 麻三婆:“那我就说了啊,说的不对请你俩担待。” 玉秀和玉兰对视微笑。 麻三婆:“还不是我家天喜嘛,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定亲事。我俩老家伙都六十多了,咋个不急呀。几回催他去相亲,他就是不肯去……” 玉秀:“呵呵,莫不是他心中早有人了吧?” 麻三婆看看玉秀,又看看玉兰:“头几天,我和他爹把他堵屋里,一定要他说出个因由来,他被逼的没办法,终于承认了,还真是有个心上人……” 玉秀:“哈哈,我就说嘛。是咱塬上的吗?谁家的呀?要不要我帮忙啊?” 麻三婆迟疑着:“我,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呀……” 玉秀:“看您,咋这麻烦呢?” 玉兰:“是啊,您快说呀,是哪个姐姐这么有福?” 麻三婆:“那我就说了啊。这个小子偷偷恋着……恋着……恋着的是你小玉兰呀……” 玉秀和玉兰同时一惊。 麻三婆:“他说,他就相中小玉兰了,别个谁都不看……” 玉秀和玉兰大惊。玉兰害羞地低头。 麻三婆:“我就说,人家玉兰才十六岁,还小着呢。他说,他就等着小玉兰,等着她长大……” 玉秀惊愕。玉兰惊呆。 玉秀:“啊哈,我还真没看出来,小白脸儿心思这深啊。他是在心里,天天盼着玉兰长大呀…呵呵…” 玉兰低头。 麻三婆:“他要我们一定不能说出去,等到玉兰长大了再说。可我……实在是着急呀,本来也不敢说的,可这一看到玉兰,我……我就憋不住了。玉兰,你原谅我,我太唐突了……” 玉秀皱眉看着玉兰。 玉兰深深低头。 麻三婆自责地:“唉,怪我心急呀。玉兰你还小,你怪我们我们不怪你。玉秀啊,千万别让天喜知道啊……” 玉秀怔怔地点头。二人同时看着玉兰。 玉兰抬起头,眼含泪珠:“谢谢哥哥心里有我,我……我……我也稀罕他哩……” 玉秀和三婆同惊…… 31-3晚。外。邱家院内。 在场的人全都惊愕。 麻天喜惊喜而严肃地:“玉兰,我……我发誓,一定给香兰姐报仇……” 玉兰含泪连连点头…… 31-4日。外。学校。 郭锐站在高台上,语声激昂: “大娘大婶们,姐妹们,乡亲们。我们决不能再忍受封建地主的盘剥压迫了,必须挺起腰杆来跟他们斗争,抛弃那些‘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废除裹脚旧习,向封建包办婚姻作坚决斗争。只要我们起来革命,齐心合力,这吃人的封建旧制度就一定会彻底灭亡,而自由、民主、平等的新制度、新社会就一定能建立起来。” “现在,我宣布,‘槐塬农协妇女部’正式成立。” 掌声响起…… “妇女们要为建立自由、自主、平等的新制度、新社会而勇敢地站起来,勇敢地投入到革命中来。如有阻挡,就视为土豪劣绅,坚决斗争……” “兄弟姐妹动员起来,加入农协,投入斗争,掀起革命高潮。一切权力收归农会,为了兄弟姐妹的利益,为争取自由自主平等的新生活而斗争……” “哗……”台下掌声如潮迭起,经久不息…… 31-5日。外。村内街道上。 锣鼓阵阵,欢歌声声。 鲜红的大旗迊风飘扬,郭锐带领姐妹们唱起民歌扭起秧歌: “哥哥是个农协员,姐姐参加了识字班,弟妹们也成了宣传员,男女老少齐动员。依呀哎嗨…… 动员起来闹农运,革命的热火映红了天。民心齐动换天地呀,好日子从此给了咱。依呀哎嗨……” 字幕并旁白: “这首秧歌调儿,百姓们原本就很熟识,现在由曹正宇和郭锐填上新词,很快就唱遍了整个槐树塬,传遍了十里八村。它是当年农运热潮的真实写照。” 31-6日。外。野外。 槐花绽放,五谷芳香。 浓浓的绿荫下,素洁的花海中,曹正宇和郭锐双手紧握,激动地对视着。 歌声对唱: “天蓝蓝呀水清清,乡野大地换新生。哥在前呀妹紧跟,民生革命领路人。 今生有缘遇见君,不谢财主谢穷人。槐荫曾牵织女手,董郎从此享天伦。” 两人激动对视,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人携手漫步,革命胜利的喜悦和心手相牵的幸福荡漾在他们脸上,洁白的槐花和艳红的夕阳为他们做证…… 31-7日。外。 背景:黑云翻滚,狂风暴雨。村外村内,花树摧折,墙倒屋塌。 解说: “历史的进程,陡然发生逆转。 正当农民运动如火如荼、大革命即将胜利之时,那些在经济和政治利益上,同财主豪绅有着紧密联系的国民党右派,以及北伐军中的一些军官,纷纷攻击农民运动“糟得很”是“痞子运动”“惰农运动”“破坏了社会秩序”“扰乱了北伐军心”。 而中共‘十二月会议’为了维护日趋脆弱的‘国共合作’,接受了陈独秀的意见,“限制工农运动发展”“反对耕地农有”“解散农协退还土地”。 不久,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七月,武汉国民政府宣布‘分共’,蒋、汪合流。 大批共产党员和农会干部被杀害。到处在搜捕,到处在屠杀,就连中共创始人之一、被誉为‘南陈北李’的李大钊也蒙难于军阀之手。” 31-8日。内。县府内。 顾汉铭手持电文:“立即捕杀王玖卿、刘云和黄苗,就地正法。” 秘书一惊:“就地正法?” 顾汉铭一抖电令:“省府专电,不审不关,就地枪决……” 31-9日。内。办公室内。 王玖卿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王玖卿一怔。 门被踢开,一排士兵冲进来。 王玖卿惊愕站起,未及发问,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他摇晃着倒下…… 31-10日。外。县府走廊里。 黄苗手持文书走来,三个士兵一齐射击…… 31-11日。外。大街上。 士兵追赶,飞跑着的刘云被击中扑倒在地。路旁群众惊恐万分…… 31-12黄昏。外。城门处。 王、刘、黄的尸体被悬挂在城门旁边的柱子上示众,围观群众悲怆地低头…… 31-13日。内。县府。 顾汉铭的办公室内。 曹仕仁:“槐树塬那块儿,泥腿子闹得最邪乎,请县长下令发兵清剿……” 顾汉铭:“听说,泥腿子分了你的地,抢了你的粮,还占住了你的宅院和祠堂……” 曹仕仁:“是啊,太他娘的可恶了。请县长让我去当相中区长,剿灭他们……” 顾汉铭:“好啊,你去吧,让曹武带他的民团,进剿槐树塬,清剿各地农会痞子……” 曹仕仁狂喜,大礼拜谢…… 31-14傍晚。外。槐树塬。 夕阳西沉,霞光万道。槐树塬上炊烟四起。 曹武骑马挥枪,二百多人的清乡兵扑进了槐树塬。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挨家清查,疯狂叫着驱赶乡亲们…… 曹武率一路直冲向学校,冲开哑巴和一乡民,冲进校内。 31-15同时。内。办公室内。 曹正良、张万才、王在先等听到喊声惊慌站起。 曹武挥枪带兵闯了进来。 曹武狂叫:“都给我绑了,押到大场上去……” 几人被清乡兵捆绑着推出门外。 31-16同时。外。校内门前。 哑巴和乡民蹲在地上,惊恐不已。 曹武:“抱柴禾堆在那屋门口,给我点火!” 两人惊惶摇头。 曹武当当两枪打在地上,乡民惊慌起身。 哑巴哭叫着拉住那乡民,曹武疯狂地开枪,哑巴倒下,蹬腿死去…… 那乡民惊恐万分,曹武哈哈大笑…… 31-17同时。外。 乡民们被持枪团丁驱赶到了学校操场上…… 团丁们呜嗷叫喊着把枪口对准了慌乱的乡民…… 曹茂臣气极败坏地指认着,一个个农会骨干被抓出来…… 曹武狂笑着:“都给我绑在一块儿……” 八个人被连手绑在一起…… 31-18同时。外。林中小道。 曹正宇、郭锐、李季香,胡家旺、麻天喜五人边走边交谈着…… 李季香:“这边的人心真不齐,咋搞也赶不上咱槐塬……” 曹正宇:“所以啊咱们后天还得来,我打算从塬上带几个乡亲给他们讲讲……” 郭锐边走边痛苦地皱眉,但她咬牙坚持着…… 麻天喜看到郭锐的神情:“郭部长,你是脚疼了吧?” 郭锐咬牙摇头。 李季香回头看看:“这一口气走了十里多路,真难为郭部长了……咱稍喝会儿吧……” 曹正宇看看郭锐,微笑点头,上前扶郭锐坐到一小块石头上。 郭锐苦笑:“唉,我的脚太给我丢脸了……” 胡家旺:“您啊,真正是革命者的头脑大小姐的手脚,呵呵。这山路土路的,走了一大天,就是乡下婆娘也够受的……” 郭锐:“你们大步一迈就三尺多,我可有锻炼的机会了……” 31-19同时。外。学校内。 学校的房屋燃起大火…… 曹正良被打断了左腿昏死过去…… 被绑在树上的张万才和王在先衣服破烂满脸是血昏死过去。 殷红的鲜血从他们的脸上身上流落下来。 百姓们全都闭眼低头不忍再看。 曹武狞笑着:“叫你们造反,胆敢分我家的地,占我家的房……” 曹茂臣大骂着:“还他娘的游我街?打死他们……” 王在先醒过来,甩甩头发,吐出一口血水:“曹武,你个狼崽子,你打吧杀吧,只要你不杀光,这革命还会来的,还……” 气极败坏的曹武对着他的胸膛连开三枪。 人群里一阵骚乱,还夹杂着叫骂声。 张万才醒过来,看着垂头死去的王在先,声泪俱下:“我的好兄弟,咱会给你报仇的!曹武,畜牲啊,你们今天耍威风,等革命再来时,定叫你血债血偿……” 曹武对他开枪,卡壳了,气得发了疯:“给我砍,砍烂他……” 凶残的团丁们举起了屠刀…… 人群里炸锅了,一齐向前涌动。 哭声、喊声、骂声混成一片…… 曹武连连命令士兵开枪。 冲在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几十个人又冲上来。有几个人开始同团丁撕打起来。 穷凶极恶的曹武命士兵对着被捆绑在一起的农协骨干连连开枪。 群众愤怒了:“跟他们拚了……”“打这个畜牲啊……” 曹武带兵仓惶退去…… 人们掉头哭喊着奔向死伤的乡亲…… 31-20同时。村外。 曹正宇五人走出田间小路,走上坡路。 麻天喜走着走着,惊叫:“快看,塬上着火了……” 几人一惊,同时看去. 胡家旺:“是学校着火了,快走吧,救火去……” 李季香:“好象还有枪声……是枪声……” “啊……”曹正宇皱眉思索,惊愕:“不好了……哎呀……快走……” 他带头飞奔着。李季香、麻天喜随后,胡家旺搀着郭锐跟在后边。 31-21同时。外。学校内. 操场上,哭声一片,骂声不绝。 十三具尸体停放在一起,乡亲们哭声连连。 习梦兰和曹倩钰扶着曹正良坐在地上。 哑巴娘和老吴奎哭倒在哑巴身旁。 曹仕德和孟昱茹赶来,奔到了乡亲的尸体前面。 曹仕德“咕通”跪了下去磕起头来。 孟昱茹也跪下去,捂脸哭泣。 地上,一滩滩一道道殷红的鲜血。 曹正宇几人跑进门来,都惊呆了。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打成重伤的农协会员,悲愤哀伤的乡亲们,跪在地上的曹仕德夫妻…… 灼热的泪水涌出,曹正宇五人奔上前来一齐跪下。 曹仕德扭过头来:“三儿啊,你可把乡亲害惨了呀……” 字幕: “七位农协骨干和六位普通乡亲被埋进了西坡上的槐树林。从此,这片槐树林被称为西舍林,并沿称至今。” 31-22日。外。曹家门前。 曹武气极败坏地:“把曹老蔫儿给我押走,关到西南楼的地牢里。” 团丁推搡着被捆绑着的曹仕德。 孟昱茹和孩子们追上来。 曹仕德回过头来张开嘴巴,喊出了有生以来最大最洪亮的声音:“告诉他们,快逃走,别管我……” 孟昱茹拚力挡在家人前面。 曹宝春冲出来:“爷爷别怕,我来陪你……” 孟昱茹呆呆地看着宝春冲上前去,搀住了爷爷…… 31-23晚。内。山寨上。 厅内,火把照得通明。 李季香、冯文生和麻天喜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麻天喜跺脚:“真是急死人了,他们不会帮咱的。咱们别等了吧……” 冯文生:“别急呀天喜,咱们再等等……” 李季香转过身来:“周老大也在为难呀……” 31-24同时。另一个屋内。 周洪祥皱眉:“咱就这么几十个人,十几支破枪,还敢跟曹武做对?琴姐,别为难我呀……” 曲采琴:“我只是想到曹仕德与你们有旧交,觉得应该帮助他们,把曹正宇救出来。去与不去,我不管你……” 穆七:“按说咱奔纪大哥的情份是该去的,就算是拚了命也应该,只要能把曹正宇救出来。可是,我担心,曹武的人围得那么紧,咱就是全豁上也难成事啊……” 周洪祥咬牙跺脚:“这么的吧,我带几个兄弟,跟他们去救人!” 穆七:“我带其余弟兄接应你们!” 曲采琴:“我跟你去……” 周洪祥摇头:“这点事我们要做不成,以后还能干事儿吗?你在家安排酒宴吧……” 曲采琴皱眉点头。 31-25日。内。相中镇曹家。 曹武:“爹,倩钰让我带信给您,说只要您放回曹老蔫儿,放曹老三他们走,她就还认你这个爹,就回到你跟前尽孝……” 曹仕仁阴脸看着刘氏:“这他娘的是跟我较上了,看看你养的这个孽种。真他娘的气死我了……” 刘氏胆怯地低头。 代氏:“老爷,你就放过老蔫儿父子吧……” 曹仕仁:“你,你求我放过他们?你向着他们?他们分了我的地,抢了我的粮,宅院和祠堂还被那些穷光蛋给糟蹋了。你让我放过他们?简直是混帐话。我宁可不要那个孽种,也要抓住曹老三。小武子,带人去把她家砸了,她要是敢拦挡就给我打,打死了……” 刘氏大惊,扑嗵跪下:“老爷,求求你,千万不能啊……” 曹仕仁怒哼一声转过身去。 刘氏站起来又转向曹武:“武儿啊,你不能啊,她是你亲妹妹呀,你不能啊……” 曹仕仁气狠狠地跺脚扭头。 曹武冷笑着:“爹,再咋的倩钰也是咱家人,我想,咱就答应他,只要她保证今后不同西场里来往,保证曹老三他们不再回来,咱就答应倩钰吧……” 曹仕仁阴脸冷哼着。 代氏也跪下去:“老爷呀,你何必六亲不认,赶尽杀绝呢?你再想想,倩钰是你的亲女儿啊,你就答应她的条件饶过曹老三吧。只要曹老三离开槐塬再不回来,就放他们走吧。那样,咱们面上也过得去,倩钰也能认咱这父母了……” 曹仕仁皱眉看着代氏,眼珠子转动着…… 31-26日。内。曹倩钰家。 曹正宇痛苦流泪: “国共合作为什么失败得这样快?党的领导者和决策者怎么会出现如此失误?” “国民革命由军阀混战变成了屠戮百姓,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痛苦地捶打着墙壁。 郭锐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无言地摇头。 曹正宇哭泣着:“我找不出任何可以作为答案的理由啊。张万才、王在先死了,解春明死了,哑巴死了,还有好几个乡亲也死了,那么多人受了伤。乡亲们遭受了损失,他们的心也受了伤啊……” “乡亲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却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乡亲们会原谅我们吗?会原谅我们的党吗? “当前的形势如此恶劣,农民运动再难坚持下去。怎么办……” 31-27日。内。曹仕德家。 上房屋内。曹倩钰、麻三婆和王赵氏在劝慰着孟昱茹。 孟昱茹捂脸摇头:“各村里天天有死人,夜夜闻哭声,我曹家有罪啊……大罪啊……” 曹倩钰:“婶子,这不是您家的错,不是正宇兄弟的错啊。是我爹他们,是这个乱世害的乡亲们。如果您不肯原谅正宇兄弟,我情愿代他受罚。如果他们不放过正宇兄弟,我情愿代他去死……” 她扑通跪在了孟昱茹面前。王、麻两人赶忙伸手去搀。 曹倩钰不起:“婶子,就算是正宇兄弟有错有罪,那是我支持他的,因为他们共产党,是为了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为了让每个人活得更象个人。有罪的绝不是他们,也绝不是你们曹家人。求求您,让他俩走吧,去找他们的组织找他们的真理……” 孟昱茹无言地看着曹倩钰,流泪点头…… 31-28同时。内。东厢房内。 曹正良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靠坐在炕头上,阴沉着脸抽着小烟袋…… 王怀善:“正良啊,现在不是难过和气恨的时候,要说服正宇和郭先生赶快逃走……” 胡家旺:“是啊,二哥,我听说,王玖卿他们都被杀害了。各村里都在抓人杀人,农协完了,没了……” 曹正良:“得让他们赶紧逃走,不然的话,不单他们会有危险,咱乡亲也会再受害的。家旺,你去跟正宇说,就说是我说的,如果他们不想让乡亲们再受害,就赶紧离开槐树塬。你也赶紧出去躲躲,和玉秀一起去姥爷家吧……” 31-29日。内。曹倩钰家。 王克群:“兄弟啊,你不要责怪自己了。农协失败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是老天爷的错啊。乡亲们没一个怪你的,都要我劝你们赶快逃走呢……” 麻三爷:“贤侄啊,你就听劝吧。李季香、冯文生和我家天喜都逃走了,很多人也是逃的逃,躲的躲……你俩也赶紧逃走,留着性命东山再起。再说着,你们要是不走,乡亲们还会遭到更大的苦害……” 曹正宇一惊,皱眉咬牙。郭锐点头。 郭锐:“正宇,伯伯说的对。我们走吧,去找省委。革命暂时失败了,可我们还要发展下去,斗争下去……” 31-30晚。外。西舍林。 风凄雨零。 曹正宇含泪跪在乡亲的坟前…… 曹玉秀和习梦兰拥扶着郭锐一起对着坟茔鞠躬…… 身后是麻三爷、王怀善、胡老憨和几十个流泪的乡亲…… 31-31晚。内。曹倩钰家。 刘氏:“你爹他们已经把人都撤下去了,再有克群护送他们,你就放心吧。” 曹倩钰冷笑:“哼哼,看来,我还真得回到他面前尽孝了。好儿他爹,咱快走吧,别让正宇他们等急了……” 王克群手提着一个小包裹和倩钰一起拉手走出。 刘氏摇头苦笑…… 31-32晚。外。曹仕德家门外。 雨还在下,风也在刮。 曹正宇、郭锐各背着小包裹。 孟昱茹拉着郭锐的手,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盒子,将盒子放在郭锐手里,又拉起正宇的手: “里面有一条金链和一副玉镯,是我爹娘早年安排下给你们的定亲礼物。现在,你们要走了,我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你们千万要保重啊……” 曹正宇含泪:“娘,您保重啊……” 郭锐捧着小盒子,哽咽着:“伯母,我们要走了。让我叫您一声娘吧……娘……” 她对着孟昱茹深深鞠躬。 孟昱茹激动地拉住郭锐的手,忍住盈眶的热泪:“好孩子,娘知足了……你们快走吧,千万要保重啊……” 王克群背着小包裹和曹倩钰急急赶来。 曹倩钰:“三兄弟,郭妹妹,我给你们带了些大洋,住店一定要住大的人多的,饭也要吃好的,遇到关卡就拿钱买路……” 曹正宇:“姐姐放心吧,我们会平安的,你们也要保重啊!” 曹倩钰对王克群:“好儿他爹,就拜托你了,把他们送出槐树塬,送得越远越好!” 王克群:“老婆放心吧。等太阳出来,我看到他们走上大路我再回来!” 曹正宇:“娘您多保重啊,乡亲们多保重啊,我们还会回来的……” 曹正宇和郭锐对着众乡亲三鞠躬后,在王克群陪同下向夜幕中走去…… 独白:“别了,英雄的槐塬!别了,苦难的乡亲!!革命的火种已深深播种,我们终将迎来光明……” 于丽兰、曹倩钰、习梦兰、曹玉秀搀护着孟昱茹向前招手…… 几十个乡亲跟上前来,招手…… 31-33夜。野外。 雨幕中,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 31-34凌晨。野外。 雨渐停了,天微微放亮。 曹正宇:“大姐夫,快要上大路了。你请回吧……” 王克群摇头:“再送送吧,她让我太阳露出头来我再回去……” 郭锐:“倩钰姐姐可真好,我从心里敬佩她……” 王克群微笑:“她说了,要不是有家有孩子牵绊着,她一定会跟你们走。我心里很佩服她,也很感激她,也感激正宇兄弟和塬上的乡亲。想想啊,我回槐塬来可真是太对了。” 曹正宇:“呵呵,姐夫做得对。你的聪明才智是咱塬上的财富,我相信,你和倩钰姐姐一定能为咱塬上做很多事情。” 王克群微笑点头。 曹正宇:“当前,我们的革命遇到了挫折和困难,但我们会坚持下去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到那时,我回来辅佐你,一定能让槐树塬振兴起来,让乡亲们都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郭锐:“拜托姐夫,回去跟姐姐说,槐树塬离不开她,离不开你们,你们一定要多保重啊!” 王克群:“呵呵,放心吧。有你们鼓励和乡亲的信任,我们俩活得就有信心。等你们再回来,一定让你们看到一个富足祥和的槐树塬!” 曹正宇:“请告诉姐姐,告诉乡亲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31-35晨。外。岔路口。 曹郭王三人走着走着。突然,从路旁跳出来十几个人。 同时响起一声狂笑,三人同惊。 曹武持枪走上来:“哈哈,曹老三,你走不了了……” 王克群大惊:“是你…二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张手护着曹正宇和郭锐。 曹正宇暗暗地掏出枪来。 曹武得意地:“哈哈,我爹可真聪明啊。小诸葛,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王克群惊愕,额头冒出冷汗:“啊,你们答应放他们走,我还真就相信了。唉,我真蠢啊……” 曹武冷笑:“你先一边去。大猛子,你们上……” 黄大猛和几个团丁端枪逼近。 王克群护着曹、郭向后退着,退着…… 31-36同时。外。高粱地里。 李季香、冯文生、麻天喜带周洪祥等急急前行…… 31-37晨。外。岔路口。 王克群侧脸低声:“兄弟快把枪给我,快……” 曹正宇把枪递到王克群手里。 黄大猛几人拥着曹武逼了上来。 王克群笑了。他突然向前抢了两步,枪口对准了曹武:“都别动啊,谁动我就开枪……” 众人同惊。 王克群枪口对着曹武的脸:“你们都往后退。快退……” 曹武瞪眼退后,黄大猛等也往后退着。 曹武:“混蛋,我是你大舅哥,你……你敢拿枪对着我?你敢打我?” 王克群:“我不想打你,但你现在要听我的话。把枪给我!快给我!” 曹武气恼无奈,把枪递向王克群。 王克群枪指黄大猛。黄大猛等人向两边让开。 王克群:“好啊,放他们走了,我还是你妹夫,还是你们曹家的女婿……曹正宇,你们快走啊……” 曹正宇迟疑着…… 王克群:“混蛋,快走,走啊……” 曹正宇:“大姐夫你多保重,我们走了!”他拉着郭锐转身跑去…… 曹武:“王克群,你这个混蛋。坏我爹的大事,他饶不了你……” 王克群逼着曹武:“我会跟你去向老爷请罪的,呵呵,等他们走远了,我就跟你回去……” 黄大猛眼珠转动着。 黄继维的声音:“有王克群在,曹氏父子就不会重用咱们……” 黄大猛眯眼冷笑,枪口偷偷往上抬着。 曹武:“王克群,我爹对你那么好,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你,还给你房子和林地,你却同曹老三混一块堆儿跟我们作对……” 王克群:“我是对不起你和你父亲,可是……我对得起你妹妹了,对得起我老婆了,对得起塬上的乡亲了,他们再也不会怨恨我了……” 他枪口逼着曹武,侧身向曹正宇远去的方向招手:“正宇兄弟,你们保重啊……”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31-38同时。外。泥路上。 曹正宇和郭锐拉手急急地往前走着…… “啪啪”枪声传来,曹正宇和郭锐同时一震,转回头去…… 31-39同时。外。岔路口。 王克群背部中弹,摇晃着倒了下去:“倩钰……好儿……倩钰……” 曹武呆呆地看着。 黄大猛走过来:“二哥,他坏我们大事,我干掉他了……” 曹武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克群,上前蹲身摇动王克群。 王克群嘴角流血,带着笑容双眼坚闭。 曹武:“啊,死了……他死了……死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可坏了,我咋跟倩钰交待啊,咋跟我娘交待啊?” 他惊恐地站起来,转向黄大猛:“王八蛋,谁让你开枪的啊?我爹都让我保他的,你他娘的敢打死他?要打我不早打了……” 黄大猛一愣:“二哥…二哥…他诡计多端,对咱不利呀……” 曹武哈腰抓起地上的枪:“没抓到曹老三,反杀了王克群。他娘的了,你做的啥事儿啊……” 他瞪着黄大猛,呼呼粗喘着。 黄大猛惊恐地:“二哥,二哥,我…我…” 曹武眯眼冷笑:“没法子,你替我摚了吧。” 他狞笑着,枪口对准了黄大猛。 黄大猛大惊,扔枪下跪:“二哥饶命啊二哥饶……” “啪啪”,黄大猛瘫倒下去。 曹武吹吹枪口,看着手下:“你们都看到了,是黄大猛打死了王克群,曹老三又打死了黄大猛……” 手下目瞪口呆。 曹武挥枪狂叫:“快跟我追曹正宇,一定把他抓回来……” 31-40晨。外。地边上。 李季香一指:“是那边枪响……” 周洪祥挥手:“快……” 31-41晨。外。小路上。 曹正宇和郭说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曹武带人越追越近。 枪声响过,曹正宇右腿中弹扑倒。郭锐急忙拉起他…… 曹武带人追上来…… 突然,几声枪响,曹武的手下倒下三个。 周洪祥等人从沟里冲出来,边开枪边呐喊着。 曹武大惊:“快快快退呀……”他带人仓惶退去。 李季香等人冲上来…… 31-42日。内。曹仕德家。 曹仕德头上捂着白毛巾躺在炕头上。 孟昱茹和孩子们围在旁边。 老吴奎急急走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孟昱茹一怔…… 31-43日。内。相中镇曹家大厅内。 曹仕仁阴脸坐在大椅上。 刘氏哭泣着:“老爷呀,倩钰没了丈夫,咱外孙没了亲爹。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啊?” 代氏也抹着眼泪:“是啊老爷,就这么几年,你看咱家都出了些啥事吧。大儿子死在了外边,连个尸首都没见着,大媳妇被人拐跑了,二媳妇投了大河。现在,咱唯一的女儿也没了丈夫……” 曹仕仁咬牙瞪眼:“都他娘的别哼哼了,想烦死我是不是?他们的死都怪我吗?” 代氏:“老爷啊,趁咱现在还老少齐全,你就收收手吧,让全家人过过安稳日子吧……” 曹仕仁拍桌子:“净他娘的混帐话,我该咋做还用你们指手画脚……” 31-44日。外。曹倩钰家。 几个人在匆忙地搭着灵棚。 紫红色的棺材停放在中间。 曹倩钰和好儿戴着重孝跪在地上。 母子二人流着泪往小火盆里续着烧纸…… 王赵氏由女儿王文淑搀扶着“呜呜”着奔上前来…… 大门口,孟昱茹、习梦兰,曹宝春急急地走进…… 31-45日。外。黄继维家。 院内,停放着黑色的棺材。 陈氏和抱着小儿的大儿媳在哭泣着烧纸…… 31-46同时。内。黄家屋内。 继维和黄二猛在恨恨地说话。 黄二猛:“曹老三现在一定还在山上,我要请求曹武发兵,剿灭周胡子,杀死曹老三为大哥报仇……” 黄继维恨恨地摇头:“都怪我呀,不该相信这个曹老三啊。可是,我咋跟曹仕仁说呢?他现在一定也恨透了我,我简直吓破胆儿啦……” 黄二猛:“可也是啊,西场里办学校是您支持的,您还当了那个花里胡哨的名誉校长……” 黄继维:“更要命的是,曹老三借办学校煽动泥腿子搞农协暴动,斗了塬上的大人物,分了他们的粮和地。还有啊,咱负责看护的曹家皇宫竟然还被张万才那些个穷光蛋占住了,我的娘啊……” 黄二猛:“这么多事儿,您咋就没向曹仕仁报告呢?真是糊涂啊!” 黄继维跺脚捶头:“起初,曹正宇开办学校,我根本就没想向曹仕仁报告,农协搞起来时,我又没来得及报告,而且我也没想去报告……” 黄二猛无奈地看着父亲。 黄继维:“我以为,农协革命是人多势大,都搞得那么轰轰烈烈,谁敢往刀口子上撞啊?再说,当时国共合作正当热火,国民政府也允许搞,曹仕仁就是知道了又能咋地呢?” 黄二猛:“是啊,好多地方都搞了,县里也没管!” 黄继维:“我还想过,老狐狸以前也太猖狂了,象我这样的大人物,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小豆粒子,借着农协的力量刹刹他的威风也挺好的……” 黄二猛:“哎呀,爹你咋能那么想呢?” 黄继维:“看那农协发展的势头,说不定连县里也一起搞掉。我不去向曹仕仁报告,而对农协表示支持,农协肯定会善待咱的。我真地那样做了,也真的得到了实惠。我暗自庆幸自己的高明,还卖起力气跟上了农协……” 黄二猛皱眉摇头。 黄继维哭丧地:“没成想啊,轰轰烈烈的农协革命这么短命,我的娘老子啊,可作下大祸了。我真是倒霉鬼,大笨蛋,打了一辈子大雁,反被大雁叨瞎了眼啊,老狐狸逮住我的尾巴辫子,还不把我浇上桐油点了天灯……” 他体如筛粮。 一个声音传来:“黄继维你出来,快点儿!” 黄氏父子同惊,赶忙迎出来。 一个传令兵:“曹区长叫你到区上去见他,你麻溜地!”转身走了。 黄继维“啊啊啊”地两腿打起摽儿来…… 31-47日。内。相中区曹家大厅内。 曹仁福低头站着。 曹仕仁生气地:“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我也不怪你了。你回去当乡长,和黄继维一块儿,把那些造反的泥腿子都给我收拾了……” 曹仕福抬起头:“不。我不能那么做!” 曹仕仁惊怒地:“什么?你……你真铁心跟他们一块儿……跟我做对了?” 曹仕福摇头:“不。我不和你做对,不跟他们掺和了。但是,我也不当那乡长,不坑害乡亲!” 曹仕仁咬牙瞪眼:“你,你真不是我兄弟。我真想一枪……” 曹仕福:“我不跟他们掺和,也不跟你做事。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回去……” 曹仕仁气急败坏地按着桌上的枪。 曹仕福平静地看着曹仕仁。 曹仕仁咬牙切齿:“你……你不是我兄弟。你滚,滚……滚……” 曹仕福平静地走出去。曹仕仁狠狠地捶着桌子。 曹武走来:“爹,黄继维来了,在大门外筛糠呢……” 31-48日。内。大厅内。 曹仕仁哭笑不得地看着。 黄继维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全身乱抖着低头躬身:“曹老爷,大区长……” 曹仕仁站起来,气怒地:“你看看你干的那些好事儿吧!太让我失望了吧,啊?当初我是咋跟你说的?你是让驴踢了头还是被鬼抓了魂儿,咋就不向我报告一声儿呢?” 黄继维脸色蜡黄,冷汗淋漓:“我错了,我该死,我错了,我该死……” 曹仕仁闷“嗯”一声:“好在还没弄到扒屋掘坟的地步。你快起来吧……” 他示意手下把黄继维拉起来并给他安排了座位。 黄继维颤抖着不敢坐。 曹仕仁走上前来,拍拍黄的肩膀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黄继维抬起泪眼:“我有罪,我有罪呀……” 曹仕仁“哈哈”大笑:“黄老弟,快把心放肚子里吧,过去的事儿就算过去啦。我再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让你继续当乡长,让二猛子当清乡队长,你们父子俩要合起心来,一定把那些闹事儿的泥腿子逮尽杀光,再出差错,可就别怪我啦!” 一组连续画面: 1日。外。村内。 黄二猛带领清乡队员冲进院子,踢开房门。 正在吃饭的老少四人目瞪口呆。 清乡兵上前将男人抓住五花大绑着…… 2日。外。大街上。 一队清乡兵押着十几个被连手绑着的男人往前走着。路旁的男女老少纷纷躲避着。 3日。外。区公所大院里。 清乡兵荷枪实弹地看押着几十个年龄不一的破衣汉子。 31-49日。外。王怀善家院内。 王怀善夫妇和女儿文淑正在捶着高粱穗子。 有人猛烈地拍门。王赵氏去开门。 两个背枪的清乡兵:“黄乡总请王老爷到他家去,快点儿!” 王赵氏一惊,王怀善一愣。 王文淑冷笑:“爹不去,甭理他们……” 王怀善摇头叹气…… 31-50日。外。大院内。 黄二猛陪着曹武走进大门,走到那些被连手绑着的汉子前面。 曹武对黄二猛:“这些都是咱的乡亲,给他们松绑。” 黄二猛对手下一挥手:“把头几个解开,让他们自己松绑!” 几外清乡兵上前给几个汉子解开绑绳。那几个汉子又为后面的人解着绑绳…… 31-51日。内。曹仕德家屋内。 炕上,曹仕德捶头打腿地:“都怪我都怪我呀。当初就不该让他留下。看让他弄的,死了十几个壮汉子,毁了十几个好家庭。活着的也是逃的逃躲的躲,没地躲逃的都被曹二虎抓走了。我的娘啊,我曹家实在是大罪天罪呀…呵呵…” 孟昱茹含泪安慰着:“老德子,别想这么多了吧。咱是铸了大错,可也不能光这么悔呀罪呀地,还得想法子补救啊!” 曹仕德抬起泪眼:“咋个补救啊?能让死人活过来?能还给人家汉子和爹大吗?” 孟昱茹含泪摇头:“这些咱是做不到,只能尽力帮他们了……” 曹仕德咬牙:“卖房子卖地吧,得让人家往下活呀!” 孟昱茹含泪点头…… 31-52日。外。大院内。 曹武高声地:“你们受了曹老三的挑拨和煽动,抢人家的林地,分人家的钱粮。到头来,他负罪逃走了,扔下你们做替罪羊。” 黄二猛:“是啊,你们都他娘地懵了头,瞎了眼。这下都老实了吧?” 汉子们都低下头去。 曹武:“呵呵。我告诉你们,看在都是乡亲的份上,我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你们跟着我干,就有饭吃有钱儿花。你们的家人也有粮吃有地种……” 汉子们惊愣。 黄二猛:“给你们一顿饭的功夫,都他娘地好好想想。想好了的,到我这来报名……” 31-53晚。内。王怀善家。 三个人正在吃饭。 王怀善:“我可看到了,凡是农协花名册上有的,逮着一个就绑到黄家写悔过书,还要家属交钱赎人。没钱交保的,就必得在终身“扎密汗”的契约上按血手印。没钱交保又不肯“扎密汗”的就被吊起来鞭抽棍打,被打轻的可保住性命,被打重的就抬出去扔岗子上喂野狗……” 王赵氏:“黄继维可真是疯了,就连朱满金、邢万春等一向有头有脸,对曹仕仁驯顺有礼的大人物也被讹去了几墒好地……” 王文淑只顾低头吃饭。 王怀善:“我说文淑啊,黄家提亲的事儿,你咋想的呀?” 王文淑抬头冷笑:“我还没想好。您是咋想的呢?” 王怀善:“唉,爹当然是不同意了。可是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不答应他们,咱能脱得了吗?” 王赵氏:“唉,黄二猛是条疯狗,咱文淑咋能嫁给他呢!” 王文淑:“他们害死了我哥,这仇我还没报呢,我真想上他们家放一把火把他们全家都烧死!” 王怀善:“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作事了,我可真是受不起了呀。她娘,你可得把女儿看住了,不准出院儿……” 王文淑:“不,我不怕他们。我大嫂也不怕……” 王怀善:“你不怕我怕呀小祖宗。你把她锁屋里,不准放出来!” 王赵氏苦脸摇头…… 31-54日。内。黄继维家。 曹仕德和曹正良坐在长椅上。 黄继维坐在桌前的大椅上。 曹仕德手上握着一沓地契:“老弟呀,我家三儿害了你家大侄子,我这条老命也抵不上。这是地契,我把西哨那些地都给你,算是我替家人赎罪了……” 黄继维:“嘿嘿,我这里倒可以过得去。可是,曹大区长那里……” 曹仕德:“我给他陪罪,把所有地契都给他,要是还不够,再算上我家的宅院……” 黄继维一怔:“那你还靠啥活命啊?” 曹仕德:“好歹麻烦你老弟给说个情,我带全家离开槐树塬,到南荒地去安窝吧……” 黄继维一惊:“南荒地?那里可是苗不抽穗瓜不挂花呀?” 曹仕德:“只求曹大区长别再为难塬上的乡亲,让他们过个安稳的日子……” 黄继维惊愕:“你,你终于服输了?” 曹仕德咬牙点头。 31-55晚。内。山寨上。 洞屋内,几个人在说话。 麻三爷:“老三啊,你爹把田和林子都交出去了,曹仕仁和黄继维却还不消停,三天两头地抓人索财。又有十几家没影儿了……” 曹正宇痛苦地:“唉,都怪我太鲁莽了,可把乡亲给害惨了……” 麻天喜:“真他娘地恨死我了,真想潜进去把老狐狸杀了……” 麻三爷:“你可别胡整了。我还打听到,曹武和黄二猛正在集中训练各村的护乡队,准备攻打这里呢。” 周洪祥:“呵呵,我们这些弟兄还真就想跟曹氏父子拚一场呢。” 曹正宇:“不能跟他们拚命啊。我想好了,只要我和郭锐离开这里,他们就不会跟你们作对了……” 郭锐:“是啊,我们应该尽快找到省委。” 麻三爷:“你的腿伤好了吗?” 曹正宇:“就算好了吧,不大碍事儿了……” 麻三爷:“那你们就走吧,找个安稳的地方安家过日子吧。” 曹正宇皱眉点头…… 31-56晨。外。王怀善家。 王怀善正在茅房解手。 王赵氏惊慌地跑进来:“他爹呀,不好了,文淑不见了……” 王怀善一惊:“什么?” 王赵氏哭出声来:“文淑不见了,后窗格子大开着……” 王怀善大惊,慌忙站起…… 31-57日。外。野外。 曹正良拄拐和几个乡亲在林中、坡上寻找着…… 几个乡亲在田间水沟边寻找着…… 31-58晚。内。王怀善家中。 王怀善坐在桌前,绝望地捶着桌子:“小妮子,你到底去哪儿啦?怎么哪儿也找不到啊?老天爷呀,让我女儿回来吧……” 门开了,王赵氏拿着一张信笺急急地走来:“他爹,你快看看,在文淑枕头下找到的。” 王怀善一下子蹦起来,上前接过信笺。 王文淑的声音:“爹娘,女儿离开槐树塬了。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告诉爹娘,女儿曾经和陆大海相爱过,我去省城找他了,呵呵。爹娘放心,女儿会平安的,您多多保重……” 王怀善手拿信笺,拧眉瞪眼。 王赵氏把着丈夫的胳膊,瞠目结舌。 王怀善:“她……她这是去找那个陆……陆大海了……” 王赵氏:“啊呀这丫头片子,咋会有这主意呢?” 王怀善:“哼哼,看你养的孩子吧,一个个都套生着俩心眼儿……” 王赵氏:“啊哟,我的娘啊……” 王怀善:“哼哼,她这是……早就暗里喜欢上人家啦……” 王赵氏:“哎呀呀我娘啊,我的女儿啊呜啊呜……” 王怀善:“你可别驴叫了……呵呵,走了好,走了好啊……” 王赵氏摇头抹泪。 王怀善:“走了好,走了好,也能断了那疯狗的念想……” 王赵氏:“可是,她一个小妮子,能找到陆家吗?人家……会要她吗?” 王怀善:“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就看她的福份了……” 王赵氏眼泪扑扑……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三十二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曹仕仁要黄继维逼迫曹仕德交出族谱,而曹仕德的回答让曹仕仁更加恼恨,变本加厉地迫害百姓。李季香和周洪祥设计谋杀曹仕仁和黄继维,遂接近曹仕仁的姘妇赵玉曼,经过多次劝说,终于说服了赵玉曼,而赵玉曼的诉说更让李季香大惊。原来,赵并非玉曼而是小妮。王克群逃走后,她被一国军连长所救并跟了他,二人恩爱。但济南事变时他被日兵打死,她不得不带儿小女儿和瞎眼婆婆逃出省城来到相中。李赵二人互怜生情,小妮帮助李季香,使刺客顺利刺杀了曹仕仁和黄继维。李季香将赵小妮三人带到塬上,与曹倩钰相见二人合好如亲,李季香与赵小妮结为夫妻。但曹仕仁凭借自己的聪明而受伤未死,临去省城治伤时发誓言报复槐塬人。槐塬乡亲惊恐地逃躲着。为了保护塬上的乡亲,曹仕德被迫决定率全家和一部分乡亲离开槐塬,进入南荒地安家,曹倩钰愿出钱资助曹家和其他乡亲。 32-1晚。内。曹仕德家。 曹仕德低头坐在炕沿上抽着大烟袋。 孟昱茹提着水壶进来往暖瓶里灌水。 孟昱茹:“我爹娘见到了曾外孙,还能不留他住个十天八日的?” 曹仕德:“住日子越多越好,能让我省点心……” 孟昱茹:“算了吧,他刚走一天你就没魂儿了,日子久了你还不想出病来?真是的,你眼里心里只有你大孙子,两个小孙子就不大稀罕,多亏人家梦兰贤慧没挑你理……” 曹仕德歪头:“俩小孙子有爹娘看护着,还用我操心吗?” 曹正良拄着拐走进来:“爹,娘,黄继维打发人来说,让您明早去他家一趟呢。” 曹、孟同怔…… 32-2日。内。黄继维家。 黄继维坐在大椅上喝着茶水。 曹仕德和孟昱茹坐黄对面的长椅上 黄继维放下茶杯:“你还真得感谢我呀。我可是嘴皮子都要磨漏了……” 曹仕德连连点头:“是,感谢你,感谢你……” 黄继维:“你的林地和宅院他都不要,只要把你家的族谱交给他就中。” 曹、孟同惊…… 曹仕德嚅嚅着:“族谱,族谱,我我交……” 黄继维大喜:“那就痛快地交吧,你要是早就交了,咋会弄出这么大仇恨呢?” 曹仕德眯眼摇头:“我不能交,也交不出……” 黄继维惊愣…… 32-3日。内。曹仕仁家。 曹仕仁大惊:“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族谱?” 黄继维:“他说,那族谱早被他爷爷给烧掉了,但为了能让你们东房上有所顾忌,就假说还一直往下传着……” 曹仕仁瞪眼:“早烧掉了?你,你信吗?” 黄继维:“刚一听我也不信,可往下一想,就信了全信了……” 曹仕仁惊愕不已:“他娘的了,被他们糊弄了,糊弄我们好几辈子…” 黄继维:“想不到啊,老蔫儿还有这把戏……” 曹仕仁瞪眼咬牙:“我要惩罚他,重罚他……抓来的人一个也不放。把他们的林地和宅子都收了,叫他们全家人都给我东房上做苦力……” 32-4日。内。山寨上洞内。 周洪祥、李季香、王在先、麻天喜,穆七、曹宝春几个人正在说话。 麻天喜:“我和宝春去城里摸了些情况,曹武很快就来攻打咱们了……” 周洪祥皱眉眯眼:“看来,我们得挪窝儿了。七哥,你负责跟小阎王联络,给咱们腾点地方……” 穆七点头:“下晌我就去”。 周洪祥:“呵呵,只要我们回到西山,凭借那里的地形地势,跟曹氏父子斗上几年不成问题!” 李季香:“有个事儿跟大哥说下。” 周洪祥点头。 李季香:“头几天,西南楼我大姑跟我说了一个事儿,当时我只觉得可笑可气也没在意,但昨天我想了一天一夜,觉得我们好象有机可乘……” 周洪祥一怔:“有机可乘?” 李季香:“我大姑说,跟她一条胡同的一个年轻寡妇被曹仕仁霸占了,曹仕仁隔三差五地就去她家里鬼混……” 大家都看着他。 周洪祥:“你的意思是……” 李季香:“除掉老狐狸!” 听者全都一惊。 周洪祥:“你是说,我们安排人打他的黑枪?” 李季香摇头:“打黑枪把握不大,还很危险。我想安排两个人潜到赵家,等曹仕仁跟那女人玩儿的时候冲进去……” 周洪祥:“想法倒是不错。可是,我手下弟兄都是半拉子土匪,恐怕不大中用……” 李季香:“我想,这两个人得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不能用你们的人,不然一旦失手就会连累你们……” 周洪祥皱眉摇头。 穆七:“要说心狠手辣枪法准,还得算程顾庄王军武的弟兄。” 周洪祥:“那就求他们帮忙?” 穆七:“呵呵,他们那伙子可都是黑心贼,只认钱不认人……” 李季香:“钱的事儿不成问题,只要把曹仕仁弄死,那些大户肯定舍得拿钱。” 曹宝春:“我爷爷肯定会出的,卖房子卖地他都能愿意!” 麻天喜:“我家也会出的,只要能除掉老狐狸!” 李季香:“我想,别的大户也会出的,他们也没少受曹武和黄继维的欺负。” 周洪祥:“那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开始准备,老李,你们几个一定要把曹仕仁和那个寡妇的情况摸准!” 李季香:“好,我亲自去打探。” 曹宝春恨恨地:“一定要曹仕仁死!” 麻天喜:“大哥大叔们,我说,能不能把黄继维也捎上啊,让这一虎一狼结伴去见阎罗。” 众人同惊…… 32-5日。外。树林中. 曹正良跛着腿在砍着干树枝子,又用草绳捆着。 旁边树下,有十几捆干树枝…… 习梦兰头扎旧围巾身穿旧衣裳扛着扁担从林中小路上走来。 习梦兰看着丈夫的背影苦笑摇头。 她走到曹正良身边:“他爹,你歇会儿吧。” 曹正良摇头:“我不累。才砍了十捆,还差二十呢。” 习梦兰心疼地苦笑:“咱坐会儿吧。” 曹正良点头,坐到树下,从腰间抽下烟袋。 习梦兰走过来坐到丈夫身旁。 习梦兰:“他爹,你的腿还疼不?” 曹正良:“不疼了,就是感觉又酸又软,使不上劲儿。” 习梦兰:“要我说,麦子咱都种上了,你就在家看孩子吧,也好让娘轻松轻松。她拾掇家里莳弄园子,还得照看咱两个儿子,我真怕把娘累倒了……” 曹正良:“唉,咱爹咱娘也在吃苦啊。你就更苦了,种地挑柴担水,这本该都是我的活儿……” 习梦兰:“哎呀啥你我的。我年轻体格好,能多干就多些。只求老天爷保佑老人孩子别生病,都壮实儿地……” 曹正良皱眉吧嗒着烟袋。 习梦兰:“你是不是总担心三弟他们呀?” 曹正良:“是啊,他们走了,也不知能去哪里,这全国都乱着……” 习梦兰:“我想,他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党……” 曹正良摇头:“我看够呛。三爷跟我说过,他们的组织里出了个大叛徒,把组织里的人全出卖了,那些人都被杀了……” 习梦兰:“唉,不想了,别愁了。” 曹正良:“咋能不想不愁呢?” 习梦兰:“你在外头想也行愁也行,回到家里可不能露出来呀……” 32-6日。内。某胡同内的一家小屋内。 柳婶:“唉,她也是个苦命人啊。走到这一步也是苦日子给逼的……” 李季香吧嗒着小烟袋:“姑你给我说细点儿。” 柳婶:“为了给她男人治病,房子和所有的家产都变卖了,但她男人还是死了,给她留下个小丫头,还有个六十多岁的瞎眼婆子。她带着一老一少,来这里租的破房子,靠着给镇上的大户人家洗衣裳,做些零活挣几个小钱度日子。” 李季香皱眉点头。 柳婶:“但是这镇上,象她这样做活的人老鼻子了,都为了自家人活命争抢得厉害呢。她就经常没活干,一家老少三口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虽然我时常帮她点儿,可也顶不了大作用。” 李季香皱眉摇头。 柳婶:“那一回,她去曹家揽活,可曹家男工女佣一大帮子,根本用不着花钱雇人。她求了好大一会儿,人家也没答应。在出曹家大门儿的时候,被喝酒回家的曹仕仁看到了。没想到,这个老流氓,当天晚上就闯到了她家里……” 回放画面: 1晚。外。一家小院内。 月光清亮。 曹仕仁急急地掏出一卷大洋往赵玉曼的手里塞,看她不接就放到旁边的小磨盘上。 赵玉曼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抹泪。 曹仕仁贪婪地看着赵玉曼:“你就跟了我吧,我真是看上了你哩,我保证给你多多的好处……”说着就要搂她。 赵玉曼推开他的手,抹抹眼泪,走到窗前,从小窟窿眼儿往里看着。 2晚。内。屋内。 炕头上,一个眼窝干瘪的老婆婆搂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儿。 小女孩儿睁开眼睛:“奶奶,妮儿饿,好饿呀……” 老婆婆摸着女孩儿的脸:“妮儿饿奶奶知道。再忍会儿,你娘去给妮儿要吃的了,快回来了……” 小女孩儿含泪点头。 3同时。外。院内。 赵玉曼抹着眼泪,又转头看着磨盘上的大洋。 她痛苦地捂脸抽泣。 曹仕仁走近:“你甭哭了,你跟了我,就有好日子过了,真的……” 赵玉曼低着头,默默地拿起大洋。 几丝黑云遮住了惨淡的月光…… 4日。内。小屋内。 赵玉曼跪在婆婆面前,哭诉着:“娘啊,俺这身子是脏了,可俺也是没有办法啊。咱家老的老小的小,总得活下去啊!俺对不起您,您就当俺……不是您的媳妇而是那种下贱的女人,要不……您就当俺死了……呜……呜……” 老婆婆没有说话,她悲切地张手搂过儿媳,干瘪的眼窝涌出老泪…… 泣声惊醒了女孩儿,她眨巴着惺松的小眼睛看看娘又看看奶奶,“哇”地哭起来…… 32-7日。内。柳婶家。 柳婶:“后来,她就用曹仕仁给的钱买下了那个小院儿,也不再出去揽活做了,只在家里照顾着婆婆和小女儿。” 李季香:“呵呵,她靠上了一个大财主,可有好日子过了。曹仕仁经常去她家吗?” 柳婶:“那老东西天天都有推托不开的公务宴请,只是隔三差五地去一回……” 李季香点头:“姑,你能不能……让我和她熟识熟识?” 柳婶一怔:“啊,你想……和她熟识?” 李季香点头。 柳婶:“啊哟,你要是早来就好了,她一准儿会相中你的,你上她家的门还真就合适哩。可惜她现在跟了那么个大恶霸。” 李季香:“如果她愿意,我倒真想让她跟我过日子。不过,得让她帮着我们,除掉曹仕仁……” 柳婶大惊…… 32-8傍晚。外。曹茂臣家。 大院里,曹仕德手拿扫帚低头阴脸地扫着满地的落叶。 独白:“从前的槐树塬百业兴旺,是何等的鼎盛辉煌。但是现在,槐树塬衰败了,实在让人看不下眼了。” “上百户人家遭了大难,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少不更事,一个个都病病怏怏东倒西歪地熬日子……” 曹仕德长叹一声,放下扫帚,蹲下身往大筐里装着落叶。 “唉,我的家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自己的这把老骨头还天天让人做贱……” “三儿啊,这都是你惹的祸,你有罪呀,大罪呀……” 他抬手揉着眼睛。 习梦兰挑着两捆柴走进院子。走过曹仕德身边。 习梦兰:“爹,您累了吧?您歇会儿,等我挑完柴我帮您扫。” 曹仕德:“不用你。你挑完柴还得担水呢。” 习梦兰:“那您也别累着呀。我娘说,等我干完活回家看着孩子,她就来帮您……” 曹仕德:“你别让她来,照看好我俩孙子就中了……宝春还没回来吗?” 习梦兰:“没呢。一定是我姥爷和姥娘不让他回来……” 曹仕德:“在那呆着更好。告诉你娘,宝春回来还让他回去,千万别让他留在塬上惹乱子。” 习梦兰皱眉点头:“爹,黄继维又上咱家去了,催我娘去朱家说亲呢……” 曹仕德一怔。 习梦兰:“王家小文淑跑了,他们又瞄上朱家小玉瑛了。” 曹仕德:“唉,跟你娘说,下黑我和她一块儿去。哎,你快送后院去呀怪沉的……” 习梦兰向后院走去…… 32-9日。内。柳婶家中。 赵玉曼哭着,哭得委屈而伤感。 李季香:“我知道曹仕仁对你很好,可他却祸害了无数的乡亲……不为死去的人报仇,可也得保护活着的人呀!” 赵玉曼抬起泪眼,看着李季香。 李季香:“我知道,曹仕仁是真的对你好,对你家有恩。如果没有曹仕仁的出现,你一家三口人不知还会不会活到现在。可是,曹仕仁祸害乡里,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能够解民忧。” 赵玉曼痛苦流泪。 李季香:“妹子,那么多乡亲的命,可都攥在你手上了。你必须答应帮助我们!” 赵玉曼抹泪抬头:“可我能帮你们做什么呀?” 李季香:“我们定好了一个计划,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赵玉曼痛苦地迟疑着。李季香的目光满含期待。 赵玉曼犹豫着,终于点头:“我,我帮你们!” 李季香惊喜地点头,握住了赵玉曼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赵玉曼推开李季香的手:“李大哥,你是槐树塬的。你认识王克群吗?” 李季香一怔:“王克群?我认识,当然认识了。你也认识他?” 赵玉曼:“他,他和我是亲戚,他是我表哥。” 李季香一惊:“你们是表亲?你是赵……” 赵玉曼:“我姓赵,但不叫赵玉曼,而叫赵小妮!” 李季香大惊:“啊,你是赵小妮?王克群的表妹?” 赵小妮:“是啊。我也是他老婆啊。李大哥,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季得惊愕,摇头叹气:“说来话长啊。他是为了保护发动乡民搞暴动的曹正宇,被曹武带人打死的。唉,他是个好人啊,死得太可惜了……” 赵玉曼眼闪泪光。 李季香:“妹子,你别太难过了。” 赵玉曼忍泪点头:“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的坟……” 李季香惊诧…… 32-10晚。外。坟地。 月光下,李季香环看着长满荒草的十几座坟茔,悲伤地:“弟兄们,我来看你们了!” 他背着孩子对着坟茔三鞠躬。 孩子醒了,哭起来。 赵小妮赶紧抱过孩子:“灿儿不哭,灿儿听话。” 灿儿:“娘,这是哪儿呀?” 赵小妮:“李大哥,哪个是他呀?” 李季香带她们来到一座坟前。 李季香划火点燃蜡烛。烛光照亮了石碑:义士王克群之墓。 赵小妮放下灿儿,跪了下去。抚摸着墓碑,泪水涌出。 李季香默默地点燃了烧纸。 赵小妮哽咽着:“克群,我和灿儿来看你了,你听到了吗……” 灿儿哭起来,拽着玉曼的胳膊:“娘……” 赵小妮:“灿儿,快跪下,给爹爹磕头,叫爹爹……” 灿儿听话地叫着爹爹磕起头来…… 32-11外。曹仕德家。 孟昱茹正在捡拾晾干的秋菜。 两个小儿跑过来,也蹲下拾菜往筐里放。 孟昱茹乐了:“好孩子,真懂事儿,真是奶奶的好宝贝呀……” 小宝华:“奶奶,我娘告诉我,要听奶奶话不淘气,不惹爷爷和奶奶伤心。” 小宝荣:“奶奶,娘让我带弟弟在家玩儿,不出去跟别的孩子闹……” 孟昱茹:“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于丽兰和秀莲端个盘子乐呵呵地走过来。 秀莲:“呵呵,小宝贝们,姨奶给你们发奖品喽……” 两个小儿兴奋地站起围上来。 秀莲发着面果儿:“呵呵,又香又甜的面糖果儿……” 曹宝春兴冲冲走进院来:“奶奶,姨奶,我回来了……” 孟昱茹激动地站起来:“我的孙子啊,你可回来了……” 曹宝春:“我回来看看您和爷爷。我爷爷呢?爷爷,大孙子回来喽!” 孟昱茹:“哦,别喊了,你爷爷……他去前庄串门儿了……你太姥爷太姥娘都好吧?” 曹宝春:“好,他们都好着呢。姨奶,我小姑和姑夫也都好,姑夫还当上大管家了呢!” 孟、于欢喜。 曹宝春:“爷爷啥时候回来呀?我有急事要和他说。他去了谁家我去找他吧?” 孟昱茹一怔:“啊,你不要去。啥事儿和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曹宝春低声地:“我和李李香救了三个人,三个女人!” 孟、于同怔。 于丽兰:“救了三个女人?她们是哪的?做什么的?” 曹宝春:“是一个女人跟她的孩子和婆婆。西南楼的,穷苦人。碰到恶霸坏人不能在那住了,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孟昱茹皱眉。 曹宝春:“嘿嘿,我看李大叔那犯愁的样子,就跟他说,让她们上咱家来住……” 孟、于同惊。 孟昱茹笑了:“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就作主了?呵呵,也行,你是个大人了嘛。” 于丽兰:“你们救的到底是啥人啊?” 曹宝春:“这个女人,是……是王克群那个表妹也是他的老婆,小孩儿是王克群的女儿。老婆婆倒是个外人……” 孟、于惊诧…… 曹宝春:“嘿嘿,奶奶,她们现在……就在咱后坡上的林子里哩……” 孟、于大惊…… 32-11日。内。曹倩钰家。 屋内,母子两人正在说话。 曹倩钰:“好儿,你想不想去城里念书啊?” 好儿:“去县城念书?” 曹倩钰:“是啊,到县城中学念书!” 好儿:“好儿倒是也想过,可是,好儿舍不得离开家离开娘啊!” 曹倩钰:“好儿大了,十三岁了,应该去求大学问了。在家里,虽然也可以读书,可学不到新道理新知识啊。得去,一定得去!” 好儿:“好儿不离开娘,娘要我去,我也要娘去……” 曹倩钰皱眉。 王婶儿走进来:“少夫人,跟你说个事儿……” 曹倩钰:“什么事啊?” 王婶儿:“刚才,我去买青菜,看到西场里曹家来客人了……” 曹倩钰:“呵呵,他家是大户,亲戚朋友多了去了。是啥样的人啊?” 王婶儿:“一个媳妇带着个妮子,还有一个瞎眼老婆子。” 曹倩钰:“一定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曹家求助的。” 王婶儿:“我还看到了一个人……” 曹倩钰:“谁呀?你认得呀?” 王婶儿:“不敢说认得,可我看着好象是那个李季香……” 曹倩钰一怔:“李季香?” 王婶儿:“他一脸脏胡子,戴个破草帽,赶个毛驴车,乍一看不打眼,可他站地上时,那高粱杆儿似的身子不是他是谁?” 曹倩钰惊愣…… 32-12日。内。曹仕德家。 东厢房内。老婆婆抱着小灿儿坐在炕头上。 于丽兰和赵小妮正在安放着物品用具。 赵小妮:“于姨,这屋子咋没人住呢?” 于丽兰一怔:“唉,说起来伤心啊。这屋,原是大少爷一家三口人住着。可是,大少爷夫妻没了五年多了,小少爷宝春也跑外头去了。要不是你们来了,这屋子就会一直空着……” 小妮抱歉地:“哦,我不该问的……” 于丽兰:“没啥不该问的。夫人可是个难得的好人。你们既然来了,就当成自己的家吧,有什么事儿就和夫人说,和我说也好使呵呵……” 32-13同时。内。上屋内。 孟昱茹和李季香坐在桌子两端的椅子上。 李季香:“城里乱极了。她就带着女儿婆婆逃出城来。原本要来槐树塬找王克群,可她打听到的是王克群死了。她没办法,只好在西南楼买了个小院住了下来。之后,就跟我大姑熟识了……” 孟昱茹:“唉,她的命这么苦啊……” 李季香:“夫人,我想,等杀了曹仕仁,我就娶她做老婆……” 孟昱茹大惊:“你们真要杀曹……” 于丽兰急急走进来:“夫人,曹倩钰来了……” 孟、李同怔。 于丽兰:“她正和赵小妮说话呢……” 孟、李同惊…… 32-14同时。内。东厢房内。 曹倩钰和赵小妮对坐在炕沿上。 曹倩钰:“呵呵,婶子的亲戚也就是我曹倩钰的亲戚,妹妹,以后有什么难处,婶子解决不了的,就告诉姐姐,不要客气……” 赵小妮激动地:“妹妹先谢谢姐姐了。以后,也许……真的会有事让姐姐费心呢!” 曹倩钰:“呵呵,好啊。以后,姐姐会常来看你的。”她站起来:“我有事要到上屋去一下。回头见啊妹妹……” 赵小妮也站起来:“姐姐先去忙吧,妹妹会去看姐姐的!” “好,好啊。我先走了。” 32-15同时。外。院内。 曹倩钰笑呵呵地走来。 孟、于、李三人也从上屋走出来。 曹倩钰:“婶子,我喜欢这个妹妹了,呵呵……” 孟昱茹一怔:“呵呵,好啊,你喜欢就好啊!” 曹倩钰:“她是个实在人,啥都和我说了,真是个好妹妹。” 三人同怔。 于丽兰:“你们互相认下了?你不怪她?” 曹倩钰一怔:“认什么?我怪她?怪她什么?” 孟昱茹皱眉,于丽兰也皱眉,李季香表情也僵硬。 曹倩钰:“怎么了?婶子咋这么看我呀?” 孟昱茹:“哦,没怎么。你喜欢她,婶子高兴啊。” 于丽兰:“是啊,没想到你们这么投缘。王克群可真有眼光。可惜他去得太早了……” 曹倩钰一惊:“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婶子,你们咋说起克群了呢?” 孟、于惊愣对视。 孟昱茹:“哦,可能是误会了。” 曹倩钰惊愕:“误会?咋会误会呢?李季香,我正要找你呢?这长时间为啥不来见我?” 孟、于惊愣无言。 李季香走上前:“倩钰姐姐,我也有事要找你呢。我陪你进屋说吧。” 曹倩钰:“去我家说吧。我给你炒菜备酒……” 孟、于呆愣。 李季香:“呵呵,好啊姐姐,那咱走吧……” 曹倩钰:“婶子,我有事要同李季香谈。回头再来看你们啊!” 孟昱茹赶忙点头陪笑:“好好,你们去谈吧。晚上都来我家吃饭。” 曹倩钰和李季香走了。 孟昱茹:“她们好象没相认……” 于丽兰懵懂地:“我还以为她们认了呢,差点儿就说露了。哎呀,我咋这直肠子呢……” 孟昱茹:“把我也吓呆了。还好,她没再继续问,呵呵……” 于丽兰:“李季香会不会和她说呀?” 孟昱茹:“有可能啊。她俩相认是早晚的事,早认了也好。” 于丽兰:“唉,可惜王克群死得早,让她俩年轻轻地就守寡……” 孟昱茹:“还不是因为正宇吗?要是没有他回来,哪会这样啊。唉,也不知他们去哪了……” 于丽兰赶忙安慰着:“别难过了,他们一定会平安的!” 孟昱茹:“不想了,随他们去吧。姐姐,去买块肉,回来咱包饺子,好好招待咱的客人……” 32-16日。内。曹倩钰家。 曹倩钰:“这些,克群都和我说了。后来呢?” 李季香:“赵小妮被吴左眼霸占时,她已经怀上了王克群的孩子……” 曹倩钰一惊。 李季香抽了口烟:“王克群逃走后,城里乱极了。一个姓于的连长救了赵小妮。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跟于连长做了夫妻。他们很恩爱。于连长母子对她和孩子都很好,她带孩子跟婆婆住在一起,日子过得也算和顺。” 曹倩钰呆呆地点头。 李季香:“没想到,济南事变那天,于连长和几个当兵的在饭馆吃饭,听到枪声从饭馆出来,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中了东洋鬼子的枪弹……” 曹倩钰惊愕,眼闪泪光…… 32-17日。外。王克群的坟前。 青烟缭绕。 曹倩钰和赵小妮并肩跪在坟前,好儿和灿儿各跪在母亲身边。 曹、赵二人眼含热泪。两小孩也眼泪汪汪。 曹倩钰:“克群,我和妹妹来看你了,还有你的儿子和女儿。你真好啊,撇下了两个心爱的女人和两个可爱的孩子……” 赵小妮:“表哥。你知道吗?我带女儿来到你家了,同姐姐团聚了,可是,你却走了,走了,灿儿还没见过你呢……” 好儿哭着:“爹爹,我们来看你了。我们多么想念你呀。你也想念我们吗?” 灿儿也大声哭起来:“爹爹,灿儿想让爹爹抱哩……” 倩钰和小妮泪流满面…… 32-18日。内。区公所曹仕仁的办公室。 曹仕仁:“串个亲戚还得二十多天吗?是不是她想躲开我呀?” 柳婶:“不是不是,她心里可舍不得你哩。她那舅家离得远,还带着婆婆孩子,所以费了些日子。” 曹仕仁捋胡点头:“她走这些天,我干啥也没心思,酒也喝不出香味儿了,还以为她亲戚又给她找人家了呢……” 柳婶儿:“呵呵,那哪儿能呢?您对她的好,她心里感激着呢。她把婆婆和小闺女都留在那里了,这样,同您老爷相会就啥也不用顾忌了,要多自由有多自由啊。这不,她才刚回来,就托俺给您送枣茶来,您晚上就早点儿过去吧……” 曹仕仁:“嘿嘿,太好了。本来我已经应下了一份宴请,这就推他娘的了。”他从桌上抓起几块大洋走过来递向柳婶:“你回去告诉她,我把家里事儿答对一下,天煞黑就过去。” 柳婶欢喜地接过大洋:“谢谢大老爷。她保准让您恣儿得慌……” 32-19傍晚。外。曹茂臣家。 曹仕德正在扫院子,忽然看到曹武、曹茂臣从前面往这里走来,赶忙往旁边走开几步转过身去。 曹武和曹茂臣说笑着走过来。 曹仕德拄着扫帚对墙站着。 曹武哈哈笑着走近,故做惊讶地上下看着曹仕德:“哎呀,这不是西场里老主子吗?怎么扫起地来了呢?还别说,扫得还真挺干净呢!” 曹茂臣也颤微微走过来:“你家小三子真他娘地活坑人。喝了几瓶子黑水儿,就挑弄泥腿子造反,还他娘的把我斗了一回……” 曹仕德一阵颤抖,他强撑着身子站在那里。 曹茂臣:“老德子,你转过来。咋地,没脸见人了是吧?” 曹仕德颤抖着扶住墙壁。 曹茂臣:“你那混小子有信儿来吗?他把塬上搞得人仰马翻地,自个儿却跑没影儿了,连累你家里人不说,还坑害了多少好人家啊,你咋养活了那么个孽种呢?” 曹仕德身子一抖。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渗出了汗珠。 曹武冷笑:“现在全中国都在抓杀赤党分子,说不定他早就被逮住给杀了吧……” 曹仕德身子晃了起来。 扫帚“啪”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子也软软地顺墙滑了下去…… 曹武和曹茂臣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曹老汉缓醒过来,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倚墙根子蹲着,抖抖索索地向腰间摸出烟袋和荷包来。 他的双手抖得厉害,半天也没把烟装上。 他叹息了一声儿,就盯盯地瞅着烟荷包发起呆来。 回放画面: 32-20晚。内。曹仕德家餐厅里。 全家人都在说笑着。 郭锐手捧着一只紫红色的荷包走到曹仕德面前:“伯父,这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我自己学着绣的,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寿绵长儿孙满堂……” 施礼后,双手捧送。 曹仕德乐呵呵地接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深紫色的洋布,正反两面用金线绣着“福”“寿”两字。 他看完了“福”字又去看“寿”字:“好啊好啊,谢谢郭先生啦……” 全家人热烈鼓掌…… 32-21返回: 曹仕德眯眼看着荷包,反来复去,几滴清泪落到荷包上。 幻觉画面:那团紫红色一点点儿扩大,慢慢地泛开漫延,变成一团团一股股黑红的迷雾,迷雾扩散开去,漂浮着,流淌着…… 曹仕德惊恐的表情。 “怎么那么红啊?那是血吧?怎么那么多啊?那得是多少人的血啊……” 幻觉画面: 红雾变化成红河红海,许多头脸不清的人在里面起伏挣扎…… 曹老汉哀嚎着:“三儿啊,你在哪儿啊,你快回来吧,咱塬上有你欠下的债,你不能不还哪……” 太阳坠下去了,天空中散放着血红的余晖。 32-22晚。外。赵小妮家。 曹仕仁急急地敲门。门很快开了。 赵小妮站在门里,轻轻地一笑:“你来啦?” 曹仕仁一步跨进门来:“可把我想坏了,小曼……” 他上前就要搂抱她。 赵小妮往旁边一躲,轻声地:“快进屋吧……” 32-23晚。内。柳婶家。 柳婶把李季香和两个大汉迎进屋内。 柳婶:“他早就来了,这会儿俩人可能…呵呵…” 大汉A:“呵呵,让他玩儿过瘾了,咱再给他吃枪子儿……” 李季香阴脸咬牙。 柳婶看出了李的心思,拍拍李的胳膊:“为了帮你们报仇,她把身子也搭上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呀……” 李季香:“我心里有数,姑你放心吧。” 他倒了两杯水给二大汉:“喝点水稳稳神,要准要快,不要耽搁……” 32-24晚。内。赵小妮家。 赵小妮接纳着曹仕仁。她显得异常温柔而缠绵。 曹仕仁兴奋地动作着…… 32-25同时。外。院外。 雨点噼啪敲打着院内的杂物。 一道并不太亮的闪电划过,又跟着一声喑哑的雷声。 32-26同时。屋内。 曹仕仁平躺着,赵小妮紧紧依偎着他。 赵小妮眼闪泪光:“我……我还想……”。 曹仕仁:“嘿嘿,小宝贝,你今天咋也这么贪欢?我明天再来嘛,今天把我累垮了,明天咋办呢?” 赵小妮眼里闪着泪花,欲言又止。 曹仕仁:“你这是咋地啦?有难事就直说嘛,天下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儿哩!” 赵小妮幽幽地:“说起来,你对我真是挺好的!我……真是舍不得你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让我……好好谢谢你吧……” 她动情地吻着曹仕仁的胸膛。 曹仕仁笑嘻嘻地抚摸着她的脸:“你谢啥呀,咱们来日方长哩!” 赵小妮温柔地点头。 曹仕仁:“光急着想你了,酒没喝肉也没吃,我真是累了,得回去喝酒吃肉了……” 赵小妮:“外面下雨了,你出了大汗可别让雨淋着。我去柳婶家借把雨伞吧!” 曹仕仁:“呵呵,真是我的好宝贝呀……” 赵小妮给曹仕仁盖好被单,又自己穿衣服:“你再歇会儿。等我回来你再起吧。” 她下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回来递给曹仕仁。 曹仕仁高兴地接过来:“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能赶上你好。你不但貌好身子好,脾气更是温顺,可惜不能娶你,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真是美中不足啊……” 赵玉曼轻轻叹息:“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恩情。你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32-27同时。外。大门外。 三个蒙面人隐伏在大门两侧…… 32-28同时。屋门前。 赵玉曼站在门前,含泪摇头。她抹抹眼泪,转过身去…… 32-29同时。屋内。 曹仕仁自语着:“可真饿死我了,起来等着吧。”他起身穿着衣裳…… 32-30同时。外。大门外。 赵玉曼难过地低头。 李季香对二蒙面大汉:“你们去吧,一定要准,完事快撤!” 高个大汉:“放心吧,俺这枪法一枪毙命。” 李季香点头,搀扶赵玉曼走去。二大汉轻轻跨进大门。 32-31同时。屋内。 曹仕仁穿上鞋子坐到桌旁,大肚匣子放在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划火点上,美美地吸着…… 脚步声,很轻却显得很急。 曹仕仁一喜:“你回来了?我都等不及了……” 32-32同时。内。外屋。 一高一矮两个黑衣大汉同时踹门,门开,两人冲入。 曹仕仁大惊,伸手去拽枪。 “别动!”两支大张机头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曹仕仁…… 32-33同时。外。胡同内。 李季香搀扶着赵玉曼向前走去,柳婶迎上前来…… 32-34同时。内。屋内。 曹仕仁:“好汉别急,要钱我给,不要动枪……” 高个大汉:“嘿嘿,你的钱咱可不敢要,留着给你自个儿置棺材吧!” 曹仕仁大惊,全身发抖:“你们……要干啥子?” 高个大汉:“干啥子?曹大霸王,你丧尽天良,作恶多端,今天送你上西天!” 矮个大汉:“也叫你死个明白。告诉你,我们是受槐塬乡亲之托来送你上路的!” 曹仕仁惊恐,眼珠快速转动,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好汉饶命,我有的是钱,都给你们啊……” 高个大汉略有些迟疑。 曹仕仁仍然连连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好……” “啪”矮个大汉的枪响了,打在曹仕仁的的太阳穴下。 曹仕仁鲜血喷涌,一头栽倒,手脚抽搐几下不动了。 高个大汉踢了曹仕仁一脚:“真他娘的孬种,省了我一颗枪子儿……” 他翻动曹的衣袋。 曹仕仁死猪似地趴伏在地上。 高个大汉掏出了一把光洋:“呵呵,真他娘的有货呀!” 矮个大汉上前拿了匣子枪:“咱快走,巡逻兵很快就会赶来……” 高个大汉:“走,到周胡子那领钱去……” 32-35晚。内。黄继维家。 客厅里,黄继维正喜眉笑眼地摆弄着一堆大洋。 门“咣当”开了。黄继维抬头,笑容僵住。 两个蒙面人平端短枪向他逼来。 黄继维惊恐,扭头就跑,二人紧追。 曹继维跑出侧门,大汉追出来,举枪就打。 “砰”地一声,打在黄的脖子上,他“扑嗵”趴在地上,捂着脖子杀猪似地叫:“救命啊,快来人哪……” 蒙面人赶上来,对准黄的脑袋,“啪,啪”又是两枪。 黄继维脑浆崩溅…… 32-36晚。外。胡同口。 两对巡逻兵走个碰头:“对,就是这胡同里响的枪…” “没错儿,是这里……” 四个兵端枪猫腰向胡同内摸去。 四个兵惊疑地看着敞开的大门,又向里摸去。 32-37晚。内。赵小妮的屋内。 曹仕仁的手动了。沾满污血的脸。眼睛慢慢睁开。继而现出喜色。 “我没死,没死啊。呵呵,我 我的招子真好使啊。” 他欢喜地抬头,疼得呲牙咧嘴, 他坐起来,张口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中好象有什么东西。他一手捂着腮帮,一手去拣那东西。 曹仕仁惊恐地瞪眼,手心里,是两颗槽牙…… 曹仕仁扔掉槽牙,捂脸扶墙地挪出屋门。 刚摸到门前的兵大吃一惊…… 32-38晚。胡同口,矮墙后。 柳婶:“有四个兵进院里了呵呵。等着看他们抬死尸吧。” 她揉揉眼睛,继续看着。 她看着看着,突然惊恐地瞪眼捂嘴…… 32-39晚。外。大门口。 四个大兵搀扶着曹仕仁走出门来。 曹仕仁含糊不清地:“他娘的了,胆敢……僱人来……杀我。哎哟,疼死我了……” 四个兵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曹仕仁向前走去…… 32-40日。外。曹倩钰家。 李季香满含歉意:“对不起,事先没有同你商量。因为,他好歹是你亲爹啊……” 曹倩钰皱眉,摇头苦笑:“唉,亲爹亲爹,作恶多端的亲爹呀……没什么对不起的,他这是报应,是罪有应得。如果我是你们,也许我早就动手了。呵呵,一下子除掉了两个大魔头,可真够痛快的呀……” 李季香:“倩钰,我代乡亲们感激你……” 曹倩钰:“行了,你别再这么说了。告诉我,你们咋搞的这么顺利?” 李季香:“还得请你原谅赵小妮,是她帮助我们的!” 曹倩钰一惊:“她……她帮的你们?” 李季香:“是啊,在西南楼时,她……她和你爹相好两年多了……” 曹倩钰大惊:“什么?,她跟我爹相好?” 李季香:“是啊,为了给死去的乡亲报仇,也为了保护活着的乡亲,我就找到了她,求她帮忙把曹仕仁引到她家里的……” 曹倩钰惊愕…… 回放片断: 32-41日,内。曹家赵小妮的屋内。 曹倩钰和小妮坐在炕沿上拉手说话。 赵小妮:“姐姐,暂时我还有一些事情,等过些日子忙完了,就搬过去和姐姐同住……” 曹倩钰:“那你就快点办吧。我闲着也没事,有啥我能帮忙的吗?” 赵小妮:“就不麻烦姐姐了,有几个人帮着我。姐姐,如果……如果妹妹有做错的地方,姐姐能原谅我吗?” 曹倩钰一怔:“有啥错不错的?想好就去做,做了就是对的,你就放心去做吧。” 赵小妮:“真是太感激姐姐了……” 曹倩钰:“以后,可不要再这么说了。你我是真姐妹,是一家人嘛。好了,我再跟婶子唠一会儿去……” 她站起身来。 赵小妮也站起来:“等事情办完了,小妹一定孝敬姐姐……” 曹倩钰拍拍小妮的手:“哎呀,好好,我先领着了。走了……” 32-42同时。屋内。 曹倩钰大悟地:“怪不得那天她那么说呢?原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呀。呵呵,她还真算个侠女呢……” 李季香:“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好。我从心底敬佩她,喜欢她……” 曹倩钰一怔:“你喜欢她?她也肯定喜欢你了,那你们……就做夫妻吧。呵呵,还很般配呢!” 李季香:“我……我和她说好了的,我们做夫妻……” 曹倩钰:“啊哟,你们,可真是办大事的人啊。我佩服,佩服……” 麻天喜走到门前:“李大哥,倩钰姐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曹、李同惊。 李季香:“咋啦天喜?” 麻天喜走进来,看看倩钰,犹豫着。 李季香:“倩钰姐姐都知道了。你说吧。” 曹倩钰点头。 麻天喜:“哎呀,也不知咋整的,曹仕仁没有死,还到县城去治伤了……” 李、曹大惊…… 32-43日。外。村内。 井台边,习梦兰吃力挑起了担子。 两个儿子一前一后把着水桶边沿往上提着,企望能为母亲减轻一些重量。 习梦兰感觉欣慰而凄苦地笑了…… 32-44日。外。曹茂臣家门前。 管家曹成在门口同两个护兵说笑着。 习梦兰母子三人携契着走过来,正要往里进。 曹成上前拦住了孩子,他拽住小宝荣的衣襟:“小孩子不让进,不让进!” 小宝荣挣着踢着:“你放开我,我爷爷在里头,我要去看爷爷……” 后面的宝华也赶上来:“我爷爷都恁大岁数了,你还让他干活儿。你让开,我们要去帮爷爷……” 曹成横横地:“不准进就是不准进,快滚回去!” 习梦兰:“大管家,求求你了,就让他们进去吧!” 曹成:“大老爷府岂能让小孩子乱闯……” 小宝荣:“你是条狗,看门狗……” 曹成恼了:“嗯,小东西,你敢骂我?”他“啪”地打了孩子一巴掌。 习梦兰慌忙放下担子来救孩子:“哎呀,你怎么打人啊?他还是小孩子呢?” 曹仕福从胡同里走出来,见状一惊,快步赶来:“吵吵什么?怎么回事?” 曹成:“这两个小崽子要闯进去,我说他不听,还骂我哩……” 小宝华:“我们要去帮爷爷干活……” 曹仕福笑了,看看习梦兰,又对曹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祖孙一家人都愿意给你家干活,你还挡着不让进,不挨骂咋地!” 他又笑眯眯地对两个孩子:“那你们就快进去吧,要好好干活儿……” 小宝华高兴地拉着弟弟的手就往里走,小宝荣趁着曹成没注意,发狠地踢了他一脚,嘴里骂着:“蠢狗,笨狗……” 曹成急歪着刚要追上去。 曹仕福:“算了,你跟小孩子叫什么劲呢……” 他转过身来笑着对习梦兰:“你也快进去吧,以后别挑太满了……” 习梦兰感激地笑笑,就挑起水桶走进去…… 曹成:“二老爷,您这是?” 曹仕福阴脸:“我正要同五叔谈事儿呢。黄继维死了,连我大哥都出事儿了,你们还不小心点儿。别太狂了,都是乡亲,下手轻点儿吧……”说完他就走进院里。 曹成惊愣,两个护兵忍不住地窃笑…… 32-45日。内。县府客厅内。 康先生的助手阿奎正在为曹仕仁擦洗创口,并为其上药。 顾汉铭夫妇站在旁边,眼含关切。 曹仕仁闭眼任阿奎为他缠着绷带。 阿奎收手站起:“就这样了,两天换一回药,大概得一个月才能康复!” 顾汉铭:“曹先生就在我府里养伤吧……” 乔媚容:“是啊,曹先生,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曹仕仁睁眼,感激地对顾乔夫妇点头,含混地:“让县长见笑了。看来,我对他们还是太手软了……” 他不自觉地一咬牙,疼得暴跳起来。 顾汉铭:“曹先生,暂请息怒啊。先在城里把伤治好,再图复仇之事也不迟呀。” 曹仕仁满含感激地连连点头,紧接着却又连连摇头。并把目光投向乔媚容。 顾汉铭很感不解。但夫人却面含微笑地点着头。 乔媚容微笑:“曹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 曹仕仁欢喜地点头。顾汉铭皱眉看看曹又看着夫人。 乔媚容对丈夫:“曹先生是担心在这里养伤不够安全也不够保险。这里离槐树塬不是很远,一旦得知他死里逃生了,说不定他们会一不做二不休,也许哪天又要光临,到那个时候,就肯定不再是一枪一弹而是枪林弹雨了。” 曹仕仁点头,顾汉铭皱眉。 乔媚容:“曹先生是想去省城医院治伤吧?” 曹仕仁:“是啊,我想去您那个同学开的医院。” 顾汉铭:“好啊,那个医院医术高超,还有外国医生,而且守卫森严。” 乔媚容:“呵呵,我曾跟您开玩笑说‘您要是生了大病,我就把您送那里去治疗,保证让您满意欢喜,早早康复。” 曹仕仁连连点头,顾汉铭恍然点头。 乔媚容:“呵呵,没想到啊,您现在真就病了,还病得相当不轻呢”。 顾汉铭:“呵呵,好。那就马上派人护送曹先生去省城吧。对了,夫人,你不是早就想回去看望父母吗?” 乔媚容点头微笑。 顾汉铭:“好啊,曹先生,我夫人和您一块儿去省城。我派一个排护送你们!” 曹仕仁支撑着身子连连作揖,口齿不清地:“多谢县长和夫人的大恩大德啦……” 顾氏夫妇一同上前搀扶:“别客气呀曹先生……” 曹仕仁站直身子,一只手捂着腮帮子,另只手点搭着槐树塬的方向,缓慢而又重重地: “槐树塬,泥腿子,等着我的吧。我养好伤回来,非把曹村庄男女老少都杀光,让槐树塬变成死人塚……” 顾氏夫妇微笑,阿奎惊愕…… 32-46日。外。曹仕德家门前。 几十个老少乡亲聚集着,惊恐地议论着: “曹仕仁到省城治伤去了!” “他咋会没死呢?” “大胡子他们怎么搞的啊?这是办的啥事儿啊?” “他娘的呀,这下子他还不得往死里报复咱们哪!” “那条疯狗你不招他他还要咬你三口哩,这次胆敢雇人去杀他,这不是自套吊绳自掘坟墓吗? “能逃的赶紧逃命去吧……” 乡亲们吵吵嚷嚷,情绪激动…… 32-47日。外。曹家祖坟前。 曹仕德和孟昱茹一同跪在坟前。 曹仕德流泪地:“许多的人都逃了,无处可逃的只有挺着脖子等着死期!槐树塬破落了,完了呀。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祖宗啊……” 孟昱茹含泪:“德子哥,你别难过了。” 曹仕德:“要不是正宇鼓动乡亲闹暴动,乡亲可能过得还很安稳呢!” 孟昱茹流泪摇头。 曹仕德哀伤地:“都怪我曹家啊,是我曹家害了乡亲们啊……” 孟昱茹痛苦地摇头:“可是,这一切,又能怪正宇吗?” 曹仕德擦擦眼泪看着孟昱茹:“我不是怪他,我是在向祖宗悔罪啊。” 孟昱茹含泪摇头…… 32-48晚。内。曹仕德家。 曹仕德:“我想好了,曹仕仁回来肯定要报复咱们,为了救护咱的乡亲,我决定向他们彻底服软,离开槐树塬去南荒地。这样就合了他们父子的心了……” 孟昱茹微笑点头,其他人都一怔。 曹倩钰皱眉:“大叔,您真要舍下这家业宅院了?” 曹仕德:“我总算想明白了,只要有我和我家在塬上,他们的心就不安分,就要欺压塬上的乡亲……” 胡老憨:“咱们离开塬上,他们就不欺压乡亲了?” 曹仕德:“就算他们不罢手,下手也会轻一些了……” 大家都皱眉点头。 曹倩钰:“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也跟您一起走。” 曹仕德:“你不能走啊,你在这里,他们还能有所顾忌……” 孟昱茹:“老爷说的对。倩钰,塬上的乡亲还得靠你护着呢!” 大家一齐看着曹倩钰。 曹倩钰:“那我就留下。看他们还咋做恶。他们也算统一槐塬了,再坑害乡亲,我就同他们拚命……” 王大力:“俺们也都跟着您走。咱西场里的乡亲,也会有很多跟您走的。” 曹仕德:“暂时不能让乡亲知道。而且,我还要劝说乡亲留下。” 曹正良:“那咱们该咋办呢?” 曹仕德看着胡老憨和王大力:“我找你俩来,是想让你俩挑几个壮实点的劳力,明天就去南荒地选场造房……” 众人同怔。 曹倩钰:“我给您出钱……” 曹仕德:“不用花多少钱,就地取土,割苇子打苫,先建十几间土草房,能住人就成!趁他还在省城养伤,咱们得搞的快些……”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三十三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曹仕仁去省城治伤。尤万富父子借用美人计取代了曹仕仁父子的职位。曹仕德带一些乡亲去了南荒地安家,曹倩钰也跟随而去。曹仕仁回到县城,却遭到顾汉铭的冷待,无奈之下携家人回到槐塬,占有曹仕德的宅院和西大麦场,在大场上建了土房子,把西场里的百姓都圈住其中。曹武也带着崔小凤和初生的小儿回到塬上,与曹仕仁相见,曹仕仁看在小孙子的面上容下了妓女出身的儿媳崔小凤,曹武和小凤感激不尽。中原大战贻害下的难民四处逃难。娟子带冰儿一家人投奔曹仕德家,曹倩钰与娟子相见,让娟子一家人与她同住。代氏和刘氏苦劝曹仕仁别再做恶事,令曹仕仁气怒不已,而当刘氏告知他义女娟子一家人逃难来也不来曹家而投奔了倩钰时,曹仕仁惊而瞠目。曹仕德设简朴家宴答谢李季香和曹倩钰与赵小妮,感谢他们拯救和保护了塬上的乡亲。曹正良与李季香结下了更加深厚的情谊。代氏和刘氏到访受到曹倩钰讥讽,刘氏生气地说出她们此来是受老爷之托接娟子一家去塬上同住的,曹仕德夫妇和倩钰同惊。娟子带冰儿一家拜见曹仕仁,曹仕仁喜爱上了乖巧的外孙女小月儿,也就容下了娟子全家。黄继维的遗孀因得不到黄二猛消息而误以为被曹家人所害,就带同样守寡的大儿媳到曹家门前哭闹,却遭到曹仕仁和曹武的谩骂和羞辱,她才知道,黄二猛已背弃曹家又投了曹的仇人尤家父子。邱玉兰哄着两岁的小儿思念着天喜时,天喜意外偷偷地回家来了。二人苦别时,邱玉兰要天喜找曹武报仇,天喜劝说她要以大局为重。曹倩钰和李季香商议建立南塬护乡队,并得到周洪祥的帮助。此时,县城内,曹龙和曹振虎带队伍保护岳父王连城驱赶了顾汉铭,尤氏父子设宴招待团长曹龙和妹夫县长王连城。当得知父亲被土匪周洪祥行刺受伤又遇顾汉铭离弃时,决心要攻打周部土匪。但因兵力不足而担心再伤亡士兵,就改向周部劝降。周收到劝降信时大怒,曲采琴私自下山找曹倩钰求助。 33-1日。内。县城,尤万富家。 柳玉娇(丰满成熟):“你不能老让我去做陪了,他的眼神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直白,我可受不了了!” 尤大昌(尤万富之子):“我早看出来了,他那眼神里,有赞赏、有艳羡、有讨好、有巴望。呵呵,他真是迷恋上你了。” 柳玉娇:“我都不敢离他近了,真怕他控制不住……” 尤大昌:“呵呵,我就是要让他控制不住。他吊我的胃口,我也反吊他!” 柳玉娇:“我给你做妾还不到半年,就为了取代曹家父子的职位,你真要把我搭上啊?” 尤大昌:“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我堂堂的警校毕业,而他曹武算什么东西?我一定要当上警察局长,把曹武赶回乡下去。” 柳玉娇皱眉叹气。 尤大昌:“玉娇,我不是不珍惜你,既然姓顾的巴望你,咱就来个将计就计,你去跟他好,暂时给他点甜头尝尝,以后,我还让你回来…” 柳玉娇:“唉,我是你的人,愿意为你增光添彩,奉献一切……” 尤大昌兴奋地抱住柳玉娇:“玉娇,你真是我的好人儿啊。呵呵,只要他得到你,爹和我就都能如愿了。你帮我们这一次,你全家人也都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柳玉娇眼闪泪光:“为了你们父子,也为了我的家人,我听从你的安排吧……” 33-2晚。内。某酒店。 大厅内,几桌宾客正在欢宴。 一单间内。 尤大昌握瓶端杯地:“顾县长,您先歇一会儿,让玉娇陪您说说话。我带弟兄们去那几桌意思意思……” 顾汉铭端坐桌前,微笑:“去吧去吧……” 尤大昌看着身旁的玉娇:“玉娇啊,拜托你陪好顾县长啊。我们一会儿就回……” 柳玉娇会意地低眉点头:“好吧。你们去吧……” 尤大昌带其他人嘻哈笑着一起走出。 顾汉铭看着柳玉娇。 柳玉娇也看顾,微微点头。 特写:顾汉铭的眼神:赞赏的、艳羡的、迷恋的、讨好的和巴望的。 (说明:这种眼神,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有的,而且是在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长久以来,自己心中所想象、所渴望得到的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才会有的)。 柳玉娇含羞地:“县长,您……不要老是这么看我……” 顾汉铭:“请坐我这边来,好吗?” 柳玉娇点头,起身娇媚地坐到顾的身边。 顾汉铭激动地看着柳,柳看看顾汉铭,娇羞地低头。 顾汉铭激情难抑,一只手抖动着向柳玉娇腿部探去,触到她的腿部并缓缓地抚摸上去。 柳玉娇身子一颤,头更低下去。 顾汉铭凑近玉娇,声音低哑:“柳小姐,我喜欢你好久了……” 柳玉娇微微颤抖着,低低地:“我知道您的心意。其实,我的心,也早就被您感动了……” 顾汉铭呼吸粗重:“你的美貌气质,让我失魂落魄,情潮翻腾……” 柳玉娇娇喘吁吁:“这多天来,我的心性,也被您的眼神点拨起来了……” 顾汉铭握住了柳玉娇的手。 柳玉娇温柔地看着顾汉铭…… 33-3同时。内。外厅内。 众宾客欢声笑语,畅饮豪嚼。 吧台前,尤大昌正在倒酒,他侧脸看向那个单间,得意地一笑…… 33-4同时。内。单间内。 顾汉铭和柳玉娇紧紧拥抱,热烈地吻着。 顾汉铭一边亲吻着柳玉娇,一边将手伸向玉娇的衣服里面。 柳玉娇呻吟着,嚅嚅着:“不,不能在这里…您…停手啊!” 顾汉铭停住动作,放开了柳玉娇,端正了坐姿。 柳玉娇整整衣襟,温柔地微笑:“县长,他们父子俩也都算是全城推举的,您就合了他们的意吧,那样,我……就可以陪伴您了……” 顾汉铭大喜,微笑:“好吧宝贝,我听你的,回去就下任命,让他们立即上任。” 柳玉娇:“太好了我的县长,我感激您……” 顾汉铭欢喜地点头。两人对视,含情微笑…… 字幕并解说: “曹仕德带领家人和一些乡亲迁往南荒地。同时,尤万富父子利用美人计,顺利取代了曹仕仁父子的职位。 伤愈归来的曹仕仁几次求见顾汉铭都被回拒,他心里恨极了顾汉铭和尤氏父子。无奈之下带家人回到槐塬,又放回了所有被抓的村民,重新组建了护塬队。 西大场上建起了几十间低矮的土屋子,迁移了西场里的所有住户,所有劳力被集中起来,在护塬队的监控下统一劳作”。 33-5日。外。村头。 曹仕仁在众手下簇拥下,沿寨围子巡视着。他站在坡上,放眼望着,志得意满地微笑着…… 33-6日。外。寨门前。 一辆马轿停住,帘子掀开,露出曹武的脸。 守门人一见赶忙施礼:“二爷回来了。”回头:“快快起杆,二爷回来了!” 另两人连忙把拦门杆搬开。马骄赶往村内。 33-7同时。车内。 曹武抚着崔小凤的肩膀坐在侧位上,崔小凤怀抱婴儿坐在正座上。 崔小凤:“我还在担心,怕他们不认我,不让我进你家门。” 曹武:“看看你又来了。咋会不让呢?你是我曹武的老婆呀!” 崔小凤:“可我是个娼妓出身,就怕老爷夫人不容我……” 曹武:“你现在是我曹武的老婆,还给我生了个大儿子。谁敢不敬你,我就废了他!” 崔小凤:“二爷,你把牛脾气收敛些吧。为了我和孩子,受些委屈也值得呀!” 曹武:“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和儿子了,谁要再敢小看我,那他是不想活了。” 崔小凤:“如果公公婆婆真能收留我们母子,咱就安稳地过日子吧。再不要出去打打杀杀了行吗?” 曹武:“我跟姓尤的不共戴天。我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的!” 车停住,车夫:“二爷,到了。” 曹武掀帘,看着自家的大门楼:“呵呵,我又回来了,带着老婆儿子回来了……” 33-8同时。外。曹家门前。 曹仕仁在手下的簇拥下走来。 曹武一怔,跳下车来,快步上前:“爹啊,我回来了。” 曹仕仁:“你咋也回来了?” 曹武恨恨地:“他娘的尤大昌暗算我,姓顾的白眼狼一下子把我撸到底了。” 曹仕仁皱眉咬牙:“姓尤的王八蛋趁火打劫,早晚让他死在咱手里!” 曹武:“黄二猛那小子也投靠了姓尤的,恨死我了!” 曹仕仁:“那小子跟他爹一个样儿,谁能他就投谁。你回来得正好,咱们再招兵买马,同他们斗到底!” 曹武:“好啊爹,您跟我想一块儿了。” 曹仕仁:“呵呵好啊,走吧,回家喝酒,跟大家伙儿一块喝!” 曹武:“呵呵,爹呀,还有个大喜事呢……” 曹仕仁一惊:“大喜事?” 曹武:“是啊,我给您带回来一个大孙子哩!” 曹仕仁大惊:“啥,大孙子?你的儿子?” 曹武:“是哩是哩。在车里呢。” 曹仕仁兴奋地:“快,快抱下来让我看看!” 曹武快步走到车前,掀开帘子:“凤儿,快抱儿子下来拜见咱爹啊!” 曹武接过孩子,崔小凤也下车,二人一起走过来。 曹仕仁瞪眼看着胖胖的婴儿:“哈哈,大胖孙子大胖孙子咧。”又看着小凤:“你是他娘?” 崔小凤赶忙施礼:“儿媳小凤拜见公爹……” 曹仕仁点头,对曹武:“这就是你舍了邱香兰,在外头搞得那个……” 曹武:“是啊爹,这可是个好女人,要我的命也不换哩!” 曹仕仁又看看崔小凤,满意地点头:“呵,你是我曹家的大功臣咧。好啊,我曹家大喜啊。回家,摆大宴,哈哈……” 众人都喜…… 33-9傍晚。外。田地里。 曹仕德、曹倩钰、曹正良、胡老憨、王大力正在看着一连片的荒地。 曹仕德:“这石砬子地,真的不能种麦种谷啊。” 曹倩钰也皱眉摇头:“要让这地长出麦子,可太难了。” 胡老憨摇头笑:“我看过好多回了,不能种麦子,但可以种花生套豆子和芝麻。前面那块平地可以种甜瓜……” 王大力:“老把头说的对,南崖头上还可以种药材。” 曹倩钰:“呵呵,那可太好了,咱们的日子就又香又甜喽……” 胡老憨:“只要他们不来捣乱,乡亲的日子就能好过。” 曹倩钰一怔。 这时,宝华和好儿拉手跑过来:“爷爷,大姑姑……” “爷爷,娘……” 曹倩钰:“你俩咋来了?” 宝华:“奶奶让俺们来的。咱家又来个大姑姑!” 众人都同怔。 王好儿:“娘啊,来了一家四口人,奶奶让俺们叫她大姑姑。” 曹倩钰一惊。曹仕德一愣。 曹倩钰:“孩子的大姑姑,那就是我的大姐姐了,谁呢……啊,难道……是她?” 33-10晚。内。茅屋内。 曹倩钰和一个中年女人拉手哭泣着。 孟昱茹、于丽兰陪着一个年轻孕妇也含泪看着,孕妇手上牵着一个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儿。 孟昱茹:“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俩别哭了。好好拉会儿话吧,一会儿就开饭了。” 于丽兰:“呵呵,我这就去下饺子。”说完走出。 曹倩钰抹抹眼泪,看看孟昱茹,又看着那女人:“娟子姐,你回来了就好了,咱们又在一起了。” 娟子连连点头,对那孕妇招手:“冰儿,你快过来。叫小姑啊……” 冰儿激动地走过来:“小姑好。冰儿又见到小姑了!月儿,快叫姑姥姥……” 月儿懂事地:“姑 姑姥姥……” 曹倩钰欢喜地抱起月儿:“呵呵,好,好啊。孙女儿都这么大了……” 33-11同时。内。大屋内。 曹仕德和麻三爷坐在炕头上,胡老憨和王大力坐在炕沿上。曹正良坐在小桌一端,另一端坐着一个黑瘦的的汉子(冰儿的丈夫陈和)。另几个汉子围着他们。 陈和:“好多地方都在打仗,炮火连天响,乱兵到处抢。乡亲们四处逃难啊……” 大家伙儿都同情地点头。 麻三爷:“我也听说了,蒋、冯、阎上百万军队正在开战,好几条路线,几十个战场,飞机大炮一齐响……” 曹仕德:“这些老兵油子,就为了争夺地盘,今天你打他,明天他攻你。咋就不去打那些外国人呢!” 胡老憨:“可不咋的。东洋鬼子把青岛和济南都给占了,也没个敢跟人家对抗的!” 曹仕德看着那个青年:“小陈,梁大人夫妇还好吧?” 陈和:“梁爷爷得了肺病,走路都费劲了,奶奶还算健康,他们每天都守着那个小货栈,咋劝也不跟我们逃出来……” 33-12同时。小屋内。 娟子:“他今年十七了,现在西安读书呢。他爷爷奶奶挣的钱都给他攒着呢!” 曹倩钰:“这小子是他梁家的独根呀,能不全心扑着吗?呵呵,他们对冰儿咋样啊?” 娟子:“冰儿不是她梁家的后,他们表面上还过得去,见面说话都算客气,可咋感觉也不象对待亲孙女……” 曹倩钰看着冰儿:“也难怪他们的。可真是委屈冰儿了。要怪只能怪我大哥,咱冰儿没他那样的父亲!” 冰儿含泪摇头。 娟子:“你大哥,他还好吗?还在队伍上吗?” 曹倩钰:“唉,说起来你们也别难过。他早就没了,死在外面,连个尸首也没回来!” 娟子母女惊愕,难过。 曹倩钰:“呵呵,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娟子流泪:“唉,这世道太乱了,他也真是不该那么逞能……” 曹倩钰:“别哭了,娟子姐。你们来到这,就别走了。咱一块儿住吧!” 娟子抹着泪:“我带孩子回来,就是想在这住下,因为这里有她的祖父祖母,我就想着让冰儿见他们一回,认个亲戚,归个祖宗……” 冰儿含泪点头。 曹倩钰皱眉:“难得你们母女的这份情意呀。可是,那样的祖宗,认不认也没啥好处!” 娟子和冰儿同怔…… 33-13日。内。曹仕仁家。 代氏屋内。曹仕仁正在抽水烟,代氏和刘氏小心伺候着。 代氏看看刘氏,刘氏点头。 代氏:“老爷呀,你就不要再抱着仇和恨了吧。就算是抓到了那些刺客和主谋,肯定又弄出新仇恨来……” 曹仕仁一怔,瞪眼看代氏,又看刘氏:“照你的意思,我就开恩放过他们?我他娘的白挨这一枪?” 代氏:“你种下了深仇大恨,人家才报复你的。好歹保住了这条命,也是老天爷在保佑哩。这应该算是个福报啊。咱就记住这个教训,别再欺害人了!” 曹仕仁皱眉拱鼻子:“你说我欺害人?你也说我是恶霸?” 代氏:“老爷自己好好想想吧!” 曹仕仁拧脖子闷哼着。 刘氏陪笑:“老爷啊。我们姐俩不是怪您的意思,只是……” 曹仕仁:“只是啥呀?说!” 代氏:“看人家曹仕德,祖孙三代一大家子,整天热热闹闹地……” 曹仕仁瞪眼:“你们别提他,提他我就烦!” 刘氏:“人家都服咱了,把家业也舍弃了,老爷也早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塬主了,咋还不收手修好呢?” 曹仕仁瞪眼:“修好?我跟谁修好?曹老蔫儿吗?” 代氏:“老爷,你看看咱家吧。老子不象老子,孩子不象孩子。死的死,走的走,哪还象个正经人家呀?” 曹仕仁惊怒:“你还敢胡说八道?” 代氏:“老爷,我怕了你大半辈子,啥事都由着你的性子,可这回,我不得不说了,我说的不对,你尽管教训我惩罚我……” 刘氏:“老爷啊,你可不要怪姐姐呀。你想想,连咱的倩钰都扔下宅院投到南荒地去了。她认可住那小窝棚也不愿跟咱做邻居,你说这叫什么事吧……” 曹仕仁瞪眼抽气。 刘氏:“还有一件事呢,老爷想听不?” 曹仕仁不耐烦地:“还有什么?你痛快说!” 刘氏:“我听说,早年咱收的那个干女儿,就是娟子,现在也带着一家人投到倩钰家了。” 曹仕仁大惊:“什么?娟子一家?那个梁县长一家人?” 刘氏:“是娟子带着她的女儿和外孙女来了……” 曹仕仁皱眉吸气:“他娘的,亲的干的,全背叛我了,还都投靠了曹老蔫儿,真他娘的气死我了。你们还让我跟他修好?我这就叫人去把他们都抓回来!” 代、刘大惊。 代氏哭声地:“老爷啊,不能啊。他们可都是咱曹家的人啊。还有……” 曹仕仁:“你能快说不?” 刘氏:“老爷,娟子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冰儿,和她的孩子,可都是咱曹家的后啊!” 曹仕仁一愣:“我以前听威儿说过,娟子给他生了个女儿……” 代氏哭泣:“她们那里起了战乱,娟子就带着孩子们投到咱这来,本打算跟咱认亲的。可是,却被你的霸道蛮横给挡住了,吓跑了呀……” 曹仕仁目瞪口呆。 代氏呜呜哭着,刘氏也抹着眼泪…… 33-14日。外。南荒地曹仕德家。 家宴正在进行中。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曹家七人、李季香、赵小妮一家四人,曹倩钰母子、娟子一家四人围坐在桌前吃喝着。 孟昱茹:“咱这席可是薄了点儿,请大家多吃菜,吃饱吃好啊……” 曹倩钰:“呵呵,这些菜都是这荒地上长出来的,吃着就象是山野菜哩。” 李季香:“好吃好吃哩,老爷您多吃啊!”他夹起菜往曹仕德面前递去。曹仕德赶紧伸碗接着。 曹仕德:“季香啊,你可得多吃啊,身子壮实儿地,好领着大伙儿做事哩。来,我再敬你一盅吧!” 李季香:“老爷您别敬我呀,是我该敬您的。我陪您喝。” 曹仕德看看曹宝春:“大孙子,把大家伙儿的酒都满上。” 曹宝春:“好咧爷爷,孙子好久没给您倒酒了,先给爷爷满上……” 孟昱茹:“呵呵,给奶奶也满上,给大家都满上……” 曹宝春捧着小酒坛给大家倒完酒,坐回爷爷身边:“爷爷,大孙子敬您……” 李季香:“老爷,我也敬您。” 曹倩钰看看娟子和赵小妮:“呵呵,姐姐妹妹,咱也敬大叔和婶子呀!” 娟子和小妮端起酒盅。 曹仕德:“慢,慢着,你们把酒盅都放下。” 大家都放下酒盅,一齐看着曹仕德。 孟昱茹:“呵呵,老爷有话要说呀!” 曹仕德站起来:“季香侄子,你也站起来。还有倩钰和灿儿娘。” 众人同惊。李季香、曹倩钰、赵小妮赶忙站起来。 曹仕德摘下旧毡帽放到凳子上,又拂拂袖子,对着李季香、赵小妮和曹倩钰各鞠一躬。 众人惊愕。孟昱茹也不由站起:“老爷,你这是?” 李季香:“老爷您别这样啊……” 曹倩钰:“是啊,大叔,您咋给我们这么大礼呢?” 曹仕德:“坐下,都坐下。”他带头坐下。几人也都坐下,盯盯看着曹仕德。 曹仕德:“今天,是我老汉这几年来最高兴的日子,没想到咱塬上的乡亲还能得救哇。我给你们鞠躬,是因为你们救了咱乡亲的命啊,除了黄继维这个祸害,那个曹老爷也得了教训,咱槐树塬就能安稳了,就还有救啊……” 孟昱茹微笑:“老爷说的好啊,我也应该给他们行大礼呀……” 李季香抹抹眼睛:“老族长啊,我能变成这样,能做这些事情,可都是正宇兄弟的大功劳啊。没有他的教育引导,我哪里能开窍啊?说不定连口饭都没得吃哩。虽然他的革命咱没搞好,可是,咱塬上的乡亲都明理了,知道往后该怎么做了……” 曹仕德:“你这么说我也不反对。总之应该感谢你。还有,倩钰一家人,对咱乡亲有大恩啊。克群还搭上了性命。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我心里不好受啊……” 他禁不住抬手擦泪。 屋里的大人全都眼含了热泪。 曹倩钰含泪点头。 赵小妮握着习梦兰的手抽泣着,习梦兰拍着她的手安慰着。 娟子几人则呆呆地看着听着。 孟昱茹揉揉眼睛,微笑:“好啦好啦,事儿都在咱心里头哩。今天,咱们是吃欢喜饭,都要欢欢喜喜地,来,大人喝酒,小孩子吃菜……” 几个小家伙高兴得叫起来,一齐夹菜吃起来。 李季香看看曹老汉又看着曹正良:“二兄弟,往后啊,咱们哥儿们就得穿一条裤子啦……” 曹正良:“李大哥,别看兄弟我跛了一条腿,可这心啊比以前更底实了。我保证跟住你的大脚板子……” 秀莲匆匆进来:“老爷,夫人,东房上两位老夫人来了……” 众人同惊…… 33-15日。外。栅栏门外。 两辆马轿靠边上停着。两个丫环各搀扶着代氏和刘氏在门前等着。 刘氏手指茅屋:“姐姐看吧,他们住的这是啥房子啊?” 代氏:“唉,咱真是对不起人家呀……” 刘氏:“倩钰和娟子宁可住这小破房,也不愿意跟咱做邻居!” 代氏:“唉,以后,咱还得多劝劝老爷,让他们都回塬上去……” 刘氏:“咱还能说啥呀?他会听咱们的?” 这时,孟昱茹,曹倩钰、娟子等人一起迎出来。 孟昱茹:“哎哟,两位姐姐,这么远的路还亲自过来,快请进屋啊……” 刘氏陪笑地:“不好意思呀妹妹,俺姐俩又来打搅你们了。” 代氏羞愧地:“哪有脸进去打扰啊,就在这说吧。” 孟昱茹等人同怔。 曹倩钰:“大娘,娘,你们不在家里抱孙子享福,跑这大荒地来,不会是来收租子吧?” 众人同惊。 刘氏难过地:“唉呀倩钰啊,你就绕恕我们吧。我和你大娘,遭屈受冤的,可你就是不体谅我们……” 她不由拭泪。 孟昱茹陪笑:“姐姐别生气啊。倩钰啊,当娘的这么远跑来,你还不赶紧迎着呀?快,快迎进屋去啊。” 曹倩钰:“哼,那你们来我这住好了,我保证服侍好你们,让你们享福!” 刘氏:“能是那么回事吗?你总是按自己的心思想事做事,还能不能替我们想想啊?算了,你不要搭理我们了,我们来又不是为了看你……” 孟昱茹:“倩钰啊,你不要再怨恨她们了。姐姐,咱进屋说话吧。” 代氏摇头:“我咋好意思见大兄弟呀,就在这说吧。” 孟昱茹:“这大老远来了,咋的也得坐会儿喝口水呀……” 刘氏:“妹妹呀,我大姐面儿紧,就听她的吧。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听说娟子一家人来了,就打发我们来,务必请他们到我们家住……” 众人同惊。 娟子上前:“娟子感谢老爷和夫人抬爱。代夫人刘夫人,您都还好吧?” 代氏:“哎哟娟子,你该叫我俩干娘的呀……” 娟子跪下:“娟子拜见干娘,给干娘磕头了……” 众人悲喜不已…… 33-16傍晚。内。曹仕仁家。 客厅内,娟子携家人给曹仕仁磕头。 “老爷,娟子给您磕头了。愿您老人家福寿安康……” 曹仕仁:“哈哈,好女儿,你们回来了就好。快起来,都快起来。” 娟子四人一同站起来。 曹仕仁看着冰儿,连连点头,又看着冰儿牵着的小女孩儿:“哎呀,好孩子啊。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冰儿牵女儿来到曹仕仁面前:“冰儿拜见爷爷。月儿,快叫太姥爷……” 小月儿乖乖地:“太姥爷好……” 曹仕仁咧嘴:“哈哈,好啊好啊。月儿乖哩,来让太姥爷抱抱。” 冰儿松手:“月儿,去吧,让太姥爷抱……” 小月儿张手走过来。 曹仕仁抱起月儿,满脸欢喜:“哎呀真乖呀,太姥爷稀罕哩……” 娟子和冰儿含泪对视。 代氏低声对刘氏:“啧啧,还喜欢上小孩儿了。他连亲儿女都没抱过。” 刘氏:“可不咋的,武儿的儿子胖嘟嘟的多稀罕人,他也没说抱一下。倒是稀罕这外姓娃儿。也许是他太想咱威儿了吧……” 代氏抹泪点头:“唉,都是因为太狂妄了,不然,咋会没得那么早,那么惨呀……” 曹仕仁乐呵呵地扭头:“你俩嘀咕啥呢?快把他们安顿好,再排大宴啊……” 画外:一个妇人的哭声隐隐传来:“呜呜呜,我的儿子啊……” 在场的人全都一愣。曹仕仁瞪眼,刚要发问。 一个小丫环急急跑进来:“老爷,夫人,黄家婆媳一路哭着来咱家了,家人不让进,她就坐门口大哭呢!” 大家全都一惊。 曹仕仁怒哼:“她这是给我烧香来了。走看看去……” 33-17傍晚。外。曹家大门外。 一些乡亲或远或近地围观着。 黄继维的老婆陈氏坐在台阶上呜呜哭着:“我的老天爷呀,叫我们还咋活呀?” 她的结巴儿媳拉着劝着:“娘,甭甭哭了,咱咱回家吧。” 陈氏挣着哭着:“我不回家,我必得问明白呀。我二儿咋没回来呢?是不是遭人欺害了呀?” 把门人A:“你们快走开,别在这哭闹了。快回家吧!” 把门人B:“要是让武二爷知道了,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快起来回家去!” 陈氏:“我儿二猛子一直跟着他们的,他们回来了,可我儿却没回来。连个信儿也没有,是不是他被人害了呀?呜呜……” 围观的人低声议论着: “她这是心里有鬼呀……” “是啊,当年他黄家父子做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人啊……” “黄二猛没回来,是不是也让人拾掇了?” “也没准儿啊,他的仇人到处都有……” 曹仕仁气冲冲地带着家人走出来。 陈氏一见,装疯撒泼地哭声更大了:“我的儿啊,你咋没回来呀?咱家就你一个爷们儿了,你不能死呀啊…你死在哪里啦,叫我们还咋活呀…” 曹仕仁脸皮抽动着:“竟敢在我家门口哭叫,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赶走!” 两个下人应声要走。 代氏抬手制止:“等等。老爷,她这是跟咱要儿子来了,你得当面跟她们说明白呀!” 刘氏:“是啊,老爷。不然,人家得多恨咱,乡亲得多笑话咱呀。” 曹仕仁虎脸瞪眼地走过来:“陈氏你起来,别他娘的给我哭魂儿了。” 陈氏抹抹眼泪,由儿媳搀扶着站起来。 陈氏:“大老爷呀,俺二猛子一直跟着你们的。你们回来好久了,可他咋一点儿音讯也没有啊?是不是他也没了呀?” 曹仕仁气恼地:“你胡说啥?你儿子长能耐了知道不?” 陈氏一惊:“他还活着?还长能耐了?” 曹仕仁冷笑:“他娘的,那丧家玩艺儿又投新主子了,活得人模狗样的呢!” 陈氏一愣:“大老爷,您咋这么说呀?他不是一直跟着二少爷吗?” 曹仕仁:“哼哼,他看我父子失了势,就他娘的投靠了尤大拿,跟我们作起对来了!” 陈氏大惊:“俺能信吗大老爷?他对您曹家可是忠心着的,咋会跟您作对呢,俺不信啊……” 曹仕仁咬牙切齿,刘氏赶紧过来。 刘氏:“黄夫人,我告诉你,你儿子在塬上做下了不少恶事,没胆子跟着回来。又看俺们老爷失了势,就投靠姓尤的父子了。不信你可以去城里找他问问……” 陈氏摇头哭泣。 曹武骑马赶到,跳下马两步跨到陈氏面前。 曹武气急败坏地:“你他娘的还敢上我家来闹?我告诉你,二猛子投靠了姓尤的,还他娘地顶了我的角儿。王八蛋,要让我再碰上,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陈氏大惊。 儿媳:“啊啊太好了,二二叔他没没死啊……” 曹武:“滚啊快滚开……” 33-18晚。内。麻三爷家屋内。 邱玉兰正抱着两岁多的小儿哄逗着。 小儿张着小嘴呵呵乐着。 邱玉兰欣慰而幸福地笑着。忽然吱呀一声响。玉兰一惊,不由向后窗户看去。 窗户吱呀响着被推开,露出麻天喜的脸。 邱玉兰欣喜地迎过去:“喜哥,你可回来了。” 麻天喜爬进窗户,跳下地来:“呵呵,兰妹,可把我想坏了。李大哥就是不让我回来。” 邱玉兰:“他那是怕你出意外呀。这回你咋回来了呢?” 麻天喜:“呵呵,等会儿再说吧,先让我看看儿子。”说着,伸手从玉兰怀中抱过小儿,喜滋滋地亲着:“呵呵,三辈儿,想爹了吗?” 小儿忽闪着大眼睛:“想了,辈儿想爹了……” 麻天喜:“呵呵,爹也想你呀,想你和你娘……” 邱玉兰:“喜哥,爹娘刚睡下,你不过去看他们吗?” 麻天喜摇头:“下回再看他们吧。我是和李大哥一起找曹倩钰商量大事的。他让我回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得走。” 邱玉兰一惊,难过地:“啊,刚回来就要走?不能住一晚啊?” 麻天喜:“兰妹你别难过。” 邱玉兰抹抹眼泪:“我是想,爹娘都老了,一天天不出大门,光呆坐在院子里巴望你哩……” 麻天喜一怔:“爹娘啊,儿子对不住您啊。兰妹,只能拜托你替我尽孝了……” 邱玉兰:“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二老的!” 麻天喜眼含热泪,激动地将玉兰揽入怀中,亲着她的脸。 邱玉兰幸福地笑了,忽又皱眉:“对了喜哥,曹二虎回来了,我要找他给大姐报仇!” 麻天喜一惊,摇头:“玉兰,大姐的仇咱早晚要报的,但是咱们不能急来,以后会有机会的!” 邱玉兰一怔:“不,我着急呀,不能让他再逃脱了!” 麻天喜点头又摇头:“可现在不是时候啊。李大哥叮嘱我好几次了。” 邱玉兰:“我和曹武不共戴天,机会来了不能错过啊!” 麻天喜点头:“其实,李大哥跟曹武他们也有血仇啊。” 邱玉兰:“我知道啊,他老婆被黄二猛强奸后上吊死了。” 麻天喜:“他老婆是他的小表妹,打小就跟他在一起,他们感情有多深,对曹武的恨就有多深。” 邱玉兰:“所以我说,不能让曹二虎再逃了……” 麻天喜:“放心吧玉兰,李大哥他们正在谋划,要拉咱自己的杆子,同曹武和县里的清乡团对着干呢!” 邱玉兰一惊…… 33-19晚。内。南荒地。 小屋内。李季香、曹正良、麻天喜、曹倩钰正在说话。 李季香:“周洪祥同意了,分给咱几条枪,让咱们自己拉竿子,建个南塬护庄队。” 曹倩钰:“好啊,这样咱就能自保了。谁也不敢欺负咱了。二哥,你说呢?” 曹正良皱眉摇头:“好是好啊,可也有危险啊。我就怕牵累咱乡亲……” 麻天喜:“哎我说二哥呀,你是咱西坡的族长,总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咋能成事啊?” 曹正良:“正因为我是西坡族长,才更怕跟他们起冲突啊。一旦起了冲突,乡亲能不受牵累吗?” 麻天喜:“二哥啊,咱不拉人马,不跟他们作对,乡亲就得平安了?” 曹倩钰:“我说二哥呀,当初三兄弟是咋说服你的,你不但同意了还跟着卖大力?” 曹正良:“那时我以为,三弟有学问,在外经见了世面,就听信了他那些大道理,万没想到会惹出那么多祸事。唉,虑事不周,后患无穷啊……” 李季香皱眉沉思:“既然二兄弟这么多顾虑,这事就先缓缓吧。” 大家惊愕…… 33-20同时。外。屋外。 秀莲端茶盘向屋门走来。不由一怔。 正附在门前的孟昱茹皱眉摇头,看到秀莲,赶忙示意…… 33-21同时。屋内。 曹倩钰:“不行!二哥可以慢慢地想。但李季香你,绝对不能再拖了。明天,我就把钱拿来……” 曹正良:“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这么做,可我就是忘不了那些惨祸呀。死了那么多人,那血流的呀,到现在我还常梦到……” 李季香:“呵呵,正良的心太善良了,跟咱大老爷一个心肠。这么的吧,你看着我们搞,搞起来了你心里就有好了……” 曹正良皱眉点头:“那你们就搞吧。但有一点,得搞周全了,不能草率不能急于求成……” 李季香:“二兄弟放心吧,具体咋搞,咱们一起商量,周头领也会帮助咱们!” 曹正良点头。 曹倩钰:“呵呵,好啊,你们马上撺弄乡亲,我把钱拿来,买枪买马造土炮……” 33-22同时。屋外。 孟昱茹目瞪口呆。 33-23同时。屋内。 李季香看着曹倩钰。 独白:“这个妹妹可真好,应该让她加入党啊。可是,我能决定吗?不行,我还得去找组织。没有组织的领导,啥事我也干不成。可是,组织一次次地被破坏了,上那去找他们啊……” 33-24晚。内。县城尤万富家。 宴会。尤万富夫妇,尤大昌,县长王连成夫妇、团长曹龙夫妇。 尤万富:“呵呵,我还真没想到,妹夫竟然投到了韩将军门下,还会来这做县长。这下可好极了。” 王连城:“嘿嘿,多亏了碧君的多次劝说呀。当前的局势,也真是弄不准谁的庙门好烧香啊,我是听从了贤妻的多次劝说,才迈出这一步的。没想到,韩将军竟然出口就给了我这个县长。” 尤碧君(王连城夫人,尤万富之妹):“咱们得了这么大好处,应当赶紧给韩将军送份大礼,这样,你们这官才能当得更稳当更长远。” 尤万富:“妹妹言之有理呀。哥哥我可以赞助你们一笔钱……” 王连城摇头:“呵呵,感谢大哥的美意了。光顾汉铭丢下的那一车子就够我家吃上三辈子了。他娘的,他可真能捞财啊!” 尤大昌:“可惜顾汉铭跑得快带走了两车。不然,可够你养两个师了。” 尤碧君:“呵呵,大哥,姓顾的在这里时,你们一定没少孝敬他……” 尤万富:“唉,没办法呀。姓顾的书呆子好脸面,就是他那个老婆太贪心了。这县里的官商豪绅,都让她给啃了个遍,别说是我,就是曹仕仁父子,给她们上的供就占一半多呢……” 曹龙一怔:“啊,舅丈是说,我爹和我二哥?” 尤万富:“是啊。当初你爹在那女人面前可红了呢。要不是他被土匪行刺受了重伤,我还真翻不过身来呢。” 曹龙一惊:“土匪行刺?我爹受了重伤?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尤万富:“还算他命大呀。当时,枪子儿从他左太阳穴下打进去,又从右耳根子下钻出来。你爹可真是聪明,拚死忍住装死就躲过了补射的枪弹。不然的话,只要他哼哼一声,脑袋可就爆花了……” 曹龙皱眉点头。 尤大昌:“呵呵,姐夫不用担心了。你爹在省城养好伤,就回槐塬老家安居了。你二哥也跟着回去了。” 曹龙一怔:“我二哥咋也回去了呢?他不是当着警察局长吗?” 尤大昌:“呵呵,一是他害怕被暗杀自己不愿意干了,二是他当局长也不怎么尽职,姓顾的就把这职位给我了……” 曹龙惊愕,眯眼皱眉。 王嫣(曹龙的夫人,王连城之女):“龙哥不要难过,明天,咱们带上女儿和振虎一起去槐塬看望他们吧……” 曹龙点头:“好,正好问清楚,是哪儿的土匪干的,我一定灭了他们……” 尤大昌:“听说是二龙山上的周土匪干的!” 曹龙冷笑:“好啊,明天我回塬上探亲,回来后立即发兵,清剿二龙山!” 王连城摇头:“阿龙啊,你不是一直忧心兵力不足,不愿意开战吗?我看是不是先对他们进行劝降,如果他们肯降咱们,正好补充你的兵力。刺杀你爷爷的匪徒,当然可以抓住正法。” 曹龙咬牙皱眉:“那我就先把这帮子土匪解决了再去探亲,也算给我爹添一份见面大礼!” 尤大昌:“我带全部手下配合姐夫……” 曹龙微笑。 尤万富:“呵呵,好啊。大家喝一杯……” 33-25日。外。山寨上。 洞屋内。周洪祥、穆七、李季香、麻天喜、曲采琴正在议事。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只半鼓的钱袋子。 周洪祥:“呵呵,这个曹倩钰可真够意思啊,竟然铁了心跟她老子作对。这回又拿了钱帮你们买武器……” 麻天喜:“这不算啥哩。当年曹正宇回槐塬办学校,曹倩钰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千大洋。” 曲采琴:“哎呀,真是想不到啊。曹倩钰竟然这么好。祥弟,我看,如果咱要了这些钱,就不是帮助他们了,会让曹倩钰笑话的。” 周洪祥一怔,眯眼点头。 穆七:“我看夫人说的对呀。想想当年咱纪大哥同槐树塬的交情,这钱也不能要啊。” 周洪祥微笑点头。 李季香:“不,这钱您可得全收下。一半是给弟兄们的辛苦钱,别一半用来买枪弹的。” 麻天喜:“是啊,咱不能让弟兄们白操累呀……” 周洪祥:“这么的吧,钱先放在这。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处。枪弹的事,咱们尽量想办法……” 李季香:“好啊。周大哥,我们回去就暗地里招人……” 这时,手下赵大嘴急急进来:“报告当家的,来了一个送信的,说是县府派来的。” 大家都一怔。 周洪祥:“你把他带进来吧。” 赵大嘴出去,带进一个腰间挎枪的小军官来。 赵大嘴:“齐排长,这是俺们大当家的。” 军官抱拳施礼:“周大当家的,我是曹团长部下的排长齐洪胜,奉命给你们送信来的。” 说完,拿出信来递向周洪祥。 周洪祥接过信:“是劝降信吧?麻烦夫人给念一下。” 曲采琴接过信,读着: “义士周头领见告:我部奉命清剿本县境内赤党和乡匪,周头领及手下皆在此列。本县长和曹团长一向仁和,欲劝服周头领带手下弟兄归服我部。如有归意,可面议诸多事项。县长:王连诚 团长:曹龙。” 周洪祥皱眉。其他人都看着他。 周洪祥:“呵呵,你们这是把我当赤党呢还是乡匪呀?” 齐排长:“这个嘛,周头领心里应该有数的吧?” 周洪祥:“依你看,我们该归降还是不归降呢?” 齐排长:“嘿嘿,相信周头领自会决断的。” 周洪祥摇头冷笑。 曲采琴:“曹龙,你们团长叫曹龙?你知道他祖上是哪儿的吗?” 齐排长:“哦。听说是本县槐树塬的。” 曲采琴一怔。周洪祥也一怔。 曲采琴:“哦。还有没有他的家人和他在一块儿?” 齐排长(感到意外地):“他的家人……当然有啊。王县长夫妇也就是曹团长的岳父岳母,和他老婆孩子都在这。还有他一个亲侄子,叫曹振虎,是他的副官。” 曲采琴皱眉…… 周洪祥一惊…… 33-26日。县城。曹龙办公室。 曹龙、曹振虎、尤大昌几人在议事。 曹振虎:“三叔,我看周洪祥不会降服咱们的。干脆发兵剿灭他们得了!” 曹龙皱眉。 尤大昌:“他们不但为害乡里,还同你父兄结有深仇,跟我尤家也是不共戴天,不能饶了他们。再说,那帮人匪性十足,要是归到你部下,也会给你招惹很多麻烦。不如一了百了,剿灭他们……” 曹龙眯眼点头。 曹振虎:“是啊三叔,他们同那个曹老蔫儿一伙儿勾搭连环,破坏了咱们家不少好事,不消灭他们,我爷爷和二叔也会不满意的!” 曹龙微笑点头。 尤大昌:“振虎说的对呀。还有,让他们弄得,你们曹家跟我们尤家也生出一些冤怨来。把他们灭掉,我们曹尤两家就能言归于好了。” 曹龙点头:“好吧。你们做好准备,择日攻打二龙山……” 33-27日。内。山寨洞屋内。 周洪祥冷笑:“我能归降他们吗?他们说不计前恶,归降有功。可一旦日后他们知道我做下的事,不会反悔吗?那样我和弟兄们还有活命吗?” 曲采琴皱眉点头:“你说的是。当年曹威和王克群的遭遇,可算是咱的前车之鉴。可是,不降服他们,一旦他们来攻打,咱们可抵挡不住的。” 周洪祥:“凭着这里的有利地形,跟他们斗几个回合不在话下。从明天开始,我就带弟兄们加紧操练……” 曲采琴:“我看,咱们应该立即撤到西山老家,同那里的弟兄合到一处,曹龙他们也不敢轻易攻打的……” 周洪祥摇头:“那样更不行。那小阎王同我面和心不和。不跟他有利害冲突,他还可能听我的话,有事能支援咱们。如果我去了,占他的地盘,分他的粮道,就必然会弄出分争来。再说,我也不想连累那里的弟兄。要是实在扛不住了,再去也不迟……” 曲采琴皱眉摇头…… 独白:“祥弟啊,你可知道我的心吗?你是我爱的人,可那边也有我的亲人啊。虽然我跟曹家有恨,可曹振虎是我的亲生儿子呀。我不能看着你们流血丧命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振虎啊,你可知道,你的亲娘还在人世吗?她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你啊。你现在长大了,长得什么样了?娘多想见你一面啊……” 33-28傍晚。外。山寨上。 弟兄们在操练着。周洪祥和穆七(拖着严重的跛腿)边走边看着。 穆七:“唉,咱满打满算才八十多人,象我这样不中用的就十好几个。要同人家对抗,难啊。弄不好,一个也存不下了……” 周洪祥:“是啊,咱们不光是人少武器少,本事也差得多呀。看他们一个个晃晃荡荡的,连个枪也打不准,真让我上火啊。” 穆七:“那你还要跟人家斗?还不如归了他们,死活由命好了。” 周洪祥皱眉摇头:“我心思,咱们是太弱了点儿,不过,咱要是多动脑子,多想办法,他们要消灭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七点头:“你想出法子来了?” 周洪祥:“呵呵,倒是想了个头儿。我琢磨着,应该将弟兄们分成几拨儿,分住几个点儿,曹龙要是来攻一个点儿,其他点的弟兄可以来支援。还有李季香的人,也可以支援咱们……” 穆七微笑:“呵呵,这好象也算是个办法……” 周洪祥笑笑:“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呢。” 穆七一怔:“还有更好的?什么法子?” 周洪祥嘿嘿一笑:“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咱们是土匪吗?那咱就真做回土匪给他们看看,曹家的男女老少,哪个都很值钱。呵呵……” 穆七皱眉:“你是说,咱象当年那样绑他们一个俩的……” 周洪祥捋胡而笑。 一手下急急来到:“当家的,才刚夫人骑马下山去了。” 周洪祥一惊:“啊她下山了?没问她要去哪吗?” 手下:“她没说去哪儿,只说让你别着急,在家等她的好消息。” 周洪祥大惊…… 33-29傍晚。外。南荒地。 茅屋前的小径上。 曲采琴牵马同一个破衣乡民走在一起。 他们来到一家茅屋篱栅前。茅屋纸糊的窗户发着昏黄的光。 乡民:“这就是曹倩钰家。好象是在家呢。” 曲采琴点头微笑:“太谢谢大兄弟了。” 乡民笑笑走了。 曲采琴把马拴到门前的小树上,上前推开栅栏门,走进去。 曹倩钰扎着围裙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看到曲采琴,不由一愣。 “这位大姐你找谁呀?” 曲采琴悲喜无语,站在原地盯盯地看着曹倩钰。 曹倩钰一笑,将水盆放在石凳上,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上前来:“我是曹倩钰,大姐是找我吗?” 曲采琴眼闪泪光:“倩钰,小妹妹……” 曹倩钰一惊:“啊,你认识我?你是……” 曲采琴哽咽着:“倩钰小妹,你还记得有个曲采琴吗?她曾经是你的大嫂?” 曹倩钰大惊。 她近步细看,大惊而喜:“哎呀,你是曲……采琴……我的大嫂?真是真是啊。我的娘啊,你咋来了?从哪儿来的呀?” 她一下握起采琴的手。 曲采琴也使劲握住倩钰的手,泪眼对望…… 33-30晚。内。山寨洞屋内。 周洪祥和老七叔在喝酒。 穆七:“夫人自打来到这,还没有自己下过山呢。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迷路了吧?我看,应该派人到几个路口去找找……” 周洪祥苦笑:“唉,不用找了。她一定是进城去了,认她的儿子去了……” 穆七一惊:“你说啥?” 周洪祥:“七哥,你不知道她的真实来历。” 穆七:“你不是给我说过吗?她是你早年的恋人,因为他家人不同意,你就离家出走了,她也被逼着嫁了人。后来,她男人病死了,她来这县城投亲。正巧被你遇见,咱就把她请来山寨,给你做了压寨夫人。呵呵……” 周洪祥苦笑摇头:“这都没有假,但不是全部。告诉你啊七哥,她被逼嫁的,就是槐树塬那个曹家的长子曹威,劝降信上那个曹龙,是她原来的小叔子,那个曹振虎,是她和曹威的亲生儿子……” 穆七大惊。 周洪祥:“呵呵,她这么急着去见儿子,还得是亲母子啊。” 穆七惊愕…… 33-31晚。内。茅屋内。 曹倩钰和曲采琴对坐桌前。 曹倩钰泣笑着:“大嫂啊,想不到你还活着,还经历了那么多事,竟然还又回来了……” 曲采琴抹泪而笑:“呵呵,我又回来了,又见到你们了。我心里,一直都以为,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呵呵,这一天真的就来了……” 曹倩钰拉住曲采琴的手:“太好了大嫂,这是天不灭咱好人啊……呵呵,可是,你在山上七八年了,咋才想起来看小妹呢?” 曲采琴:“唉,本来下定了决心永远不和你们相见,可现在不得不见了。” 曹倩钰一怔:“因为啥呀?” 曲采琴:“因为你的亲弟和亲侄子啊,我是被他们逼的呀!” 曹倩钰大惊……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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