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1奶奶家院子   白天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村里的桃树，肆意地开满了桃花。太阳早已经把暖洋洋的光撒在院子里了。

    看到这么好的阳光，奶奶立即转身回屋，拎出来半袋子干菜，铺在院里晾晒。

    孙子小龙在院子喂鸡，他手端葫芦瓢，东一把西一把地抛洒苞米粒子。

    赵奶期望地说：把鸡喂饱好多下个蛋，卖钱攒下来，明年送你上学去。

    孙子小龙喊道：奶奶这大白天，一天就两顿饭！我饿啊！那鸡都吃饱了，我还饿呢！

    奶奶看看孙子说：饿了？饿了也没有饭，这家家都是两顿饭，你看哪家不是俩顿饭呀？人家上山干活的都是两顿饭，咱们在家闲着还能吃三顿饭呀？你二叔一天到晚干活不也是两顿饭吗？

    小龙：你们大人吃的多，两顿饭能挺住，我是小孩吃的少，两顿饭我挺不住。

    奶奶：那走，进屋奶奶给你拿苞米粒烧苞米花。

    孙子：能烧成苞米花吗？苞米花是崩出来的。

    奶奶肯定说：能能！ 奶奶拉着孙子的手进屋了。

    孙子小龙：能吗。。。能吗？

    奶奶：我说能就是能。

    2屋里   白天

    北方寒冷，家家都有个火盆，是冬天取暖用的。

    奶奶从外屋搬出火盆，又从大灶里面扒出半盆带火苗的木材灰。

    小龙：这大热天的你弄火盆干啥？

    奶奶：你不是要吃爆米花吗？

    奶奶和孙子围在火盆坐下，奶奶抓几粒玉米放到火盆的木材灰里，不一会，两粒玉米噗的一声钻出材灰，两粒雪白的玉米花露在在火盆灰的表面，奶奶赶紧用筷子夹了出来。

    孙子乐的直拍手叫好，孙子抢过火筷子：奶奶你让我自己来吧。太好了！真棒！真棒。。。火盆里还能崩苞爆米花。

    奶奶：好给你，给你，你可别把火给我拨弄到到炕上，要是把炕席子给我烧着了，小心我抽你。

    奶奶拿过长杆烟袋装好了一袋烟，她把烟袋锅摁的实实的，然后把烟袋凑到火盆的炭火上，嘴里不停的吧嗒吧的抽烟，摁的太实不透气，抽不出来烟，她从自己头上的疙瘩上面，拔下一根头卡，在烟袋锅中间扎了一下，又抽了一口，烟袋缸锅里出现了红火，嘴里也吸到青烟。奶奶嘴里含着烟袋，望着缺爹少娘的孙子她的表情是那么凝重。

    一把雪白的爆米花送到奶奶的嘴边：奶奶，您张嘴。。。

    奶奶：你吃吧。。。奶奶不吃。

    小龙：你不吃我也不吃。

    奶奶：好好，我尝尝。。。你自己都没舍得吃，还挂着奶奶。

    小龙和奶奶对视了一会说道：奶奶是最好的奶奶。

    奶奶的一手放在小龙腿上，两眼慈祥的盯着孙子，脸上挂满了笑容，脸上的愁容如同嘴里吐出的烟雾，随风飘逝烟消云散。

    3村里街道    傍晚

    赵亮收工了，他手上拎着鞭子，夹着一捆柴火匆匆往家急奔。

    沈奶奶：亮子，收工啦？

    赵亮：哦，沈大娘呀。

    沈奶奶：这赶车的鞭子还每天的带回来干啥？

    赵亮笑笑道：这鞭子就是我的武器呀，我随时随地都抓着手里。

    沈奶奶：放在队里怕丢了吧？

    赵亮：嗯，我这杆鞭子，谁见了都喜欢。

    4奶奶家    晚上

    山区村民频频串门是人之常情，歇晌时串门，黑天时还串门。坐在一起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地闲扯，要吗就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地拉家常。

    吃完饭，儿子赵亮屋里屋外地转了两圈说道：妈我出去串门去了，溜达一会就回来。

    孙子：二叔我也跟你去，你带我去。

    二叔赵亮：你滚一边去，我带你去干啥？老实跟你奶在家呆着。

    孙子撒娇：不吗，我要跟你去。。。我要跟你出去。

    奶奶劝阻道：不去，跟奶在家，你看他那倔样，能带你去吗？哪也不去，跟奶在家睡觉，早点睡觉，早点吹灯省油！

    孙子倔强地叫道：不吗，我要跟他出去玩一会吗。

    奶奶：你就带他出去溜达溜达呗？孩子一天憋的够呛。

    赵亮：我带他干啥？我都烦死他了，到哪没个老实时候，我不带他。

    奶奶：你看你那个孤独样子，你谁也不顾，只顾你自己玩的痛快，自个多自由啊。。。心特毒。

    小龙：奶奶他不带我出去。

    奶奶：不去。。。黑灯瞎火的，你和他出去奶奶不放心。

    小龙：这家里爸爸妈妈都不在，一天到晚空荡荡的，我心里憋得慌！憋得慌！没意思。

    奶奶生气：家里没意思。。。你们都想出去？你跟他出去，你们都出去，把奶一个人扔家里？你不心疼奶奶是不？

    孙子懂事地说：那我不去了，我在家陪奶奶。

    奶奶：哎！这才是我的大孙子，上炕睡觉，奶奶给你把被子捂上。

    孙子：我要跟你睡一个被窝，我要让你搂我。

    奶奶一阵子忙活，把被子铺好，孙子钻进了奶奶被窝。

    奶奶警告孙子：你钻我被窝可不能乱动啊，你不停的动，奶奶也睡不好啊。

    孙子调皮：我能不动吗，我也不是死人。

    奶奶责怪他：你个臭嘴什么都说，你能不能不说话？

    孙子：长嘴不就是说话的吗？嘴不是留着说话，那还是留着放屁的呀！

    奶奶心事重重地说：这孩子呀，一天在家玩油喽，明年高低得送你上学去了，上学才能成人呐。

    5村里   外景

    太阳从东山头上羞羞达达的露出了半张脸，温柔的把第一屡阳光投进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顿时山村里充满了生机。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丝丝青烟，牛羊大口的吃着嫩草，猪鸡猫狗跑来跑去开始觅食。

    奶奶早晨做饭打扫院子，一切零活都干完她开始喂猪了。孙子小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边。

    院子中央赵亮弓腰捆扎刷锅的高粱刷子。他按农家捆扎扫把和刷子的程序。。。。先是一把高粱杆头子码齐，然后用劲勒紧、捆绑、修剪成型。。。

    小龙：你整天鼓捣这破玩意干啥？你带我出去玩玩呗？

    赵亮：一边呆着，离我远点！

    小龙：一天到晚捆扎这些。。。有啥用啊？

    赵亮：你不吃饭啊？我先把你脖子捆扎起来！你要是不吃饭了我就不弄了，整天带你玩。

    6山坡上   白天

    夏至中秋，各种蔬菜郁郁葱葱，瓜果梨桃挂满枝头。

    往远处眺望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脚下各村落烟囱袅袅；近处是一片片茂密的玉米地。

    早晨社员正是在地里干活，赵亮扛着锄头匆匆忙忙地淌过小河，直奔玉米地。。。。。

    奶奶带着孙子上山挖菜，她们来到了南山坡，山坡上，孙子跑来跑去。他一会挖野菜，一会抓蝴蝶蜻蜓。

    奶奶喊道：孙子，你说是帮我挖野菜，你一根野菜也没有帮奶奶挖呀，你就是上山来疯来了。

    小龙：我也不认识野菜呀，不认识野菜怎么挖呀？

    奶奶：你别到处乱跑，小心摔倒。

    小龙：我比你灵活，你还担心我呀？你看我上树爬得多快呀。

    奶奶焦急喊道：快！快下来。。。下来！我的小祖宗！下来。。。你要把奶奶急死呀！我的活祖宗，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呀？

    小龙：没事呀，奶奶你起来点，我往下蹦。

    奶奶：别。。。慢慢蹦下来，慢慢的小心别摔倒。

    小龙：没事呀。

    奶奶：你吓死奶奶了，你以后可不能再爬树了啊，你可要给奶奶省点心呀。别让奶奶

    老是操心，别老是气奶奶，你要是把奶奶气死了，就没有人管你了。

    小龙：我玩一会你也不让，你挖你的野菜呗，老看着我干啥？

    奶奶：我要是不看着你，你都能上天。

    小龙：我不玩了，我睡觉。

    山坡上有个小草坑，孙子躺在草坑里晒太阳，他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游动的云，慢慢他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奶奶看了孙子睡着了，脱下一件衣服盖到孙子的脸上和身上，便继续挖野菜。

    草丛里一条灰色的狼，慢慢的向孙子靠近，灰狼两眼露着凶光，走到孙子跟前，它先是闻了闻然后扑向孙子，孙子啊一声尖叫！

    远处的奶奶抬头一看，大吃一惊，随后扔下篮子，疯一般朝孙子这边扑来，她冲上前紧紧卡住狼的脖子，在草地上不停的翻滚，奶奶双手越卡越紧，她和狼都躺在地上，直至狼断气了。半个钟头后奶奶才瘫软的倒在地上喘粗气。。。。。

    赵奶身上多处碰伤，躺在地上，爬了几下都没有起来。

    小孙子哇哇大哭喊奶奶。他几次要把奶奶扶起来，都没能扶动。

    奶奶安慰地说：龙啊，你别哭没事，你去到二队，找你老叔来把奶奶背家去。

    孙子望望二队方向，又看看奶奶，他撒腿往山下跑，跑了几步又跑了回来，他不放心奶奶一个人留在山上，哭着说：奶奶我不能走，万一狼再来怎么办？狼要是把奶奶吃了，我就没奶奶了怎么办？说着哇哇的又哭起来了。

    奶奶再三安慰：龙啊，没事，狼不敢再来了，你去吧快去。

    孙子灵机一动，折了个木棍子放在奶奶手里，然后撒腿往山下跑，边跑边回头看奶奶。

    奶奶喊道：别跑啊！小心摔倒！你听到没有？

    7路上   白天

    小龙哭着喊着拼命地往回跑。

    沈奶奶：龙啊，怎么啦？和谁打架了？

    小龙哭道：不是打架，是我奶奶让狼给咬伤了。

    沈奶奶：在什么地方？

    小龙：在南山坡，南山坡。呜呜。。。

    沈奶奶：快快。。快去喊你二叔，你二叔在小队。

    小龙飞跑喊道：二叔。。。。快救奶奶！救命啊。。。。

    8小队院里  白天

    队部的大墙上贴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标语。大院内，二十几麻袋散发着霉味的牲口饲料倒在院内晾晒。

    小龙气喘吁吁喊道：二叔。。二叔快去救我奶奶，我奶奶让狼给咬伤了，快快去救奶奶。

    二叔吃惊问道：在哪呢？

    小龙：南山坡。

    二叔：快快。。。。小龙快跑。

    二叔、小龙加上一群社员，拼命地往南山跑去。

    小龙喊道：二叔你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二叔回头喊道：龙啊，你慢慢走吧，二叔赶紧去救你奶奶啊。。。。

    小龙：二叔。。。二叔你快点跑啊！

    9南山    白天

    静了好长时间，从远处传来声音。。。。

    奶奶瘫在地上终于看到了上下一个伙人影游动。人群朝着南山冲去，跑在最前面的是儿子赵亮和孙子小龙。

    奶奶仍然还是躺在山坡上，她听见远处的喊声，用力地抬抬头，努力地坐了起来。老人家全身没有一丝丝力气了，绵软地靠在一棵大树上，用求救的目光遥望着远处的人群。

    此时已经接近日落，村里那边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飘着袅袅炊烟，整个村庄都笼罩在烟雾中。

    两袋烟的工夫过去了，内心焦急的赵亮扑到奶奶的身边：妈。。。伤到哪了？

    小龙：奶奶！呜呜。。。

    二叔赵亮：妈，您哪受伤了？伤到什么地方了？

    奶奶：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劲，站不起来。

    二叔：妈，我背你回去。。。我背你去卫生所。

    社员甲问道：小龙，这狼是谁打死的？

    小龙：是我奶奶掐死的。

    社员甲：哎呀我的妈呀，这老太太可了不得，自己空手能打死一只大灰狼！这么大的狼！真是不可想象啊。

    众社员：啊，这可真是奇迹啊！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呀。

    社员甲：哎。。哎！哥几个来咱们帮助把狼抬回去。

    赵亮背着奶奶喊道：小龙，我背着你奶奶跑，你在后边不用着急啊。

    小龙：不行。。。我也跟着跑！我也跟着啊！

    赵亮满头大汗地跑在前面，奶奶心疼儿子说道：亮子，把我放下来。。。歇一会。

    赵亮放下母亲才注意到，母亲手里还拎着一篮子野菜，他大呼小叫地：哎呀我的妈呀！我说咋这么沉重啊！你这咋还拎着一篮子野菜呀？

    奶奶抱起沉重的野菜篮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怪人家说老年痴呆呀，我真的有点痴呆，我干嘛抱着这么多的野菜呀！少点野菜不是轻巧点吗。（老人把篮子里的野菜扔出去一半）

    小龙：奶奶别扔呀！我来拎着篮子。

    奶奶：不行，不行！我孙子也受伤了。

    10赵奶家    白天

    赵奶胳膊腿包着纱布，小孙子腿上和头上也包着纱布。

    老儿子赵亮在厨房做饭，他边忙活边问道：妈水开了放米还是现在就放？

    奶奶：直接放米，不要烧开。

    赵亮：放多少米呀？

    赵奶肯定地说：半瓢米就够了，你可别放多了。

    赵亮：多就多点呗，多放点米，稀饭也能干点，你每天煮那饭太稀了，这一天吃两顿饭根本不禁饿。

    奶奶担心道：我也知道干点好，家里粮食不够吃，你不是不知道，到下半年弄不好连野菜都吃不上啊！粮食不够吃，去年河边上的榆树叶子都让大伙给撸的精光啊。

    大队卫生所的小张大夫来给奶奶送点消炎药。

    小张关心地问：奶奶好点了吗？

    奶奶：没事，就是地上的石头擦破点皮，两天就能好。

    小张：奶奶，我真佩服您，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了，还能独自一人掐死一条恶狼。

    二叔赵亮疑惑道：就是呀？我也感到特别奇怪，我妈平时杀个鸡都不敢，就是掐个鸡都掐不死，怎么能把那么凶恶的狼给掐死了？

    奶奶瞟了赵亮一眼没有说话。

    赵亮：妈，你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呢？您又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呢？我这大小伙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劲呀？

    奶奶认真地给出结论：恶狼嘴里咬的要是你的孙子，你也会有那么大的胆了，恶狼要是把你孙子扑在下面，你也有那么大的劲了。

    小张大夫：人的内在是有巨大的潜能的，像太极、武术、气功等。。。这种情况可能是奶奶在关键时刻，内在潜能爆发出来了。

    二叔赵亮：救她孙子，她连命都不顾了。

    奶奶：你说的是废话，我能眼睁睁看着我大孙子让狼叼走啊？

    二叔笑笑：叼走你不是就省心了吗？

    奶奶：小龙，你把那个鸡毛掸子递给我。

    小龙：给你，奶奶给你。

    奶奶：孙子你替我抽他。

    小龙：奶奶我不敢。。。

    奶奶：给我，给我。。。

    小张大夫：龙啊，谁也不给，给姑姑吧。

    奶奶：哈哈。。。小张大夫你坐呀。

    小张：奶奶我不早了，没事我回去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啊。

    奶奶：亮子你快送送，送送。。。

    11赵奶家   白天

    太阳刚照树梢，花喜鹊便在枝头上叽喳欢叫上了。

    一辆胶轮马车停在家门口，媒婆老周太太脸上喜滋滋地拍拍枣红马说道：到了，就这家。

    媒婆周大娘和粮库佟主任一前一后迈进了赵奶家大门。

    奶奶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周大娘说道：亮子他娘，上次你和佟主任见面双方都很满意，这件事我也算是给你们办成了！这不佟主任今天来了，想和你定下日子，什么时候操办一下，人家佟主任新房都准备好了。

    佟主任：是呀，大妹子，上次你同意嫁给我，我特别高兴，什么都准备好了，到我家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只看看家，50多岁了，也该享受享受了，累了半辈子了。

    赵奶奶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佟主任：妹子，你看你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周大娘：龙她奶奶你别激动呀，这才开始呀，还有好事呢，你老是激动哪行呀？

    赵奶奶情绪低沉地说：我不是激动，本来我已经把花衣服都拿出来穿上了，现在不行了，我要把我孙子带大，我要当奶奶，我要当好奶奶。

    佟主任望着炕上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花衣服。

    赵奶奶站起来，把花衣服包了起来，掀开箱子盖，花衣服又放到箱子的紧下面。

    她给佟主任倒碗水：大哥，你是个好人，我能看的出来，我命不好呀！对不住你啦。（说着又哭了）。

    佟主任怯怯地问：大妹子，要是你孙子没有人管，那就把你孙子带上，我们一起生活，你带着孙子嫁过去，我们也没有意见。

    赵奶奶：自古以来，要说带儿子改嫁那不出奇，但是哪有带着孙子改嫁的呀，那是根本说不过去的呀，佟主任你是个好人，条件又不错，重找一个吧，我是没那个好命呀，我这命苦的就像那黄连，苦胆——苦胆。（说着又在伤心落泪）

    媒人老周太太见此情景：大妹子，你也别难过了，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好事不在忙中取，你再合计一下，我们先走了啊！

    赵奶歉意地客气道：不坐会了？这事让周姐费心了，你的好意我领了，那慢走吧。

    佟主任轻声：大妹子留步，别送了回吧。

    周大娘：回吧，有空带孙子串门去啊。

    佟主任诚恳说：大妹子，有啥困难吱一声啊，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啊。

    周大娘：妹子，既然这样，那就以后再说吧。

    奶奶：呜呜。。。我要带孙子，我要当奶奶，当奶奶。

    12村路    白天

    翌日，又是旭日东升，风平林静的好天气。

    社员成群结队地上山，拣蘑菇、采山货。途经奶奶门口时，沈奶奶喊道：小龙奶奶！我们上山采蘑菇你去不？

    院里的奶奶答道：去。。。等等我！

    奶奶：龙啊，奶奶上山采蘑菇去，你拿小瓢挖点玉米，把鸡喂喂啊！

    小龙：喂多少苞米呀？

    奶奶：半瓢就行了，喂完了就在家玩吧，奶奶走了啊。

    蓝天白云下，奶奶挎着篮子满脸堆笑地朝着上山的人群疾奔。

    13院里

    孙子小龙手拿个小瓢，小瓢里装着半瓢玉米，孙子嘴里不停的咕嘟。。。咕嘟唤着鸡，一只公鸡领着四五只母鸡飞跑而来叨食满地的玉米粒。

    后院唐顺成家的大公鸡听到唤声也跑来抢食，孙子小龙一看，外来的大公鸡也来抢食，他先是撵，撵了几次那只大公鸡还在抢吃，

    他跑进屋，从自己玩具箱里拿出弹弓瞄准大公鸡，一弹正射中大公鸡的头部，大公鸡躺地踢了几下腿不动了，孙子小龙一看死了，顿时有些害怕了，他把弹弓扔到地上站在那发愣。

    正巧这时唐顺成的儿子唐阳过来，一看自己家的公鸡被小龙打死。

    他边哭边喊：爸爸。。。。咱家的大公鸡让老赵家的小龙给打死了。

    14唐顺成家   白天

    屋里青烟缭绕，酒气熏天。

    唐顺成十年前和媳妇从外地逃荒来到此地，由于忍耐不了沉重的常年劳累和贫穷的生活，老婆跟人跑了。

    唐顺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租借旁人两间破房艰难的生活着，每日干完农活借酒消愁。

    唐顺成手捏着酒壶，面如猪肝，他从早晨一直喝到下午还在继续。。。几杯酒下肚，他两眼朦胧，一副醉态地站起来喊道：小兰！小兰！拿酒来！

    小兰：爹别喝啦。。。也没有什么菜，一盘炒盐豆、半瓶白酒喝了一天。

    唐顺成摇晃着身子，哼着听不清的二人转到厨房找酒。

    唐阳急匆匆跑进屋里喊：爸爸！爸爸！

    唐顺成骂道：你让鬼撵了？连跑带喊的。

    唐阳：我没让鬼撵，是咱家大公鸡，让老赵家小龙用弹弓子打死了。

    唐顺成顿时火冒三丈：敢欺负老子的头上了。看我们是外来的好欺负啊。

    唐阳：爸爸，咱家大公鸡死了，早晨就不能打鸣了。呜呜。。。。

    唐顺成骂道：这个小杂种，就是欠肖！欠打。。什么玩意。

    15奶奶家   白天

    一场虚弱的冲突和殴斗，打破了村庄的沉默。

    唐顺成气呼呼的来到赵奶家门口，揪住赵小龙的头发问道：你为啥把我家大公鸡打死？

    小龙哭道：它抢我家鸡食吃，抢我家鸡食吃。

    唐顺成骂道：吃你家多少食我赔你，你也不能给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真是有娘养无娘教的！这么点个东西就这么坏。

    唐顺成的手抓着小龙的头，小龙疼痛哭叫着，两手乱抓用脚踢唐顺成，唐顺成更加气愤，照着小龙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小龙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听到哭喊声的二叔赵亮急忙冲到门口，见此情景上前质问：你这大老爷们，怎么打小孩啊？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你和这么点孩子打架，也不成正比呀？

    唐顺成凶道：我打他怎么了？你们不能管我给管，王八犊子，无人教养的小野种！我打他怎么啦啊？你还能怎么啊。。。

    赵亮上前抓住唐顺成脖领子：你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两人随后扭打在一起，赵亮年轻力壮占了上风，唐顺成半瓶酒下肚，头重脚轻吃了亏，他从地上爬起还要打，邻居把他拉回家去。

    他破口大骂：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邻居：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拉倒吧。

    唐顺成：不能拉倒，我和他没完，他赵亮把我打伤了！我——我和他没完。。。你们放开我！放开。。。。

    赵亮：你没完能咋的？小样吧，打架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唐顺成喊道：你他妈的陪我大公鸡！陪我大公鸡。。。

    赵亮：该你的呀，不赔。。。谁让你打小龙啊？还没让你看病呢。

    唐顺成喊道：你们放开我，我和他玩命！我和你玩命。

    邻居：玩什么命呀？这点小屁事值得玩命吗？痛快回去吧，别没完没了的了。

    唐顺成：不行。。。我和他玩命。

    邻居：你能打过人家赵亮吗？你在没完没了的我们也不管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喝这么多酒还要打架，站都站不稳，还要玩命？

    大伙生拉硬拽地把唐顺成弄走了。

    16赵奶奶家   晚

    赵奶一家围着饭桌吃饭，赵奶不停的训斥着儿子和孙子。

    赵奶奶：那唐顺成挺不容易，老婆跑了，他自己又是个孤儿，还带着孩子挺难的，你和他打啥架啊？你把他打的不轻？

    赵亮：该！谁让他打小龙，他打小龙我才打他。

    赵奶：那小龙该打。

    奶奶指着孙子的头：谁让你把人家鸡给打死的啊？整天鼓弄那破弹弓子早晚还得惹祸，不定哪天把人家眼睛打瞎了，那就出大事了，弹弓在哪？拿来！拿来。。。

    奶奶说着到处翻弹弓，她在孙子身上翻到弹弓，走到外屋顺手扔到灶坑里烧了。

    奶奶随后进了里屋把煤油灯拿到厨房，把一只旧铁桶拎进里屋，从墙上摘下个竹篮，她把桶里的鸡蛋捡到篮子里，又拿着灯走到外边，来到鸡架旁边，把鸡架门打开，用煤油灯往里照了照，她把胳膊伸进鸡窝抓出了一只鸡，一看不是大公鸡退了回去，又伸胳膊抓，大公鸡抓住了。

    孙子问：奶奶，你又是拿鸡蛋，又是抓鸡干啥呀？是不是咱家要改善了？

    奶奶：什么叫改善？

    孙子：就是吃呗，吃呗。

    奶奶：我怕胀着你，我怕撑得你找不到茅楼。

    孙子：那你要干啥？

    奶奶：给你唐大爷送去，赔人家，都你小瘪独子惹的祸。

    17唐顺成家   晚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山村的夜色更加迷人。

    奶奶的阵阵脚步声和公鸡的鸣叫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奶奶手里拎着一只鸡和半篮子鸡蛋站在唐家门口进了大院。

    唐顺成家，屋里已经熄灯睡觉了，赵奶轻轻敲了几下栏杆门屋里没有反应。

    赵奶站那想了一会说道：这么晚了，要不就明天早晨吧，深更半夜把人家喊醒，还影响人家休息。（站了一会赵奶又瞟了几眼屋里转身回家了。）

    18赵奶家   晚上

    当黑暗压到地面的时候，当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的时候。

    东屋奶奶和小龙已进入梦乡，西屋赵亮也在睡眠中。

    外面杂乱的响声传进东屋，传进了奶奶的耳朵，她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前。

    黑沉沉的看不见一点什么，她紧张地听着外边的动静。外边又传来沙沙的轻微的脚步声。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跳的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地像擂鼓一般。

    奶奶大惊失色地喊道：亮子。。。快起来。。。院里有情况！

    19院里    晚上

    这时院子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冲到门口的奶奶高喊：亮子快起来。。。不好了！着火了！

    当他们推开家门，发现柴火垛起大火了，正是火旺没湿柴，大火把旁边的树也烧着了，树枝树叶都着了，树叶的火花落到草房上，草房也起火了。。。瞬间火光烧毁了村里的高压线。

    赵奶边浇水边喊：救火呀！救火呀。。。。。。

    赵亮上房，用麻袋不停的抽打房上的火，加上赶来的乡亲们共同救火，火总算是熄灭了房子总算是保住了，但柴垛是烧没了，村里的高压线彻底烧毁。

    赵亮：这柴火都烧光了，今年一年可烧什么，拿什么做饭烧炕啊？房上的草也烧了一大片。

    奶奶看了看房上更是伤心，她感到一阵眩晕，瘫软的双腿再也难以支撑她沉重的身体。朦胧中她看到一些人向自己奔来。

    人们把奶奶扶到屋里。村长劝道：亮子妈，你们别伤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天一亮，我就给县公安局打电话，好了！火灭了大家回去休息吧！别破坏了现场。

    社员提桶拎盆地离开了，奶奶赶紧出来给大家鞠了两个躬：谢谢。。。各位乡亲啊！

    人们走后，奶奶搂着孙子呜呜落泪，赵亮望望奶奶，顿时感觉到奶奶苍老了许多。

    赵亮拽奶奶进屋，奶奶胳膊一甩扭头坐在地上。

    赵亮拉过小龙小声说道：让你奶奶进屋休息。

    小龙：奶奶。。。这晚上我在外边害怕。。。

    奶奶看看孙子，站起来拉着孙子进屋了。

    20赵奶家门前   白天

    第二天，一辆印有公安字样的警车停在赵奶家门口，车上首先跳下来的是一条黑背警犬，随后五六个干警跳下了车。

    队长找赵奶询问着什么，其他干警分头找脚印和线索。

    两个干警从赵奶家后院出来：报告队长后院有几个新脚印，现场脚印混乱，可能是救火人员的脚印不好鉴别。后院的脚印是单独的脚印。

    队长对着训导员：你看怎么使用警犬？能否使用？

    警犬训导员：该地是农村，地软草多，罪犯脚印气味厚重，保留时间长，加上行人稀少便于警犬追踪，使用警犬没问题。

    队长：那好，准备行动。

    训导员喊道警犬的名字：赛虎，靠靠。只见警犬迅速的靠在了训导员的左侧。

    训导员喊道：坐。警犬立即坐下，两眼机警的转动，好像意识到马上要执行任务。

    训导员在警犬头上拍了两下，意思准备行动。

    21后院    白天

    训导员把警犬带到新的脚印地方，发出了嗅嗅的指令，只见警犬在脚印地方嗅了嗅，然后在附近贴近草面又闻了闻，抬起头看看训导员意思是，已完成接收鉴别气味，只等训导员发出追踪犯罪分子的命令。

    训导员又发出了：踪。。踪。。的命令，只见警犬尾巴上扬，左右不停的摇动，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工作状态。鼻子贴着地面边闻边向前跑去，一直追到了唐顺成家。

    22唐顺成家   白天

    院警犬进院子后直接扑门，训导员拉住警犬，一脚把门踢开，警犬进屋一口咬住唐顺成的衣服。

    唐顺成吓的妈呀妈呀的直叫，跪在地上喊：我招。。。。你快把警犬拉住。

    队长果断命令：带走！干警们把唐顺成推上了车，警车开走了。

    23村路上   白天

    唐顺成的女儿唐小兰和儿子唐阳哭着喊着追赶：爸爸。。。爸爸！呜呜。。。。

    警车一溜烟转过山头，两个孩子还依然顺着车辙追赶。。。。

    奶奶站在路口望着远处两个年幼可怜的孩子，表情上有说不出的诧异，沉默、无语、凝视。。。奶奶眼眶潮湿了。

    林子那边传来小兰姐弟撕心扯肺的哭喊声，奶奶赶紧把脸埋在手掌心里，消瘦的肩膀抖动得像秋风中的叶子。。。。。转身冲进了屋里。

    24 屋里    白天

    奶奶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顿然，她感到内心羞愧，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涌出。

    25赵奶家    白天

    早晨，又是一个雾天。

    奶奶围着烧的漆黑一片的柴火堆转了一圈，像是寻找什么，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异样。她不动声色的在院里转了两圈，拎起绳子镰走出大门。

    赵亮从山上捆回两捆枝条，扔在地上摊开晾晒。抬头看奶奶不在家，知道家里没有柴禾，母亲肯定是出去弄柴禾去了。

    他转身走到灶前烧火做饭，他团坐在地上，手拿烧火棍，一面拨弄灶里的湿柴，不时伏下身子用嘴吹火。

    奶奶拎着绳子进了屋，她从儿子赵亮背后拐进里屋，她放下东西，很快回到外屋。她悄悄地躲在赵亮的背后， 当她拿过小板凳，赵亮才发现身后的母亲。

    赵亮（被烟呛得淌着眼泪）：“你看，柴禾太湿，不好烧。”

    奶奶：你起来，我来整。

    他把位子让给了母亲，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草灰，弯腰掀开锅盖，拿起勺子搅弄锅里的粥。

    奶奶：你到屋吧，我来弄，一会就好。

    奶奶伏下身子吹火，火开始旺起来了。 锅里的粥和灶里的火同时发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声音。

    孙子小龙也从河边背回一捆湿材进屋了，赵奶亲昵问：我孙子饿没？奶奶马上给你把饭弄好啊。

    灶膛的火燃烧完了，奶奶又放进去一捆潮湿的枝条，这些新割来的枝条特别潮湿，干冒烟不着火。

    赵奶对着灶坑吹火，吹的眼泪直流，她进屋拿起毛巾擦着眼泪。

    赵亮又爬上前去吹，好不容易吹着了，又熄灭了，眼里也呛出眼泪。

    孙子一直站在外边，只听屋子里奶奶，不停地发出阵阵咳咳的声。。。

    儿子赵亮站在外边越想越气嘴里骂道：这个王八蛋把我家害苦了！小龙上他家砸去！

    26 唐顺成家   白天

    一个农家院落，一户贫寒人家。

    唐顺成家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几乎是家徒四壁，炕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行李卷，地上有用砖头垫着木板的所谓桌子，上面摆着两个旧碗和几根筷子，屋里外边除了干活的农具，和锅碗瓢盆以外没有什么能够让人看上眼的东西了，看上去让人凄凉揪心。

    赵亮和小龙气冲冲的迈进小阳家准备开砸。当看到炕角两个孩子哭得很凄惨，他手中的棍棒放了下来。

    女孩跟小龙同岁，男孩是弟弟，爸爸抓走了，两个孩子立马成了孤儿。

    赵亮两眼扫视一圈，屋里简直一贫如洗。

    孙子喊：二叔砸呀！把放火犯家砸光！

    女孩叫小兰，男孩叫小阳，两个孩子眼泪汪汪的望着赵亮。赵亮和两个孩子对视一下，脚步后退走出房门。

    小兰：二叔对不起，我和小弟替我爸给你赔罪。说着女孩跪在炕上回头对小阳说：小弟你也跪下。

    赵亮扭头望望孩子。

    小兰颤抖地说：对不起叔叔，我爸爸烧了你家的柴和房，让你受苦了。。。呜呜呜。。

    赵亮犹豫片刻问道：就你两在家？

    女孩难过地说：我爸是纵火犯，听说现在这是严打，要判十几年徒刑回不来了。

    27路上   白天

    赵亮拉着小龙往家走。

    小龙：二叔砸呀！咱报仇啊。

    面有难色的赵亮：砸什么砸，回家玩去吧。

    走从很远还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小龙生气的跑回家。

    28家里    傍晚

    大片乌云从四方聚集，向太阳逼近，大地间立刻消失了光芒。

    奶奶轻声问：你和你二叔干啥去了？

    小龙：我二叔说带我去小兰家报仇，砸她家东西。

    奶奶惊惶问：你们把人家什么砸了？

    孙子：什么也没砸，二叔一进屋，小兰和小阳跪下了，二叔就没好意思下手。

    奶奶担忧道：你们去他家，那两个孩子在干什么？

    孙子愤愤地说：坐在那哭呢！该！谁让他们家烧我们家的柴跺和房子，我没打他们俩就算便宜她们了，听说她爸要判刑蹲大牢，该，活该！你等我明天看她出来就揍他们。

    29唐小兰家   傍晚

    两个孩子搂在一起哭了一会，小兰哀求说：小弟别哭了吃点萝卜吧，快两天没吃饭了，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小弟摇摇头：呜呜。。。。我要爸爸。

    小兰哽咽道：吃吧，姐也吃。

    两个孩子边哭边啃萝卜。小兰说：小弟你别哭了，嗓子都哭哑了。

    小阳放下手中的萝卜放声大哭。姐姐小兰也把萝卜丢在炕上大哭起来。

    奶奶从西山背一捆柴火回家。途经大门敞开的唐家门口，两间低矮的土房里面送出一阵悲伤的哭声，这哭声让人感到恐惧，让人肉跳心惊。

    循声进院的奶奶轻手轻脚地靠近窗前，透过纸糊的破窗户往里张望，坐在炕上哭泣的正是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奶奶两眼含泪，六神无主地站在大门口，愣愣地望着屋内的孤儿，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窝中慢慢地滚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奶奶拖着很沉的脚步往家走。

    30奶奶家  白天

    奶奶心像被石头压着似的，一下子沉了下去。

    一下午也没说话，孙子几次进屋跟她说话，她都让孙子出去玩。

    孙子：奶奶你今天怎么啦？一天都不出门，您带我出去溜达溜达呗？

    奶奶：你自己去玩吧，奶奶不舒服。。。。。心里不得劲，你自己玩吧。

    孙子：奶奶您怎么不得劲，您怎么不爱说话呀？

    奶奶：你别在这跟我磨牙，我心里烦着呢。

    小龙追问道：奶奶您哪不舒服呀？

    奶奶：我心里不舒服，你别跟我磨牙，出去玩去吧。

    小龙：我饿了。

    奶奶：饿了？

    小龙：嗯。

    奶奶：给我抱捆柴火，我这就做饭。

    孙子跑了出去：好嘞！

    奶奶进来厨房，开始忙活一天最后的这顿饭。

    31唐小兰  夜间

    正值仲夏之夜，夜空繁星闪烁。

    已是深夜，唐兰和小阳还在哭。。。昏暗的煤油灯一闪一闪的，风吹得窗户纸哗哗的响，大人在家都觉得凄凉，更何况两个小孩子。

    奶奶又一次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小兰家院子，她从破了的窗户纸往里看，两个孩子哭的很可怜，两个半截萝卜扔在炕上。

    男孩哭着喊着：我要爸爸。。。姐姐我害怕。

    看了一会，赵奶一阵心酸，她擦擦眼泪渡出院门，边走边叨咕着：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让孩子遭罪，孩子也没错呀！

    32赵奶家  早晨

    奶奶一宿没睡，经过一天零半夜的深思熟虑，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想到县公安局替唐顺成求情。

    半瓢清水倒入一个泥盆里。奶奶喊道：小龙！奶奶给你洗洗脸，你这鬼脸多少天没洗了？大河里有的是水，咋就不知道洗洗脸。

    给孩子洗完脸，又用孙子的水洗洗自己脸，从桌子上拿起梳子给孙子和自己梳了梳头。

    孙子望着奶奶：奶奶你今天是不是要出门呀？

    奶奶惊诧：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呀？

    小龙嬉皮笑脸：你今天洗脸了吗，平时你也不洗脸。

    奶奶喜眉笑眼：这小人精，还有点心数，我平时那不是为了家里省水，你二叔挑水费劲。我到河里洗吗。

    孙子试探道：那你今天也是有事，又洗脸、又梳头的。

    奶奶语塞道：是——是有事，一会你跟奶奶到镇上去。

    孙子不解：到镇上干啥？啥事呀？

    奶奶责怪说：小孩子家别打听那么多。男孩话少点好，沉默是金，别一天嘴像个破车似的！记住了以后说话，要一口金、一口银的，没用的话别说啊。

    孙子不满：那长嘴不就是说话的吗？长嘴不说话，那留着放屁啊？

    奶奶斥责道：这孩子，现在咋学的屁溜溜的？这怎么能行呀？

    33路上   白天

    去往镇里的山路，崎岖又漫长。

    祖孙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高高的山岭上，一路无语，只有断断续续的青烟在头顶缓缓飘散。

    放眼望去一片苍翠浓绿的青山映入眼帘，鸟雀的鸣叫声隐约传来，幽幽的清香随风飘过，几个小村庄顺着山体悠然自得座落着。

    奶奶拉起孙子的手：快走啊！

    孙子撒娇：奶奶我快累死了，这三十多里地硬往那走？我走不动了！我就坐在这不走了。

    奶奶心疼地哄道：走不动不行，还有一半路呢！听话。。。到镇上我给你买个大火勺吃。

    孙子：真的？那我要带糖的火勺。

    奶奶爽快：行。。。我肯定给你买一个大烧饼。

    孙子急切：那咱们快走吧，还在这里晃荡啥呀？你快点呀！

    奶奶：这小犊子，一听吃烧饼来劲了。

    后面一辆轮大马车，尘土飞扬的奔驰而来，车上的车老板子手中的大鞭子甩的啪啪直响，嘴里不停的喊着：驾。。。哦吁。。。哦吁。

    奶奶眼前一亮，她忙招手喊道：大兄弟捎个脚呗？孩子走不动了。

    车老板子愣了愣神喊道：吁。。。手上的闸拉了起来。

    紧锁眉头的奶奶见车老板远距离地给她停车，顿时眉梢一展，脸上有了笑意。紧接着拉着孙子快步奔向马车。

    车老板子：哟，这不是扁担沟老赵大嫂吗？你这是带孙子上哪去呀？

    赵奶：我上镇上，我带我孙子到镇上办事去。

    车老板子：镇上30来里地，你带孙子坐公共汽车多好呀？

    赵奶哀叹：兄弟呀，去年的粮钱都没够呀，能省点就省点呗！

    34镇公安派出所   白天

    屋里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民警一直沉浸在工作中，奶奶进来他一点表情也没有。

    奶奶站在办公桌前，目光一直四下张望，显得格外紧张。。。

    民警举目上望，仔细的打量着奶奶和孙子，显得十分警惕，一阵子观察过后，他语气缓慢地说道：老人家这是派出所。

    奶奶问道：哪位是领导？

    警官问道：你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赵奶奶不安地说：我是来保人的。

    警察不解地问：什么叫保人？保什么人呢？

    赵奶：就是你们前天，从我们队抓走的那个叫唐顺成的。

    警官：啊，就那个放火的男子？

    赵奶恳求：对，你们把他放了吧。。。。。。。

    警官打断奶奶：你是局长啊？来命令我们放人，你说放人就放人啊！

    赵奶顺嘴道：我家的火是我自愿让他放的，真是我让他放的。

    警官正色：你为什么自愿让他放火？你要说出理由来。

    赵奶搪塞道：我合计火烧宏运能发财呗。。。。

    警官提醒道：你老太太没毛病吧？你咋想啥就说啥呢？这是公安局，你在这说话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能胡说呀！我实话告诉你，唐顺成案子已经起诉法院了，放火犯罪已经特别严重了，再加上他还交代了其他问题，可能要重判，至少也得十多年，这是你孙子吧？赶紧带你孙子回去吧，去吧！我们这还忙着呢，你在这一搅和还耽误我们正常工作。

    奶奶：领导同志他烧的是我家，我愿意让他烧。。。我愿意让他烧，你们就把他放了吧。。。

    警官拉着奶奶说道：回去吧。。。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啊，你说的话挺新鲜的，我们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回去吧。。。

    35唐顺成家   傍晚

    无边的黑暗，微凉的夜风，寝食难安的老人，黑灯瞎火地摸来了。

    赵奶把蒸好的花卷放在圆桌上上四个说道：孩子趁热吃吧。。。。

    小兰低声哭泣：弟弟生病了。

    弟弟小阳双眼紧闭。赵奶奶上前摸摸小阳的鼻孔，认定还在喘气，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放在小阳的头上。

    奶奶惊恐道：这头这么烫，是在发高烧。

    小兰也摸了摸小弟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放声大哭。

    赵奶宽慰道：别哭了，快跟奶奶上卫生所打一针。

    奶奶抱起小阳，急匆匆地朝着卫生所跑去，小兰满眼含泪紧跟后边。

    36大队卫生室    傍晚

    来到大队卫生所，奶奶放下小阳喊道：小张大夫！你快给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小张：奶奶，这是谁家的孩子？烧的这么厉害，这么厉害。。。把衣服解开我听听。

    奶奶：是唐顺成家的老小子。

    小张：孩子烧的挺厉害得打两针，等一下我再给你开点药。

    针药配好了。小张大夫说：你把他放到床上，把着点别让他动弹。

    奶奶：小阳别动啊，打完针就好了。

    小兰哭道：小弟别怕，别动。。。听姐姐的话啊。

    37奶奶家   傍晚

    天空布满了闪闪的繁星，一轮皓月浮在偏南的星群间。

    扎过一针后，奶奶背着小阳，拉着小兰来到了自己家。

    躺在炕上的小阳蓬头污面脸色苍白，奶奶忙着擦脸洗手。

    小兰的哭声引来了西屋的赵亮，他进屋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同情地说：孩子生病了，再这么下去，孩子生命都会有危险，大人有罪孩子无罪，孩子不该遭此磨难。

    赵亮满肚子心酸地说：你可真是糊涂了，这是仇人家的孩子呀，这仇还不小吗？他家把我们家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赶紧送回去。

    奶奶坚决：你说送就送啊！我再跟你说一遍孩子没有罪。

    赵亮发急：孩子没罪，那也是我们的仇人的孩子，你怎么好坏里外不分了？你送不送？

    奶奶毅然决定：我再说一遍孩子没有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现在是孤儿了，我要做他们的奶奶。

    赵亮勃然大怒：好，既然这样，那就别过了，你自己都吃不上喝不上，还管了那么多？你管你亲孙子，我没意见，我一年到头挣工分，把你们的口粮都领回来！这我都情愿！因为你是我妈，小龙是我侄子，可他们算什么呀？你让我来养活她们！我告诉你，我谁也不养！咱们分开过。

    他气的把桌子一脚踢倒，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几个碗也打碎了。

    赵奶奶气的从屋里拿出鸡毛掸子追他抽打：混王八犊子。。。你跟我犯馿呀？你要气死我呀？

    赵亮还算挺孝顺的儿子，看见妈来火了他就跑了，嘴里喊道：你和他们过吧！我也到城里找活去了！不回这个家了。

    屋里小兰眼泪又流成了串，他背起了小弟往外走。

    奶奶进来了：你这丫头，把他往哪背？快放炕上。

    小兰哭啼：奶奶，你让我和弟弟回去吧，我和弟弟在这二叔和你生气，二叔要是真走了，队里连挣工分的都没有了。

    奶奶诚恳：别听他们的，听奶奶的，在这先把你小弟病养好再说啊。（奶奶把小阳抱过去）小阳哭了：奶奶，是我爸不好。

    小兰：奶奶，是我爸害了你们家，把你家房子烧了。。。奶奶等我和弟弟长大，一定给你盖新房子。

    奶奶心酸地说：啊！两个懂事的孩子，命苦啊！

    小阳：呜呜。。。我爸爸不好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