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第三集

    生产队    傍晚

    月光射在赵亮微怒的脸上，一股清爽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深深的吞了几口。

    老崔头晚上睡在小队，赵亮手拎一瓶白酒推门进屋。

    老崔头纳闷：这晚你跑来干啥？

    赵亮闷声闷气：在家和我妈生气了，来找你喝点酒，这从供销社买的。

    老崔头：嗨哟，我都喝一顿了。

    赵亮直言：再来点。

    老崔头爽快：来点就来点，我这正好还有一块豆腐，这小葱蘸酱、

    赵亮：行行，太好了，来喝，崔大爷今晚我在这睡不回去了。

    崔大爷探问：怎么的啦？咋不回家了？

    赵亮惆怅地说：跟我妈生气，我就跑出来了，我妈把放火烧咱家柴垛和房子，那个。。。唐顺成的姑娘和儿子接到家里来养着。

    崔大爷：噢，老太太把孩子领家去了？

    赵亮：你说，这不是糊涂了吗？

    崔大爷夸耀道：你妈那人心眼好为人善良，那可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咱这村子里谁都知道，你妈那为人处世人情礼往，那可是个厚道人啊！一会喝完酒你就回去，别让她惦念你。

    赵亮顿悟道：那我明早回去吧，今晚在你这住一夜，咱俩边喝边唠唠，我心里也就敞亮了。

    崔大爷：那也不行，来喝。。。我干了你还没干，你干了。。。。

    赵亮：我干了，你看空杯了，您还没有干。

    崔大爷：我都喝一顿了，不行了。。。我把这杯喝了就不喝了啊。

    赵亮：不行，这瓶酒咱爷俩都得把它整下去，我给您倒上了，干了。。。

    崔大爷：喝完这杯你赶紧回家去，别让你妈在家着急。

    赵亮：没事，喝完这瓶酒我就回家，喝完就回家。

    崔大爷：好！来干了！你怎么闷一口？干了。

    赵亮：您还没喝呢，喝呀。。。

    一仰头，一杯酒倒进崔大爷的肚子里。

    赵亮被感染了，他激动地端起酒碗，迟疑一下，一咬牙，拧着眉目灌了进去。

    崔大爷靠在行李上说：喝的痛快！你先喝——我眯一会困了。

    赵亮：我自己也喝不出气氛来啊？你眯一会，那我也眯一会。

    爷俩和衣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奶奶家   晚上

    夜幕降临，夜色无边，天空一片昏暗。

    静悄悄的大院，静悄悄的老房。奶奶无精打采地把几个孩子安顿睡着后，心神不宁地斜倚着黑漆门朝东北瞧了又瞧，不由自主地走出屋门。

    亮圆圆的月光照进院内。奶奶站在大门外骂道：这浑驴，这么晚还没回来，真不回来了？

    她东看西看，也不见儿子赵亮回来，她往东边走一段路，又四周看看嘴里骂道：这混蛋王八犊子。。。。

    奶奶站在大门口，一会往东头望望，一会往西。。。。。

    赵奶屋里  晚间

    孙子小龙瞪着眼睛骂道：你们两个小坏种，跑我家来吃住，你爸烧我家的房子，就是我家的仇人！我要报仇！你们自己找上门来，我现在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孙子起来，掀起小阳的被子，就用手抽他的屁股，小阳哭了。

    小龙威胁：你给我憋回去，不许哭。

    小弟闭上嘴，两眼流泪，姐姐小兰跪爬到小龙跟前：小龙哥，你别打我弟弟，他在生病，你打我吧啊。

    小龙瞪眼道：我先打他，再打你。

    小兰用手把弟弟拉到自己的身后：小龙哥你多打我几下，你多打我几下出出气，我求你别打我弟弟了啊。

    她边哭边拽着小龙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屋外传来脚步声是奶奶进屋了。

    小龙命令道：都趴下睡觉快！

    小兰明白小龙的意思，赶紧把弟弟按倒装睡。

    奶奶进屋给孩子们盖被子，手摸小弟的前额，发现小弟流眼泪就说：阳啊别难过了，今后我就是你奶奶，你就是我孙子。

    奶奶看小兰也是满眼泪水，她给小兰擦擦眼泪说道：别伤心了，你们没有爸爸妈妈，有奶奶，奶奶会管你们的啊！

    兰兰坐起来，边哭边给奶奶磕头，小弟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给奶奶磕头。

    奶奶和善地：别哭了：好了。。。。睡吧不早了。

    大门外   早晨

    公鸡的喉咙都叫哑了，心中有愧的赵亮出现在大门口，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故意咳嗽一声。听了听屋内没有反映，又大声咳嗽两声，里面还是没人理睬。

    他走到门口，故意地踢着院子门，赵奶在屋里看见是赵亮回来了，她赶紧上炕盖被子，嘴里哼着不停：哎呦，哎呦。。。

    赵亮进屋后，他先到西屋，看兰兰和小阳坐在西屋惊恐的望着他，他狠狠地瞪了两个孩子一眼，嘴里哼哼的来到东屋，他看见妈妈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呻吟，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的。

    赵亮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赵奶有气无力的说：我不行了，我八成是不行了，你以后照顾好你自己吧。

    赵亮急的声音都变了：你到底咋的啦？你哪不舒服啊？

    赵奶没好气地说：我这心口有一股气没出来呀，憋住了，够呛了。。。。

    赵亮焦急：那赶紧上医院看看。

    赵奶摇摇头：上医院不好使，上医院也看不好，没有用了。

    赵亮哭道：那咋办啊？上哪看呢？您说上哪看我带您去。

    奶奶：上哪都没用啊。。。得上法院。

    赵亮纳闷：上法院干啥呀？

    赵奶负气道：上法院告你，告完你气出来病就好了。

    赵亮顺从：那也行，那你就告我。

    赵奶沉吟道：上哪告？我不知道。

    赵亮想了想：那你上乡里法院吧，那是公安局什么都管！

    赵奶声音微弱地说：那行，那我不会告，你领着我去？替我告你。

    赵亮惊叫：你告我？还得我领你去？还得我替你告我？这不是——这还没听说过呀！

    赵奶继续装病呻吟：哎呀。。。哎呀我不行了！你去不去吧？

    赵亮慌乱无措地说：我去，我去，什么时候去？

    赵奶：现在就去，扶我起来。

    赵亮扶着妈妈往乡里法院方向走着，路上几个社员问道：赵大娘，你这是和儿子上哪去呀？

    赵奶：到法院告状去。

    社员：告谁呀？你们娘俩告谁呀？

    赵亮：我妈告我，让我替她告我。

    社员甲问道：老嫂子因为什么告你儿子呀？

    奶奶怒道：这畜生不孝顺，处处和我对着干，把我气的在炕上躺了一天。

    社员问赵亮：到底因为啥呀？怎么还非得要到法院呢？

    赵亮解释道：没有啥，就是我妈把唐顺成的姑娘儿子领到家里来抚养，我说了两句，就和我没完没了。你们也是知道，那唐顺成烧了我们家的房子，烧了我们家的材跺。。。这多大的仇啊，我说了两句还不行吗？

    社员甲：老嫂子，你二儿子多好啊，村里谁不夸他呀？你呀，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还要去法院告他。

    社员嬉笑：这老太太还挺懂法呢，没请个律师啊？

    社员甲：老嫂子你快回去吧，哪有当娘的到法院告儿子的。

    社员：回家该干啥就干啥，别耽误赵亮干活了啊！

    奶奶担心儿子回去还找小兰和小阳麻烦，她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

    社员甲：回去吧，赵亮拉着你妈回去吧。

    奶奶自言自语道：不行。。。这回去了，他还得因为小兰她们跟我赌气，跟孩子赌气，我还是得一下子把他整的心服口服，我得一下子把他整的老老实实。

    赵亮劝道：妈，咱们回家吧，这多耽误干活呀？

    奶奶又故意装作心里难受的样子说道：哎呀。。。我马上就要憋死了，我不行了！我要是不去告你。。。不告你我就要憋死了。。。。

    赵亮见状胆战心惊急忙说道：妈。。。你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这就去，这就去告状。。。。

    岸边风吹草动，河里清波荡漾。

    心潮翻滚的小兰背着一捆柴火靠近河边，她站在那像根木桩，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河水，她忍住眼眶的泪水，一直让那泪水保存在眼里。

    乡里法庭   白天

    奶奶和赵亮战战兢兢地迈进法庭，一位法警问道：你们干什么？

    奶奶哽咽道：告状。

    庭长看看奶奶红肿的眼睛说道：这老太太眼睛都哭肿了，肯定是有挺大的冤情。。。农村老太太轻易是不会告状啊。

    奶奶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糊涂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庭长：老大娘你是怎么啦？

    赵奶毫无表情地：告状。

    庭长认真问：告状？什么事？告谁？你慢慢说。

    赵奶故意难为儿子：我不会说，也说不好，让我儿子替我说。

    庭长问赵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告谁？

    赵亮无奈：我是扁担沟的，我叫赵亮。

    庭长：你要告谁？被告是谁？

    赵亮：我要告我自己，我自己就是被告。

    庭长惊奇：这还没听说过，这叫什么事呀？你说明白。

    赵亮：是我妈要告我，她让我，替她告我。

    庭长好奇问：那好，那你犯了什么错说吧，如实交代。

    赵亮：我就说不养我妈和她分家。

    庭长：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说？

    赵亮：我说的是气话，我能不养吗？

    庭长：那你到底养不养老人？

    赵亮：我养啊，我妈我能不养吗？我不养我妈，我犯法。我说的那是气话，真的是气话，我能不养我妈吗。

    所长问道：你还有什么错误？都如实说来，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赵亮：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庭长：老太太，你告他，就这些事情吗？他还打骂过您没有？

    奶奶：没有打骂过，就是跟我较劲，不听话。。。

    庭长听了心里有数了，他装着一本正经地说：那好本所长现在宣判，你们都站起来吧，根据条例第十七条，判赵亮向你母亲，当庭道歉，以后好好孝顺母亲，不得惹她生气。

    赵亮转身向妈鞠了个躬：对不起！

    赵奶不满地：啊，一声对不起就完了？我走这么远路，腿都走疼了，还一天没吃饭了，一声对不起就完事了？不行判的太轻了，另外，他还瞪我好几眼呢。

    庭长看看旁边的同事，笑了笑问：赵亮，你瞪你母亲几眼？

    赵亮：瞪了两眼。

    赵奶厉声道：胡说，瞪我足有四五眼。

    庭长使劲的一拍桌子：赵亮你一点也不老实，明明瞪了四五眼，你说瞪两眼，听好本庭长从新宣判，根据法律第26条第28条判处赵亮有期徒刑10年并罚款3000元，宣判完毕，来人！把赵亮扣起来。

    庭长有意地说：老太太你满意了吧？可以回去了！我们替你伸冤了，您可以回去了。

    赵亮吓得眼睛直瞪：这——这。。。。

    赵奶哭道：哎呀，这不行呀。。。。这不是要我命吗？

    她上前拉住儿子：庭长求你别判了，就道歉就行了，求你了啊，判重了，判重了，他没瞪我那么多眼，他就瞪我两眼。。。不能判呀。

    庭长气哼哼地说：必须要判，别说瞪两眼，瞪一眼都不行，作为儿女，怎么能随便瞪老人啊？怎么可以不孝顺老人呢？必须狠狠打击，严打重判。

    奶奶抱着儿子哭着喊着：庭长，不能。。。不能判，不能判刑啊！他没瞪我，他没有瞪我，我儿子眼睛大，看着就像瞪人呀，他真的没有瞪我啊！别判刑了！呜呜。。。我儿子是最孝顺的，是最好的孩子，十里八村都知道啊。

    庭长：你说他那么好，他怎么还惹你生气呀？

    奶奶：不是他惹我生气，是我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百依百顺。庭长我求求你别判刑了，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庭长故作玄虚的又一拍桌子：判重了？

    赵奶胆战心惊：判重了，别判了。

    所长：不行，判重了我从判，站好了！从新判处赵亮。

    第一，   给你妈赔礼道歉，好好地孝顺你妈。

    第二，   你妈一天没吃东西了，判你马上给你妈买二斤蛋糕，让你妈吃饱肚子。

    第三，你妈走这么远的路，腿都疼了，判你背你妈回家，宣判完毕。这么判行不？

    赵奶：这样行。。。那就判他买一斤蛋糕吧。

    所长：不行，就二斤。再要不服，那我可还有维持原判了。

    赵亮：二斤就二斤吧，走吧！我背你，咱们去供销社买蛋糕去。

    庭长：快回去吧，要不，我一会还兴许重判呢！

    奶奶不安地说：好。。。两斤就两斤吧，儿子快走吧！快。。。别再从判了。

    奶奶抢先往外走，赵亮回头和庭长打个招呼。

    法庭外

    奶奶责怪儿子说道：刚才我让你快点走，你怎么不快点呀？你在那磨蹭啥呀？那衙门里面是好玩的地方呀？那些人说翻脸就翻脸，说判刑就判刑呀。。。让你走，你就痛快走得了！还在那磨蹭，看不出火候。

    赵亮：你还怪我？还不是你要告我，差一点就判刑了，要是把我判刑了，谁来养活你们呀？这一大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吃什么啊？

    奶奶：哎呀，多悬呀，差一点就判刑了，谢天谢地呀。

    供销社    白天

    日落西山鸟归巢，凉风阵阵树叶飘，满腹委屈的赵亮背着奶奶进了供销社。

    赵亮买了两包蛋糕，打开递给赵奶两块，赵奶不舍得吃，想留着给孩子们吃。

    赵亮吓唬：你不吃？那人家法院还得重判。

    奶奶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她包好蛋糕拎在手里。

    赵亮：你再吃两块呀。

    奶奶：不吃了，太干了我吃不下，你吃两块吧。

    赵亮：干啥呀？这蛋糕多软烀呀，你怎么就不吃呀？好不容易给你买的，你就再吃两块呀。

    奶奶包起蛋糕说道：我回家慢慢吃，在外边吃不好。

    赵亮嘴里嘟囔着：我还不知道你，还不是想回去给那群狼崽子吃。

    赵奶家里    白天

    赵奶把蛋糕打开，拿出三块蛋糕放在长方形的旧饭桌上。

    孙子小龙：呀，鸡蛋糕！鸡蛋糕啊！谁买的。。。。伸手就要拿。

    奶奶：你二叔给你们买的。

    赵亮：给你奶奶买的，你奶奶身体不舒服。

    小龙伸手上前：快点给我一块吃呀！

    奶奶对着孙子的手抽了一下：懂点规矩不？等我给你们分。

    奶奶把打开的蛋糕，包扎好放在篮子里，把桌上的三块蛋糕，分给三个孩子每人一块。

    小兰懂事：奶奶我不吃，留您吃吧，这是叔叔给您买的。

    小弟看姐姐说：奶奶我也不要，奶奶吃。

    奶奶拽过他们的小手：拿着，一人一块吃吧，明天还给你们一人分一块，留着给你们慢慢吃啊！

    说着奶奶起身提着篮子到外屋，她站在凳子上，把篮子挂在房顶的铁钩子上边。

    屋里边，孙子瞪着眼对小兰说：这是我奶的蛋糕，你明白不？

    小兰点了点头把蛋糕递给了小龙，小龙没有接蛋糕，只说了声：走，咱们到外面去。

    外边    白天

    小兰拉着弟弟，跟在小龙后边，来到大门外的大树底下，小兰赶紧把手上的蛋糕递到小龙手上，弟弟小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上的蛋糕已咬了一口。

    小龙随手折根枝条，两眼狠狠地瞪着小阳。

    小兰拉住小阳说：弟弟，把蛋糕给哥哥吃。

    小阳把咬了的一口蛋糕送到小龙跟前，小龙接过蛋糕随手就抽了小阳一枝条骂道：小野种！你嘴咋那么馋呢？谁让你咬的？

    小弟张嘴哭了，小龙手指着小弟：你给我。。。你给我憋回去。

    小弟光抿着嘴哭不出声来。小兰流着眼泪：小龙哥，小弟他不懂事，他下回肯定不敢了。

    小龙发威：不行！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说着又抽了小弟两下，小弟手捂着胳膊，不敢哭出声来。

    小兰哭着：小龙哥，你别抽他了，他记住了，这回他肯定记住了。

    小阳哭着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小龙哥你别打了，我不敢了。

    小兰哀求：我小弟说他记住了，你就放过他吧，这是头一次，小弟没反映过来，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回就知道了。

    小龙警告：下次，凡是好吃的都要敬供，明白没？

    小兰流着眼泪：明白了，明白。

    小弟也跟着点头：明白，明白。

    小龙转身边吃蛋糕边往河套那边走去。小兰和小阳站在原地，望着小龙的背影，直至小龙转过一片小树看不见了，弟弟小阳两眼泪汪的望着姐姐小兰。

    小兰拉着小弟的手流着眼泪：小弟人家不让吃，咱就不吃啊！那是人家的，咱不吃啊

    小弟点了点头，小兰一边自己擦眼泪，一边给弟弟擦眼泪。

    翌日   清晨

    天刚刚亮，山村就热闹起来了。人们挑水，扫院、喂猪赶羊。社员三五成群拿着农具出工上班，一派祥和的景象。

    初来乍到的小兰姐弟起得很早，她轻轻地打开大门，试探地朝着村里走了几步。她看到一个个村民从她眼前走过，看着大家那带着笑容的脸，小兰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河边    清晨

    清清的河水，浪花滚滚，河的两岸上，有些被水冲上岸的树枝柴草。

    小兰和弟弟小阳顺着河边，捡起那些被河水冲上岸的枝条，两个孩子走出了很远。。。

    两个孩子来回奔跑，把柴火抱到一起，姐姐小兰捆起一大捆和一小捆。河边还剩一大堆。

    姐姐：小弟你背那小捆行不？试试看行不？

    弟弟把小捆背上说：行，能行。

    小兰：行不？不行姐姐在给你捆小点捆，你可别逞能啊。

    小阳：行啊！我能背动。

    姐姐：那咱就往回背，你慢点走啊。

    河套   中午

    烈日当顶，林荫稀疏。

    裸露的河床是一片开阔的沙滩，旁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汗流浃背的姐弟俩靠近树林，小兰：歇一会吧。

    小阳：嗯，太热了。

    小兰：树林里是个好地方，阴凉很厚，而且有风，咱们躲在树荫下。

    小阳：唉。。。

    林荫下，小兰撩起衣服给弟弟擦擦汗：小弟你别背了，在这歇一会吧，姐姐背回去再来接你。。。。

    小阳：不行，我和姐姐一块回去，我能背动。

    奶奶家    下午

    奶奶站在门口问孙子小龙：小兰、小阳到哪去了？

    孙子漫不经心：我不知道，我还给你看着她们呀？

    奶奶生气：怎么说话呢啊？小兔崽子，去找找去。

    孙子没好气地说：我才不去找呢，不回来才好呢。

    奶奶气恨的说：好，好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下回有好吃的东西，我喂狗都不会给你吃！小狗给它吃东西它还摇摇尾巴呢，你这小白眼狼。。。

    奶奶气的不理孙子，自己往河边找去，孙子做着鬼脸跟在奶奶后边。

    河边土路

    小兰远远的看见奶奶，好像是在找她们，就挥手高喊道：奶奶奶奶我和小弟在这！

    奶奶也看见两个孩子了，她快步的迎了上去，她心疼的摸着小阳的头说道：哟，我小孙子这么点，谁让你干活呀？

    小阳心里热乎地笑道：奶奶，我能背动、我有劲。

    奶奶问小兰：谁让你把小弟带出来的呀？这么点累坏了怎么整？

    小兰流着泪说：奶奶，我爸不好，把柴垛烧了，我想和小弟多拣点柴，能供上家里烧柴

    做饭的，以后家里烧柴我和小阳拣吧。

    小阳：姐姐，我以后每天都可以去拣柴，我们多多地拣，永远也烧不完。

    奶奶：哟，懂事的孩子呀，好孩子。（说着奶奶把柴背起，把小弟的小捆夹起来往回走。）

    小兰：奶奶，你先回去，我和小弟再返回去。

    奶奶：回去干啥？天都快要黑了，还要干啥去？

    小兰：还有一大堆呢！还有一堆柴火，也得背回去呀。

    两个孩子又跑回去，各抱一捆往回走。

    孙子小龙站在那，想了想也跑回去抱了一捆，奶奶特别高兴：嗨！我这些孩子都懂事了，奶奶不白疼你们。

    听到奶奶的表扬，小兰和小弟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奶奶打一盆水，对几个孩子喊道：快把你们那小花猫脸都洗洗，我做饭啦，今晚早点吃。

    大门口  猪圈旁

    一土篮子刚刚挖来的野菜倒倒进了猪圈里，两个小猪疯了一样抢着食，小兰手中的棍子不停地舞动：别抢。。。野菜多得很！你们好好吃。。。

    二叔赵亮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拿着根甜杆走进院，小兰满脸笑容地上前：二叔下班了。

    二叔赵亮瞪了小兰一眼，又瞪了小阳一眼，一声没吱地走进屋。

    他在屋里大声的喊：小龙，小龙给你甜杆可甜了！

    小龙从外屋跑过去，接过甜杆。赵奶呵斥道：马上要吃饭了，吃什么甜杆？等吃完饭再吃！把甜杆放桌子。

    赵亮：吃完饭再吃吧。

    奶奶摸着小兰、小阳的头说：吃饭了，进屋吃饭。

    大家坐在桌边，赵亮和孙子小龙狼吞虎咽，两个孩子怯怯地不敢靠前，两眼流露着恐惧。。。奶奶见状赶紧把两个孩子推到桌子跟前，她在小阳碗里放了一个地瓜一个土豆，在小兰

    碗里放了一个地瓜一个土豆说：别怕吃吧，两个孩子真懂事，今天捡了不少柴火。

    儿子赵亮心存不满：哼，谁都比你亲儿子、亲孙子好，外人都比我懂事。

    奶奶瞪了儿子一眼：饭堵不住你嘴呀？

    小龙：奶奶您也吃呀。

    奶奶：你们先吃，我把猪再喂一下。

    小兰和小阳看看桌上的地瓜，看看二叔和小龙，没有动手。

    二叔和小龙抓起地瓜，一口咬了大半截。小龙埋头说道：二叔，这地瓜真甜。

    小阳小手摸向自己跟前的地瓜，小兰忐忑不安刚要伸手，二叔赵亮哼了一声，两个孩子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小龙仇恨瞪圆双眼：给你们两个仇人吃，还不如喂猪！喂猪还能长点肉。

    说着，小龙把小兰和小阳碗里的地瓜都拿走了，藏在桌子下边，小兰和小阳碗里只剩下个小土豆，两个孩子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二叔和小龙。

    奶奶从外边进来了：小兰、小阳你们怎么不吃呢？

    小兰撒谎：奶奶，我和小弟吃饱了。

    奶奶关切：就光吃一个地瓜，来，把这土豆也吃了。

    小弟接过土豆刚要吃。小龙学着二叔哼了一声。

    小阳吓得赶紧把土豆放在碗里。

    奶奶：吃呀，怎么不吃？

    小阳流着眼泪：奶奶，我吃饱了，吃不下去了。

    小兰：奶奶你吃吧，我和小弟都吃饱了，吃不下去了。说着退到窗户跟前，姐弟坐在那看着二叔和小龙吃。

    小兰轻轻地走门外，小阳也随后赶了出来。

    小兰轻轻地擦去弟弟脸上的泪水说道：咱们去捡树枝去吧。

    小阳：姐姐，我饿啊。

    小兰：你饿，姐姐不用你往回背，你就陪着姐姐就行。

    小阳点点头：嗯。

    小兰带好绳子，拉着小阳朝着河边走去。

    县城出租房

    这是个美丽的文化小城，远远望去依山傍水，绚丽壮观。

    小龙的爸爸赵生和房东老太太走过一条黑糊糊的巷子，穿过脏乱的街道，露出一片低矮的房屋，那就是人们说的棚户区。

    棚户区里面的两间旧房，经过清理打扫，看起来还像个人住的地方。

    老太太：凑合住吧，城里住房紧张，比不上农村，咋一进城你们还不一定能习惯哪。

    赵生：习惯。。。有啥不习惯的，都是农民没有那么娇贵。

    老太太：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吗？

    赵生兴奋地说：找到了，在县机械厂上班了。

    老太太：前些日子在哪住？

    赵生：在厂里睡办公桌子。

    老太太：那能睡好吗？

    赵生：能睡好，不过昨晚一宿没睡。

    老太太：啥事兴奋的睡不着觉啦？

    赵生：在城里安顿下来了，一切都挺顺的。。。

    老太太：好好，你睡一觉吧，我走了。

    赵生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在他们看来走出大山，走出山沟才开始了真正的生活。

    某机械厂   食堂

    小龙的爸爸赵生，在这家机械厂做工已有一段时间了。山沟里的农民处处省吃俭用。

    同班组的张师傅问道：小赵，我看你每次打饭都不买菜呀？你也太省了吧？

    赵生：张师傅，我不省点钱不行，我家是农村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怎么也得存几个钱邮回去啊。

    张师傅：现在存多少钱了？

    赵生：哪有啊？我一直在学徒，一个月就十几块钱，将够我自己呀！

    张师傅鼓励：好好干吧，以后能长钱的，干活卖点力气，以后就在这边成家，总比农村好！

    赵生：自己都强混还成家？我想都没敢想哪。

    张师傅轻轻地告诉他：你师傅红霞也是单身，带个女儿过呢，要不有机会我给你们串拢串拢。

    赵生：你可拉倒吧！红霞是我师傅，又是城里人，怎么能看上我一个山沟的农民。

    张师傅：那可不一定，哪天我给她透透话，看她啥态度。

    赵生忙说：别。。。你可千万别说，人家要是不同意，我们天天在一起干活多尴尬呀。

    张师傅：据我观察，红霞对你还是不错的。

    赵生：不错是不错，但是人家不可能相中一个农民。

    张师傅：那可不一定啊，哪天我侧面问问。

    村外   白天

    夏日，山青水绿的山村格外迷人，路边长满花草，空中群鸟盘旋，山上硕果累累，田间稻谷飘香，周围宁静而又温馨。面对这一切足以让人充满遐想。

    奶奶扛着锄头，到自家那小块地里去锄地，孙子小龙边跑边喊：奶奶，等我一会！我跟你去。。。我跟您去！

    奶奶：要去，你就痛快的，走啊！你还去不去？

    小龙：我去。。。你等等我。

    奶奶骂道：小犊子，走一步跟一步，一天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后边。

    小龙：你是我奶奶，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呀？

    奶奶：你什么也不能帮我干，只会给我捣乱。

    南山坡     白天

    在一个开满了各种野花的山坡上。小兰带着小弟拎着篮子到处采野菜。

    两孩子，灰菜、线菜、婆婆丁、猪牙草，凡是能喂猪的他们都采。

    小阳：姐姐，这是什么菜？

    小兰近前看看说：这是野芹菜，这野芹菜人都能吃。

    小阳：姐姐这是什么菜呀？

    小兰笑笑：小弟这不是菜，这是猪呀草，人是不能吃的。

    小阳顺手把一捧草丢在地上，小兰赶紧弯腰捡起来。

    小兰：不能扔，不能扔留着，留着。。。

    小阳：不能吃要它干啥？

    小兰：人不能吃，还可以喂猪呢。这草猪可爱吃了。

    小阳恍然大悟：啊！对。。。拣回家喂猪。

    地里    白天

    奶奶铲了一阵子，坐在地头上装了一袋旱烟：哎呀。。。这腰酸腿疼。

    孙子赶紧用小拳头，给奶奶捶捶腰。

    奶奶：好好，这边。。。。下边点，哎好。。。。歇会吧。奶奶什么时候能得孙子计呀？

    孙子不懂：啥叫得计呀？

    奶奶：就是，什么时候能借上你的光，你能养活我，让我享清福。

    孙子：那我肯定养活我奶了，等我长大挣钱，我就让奶奶享清福。

    奶奶笑了：你呀，就破瓶子长个好嘴，行啊，有这个心，奶奶就满足了，奶奶还兴许活不到那个时候。

    奶奶嘴里叼着烟袋，她的目光从缭绕的烟雾中穿越而出，一直射到村外一群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

    野地里   白天

    夏至的太阳很毒，照得路面升起腾腾的热浪，村民聚集在村口大树底下好乘凉。

    小兰拎着一筐野菜低头从人群走过，小弟拎一小筐在后边。

    小弟气喘吁吁：姐呀，歇会吧，我走不动了，肚子太饿了。

    小兰心疼：噢，前边歇一会。

    路边，她和弟弟坐在草地上，她两眼饱含泪水地望着弟弟。

    小阳望着：姐姐你在想啥呢？

    小兰心事沉重：姐姐想你能马上长大多好啊！

    小阳：姐我已经长大了，我懂事了。

    小兰：嗯。

    赵奶家院   白天

    赵奶领着孙子小龙从地里回来。奶奶一眼看到院里两筐野菜，对小龙说：你看小兰小阳，比你小都知道干活挖菜，都比你懂事。

    进了屋，奶奶站在椅子上，把挂起来的篮子摘下来。

    奶奶又拿出三块蛋糕：今天酬劳酬劳你们，一人一块啊。

    小阳和小兰都把蛋糕拿在手，弟弟小阳看到蛋糕，就想起前天咬了一口蛋糕，让小龙抽了好几下，这次他也懂规矩了，他冲小龙主动的说：到外边吃吧。

    小龙：好走。随后三个孩子来到院子里，小阳和小兰恭恭敬敬的把蛋糕递给了小龙。

    小龙满意：哎，这回还懂点事。

    小龙把蛋糕装在衣兜里，转身跑出大院。这一切都被躲在屋里的奶奶看在眼里。

    奶奶推门走出来问道：蛋糕呢？

    小兰继续撒谎：奶奶，蛋糕我和小弟吃了。

    小阳故意的嘴一张一闭，装作往下咽蛋糕：奶奶我和姐姐都吃了。

    奶奶生气地说：都让那个小坏小子要跑了？

    小兰害怕地说：奶奶，我和小弟真的吃了，您就别问小龙了。小龙没有要，没有要，你就别问小龙了。

    奶奶：这个坏小子，等他回来，我好好收拾他。

    小兰：奶奶。。。奶奶，你别问小龙哥哥，奶奶我求求您。。。呜呜。。。

    奶奶：小兰你别哭了，不用护着他，奶奶替你出气，一会他回来奶奶收拾他。

    小兰哭的更厉害：奶奶您就别收拾小龙了，蛋糕是我和小弟吃了。呜呜。。。您别问小龙了。

    小阳：奶奶。。。您别问小龙哥哥了，我求求你啊。

    奶奶问道：阳啊，干嘛求求我？为什么不让我问问小龙。

    小阳：奶奶，我和姐姐害怕，您收拾小龙哥哥，小龙哥哥就得收拾我和姐姐。

    奶奶：奥。。。好好。。奶奶不问了，你们别哭了，别哭了。

    赵奶一手拉一个，把两个孩子拉到屋里，她把另外一包蛋糕打开让俩孩子吃。

    小阳学着姐姐的样子：奶奶，我的份吃过了，不吃了。

    小兰：奶奶留着吃吧，我和小弟不能吃。

    奶奶拿起蛋糕说：快吃，一会那个坏小子回来，就吃不成了！小兰快吃！多吃几块！那小瘪犊子，下回有好东西也不给他吃。

    两孩子拿起一块蛋糕吃了。小兰挂着奶奶：奶奶也吃，奶奶不吃我也不吃。

    奶奶：那好，我吃。

    小弟撒娇的坐在奶奶腿上。小兰和小阳嘴里吃着蛋糕，眼睛里却不停地对着窗外张望，生怕小龙突然闯进来。

    奶奶从炕头拿过烟袋要抽烟，小兰转身跑到外屋拿来火柴：奶奶，我来给你点烟。

    奶奶的烟袋杆子有一米来长，奶奶坐在炕上，小兰站在地上给奶奶点烟，奶奶深吸了一口，舒坦地吐出浓烟

    村长和保管员肩上背着粮食，手上提着篮子站在大门外。

    奶奶隔着玻璃看了几眼，惊慌失措地迎了出来：你们这是干啥？

    村长：给你背点粮食来。

    奶奶：背粮食干啥？

    村长：你这又多两口人吃饭，村里不能看着不管啊。

    队长：直接拎到屋里吧。

    奶奶：快到屋里歇歇吧。

    县城机械厂铸造车间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

    铸造车间里，赵生跟着女师王红霞干活呢。翻砂造型是个体力活，赵生累的满头大汗。

    王红霞关心：赵生，歇会吧，你看你头上像开了锅。

    赵生客气：我不累，师傅，你歇会吧，这点活徒弟干吧。

    红霞看了看手表：哟到点了，赵生你去打饭吧，替我也买一份，我就不去了，我在把这两个型修一下，给这是饭票。

    赵生大方地说：你收起来吧，师傅太外道了，我这有饭票。。。说着拿起饭盒走了。

    红霞喊道：小赵！小赵！你拿着饭票！拿着。。。怎么能让你花钱给我买饭菜啊。

    赵生：师傅，你真是外道，徒弟偶然给师傅买一回饭不行啊？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红霞笑笑：你这么一整，让别人看咱俩现在吃喝都不分了，啥关系呀？

    赵生认真：咱们就是师徒关系呀！怎么别人有啥说法呀？徒弟孝敬一下师傅不行呀？

    红霞：行行。。。你去吧。

    食堂里    中午

    工人们排着长队打饭。

    工人甲欣喜：难得今天还有红烧肉，多长时间都没有肉呀！

    工人甲：我来勺红烧肉再来碗白菜汤，哟。。菜直接给我打到碗里。

    赵生递上个大茶缸子，打菜的看这么大的茶缸，就多给他打了一勺汤。

    出了食堂，工人小刘问道：赵生，不是有碗吗？你每天用那这么大个茶缸打什么菜汤呀？

    赵生笑了笑：你没经验吧！你太缺少社会经验了。

    小刘心仪问：这有啥经验？能跟我透漏一点不？

    赵生轻声：根据我近一年来的研究，茶缸的体积和饭碗的体积装东西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茶缸装东西不显堆，一勺汤倒到碗里快满了，如果倒大茶缸里看着就不点，打菜饭的师傅一看太少，他就有可能再给你添点懂了吧！

    小刘如获至宝：这还真是宝贵的社会经验。这种经验可终身受益呀！咱俩这么好，你早咋不跟我透漏呢！

    赵生：你也没交学费，还嫌透露晚了？什么人啊？

    小刘：不晚。。。明天就能派上用场。

    赵生：别跟别人胡咧咧啊。

    小刘：我傻呀，这么大的好事，我能告诉别人吗？以后还有啥好事，别憋在肚子里啊。

    赵生：嘴严点啊，你别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酥油，尤其不能让我师傅红霞知道啊。

    小刘：你师傅又不是你娘，你怕她干啥？

    赵生一拳打在小刘头上道：怎么说话呢？

    小刘：嘿嘿。。。看上你师傅了是吧？是不是？哈哈。。。。

    赵生：我刚才还跟你说了，你别一天到晚胡咧咧，你不长心呀？

    小刘：你大的好事不跟我透露，透露给我的都是小事。。。。不讲究哈哈。。。。

    铸造车间

    赵生亲近说道：红霞师傅，饭菜汤都打好了，你洗洗手趁热吃吧。

    他把红烧肉和饭，都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过红霞的茶碗，给她倒下一半汤，自己端着半碗汤和饭到外边去吃。

    红霞掀开饭盒一看红烧肉，她转身喊：小赵。。。。一块吃吧，我这还有咸菜。

    见没有回音，她走出车间，左瞧右看，发现赵生坐在东边的树底下吃饭呢，她轻轻走到小赵身后，见小赵只是半盒高粱米饭，半碗白菜清汤。

    红霞眼含泪花说道：赵生，你——你咋这样。。。这让我心酸。

    赵生撒谎：师傅，你别多想，我那份肉都吃过了，我那份几口就吃了。

    红霞转身走了，她把菜和汤一起放到树下：来一块吃，一块吃吧。

    小赵和善地说：师傅，你吃吧，我都快吃好了。

    红霞生气的：你吃不？你不吃，我也不吃了！说着就往车间走。

    赵生跑过去，把红霞拉了回来：别。。。一块吃。他们边吃边唠着家常。

    红霞表明：小赵，虽然我们是师徒关系，但我始终把你当成弟弟看待，以后你就喊我姐姐吧，这样还亲些，别喊师傅了啊！

    赵生暗喜：那行吗？

    红霞动情：咋不行？我比你大一岁，喊姐正常呀！喊师傅就好像差辈了。

    赵生乐呵呵：那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

    红霞酸楚地说：就叫姐姐吧，其实我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你老婆死了一年多，我丈夫和我离婚两年多了，我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很不容易，你好歹孩子还有奶奶带。我拖个孩子都快要支撑不住了。。。你不管怎么说，还有个老妈帮助。

    赵生信任地对红霞说：我跑出来一年多了，怕她娘家人找来，也没敢和家里联系，儿子全靠我妈带着。

    红霞分析道：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怕是没事了吧？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吧。

    赵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过些日子给家邮封信，再邮几十元钱，家那边太穷了，买点煤油、咸盐、还得拿鸡蛋到供销社去换。

    红霞试探：那你以后就在这县城成个家呗？好赖每月能挣点工资呀。

    赵生随和：那倒是好，姐姐就关心关心，有合适的想着点弟弟。

    红霞故意绕弯：那行，姐姐帮你物色物色，有合适的姐姐给你搭搭桥。

    河套   白天

    阴云低沉，山雨欲来。

    小兰喊道：小弟！天要下雨了！你看那边全阴下来了！

    小阳：是一场大雨呀。

    小兰：这场雨要是下了，肯定是一场大雨！厨房柴火也没有多少了，得多准备点呀！咱们赶紧回家抱柴火。

    姐弟俩背着柴火艰难的往回奔。天空大片的乌云压了下来，一道闪电划破云层。

    小兰急叫：小弟快走！天要下雨了。

    两个孩子加快了脚步，到了家门口，小兰放下柴火气喘吁吁的说：小弟快。。。往屋里抱干柴！柴都浇湿就没法烧火了。

    两个孩子急三火四来回穿梭，一会工夫厨房和瓜子炒房堆满了柴草。

    果然下起大雨，漆黑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随后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震得旧房子都在颤动。

    一阵狂风刮来，大雨点子噼里啪啦的下来了，奶奶拉着孙子也跑进了院。奶奶把手上的镰刀放在窗台上，赶紧进屋翻出一块塑料布。

    孙子小龙问道：奶奶你要干啥去？

    奶奶着急地说：你们在屋里呆着，外面打雷不能出去，我给你二叔送雨布去。

    小兰上前，一把抢过雨布，顶着瓢泼大雨向小队跑去

    奶奶追到大门外喊道：小兰。。。你回来！回来。。。小心打雷！

    小兰顶着瓢泼大雨，跌倒爬起满身污泥跑进小队。。。。

    生产队

    赵亮不断地伸头望望天空，雨在飘散，他心里特别焦急：这雨下得挺急呀，一时半会停不了。

    小兰手里拿着塑料布，满身湿透地跑到小队，她手往脸上抹了两把，才看到了二叔，她上前气喘吁吁说道：二叔，奶奶给你的雨布。

    二叔赵亮愣愣地看着满身污泥的小兰，他不知所措地接过雨布。

    小兰大胆地说：二叔，路上很滑您要当心啊！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往回跑。

    二叔心动地：哎。。。。（他手里拎着雨衣，望着雨中的小兰远去的身影。）

    赵奶家      白天

    赵奶奶责怪：你这丫头傻呀？你披着塑料布去也行呀，你总不能手拿雨布让雨浇呀？快把湿衣服换下来。

    小兰愉快地说：没事我不怕浇，就当洗澡了呗。

    奶奶关切地说：傻孩子，雨水是凉的容易生病！快上炕，奶奶给你煮碗姜水喝。

    小龙在炕上翻着小人书看，小阳不敢凑前，用眼睛斜着偷看。

    小龙抬头看看小阳，小阳赶紧低头。

    小龙骂道：小杂种你要是再斜眼偷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挤出来！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小兰：小龙哥哥，小弟不懂事，你别生气，他不敢偷看了，不敢了。。。

    小阳：哥哥，我不敢了，不敢了。

    奶奶端着姜汤进来：小兰你把这汤喝了，姜汤能驱寒。

    孙子小龙抬起头，看看姜汤，又看看小兰。

    小兰回应：奶奶您忙吧，我一会就喝。

    奶奶心急地说：快喝呀，我做饭去了。奶奶转身到外屋烧饭去了。

    小兰把姜汤端着递给小龙说：哥，你喝吧。

    小龙接过姜汤，喝了两口吐到地上：啊，这么辣。他把碗放到炕上，继续看小人书。

    小兰坐那，看看姜汤，又看看小龙她说：小龙哥你还喝不？

    小龙抬起头：你喝吧，臭丫头片子，我不喝了。

    小兰端起汤碗喝了下去。她把碗送到外屋，在厨房帮奶奶添柴烧饭。

    奶奶：姜汤能驱寒，感冒受凉喝了就好。

    赵家大门口    白天

    邮递员小朱骑个绿色的飞鸽自行车，停在门口喊道：赵大娘，你的信。

    一家都跑出去了。奶奶心跳地问：谁来的信？哪来的信？

    邮递员：不知道谁来的，是县城来的。

    奶奶进屋，把信递给儿子赵亮。

    赵亮羞愧地说：你给我干啥？我也不认字。

    孙子小龙把信拿过来问奶奶：这信能是谁来的？信上说的是啥呀？

    奶奶：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小龙着急地喊道：二叔！你知道就告诉我们呗，这多折磨人啊！你就快念给我们听听呗，这多折磨人呀？

    奶奶和小龙两眼紧盯二叔，奶奶又一次地将信送的赵亮跟前。

    二叔格外为难地说：我还想知道是什么信，什么内容呢。

    小龙：那你就给我们念念呗？我们小孩不认得字，你这么大人了，还不认得呀？你饭白吃了？

    二叔从奶奶手里接过信，朝着小龙头上抽了两下骂道：小兔崽子！就你事多，大人的事，小孩子少跟着掺和，滚出去！去去。。。玩去。

    奶奶护住孙子，推了儿子一把：自己没能耐，拿孩子出啥气！跟孩子较什么劲？龙啊！别搭理他，自己玩去。

    。

    小队        白天

    奶奶气的拿过信转身走了，她要去小队找人看信。

    一群男女社员聚集在粪堆旁边干活，老崔头蹲在粪堆旁磨镰刀。

    奶奶乞求：他崔大爷，你把手里活停会，帮我看看这封信。

    老崔头大惊小怪地说：哎呀，大妹子，你不知道？我就上过小学二年级，看不下来信啊！要是看个钱啥的还行，几元、几角、几分、都认识哈哈。。。。钱我都认得哈哈。。。。。

    奶奶半信半疑道：光认识钱呢？真看不下来啊？

    崔大爷：那我还能谦虚呀！你——你呀这么的！你到三队找朱仓，那小子念了几年书，让他给你看看。

    奶奶：朱仓能看吗？他念过书吗？

    崔大爷：念过。。。那小子上过几年学。

    奶奶犹豫不决地站在那：能不能在家？

    崔大爷：你溜达过去看看呗！去吧，去看看。

    三队   白天

    赵奶顺着弯路来到三队。

    她在村里来回趟了三遍才找到朱仓家，走进朱仓家，屋里没人，她站在大门外嘹望。

    三队妇女姜云：大姐，你在这等谁呢？

    赵奶表情为难：我想找朱仓看看信。

    妇女姜云：朱仓到他老岳父家去了！老岳父有病了，他们两口子都去了！你不如到大队让李会计给你看看。

    奶奶心里没底地说：李会计一天挺忙的，我也不好意思求人家，也不知道人家能给看不？

    姜云肯定的说：能帮你看，看完了顺便让他给你写封回信多好啊。

    奶奶不敢相信地说：那得多大人情，给看看就不得了了，还帮你写回信，那得多大交情。

    姜云：去吧，能帮能帮，那人还行。。。这点忙能帮。

    奶奶犹豫不决：那我去求求他。

    姜云：去吧！李会计现在大队呢，我中午还看到他了。

    家里       中午

    奶奶急匆匆的跑回家，她从烟筐里拿出一小把旱烟。

    赵亮问：到底是谁的来信呀？

    奶奶烦躁地说：还没找到人看呢！

    赵亮：那你拿烟干啥呀？

    奶奶不耐烦道：我这不是要找李会计给看看，让他连给写封回信。给他拿把烟，哪能白求人哪！

    奶奶急切的想知道信的内容，她匆匆地走出家门。

    孙子小龙：奶奶等我一会，我也跟你去。。。我也去。

    奶奶：小犊子！一步不离我，上哪都要跟着。

    小龙嬉笑道：奶奶！我是你的警卫员，也是您的保镖。

    奶奶心急：要去就快走，别贫嘴，我没有功夫听你耍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