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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好汉拔 |
【原创剧本网】作者:一道行人我最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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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幕 日 外 卢沟桥事变等历史图片不断闪现。 画外音:“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29日,北平沦陷,30日,天津沦陷。二十九军败退到唐官屯、马厂一带集结。日本兵枪炮隆隆,尾追而来,从此就进了沧州地!” 2 1937年8月 张辛庄 日 外 平原远望,雾气茫茫,满地的浑水黄汤,一天的黑云彩重墨。 庄稼地的棒小伙子帮着二十九军修工事。吴子星和强胜扛木头。有个国民党的排长,低着脑袋擦大刀。有个满身是伤的当兵的,抱着钢枪,坐在泥水地上唱战歌。 伤兵唱道:“上起刺刀来,兄弟们散开。这是我们的国土,我们不挂免战牌。 地方是我们的,我们在这儿住了几百代。这地方是我们的,不能,我们不能让出来!我们不要人家一寸土,可是我们不能让人踏上我们的地界。我们愿守上边的命令,可是我们不能被人无缘无故来调开。君命有所不受将在外,守土抗战,谁说我们不应该。” 战士们忍不住跟着唱:“碰着我们,我们就只有跟你干。告诉你:中国军人 不尽是奴才!上起刺刀来,兄弟们散开!这是我们的国土,我们不挂免战牌。” 排长武广正擦完大刀,就夸吴子星和强胜。 武广正:“行,这俩小子,又能吃苦,又会来事儿,有眼前架式。” 武广正又问:“你们叫嘛名字…………” 强胜抢着说:“俺叫强胜。俺姓强。” 武广正当时就愣了:“墙?我光听说沧州有姓门的。没承想还有姓墙的。” 当兵的轰地一声大笑起来。 强胜耐心解释:“不是那个墙,是强……” 吴子星打断强胜的话头:“是强梁的强,以强凌弱的强。” 强胜忙说:“谁说的?人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的强。” 武广正直咂嘴:“这个姓儿巧奇,《百家姓》上也没有。中国历朝历代,也没出过一个姓强的能耐人。” 吴子星上前说:“俺叫子星。俺的姓有名儿,俺姓吴,口天吴。” 武广正问众人:“姓吴的有出名儿的吗?” 强胜说了句嘎扭话:“有,吴三桂有名儿。大汉奸,把大明朝两万里江山卖给清朝。吴三桂儿有名儿。姓吴的忒出名儿了。” 官兵们放声大笑。吴子星可没有强胜那些涵养,当时就脸上带样儿,气得鼓起腮帮子,瞪着强胜。 强胜心想:“只可惜老强家不显山不露水,三千年,找个有名儿的大好人找 不着,找个有名儿的大坏蛋也找不着。吴子星干生气,没办法。” 3 高坡上 日 外 武广正示意大家别干了,先歇会儿。军民众人趟着水走到高坡上。 当兵的大骂:“啐,这雨水也他姥娘的卖国,把咱淹得一塌糊涂。” 一个老百姓感叹:“平地大水漫过膝盖。” 武广正对子星说:“干脆,俺给你改个名儿吧。” 吴子星直挠后脖梗子,以为人家在拿他开玩笑,立马撂下脸子来。 吴子星生气着恼地问:“改名儿?” 武广正:“小伙子这么热心肠儿,干活又这么猛,你干脆改名叫子龙吧。跟四爷常山赵云赵子龙一个名儿,行不?” 吴子星挺高兴:“行,只要你收俺当兵,咱们也杀日本子个七出七入。” 武广正想逗逗两个小伙子,他把酒喝干,有了个主意。 武广正问:“你们会开枪吗?” 吴子星和强胜痛痛快快儿地说:“不会。” 子星说:“俺也不瞒着不闷着。俺不会开那营生子,不过,俺会燕青拳,迷 宗艺,回回十八肘。” 强胜也不含糊:“俺会闯王五十三刀。” 武广正一本正经:“派你们两个点儿紧要差使。” 两个小伙子眼一亮,都上前一步。 吴子星、强胜同时问:“嘛紧要差使?” 武广正说:“整治个西瓜来。” 子星为难了:“俺不是本地人,俺是上姥爷家来走亲戚的,俺不知道哪儿有西 瓜。” 强胜占了上风:“俺是本地的,俺去。” 子星忙说:“俺跟他去。” 4 路上 日 外 两个小伙子快似流星,趟着水往北走。各处都让水淹了,越走水越深。有的地方就得凫着水过去。 5 套堤上 日 外 穿过两个村庄,上了套堤,强胜指着对岸。 强胜:“凫过运河,对岸是仁和村。咱上那去偷。” 吴子星泄气了:“散啦吧,闹了半天,你是领俺做贼去啊。” 子星浓眉一挑,站起来,就要打架。 一个中年妇女扛着三齿走过来,歪头看看这俩小伙子。 妇女越看越有气,就说:“日本子都欺负到咱头直上来了,你们俩儿没心没肺 的没人味儿的,还有工夫出来耗子动刀窝里反…” 妇女狠狠地剜了他俩一眼 ,骂了一句:“别在这儿支黄瓜架了”,倔哒倔哒地走了。 支黄瓜架,就是俩人胳膊逮胳膊脑袋顶脑袋,打架动武。吴子星跟强胜不好意思支黄瓜架,就卖不了的秫秸在那戳着,一个脸儿朝东,一个脸儿朝西,谁也不搭理谁。 过了一会儿,强胜硬着头皮问:“还整不整西瓜?” 吴子星说:“整治。” 强胜生气了:“那你还打俺?” 吴子星火了:“谁跟你学点子贼情盗门!” 6 套堤里的磨坊旁边 日 外 两人闷声不响走了两步。 强胜是心眼子包,转眼就有了新说辞。 强胜说:“你听俺会你说,刘俊臣这个遭恨的大汉奸,就是仁和村生人!姓 刘的早年当三儿(土匪),打家劫舍祸祸人,后来在大汉奸殷汝耕手底下当师长。现在在青县,辅佐日本打中国。你说他算不算汉奸?你说他算不算汉奸?你说他算不算坏蛋?你说他算不算坏蛋?他当然是坏蛋!他是二十四天孵不出小鸡的坏蛋!你说仁和村出来这么个坏蛋,仁和村的西瓜还不该偷?” 强胜这段歪理说得豪气纵横、义薄云天。吴子星羞惭无地张口结舌。 吴子星:“你说的是真的?刘俊臣真是汉奸?俺爸爸跟刘俊臣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师兄弟,一块儿在天津学过手艺。” 强胜逮着理了,歪头看着吴子星:“刘俊臣是个卖国贼,你还有嘛讲论?你爸爸跟卖国贼是师兄弟儿……” 吴子星气得仰面朝天躺在泥浆里 7 套堤下的独立房子旁边 日 外 强胜走了几步,转过头,发现吴子星还赖在泥汤里。 强胜催他:“哎,刘俊臣儿是刘俊臣儿,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刘俊臣儿葬弄一 身儿好衣裳。俺们汉民还出了个殷汝耕呢。俺也没破罐子破摔,扎河跳井寻死觅活。哎,我说,咱还整不整西瓜?” 吴子星忽然一动不动,仿佛僵硬。强胜疑惑地望着他。 吴子星用手指向河对岸。强胜顺着子星指的方向望去。 8 河对岸 日 外 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缓缓冒出头来,满腹狐疑地东张西望。 9 独立房子后边 日 外 强胜与吴子星趁那家伙还没看到,敏捷地抽身躲到房后。 强胜压低声音说:“我认识这家伙。这家伙是刘俊臣的暗探!” 吴子星斜眼瞅着强胜。 强胜:“瞧你那眼神儿!好像我认识坏蛋,我就应该是坏蛋似的。你爸爸跟刘俊臣还是师兄弟儿呢。” 吴子星不高兴了,气鼓鼓地说:“别老揪着人家这小辫子不放。你姥爷家还出了个殷汝耕呢。” 吴子星两眼一眯,剑眉一挑:“强胜,你小子有没有胆?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下了他的枪?” 强胜说:“干!” 吴子星从腰里拔出小攮子,用嘴痕着。强胜也拿出自己趁手的家伙。 10 堤上 日 外 暗探凫水过河,上岸以后,像鸭子一样抖落抖落身上的水,像蛤蟆一样蹦了三蹦。 吴子星想立马扑过去。强胜拦住他。 暗探像鹅一样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了片刻,开始往套堤上走。这家伙走到半截腰上的时候 ,强胜一拉子星,两人饿虎一样扑过去。 吴子星飞起一肘,正捣在暗探的下巴上。这家伙掉了半口牙,当然,捎带着掉了嘴里的单打一。 暗探一嘴的血沫,一个翻滚,扑向单打一。强胜一刀劈下。暗探下意识地用右胳膊一挡,结果胳膊磕在刀刃上。血淋淋地折了。 暗探疼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暗探忍着剧痛,幸存的左手向腰里一摸,摸出一把斧子,疯了一样向正准备弯腰拾枪的吴子星砍去。 子星连连躲闪,小心再小心,还是挂了彩,胳膊上划了一个血口子。子星一脚把单打一踢飞。单打一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暗探往前一扑,他想伸出右臂去夺……他的右下臂被打断……强胜伸出手臂,动作干净漂亮地把枪稳稳接住。 暗探如遭雷磔,呆立。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暗探呆呆地瞪着强胜手里的枪。吴子星用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满怀期待地等着一声枪响,等着枪口冒出的那缕青烟。同样瞪着那支枪的还有强胜自己,他在琢磨怎么才能让它打出子弹。 暗探明白了:“小兔羔子!闹了半天,你他妈的不会开枪啊。” 他狂喜之余,拿定主意:“目前来说,夺不夺枪已经不重要。看起来,那边儿那个家伙(吴子星)也一定不会开枪。否则他早张口指点了。拼吧!三刀下去六个洞,斧头开得脑袋碎。宰了这俩匪类!” 暗探眼眶险些瞪出血来,咆哮着砍向强胜。强胜也懵了,还在抱一线希望,希望能在最后关头给敌人一个带响的问候。 吴子星一咬牙,在后面一攮子,暗探听到风声,想闪开。可是吴子星攮子虚晃一下,已经变了方向,扎在暗探腿上。 强胜忽然福至心灵:“手里的枪,就算不能当冒烟的兵器,至少也可以当不冒烟儿的棍子用啊。” 强胜将单打一狠狠砸下来,砸在暗探头上。暗探跌倒。 15 院子里 日 外
吴子星跑到院子里。吴母追出来盘问。吴子星无处可逃,无计可施。 吴母:“你把土匪宰了,夺了枪吧?” 吴子星指天发誓:“没有的事,俺要是撒谎,出门遇上劫道儿的。” 强胜拎着镜面匣子枪兴冲冲上场。 强胜说:“子星,俺这把枪,比你的那把看着瞻仰。” 吴母问强胜:“宝啊肉啊,你的枪哪来的?” 强胜一挑眉毛:“俺跟你们家子星出门遇上劫道儿的,俺俩把他整治死了。” 吴母绝望地喊:“子星啊,你个祸母子!你把土匪整治死了!” 吴子星脸急得通红:“那个土匪是回奸刘俊臣派来刺探军情的。” 吴母更害怕了:“你宰了日本鬼子的人!” 姥爷慌忙摆手:“你小点音儿!你是真还害怕还是假害怕?那么大的音儿,就怕日本子、刘俊臣听不见。” 姥爷对吴子星说:“要不你参加29军?” 吴子星摇头:“俺问了,他们是杂牌子,不是嫡系。” 强胜见势不好,忙说:“大姨,你先忙着,我得走了。” 强胜溜之乎也。 吴子星忙步其后尘:“姥爷,你老(您)先忙着,我也得走了。” 吴母一把拽住儿子:“想跑?没门!” 吴子星:“谁说要跑了?” 吴母急了:“子星,你跟我回梦存镇!今天你就是说下大天来,你也得跟我 回梦存镇。” 16 野外 夜 外 画外音:“二十九军冯治安部三十七师,获悉流河告急,遂命一个营轻装前往救援,战士们每人携带风衣、军毯各一件,大刀一把,捷克式步枪、手枪各一支,夜间越过战壕,偷袭流河以东赵家坟日军。” 17 赵家坟 夜 日军军营外 西原伍长:“这是战地记者?” 哨兵:“他说他是大阪读卖新闻社写真部的随军摄影记者。” 黑岛龟人:“黑岛龟人。请多关照。” 西原伍长:“黑岛龟人?好名字!拿笔的人竟然敢到火线。值得敬佩。” 黑岛龟人:“我拿的不是笔。” 黑岛举起照相机:“这是我的武器。” 西原伍长:“有勇气。” 黑岛:“我找小岛考其马。他说他是你们矶谷廉介师团大木旅团的初年兵 。” 西原伍长:“我带你去见小岛。” 18 军营内 夜 内 小岛正在擦枪。黑岛走进来。 黑岛:“小岛君!” 小岛很兴奋:“黑岛,你怎会来的?” 小岛指着黑岛对西原伍长说:“这是我中学时代的老同学。” 黑岛:“听说你开到流河镇,就跑来看望。” 19 野外 夜 外 中国军官:“短暂交火以后,就赶紧穿插到敌人营房里。记住,咱们急着要干的,是白刃战。咱们热兵器不占优势。不过,咱们有大刀!弟兄们!中国军人不尽是奴才,爱国的,奋勇的,愿意用自己的血肉拼来自己和民族尊严的中国军人,并不在少数!” 20 日军营房内 夜 内 黑岛:“还记得咱们的老师吗?重藤今朝吾先生,他现在是个兵长。事变一爆发,先生就拿出墨索里尼的口才来煽动你、我、志村忠道,鼓动我们进中国,为天皇体面地战死。” 小岛骄傲地说:“我们立刻加入膺惩暴戾的中国人的狂流。” 黑岛遗憾地说:“你和志村当了兵。我当兵没当上,就当了战地记者。我做梦都想快点儿被中国枪子儿打死,好进招魂神社!” 21 日本军营内 夜 外 夜已深。 睡觉前,黒岛给小岛和志村看照片。 黑岛:“这就是靖国神社啊。” 黑岛:“这些都是我的作品。” 黑岛:“这张是掘田敢死队的赤柴队长。这张是我军渡过永定河,你看水有齐腰深。这张是帝国皇军在长城上站岗。” 黑岛不无遗憾地说:“战斗的场面……没有。我来的比你早不了几天。没赶上战斗。” 志村安慰黑岛说:“也许今夜就发生战斗,你可以称心所愿地大拍一顿啊。” 一个日军初年兵:“收到征召令,准备到中国欣然赴死的时候,我听人议论过中国军人。他们提到中国军人时,很鄙薄很蔑视。他们告诉我,中国军人勇于内战,怯于外战,中国军人与日军的历次交锋都是敷衍应付,他们只寄希望于国际调停。中国军人并不全心全意抵抗,他们一触即溃,丢弃国土毫不心疼。张学良的东北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岛:“你是初年兵吧?他们这样欺骗你?中国兵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无能。” 初年兵:“你怎么能这么说?” 黑岛:“我比你们早来几天。我听到看到很多事,这些事是你们在日本梦想不到的。” 初年兵们聚过来,侧耳细听。 黑岛:“中国兵不怕死,很顽强。很多人被打成重伤,跌倒多少次仍然爬起 来战斗。很多人武器坏了,就用赤手空拳拼命。他们常常用血肉之躯来换胜利。” 黑岛:“但是他们注定要失败。中国注定要灭亡。他们的国府摇摆不定昏庸无能!我打心眼里赞成膺惩暴戾的中国人,看到不要命的中国人被炮火炸成粉碎的时候,我简直要乐疯了。昨天,我看到一个和尚,那个家伙低头为中国战死者念经,我差点儿大骂‘马鹿(巴嘎)’!为什么要怜悯中国人?为什么不把这个念经的光脑袋家伙毙了!” 小岛:“枪毙了吗?” 黑岛:“当然没被拉到旁边儿毙了,这个和尚……是一个日本和尚。他是个随军僧侣。” 22 军营 深夜 内 黒岛很振奋,唱了一阵“哭你哇……”的家乡歌,摆弄了会儿掷弹筒, 里窜外蹦,兴奋地抽了半天疯。 一些老兵大骂黑岛:“吵什么吵。让随时准备欣然赴死的勇士睡不着觉!” 黑岛回骂:“神气什么?我是随军记者,我也随时准备欣然赴死。你啰嗦什么。” 23 营房外 夜 外 中国军官:“弟兄们,消灭占你家乡、杀你兄弟的鬼子!” 暗夜中,中国战士愤怒的眼神。 中国军队到达预定地点后,迅速展开战斗,摸向敌营。日军发现,开火。 中国战士还击。暗夜中,亮起一道道愤怒的火光。 24 战壕 夜 外 小岛听到枪声后,抄起枪猫着腰冲到前沿,伏在战壕里,开始还击。 他想:“志村这家伙真是个乌鸦嘴。” 黒岛紧跟其后,手里牢牢抓着他的武器:照相机。他两眼放光,兴奋莫名。 黑岛:“志村这家伙嘴真灵!果然有战斗!小岛,志村,你们战斗吧。如果你们战死了,我一定会拍下你们死亡的那一瞬间!” 小岛:“多谢!” 说了声多谢。他已经锁定了一个中国的轻机枪手。这个机枪手扫倒了一大片的凑群儿的日本兵。小岛转到一个适合的角度,一枪,中国的轻机枪手牺牲了。 日本的黑岛龟人在战场上飞速地写着只言片语。 25 日军营房内 夜 内 短暂的交火后,中国军队迅速穿插到敌人营房内部。 一个大刀队员被日兵刺伤胸口,他嘴里淌着血,仍然越战越勇。这个大刀队员奋勇一刀,把刺伤他的日兵的头颅劈碎,然后两眼冒着仇恨的火焰,扑向另一个日兵。另个日兵……就是拿着相机的黑岛龟人! 黒岛忠于职守,眼看到大刀向自己劈过来,却不肯扔掉相机逃跑。 大刀队员的刀,眼看就劈到黒岛的脖子。黒岛还在抓拍他的索命天神。 西原伍长大喊一声:“保护记者!” 小岛等四五个日兵扑向大刀队员。大刀队员见这么多人来保护拿着奇怪东西的黒岛,立刻误认为黒岛一定是个大官儿。大刀队员势如疯虎,不顾自己安危,拼了命冲向黒岛,使出全身力气,一刀劈去。 黒岛喜出望外:“好镜头!我要拍!” 志村忠道在侧面飞起一脚,将黒岛踢得歪向一边。大刀队员一刀劈空。六七个日兵的枪刺已经攒入他的后心。他鲜血淋淋而下,仍然奋不顾身。再次向黒岛砍去。这次他击碎了黒岛的相机。志村在侧面一刺刀,取掉了大刀队员的性命。 另两个大刀队员看到西原伍长命令日兵,猜到他是个军官,于是一起冲上来。两人同时出刀,一个砍断了西原的脖子,一个砍断了西原的腰。西原被分成了三段!这家伙想不欣然赴死,也不行了了。 小岛考其马把自己的钢盔扣到黒岛的头上,然后转身去进攻一个大刀队员。另一个大刀队员看上了黒岛的肉球脑袋,非要把它削下来,谁拦着他他跟谁 急。大刀队员接连砍死两个拦着他的日兵。 志村连忙解救黒岛。大刀队员来不及削黒岛的脖子,就雷霆万钧地从上而下,大刀劈在黒岛的钢盔上。虽说没把这龟人切开晾晾,却也把他砸得昏了过去。 二十九军斩获颇丰,杀了不少鬼子,撤了。 26 荒野 夜 外 大刀队匆匆撤退。 中国军官:“弟兄们!今天干的漂亮!杀了那么多鬼子!你们是好样的。” 伤痕累累的队员们步履匆匆。 27 日军兵营 夜 内 日军在打扫战场。 志村忠道:“中国人杀完走了,我们挨了打,还得打扫战场。” 井上小队长瞪了志村忠道一眼。小岛对朋友也很不满。 志村忽然惊叫一声。其他日兵闻声赶到他身边。他们发现一个没撤走的二十九军战士。 这个中国战士两条腿都断了,怀抱着大刀,倚在墙角。他看到一堆鬼子如临大敌地围着他这个残废。他笑了,伸出三个手指头。日兵茫然不解。 志村问:“这个中国兵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 中国战士说:“三个!三个!” 大多数鬼子兵听不懂中国话,他们都转头看小岛。 小岛说:“他说,‘三个’‘三个’。” 志村问:“三个?什么意思?” 中国士兵笑着说:“我砍死三个!” 小岛把他的话翻译成日语:“他说他砍死三个。” 日兵愤怒了,他们当然明白中国兵砍死的三个,必然是日本兵,绝不是鲤鱼。 看到敌人愤怒扭曲的脸,中国兵炫耀地骄傲地笑了。他那么年轻,那么骄傲。 他说:“我砍死三个。” 小岛恶狠狠地瞪着眼,用中国话说:“我射杀了一个机枪手,一个军官。刺死一个大刀队员。” 中国兵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啐到地上的,一半是血。 井上小队长对小岛说:“告诉他,他已经是俘虏了。投降吧。投降,不杀他。” 小岛很不情愿地把这句话翻译给中国兵。中国兵抱起自己视为生命的大刀。日兵如临大敌,纷纷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儿。中国兵猛地挥刀。 中国战士:“两条腿都折了,大刀已经不能向鬼子砍去了。” 他把大刀向自己的头颅砍去。 一群鬼子兵无比震惊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中国兵。 井上说:“把他烧了吧。他是个忠义的英雄。” 日本兵挖了坑,架上劈柴,把西原伍长等鬼子的尸体烧了。随军僧侣念了经。中国的士兵也被焚化了。 井上看着中国战士燃烧的身体,忽然作出一个令日兵们迷惑不解地动作。他一脸肃穆,向着中国战士鞠了个躬。日兵们稍稍有些骚乱。 井上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瞪得像煮熟的汤圆儿。他说了短短几句话。这短短几句话,对小岛、志村这些初年兵影响巨大,大到几年后影响了他们的命运走向。 井上不善言辞,但语气坚决。 井上:“刚才这个中国兵做了俘虏,他自杀了。这很值得你们……” 这个笨嘴拙舌的小队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不过日兵们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了。井上见状,也就不费力淘神地搜词找句了。 井上:“如果有一天,你们也做了俘虏。你们也要自杀。这事关你们自己的……荣誉,也关系到我们小队的荣誉。你做了俘虏,不自杀,你的爸爸妈妈,会很丢脸。知道吗?你必须自杀,用日本人的方式自杀。这就是我要说的。” 井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自杀,我会带领大家向你鞠躬,感谢你。你不肯自杀,我带着大家向你鞠躬,求你!” 28 战场 夜 外 中国军队再次袭击日军,战火重燃。日军猛烈的炮火将夜空照亮。中国军队冒着不断落下的炮弹硝烟,一往无前地冲锋。 肉搏,大刀与刺刀的较量。热血与野心的比拼。 29 前线 日 外 宋哲元忧郁地面壁枯坐。 画外音:“ 29军军部已由保定移驻河间。全军各部移至津南津浦路沿线驻防。原张自忠38师扩编的59军两个师,布防于津浦路西侧青县以北的子牙镇,流河镇和唐官屯一线;石友三181师在德州附近集结;何基沣197师和郑大章骑兵9师,控制泊头、河间一带。日军正集中重兵,进攻平汉线与晋北地区,兵力不足,对津浦路暂取守势。” 30 沧州城内 回凤舞家族 一栋小楼内 日 内 两个富家小姐的声音,圆润,甜美。 回颖的画外音:“老蒋对宋长官……放心不下,他派来一个重量级的抗日名将。” 回醒的画外音:“重量级的抗战名将,谁啊?” 回颖画外音:“我也不知道。不过待会儿就会知道了。” 31 闺房内 日 内 回颖坐在老兵对面,急切地询问战事。回醒在一边看书,其实也在听。 回颖:“你说来了个抗日名将?” 老兵:“那个抗日名将,是冯玉祥!南北知名的冯玉祥!早在民国十二年,国府上下,饭桶大员们还在搞内战,围剿苏维埃……” 回颖好胜地:“苏维埃,我知道。” 老兵甚是惊讶。 老兵:“冯玉祥长官不听那套。冯长官‘破坏整个国策’,‘妨碍中央政令统一’,组织抗日同盟军。他跟日本鬼子血战,收复多伦!” 回颖:“同盟军被日军和庞炳勋扑灭了。” 老兵又是一惊。 回颖:“同盟军被扑灭。‘小兄’冯玉祥躲到泰山,还一个劲儿地告诫‘介石吾弟’, 说‘国事至此,惨过于印度,耻甚于高丽’。” 老兵叹服:“大家闺秀关系国事的少啊。不简单。” 回颖一笑:“您过奖。” 老兵:“冯长官想收复失地。他真有这个心。” 回颖:“冯长官说收复失地,不光东四省,连台湾﹑琉球各省也要收回。打到倭寇投降,才叫抗战到底。气得汪精卫骂他是‘做梦’。老冯就骂汪精卫‘有人做梦当主人。有人做梦当奴才。’据说冯长官还编了首《抗战三字经》,‘海之东,有倭国。仅四岛,号大和。倭人性,最难测。欺良善,怕凶恶’” 32 小楼下 日 外 老兵念叨着冯玉祥的《抗战三字经》,往回走。 老兵:“海之东,有倭国。仅四岛,号大和。倭人性,最难测。欺良善,怕凶恶……” 回醒心情激荡:“冯长官来了,会转败为赢吗?能赶走鬼子吗?” 回颖无语。 揽狂澜于即倒的救星啊,你存在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望眼欲穿的老百姓面前! 33 树下 日 外 一个伤兵:“冯玉祥到了沧州,大骂,‘蒋介石这个炕头王!当兵的不值钱,国家不体恤。大雨一下两个月,十万大军站在雨里保家卫国,流血拼命。管他要双鞋,他推三阻四,愣说国家章程上没这一条、这一款。’” 回颖点点头。 伤兵:“冯玉祥对战士说,‘小子,别憋屈,别哭,有骨头的,有人味的,上战场打鬼子去!咱不为坐金銮宝殿的天爷们,咱为了中国千百万老百姓,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士兵们很多人都哭了,有的用袖子擦泪,有的背过身去,有的用拳头去砸墙大哭。士兵们说,‘我不怕死,我不怕死。给我枪,给我子弹,给我大刀片,给我靴子,让我去打鬼子去!’” 很多人对冯玉祥寄予厚望。冯玉祥能挽狂澜于既倒吗? 伤兵:“来沧州之前,冯玉祥对老蒋说,‘没说的,让我当第六战区司令长官,收拾人家留下的烂摊子,我干!旧账掀过去。我现在认你这个委员长!’不过,冯玉祥也担心,‘宋哲元、冯治安,我这些早些年手底下的兵,现在都独挡一面,成了藩镇了。我这次去沧州督战,他们还会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吗?’” 回颖无语。 伤兵:“不出老冯所料,宋哲元果然起了疑心,‘冯玉祥到沧州来,是不是来替换我啊。前些年,我改投蒋委员长,已经对不起老长官了。我应该回泰安回避一下。’宋哲元命令冯治安,‘这里的战事,由你来代替我的职务,进行指挥。’冯治安报告说,‘子牙河、运河开口了。洪水泛滥,附近的村庄全部被淹没。’宋哲元面无表情,说,‘就这样吧,这正是老天赐给我们的一道天然防线。我命令在减河闸口桥设置桥头堡,并在马厂、青县构筑第二、第三防线,以阻止日军南侵。’冯治安面有难色地说,‘老百姓淹在水里…’宋哲元铁青着脸,冷冷地说,‘军人以国家为重!再说,咱们得保存实力。老本拼光了,就只有任着老蒋摆布了。’宋哲元再次重申,‘这里的战事,由你来代替我的职务,进行指挥。’面对冯玉祥,他躲了!” 回颖叹口气。 伤兵:“冯玉祥跟蒋介石通电话,说,‘宋哲元失踪,冯治安装聋,你看怎么办?’老蒋显然也很头疼,干脆重打锣鼓另开张,从山西调来40军庞炳勋部,从河南调来第49军刘多荃部,开赴沧州前线。” 伤兵:“冯玉祥又有了新烦恼,‘调谁来都好,为什么偏偏调庞炳勋?’老蒋一生气,豁出去耍了,把电话挂了。 庞炳勋也有一肚子委屈。庞炳勋讲话了,‘为国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我听说刘汝明在平汉线上挡住了汤恩伯,说只要中央军前进一步,他就歼灭之。西北军认为中央军比日本人更该提防。日本人只是疆场上的敌人,中央军是……这些藩镇,大敌当前还在各怀私心,互相提防!提防自己人,比提防外族入侵者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话说回来,我庞炳勋与西北军确实有仇,老子以大局为重,改投蒋委员长。当年,冯玉祥、吉鸿昌的抗日同盟军就是我剿灭的,冯玉祥、宋哲元、冯治安恐怕还在记仇。万一他们在津浦线上,也像在平汉线上拦汤恩伯那样拦我……’” 回颖站起身,秀眉紧蹙。 伤兵:“我是营部的传令兵,上头的事我知道一点儿。” 回颖美丽的沉思的脸。 34 前线 日 外 画外音:“37年,那咱叫民国二十六年。9月4日,日军增兵完毕,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下达进攻保定、沧县(今沧州)的作战命令。” 猛烈的炮火倾泻在阵地上。工事被炸成一堆堆废墟。 火光冲天,弥漫的硝烟中,两国士兵殊死拼杀。 日军飞机呼啸着俯冲投弹。爆炸击出的气浪把伤亡的战士抛到空中。 纷飞的子弹在中国的战旗上打出一个又一个弹孔。 持旗的战士同样伤痕累累。 35 村口 日 外 吴子星遥望北方,神情坚定,盲目乐观。 吴子星:“这场仗一定能打胜!” 吴子星:“中国,速胜,速胜!” 36 河边 日 外 强胜悲观:“必败无疑,必败无疑。” 强胜:“中国会亡吗?” 强胜:“小老百姓……命会是嘛样?” 强胜:“就是必败无疑……也要拼到底!” 37 前线 日 外 两国战士在战壕边拼刺刀。伤亡的人鲜血淋淋倒在地上。 炮火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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