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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龙乡情仇(第10、11、12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孙正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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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十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康先生来到曹家为采琴诊病,采琴哭诉病因病程。康先生惊愕之下,决定带采琴到自己家中为她彻治。采琴惊喜不已,曹仕仁也感激不禁。采琴要曹威写下休书,要他照顾好小儿。曹威羞愧欲多给采琴银子,采琴笑而拒之。孟昱茹到冯家布店买布遭奸商所骗而不知,奸商却自我懊悔不已。梁正本夫妇为避开“进士刘”家粮店被抢一案合演双簧,讽斥王师爷。麻三爷率曹正义见到了曹仕德,三人畅谈。捕头韩尔刚带人从进士刘家押走了三个抢粮犯。牢门口,王师爷同牢头发着牢骚。康先生家中,两个同学在等待振华,康夫人要他们耐心等待。监牢内,曹仕德意外与被捕的纪正杰相遇,悲伤不已。 采琴执意请求康先生为其租住房。康夫人出面租到了康家对门王婆的房子,并同康先生一起抬采琴下车,采琴感动流泪。吴奎和二王回到曹家,谎说遇到了财神卖了个天价。孟昱茹并未过于欢喜,并要吴查问塬上需要接济的人家。康振华假扮巡抚衙门的令差将所传令件亲交梁正本。梁特意请王师爷到内宅看令,决定立即释放曹仕德,王师爷惊疑无奈。麻三婆来到曹家,同于丽兰笑闹之时,意外得知,四十多岁从未开怀的自己已怀身孕而又喜又悲。 10-1日。外。曹仕仁家门前。 曹禄拉开车门,曹仕仁下车,又手扶车门:“康先生,请下车,里面请!” 康先生身穿长袍手提医箱,下车,打量着曹家大宅门:“好气派好尊贵啊!” 曹仕仁:“呵呵,大先生过奖了,里面请啊……” 康先生微笑着跨上台阶。 曹仕仁碎步跟在后面,又伸手为康先生引路…… 曹禄刚要掉转马头,忽然停住。 前方胡同口,曹威在前,曹武兄妹同王克群急忙退去…… 曹禄皱眉。 独白:“曹威这是又在搞啥名堂啊?哼,你想让人家采琴病死,好娶那孔怡香,想得倒美。这回你父亲请来大先生给她治病,看你小子还咋张狂,哼哼。这父子俩都玩心眼子呢。我自己可得多加小心,别顺了这个悖了那个,到头来挨他们狗屁呲……” 10-2同时。外。曹家院内。 曹仕仁:“请大先生先到客厅用茶……” 康先生:“病人在哪里?我直接给他诊病吧?” 曹仕仁:“先生不急,待用完酒宴之后再诊吧?” 康先生:“先看看病人吧,我也好心里有底……” 说着话,两人走到东厢房窗前。 西厢房门前,娟子怀抱小儿正向这边望着。 曹仕仁对娟子:“你家大少爷在家吗?” 娟子摇头:“他没在家出去了!” 特写:东厢房的窗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苍白而瘦削的少妇面孔。 康先生看着,皱眉:“曹先生,这位可是病人?” 曹仕仁:“是,就是她,我大儿媳。” 康先生:“病得不轻啊,带我进去为她诊治吧?” 曹仕仁皱眉:“他男人不在家,我当公公的,不方便进去吧?先生还是先到客厅用茶,我叫人去找曹威……” 10-3同时。外。某个胡同内。 曹武:“大哥,咱爹请大先生来给大嫂治病了,那样她就能离开咱家了,你应当高兴才对呀,怎么你又愁了呢?” 曹威皱眉,叹气。 曹倩钰着急地:“克群,你说大哥应该怎么办啊?” 王克群:“大哥应该回避一下。大先生给少奶奶诊病,做丈夫的是应该在场的。可是,要是大先生问起病因病程来,恐怕大哥不好说吧!” 曹威:“是啊,采琴病成那样子是我造成的,我不敢面对她,也不想见那个先生……” 曹倩钰:“刚才,大管家可看见咱们了,万一他找来该咋办呢?” 王克群:“咱们到黄大猛家躲躲吧,黄老爷跟咱们是一路人!” 曹威:“好主意,这就走……” 曹武:“好啊,刚才没有吃饱,再让黄家孝敬咱们一顿好吃的……” 曹倩钰哂笑:“二哥呀,你就惦着吃呀喝的,还能想点儿正事儿不?” 曹武脸沉:“你个丫头片子,你喜欢别人可别损我呀,我又不碍你们的事儿……” 曹倩钰脸红,看一眼王克群,伸手抓向曹武:“叫你胡说……” 曹武扭头就跑…… 10-4日。内。小酒馆内。 王大力:“大管家,咱回去咋跟夫人说呀?” 吴奎:“还能咋说?只能实话实说了!老爷不在家,夫人也难啊,唉!” 秦福祥:“我咋给忘记了呢,你们老爷去县城给我侄孙说亲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们回去就跟夫人实说好了……” 吴奎:“曹夫人是不会怀疑的,只是,我们太对不起夫人啦!唉……白瞎那粮食了……咋对得起夫人啊……愁死我了……”他使劲拍着脑门子。 王玉本:“咱做事还从来没出过啥差错,东家老是夸咱能干,伙计也都竖大拇指。可这回呀,一嘴巴子拱翻槽喽…” 吴奎:“唉,真让人笑话呀……” 三个人同时叹气。 秦福祥:“你们哥仨给我印象极好,是正正经经的庄户人。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拿些银子,让你们能圆过去……” 三人同惊。 吴奎媚笑:“这敢情好啊,只是……” 王玉本:“是啊,咋好麻烦秦大人啊?” 秦福祥:“钱不用你们还,就算你们欠我个人情吧。以后啊,曹老爷给我那些地,你们就帮我一些忙,多打点粮食就有了。别看我也是农家出身,也活六十岁了,可对种地的事儿呀,真就象两只蛤蟆掉井里—-不懂不懂啊……” 几人同笑。 吴奎:“那就先谢谢大人您了,那些地,老爷说定给您了吗?” 秦福祥:“说过完年就划给我,是槐树塬同西南楼搭界的那块地……” 王大力:“那可是块好地啊,是头几年从西南楼刘大烧包手里买来的。都种着麦子呢。连麦子也给您吗?” 秦福祥:“这倒没说定,不过我想啊,他地都给我了还在乎那些麦子吗?” 吴奎:“大人说的是啊,我们老爷可大方着呢,只要自己够吃够过,就什么都舍得给人。尤其……现在,又结识到您这样的大人物,那更是羊奔青草马奔圈一般欢喜。呵呵……” 又启发性地看看二王:“你们两个,也和我一块儿,再暗里给使使劲儿,弄得塬上的乡亲都知道,老爷他就是想变卦也变不了了……” 王玉本:“曹管家说的对,那些麦子一准儿能归您。到时候,收完麦子再种大粮,我们三个全包下来,保证苗长得最好,打粮食最多呀……” 秦福祥:“呵呵好啊,曹管家,二位兄弟,咱可就说定了啊。” 三人齐声地:“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秦福祥大喜:“太好啦,咱这就去我家拿银子……” 10-5日。内。曹家曲采琴屋内。 康先生沉稳而严肃地坐在桌前。 两个小丫站在炕沿边上。 曲采琴半倚在炕头上。 康先生:“你面色苍白,口唇暗谈,是气血双亏。且双脉细弱而沉滞,是久痹之疾。你跟我说说病程吧。” 曲采琴:“大先生诊得对呀。我自己知道这病是怎么得的。当年,我父亲为了求曹家帮忙打官司,就逼我答应嫁给曹威。而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坚决不从,狠心的父亲竟把我……关到地屋子里……我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哭累了就倒在凉地上昏睡过去……等被人叫醒时,我就站不起来了……” 康先生:“你这是受了严重寒湿,若及时找先生看看就会没事了……” 曲采琴眼含泪珠:“当时,我只顾生气也没把这当回事。后来,我经常感觉腰疼腿麻,但我生性倔强,不用他们管也没跟他们说,就落下病了……” 敲门声和曹禄的声音:“大少奶奶……” 屋里人略一怔。 曲采琴:“大管家,你进来吧。” 曹禄推门进来,满脸堆笑:“康先生,对不起,威少爷不知去哪里了没有找到,老爷让我先来照应着……” 康先生:“他在不在没啥必要了,也不用麻烦管家了。我已为少夫人诊完病了……” 曹禄讪讪地点头,又看着曲采琴:“少奶奶要少说话呀,说话多了对自己没啥好处……” 曲采琴:“我得跟大先生说明病因吧……” 康先生:“曹管家,这里没有事情要麻烦你,你可以去做你份内的事。少夫人,你接着说!” 曹禄讪笑着退了出去。 曲采琴:“我生孩子时没注意又受了风寒,下半个身子就不好使了。开始时我自己挺着,以为满月以后多活动活动就会好的,后来挺不住了就让曹威给我请先生,可是他……竟然……” 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小丫环也都难过地低下头。 康先生:“他没给你请过先生?” 曲采琴:“倒是请过乡里的一个先生,可就来过一回,开了两副药,我吃了以后,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之后就再也没请过……” 康先生:“那,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直这么挺着吗?” 曲采琴:“曹威根本就不想给我治病,他盼我早点死呢……” 康先生一惊,小丫环也面带惊恐。 曲采琴冷笑:“他又看上了一个更年轻俊俏的,可是人家宁做填房也不做二房……” 康先生惊愕…… 10-6日。内。代氏房内。 曹仕仁焦燥不安地来回踱步,两位夫人也着急地看着他。 代夫人:“采琴一定会把一切都跟先生说的,咱们可要丢大人了……” 刘夫人:“也许采琴不会说呢,她也是个聪明人,这样的家丑咋能让外人知道呢?” 代氏冷笑:“就算是采琴自己不说,可她病成那个样子,人家先生能不问吗?威儿也不回来,他要是在场的话,谅必采琴也不敢多说话……” 曹仕仁:“哼,他不回来还好些,要是采琴当他面数落,不更难堪吗?” 胖丫环走进来:“老爷,夫人,大先生请您过去呢!” 曹仕仁:“大少奶奶都说些什么了?” 胖丫环:“我,我们在外屋,啥也没听到。老爷,大先生让我告诉您,他要带少奶奶去县城治病呢……” 曹氏三人大吃一惊…… 10-7日。内。曹家客厅里。 康先生坐在桌前喝茶。曹仕仁坐在对面的大椅上。 康先生将茶杯放到桌上,微笑:“曹先生,您知道,我作为医者,以行医问病救死扶伤为己任,一切从病者康复的需要出发……” 曹仕仁连连点头。 康先生:“少夫人的病,需服汤药并辅以针炙才可见效,且不可间断,这样才能于短期内见效。曹先生知道,这里到县城的路程虽不是很远,来回也得个大半天的……” 曹仕仁笑着点头:“知道知道,先生能带她到医馆诊治当然最好,只是,会给先生添太多麻烦。我,我一定多付先生银子……” 10-8日。内。曲采琴屋内。 刘氏坐在采琴旁边,代氏和曹威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曹威低着头。 曲采琴擦擦眼泪:“我与你缘分已尽,只能分开了。我不怪你,也没有别人会怪你,我是自愿离开的。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忘了儿子,他是你们曹家的一条根,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要待好儿子,让他读书识字,让他长大成人……” 曹威连连点头。代、刘也点头。 曲采琴:“还要麻烦二位婆婆,多多费心,无论我在哪里,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感激你们……” 她泣不成声。 代氏和刘氏面显难过。 刘氏揉揉眼睛:“放心吧,采琴,我们会把他养的壮壮的,会请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 代氏:“到啥时候你都是孩子的亲娘,啥时候想看孩子就回来……” 曲采琴:“这样,采琴就放心了,也谢谢二位婆婆了。采琴还有一个要求……” 代氏:“只要你能好好的别有啥想不开的,有啥要求你尽管说……” 曲采琴:“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好使,还得有人伺候。我想要二娘的丫环跟我去,等我病好了就送她回来!” 刘氏看看代氏,见代氏点头:“好吧,我这就跟胖丫说去!”说完走出。 曹威:“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曲采琴擦擦眼泪:“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这长时间我已经想好了。你现在就去给我准备吧,按我说的意思写休书,你也留一份儿,我娘家要是来人,你也好有个交待。再备好五百两银子……” 曹威:“我给你一千两吧?” 曲采琴轻笑:“我不是同你分家产,五百两也够我治病的了……” 10-9日。内。曹仕德家。 翠莲和正良正坐在炕桌边写字。秀莲手里牵着小正宇正站在桌前看着。 翠莲:“秀姨,咱家又来一个小姐姐,是给母亲做使唤丫头的吗?” 秀莲:“是啊,主要是帮助夫人照看小少爷的。夫人又要给你们姐弟添个小弟小妹了!” 小正良拍手笑:“姐姐,咱家四个男孩子,只有你一个女孩子,你想娘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翠莲:“小弟弟和小妹妹我都喜欢,不过……” 正良:“不过啥呀?你说呀?” 秀莲也不解地看着翠莲。 翠莲:“我不是你们的亲姐姐,要是娘能给你们生个亲妹妹就好了……” 秀莲:“翠莲,弟弟们不都待你象亲姐姐吗?” 正良:“是啊,姐姐,你可甭再说不亲了,咱们都是娘亲生的呀!” 翠莲:“我倒是真想再有个小妹妹!” 正良:“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就再要个小妹妹吧,娘回来咱就一块儿跟她说,娘一准儿会同意的……” 10-10日。内。“冯记布店”里。 孟昱茹手拿一种淡花紫色洋布:“姐姐,红颜,你们看,这块布咋样啊?” 怀中抱着孩子的于丽兰和身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一齐湊上来看着。 于丽兰:“呵呵,真不错。” 冯掌柜:“夫人可真有眼光啊,这块花布是我在县城从人家手里匀来的,纯东洋斜纹布,比咱的老土布可强上百套。刚摆上柜台您就来了!” 孟昱茹拿起花布往小姑娘的身上比着:“好看吗?” 于丽兰:“好看,红颜穿上这衣裳,可就不是丫头喽!” 孟昱茹:“那就给红颜和翠莲一人做一身……” 红颜害羞地:“夫人,俺,俺不要……” 于丽兰:“怎么,你不喜欢啊?婶子我还从没穿过花衣裳呢。” 孟昱茹:“我倒是穿过花衣裳,可这种花布,还是头一回看见,我要是再年轻些,就做一身穿给你们看。呵呵,在大街上一走啊,保准后头会跟上一群的大姑娘小媳妇!” 红颜也笑了:“可是,俺是个穷丫头俺穿不出啊,再说,俺刚来府上,还没干啥活呢!” 于丽兰:“干活着啥急啊?以后,婶子的一些小活就交给你干吧,呵呵……” 孟昱茹:“这算是是见面礼儿吧,以后啊,你要是愿意,我也认你做女儿……” 于丽兰:“我的娘,你可真不嫌多呀,都提着拖着一大帮子了,眼看又要生了,还认干闺女……” 孟昱茹:“呵呵,曹家祖辈都只一个小哥,缺的就是兄弟姐妹。到了我这里,我就当个能人吧,韩信用兵多多益善!” 于丽兰大笑:“哎呀你呀,不用论别的,就生孩子这一件事儿,就是老曹家的大功臣了……” 冯掌柜:“孩子多才好呢,一到吃饭的时候,大桌子围一圈儿女,三个喊爹五个叫娘,那才叫热闹呢……” 孟昱茹:“多认几个儿女又不费啥劲,何乐而不为呢。冯掌柜,这两个孩子个头儿和胖瘦数都差不多,您给算算得多少布多少钱?” 冯掌柜媚笑:“我早给算出来了,得一丈四尺布,您给六两银子吧!” 孟昱茹一皱眉:“哦,这么贵呀?” 于丽兰:“哎我说冯大钱儿,你可真敢要价呀!便宜点儿!” 冯掌柜苦笑:“老胡家的,你细眼看看,这可是上好的东洋布啊,是花高价进的货。这是曹夫人买,要是别人,没个十两八两都甭合计!” 孟昱茹:“您再少点儿我就拿着!” 冯掌柜眯眼皱眉地:“曹夫人说话了,我就不挣钱了。就本钱吧五两!” 孟昱茹:“看这布料的质地可也不算贵,谢谢冯掌柜了。可是,我没带这么多钱,要不,我回家看看,卖粮的回来我再带钱来取?” 冯掌柜急笑:“曹夫人,布您先拿着,要放在这里,怕别人出高价买去。钱,您啥时候给都成啊…”边说话边将布交过来。 孟昱茹收了布:“那我落黑前给您送钱来。”又对于丽兰:“咱快回家,卖粮的该回来了吧!” 冯掌柜媚笑着目送几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冯妇从后面走出来:“你可真能忽悠啊,这块布你原本不该进的,那么贵谁买得起?” 冯掌柜舒出一口长气:“可下子卖出去了,叫它压的我,就跟大年五更把饺子煮烂了似地,别提多窝火了。这下好了,净挣这个数……” 他得意地竖起三个手指。 冯妇:“我的娘,你可真敢要价呀!” 冯掌柜:“我原想卖四两的,没想到孟夫人没还价…” 冯妇也笑了,又摇头:“以后可别进那些洋玩艺儿了,卖不出去!” 冯掌柜:“你可错了,这洋货就是比咱的土货强,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儿。告诉你,这衣料一穿出去,保准有人急着来买,俗话说好东西不怕价钱贵。以前不是没人想买,也不是买不起,是因为没人敢穿出去。这回曹夫人给带了头,呵呵,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这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把你家门框挤瘫架子呀……” 冯妇:“看把你能的?要真能那样儿,你发了大财,还不真娶个小的啊。就这穷样子还总巴望呢……” 冯掌柜:“就算我娶了小的,你也是当家的嘛……” 冯妇:“做你的白日梦吧……哎我说,曹家现在也不济了,你还要她那么多钱,胡老憨媳子不骂你黑心烂肠子才怪呢!” 冯掌柜:“卖三两的话就能挣一两,我是多要了二两银子,等这布卖的好了,我就给她退回去……唉,不对了,不对了,真就不对了……” 冯妇一惊:“咋了?” 冯掌柜:“你想啊,这布进来好些天了一直没人买,不是布不好也不是价钱贵,是因为没人敢穿出去。现在曹夫人敢做了穿,就会有大批的人来买,到时候肯定供不应求啊。曹夫人这是给咱打活招牌呢,花钱雇都雇不着,我咋能要她的钱呢?唉,真是的,我咋这糊涂呢……” 冯妇惊得张起了大嘴…… 10-11日。内。县城梁宅内室。 梁正本:“哎呀我的夫人啊,你咋在那个当口问我呢?当时我冷汗都下来了!你没听那几位说话,明显地带着刺儿吗?” 夫人:“唉,咋没听出来呢。当时我只是看那个窦娥太可怜了,也没多想就随口一问,说完我也后悔不迭了。” 梁正本摸着脑门子:“那会儿,可把我看得心惊肉跳啊。那个关汉卿也真是敢下笔,写得鲜血淋淋的……” 夫人:“那些戏子演得也真好,让人感觉就象是自己在遭屈受冤似的……” 梁正本:“看来呀,我以后做事还真得多动脑子了,不能叫人家跟我算后账刨祖坟……” 夫人:“是啊,不能再当糊涂官儿,更不能做赃官儿了,还得多提防着身边的人,尤其是天天在你跟前摇头摆尾的那条狗……” 梁正本一怔:“夫人何出此言啊?” 夫人:“此人看起来对你忠实,但却是一条彻头彻尾的丧家狗,既善于溜拍,又工于算计,他在背里说的话做的事你知道多少?我们初来,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尚可以用他来探风听雨。康夫人评此人阴险狡诈,今天能对你摇头献媚,明天就可能对别人摆尾乞怜,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疯狂地咬你一口……” 梁正本:“夫人所言有一定道理!” 夫人:“老爷,你想想,你所断的许多案子都是由他提上堂的,有一些也是由他而起的,别的不说,就说槐树塬曹仕德的案子,不就完全是他一手经办的吗?那个乱党有罪,可曹仕德有何罪呀?而且,他让你下令犯人家属不得探监,这是朝廷律例吗?一些重刑死刑犯尚允探监,何况你狱里这些轻犯呢?要是巡查御使照实审核这些案子,老爷岂能不为所害?老爷呀,你做事不能全依靠他,更不能去哪儿办啥事都让他知道,不然一旦情势有变,他就会抖出你的所有罪证……” 梁正本惊愕…… 10-12日。内。县衙走廊上。 王师爷手持卷宗急急地走来,敲门:“大人……” 10-13日。内。梁宅室内。 夫人一怔,眼一瞪:“准是那……” 梁正本一使眼色,夫人语止。 梁正本:“是师爷吗?进来吧。” 王师爷进来:“大人,今天怎么不升堂问案呢?” 梁正本:“本官探得一些新消息,决定近日内暂停升堂问案!” 王师爷:“哦,敢问大人探得什么消息啊?” 梁正本:“有好几份消息呢。其中最让人兴奋的,是美利坚大帝国惠我大清,要开始退还庚子赔款了。老佛爷龙颜大悦,说要颁布新令呢呵呵……” 王师爷不解:“这跟咱有干系吗?” 梁正本:“干系大着呢。一定会涉及典狱律例,所以我决定暂不问案。” 王师爷犹疑地:“可是大人,我刚刚又接了一件哄抢粮店的大案子……” 梁正本一怔:“饥民又抢粮店了?哪的呀?出人命了吗?” 王师爷:“尚未闹出人命,可是这抢粮店的案子已发生好几回了,大人也没加意处置,而且这回被抢的是进士刘家开的……” 梁夫人:“什么进士刘?” 王师爷:“是汉东乡的刘老贡家。他家曾连续出过三代进士,族人中还有六人中过秀才和举子,朝廷赐封进士刘。气势可大了……” 梁正本皱眉,摇头冷笑:“管他进士刘进士王的。他家官大势大,就更应该多为百姓谋福为朝廷排忧。可他们是咋做的?哼哼,朝廷命官的家属屯粮自肥,发国难财,加重百姓对官府和朝廷的怨气。此类案子,巡抚大人也曾对我论起过。就是严审也审不出啥名堂……” 王师爷:“可是大人,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乱的……” 梁正本:“就先乱着吧,那些守财奴官家制不了,就要靠民制了。总之,甭管乱不乱,饿死人最少最好。” 梁夫人乐了:“呵呵,老爷英明……” 王师爷:“可刘家这案子不可不管啊!” 梁正本:“刘家知道是什么人领头闹抢的吗?” 王师爷:“刘家报信说,这次饥民是哄抢的,他们只抓住了三个人,也没问出是谁领头……” 梁正本:“比起那些乱党搞扯的暴乱来看,饥民抢点粮食也不算是反叛朝廷,就算是领头的也够不上死罪。既然没弄出人命来,先压两天再说吧。其他类型的案子,只要没弄出人命来的,皆照此办理!” 王师爷:“大人,如此恐怕不妥吧?” 梁夫人横眉瞪眼:“难道大人还分不出个轻重缓急吗?” 梁正本:“你先把卷宗收好,让韩班头去把那三人带回来关进牢里。告诉刘家我三天后审理!” 王师爷灰脸无奈地:“既然大人如此安排,那我告退了……” 梁正本:“麻烦师爷到狱里通告一声,取消探监禁令,有探监者均允其进入,不得勒财要挟。再有人告我不让探监必重责牢头……” 王师爷一惊,唯喏退出。 梁夫人看王离去,鄙夷地一笑…… 10-14日。内。监牢内。 麻三爷在与曹仕德同饮。 曹正义夹起一块红烧肉向父亲送去:“爹吃这红烧肉啊……” 曹仕德张口接过嚼着:“嗯,好吃,我还从没吃过这种美味呢!” 麻三爷:“呵呵,咱塬上好几家饭馆子,可那些老板就是挣不到你的钱。老弟呀,看来你这一坐牢,还真就坐出福气来了!” 曹仕德点头嘿嘿着。 曹正义:“三大爷你咋这么说呢?” 麻三爷:“怎么,不是吗?呵呵,你爹要是不出这事儿,能吃到这红烧肉吗?能享受到人家县官夫人的宴请吗?能有这么多的官商高人围着他转吗?能让咱塬上的乡亲都牵肠挂肚吗?呵呵,你爹这一坐牢啊,不但毫发未伤,反倒名扬全城了。这不是福气是什么?” 曹正义半懂不懂地点着头。 曹仕德:“嘿嘿,三哥说的是啊,真没想到会这样啊!” 麻三爷:“真正是世事难料,让人啼笑皆非啊!” 曹仕德:“这些日子,我在这里想了好多事情,也明白了好多道理,感觉这三十多年活的太愚蠢了,好象才开始懂事儿……” 麻三爷:“你原以为,做人老实厚道就可以相安无事,行善济民就可以挽救乾坤,我早就知道你那愚善疯无济于世,可也不知道该咋劝你……” 曹仕德:“是啊,光看着自己的小天地,心思能有多宽呢?在这里,可听说了不少的事儿,比如说朝廷割地赔款,洋人建租界开洋行、贩鸦片,教士在城乡建教堂传异教,纱厂煤场工人暴动闹事,还有旅顺口监狱怎么处置犯人的事儿……简直太多了,让我脑子一阵阵发胀……” 麻三爷:“正所谓不经世事不长见识啊!” 曹仕德:“当时,子云表弟的做法让我很惊恐,嘴上没说,可心里却怪他胡闹惹事,还搭上了性命。可这些日子里,牢里先后关进来好多暴动闹事的领头人,跟他们拉话才知道他们做的对,做得好……” 麻三爷一惊,皱眉。 曹仕德:“光对门那一个屋,就先后进来过三个好汉,第一个是子云了,第二个是纱厂罢工的领头人,另个是煤窑闹事的领头人,他们和我拉话,给我讲了好多道理……” 麻三爷:“嘛子道理?” 曹仕德:“那些道理,我也还弄不明白,只是感觉……他们说的好象很对头……” 10-15日。外。“进士刘”家大门口。 大门上方是金匾红字“进士刘府”; 两侧各有一块木牌,镂着“一门三进士皇恩浩荡 父子九登科人才辈出”。 大门打开,几个衙役押三个被连手绑着的破衣人走出来。 刘老爷子(六十多岁)带一帮家人出来相送。 韩尔刚回身拱手:“大老爷请留步,小人告辞了……” 刘老爷子:“路上要多加小心,别让他们跑了……” 韩尔刚:“大老爷放心,若跑一个我拿脑袋顶上!” 转头对众衙役:“小的们留意了。上路!” 一衙役对犯人:“乖乖地听话,可别找不自在,俺们哥几个还想保点儿膘呢……” 前面一辆木笼马车,衙役押犯人钻进笼子…… 10-16日。外。县城监牢门口。 王师爷:“这些日子没有人来要求探监吗?” 牢头郭四福:“咋会没有,接二连三的呢!” 王师爷:“你不会一个也没放进去吧?” 郭四福:“小的哪敢违令呢!一个也没放进去。唉,小的可是遭了骂种了恨了!保不定哪天上街就有黑石头落脑袋上,砸出个血窟窿来!” 王师爷:“呵呵,这就是臭当差的好处啊!还他娘的不如一头驴,驴不满意还敢打横尥蹶子呢。你打开牢门,我进去看一圈儿!” 郭四福一怔,低声笑:“师爷,这里头……还真有一份探监的……” 王师爷瞪眼:“啊,你竟敢私放?” 郭四福也瞪眼:“私放?我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敢私放啊。人家手持梁大人的批条,小的安敢不放?” 王师爷大惊:“批条?这是真的?” 郭从衣袋里掏出批条:“师爷您请看。” 王师爷接过细看:“还真是梁大人的亲笔……” 皱眉、摇头冷笑:“怪不得这些日子出门做事不让我跟着了,原来这里头有猫腻啊……” 郭四福眯眼:“什么?师爷您说什么……” 王师爷一挥手:“今后再有探监的都放进去!” 郭四福皱眉,拢耳:“什么?师爷您再说一遍?” 王师爷再挥手:“从现在起,废止探监禁令!” 郭皱眉拱鼻子:“师爷,这可是您说的?” 王师爷跺脚:“废话,这是梁大人亲口对我说的……” 10-17日。内。康先生家小客厅。 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坐立不安。 康夫人为他们续着茶水:“咋说走就这么急呢?” 金全:“我们早就定好了明天晚上的船票,不能耽搁的!” 董义:“学校还要举行仪式欢送我们,我们今晚必须赶回去……” 康夫人摇头微笑:“再急也得坐着等了,振华在为他父母办大事儿呢……” 两青年皱眉,对视而笑。 10-18日。内。县城监牢内。 曹仕德躺在地铺上打着磕睡。 突然被喧哗声惊醒,赶忙起身到牢门前向外看着。 一狱卒在前,三个被连手绑着的破衣人在后,后面还有两个带刀衙役往这边走来。 “哗啦”狱卒打开对面的牢门。 衙役给那三人松绑高叫着:“快进去,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 犯人A:“啥时候过堂啊?这里面真是太臭了,还不如过堂好受呢……” 一衙役:“真他娘的不知死!家属拿不来银子,到时候打你个皮开肉绽……” 衙役退走了。 郭四福:“哎呀我说哥几个,在这里就归我管了,可别给我添麻烦,家人来探我就让他们进来……” 犯人A:“家人?都他娘的托生了,谁来探我呀……” 犯人B:“我老娘在家等着我弄吃食呢。我来这里了,她也活不成了。呜呜……” 郭四福不耐烦地转身,突然停住,眼睛瞪大。 里面,靠墙的草铺上,低头坐着一个小犯人。 郭四福拧眉头,又转头看曹仕德。 曹仕德也眼睛直直地看着小犯人。 郭四福:“那个小家伙儿,你过来让我看看!” 那两个犯人也一齐看向小犯人。小犯人扭过头去。 犯人A:“小嘎子,大人叫你呢,快过来呀……” 小犯人迟疑了一下,扶扶头上的破帽子,挺起胸膛,嘿嘿一笑站起走过来。 郭四福瞪大了眼睛,曹仕德也目露惊惶。 郭四福:“呵呵,还真是你呀小家伙儿,这回可是你不想进来也由不得你了……” 小犯人:“嘿嘿,老哥,我真是又想你了,可这次没弄到钱,只好混进来了……” 郭四福变脸色:“你胡说啥?再胡说我揍你!” 小犯人:“我是说我想我爹了……” 郭身后的曹仕德难过地点头。 郭四福:“又胡说,谁是你爹?” 小犯人一指曹仕德:“就是那位曹老爷呀!” 郭四福回头看,大惊:“你疯了,他不是你大表哥吗?” 小犯人对曹仕德:“爹,这回你不寂寞了,儿子来跟你做伴儿了……” 二犯人同郭四大惊。 犯人A:“小嘎子,他真是你爹?” 小嘎子:“我是他大儿子!” 郭四福迷惑又大悟地:“哦呵呵,你们可真是父子啊,老的窝藏朝廷钦犯,少的砸店抢粮食……” 小嘎子哂笑:“我可没抢粮食,是去看热闹的。那些个打手都浑蛋,跟抢粮的是一伙儿,不抓抢粮的倒抓看热闹的……” 曹仕德颤声地:“正杰……你……这是咋回事儿呀?” 正杰:“爹你甭担心,没事的……” 郭四福嗤笑地:“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你们爷儿俩好好唠扯唠扯吧!哎呀真是的……”他转身要走。 正杰招手:“老哥,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郭四福一怔:“你小子又要胡说啥?” 正杰摇头招手。郭四疑惑地走过去。正杰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郭四福点头笑,又皱眉:“你小子可别糊弄我!” 正杰:“别看我小,可是个爷们儿!” 郭四福点头,呵呵笑了…… 10-19日。外。街道上。 胡老憨穿着一新,提缰扬鞭:“巡抚衙门令差的车,都闪开了,闪开喽,驾……” 行人纷纷往两边让道…… 10-20日。内。牢内。 犯人A看着曹仕德:“这位老兄,你和他真是父子俩?” 曹仕德点头:“你们到底是因为啥呀?” 犯人A苦笑:“进士刘家粮店被饿死鬼抢了。人家牵牛咱拔橛子,粮没弄着反被抓了……” 曹仕德一惊:“啊,你们抢粮店了?还抢的进士刘家?” 犯人B:“管他谁家的呢!反正俺也活不下去了……” 犯人A:“我家的人都饿死了,就我还有这口气儿……” 纪正杰:“是啊爹,那些店主合谋抬价,这一个月都抬三次了。可把百姓都扎骨惨了。您看,他们都饿成啥模样了……” 曹仕德:“唉,这世道啊……” 犯人B:“那你是犯的啥事儿啊?” 曹仕德:“说我窝藏乱党分子……” 犯人A大惊:“啊,那你罪可大了,不杀头也得押死吧……” 犯人B疑惑:“看你好象……也没遭啥罪呀,不愁不忧还红光满面的,呆得挺舒坦啊?” 曹仕德:“有朋友帮忙,他们宽待我……” 10-21日。外。另一条大道上。 雪花轻扬。 曹禄赶着马轿:“下雪喽,年前赶上大雪,明年准有好收成啊……” 康先生探出头来:“难得呀,瑞雪兆丰年啊!” 曹禄:“大先生,您光顾着早点给少夫人诊病,中饭也没吃,折腾大半天了,您不饿吗?要不咱找个馆子吧我请您?” 康先生:“快到杨村了,走一多半路了,到家再吃吧!” 10-22日。内。车棚内。 曲采琴腿上盖着薄被坐在中间,左边坐着胖丫。 采琴:“大先生,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康先生:“你说吧……” 曲采琴:“我想求先生给我租家房子,我和胖丫在那住……” 康先生:“不用租房子,我家有空屋子!” 采琴:“我不能将晦气带到您家里啊……” 康先生一怔:“什么晦气?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采琴:“先生答应我吧!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跟您去治病了!” 康先生看看采琴:“好吧,到家我让夫人去寻看……” 采琴笑了:“谢谢大先生,还有……我不下车,等找到房子就直接去那里。” 康先生:“现找房子,哪能那么及时啊?先在我家住一晚吧……” 采琴:“先生,请原谅采琴为难您了。我决不能进您家的门……先找个车马店总有吧,多少钱都行啊!” 康先生皱眉沉思:“我家对门有个孤身的老太,一个人住三间房子,能住下,我给你治病也方便……就是房子太破了,房间也很小!” 采琴:“太好了,能住人就行啊,谢谢大先生。这是天不绝我曲采琴呀……” 10-23日。外。曹仕德家院内。 大大的雪花缓慢飘落。 翠莲、正良和家成在雪中欢快地跳着叫着。 吴奎赶车在西院门停下。二王跳下车来。 吴奎过去掏出钥匙开锁,王玉本赶车进院儿,王大力关门。 翠莲迎上来:“大伯,您回来了,我娘都巴望半天了!” 吴奎:“这卖东西啊必得有抻劲儿,着急出手咋能卖上好价钱呢!” 翠莲欢喜地:“那您一定是卖上好价钱了?” 吴奎得意地:“那当然啦。你看我的脸,红吧?” 翠莲看看他,又看看二王:“脸都有点儿红,天这么冷,把你们冻坏了吧?” 王玉本:“大小姐,你近前点儿闻闻他身上有啥味儿没?” 翠莲“哦”了一声就认真地走到吴奎跟前,探起头来闻了闻,摇手而笑:“是酒味儿,你们喝酒了?” 王玉本:“咱的粮食卖了个高价,这家伙就自作主张领我们下了顿馆子!” 翠莲:“哦,喝酒好呀,我娘说,大冷天,喝点酒身子暖和……我娘也给您预备酒菜了呢!” 三人同怔。 翠莲皱眉:“咦,大伯,您的帽子呢?” 吴奎一摸脑袋,一指正在卸马的王大力:“那不在人家头上呢嘛……” 孟昱茹走过来:“辛苦你们了,快到屋里暖和暖和吧……” 吴奎:“不冷,俺们一点儿也不冷……” 孟昱茹:“都冻一大天了,咋会不冷?” 翠莲看看吴奎,又看着王大力:“娘,好奇怪呀,我从没见大伯光过头,也没见王叔戴过帽子,怎么今天……” 孟昱茹也看看他们:“是奇怪哈……哎,大力,你帽子下咋还露着白布边儿呢?” 王大力一惊,忙拉拉帽子,背过脸去。 吴奎:“哦,那小子头上长了个鸡蛋大的脓疮,我带他到医铺子开了一刀……” 王大力急脸地:“你头上才长脓疮呢!” 王玉本:“不要动气啊,小心脚底下再流脓水!”拉马进棚。 王大力苦笑:“您俩可真没个长辈样儿……” 孟昱茹:“怪不得这么久呢!大力,你可得注意别冻着刀口。老吴,你的腰看过了吗?” 吴奎一怔:“不用看,好了,一点儿也试不出来了。” 孟昱茹:“没事就好。把卖粮的钱入你帐上,也算今年的入项……” 吴奎:“夫人,你怎么不问我卖了多少钱呢?” 孟昱茹:“反正已经卖了,多少都是钱!” 吴奎:“今天,咱可是走路踢到块金坨子,发天财了……” 孟昱茹:“卖上好价钱了?” 吴奎:“可不咋地,卖了一百两银子呢……”他得意地颠动着钱袋子。 孟昱茹一惊:“啊,卖这么多?这是啥价儿呀?” 王大力:“天价呀,夫人您不知道,咱今天可碰上财神爷了!” 孟昱茹不解。 吴奎急忙对王使眼色,又笑对孟:“整个大集上就咱一份儿卖粮的,呵呵,就这么高的价儿还给抢了个光呢……” 孟昱茹也笑了,又皱眉摇头:“不大好吧,这不是乘人之危吗?买粮的大都是些穷家百姓……” 吴奎一怔…… 孟昱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回过头:“对了,眼看年就到了。老爷不在家,咱还得跟往年一样,让乡亲都能过上个年。明天,你挨家挨户去看看,有多少人家需要接济……” 吴奎:“好的夫人。唉,又得搭上一大笔啊……” 10-24日。外。县衙门口。 胡老憨的马轿停下,一身差服的康振华下车。 差服上有个显眼的“巡”字。 康走上台阶,对门卒:“请通告梁大人,巡抚衙门的令差到了,请梁大人亲自接令。” 王师爷走出来躬腰带笑:“兄弟辛苦了,我是本县师爷。兄弟请里面坐,文书交给我就行了!” 康振华:“哦,是王师爷吧?巡抚大人特命小人将文书亲交梁大人!” 王师爷讪讪地对门卒:“快去禀告梁大人呀……”门卒跑去。 王师爷:“兄弟请里面喝茶吧!” 康振华:“不进去了,公务繁忙,交接完我就得返回。” 王师爷又看看马车:“文书这么急,兄弟怎么不骑马呀?” 康振华:“哦,我是新来的文案,还没学会骑马呢!” 梁正本急急忙忙走出来:“下官来迟,请恕罪!” 康点头,从怀里拿出令件递向梁正本:“梁大人,文书送达,请大人速速办理。本差告回了!” 梁正本:“兄弟辛苦,待以后有机会再表谢意。下官敬送了!” 康点头笑笑转身走下,上车。 梁正本含笑目送马车远去,对王师爷:“跟我到内宅看令去……” 10-25日。外。城内街道上。 胡老憨的马轿向东驶着,拐上了东关大街。 他轻喊一声,勒住马缰,车停下。 一身新装的陆子谦从路旁的店里出来,急忙上车。胡老憨掩好轿门。 车内。陆:“怎么样?” 康:“放心吧,大功告成喽!” 胡扬鞭催马…… 10-26日。内。县衙内宅。 王师爷正在读着文书:“适逢美利坚帝国惠我大清,开始退还庚子赔款。老佛爷降旨,释放一批在押轻罪犯人,命其纳税抵罪。 查你县在押犯人曹仕德,罪行较轻,应即刻开释,不得有误……” 梁正本惊讶地:“释放谁?你没念错吧?” 梁夫人:“师爷怎么会念错呢?是你听错了吧?” 梁正本:“麻烦师爷再念一遍!” 王师爷:“大人,我没念错,您也没听错,是释放曹仕德……” 梁正本:“哦,这个曹仕德还真有门道啊,竟然走通了巡抚衙门……放人,即刻放人!” 梁夫人:“咋放他呢?比他罪轻的没有吗?” 王师爷:“我也奇怪呀,比他罪轻的十多个呢,怎么单独放他呢?” 梁正本:“那个姓陆的乱党已经正法了,还押着个不知情的做甚?巡抚大人明理啊……” 王师爷:“可是……对那个曹先生咋交待呀?咱可是收了人家银子的……” 梁正本:“这是巡抚衙门的大令,我敢违抗吗?” 梁夫人:“他要是不服,就让他到巡抚衙门找去……再说,谁收他的银子了?老爷,你收了吗?啥时候收的?” 梁正本:“得赶快行文释放犯人,师爷,发给他五两银子做路上之用……” 王师爷:“大人,要放了他,那些比他罪轻的……家属……还不闹事儿啊?” 梁正本:“闹事儿?家属闹事儿就让他进去跟犯人做伴儿,犯人闹事儿就罪加一等!” 梁夫人:“师爷快去呀,误了大事咱谁也担待不起……” 10-27日。外。曹仕德家。 上房门口,孟昱茹和麻三婆在说笑着。 孟昱茹:“三哥没回来,你就在我家吃饭吧,走,咱到厨房看看,让于姐单独做个你最爱吃的……” 麻三婆:“好吧,我还真感觉饿了,就在你家享享口福吧……” 二人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于丽兰手提着一块猪肉走进院来。 于丽兰:“哟,三夫人来了?” 麻三婆不满地:“说你多少回了,你还这样叫我?三夫人三夫人,谁的三夫人啊?” 于丽兰:“三爷的夫人不叫三夫人吗?” 麻三婆:“听起来就象他的小妾似的,难听死了!” 于丽兰:“小妾咋的?啥心不操啥活不干,还穿金挂银,吃香喝辣的,牛着呢!” 麻三婆:“你可真能说。我求求你,别叫我三夫人了行吗?” 于丽兰:“呵呵,别人叫你三婆,你就愿意啊?看三爷把你养护的,掐一下保准出水儿……” 麻三婆无奈苦笑。 孟昱茹:“她老是和你调皮,三嫂子,罚她给你包饺子吃……” 麻三婆:“哪敢麻烦这大姐儿呀?我还是躲开点儿吧……” 于丽兰一抖手里的猪肉:“看,三斤多肉呢,保准香得你三天不吃饭!” 麻三婆看着红红白白的猪肉,突然忍不住作起呕来。 孟、于大惊。 “咋了?三嫂?”“三夫人,可别吓唬人呀……” 麻三婆干呕着,却没吐出东西来。 孟昱茹给她捶着背:“你在家没吃啥冷的硬的东西吧?” 麻三婆:“没吃啊,早饭时我……就恶心,啥也没吃到现在……” 孟昱茹:“来,我看看你的脸相和气色……” 麻三婆:“看啥呀?我没有病!” 孟昱茹端详着她的脸,突然一笑:“三嫂子呀,不是你没有病,而是你病好了。你呀……有了!” 麻三婆一惊:“啊?有啥呀?” 孟昱茹抿嘴而笑。 于丽兰看看孟昱茹,大悟地:“呵呵,有啥?有小人儿了呗,你没觉着肚皮发紧吗?哈哈……” 麻三婆由惊而喜:“我……难道我这是……有喜了?四十好几的女人,还真的有喜了?” 孟昱茹:“你……也难怪哈,接生二十多年了,自己还没开过怀呢!” 麻三婆:“可真是难为情啊,都这大年纪了,还能怀上孩子?” 于丽兰:“呵呵,这有啥呀,老憨他大姑那庄里有一个婆子,五十岁上,生个胖儿子比她三孙子还小俩月呢!” 三人同笑。 于丽兰抖抖手里的猪肉:“快说,馋不馋饺子?” 麻三婆捂嘴躲避:“去去,我恶心都是你搞的……” 于丽兰大笑:“我,我搞的?咋是我搞的呀?” 麻三婆气极苦笑,孟昱茹也不禁大笑……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十一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两个小叫花子顶风冒雪向纪玉和报信,请求救出他们的嘎子哥哥。监牢内,曹仕德父子与纪正杰话别。采琴和胖丫入住王婆家中,善良的王婆不收钱,二人说话后认了干亲。小酒馆内。纪玉和带老凯等手下兄弟打探粮店被抢的经过。曹仕德家女佣秀莲教导红颜如何同男工们相处,令王大力乍舌。吴奎笑逗王大力不要对小姑娘生歹心,反被王大力取笑。风雪中,曹威立在孔家门前,受到孔妇的责骂。孔怡香以死哭求母亲让曹威进来。赶集归来的张玉萍和韩柱子突遇歹徒,韩遭毒打,玉萍也被恐吓。曹仕仁定要张答应把张玉萍嫁到县里,张自损其妹以拒曹,曹不甘心而强迫张,张玉萍哭至诉柱子被人打了,其哭骂之声色让曹仕仁惊心而退。康振华和两位同学踌躇满志,共唱励志歌曲,歌声传到客厅,梁正本、曹仕德等人惊佩。康先生为曲采琴治病,王婆告知与采琴认作母女一事,康先生感佩而教会王婆熬药。纪玉和探监,与牢头结为挚友。曹威用休书和诚心换得了孔家的允亲,兴奋异常。曹仕仁听了代、刘二人的讲述,盛赞王克群为小诸葛,曹倩钰心喜。曹氏一家达成协议。娟子被告知将被收为义女且要嫁给梁公子,伤心无奈之下应允。曹仕仁让二位夫人调教娟子。曹禄告知梁正本计划让曹威到县里当差,曹威更加兴奋。康家门前,众亲友为康振华三人送行。曹仕德回家的路上,车夫胡老憨兴奋而歌,车内人也笑声不断。曹武、倩钰、王克群、黄大猛在酒馆吃喝,曹武讽刺倩钰暗恋王克群,曹倩钰羞怒不已。孟昱茹和麻三婆拉家常,二人感慨不已。正义突然进来告知爹爹回家来了…… 11-1日。外。山坡上。 山风呼啸,雪雾弥漫。 山坡上,荆棘丛中,两个破衣小叫花子在艰难地走着。雪雾使他们睁不开眼睛。 一个小叫花子的破衣被树杈挂住,他一使劲挣脱了,衣服多了一个大口子,破棉絮露出来…… “栓子,是这条道吗?” “是啊,我走过一回……” “这咋没有道眼儿啊?” “就嘎子哥自己走这儿……” 两人摇晃着往前赶去…… 11-2同时。内。山洞内。 大山洞内,亮着几只火把。 两个男人正在一堆火上烤着一只小羊。 十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吃肉喝酒。 纪玉和坐在一个大木墩上,正在啃着一只鸡腿儿。 二头目老凯:“大哥,眼看年就到了,有家口的让不让他们回呀?” 大家都一齐看着纪玉和。 纪玉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回啊,咋不让回?有家有口的都回去过个团圆年。” 老凯大声地对众人:“大哥发话了,有家口的都回家过年去!” 几个手下点头。 “谢谢大哥恩典……” “太好了,老婆孩子能吃上饺子喽,呵呵……” 老凯:“你们回家同家人团圆,可别忘了规矩!” 一手下:“放心吧二哥,咱知道管住自己的手和嘴……” 老凯:“小心,别让土坷垃拌个跟头……” 纪玉和:“这两天,兄弟们还得辛苦点儿,多交几个大户朋友,这样兄弟们回家过年也好肥式点儿。” 老凯:“放心吧,大哥,点儿都踩到了……” 纪玉和:“还是那条规矩,五里之内不能碰,只要现用的,不要隔天儿的。不动票,而且绝对不能伤人……” 老凯:“大哥,年后,这条规矩可能得改一改了……” 纪玉和皱眉摇头:“不能改。这是咱们立身的根本。大家也都知道,咱们之所以能够稳扎在这地儿,就是因为十里八村里没有恨咱们的。不然的话,我们就是不被灭掉也早就散伙了……” 老凯:“这些兄弟们也都明白。可是,现在,哪个山头没有大猫啊,咱不吃窝边草,可去抢人家的食,早晚得引起争斗。现在,咱们人多,大哥也是从东北还乡的胡子头儿,暂时还没有敢跟咱叫劲的。但是,暗地里却也憋着劲儿呢……” 纪玉和:“这我也知道。但是,咱的规矩不能改,可以放话给那些山头,他们吃不饱时,可以来咱的圈里喳点食,但有两条,一是谁做的谁留印儿,二是绝对不能动票。这样交叉起来,都不得罪当地的户头,他们折的只是钱财而不忧性命,怨恨不大,就伤不到咱的筋。这就是山猫的本领……” 一个手下急急跑来,喘吁吁地:“大哥,不好了,少爷他……” 老凯:“咋啦?” 手下:“少爷被进士刘家抓了,还给押到县里去了……” 众人同惊。 纪玉和咬牙皱眉。 老凯:“谁探的消息?” 手下向外一指:“是少爷的两个小兄弟,在门口呢!” 纪玉和:“快让他们进来……” 11-3日。外。县城监牢门口 陆举人在同牢头郭四福低声说笑着。 11-4日。内。监牢内。 胡老憨旧衣、麻三爷和曹仕德一齐看着手拉手的曹正义和纪正杰。 曹仕德:“义儿你不要哭了,正杰,爹回去就湊钱保你……” 纪正杰:“爹你不用担心我,也千万不要告诉娘啊。他们不能拿我咋地……胡大伯,千万不能跟让俺娘知道啊……” 胡老憨:“放心吧,正杰……” 纪正杰又使劲握着正义的手:“大弟,你能给哥哥保密吗?” 曹正义一只手擦着眼泪:“我不说,不跟娘和姐姐说,谁都不和他说……” 纪正杰笑了,又对曹仕德:“爹,您过来,我跟您说!” 曹仕德湊上前去。 纪正杰低声地:“我父亲会救我出去的,您不用担心……” 曹仕德点头微笑。 一狱卒过来催促着:“你们快走吧,又有人进来了……” 在他后面,三个衙役押两个犯人走过来…… 11-5日。外。康家门前。 雪花纷落。 曹禄手握马缰站在车前。胖丫站在曹禄身后。 两人向对面张望着。 康先生夫妇从一家门口走出来。 康夫人笑着向这边招手。 胖丫:“他们要咱过去呢……” 曹禄笑了:“行了,走喽……”拉马转头。 胖丫向车内:“太好了少奶奶,咱住地儿有了……” 车内的采琴激动流泪。 马车来到康先生夫妇面前。 康先生:“夫人,还得麻烦你帮着抬少夫人下车来……” 康夫人:“遵命。来,让我先看看这位少夫人……”边说边走上前来。 胖丫打开车门。 曲采琴对康夫人施礼:“采琴谢谢夫人,谢谢先生……” 康夫人:“好标致的妹子啊…就是脸上带着一点病容…来,下车吧……” 曲采琴:“咋好麻烦您呢……” 康夫人:“妹子别客气。人活在世上,说不上啥时候谁帮谁呢!来,我们抬你下车吧……” 康先生:“曹管家,你上车里抬坐架子后端,我抬这边,夫人你和胖丫抬那边……” 曹禄答应着进到车里。 几个人一齐用力将采琴抬下车来。 采琴禁不住热泪涌流…… 11-6日。外。街道上。 雪。胡老憨赶车拐上东关大街。。 车内,坐着曹仕德、麻三爷、陆举人和曹正义。 曹仕德:“唉,还去麻烦康先生啊?” 麻三爷:“人家特意为你设了大宴,咋好不去呢?” 陆举人:“想不到啊。子云来住了不几天,竟给咱闹出这么多事来……” 曹仕德:“妹夫啊,我打心眼儿里佩服小表弟……可惜了啊……” 麻三爷:“快到康家了,你高兴点儿,别让人家再为你操心了……” 曹仕德:“我……我真想给康先生磕个头啊……” 曹正义:“爹,不用你磕头,我给康伯伯磕头,磕八个响头……” 11-7日。内。康家对面的的王婆家。 采琴围着花被靠坐在炕头上。 王婆婆(五十来岁)坐在炕沿上。 胖丫手里捧着一锭银子站在炕前。 王婆婆:“啥钱不钱的?棺材板儿都备齐了,我一个孤老婆子要那多钱干啥呀?” 采琴:“大婶儿,您还是收下吧。您不收,我心里不好受啊……” 王婆婆皱眉又咧嘴笑:“那你……你要不嫌我土老婆子,就给我当闺女吧,我可想有个闺女啦……” 采琴一怔:“可我是个瘫巴,尽不了孝啊……” 王婆笑:“等你好了再尽孝也不晚啊,康大先生医术可高了,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采琴皱眉,感激地:“采琴命好,遇到的都是好人……那我就磕头认娘了……” 她扭着身子两手拄炕,磕起头来:“娘……” 王婆赶忙伸手扶她:“哎,施个礼就行了。呵呵,我老婆子命也好啊,丈夫和儿子没了,到老来还有了个闺女……”边说边抬手擦泪。 采琴也抬手擦泪。胖丫呵呵笑着。 曹禄走进来:“少奶奶,您还有啥事没?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采琴:“采琴谢谢曹叔了。以前,在曹家,把你当下人待,请曹叔多包涵了……胖丫,先把银子给曹叔吧……” 胖丫向曹禄递银子。 曹禄:“使不得使不得呀,钱你留着治病……” 采琴:“您拿着吧。回去后,不要跟他们说我的事……” 胖丫:“大伯,银子您拿着,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俺们住这儿……” 曹禄:“你们放心吧,我只说把你们送到康府就回来了……” 11-8日。外。康家门口。 雪,下大了。胡老憨停住马车,车里人下车。 胡老憨向对面看着:“三爷你看,那不是东房上的马车吗?” 麻三爷:“是曹禄的车,康先生回来了……” 胡老憨:“他赶车去那儿干啥呀?” 麻三爷:“是奇怪,要不你过去问问?” 胡老憨:“拉倒吧,我躲还来不及呢……” 门房老徐出来迎接:“曹先生回来了,快请啊……” 曹仕德:“又来给您添麻烦了……” 老徐:“我家先生也刚回来,在同大公子说话呢……” 曹仕德:“那我们快进去吧……老胡,你看啥呢?” 胡老憨:“东家快看,曹禄出来了,还有个老婆子送他呢……” 大伙儿一同看去。 11-9同时。外。王家门口。 王婆送曹禄出来。 曹禄看到胡老憨等人,不由一怔…… “啪……”胡老憨示威似地甩了个响鞭。 11-10日。内。一个小酒馆内。 邻窗的一张桌子。两个破衣人边大口边吃喝边警惕地看着门口和外面…… 11-11同时。内。单间内。 纪玉和同二头目老凯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一个破衣人和一个黑衣人。 桌上,一个盆里放着锡酒壶,盆里冒着热气。旁边菜肴也在冒着热气。 黑衣人:“刘家这回可折了不少,刚进的两大车小米儿,三车白面,还有三百斤果子仁儿,被抢个精光……” 老凯:“抢粮的得有多少人啊?” 黑衣人:“不好说,得有个一二百吧!” 纪玉和:“统共抓住了多少人?” 黑衣人:“都跑掉了,就抓了五个……” 老凯:“咋抓这少呢?” 黑衣人:“刘家的护院打手被派到新开的盐站去了,家里和粮店只有十来个人,也没人想到饥民敢抢粮。再说,那些人也没几个真卖力的,只是呼号作势……” 纪玉和:“兄弟,抓人时你在场吗?” 黑衣人:“在呀,俺们几个到粮店时,粮都被抢大半了。一看抢粮的都疯了,俺们也没往前上。只抓了五个瞎起哄的。” 老凯:“我家少爷咋被抓了呢?” 黑衣人:“那个小要饭的,哦纪大少爷,他是自愿让我们抓的……” 听者同怔。 破衣人:“怎么会是他自愿呢?” 黑衣人:“纪少爷是顶替了他一个小兄弟儿的干爹!” 听者同惊。 纪玉和:“为朋友够意气,是我儿子!那这几个人咋处置的?” 黑衣人:“有两个是光棍儿无赖,平常时候还总来刘家耍赖要吃要喝,刘老爷气得当时就给赶跑了……” 破衣人:“另外三个呢?” 黑衣人:“刘老爷让秦乡总查那仨人,没查到户籍,断定是外乡人,正好县衙来提人,就给带走了……” 老凯:“兄弟说的全是真话?” 黑衣人:“我表弟在这儿,我哪能说假话呢……” 纪玉和:“谢谢大兄弟……”向破衣人使眼色。 破衣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给黑衣人。 黑衣人推拒着:“纪大哥,咱们兄弟不用来这个。我敬佩纪大哥,也曾想过不给刘家当狗要去入伙哩……” 纪玉和:“银子你拿着。你要入伙,我们兄弟都欢迎。不过,看你现在的景况比入伙强多了……” 黑衣人:“这个刘老爷子贼精贼精的,他的子侄都不在家里,家里只有他和小老婆,还有他小老婆的一个表妹,而且,店里下来的钱也不让隔夜都送盐站那边……” 老凯:“真是狡兔三窟啊。让他自己提心吊胆吧,咱又不想弄他的票……” 纪玉和:“看样子,他也是遭过惊吓呀。再说,人家本来就是人精嘛,不然,许多在外当官的都掉道翻船的,他刘家却从来没出过事儿……” 老凯:“要不人家咋能辈辈出进士呢。来,喝酒……” 11-12日。内。曹家餐厅内。 吴奎、王玉本等七八个人正在喝酒。 秀莲和红颜各端一大盘饺子进来放到桌子中间。 王大力:“啊呀,还有饺子,太美了!” 秀莲:“这你得感谢咱夫人和麻三婆!” 王大力:“麻三婆,咋要感谢她呢?是她给的肉啊?” 秀莲:“别贫了,快尝尝,好吃不?” 几个人一齐夹饺子吃着,赞着。 王大力看着红颜:“秀姐,你来个徒弟啊?” 秀莲:“啥我徒弟呀?是夫人的贴身丫环,你们以后可要放尊重点啊!红颜,这几位都是曹家的顶梁柱。以后啊,见到年轻的你叫小叔,见到年长的你叫大叔……” 红颜点头施礼:“大叔小叔们好!以后,请多多教导俺……” 众人都笑了。 秀莲:“夫人说了,你们吃好喝好,别喝多了就行。尤其是大力,头上刚开了个大口子,可别弄过敏了。哎,你脸咋还肿了呢?是不是喝完酒跟人打架了?” 王大力一惊,抬手捂脸。 吴奎:“哪是打架呀,是直脖子看人家俊妮子,上车时踩空了碰车沿子上了……” 秀莲:“那可真活该!不能再喝了啊,小心你媳妇把你当李鬼……红颜,咱走……” 两人出去了。 王大力苦笑:“大爷啊,别再糟蹋俺了吧。这丑娘们儿,跟着夫人一年多也能说会道了,小嘴儿巴巴的。那个小丫环……长得倒挺俊的哈……” 吴奎:“比你媳子好看吗!” 王大力:“她俩比个啥劲啊?” 吴奎:“你小子可别花心眼儿!” 王大力:“我媳子长得好看,对我也恭敬。我哪能花心眼儿呢。倒是您呢,撂单好些年了……” 吴奎瞪眼:“去去,你小子敢扯搭我……” 王大力:“真是嘛,你老婆也没好些年了,你也该有个伴儿了。对了,我去给小哑巴家送米,那寡妇跟我打听你,还扭扭捏捏的,怪有意思……” 吴奎一怔:“嘛子意思?” 王大力:“好象是巴望你呢……” 吴奎一惊,摇头沉脸:“你小子再敢胡说,我可不饶你……” 王玉本:“你俩还有心思逗扯?也不知道陆举人管用不管用,能不能保出东家来……” 吴奎:“那么个书呆子,官儿都当不了,办这事儿呀,我看玄乎……” 王玉本:“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到你今天还那么滑头呢?当时我真是又惊又怕啊……” 王大力:“是啊,我也心堵气嗓管儿了。对了,我说大管家,你给自个儿改了姓咱知道你的难处。可你咋叫他王二牛,叫我李尾巴呢?啥子意思啊?” 吴奎:“呵呵,当时我脑子转得极快。他本姓王,家里排老二,又想到咱们是冒充东房上的人,就得牛气点儿,王二牛,不错吧。你叫李尾巴,说姓啥都中,你在家里是老噶哒,是爹娘的尾巴根儿,我随口就叫出来了,哈哈……” 王玉本:“还挺合辙呢,东房上还真有姓李的姓王的大工呢!咱这赃算是给他们栽上喽……” 王大力:“是啊,这坨屎掴得磴磴的,叫他们跳河里也洗不掉。管家爷,你可真够滑头的。以后啊,谁家要是死了人,请你去的话,保准能给说活了……” 王玉本:“要不人家咋当管家呢?你我就只有干活儿的份儿……” 吴奎:“我也不知道那会儿咋会那么神。回来的路上,一回想啊,后脖梗子嗖嗖冒凉风……” 11-13日。外。“孔家庄”村内。 大雪纷飞降落在村庄。 一人牵一匹马站在一家大门楼门前。 门前、台阶上被连环踩出的脚印。 双脚移动到台阶上,一只手拍门环。 画外音: 孔妇的声音:“你脸皮咋这么筋道呢?我还是那话,再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家闺女不是没人要,非得嫁给你这个沾花惹草的。你休掉了正室,可还有个小贱人。你这种人,不分贵贱美丑,是个女人你就想搞,以后不知道还会搞出几个来呢。告诉你,就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给你当老婆……” 曹威面目痛苦地扭曲着:“伯母,您就让我进去吧!让我好好和您谈谈……” 孔妇音:“跟你没好谈的了,风流痞子浪荡鬼……” 曹威羞愤至极,带着哭腔:“伯母啊,我对孔小姐是一腔子真心,我发誓,为了她,我可以抛开一切抛开任何人,一心一意只对她好。您别光看眼前,得往后看呀……” 曹威痛苦、悲哀、无奈、不甘的表情。 11-14同时。外。大门里。 孔妇瞪眼撇嘴:“往后看?咋往后看?俺可不能拿闺女的命跟你赌着玩儿……” 孔怡香:“娘,您让他进来吧……” 孔妇:“不行,娘不能再给他留余地了。你屋里去……” 孔怡香:“娘,您要是不让他进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孔妇颤声地:“死妮子,娘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你好吗?” 孔怡香含泪地:“我也最后求娘一次,您要不想看到一个死妮子,就让他进来,我跟他说清楚……” 11-15同时。外。大门外。 曹威转悲为喜…… 11-16日。外。乡间的小路上。 一辆毛驴车顶着风雪前进着。车上装了一些日用杂货。 赶车人头戴大草帽,身披旧蓑衣。蓑衣后面鼓起来。 车子突然颠了一下,从蓑衣里探出一张脸来。一张农家少女的脸。 赶车人:“萍妹,你冷不?” 张玉萍笑了:“贴你身上就不冷了!” 赶车人憨憨地笑笑。 张玉萍:“林子哥,俺哥说要早点给咱俩成亲,你想不想啊?” 林子怅然地:“我总觉得我是个下人,配不上你啊……” 张玉萍难过地:“你老是这么说。俺喜欢你,就想嫁给你。俺哥也从没拿你当下人待呀……” 林子:“你们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感觉心里有块大石头……” 张玉萍:“那咱就赶快成亲吧,俺做了你老婆,你那石头就落地了……” 车子走近一片密密的树林。一棵枯树横在路上。 林子吆喝一声停下,下车去搬枯树。 突然,从林里蹿出好几个人,冲上来对林子一阵毒打。 边打边叫嚷着: “叫你装能的,不想死就滚出槐树塬……” “别再打张小姐的主意,不然把你扔死人夼子里喂野狗……” 林子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 张玉萍奔上前来:“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有话好说呀……” 打得更狠了。 一人:“张玉萍,天下有多少好男人,你偏要跟他好……” 又一人:“你眼中也太无人了,你嫁哪个不比他强啊……” 另一人:“槐树塬上没媳妇的男人多的是,你咋就看上这外地鬼了呢?” 张玉萍哭着冲过来,护着林子。 领头的:“中了,别打了。” 他瞪眼看着张玉萍:“今天,就饶了他的小命,下次再看到你们在一块儿,打得会更狠。你要胆敢嫁给他,就要他的命……” 他一打响指,这伙人扬长而去。 张玉萍哭泣着抱起满脸是血的林子…… 11-17日。内。杂货店内。 屋子里堆放着农用杂货:扫帚镐头扬场锨,犁头簸箕筐箩篮。 小空地上,一张旧桌两张旧椅。 曹仕仁坐在一头,正在喝茶。 店主张万才(三十多岁,个矮,黑瘦)坐在旁边一张小凳子上,抽着小烟袋。 张万才:“俺们是穷命,担不起大福大贵的。俺也知道,穷人家的女儿只能嫁给穷人,有些嫁到富人家的,大都落不着啥好……” 曹仕仁:“万才,话可不能这么说……” 张万才:“俺妹子心眼儿实,不大爱寻思事儿,就算是她同意嫁到县太爷家,可她粗手大脚高门大嗓的,一准儿当不好人家的少奶奶,还不如就让她跟林子过了……” 曹仕仁:“你甭把她说得那么差劲,她到底啥样我也是有数的。你咋这么不通窍呢?你妹子要是当上少奶奶,可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不管她答不答应,我先问你的态度……” 张万才:“唉呀曹老爷,就算是俺答应了又能咋地,她跟林子都……” 曹仕仁一怔:“都咋了?” 张万才:“真是说不出口啊,他俩都……都成两口子了……” 曹仕仁皱眉,生气地:“就算她怀了小崽子,也要她嫁到梁家去。她回来你就跟她说,后天我就来下聘礼!” 张万才:“使不得呀,大老爷……” 曹仕仁发怒地:“别跟我吧嗒了,就这么定了……” 11-18同时。外。店门外。 张玉萍赶车到店门前停下,奔到门前踢门。 11-19同时。店内。 张万才忽地站起。 张玉萍哭叫着闯进来:“哥呀,不好了呀……” 张万才一惊:“咋了,妹子?” 张玉萍哭着:“林子被人打昏了,哥你快救他呀……” 张万才大惊:“谁打的呀?他在哪呀?” 张玉萍:“在门外车上……” 张万才慌忙奔出。 曹仕仁也惊愕不已。 11-20同时。外。店外。 一些乡亲围观着议论着。张万才抱下昏迷着的林子。 门前,张玉萍跺脚哭骂着:“遭天杀的呀,烂肠子坏肚子啊,断子绝孙呀,不得好死呀……呜……” 门口的曹仕仁皱眉咬牙带摇头:“这……哪配当少奶奶呀……” 11-21日。内。县城康家内室。 康振华同那两个同学正在说笑着。旁边桌上摆放着几个大行包。 康振华:“咱们走出这一步,就是走向自由,走向光明!” 董义:“即使还有无边的黑暗,我们也必将坚持到底!” 金全兴奋地:“唐僧翻山越岭去西天取佛经,我们乘风破浪到东洋求真理。试看谁能拯救中华!” 门开,康夫人走进来:“振华呀,你们要走了,娘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可千万保护好自己啊。学不成不要紧,如果感觉不理想就早些回来!” 康振华:“娘您放心吧,我们志同道合,一定能有所作为的!” 董义:“伯母放心吧,我们此去,志在必得!” 康夫人:“愿佛祖保佑你们心想事成!哦,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说着,将手里的信签交给振华。 康振华:“哦,父亲的临别赠言。父亲还在忙啊?” 康夫人:“是啊,刚陪曹先生他们喝了两杯酒,就去给那个病人熬药了。亏得有梁大人夫妇在场,要不我们多失礼啊……你们谈吧,我得去陪客了……” 康振华:“娘,您就忙去吧。”康夫人笑笑走出。 康振华展开信签。 康先生的声音: “振华我儿,心怀鸿志。赴洋求学,任重道远。学医当精,立志当坚。得成栋梁,为父幸焉。 洋人污我中华“东方病夫”,讽我国人愚昧软弱。而我思之,中华之国确为病体,且已病入膏肓。 临别,赠儿一言,非父独倡,乃古圣所训。曰: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 “父亲……”康振华哽咽了。 董义:“康先生,恩师也!” 金全:“康先生,至友也。我们向您致敬……” 康振华抬头,凝眉沉吟:“生有此父堪庆幸,儿向天涯欲鹏程。莫悲民族多苦难,中华定有凯歌声……” 董义:“康兄说的好。我提议,咱们同唱那首<励志歌>吧,为我们张帆待发的征程壮行,也以此敬别康先生和夫人……” 金全:“好啊,我来起头…… “不管前方的路还有多远,不管有多少艰难和危险。我们的心愿已定不再改变……” 康振华和董义也跟着唱: “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回头箭……” 11-22同时。内。客厅内。 歌声传来,大家惊愣,彼此互相看着。 “来吧,让我们齐心合力,冲过激流险滩。不怕那道路难走,曲折蜿蜒。我们愿付出代价,血沃中华河山……” 歌声中,梁正本皱眉继而欢喜地带头鼓掌,曹仕德等人也跟着鼓掌…… 11-23日。内。曲采琴住处。 王婆和胖丫正在喂采琴喝药,康先生坐在炕稍,面带微笑地看着。 王婆笑着:“大先生,我在这儿住一年多了,也算是您的老街坊了。您一天从早到晚那个忙劲儿,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康先生:“这年景不好,吃住的条件差,生病的人就多,咋能不忙啊。就这么忙,还有不少家我去不上的呢。” 王婆婆:“您医术高,医德好,百姓都愿意找您诊病。呵呵,您要是看得起我老婆子,就把熬药的法子教给我,我给闺女熬药……” 康先生:“大嫂子是个热心肠。可她是我的病人,咋好麻烦您呢?” 王婆笑了:“她是您的病人不假,可她……也是我的闺女呀。” 康先生一惊:“什么?闺女?你们……认干亲了?” 王婆得意而笑。 曲采琴也笑了:“是啊,大先生。老人家不嫌我病秧子,认我做闺女了。我采琴真是感激不尽啊……” 康先生微笑:“这敢情好啊。看你们这一老一少,还真有母女缘份呢。好啊。那我呆会儿把小炉子搬过来,教您熬药……” 王婆欢喜地:“这样就太好了。大先生,我亲手给闺女熬药,不但能让您省心省功夫,还能熬出我们母女的感情来呢……” 11-24日。外。监牢门口。 纪玉和:“咋给放了呢?” 郭四福:“这样的案子,说轻就轻,说重就重,还不是县太爷一句话嘛。再说,释放曹仕德,可是巡抚衙门来的大令……” 纪玉和一惊:“巡抚衙门?” 郭四福:“是啊,曹仕德这人看起来挺憨厚的,早就该放了……” 纪玉和:“看得出来,兄弟也是个仁善之人,我想同你交个朋友……” 郭摇头摆手:“得,你可别奉承我,我可是得罪老多人了……” 纪玉和:“我真是想同你交朋友的,咱进你屋里唠一会儿吧……” 郭四福:“你跟我交朋友没用的,我啥也帮不上你。你还是去跟县太爷交吧……” 纪玉和:“兄弟,咱进你屋里吧,在这说不大好……” 郭四福一怔:“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这里边……还有你的家人或是亲戚?” 纪玉和左右看看低声:“兄弟真是有眼力。这里真有我的一个亲威,我想问问你,他犯的是啥事儿……” 郭四福上下看纪:“那好吧,看你也还象个正经人,来吧……” 11-25日。内。屋内。 郭四福指着一张冷板凳:“不嫌凉就坐吧……” 纪玉和坐到木凳上,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拉开方桌的抽屉放进去。 郭四福一惊:“你这是做啥?我帮不上你忙的!”说着就拉抽屉。 纪玉和连忙摁住他的手:“不是求你帮忙,只想问几句话……” 郭四福皱眉点头:“那你就问吧……” 纪玉和:“这里面,关着一个小要饭的?” 郭:“是有一个抢粮店的小家伙儿……” 纪:“我就是来看他的!” 郭:“他是你什么人?” 纪:“是我儿子……” 郭大惊:“什么?是你儿子?” 纪玉和点头。 郭疑惑地:“他不是那个曹仕德的儿子吗?” 纪:“是他干儿子,是我亲儿子!” 郭大悟地:“哦,我明白了。不过,你可别明说是他儿子,啊不是你儿子……” 纪不解。 郭:“到现在,外边还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就当他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要饭儿的,要是一下子冒出个亲爹来可就坏事儿了,不拿钱赎就甭想出去……” 纪皱眉点头。 郭:“老实说,小家伙挺机灵挺招人稀罕的。他做了那事儿被抓进来,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纪笑了。 郭:“跟他一块进来的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流荡鬼,犯这点事儿也没大罪,另一个家里有个快断气儿的老娘,要啥没啥,关些日子也就放了……” 纪:“能放吗?” 郭:“咋不能!县太爷也不是没长脑子,让他们在这里混吃喝不花他的银子啊……不出十天八天,我保准你儿子见到日头……” 纪:“兄弟说的在理。谢谢兄弟了。我想看看我儿子……” 11-26日。外。乡路上。 曹威扬鞭催马急驰在雪地上…… 孔怡香母女的面部表情交替着在曹威眼前出现…… 孔怡香的声音:“你真的休掉了原配,看出来你对我也确是真心了。不过,我可绝对容不下那个娟子。你怎么对待她我不管,但是我绝不想看到她,永远不想看到她……” 她母亲的声音:“休书我也看了,你也保证不和那丫头有瓜葛了。那好,你赶快把她打发了。她要是明天走了,后天我就把闺女嫁过去……” 雪雾弥漫,马蹄飞腾; 曹威欢喜而心急的表情…… 11-27日。内。曹家代氏房里。 曹仕仁坐在大椅上抽水烟袋,代氏和刘氏在一旁侍候着。 代氏:“老爷也不用发愁,张家那个不成,就拿娟子顶上好了……” 曹仕仁一怔:“什么?拿娟子顶?她是个丫头能行吗?再说,威儿他舍得吗?” 刘氏:“他不舍得又能怎样?娟子再重要还抵得上那个孔怡香啊?” 代氏:“威儿急急地赶往孔家,一定是去报信说他已经休了采琴,求那个孔小姐嫁给他!” 曹仕仁眯眼咕噜着。 刘氏:“那孔小姐一定乐得找不着北了,肯定急着嫁过来呢!” 曹仕仁眯眼冷笑:“她嫁过来倒是好事,可娟子怎么安排呀?还和威儿偷偷摸摸吗?再说,不是已经让她和威儿成亲了吗?” 代氏:“如果没有那个孔小姐,威儿肯定乐得同娟子成亲,也不用休掉人家采琴。看威儿那副态度,为了那个姓孔的,非但舍了彩琴,也不会再要娟子了……” 曹仕仁:“是啊,她连二房都不做,还能容威儿收小妾,那就只有让娟子离开了……” 刘氏:“呵呵,看来呀,还真得照王家那小子的主意办了,三全其美!” 曹仕仁又一怔:“三全其美?谁的主意?” 代氏:“就是庙子老爷王怀善的儿子,叫王克群……” 曹仕仁:“那个小家伙?他出的主意?” 刘氏:“老爷没想到吧?这个小子鬼机灵呢!” 曹仕仁:“庙子老爷愚腐透顶,识几个臭字儿老拿架子。他的儿子倒不像他,长得帅气,还很机灵……他出的啥主意啊?” 急促的敲门声音:“爹,娘……” 代氏来开门,曹威急进。 代氏:“急慌啥呀,带着一身凉气……” 曹威欢喜不禁地:“爹,孔家答应我和他女儿的亲事了!” 曹仕仁:“哼哼,这下可遂你的愿了是不?” 曹威:“嘿嘿,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些日子可把我压死了……” 曹仕仁冷笑:“落地儿了?娟子你也一块儿娶吗?” 曹威摇头:“爹,我想好了。我绝对不再碰她了。请爹娘赶紧收她做义女,再把她说给梁公子……” 曹仕仁大惊,直视曹威。 曹威:“为了娶孔小姐,只能这么做了……” 曹仕仁皱眉深思:“嗯,不错,我正愁给梁家找不到人呢。孔怡香做曹家的少奶奶,娟子做梁家的少奶奶……不错,好主意!嗯……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刘氏:“老爷,这就是王家那小子的主意呀!威儿娶孔小姐,咱们收义女,娟子嫁给县太爷家……” 曹仕仁:“还真是三全其美呀。哈哈,王家这个小子,不可小看哪,比他老子强十倍……” 曹威也呲牙乐着。 曹仕仁看着曹威:“张万才家的那个伙计,不知道被些啥人打了。张家可是我东房上的人家,还跟我沾点儿远亲呢。你不去看看吗?” 曹威一怔,苦笑:“我原想找人吓唬吓唬他们,把那小子赶跑,他妹子就能说给梁公子了……” 曹仕仁:“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沉不住气,毛手毛脚的……” 代、刘二人面面相觑…… 11-28日。外。曹家前院里。 娟子正抱着孩子看几个男工扫雪。有人在用小车往外推运着。 娟子向后院巴望着…… 曹禄赶车从边门进来,扫雪人跟他打着招呼。 曹禄:“老爷在家吗?” 扫雪人:“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后屋呢!” 曹禄把马拴到柱子上,要往后屋去。 曹威欢喜而急忙地走过来。 曹威:“你回来了,把她安顿好了?” 曹禄:“她们在康家住下了。老爷在吗?” 曹威:“太好了……找老爷有啥事儿?” 曹禄湊上前,低声地:“我看见曹老蔫儿放出来了……” 曹威一愣:“你看准了吗?” 曹禄:“胡老憨三麻子也和他在一块儿,我还能看走眼?” 曹威:“到我屋里咱慢慢说,老爷找娟子有事说!” 娟子看到曹威过来,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曹威:“老爷和夫人找你说事儿。把孩子给我!” 娟子将孩子交给曹威:“啥事儿啊?你不能跟俺说?” 曹威:“最重要的事儿,你快去吧……” 11-29日。内。曹威房间。 曹威把孩子放进吊篮里,悠了两下,就走过来坐到椅子上,示意曹禄也坐下。 曹威:“怎么会给放了呢?你表弟办事儿可真不咋样儿!” 曹禄陪笑:“我回来时特意到县衙找他问了,他说是巡抚衙门来的令,梁大人也没有办法……” 曹威:“还说要押死他呢。早知这样儿当初就不扯这鸟蛋了!” 曹禄:“咱的银子也不白花的,起码咱同县太爷交上了朋友,我表弟说,真有可能让你到县里当差……” 曹威:“当差?什么差?” 曹禄:“我表弟说,现在四乡里土匪乱民闹得厉害,弄得梁大人愁眉苦脸。不管吧,告状求救的财主老爷挤破门,管吧,现有那些兵丁和衙役根本不够用,简直就象七个葫芦八个瓢,这头按下那头漂。梁大人说要招兵买马……” 曹威冷笑:“让我去当兵给他们卖命跑腿儿?啥馊主意呀?” 曹禄:“不不是馊啊,好主意哩。当兵是当兵,可不是大头兵,是当兵头儿!” 曹威:“真的?” 曹禄:“这还有假?我表弟说,县里要建巡防团……” 曹威一喜:“要是弄个团总当当可就美了。他们说要多少钱?” 曹禄:“这回他们没说要钱!” 曹威一惊:“不要钱?这大买卖他不要钱?” 曹禄:“只要咱老爷给梁家把大媒做成!” 曹威一拍大腿:“这事儿好办。我爹呀,不但能把大媒做成,他自己还能当上梁公子的老丈人呢,哈哈……” 曹禄惊愕…… 11-30日。内。代氏房内。 曹仕仁皱眉:“怎么,你不乐意?” 娟子低眉摇头:“不,不是啊,俺……俺都懵了……” 代氏:“你好好想想,这多好的事儿呀,你做了我们的义女,就是曹家的大小姐了,再嫁到县太爷家做少奶奶,这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吗?” 刘氏:“你一下子就得到了荣华富贵,咱曹家也立马就成了县太爷的亲家,这往后的日子该多有奔头啊!” 娟子抬起泪眼:“老爷,夫人,谢谢您看得起俺。可是,少爷他…他舍得俺吗?” 曹仕仁:“他倒是有些不舍,但这也是没别的法子。以后,你再也不是他的下人,而是他的妹妹了!” 代氏:“你由一个贱丫头一下子变成了大小姐,也有丫头伺候你,过几天再嫁到县太爷家,当上官家的少奶奶,我的娘,这样的好事,你哪儿找去呀!” 刘氏:“傻丫头,还不高兴?” 娟子泣笑着:“俺都懵门子了……俺听老爷和夫人的吧……可是俺……” 曹仕仁皱眉生气地:“还有啥可是的?看你也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咋这么啰嗦呢?” 娟子:“老爷,您别生气啊,俺是说,俺是丫头出身,没有见识,也不懂礼数,怕丢了老爷的丑……” 曹仕仁皱眉,看看代、刘又看着娟子:“哈哈哈,这还不好办的。你马上搬后院儿东厢来住。我这俩夫人都是大小姐出身,由她俩教导你不就行了?” 代、刘同怔,看看老爷又对视点头。 代氏:“老爷说得对。我俩教你怎么做大小姐,也教你怎么当少奶奶,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娟子抬手擦泪:“感激老爷和夫人,俺……俺也不知道还说啥了。俺这就给您磕头了……” 曹仕仁:“你们俩人快来坐下,让干女儿磕头……” 代刘二人笑着坐到曹仕仁身边。 娟子擦擦眼泪,拂拂袖子拽拽衣襟跪下去:“干爹和干娘在上,俺给您老人家磕头了,俺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边说边磕头。 曹仕仁:“还说不懂礼数,这不挺好的吗?哈哈哈哈……” 代刘两人上前扶起娟子。 娟子擦着泪水。 曹仕仁:“太好了,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让曹威去娟子家报信儿,我进城去梁家说亲。夫人,你俩这就让人给娟子搬东西……” 11-31晚。外。县城康家门前。 梁正本与振华握手:“贤侄此去,志在必得。望学成归来,辅佐朝廷,救我子民,重振中华。祝贤侄一路顺风!” 康振华:“谢谢梁大人。愿您身体健康,悉察民情,体恤百姓,成为万民拥戴的好官。” 康先生:“振华呀,前路漫漫,夜黑浪急。文武之道,有张有弛。” 康振华:“振华铭记爹的教诲。您一定要多保重啊!” 曹仕德也走上前:“大公子,我不会说啥。就说一句吧,早日学成回来为百姓谋福!” 康振华:“曹伯伯您多保重!” 陆子谦上前与振华握手:“公子,前天咱去省城也没到我家做客,从日本回来时可一定要去呀!” 康振华:“一定,请陆先生多保重!” 康丽华和曹正义也湊上前来。 康丽华拉着振华的手:“大哥,等你回来,我做你的第一个学生!” 曹正义:“大哥哥,我也想做你的学生!” 康振华摸摸正义的头:“好啊,大哥答应你们。你们要听父母的话,快快长大……” 他向母亲看去。 康夫人和梁夫人手挽着手,眼中泪光闪闪。 康振华向大家深深鞠躬:“各位长辈,各位亲朋,我们走了,请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他转身上了马车。 三只手合在一起,三人对视,目光坚定。 三人摇手向众亲朋告别。 《励志歌》响起: “不管前方的路还有多远,不管有多少艰难和危险。 我们的心愿已定不再改变。 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回头箭。 来吧,让我们齐心合力,冲过激流险滩。不怕那道路难走,曲折蜿蜒。我们要付出代价,血沃中华河山……” 歌声中,众亲朋摇手相送,车子渐远…… 11-32日。外。大路上。 路边的大树上,喜雀“喳喳”地叫着。 胡老憨兴奋地扬鞭催马,嘴里唱着: “一更里那个小二姐口难开,俺的夫咋还不上俺的床来?俺有心上前问一问呀,又想到红盖头还没揭开嘛呀呀嗨……” 车内,几个人都笑起来。 麻三爷:“这个憨子,平时少言寡语的,这会儿还跑腔落调地唱起来了……” 陆子谦:“表兄在牢里呆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出来了,谁都高兴啊!” 曹仕德:“多亏了妹夫啊,真是太谢谢啦……” 麻三爷:“你走了这一遭儿,要谢的人那可多了,陆举人,康先生,康夫人,康公子,梁大人,梁夫人,张巡抚……呵呵,应该还有那个老狐狸一份儿呢……” 曹正义:“还有三大伯您呢……” 麻三爷:“大侄子,你咋把我跟老狐狸放一块堆了呢……” 曹正义:“还有我正杰哥哥呢……” 陆子谦:“大侄子,你正杰哥哥的事,回到家可别说漏嘴呀……” 曹正义捂嘴点头。 麻三爷扭头向外:“老憨啊,在康家你没喝多少酒,回到家你可要补上呀……” 胡老憨:“那当然啦。三爷,今晚儿,我和老奎子一定陪你不醉不休啊……” 麻三爷:“我可不跟你们喝,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胡老憨:“三爷,是你把俺东家接回来的,功劳可大了,就算我同意让你回家,夫人和老奎子也不会答应的。到家我跟夫人提个头儿,今晚上馆子,都请来乐呵乐呵……驾……” 11-33日。罗家酒馆 小间内,几个人正在吃喝着。 曹武:“兄弟,咱大哥派人找西南楼那伙子,他们能行吗?” 王克群:“那伙子里有几个红枪会的,手心都可狠着呢,给点儿好处就能豁上。成事儿应该就在今天!” 曹武:“他们不会走两岔儿吧?” 黄大猛正在大口吃肉:“放心吧二哥,咱塬上通解刘集就那一条破道儿,有小路可走不了车……” 曹武:“好啊,如果事成了,大猛也算一功,来,再干一盅!” 曹倩钰:“你这个大酒包,慢点儿喝不行吗?” 曹武白她一眼:“你在这里可真碍事儿,再给我们要个菜去……” 曹倩钰:“我才不伺候你呢,酒包饭桶!” 曹武:“不是给我要,是给咱小诸葛要,你没看他没动几下筷头子吗?” 曹倩钰:“嘻嘻,人家多文明啊。哪象你,吃啥都没够,还吧唧吧唧地……” 曹武瞪眼:“你……你说我吃相不好,你骂我是猪?” 曹倩钰:“我可没说……” 曹武无奈苦笑:“小白脸儿,将来呀,你可得多加小心了,要娶个母夜叉回家你可就来罪了……” 黄大猛:“二哥,母夜叉是啥东西呀?” 曹武坏笑:“大猛,你不知道就别乱问!” 曹倩钰脸由红变白,怒视曹武:“你……你敢骂我?” 曹武:“我说克群又没说你你心惊啥……” 曹倩钰气极欲哭。 王克群:“小姐,你别生气,二哥开个玩笑你也当真……” 曹倩钰眼泪汪汪地:“他混蛋……他污辱我……” 11-34日。内。曹家上房东屋。 北炕上,红颜在逗着小正宇玩小玩具。 南炕上,麻三婆坐在炕头上,孟昱茹在裁剪着那块花布。 麻三婆:“你手可真巧啊,不但会做衣裳,还会做鞋挂袜底儿,我可一件儿也没做过,都是到裁缝铺里做的……” 孟昱茹:“自己做不但能省钱,还合脚合身儿……你的小孩儿衣裳,我包下了,呵呵……三哥回来,知道你怀上了孩子,还不得抱你转仨圈儿啊?” 麻三婆:“他那么胖转圈儿转不起来,可一定会哭鼻子的……这些年,看你们一个个都一串串地生,而我一个也生不出来,他总是背地里唉声叹气……” 孟昱茹:“是啊,这些年你一直没生,大伙儿也都着急啊,又不能问你咋回事儿,也不敢当你们的面谈论孩子。这回,你怀上了我才敢说,生多生少总得有个后啊……” 麻三婆:“他对我可是真够好啊,有好几回我劝他抱养一个,或者再娶个小老婆,他都不同意,还跟我直急眼。自打康先生给我看了病,配了汤药,他就每天给我熬汤药,一熬就是个把时辰,从来也没报怨过。这回我也算对得起他了。真得好好感谢康先生啊,没有他,我们两口子这辈子还有啥混头啊!” 孟昱茹:“我也感激康先生啊,为我家的事他连操心带跑腿儿。得好好谢谢人家,这么的吧,大年初一,咱两家一起去康家拜年吧?” 麻三婆:“好啊……就是……他们这都去了三天了,咋不回来报个信儿呢?我琢磨着,老德子一定能回来,他们一定是在等着和他一块儿回来……” 孟昱茹:“我也是这么想的……哎呀,你看,剩这么大块布头子,就给咱俩的小家伙留着了,等我月子里就给做出来……” 麻三婆:“你一个大小姐,比穷人家的女儿都能干,你父母可真会教导孩子呀……” 孟昱茹:“这还不是逼出来的。姐姐一走,给他留下个孩子,他一下子就麻爪了。当时,看他爷俩儿真是可怜,又想起姐姐临走时的眼神,我就下了决心……” 麻三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你能嫁给他,都替他揪心呢!” 孟昱茹:“说句实话,当时我可是没看上他,长得老气不说,还那么软弱。我只是为了照顾正义才来这里的。没想到日子长了,看他对乡亲那么仁善,心里就装下他了。后来我让他娶我,他当时还不愿意呢。是我从娘家跑回来,逼着他娶我的!呵呵,是命中注定我也是他曹家的人啊!只是可惜我姐姐了……” 麻三婆:“你姐姐……你也算对得起她了,她的孩子你替她养大了,他男人你也照顾得极好,还给她生了一大堆外甥,呵呵……” 小正良跑进屋来:“娘,娘……” 孟昱茹:“咋了正良?” 小正良欢喜地:“哥哥回来了……” 孟昱茹一惊。 翠莲拉着正义的手走进来。 正义扑进娘怀里:“娘,爹回来了……” 孟昱茹一惊,她一手抚着正义的头,一手捂着胸口:“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谢谢老天爷,谢谢槐神爷……”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十二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祠堂内,曹仕德大礼拜谢槐神爷的佑护之恩。花炮声中曹仕德和家人团聚。西场里的乡亲争相看望曹仕德。麻三爷夫妇回到家中,因中年得子而悲喜。邱子儒看望曹仁德并通知大家说曹仕仁家双喜临门,乡亲同惊。曹仕仁宴请重要大户分派任务,为他曹家操办两桩喜事。娟子默泣着。代刘二人调教娟子。胖丫与采琴议论曹不友好和娟子之时,一个大男人来会王婆。胖丫怀疑王婆与人私通,采琴惊愕决定另寻住处。曹仕德夫妇深情夜谈,说到康振华可能是革命党时,二人共生惊恐,遂又虑及自家孩子。曹仕德的转变意向让孟昱茹激动而更生爱意。曹仕德与纪玉和密谈救正杰的事被丫环听到后告知孟昱茹。梁正本夫妇也在谈心。县城大饭店内,梁正本、曹仕仁与尤万富等各路豪强结盟。曹仕德夫妻谈论纪玉和去县城救儿一事,赞扬梁正本夫妇,深信正杰可能获释。朱满金强求他表弟为曹家献艺。纪玉和与牢头结为兄弟,共商营救正杰妙计。王婆当康先生的面,说出自身的秘密,听者惊愕不已。梁宅内,牢头演戏,求梁正本释放纪正杰。梁夫人见参喜爱,让郭到牢里把纪正杰领带来。 12-1日。外。槐林中。 一座祠堂,大门上方有一块旧匾,刻镂着:“槐荫祠”。 院内,一大间正房,门口上房悬着“感恩堂”的旧匾。 12-2同时。内。祠堂内。 正面供台上端坐着的塑像慈眉善目,笑容灿烂。 塑像两侧各是“文武财神”和东西二曹两族先人的牌位。 两只大烛光摇曳着,香烟缭绕。供台上,摆放着几样果品点心。 曹仕德正跪在台前闭目默祷着…… 麻三爷也恭敬地立在他身后。陆子谦在门外同守祠人交谈着。 曹仕德:“感谢槐神爷的恩德,感谢先祖的佑护……”说罢即阖首叩拜。 麻三爷:“我也借光给槐神爷爷磕个头,许个愿……” 曹仕德起身笑笑站到一边,麻三爷向前跪下,默祷着…… 12-3日。外。院内。 吴奎带人冲进来,奔到祠门前。 曹仕德看到吴奎他们,激动地走出来。 吴奎上前一把抱住他:“少东家,你可回来了,呵呵,可把俺想坏了……” 另几人也上前来纷纷向曹问好。 曹仕德拍着吴的肩头,声音哽咽:“我也想你们呀。大家伙儿都好啊?” 几人纷纷点头。陆子谦和守门人微笑点头。 麻三爷跨出门来,拍了吴奎一巴掌:“怎么样,老奎子,你不是不相信陆举人的能耐吗?” 吴奎看看陆子谦,赶忙施礼:“哎呀,不好意思呀,俺可真是小眼珠儿啊。大举人您大量,俺给您赔不是了……” 陆子谦微笑:“得了,咱们还是一起感谢槐神爷的佑护之恩吧……” 大家都聚在一起,对着“槐神爷”鞠躬…… 12-4日。外。街道上。 胡老憨手捧着鞭炮从店里出来。 几个乡亲跟上来: “胡把头,少族长他身子骨还硬实吧?” “是啊,他原来体格就弱,在牢里又遭了大罪,一定是病歪歪的吧……” 胡老憨:“一会儿你们不就看到了吗?” “你先给说说吧,俺心里不打底呀!” “是啊,他要是遭了大罪病歪歪的,俺可看不下去啊!” 胡老憨:“放心吧,咱少族长不但啥罪也没遭,还养得又白又胖的,好着呢!” “这就好啊!” “俺信咧,咱少族长是个大好人,老天爷保佑他呀!” 胡老憨:“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啊。一会儿,你们得帮我放鞭炮,快走……” 12-5日。外。曹家大门前。 于丽兰激动地哽咽着。 麻三婆拍拍她的胳膊:“看你那样儿,还不赶我呢!” 于丽兰擦着泪:“我自打嫁到塬上,就在这里做工。这么多年还没见东家遭过罪呢,这回竟然坐了大牢……好歹他们都去看了一回,我可是一直也没见着,不知他现在能是啥样儿……” 孟昱茹紧抿嘴唇,胸脯起伏着。 小正义手指前方:“爹来了,你们看呀……” 正前方。吴奎和麻三爷几个人簇拥着曹仕德走来…… 孟昱茹手捂着胸口,激动地:“回家了,终于回家啦……” 胡老憨和那几个乡亲急急来到。 胡老憨提着鞭炮赶来:“夫人,东家回来了,咱庆贺庆贺!” 孟昱茹微笑点头。 胡老憨对那几人:“你们快去找竿子,把鞭挑起来呀……” 那几个人没有理他,正眯眼凝神地向前面看着…… 12-6日。外。街道上。 霞光中,曹仕德激动地大步向前,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 孟昱茹泪水涌出…… 于丽兰也泪光闪闪…… 麻三婆则张大了嘴巴…… 小翠莲等几个孩子一齐跪下…… 胡老憨揉揉眼睛,忙乱地将鞭炮放到地上,划火点着…… 鞭炮声中,亲人们团聚在一起。 东西南三面,三三两两的乡亲往这里赶来…… 12-7晚。外。曹仕德家。 大门楼上亮着两只大红灯笼,院里、门廊上也挂着几盏小灯笼,穿着各色破旧衣服的乡亲仨一伙儿俩一块儿地进出着。 屋门口,人们轮流进出着。未轮上的则聚在门旁窗前小声议论着。 胡老憨和王大力等人正在给大家分发着瓜籽、花生和刚炸出来的齐喜果儿…… 12-8晚。外。麻三爷家。 两个黑影手拉手出现在屋门前,一个黑影在门锁上摸索着…… 门开了,两人相拥着进到屋里。 12-9晚。内。屋内。 蜡烛点燃了,现出了麻三爷百感交集的脸。 他转身蹲下去抱住后面人的腿,哭咧咧地: “好老婆,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呀,我给你磕头了,呵呵……” 麻三婆的腿被丈夫紧紧地抱着,也禁不住流下泪来。 她两手捧起丈夫的脸,又悲又喜: “别别,我受不起呀……” 麻三爷仰脸激动地:“咋受不起?你是我老麻家的大功臣啊……” 麻三婆摇头:“你可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啊,这些年没给你生出孩子来,让你蒙羞让你难过了。要是,我也象曹夫人那么能,你都能抱上孙子了……” 麻三爷:“不晚,不晚啊,咱们老来得子,也是我三麻子后继有人啊……” 麻三婆泣笑:“看你高兴的,这才两个多月,你想抱儿子还早呢。再说也兴许是个丫头呢?” 麻三爷:“哈哈,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都是我的后,我都喜欢……” 他一下子将老婆抱了起来:“老婆,从今往后,你就老实在家呆着,啥也不用你干,好好养护身子……” 三婆:“那还不成活祖宗了?不怕人家笑话?” 麻三爷:“你就是我的活祖宗,谁爱说啥谁说啥!” 他把老婆放到炕上,又紧紧搂进怀里…… 12-10晚。内。曹家上屋里。 南炕上,曹仕德坐炕头上,左右坐着邱子儒和王怀善。边上还有另几个乡亲。 邱子儒:“我手上也光光的了。这么地吧,你家赊我的三桶豆油我不要钱了,就算是我给老弟赔的礼……” 曹仕德:“这可不成……” 孟昱茹:“邱员外能过来看看就够意思了,我们哪能收您的礼呢。” 邱子儒:“你要是从此不认我这个老兄了,那你就不收,而且你还了我还会送回来……” 王怀善:“难得邱员外这份心,德老兄你就收下吧!” 曹仕德:“唉,你来这塬上白手起家,挣的钱还得交人家一半儿……” 邱子儒:“交人家的那一半儿要是纯利就好了,可对半分的是毛利,那里头含着一大块本钱呢……” 大家都点头。 邱子儒欢喜地:“告诉你们啊,我租住的那个宅院,从今往后我是真正的主人啦……” 王怀善:“啊,你不用纳租了?” 邱子儒:“我用这些年挣的钱,刚刚把它买下来了……” 曹仕德:“好啊,总算熬上自己的家产了……” 邱子儒:“呵呵,是啊。我刚从东房上曹家来的,曹大族长告诉我,说他家近几天要操办两桩大喜事!” 曹、王大惊,其他人也瞪眼看邱。 邱子儒:“各位乡亲听好了,东房上曹大族长说,他大儿子曹威要娶西山老孔家的大小姐,还有,他前日刚收的义女,就是原来伺候曹威的那个丫头石娟子,要嫁给县太爷的大公子了,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要各位乡亲都到他家喝喜酒去呢……” “啊……”满屋皆惊,议论纷纷…… 12-11晚。内。曹仕仁家。 “恩德厅”里,正在举行着晚宴。满桌的美味佳肴,丫环们还在上菜。 黄继维满脸堆笑地:“这酒也喝了两轮了,大族长,也该把事儿说出来了吧?” 其他几人也点头称是。 曹仕仁:“呵呵,继维老弟可真会看事儿啊。不急,不急,咱老哥几个把酒喝好了再说不迟!来,大家都端起来,再喝了这盅!” 大家纷纷端起酒盅,干杯。 12-12晚。外。门外。 曹禄敲门:“老爷,四大老爷没找到。他夫人说起早就走了……” 12-13同时。屋内。 曹仕仁皱眉:“准是又到西南楼过赌瘾了。这个赌他就是改不了!两个夫人都走了,这第三个还不好好照看!” 罗老四:“也难怪他闹心啊。三个夫人都没给他生个孩子,他也不想往好混了!” 曹禄的声音:“老爷,请您出来一下……” 12-14晚。外廊。 曹禄小声地:“刚才我去他家时,看到小夫人跟密汗马喜子一个炕上一个地上,衣冠不整,慌慌张张刚分开的样子!” 曹仕仁一惊:“你是说,他两个有奸情?你可看准了?” 曹禄:“我都这大岁数了,啥场面没见过呀!” 曹仕仁阴脸点头:“我知道了。先不管他,等过完年再收拾他们。你先下去吧!” 说完,他就向回走去。 曹禄看着曹仕仁走回厅里,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脸色阴沉。 “他娘的,也不让我进去喝两盅。我费尽心思伺候你们祖孙三代了,当着这么多财主大爷,好歹也给我个面子啊。老狐狸,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你们的一条狗……” 他心恢意冷无精打彩地走去…… 12-15晚。内。餐厅内。 曹仕仁兴致高昂地:“各位仁兄贤弟,干杯呀!”说罢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举杯饮尽。 曹威:“各位老爷别光喝酒,吃菜吃菜呀……” 大家都夹菜吃着。 罗四爷:“大族长,哦不,应该称里总大人了,现在就把你的大事儿跟大伙儿说了吧,也好让每个人心里有底儿啊!” 曹仕仁:“那好吧。既然黄老弟和罗四哥都提到了,我就直说了。这头过年还有个十来天儿,我曹家有两件大喜事要办……” 曹威和罗老四微笑点头,其他人则显得惊诧。 曹仕仁:“这头一件,就是定在二十六这天,为曹威和孔大小姐成亲……” 大伙儿纷纷微笑点头。 曹仕仁:“这二一件呢,就是我义女娟子要嫁到县太爷家做少奶奶。明天,我就去同梁大人商量,定在二十八这天完婚!” 几人欢喜,几人惊异。 曹威:“爹呀,应该将这两大喜事的日期掉换过来。我成亲的时候,娟子不能在家里的呀……” 曹仕仁:“哦,我刚才说反了,是先嫁义女后娶儿媳……或者是同一天办,这要看梁大人的主意了……” 罗老四:“好啊,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呀,大喜大喜啊……” 黄继维:“曹老爷就要成为县太爷的亲家了,可真是太好了!往后,咱这槐塬的乡亲可都有大光借喽……” 朱满金:“那还用说,县太爷能不照顾咱们吗?粮啊税的肯定能减少很多啊……” 曹仕福只是抿嘴微笑而没有说话。 曹仕仁:“年前要办完这两大喜事,时间太紧了,所以呢,就要各位兄弟费心帮忙维持喽!” 黄继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曹老爷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大伙儿也都点头。 曹仕仁:“好啊,我曹某先谢谢各位弟兄的好意。那我可就点将了啊!” 罗老四:“您快说吧!” 曹仕仁:“这第一件喜事,就拜托罗四哥了。既要做我曹孔两家的大媒人,还要帮威儿张罗请客的事儿,要通知到每个村堡和每家大户。我弟仕福负责写请帖和喜对子……” 罗老四和曹仕福微笑点头。 曹仕仁:“这第二件喜事,就要麻烦黄老弟了,明天和我一起去梁家说亲,你是主媒。” 黄继维:“呵呵行啊,您同梁大人早已达成了默契,我要做的也就是三五句话的事儿,这个主媒我担下了!” 曹仕仁看看朱满金:“朱老弟,你负责为这两桩喜事雇请鼓乐班子……就雇你表弟那伙儿人吧,这十乡八镇的属他们名声最响。让他们多卖些力气,我多给酬金……” 12-16晚。内。娟子的房间内。 烛光摇曳,娟子默默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含愁怅地端详着自己。 独白:“威少爷,你可真狠心啊。俺一门心思跟了你,你也应下不弃俺的。可是,你,你还是不要俺了,还要把俺交给别人……” 她忍不住两肩耸耸地抽泣起来。 隐隐传来小孩烦燥的哭闹声。 娟子叹息一声,摇摇头,站起来走到窗前,向上房方向望着。 有人敲门。 娟子应了一声擦擦眼睛,赶紧过去开门。 小丫环急急地:“娟子姐……啊不,大小姐,小少爷不知怎么地就是不睡觉,还一个劲儿地哭闹,两位夫人请您过去呢……” 娟子:“是夫人让俺去哄他吧?哎,英子,你可千万别叫俺小姐呀,还象以前那样子,叫俺娟子姐就行……” 小丫环:“那可不行,您现在是老爷夫人的义女,就是明正言顺的大小姐了,俺可不敢再叫娟子姐了,要是夫人和少爷听到了,还不训俺一顿啊?” 娟子:“唉……咱过去吧……” 12-17晚。内。曹茂臣家屋里。 摇曳的烛光下,一男一女正在匆忙地收拾东西。 男人直起腰来:“行李收拾好了,你把家里的银票全都带上……” 女人手中拿着几张银票,犹豫地:“给他留点吧,好歹他也没亏待过俺。咱这样对他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男人:“咱原本只想做暗里夫妻,要是生了孩子也算他的,谁成想让曹禄那老狗撞见啊……咱是对不起老爷,可咱不得不逃啊……夫人您快点儿啊。那条老狗回去肯定会跟老狐狸说,要把咱俩抓住还不点了天灯?” 妇人:“唉,事到如今,咱也只有赶快逃了……老爷,你别恨俺,自己保重吧……” 她说着把银票放回去几张,另两张揣进怀里,吹灭了灯火…… 12-18晚。内。代氏屋内。 娟子在给小儿揉着肚子,小儿渐渐睡着了。 刘氏:“娟子,你还真挺神的呀……” 娟子:“呵呵,俺就是天天这样伺候他的,他一哭,俺就给他揉肚子,他就不哭不闹了。俺感觉他已经认下俺了!” 刘氏摇头而笑:“真是想不到,本来要成为母子的人,却就要做姑侄儿了,唉……” 代氏也笑了:“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对了,娟子,以后啊,你不能再俺俺的了,要说我,我怎么怎么地,不要再说俺咋咋地……” 娟子皱眉:“可是俺……俺从小就这习惯了……” 刘氏也看着代氏。 代氏正色地:“这个习惯必须得改掉。这个俺字一出口,就显露了你出身低微,满身的土气味儿。你从今往后就是曹家的大小姐了,就要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来。财主家的大小姐要有唯我独尊、唯我至上的态度,说话要有霸气……我让你做什么,我叫你去哪儿,我想要什么,我想吃什么,都要说我!” 刘氏点头微笑:“姐姐说得对。娟子,你嫁到梁家,可就是官家的少奶奶了,以后少不了同官府和财主豪绅家的太太奶奶们来往,言行举止既要有规有矩,还得有高人一等的派头,这些你一定要弄懂,还得做出来……” 娟子:“俺……俺真是学……学不来呀……” 代氏绷脸地:“这可含糊不得。你现在就开始学,先把嘴上那个俺字给扔一边去。其他的,等嫁过去再一点点改!来,跟我学,说我……我……我……” 娟子目瞪口呆…… 12-19夜。内。县城曲采琴屋里。 采琴和胖丫儿躺在被窝里在低声地说话。 胖丫儿:“威少爷要娶老孔家的大女儿,还跟娟子瞎扯。娟子也是,不知道自己是啥身份,大少爷待见她,她就献了身子,还梦想取代您做大少奶奶。她也不想想,大少爷能娶她吗?您这一走,那孔小姐很快就进曹家门,娟子还能有啥好果子吃呀?” 采琴:“你不要这样说娟子,穷人家的女儿,谁不想攀上高枝儿过上富日子啊?怪就怪她心眼子太实不分好坏人,更怪曹威心太花花……” 胖丫儿:“也难怪威少爷呀,人家本来就是个大少爷,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做啥事儿就做啥事儿,根本就没有在理不在理的事儿……娟子傻乎乎地净想好事儿,吃亏只能怨她自个儿太贱……” 采琴:“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精明!” 胖丫儿:“自古富家无仁德。俺们这些穷丫头不多想点事儿就会吃大亏……” 敲门声,二人一惊。 胖丫轻轻地起身下地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12-20同时。内。外屋内。 王婆披着棉袄,手里端着烛台从西屋出来,去开屋门。 门开了,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很长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 王婆示意他轻点儿。 男人对王婆说了句话。两人笑笑就一前一后进了西屋。 门关上了。 12-21同时。内。东屋内 胖丫儿吃惊地大张着嘴,转身附在采琴耳边:“一个大男人,进了她的屋……” 采琴一怔。 胖丫儿:“可能是……她相好的吧?” 采琴一惊:“不能啊,干娘她看起来……是个很本份的人啊……” 胖丫儿钻进被窝里:“哼哼,本份?她到底是啥样的人你能看透了?呵呵……也难怪啊,她一个寡妇心里多空啊,守寡好些年了,苦滋味也早尝够了吧……” 采琴:“你休胡说。那人也许是他的亲威呢!” 胖丫儿:“但愿那是她的亲威。可我看着不像啊……那男人亲昵地拉了她的胳膊说了句啥话,她乐开嘴了呢……” 采琴皱眉深思。 胖丫:“看他俩人那股亲昵劲儿,我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你想啊,她孤婆子一个人,也没做啥营生,这么多年靠啥生活呀?还活得这般轻松滋润?” 采琴咂嘴摇头:“要真是象你说的,这地儿咱可能住不下去了……” 胖丫儿:“是啊,真没法住了,咱得赶紧求康大先生另给找个住处……” 12-22同时。内。西屋内。 两人坐在桌前说话。 王婆:“仁伟啊,你咋还敢来呢?到处都贴着抓你的告示呢!” 吴仁伟(约三十岁):“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回来看您了……” 王婆一惊:“你咋这样说?” 吴仁伟:“唉,我们那里惹事儿了。头些日子绑了一个大票,人家也交完赎金了,可我的一个兄弟却因为私仇太大,在放人家回去时半道上把人整死了。我打听到那家人要联合官军攻打二龙山,我们在那儿呆不下去了,得赶紧挪窝儿了……” 王婆难过地:“走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安全。我都土埋脖子了,你不要再惦记了…” 吴仁伟:“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我也许还会来看您!”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这是一张通用银票,里面有二百两银子,您别不舍得花,一定要吃好穿好把身子骨养好啊……” 王婆:“别给我钱了,留着给你那些弟兄们花吧!” 吴仁伟:“您就收着吧,我们还有很多呢。再说了,我们以后,到哪地儿就吃哪地儿……” 王婆忧虑地:“那你们能去那儿呀?到哪里也不好混啊……” 吴仁伟:“去处已经择好了,只是还没定下来。这几天正在同程顾庄张子昌联系,他手下有几百号人,官兵也不敢朝弄他们。谈成了我就带弟兄们投过去……” 王婆:“甭管去哪儿,你可一定得护好自己呀,千万别再绑票杀人了……” 吴仁伟:“我干爹和大哥的仇早已经报了,我现在轻易不绑票了。再说现在官兵快来了,我得保住手下兄弟……” 王婆:“有好的地方就投了去,我天天念佛保佑你们……我给你烙些饼带上吧!” 吴仁伟:“您别忙活了,外面有几个兄弟在等我,我得走了。我给您磕个告别头吧,您多保重,等我安顿下来就来接您!”说完跪地磕头。 王婆赶紧上前扶起他来,两行老泪顺腮流下…… 12-23夜。内。西场里曹家。 东屋里,孩子们都香甜地睡着。 西屋里,曹仕德和孟昱茹躺在被窝里。 孟昱茹的头枕在老伴的肩膀上。 孟昱茹:“德子哥,这场恶梦已经过去了,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啊……” 曹仕德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脸。 “小茹,我这牢没有白坐。我好象明白了好多事情,感觉到大清朝就快不行了,要改朝换代了……” 孟昱茹:“呵呵,你以前从来也不和我说这样的事,每当我刚刚和你说起来,你就不耐烦……” 曹仕德:“唉,我以前总不愿意多想事儿,总想着别和人闹争斗,只要家人和乡亲都平平安安地,有饭吃有地儿住就行了……可是,这些日子里,我亲眼看到了好多人遭屈受冤,也看到了一些人豁出命来领头造反……” 孟昱茹:“这个世道是得变一变了,可是,又能变成什么样子呢?自古至今,大大小小几十个朝代,皇帝王候走马灯一般换来换去,可世道还是老样子,贪官污吏一茬顶一茬,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 曹仕德:“大概得变成子云所说的那种样子吧。对了,我跟你说,康先生的大公子,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好象正在做子云那样的事……” 孟昱茹一惊:“啊,康公子……也参加那个革命党啦?” 曹仕德:“我就感觉到有可能,还不一定就是吧。但我想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孟昱茹皱眉:“哎呀,不好吧?那有多危险啊……康先生他知道吗?” 曹仕德:“说不好,但我看康先生说话的神情,好象是知道他儿子心意的……” 孟昱茹:“嗯,差不多,常言道,母子连心,父子同心嘛……” 曹仕德:“唉,真为他们担心啊……” 孟昱茹:“康先生他们是真正的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德子哥,你说,在康先生这一家里你就看到好几个,是不是全国各州城府县都有啊?要是那样的话,得有多少人啊……” 曹仕德:“说不好,还不得有个几百上千的啊?” 孟昱茹:“要是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搞成事呢!” 曹仕德:“要推倒大清朝,难哪!” 孟昱茹:“德子哥,要是……要是咱的孩子长大了也象子云表弟和康公子那样,你会支持还是反对呢?” 曹仕德一怔:“这个……我真说不好,我倒是希望咱的孩子也能有点儿出息,干成点事情。可又不舍得他们出去闯荡,更不愿意象子云那样搭上性命……我想,还是不让他们出去的好……” 孟昱茹笑了:“德子哥,我知道你护孩子,不舍得他们吃苦受累,不愿意他们遇到危险。其实我也舍不得呀。我真想他们都不长大,永远在我跟前转悠……” 曹仕德:“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再看吧。妹子,你比我聪明有学问,孩子们都靠你管教了。以后,我也想跟你长点儿学问!” 孟昱茹又一怔:“哥哥,你咋会有这想法呀?” 曹仕德:“嘿嘿,以前,我只知道埋下头来,一门心思看顾家里的事情,总感到没啥说的也没啥虑的。可这些日子,跟康先生和他那些朋友见面时,看人家的作派,听人家的谈吐,真个是没法比呀。人家议论的一些事情,我是说说不出啥来,想也想不明白,弄得我是坐坐不住,站站不直,只能呆头闷脑地跟着点头打哈哈……” 孟昱茹:“呵呵,我的哥呀,你是不是感觉跟人家做朋友,需要很多学问呀?” 曹仕德:“可不咋的?不长点学问,咋好意思跟人家交朋友啊?妹子,你教我吧?” 孟昱茹摸着他的脸:“其实,你也有好多东西他们不一定知道的,只是你一向不大爱说话,有点儿蔫巴,应该先练练胆气……” 曹仕德摸着妻子的手:“是咧是咧,我应当练习练习长点儿胆气了,再不能让人家叫我曹老蔫儿了……” 孟昱茹动情地:“哥哥,我更恋你了,我心里好高兴,哥哥,你……抱抱我吧……” 12-24日。内。曹仕德家。 西屋内。曹仕德正在和纪玉和低声说话。纪玉和一身新衣,新礼帽放在旁边的桌上。 纪:“大兄弟,你不要再担心他了,就算是衙门不放他出来,我也想好救他的办法了……” 曹仕德:“我知道你有计谋,可千万得注意,不要把事情弄大了啊。最好是梁大人能发善心,把正杰放回来!” 纪玉和:“你就放心吧,大兄弟,你回来了就好了,以后多加注意。老狐狸再有啥想法咱也不怕他,你和他文斗,我跟他武斗!” 曹仕德:“咱可不和他斗,他现在同乡里县里来往得紧,有可能当上大官,那样的话,他事儿多了,就不会老瞪眼珠子盯我们西场里了,再说,他要是真不打算放过咱们,咱可真斗不过他们啊……” 纪玉和:“大兄弟,听嘎子说,你原来身体就弱,这次又遭了大罪,我也尽不上啥力,就送你样东西补补身子吧!”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外面的包布,现出了一棵老山参来。 曹仕德大惊:“啊,老山参?这么大?” 纪玉和:“给你补补身子!” 曹仕德:“这可是个宝贝啊,你哪弄的呀?我可不要,我不要……” 两人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纪玉和:“当年,我跑东北去混了五六年,弄到了这宝贝……逃命时别的东西都撇了,就剩下这东西,我把它包在身上跑回来,心思给老父亲补补身子,可是我回得太晚了……你收下吧,这东西大补,只要你用好了,身子骨很快就壮实了!” 曹仕德连连摇头:“我不要,大哥不要为难我呀……” 12-25同时。外。门外。 小丫环红颜手提茶壶正要敲门,听到曹仕德这话,就屏气细听。 12-26同时。屋内。 纪玉和:“大兄弟,你就让我尽份心吧。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们想吧。你干的亲的好几个儿子,还得费心把力给他们成家立业吧……再说,这东西放我这也没啥用,还得天天揣在怀里……” 曹仕德:“我看,还是把它卖了吧,够给正杰置房产娶媳妇的……要不,咱把它……送给梁大人,求他把正杰放出来……这孩子多好啊,不能再让他遭罪了啊……” 纪玉和皱眉沉思着…… 门外,红颜大惊,慌忙走出去。 12-27日。内。厨房里。 孟昱茹正在陪着麻三婆说话,于丽兰在一边和面。 红颜出现在门口,招手:“夫人,夫人,您过来一下……” 孟昱茹:“咋了红颜?” 红颜:“请您过来一下!”她向上屋看看对孟昱茹使着眼色。 三个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孟昱茹微跟着红颜走到墙角里,红颜附在她耳边说着。 孟昱茹“啊……”地脸色大变…… 12-28日。内。县城梁宅内室。 梁正本:“夫人,你的面子我给的够足了吧?” 夫人欢喜地:“谢谢老爷呀,你这事儿办的可真是太好了,我心里好感动。没想到你能用这瞒天过海的方法,骗过了那个老狐狸和咱家那条狗……” 梁正本:“曹大善人虽然抓错了,可我没为难他,还想方设法放他回家了,咱也够人道了。康先生和你干姐那里,也保全了你的脸面,还有,你在佛祖面前许的愿也算圆上了。” 梁夫人:“呵呵,我真高兴啊,你为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往后,我啥事儿都不干涉你了……” 梁正本:“夫人,那你以后,不要再敌视那个曹仕仁了吧。” 夫人皱眉:“那个老狐狸,我看到他心里就发堵。他要是真能给咱臣儿说上媳妇,我就把那份讨厌压在心里,你让我怎么待他我就就怎么待他。否则……” 梁正本:“夫人,你看人交友不能只凭自己的好恶,而要看他是否可以为我所用,只要他能够为我们出力办事,咱们就要交上他。我看这个曹仕仁,面相宏阔,谋事干练,以后还可能有大作为呢!” 夫人摇头:“我观此人阴险狡诈,霸心狂放。咱要是同他深交,恐为他所累。” 梁正本:“眼下,咱要靠他给臣儿娶上个称心的媳妇,如果他做到了,就给他个小官当当,让他今后为我出更多的力!” 夫人:“老爷,你可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敲门声和王师爷的声音:“大人,您的贵客到了……” 梁正本一怔:“夫人,曹操来喽……” 12-29日。内。翠丰酒楼一雅室内。 席间,谈笑风生。 黄继维:“虽然说,娟子小姐只是曹家的义女,但曹老爷和两位夫人待她可是视同已出啊,不但疼爱她,也还教导她,那个细心劲儿您是没看到啊。呵呵,娟子小姐本人也是秀外慧中,不但美貌俏丽,而且娴淑文雅,既知书达礼又心灵手巧。梁公子能娶她为妻,可算是洪福齐天了……” 尤万富:“曹先生富甲一方,财大气壮,令人敬佩。现在又同梁大人结为亲家,前途就更无量了。呵呵,感谢曹先生和梁大人给尤某这个机会。曹先生,梁大人,今天可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啊。师爷,您说是不是啊?” 王师爷:“这是自然,尤先生对咱梁大人可说是肝胆相照,豪气感人。来,借尤先生的美酒,借着梁大人和曹先生的喜气,我敬各位一杯……” 12-30日。外。某个村子 一家贴着双喜字的大门口,一伙子鼓乐手正在卖力地吹打着。围观的乡民嘻哈着叫好捧场。 旁边,一辆小马轿停靠在一棵大树下。 车旁边,朱满金正在同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说话。 男人摇头:“不行啊,表兄,我这档子排得满满登登了,弄得大家伙儿连上席喝酒的空儿都没有。实在是插不上了……” 朱满金:“表弟,这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阵子正是你们紧忙活抓好钱的时分儿。可我也知道,槐塬曹家的这活儿你是非接不可的。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这个忙。赶快按日子把那几家退了,收的定金加倍返还也行!” 男人苦笑:“唉呀我的表兄啊,你这不是要砸掉我的饭碗吗?” 朱满金也苦笑:“就算是我为难表弟了,也给你添麻烦了……没办法呀,这活要是不做或者做得不够好的话,我没好不说,表弟你也会有麻烦的呀!” 男人叹气:“槐树塬那个老狐狸,没事谁敢招惹他呀?真是他娘的倒霉呀,你说我这隔乡隔镇的从没个来往,这回咋还把他给招惹了呢?” 朱满金:“谁让你名气那么大呢?人家指名道姓让我找你。表弟呀,啥也别说了。”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你看看,这是一百两银子做定金,你拿捏着办吧!” 男人迟疑着接过银票:“啊,这么多呀,钱确是大方钱,我也从来没觉得银子扎手过,可是这回……我要是能排得开,一个子儿不要给他白做都乐意呀!” 朱满金叹气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上车,走了。 男人苦脸看着银票:“这他娘的是钱吗?这是火是刀啊……” 12-31日。内。翠丰楼内。 苏子卿拱手:“梁大人,曹先生,苏某因故来迟了,还请梁大人和各位老爷见谅啊!” 梁正本:“苏老板事务繁忙还赶过来!亲家公,苏老板和尤会长是我的至友,今后大家要多亲多近啊!” 曹仕仁:“苏老板别客气,您是梁大人的至友,也就是我曹某人的至友。快请坐啊,这位兄弟是……” 苏子卿:“梁大人,这位兄弟就是我曾经跟您提过的正和钱庄的老板,钱川志钱老板……” 钱川志摘下礼帽向大家鞠躬。 梁正本:“好啊好啊,钱老板血气方刚,正是当打之年,前途无量啊!” 钱川志拱手:“多谢梁大人抬爱,兄弟愿为梁大人效劳,愿为各位先生效劳啊!” 尤万富:“好啊,钱老弟,这回咱们可是走到一起喽。官场商场上咱们都能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了。梁大人,有我们拥护和支持,您何愁不升官发财呀?” 梁正本:“好极好极。往后,在座的各位先生老板可要多亲多近呀!” 尤万富:“苏老板,且不管你有多么繁忙,总归你是来晚了吧?呵呵,是自罚一杯呢还是敬大伙儿一杯呀?” 苏子卿:“为表诚意,我先自罚一杯,然后再敬大家。钱老弟,你也陪着吧……” 钱川志:“这是自然。梁大人,各位尊兄,我就陪苏老板先饮一杯,再敬大家!” 尤万富带头鼓掌,苏钱两人端起大酒盅一口喝干…… 梁正本:“两位老板真是豪气。今后,我们大家多多来往。有各位好友的支持,我的官定会做得顺利,做得长远,大家也都会生意兴隆发大财……” 曹仕仁:“大人说得真没顶儿了。苏老板,尤会长,钱老板,我曹某是乡野俗人,要是两位不嫌弃,今后我一定登门拜访……” 尤万福:“曹先生过谦喽。您与梁大人结为亲家,前程不可限量。我尤某可高攀了……” 苏子卿:“是啊,曹先生,我的艺馆还望您多多关照啊。” 钱川志:“曹先生,久闻大名啊,兄弟的钱庄还要请您多多支持啊!” 梁正本:“呵呵好啊,我们大家就一起喝一杯感情酒吧……” “来,干杯”“干……”碰杯声,欢笑声…… 12-32日。内。曹仕德家。 曹仕德坐在炕沿上抽着长杆大烟袋,孟昱茹坐在炕头叠着洗好晒干的衣服。 孟昱茹:“德子哥,你说,纪玉和能救出正杰来吗?” 曹仕德:“他说的那个法子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那个牢头能不能办好……” 孟昱茹:“俗话说财迷心窍,财贪多了,心智就会糊涂,人也就不正道了。那个县太爷,真是那么贪财之人吗?” 曹仕德:“还真不好说呢。我看他的作派,感觉他这个人不大一般。大概也是穷人家出来的吧,想发财,想做官,还好结交财主富人,但是,好象他骨子里还有那么一分正气,说起话来也不张狂,好象还加着小心。我感觉,他算不上好人,可也不算是坏人……” 孟昱茹:“哥哥倒会评断人了。那你说,他同东边结上亲家,会不会帮着老狐狸做坏事啊?” 曹仕德:“这个可难说。老狐狸霸心狂,点子多,到时候,姓梁的不想帮他恐怕也不由自主吧?” 孟昱茹:“老狐狸也真是下了心思,咋就想出那么个主意来呢?收个丫环做义女,再把她嫁给梁公子,我的娘,亏他想得出来?呵呵,看那劲头儿,他要是有个亲妹子,也保准会嫁过去,呵呵……真是个大能人!” 曹仕德:“唉,能人哪……” 12-33日。内。县衙附近的小酒馆。 小单间内,纪玉和同牢头郭四福在碰杯。 郭四福:“难得纪大哥看得起我呀。说实话,做这个鬼差事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没啥子油水,还常受师爷和衙役的鳖气,犯人家属也背地里咒我们的祖宗八代……” 纪玉和微笑。 郭四福看看旁边的红布小包:“这棵大参送给县太爷,保证乐得他闭不上嘴。我再照你的主意那么一说,他立马就能放大侄子出来。” 纪玉和:“大哥我可就指望贤弟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向郭:“兄弟,这是一百两银子,算大哥我孝敬你家大叔的,你收下吧!” 郭四福:“大哥,你我既然做了兄弟,就不要外道了。这银子我不能要,大哥快收起来吧!” 纪玉和:“兄弟一定得收下。你若不收,我就不当你大哥了,也不求你救孩子了……” 郭四福:“大哥,别生气。银子我收下就是了……走吧,咱俩先跟孩子说去……” 12-34日。内。王婆家东屋里。 康先生坐在旧木椅上,王婆坐在炕沿东侧,采琴在炕头倚墙坐着,胖丫坐在采琴旁边的炕沿上。 王婆悲伤地:“你们只说要走,也说不出啥因由来。我老婆子寻思了半天,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大先生,正好您也来了。您给我一会儿小功夫,我想当您的面和我闺女说说我!” 康先生:“大嫂子来这住一年多了,一个人过日子,看下来还蛮知足的。我感觉您是经历了一些事,但也不好当面讨问。您要是信得过我,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采琴:“是啊干娘,您把我当亲闺女,有心事就对我说吧……” 王婆揉揉眼睛:“唉,昨个半夜来的那个后生,是我的干儿子,姓吴,叫吴仁伟。吴仁伟,这名字,大先生可听说过?” 康先生一怔:“吴仁伟?不会是……衙门告示上说的那个人吧?” 王婆:“正是他呀……他身上……可背着好几条人命咧!” 康先生皱眉 ,采琴胖丫惊愣。 王婆:“唉,他原本同我丈夫和儿子在坊子煤窑上做工。那年煤窑塌了,我丈夫被埋煤井里了,一起被埋住压死的有六个人……” “啊……”采琴胖丫惊愕。 康先生:“这事,我听说过……” 王婆伤心而气恨地:“可恨那个窑主,非但不救人,还让人趁黑天儿把窑口填上了……我儿子和那些人的家属亲戚找他理论,让他赔偿。那窑主当面答应一家家赔,我儿子排在第一个,别人先回去了。没想到,他们把我儿子骗去,竟然给……给打死了……” 王婆抽泣起来。采琴和胖丫皱眉难过。康先生默默摇头。 王婆擦擦眼泪:“这个小吴,当时给买主送煤没在窑上。他回来听说后,就跑来问我报不报仇,我当时哭得疯了昏了,连连说‘报仇啊,报仇啊’,他把我安顿好,就跑了……后来,官府来我家查问,我才知道,这孩子他杀了人,杀了窑主一家三口啊……” 采琴惊恐。胖丫恨恨地:“杀得好,该杀!” 康先生默默无言。 王婆:“唉,都怪我呀,我要是不说那话,这孩子也闯不下那大祸呀……我死了丈夫和儿子,又把他也给害了……” 她泣出声来,采琴也已泪光盈盈。 王婆泣笑着:“合是老天有眼,他杀了人,竟然还逃脱了。四五年没个音信,我以为他被官府抓住给杀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康先生三人长出一口气。 王婆:“他这里藏那里躲,后来逃到了二龙山,入了土匪……上年夏天,他派来俩手下把我接出来,又送到了这里……跟康先生就成了街坊……” 康先生:“唉呀大嫂子,我一直感觉你好象经见过大世面,果然不错……” 采琴:“干娘,我没想到您这么苦,还好,仇也报了,您那个干儿子也平安着!” 王婆:“我的命啊,说苦吧,死了丈夫和儿子,孤苦伶仃地。说好吧,还有这么个干儿子……他从小没爹没娘,跟我儿子认识以后,就认我做了干娘……现今儿,又认了个干闺女,我……我老婆子有福啊……” 采琴:“干娘,我病好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王婆:“呵呵,闺女呀,这是老天爷给我的福份啊……”又对康先生拱手:“大先生,您可是我和闺女的大贵人啊……” 康先生:“好好,这个贵人我就承当了,呵呵,没想到没想到啊,大嫂子,你有老来福啊……” 王婆:“只可惜,仁伟虽然对我孝顺,可他毕竟是个土匪啊,这些年,他跟着人家,绑票杀人,民愤老大了,官府通令到处抓他呢……” 几人都皱眉摇头。 康先生:“这人啊,是非好坏还真不好说呢……” 12-35晚。内。梁宅内室。 郭四福手捧着一个大红包跪在地上磕头:“大人,夫人,求您救命啊!” 梁正本一怔:“郭四,你说什么?求我救命?” 梁夫人:“你起来,坐下说事……” 郭四福站起来,哭咧咧地:“是啊,求大人救救我表弟的小命啊!” 梁正本:“怎么回事,你好好说,实话实说!” 梁夫人指着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下,把事说清楚了,大人才好帮助你啊!” “是,是!”郭四擦擦眼泪,坐到椅子上,又把红包放到桌子上。 梁正本:“你这是做啥?” 郭四:“大人,这棵人参请您收下。求您开恩,放了我那苦命的小表弟吧!” 梁正本一惊:“你表弟?怎么回事啊?” 梁夫人看那红包微微一笑,就倒了杯茶水递给郭四福:“你别急,从头慢慢说……” 郭四福接过茶水:“大人啊,我上火呀难过呀。唉,我表弟就是……就是牢里关着的那个……参与抢粮的小叫花子呀……” 梁氏二人同时惊愕。 梁正本:“你表弟……参与哄抢进士刘家粮店了?” 郭四福哭腔地:“大人,他是被冤枉的呀……” 梁夫人:“你别哭,慢慢说,怎么回事?” 郭四福:“他是我一个小表姑的孩子,从小失了父母,是个孤儿,失散好多年了,都以为他早就没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还……竟然在这大牢里遇上了……” 梁正本:“你说的是真的?你没认错?” 郭四福:“是真的没错呀,我认得他。” 梁夫人:“那他咋会参与抢粮呢?” 郭四福:“这个我问他了,他说他根本没抢,是赶巧碰上,小孩子不知忧愁好歹,就湊上去看热闹的……” 梁正本:“他说没抢就没抢吗?我看肯定是抢了,不然刘家怎么会抓他呢?” 郭四福苦笑:“当时我也不大信,可是一想,他沿路讨饭,也没个定地儿,就算是他跟着抢了,可他抢粮往哪儿搁呀?” 梁夫人:“老爷,要不,你让他把那小子带来,你秘密审问一下?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就放了他吧!” 梁正本侧脸看看夫人,夫人对他使着眼色。 梁正本:“这样吧,你现在去把他带来,我问问。如果看他没说假话,我就放了他,否则,就连你也一块儿问罪!” 郭四福:“谢谢大人,谢谢夫人,我这就去带他来!” 梁正本点头笑笑端起杯喝茶,梁夫人急忙跟过去关门……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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