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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塞外河边的洗礼 |
【原创剧本网】作者: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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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河边的洗礼 编剧:杨 士 昌 谨以此剧献给那些建设边疆保卫边疆贡献青春和生命的人们 第一集 1、1945年春夏之际 微山湖畔 白天 1945年6月,日军和国民党反动派向微山湖畔共产党领导的根据地发动了疯狂的进攻。炮弹落在沿岸的村庄里,落在树林和芦苇相间的水面上。烟火弥漫,水柱升腾。爆炸声夹杂着弹片的尖啸声,猛烈而又悠长。微山湖两岸八路军和游击队依托着芦苇和青纱帐的掩护,顽强地抵抗着日伪军的进攻。 渡口简易工事里,游击队员们在猛烈地射击。 集镇纷乱的街道上,跑过一队逃难的人群。 湖里和沿湖的村庄,弹着如雨,烟尘滚滚。 2、微山湖畔赵庄村 民居 白天 村庄上空,一架日机在俯冲扫射,街道上腾起一串炸点。弹雨纷飞之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深色旗袍拎着一个小包袱在弹雨中奔跑着、闪避着。忽然在她的前面出现一小股日军,两名日军士兵发现了她,“呀呀”地喊叫着向她奔来。 少女看到了日军士兵,惊慌地躲进一座宅院。两名日军奔跑着追进院里,姑娘在院里还未来得及藏身,就被一名日军士兵扑倒在柴禾垛边,嘴里不停地喊叫:“花姑娘的,花姑娘的有……”另一名日军在旁得意地“哈哈”大笑。 骑在姑娘身上的日军士兵粗暴地撕扯姑娘的上衣,姑娘一边拚命地挣扎,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 就在姑娘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两名日军脱了裤子,企图强暴女孩的时候,十七八岁身材壮实的梁涛,从灶房里握着一根木棍悄悄走到一名日军的身后,照准后脑狠狠地一击,被击日军“啊!”了一声,倒在了地下。骑在姑娘身上的日军还没回过神来,也被梁涛狠狠地击中头部,歪倒在地。 梁涛稍愣了片刻,马上认出了地上的姑娘。他不禁惊喜万分:张云霞,怎么是你?! 姑娘泪流满面,急速地整了下衣服,站了起来,感激地说:梁涛哥,多亏你,救了我。 梁涛不解地问:你怎么这时候下乡来了? 张云霞边流泪边委屈地说:学校停课了,我也没想到这次下乡会遇到日本鬼子……我表大娘他们呢? 梁涛:日本鬼子来微山湖扫荡,都跑到村外地里去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快走吧。 张云霞:向哪里去啊? 梁涛;大门是出不去了,你跟着我,到村外去找他们。 枪炮声大作,梁涛捡起地上的一支枪,拉着张云霞,两人翻过墙头,向村外跑去。 3、赵庄 土路上 白天 梁涛拉着云霞穿过倒塌的房屋,穿过烟火弥漫的土路,跌跌撞撞的向村外奔跑着。 几个日本兵发现了他们,朝他们开枪,子弹飞过二人身边。 梁涛和张云霞死命地奔跑着,跌倒了又搀扶着爬起来,终于跑进村外的一片麦地里。 4、赵庄村外 麦地 白天 一片即将成熟的麦地里,四周烟尘滚滚,不时有炮弹落地,几名脸上抹黑怀里揽着孩子的妇女,战战兢兢地围在一堆,有的把奶头塞在孩子的嘴里,有的拍着孩子哄孩子睡觉。梁涛的二嫂金碧玉捂着孩子的嘴巴,生怕孩子喊叫出声。 梁涛和张云霞猫着腰跑了过来。几名妇女听到脚步声,正吓得不知所措,梁涛对捂着孩子的金碧玉喊到:大婶。 金碧玉没有听到。 梁涛不得不提高了嗓子:大婶! 金碧玉转过脸来:谁是大婶?我是你二嫂! 梁涛望着那张涂了黑灰的脸不由一愣,金碧玉把脸上的黑灰用毛巾擦了一下,露出俊俏的杏仁脸,梁涛忍不住笑了笑,稍停对金碧玉笑说:太好了,可把你们找到了,我把云霞给带来了。 金碧玉急忙把张云霞拉过来坐在地下,嗔怪道:你个死妮子,怎么这时候跑到乡间来啊? 张云霞哭着说:原以为乡下平安,我妈叫我到乡下来看婊大娘,谁知…… 金碧玉觉得话说重了,立即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找到我们了吗,你饿了吧?说完从包袱里拿出个馍来递给她。 张云霞:二嫂,我不饿,心里现在还吓得七上八下的。 梁涛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她在咱庄上遇上日本鬼子了,要不是我救了她,可能就没命了。 众人听了一惊。 梁涛道:好了,咱不说这些了,二嫂,咱爹娘他们呢? 金碧玉:听说鬼子来了,咱全家一起跑出村,刚出村就碰上日机轰炸,为躲飞机就跑乱了,咱爹娘可能和你媳妇在一起。 梁涛马上说:二嫂,我把云霞妹交给你,我找他们去。 金碧玉:到处是枪炮声,你到哪里去找,在这等等看吧。 梁涛躬起腰说:咱村的地形我熟悉,我能找到的。 金碧玉怀里的孩子少杰道:小叔,我跟你去找奶奶。 金碧玉眼一瞪:你瞎闹什么,不听话,叫鬼子抓了去。 梁涛对少杰道:听你娘的话,不许乱跑,小叔找到奶奶就过来带你玩。说完躬腰离去。 金碧玉小声地:哎,小心啊! 5、赵庄村 土路 白天 一群日军穿过村里,烧杀抢掠。大火在几处民宅熊熊燃烧。几名日军士兵在烟火中捕捉鸡鸭猪羊。 6、赵庄村 土路 黄昏 西边的天空铺满了火红的晚霞,给微山湖抹上一层淡红色,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岸上多处火堆还在燃烧,扫荡的日伪军已经撤退。村民们陆陆续续从地里返回家门。村里不时传来凄惨的哭叫声。 道路上,金碧玉背着少杰,张云霞提着包袱随着几名妇女向村里走来。 7、梁家宅院 屋里 晚上 一座普通的农家宅院,四间堂屋,两间东屋,西屋是磨房和灶台,三间南屋两间喂养一头牛一头骡子,一间过道安着大门。靠西屋的窗下是个积粪坑,坑旁放着两口水缸和淘草用的筛子等家什。西屋灶台边六十多岁的梁家谱和张云霞坐在一起,对面坐着梁大娘、金碧玉和少杰,几口人围在一张小桌上吃饭。一个年轻的女人,长着一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瓜子脸,身材颀长,端着碗,站在灶房门边,正焦急地望着过道的大门。她是梁涛的媳妇杜翠莲。 梁家谱吃了几口饭,把碗放下,看了杜翠莲一眼,对金碧玉埋怨道:老二家的,你见了小涛,为什么不拦下他,这兵荒马乱的,他到哪里找我们啊? 金碧玉不愤地说;我当时就阻拦他了,不让他去,可他听我的吗? 张云霞接着道:我二嫂当时就是不让他去的,涛哥偏要走。 梁大娘不满地瞅了梁家谱一眼,说道:你少说一句吧,这怪不得他二嫂,你那儿子是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翠莲转过身来:爹,我去找吧。 梁家谱马上说:怎么能让你去,天已经黑了,吃过饭,你们都歇着吧,我去找。说完放下碗,站起来向院里走去。 8、梁家宅院 过道里 晚上 夜色笼罩了整个微山湖畔的村庄,惨淡的月光在天幕上时隐时现,黑暗中传来夜鸟的嘶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梁涛站在家门口敲门。 金碧玉从院里走到门边问道:谁啊? 梁涛:二嫂,是我。 金碧玉把门打开,问道:怎么才回来啊,吃饭了吗? 梁涛走进门里,把门关上,点着了油灯,小声道:吃过了,爹娘他们都回来了吗? 金碧玉:都回来了,吃过饭,咱爹还到村里去找过你,现在都睡下了。说完转身就走。 梁涛把她喊住,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金碧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梁涛:我告诉你,你要给我保密! “替你保密!”金碧玉赶紧说。 梁涛认真地:我要去当兵,打鬼子。 金碧玉一怔,吃惊地望着梁涛:你跟二老说了吗? 梁涛:没有。 金碧玉顿了顿:打鬼子是好事,二嫂支持你。可你才结婚三月就走,你媳妇和爹妈都不会同意的。 梁涛:我管不了那么多。 金碧玉想了想:你一个人去? “不是,和几个同学一块走。” 金碧玉琢磨着:我想想看…… 梁涛恳切地:二嫂,我走了,爹妈和翠莲,家里的事就拜托你照顾她们了。 “这话不用你说,你要去多久?”金碧玉问。 “等打跑了鬼子,我就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夜里,说好了,在湖堤上集合。” 金碧玉皱起眉头:走得这么急啊,不管怎么说,我也得替你准备一下啊? 梁涛:我什么也不要,只请二嫂照顾好家里就行。 金碧玉关切地:这样吧,等会儿,你到我房里,二嫂给你些钱,带着路上用。 梁涛看了金碧玉一眼,目光中带着感激:二嫂,大哥和三哥分家另住了,二哥又在城里做生意。这个家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和爹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金碧玉瞪了他一眼:谢什么啊,我不是你嫂嘛,要走的话,家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要好好地给你媳妇说说,快回屋收拾去吧。 9、梁家宅院 东屋里 夜 杜翠莲在床上睡着,梁涛轻轻地推门进屋,点上灯。他打开衣柜,从衣柜中往外拿衣物,把拿出的衣物放在椅子上,然后把衣柜的门关上。他从脸盆架上拿毛巾的时候,把一只玻璃杯碰倒,玻璃的碎声惊醒了床上的杜翠莲。她睁开眼,吃惊地看到梁涛在打扫地上的玻璃碎片,当她看到椅子上的一包衣物,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半夜三更你拿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梁涛看到她醒来,先是一怔,顿了顿,镇定地说:我要当兵去打鬼子! 杜翠莲急忙下床,站在梁涛与他收拾的包袱之间,问道:你走,爹娘他们知道吗? 梁涛坐下来,认真地解释道:这事我没跟爹娘说,他们不知道。你看看,自日本人来了以后,咱们过上一天好日子了吗?日本人到处烧杀抢掠,我们成天担惊受怕,东躲西藏。是个中国人,就不甘当亡国奴。所以我和同学们约好了,去当兵打鬼子。翠莲,我希望你支持我。 杜翠莲摇摇头,温和地说:我不让你走,打鬼子是你一个人的事吗?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走了,我怎么办?才结婚三月,你就要抛弃我,我哪里做的不对了?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梁涛进一步解释道:我走与你无关,你来我家没有什么做得不对。我走,真的是为了抗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杜翠莲在思索着。 梁涛微笑着,语重心长地说:没有国哪有家,我想这道理你是明白的。等打跑了日本鬼子,我就回家,咱们再好好过日子。 杜翠莲摇摇头,赌气地说:不行,你说得再好,我也不能让你走,你在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说完,坐在放包袱的椅子上哭了起来。 梁涛看着她哭闹的样子,恼怒地:你怎么一点道理也不懂啊!你同意我得走,不同意也得走。 “我就是不懂道理!”杜翠莲哭泣着说,“我就是不让你走,人家心疼你,你怎么不理解我啊……”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狗叫声。梁涛觉得已到了集合的时间,没法跟她解释下去,气愤地一把把她推倒,拿起椅子上的包袱欲走。杜翠莲抓住包袱不放,大声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两人在争夺包袱,梁涛忽然一松手,杜翠莲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梁涛转身就走,刚要打开屋门,就听到杜翠莲大喊:“你不能走,来人啊——” 梁涛急忙转过身来,向四周扫了一眼,从衣柜边找了根绳子。他拧住杜翠莲的胳膊,不容分说地把她捆在椅子上。杜翠莲又骂又喊。梁涛用一条毛巾塞进她的嘴里,气愤地说:你这是自找的。说完拿起地上的包袱,开门出来,把屋门锁上,迅速走出院子,消失在黑暗中。 10、微山湖边 大堤上 夜 湖面上风平浪静,一只小船靠在岸边。月光盈盈,照得堤上的树枝影子轮廓分明。几个年轻人在一棵树下,焦急地走来走去。 梁涛提着包袱急忙向堤上奔来。 有人高兴地叫起来:哎,你们看,梁涛来了! 众人朝梁涛招手,有人喊:梁涛!快点快点! 11、梁家宅院 院内 夜 东屋里,杜翠莲在椅子上挣扎着。她不停地在椅子上搓磨捆绑双手的绳子。不大一会儿,绳子断开。她掏出堵在嘴里的毛巾,然后跑到门边,屋门怎么也打不开。她走到窗台边,发疯似的把窗台上的东西扔掉,打开窗户,从窗台上跳出屋来。她急忙走到堂屋门前,狠劲地敲门,哭叫着喊道:爹,娘,梁涛跑了……我怎么活啊…… 听到哭叫声,堂屋里梁家谱和老伴吃惊地开门出来了,金碧玉也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梁家谱急问:怎么回事?小涛什么时候走的? 杜翠莲边哭边说:就是刚才我拦不住他,他把我绑了……还用毛巾堵了我的嘴……我从窗户上跳出来的……今后我怎么过啊…… 金碧玉和娘上前劝道:别哭了,这三更半夜的,叫人听了多不好啊…… 梁家谱气愤地骂道:这个不孝的东西,连个响声也不打就跑了,孽种,孽种! 金碧玉对梁家谱道:爹,您老别生气,他会回来的。 梁家谱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对杜翠莲道:现在也不是你哭的时候,跟你二嫂先回屋里去。我去叫你二叔、大哥、三哥等人去找,一定要把这个孽种找回来。说完气愤地走出院子。 12、微山湖边 堤上 夜 梁家谱、梁家槐、梁昌明等人打着灯笼在堤上边走边喊:梁涛—— 众人来到渡口,梁昌明指着湖面说:爹,你们看,远处有条船在移动。 众人朝湖面上望去。 湖面上一只小船正向对岸驶去。 13、画面叠印 梁涛和几个年轻人穿过树林,翻越山峦,奔行在路上。 几个年轻人和梁涛在八路军营地热热闹闹地更换军装。 梁涛在训练场上,举枪瞄准一个画在纸上的日本鬼子。 14、梁家小院 屋里 白天 堂屋里梁家谱老两口和杜翠莲、金碧玉分别坐在高低不一的凳子上。梁家谱不停地抽着旱烟,屋子里的空气异常凝重。杜翠莲不停地哭泣着对梁家谱夫妇说:梁涛走了快三月了,一直没有音信,你们总是说他会回来的,可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金碧玉在一旁劝说:翠莲,你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等打跑了日本鬼子他就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 杜翠莲哭哭啼啼地:我嫁到梁家,做错了什么事,哪点对不住二老,他就这样狠心地抛下我走了……我的命苦啊…… 梁母眼含泪水,哽咽出声:呜呜……孩子,你没有错,都是我儿的错,现在不是抓不着他嘛,抓住了,我都能咬他两口。我们梁家对不住你…… 金碧玉劝慰道:娘,你别哭,梁涛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是给家里捎信来了嘛,说在山里正跟鬼子作战。 梁家谱站起来,狠抽了一口烟,对杜翠莲道:老四家的,你别哭了,梁涛瞒着我们走是不对,可话又说回来了,他走,是去打鬼子的,是去干大事业的,咱得明白这个理不是。 杜翠莲擦了把脸上的泪,望着梁家谱说:爹,我要去找他。 金碧玉和梁母同时惊呼:你要去找他? 梁家谱神情严肃地: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到哪里去找啊? 杜翠莲执拗地:我一定要去找他。 15、微山湖畔 渡口 早上 杜翠莲拎着个小包袱准备登船。 金碧玉急步过来:翠莲! 杜翠莲回身看到了金碧玉,喊了声:二嫂! 金碧玉把一只竹篮递给杜翠莲:拿着,都是路上吃的东西。 杜翠莲接过篮子:二嫂,谢谢你! “谢什么!”金碧玉道,“从你嫁过来这大半年,咱们也是好姐妹了,到湖东找梁涛一时回不来,捎个信给我们。” 杜翠莲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回来了。 金碧玉摇摇头:不!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杜翠莲认真地:不管找到找不到梁涛,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望着金碧玉,转换了话题,诚恳地说:二嫂,倒是你,二哥一个人在城里做生意,你就这么放心? 金碧玉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杜翠莲:我不是说二哥,我是说他身边的人,会不会把二哥带到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去啊? 金碧玉:你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杜翠莲:人是会变的,石头蛋子腌久了也渍盐。 金碧玉顿了顿:你说的也是,男人经不住女人的诱惑,过两天我就到城里去看看,你二哥真有个什么的,我饶不了他。 杜翠莲:男人就得盯紧点,我就是不放心梁涛才去找他的嘛! 金碧玉点点头:我也谢谢你的提醒,天不早了,你走吧,路上多保重。你走后,明天我也收拾收拾,后天我把云霞和少杰带上,先回娘家过两天,然后就送云霞进城。你早点回来,别让家里人总挂念。 杜翠莲跳上停在湖边的一条小船,向金碧玉摆摆手。船夫下水推船。小船航行在碧波浩淼的湖面上,渐渐远去。 金碧玉望着小船渐远,沉思着。 16、小镇 路边小站 白天 杜翠莲拎着包袱挎着竹篮从小船上下来,走向小镇路边的汽车停靠站。 她放下竹篮礼貌地向一位老人打听进山的路。 老人热情地指着北方跟她说着话。 忽然小镇上空,一架日机在俯冲扫射,机翅上的太阳旗清晰可见。 街道上腾起一串炸点,纷乱的街道上人们心慌地跑着。老人拉着杜翠莲向路边的饭店跑去。 日机从头顶掠过,老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向敌机扔去。杜翠莲吃惊地扫了一眼。 17、小镇 路边车站 白天 一辆敞篷载客汽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摇摇晃晃地开来。 杜翠莲和几名旅客一起爬上汽车。她挤在嘈杂的人群里。 汽车颠簸着驶离小镇。 18、公路上 白天 日机正在追逐扫射公路上的军队和群众,惊叫声和哭喊声连成一片。人们惊慌地跑向公路两边。日机掠过之处,人群四处奔逃。 一群国民党官兵架起机枪对空射击。 妇女和孩子坐在路间抚尸哭泣。 载着杜翠莲的汽车在炮火间隙顽强地奔行在公路上。 路上有一辆卡车被击中着火、爆炸。 载客汽车沉重地爬上一个山坡,激烈地枪炮声忽然在前方响起。 19、山口 路边 白天 载客汽车驶至通向山区的叉路口停下,远处爆炸声一阵阵传来。满脸灰尘的司机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对车箱里的人喊道:前方的公路给炸断了,车不往前开了,都下来吧。 另一名司机高叫着:下车,快下车!说完把车箱的后车板打开。 几十名旅客吵吵嚷嚷地陆续从车上下来。 杜翠莲先把包袱从车上扔下,然后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抓住车箱板慢慢地跳到地上。她捡起地上的包袱,整整衣裳,随着一群人朝路边的饭店走来。 20、公路边 饭店 白天 饭店门前的公路边已停了几辆马车和一辆卡车。几间土墙屋的门口摆放着打烧饼的炉灶。一位厨师正从炉里往外捡拾烧饼。几位旅客围着做烧饼的厨师在掏钱抢购。店里的厨师在忙着炒菜、烧汤。饭店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几张桌凳已坐满了人,十分嘈杂。 杜翠莲提着包袱挎着竹篮向凉棚下走来。她放下竹篮拎着包挤向卖烧饼的炉前。 杜翠莲交钱买了两个烧饼,从人群中退出,转身要走,不恰巧撞上了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上的一碗菜汤被撞得洒了大半,小半溅了杜翠莲的前襟。被撞的男子是湖东八区伪保安大队副队长张志鸿。 张志鸿满脸愤怒地刚要发作,抬头一看,发现了杜翠莲的美貌,竟被杜翠莲的美貌惊呆了,怔了半天,竟慌张地说:烫着你了吗?烫着你了吗? 杜翠莲抱以歉意地一笑:真对不起。 张志鸿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尴尬了几秒,张志鸿首先开口:你是从湖西过来的吧? 杜翠莲笑笑: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啊? 张志鸿:从你的打扮看出来的呗。到哪去啊? 杜翠莲沉默不语。 张志鸿讨好地:这大半碗汤你先喝吧,不够我在给你端去。 杜翠莲笑道:不用,不用,谢谢。 张志鸿两眼直盯着杜翠莲,问道:到处在打仗,你往哪去啊? 杜翠莲抬头看了张志鸿一眼,和张志鸿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她赶快把目光挪开:我到山里去。 张志鸿一惊:进山啊,那是八路的地盘,现在皇军正在山里扫荡,危险的很,弄不好命就没了。 这时,一名保丁端着碗走来,看了杜翠莲一眼:小媳妇满漂亮的嘛,认识我们张队长? 杜翠莲摇摇头:不认识。转身走开了。 张志鸿望着杜翠莲的身子,补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杜翠莲转身朝张志鸿嫣然一笑:谢谢。然后迅速朝凉棚走去。 张志鸿看着杜翠莲离去,很有些怅然。 保丁在一旁讨好地:队长,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去把她给你抓来。 张志鸿不置可否的摇了下头。 21、一组流动画面 涛和战友们冲出山林,冲上公路,射击着朝一队鬼子兵扑去。 深夜火光冲天,梁涛带领着战士们冲入县城,追击日寇。 弹雨纷飞。炸点处处,梁涛指挥战士们向日军进攻。 一阵雷声、雨声滚过,战场上几发炮弹在梁涛和战士们身边爆炸。 22、山区 山道上 白天 远处响着枪炮声,山上多处冒着浓烟,炮弹炸倒的小树在烟火中燃烧着,山坡上到处可见扶老携幼向山下撤离的群众。 杜翠莲站在山道上的一棵柿树下,吃惊地看着一付付抬着伤员的担架从面前经过。 杜翠莲看到一位八路军干部在她面前经过。她走上前去问道:您是鲁南军区的吗? 八路军干部向山后指了指:军区正规部队还在山里与鬼子作战,我是区大队的。 杜翠莲还想再问什么,看到八路军干部顾不上和她说话,急急忙忙走了,只好拎着包袱冒着烟火向山里走去。 23、山区 土路上 白天 两山之间的一片山地里,长着茂盛的野草和参差不齐的庄稼。一群八路军战士从山里撤下来。杜翠莲站在路边,看着队伍从身边经过。队伍中一个叫黑子的战士忽然认出了她,朝她喊道:翠莲姐,你怎么在这儿? 杜翠莲侧脸一看,稍愣片刻,马上认出了是梁涛的同学黑子在喊她。她不禁惊喜万分:黑子,怎么是你……?她立即走上前去。 黑子从队伍中走过来:翠莲姐,你怎么到山里来啦? 杜翠莲:我来找梁涛啊! 黑子:日本鬼子发动对山区的大扫荡,部队在分散作战。我们连是和敌人发生了激战后突围出来的。有的和敌人发生了肉搏战,梁涛他们现在在哪,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哪里去找啊? 杜翠莲一怔,然后问:你不是和梁涛一块从村里走的吗? 黑子一笑:是的,我也是瞒着家里人走的,我和梁涛哥一块参加了八路军,开始我们一直在一起,这次突围之前才分开的。他比我进步快,现在是排长了。 杜翠莲:你说,梁涛他们现在还在山里吗? “我也说不准。我劝你赶快回家,和我们一块离开这里吧。” 山风将杜翠莲的发梢散乱地贴在脸上,烟尘掠过她的面前。她执拗地说:不,我不回家,一定要找到梁涛。 黑子继续劝说:翠莲姐,回去吧。现在大部队都往山外撤,你却要往山里去,要是碰上鬼子兵,那不是白送命嘛。 杜翠莲态度坚决地:不,要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块。 黑子皱了皱眉头:山区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啊? “黑子兄弟,我既从家里出来了,不能白跑一趟,说什么我也要见他一面,我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黑子叹了口气,既然你的主意一定,那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你抓紧时间去找吧,路上多保重。 杜翠莲和黑子告别,向山里走去。 道路上,又一支部队从山里撤出来,杜翠莲站在路边,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24、山坡上 小村 白天 山坡上,日军的散兵线正朝小村逼近。枪刺闪闪,工事里,八路军战士手握大刀,在梁涛的带领下,做好了冲击准备。 日机掠过头顶,壕沟前的泥土被打得烟尘滚滚。壕沟内的八路军官兵如塑像般屹立着,一动不动。 梁涛紧盯着向小村运动的鬼子兵。 山坡上的日军指挥官忽然举起指挥刀,发一声喊。众鬼子呼啸着,朝村庄奔跑起来。 梁涛举起大刀,高喊着:杀呀!率先跃出了壕沟。八路军战士们喊叫着,纷纷跃出壕沟和掩体,朝鬼子扑去。 两军厮杀在一起,激烈的白刃战在山坡上进行着。梁涛的大刀横竖飞舞。他的脚下,到处是两军尸体。 一名八路军战士被日军击倒。 一名八路军战士正同一名日军拼杀,背后忽然被刺中一刀。 一名八路军战士被几名日军围在中间。他大喝一声,朝日军扑去。几把刺刀同时扎进了他的身体。 梁涛愤怒地挥着大刀扑过去,在日军中间大力砍杀。几名日军惊恐地退开。 山脚下,日军增援部队又在朝山坡上运动。 一名战士跑到梁涛跟前喊道:排长,团里命令我们立即撤出阵地! 梁涛转过头看了看,然后下令:好,通知大家撤出战斗!梁涛抽出腰间的蓝花毛巾,毛巾已浸透了血水。他把毛巾放在刀背上,刚走了几步,毛巾被挂在了小树上。一串子弹射来,他顾不上去捡挂在树上的毛巾,迅速指挥战士们向山顶奔去。 炮弹在阵地附近炸开,硝烟弥漫。杜翠莲从村里跑来。她惊愕地望着阵地上一具具尸体,忽然发现小树上随风飘着的蓝花毛巾。她拿起毛巾,吃惊地看到了毛巾上绣的“梁”字。她眼含泪水,站在风尘中,喊道:梁涛!你在哪里—— 山谷回响:梁涛!你在哪里—— 25、山坡上 小村 白天 弹雨纷飞,杜翠莲在寻找梁涛的尸体,炮弹不时落在她的身边。她惊恐地张皇四顾,一股日军正从山坡上呐喊着向她逼近。 一阵弹雨袭来,杜翠莲中弹倒地。这时,张志鸿骑马从村里冲出来。他打马跑到杜翠莲跟前,跳下马,急切地呼唤:你醒醒,你怎么啦?你要挺住,我救你来了。 杜翠莲睁开眼,认出了张志鸿,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张志鸿的双臂:怎么是你?说完又昏了过去。 张志鸿快速地脱下外衣,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解开杜翠莲受伤的胸口,为她包扎了伤口。然后,抱起杜翠莲,把她放在了马鞍上。 日军已经很近了,“呀呀”地喊叫着扑过来。 张志鸿跳上马,打马就跑。战马奔驰,两人紧紧伏在马背上。 战马中弹倒卧,两人翻倒在地。 张志鸿爬起来,背上杜翠莲艰难地向山下走去。四周烟尘滚滚,不时有炮弹落地…… 26、区保安大队 屋里 傍晚 几名保丁在屋里打牌,说笑着。 保丁甲:咱们张队长去找那个娘们不知找到了吗? 保丁乙:他是鬼迷心窍,皇军正在对山里扫荡,万一遇上八路弄不好把小命也送上了。 保丁丙:那是一见钟情,他家里给他说了几媒亲,还是黄花闺女,他却看不上,竟看上了一个结了婚的小媳妇。 保丁甲笑道:你不懂,睡小媳妇比大闺女有味道。 众人一阵轰笑。 保丁乙:张队长到现在还未回来,要不咱们几个出去找找吧。 保丁丙:别声张了,这事要叫区长知道了,够他喝一壶的。 27、诊所 屋里 傍晚 杜翠莲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仍处在昏迷状态。一名乡村郎中正在为他包扎、敷药。张志鸿表情焦急地站在床前。 郎中:她伤得不轻,失血过多,能不能救活,我可没有把握。 张志鸿恳求地:先生,你一定要救活她。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 郎中摇了下头,这不是钱的事,我尽最大努力吧,你赶快……她是你家里人吗? 张志鸿正要解释:“她是……”郎中却已回头接着说道:我给你开个单子,赶快到药店再去抓几付药吧。 郎中走到桌边,写完单子交给张志鸿。张志鸿接过药单子,向屋外走去。 28、小镇 药店 傍晚 天色已晚,西边还残余一抹微亮。张志鸿来到一家药店的门前,急速的敲门。药店的一个小伙计把门打开,看到他问道:张队长,有事吗? 张志鸿走进屋里,把药单子放在桌上:快,给我抓这几样药。 小伙计拿起单子对里间喊道:老板,区上张队长来抓药了。 一个40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穿着大褂的老板,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热情地与张志鸿寒暄之后,从小伙计手中接过药单子,走进柜台抓起药来。包好之后,满面笑容地递给张志鸿。 张志鸿手伸进口袋,假意让了一下:胡老板,多少钱啊? 胡老板巴结地:要什么钱啊,张队长,这药我送到你府上,还怕你不收哩! 张志鸿笑笑: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说完,拿上药头也不回朝店外走去。 29、诊所 屋里 晚上 张志鸿匆匆走进诊所,把药交给郎中,问道:先生,她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郎中:醒过来了。 张志鸿:那我进去看一眼行吗? 郎中:她身体很虚弱,你别让她说太多的话。 张志鸿:啊。 张志鸿走进内室,在杜翠莲的病床前,看到杜翠莲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他俯下身来,轻轻问道:好点了吗,还疼吗? 杜翠莲目光移了过来,张志鸿又问:你能说话吗? 杜翠莲乏力地眨了一下双眼,目光无神。 张志鸿停顿了一下问道:在湖东你有亲戚吗? 杜翠莲翕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张志鸿:你哪儿疼,需要我做什么? 杜翠莲嗓音沙哑,终于慢慢吐出几个字:我怎么了?说完又昏迷过去。 张志鸿情不自禁呼喊起来:你醒醒,你醒醒……他想唤醒杜翠莲,直到郎中把他连拉带劝赶出内室,杜翠莲也没有苏醒。 郎中:她能醒过来,就说明有救活的希望了,你放心吧,现在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张志鸿仍不放心地叮嘱:先生,你一定要全力地把她给治好,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郎中:她是你妹妹吗? 张志鸿:不是。 郎中:是你家里的人? 张志鸿愣了一下:噢,是我的亲戚。 30、区保安大队 屋里 晚上 夜色笼罩着区公所大院,屋檐下挂着几盏明亮的灯笼。张志鸿走进院内,疲惫地推开了一扇屋门。几名值班保丁热情地迎了上去。 众人道:张队长,你可回来了,大伙都在为你担心呢。 张志鸿坐下问道:队上今天没有什么事吧。 众人道:没有,皇军都到山里扫荡去了,没人管我们。 保丁甲问道:队长,你找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张志鸿笑了一下:找到了,她受了伤。 保丁乙:她现在哪里?让我们去看看吧。 众人异口同声:对,让我们去看看吧。 张志鸿:她现在还在昏迷中,诊所的大夫正在抢救。 一个叫小强的保丁道:队长,我有个主意,区公所旁边,我叔那儿有处空院,明天我们几个去打扫一下,你把她接过来,雇个老妈子侍候她,等她的伤好了,就是你的人了。 众人道:行,队长我们都帮你。 31、微山湖畔 岸边 黄昏 西斜的残阳给湖面上涂上一层淡红色,一群野鸭随着层层微波,一上一下轻轻摇动。岸上垂柳依依,轻拂着水面。一只小船驶来,船上金碧玉和几个年轻的女人采莲归来。在她那张杏仁脸上,五官秀气,白里透红,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她咯咯地笑着对众人说:今儿个下湖,没想到采这么多莲蓬,可够家里人吃一阵子了。 有人接道:碧玉嫂子,今儿采莲多,我们都是托你的福啊…… 在众人说笑中,小船靠了岸。她们把船拴好,每人都提着两篮子莲蓬依次走上岸来。刚走上大堤,金碧玉就看到梁家谱老汉正向她们走来。有人开玩笑地说:二嫂,你公爹怕累着你,来接你了。 金碧玉被说得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笑骂那个开玩笑的女人:怪不得人家给你起个外号,叫狗嘴,见人你就咬啊! 梁家谱走来接过金碧玉手中的篮子,金碧玉问:爹,你怎么来了? 梁家谱:小涛家的走了几天了,也不见回来,你娘不放心,叫我到湖边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金碧玉:爹,我刚才在湖里向对面看了几次,没见到有船过来。 梁家谱焦急地:她走了好几天了,按说也该回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金碧玉劝道:不会,翠莲多机灵,她又不是小孩子。回去吧,爹,天快黑了。 梁家谱不放心地又朝湖里望了几眼,半天才挪动脚步,跟着金碧玉等人向村里走去。 32、湖东小镇 早点铺 早上 张志鸿一手拿着几根油条,一手提着提盒,从早点铺走出。 33、民居 屋里 早上 张志鸿走进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穿过院中的两棵枣树,进入堂屋。他与一个40多岁穿着黑色对襟褂子的女佣人打过招呼之后,把油条和热粥放在桌上。他把杜翠莲的枕头垫高,让杜翠莲舒适地靠在床头,然后接过女佣人手中的粥碗,对女佣人说:李嫂,你到旁边屋里吃饭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她。李嫂听后,转身离去。 张志鸿扶起杜翠莲,用汤匙把粥一勺一勺地送进杜翠莲的嘴里。 杜翠莲尚未恢复元气的声音里,带出了她的询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睡到这里? 张志鸿:这是湖东的夏镇,你在山上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你啊。 杜翠莲挣扎着想起来,张志鸿立即上前摁住她,你别动,大夫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卧床休息,你就安心养伤吧。 杜翠莲望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对精明的眼睛,个头不高的男人,艰难地说:可我,不认识你啊…… 张志鸿:我是湖东区保安大队队长,前天咱们在公路上认识的,你忘了? 杜翠莲双眼含泪,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张志鸿:你真够勇敢的,一个人竟跑到皇军和八路打仗的山上。 杜翠莲沉默不语。 张志鸿试探地问道:我也不了解你,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杜翠莲露出伤感的愁容,吃力地回答:我叫杜翠莲,娘家在湖西杜庄,婆家是赵庄的,姓梁,我是从婆家跑出来的…… 张志鸿点头说:你先在这儿安心养伤,我雇了个佣人叫李嫂,专门来侍候你,你要什么,缺什么只管说,等你伤好了,就送你回家。 杜翠莲脸上的泪水滚落下来,泣不成声:这叫我怎么谢你才好。 34、微山湖里 白天 平静的湖面上,渔帆点点。张志鸿带着几名保丁驾船驶过一片绿色的浮萍和荷花盛开的湖面,朝广阔的湖中驶去。 保丁甲嘻皮笑脸地说:张队长,今天带弟兄们下湖,是为那个女人吧。 张志鸿眼一瞪:你胡说什么!弟兄们好几天未吃鱼了,我也想解解馋。 保丁乙:队长,你别藏着遮着啦,就是为你心爱的女人,我们也愿为您效劳。 小强笑道:队长,你给大伙说说,和那漂亮女人上床是啥滋味? 众人一阵轰笑。 张志鸿止住大家,沉下脸说:你们想哪儿去了,她现在伤还未好,我张志鸿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 保丁甲讨好地:那是那是,咱队长啥人,正人君子,哪能随便和女人上床啊。 张志鸿吩咐道:快划吧,没人会把你们当哑吧。 小船很快驶至一条渔船跟前,张志鸿站在船头,一使眼色,几个保丁登上了渔船。 正在捕鱼的一位五十多岁的渔民,停下了手中的网,神情紧张地问:几位老总有何贵干? 保丁甲:老头,识相点,今天我们队长想要点活鱼,打牙祭。 渔民:你们经常白拿鱼,从来不给一个子儿,我们起早贪黑打几条鱼也不容易啊。 保丁乙掏出枪来威胁道:什么容易不容易的,你罗嗦个屁,赶快挑几条好鱼拿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渔民:日本人为打游击队,经常封湖,不让下湖打鱼。你们又经常来白来鱼,这还让我们活不活啊…… 保丁甲拿枪指着渔民:你这老东西,别给脸不要,你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你给不给鱼? 渔民哀求道:老总,你们行行好吧,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老婆孩子还等我拿鱼去换粮呢。 保丁甲向渔民身边开了一枪,喊道:弟兄们把这老东西给我绑起来。把舱里的鱼全拿走。 35、小院 大门前 白天 小强背着一袋鱼站在门前边敲门边喊:李大嫂,快开门! 李嫂从院里出来,把门打开。小强从麻袋里拿出两条鱼放在一边,把麻袋交给李嫂道:口袋里有十来条鱼,张队长叫你挑几条活草鱼熬汤,给屋里那个受伤的女人补补身子。 李嫂接过麻袋问道:张队长过来吃吗? 小强笑说:这我哪知道啊,你多做一个人的饭就是了。 李嫂招呼道:你进来歇歇吧。 小强“嘿嘿”笑了两声:这哪是我进的地方。说完,拎着鱼,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36、区公所外 树下 白天 张志鸿在给众保丁分鱼。他从麻袋里拿出两条鱼,对众人道:今天收获不小,每人都可分几条拿回家去。 保丁甲高兴地说:咱们跟着张队长真是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保丁乙接着说:还是张队长有面子,我们毫发未损还带回一船鱼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远处,一些村民愤怒地看着他们。 37、小院 灶房 白天 小院的东屋是两间做饭的厨房。灶膛里木柴火正旺,灶台上的铁锅里热气腾腾。李嫂掀开锅盖,锅里的鱼在沸水中翻腾。她用铁勺舀了点鱼汤尝了尝,对站在一边的张志鸿说:真鲜啊,汤已经熬白了,我再放点盐就盛碗给你先喝。说完从盐罐里摄了点盐放到了锅里。然后就盛了一碗端给了张志鸿。 张志鸿接过碗尝了一口,说道:你熬的鱼汤真香,我先给翠莲送去,等她喝了我再喝。 李嫂笑道:她真是好福气,张队长真疼她啊! 张志鸿笑笑,端着鱼汤走出灶房。 38、小院 堂屋 白天 杜翠莲坐在床上。张志鸿端着水盆,帮她洗手擦脸。 杜翠莲一手接过张志鸿递给她的药粒,一手接盛了温水的水杯。她吃完药将水杯递给张志鸿时,两人视线相遇。张志鸿目光执着,杜翠莲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 张志鸿把鱼汤端至杜翠莲面前:喝吧,这鲜鱼汤是补身子的。 杜翠莲接过碗:谢谢你,说完大口大口地喝着鱼汤。看得出她的胃口已开,脸上血色复然。 李嫂一手端着一碗鱼汤,一手拿着烙饼进来,看到张志鸿坐在床边欣慰地看着杜翠莲喝汤。她把碗放在桌上说道:我来给你们送汤和饼的,张队长对你真好,专门下湖给你弄的鱼,你真有福。 杜翠莲:谢谢,张队长。 李嫂:还叫队长队长的,多生分啊,叫哥。 杜翠莲:俺叫不出口…… 李嫂:万事开头难,叫出第一声就好了。 张志鸿:行了,不叫就罢了,你就别难为她了。 李嫂笑道:瞧,没怎么着就护起来了。 张志鸿笑说:你再说我抽你。 李嫂:叫呀! 杜翠莲羞涩地:哥…… 张志鸿高兴地合不拢嘴:哎! 李嫂:这声哥不是随便叫的,张队长,你得有所表示啊? 张志鸿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说:那当然,既认我这个哥,哥送你一件礼物。说完从盒子里拿出一只金光闪闪的戒子。 李嫂叫道:漂亮,真好看。 杜翠莲:我不要。 李嫂:你哥送你的怎能不要? 杜翠莲:张大哥,你的心意俺领了,但这么重的礼物俺不能要。 张志鸿:这是哥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杜翠莲:俺不要。 张志鸿翻脸道:你瞧不起我? 杜翠莲:不是…… 张志鸿举起戒子:我砸了它! 李嫂急忙拦挡,转过脸来对杜翠莲说:你看看,惹队长生气了吧,我说你怎么这样傻呢?快,快让张队长给你戴上吧。 杜翠莲慢慢地伸出手来,张志鸿将戒子戴在她的手上。 李嫂:这就对了,好,好。说完知趣地走了出去。阳光透过窗缝射进来,照在杜翠莲的脸上,更增加了她的美色。 张志鸿望着杜翠莲年轻俊俏的脸不能自控,突然走上床前伸开双臂把杜翠莲抱入怀中,喃喃地说:翠莲,我喜欢你,你太美了。 杜翠莲没想到张志鸿会突然拥抱她,她没有思想准备,挣扎着想从张志鸿的怀中抽出身子,但她挣扎不出。张志鸿紧紧抱着她,并强吻杜翠莲。 杜翠莲双唇闭起,把头偏向一边:你——你想干什么? 张志鸿口喘粗气:翠莲,我……我想要你。 杜翠莲挣扎着推开他:张队长,你对我好,有恩于我,我都知道。可我是有男人的,再说我现在浑身是伤,真的不行。说着满眼泪水滚了下来。 张志鸿看到杜翠莲满脸泪水,从床上站了起来,说道:你哭什么啊?我依你还不行吗,翠莲,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是让我第一个心动的女人,我真的爱上你了。 杜翠莲:张队长,你对我好,这我都知道,人非草木,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张志鸿:我就要你嫁给我。 杜翠莲:可我已经有男人,又怎么能再嫁给你呢? “听李嫂说,你是到山里找那个共匪男人才受的伤,而那个男人已经被打死了,皇军说山里的共匪全部被消灭,你在山上不是也看到了吗?”张志鸿道。 (化出)硝烟弥漫,杜翠莲惊愕地望着阵地上一具具尸体,吃惊地发现小树上随风飘动的蓝花毛巾,她拿起毛巾,专注地看着毛巾上绣的“梁”字,她眼含泪水,呼喊“梁涛,梁涛——”她在一具具牺牲的八路军战士尸体中寻找梁涛的尸体…… (化回)杜翠莲听到张志鸿继续对着她道:你难道能为一个共匪男人守一辈子吗?只要你愿意,等你伤好了,你就回湖西婆家去,咱们订个日子,我就把你抢过来。 杜翠莲用手擦着眼泪,道:这…… 张志鸿:如果你爱我,一切都不应成为障碍,如果你不爱我,也不必找借口。 杜翠莲:我…… 张志鸿:你爱我吗? 杜翠莲望着张志鸿红彤彤的脸,点了点头。张志鸿上去抱住杜翠莲发疯地吻着她的嘴。杜翠莲的感情也被燃烧起来,她回应了张志鸿的吻。 灿烂的阳光照着湖水,绿树,恋人。 39、区公所 屋里 早晨 李嫂急急忙忙走进区公所大院,她站在三间东屋的门前急速的敲门,喊道:张队长,快开门,快开门! 屋里张志鸿边穿衣服边问:谁啊? 李嫂答道:是我,你快开门! 张志鸿把门打开,李嫂走进屋里慌张地说:张队长,那个女人跑了。 张志鸿一怔:跑了?怎么跑的? 李嫂胆怯地说:早上我把饭做好,喊她吃饭,没有答应。我把饭端到屋里见没人,我以为她到茅房去了,等了一会还没见人,我就到处去找,也未找到。后来我到她睡的屋里一看,发现她的包袱不在了,我就慌了,就赶快跑来找你了…… 张志鸿气恼地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看到李嫂还站着,就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找去! 40、湖边 早晨 杜翠莲挎着一个包袱急步赶到湖边,在一条小船旁她从身上掏出钱来递给船工,与船工说着什么,然后跳上小船,小船向湖对面划去。 41、湖边 土路上 早晨 土路上,李嫂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她边跑边喊:翠莲—— 小路上,张志鸿带领几名保丁急步向湖边奔来。 42、湖边 早晨 朝阳映照着湖面,湖水波光闪闪。张志鸿一行人站在岸边一块大石上。众人都朝湖面望去。远处几只渔船上渔民正在捕捞,没有发现杜翠莲的踪影。 有人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到湖西把那个女人抓来就是了。 有人接道:大白天的到湖西抢人,要是告到县上,那不毁了队长的前程。 又有人说道:说不定那女人还在咱镇上,回镇里搜查吧。 不少人咐和道:就是就是,快回镇上搜吧。 张志鸿的眼光一直投向湖面,他忽然看到湖中一只小船正向岸边划来。他对众人道:你们看那只小船正向咱们这儿划来,等小船靠岸问问情况再说。 小船很快靠岸,没等小船停稳,张志鸿就急忙跳到船上。 张志鸿向船工问道:清晨你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过湖去了吗? 船工看了看张志鸿,紧张地答道:看……看到了。 张志鸿拿枪满脸怒气地威胁道:哪条船渡她过去的?你说! 船工看着他手上的枪,害怕地说不上话来。 张志鸿缓和了一下口气:我是区保安大队的张队长,你说真话我不为难你。 船工怔了下,吃惊地问:你是……张队长? 张志鸿微笑道:是啊。 船工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志鸿:张队长,渡过湖的那女人让我把信交给你。 张志鸿展开信纸,低声念道:张哥,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但我愿意嫁给你,切记,八月十六晚上,我在赵庄婆家等你来接我…… 张志鸿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船工望着他不知所措。 43、微山湖畔 夜 夜色沉静,风高月黑。惨淡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斑斑点点撒落在土路上,田野和村庄都浸沉在寂静之中。黑沉沉的河面上,两只小船亮着微弱的灯光,正向岸边驶来。 驶在前面的一条船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艄公对船上几个戴枪的区保安队员问道:长官,赵庄快到了,你们谁给船钱啊? 一保安指着一个中等身材,瘦长脸,腰间挂着手枪的人说:张队长给,今天是他的好日子,还能少你的钱啊! 张志鸿道:等办完事,还要返回的,一块给,钱少不了你的。 艄公:这年月兵荒马乱的,俺老百姓都给哄怕了。 张志鸿不悦地:你罗嗦什么!沿湖你打听打听,我张志鸿少过谁的钱! 众人附和道:那是那是。你老头别给脸不要,快划吧! 张志鸿:船家,今儿事办成了,不仅给船钱,还给你赏钱。 艄公不再说什么,用力把船划向岸边。很快,两只小船划到岸边。张志鸿站在船上对众人道:上岸后,听我指挥,行动要快,不准说话,不准开枪打死人。事办的漂亮,回来我请弟兄们喝酒。 一保安嚷道:除了喝酒,队长还得给几个赏钱啊! 张志鸿笑道:事办得好,少不了大伙的钱。说完他手一挥,十几个保安队员从船上跳到岸上,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向村子里冲去。 44、赵庄村 土路上 夜 十几个背枪的保安队员跟着张志鸿急匆匆向村里走来,几只恶狗围着众人前后狂吠。 45、梁家宅院 屋里 夜 院内静悄悄的,东屋内亮着灯光。杜翠莲正心神不安的一会儿跑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会儿又走到床边收拾衣物。她打开屋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内,四处看看,万籁俱寂。她走到堂屋的门口,倾听屋内的动静,又踮起脚尖走到另一间屋的门口,向里窥视,停了一会,然后向大门走去。她走到门前,轻轻地把门栓拉开,然后走回自己的屋里。她把门关上,熄灭了灯,疲惫地躺倒床上。她仰望顶栅,慢慢闭上眼睛,似乎进入某种甜蜜的遐想,嘴角轻轻浮出一丝笑容。就在她刚要进入梦境的时候,忽然牲口房内传来骡子的嘶叫声和院外疯狂的狗吠声。她睡意全消,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把灯点亮,就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一伙人冲进了院内。 一个声音高叫着;队长!是哪屋啊? 张志鸿:你喊什么,去东屋! 几个保安队员冲进东屋,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看着杜翠莲嘻皮笑脸地说:怪不得张队长看上了你,长得真漂亮啊。 杜翠莲羞怯地把头低下,问道:张队长人呢? 一队员道:他在院里等你,快,快跟我们走! 另一队员:有什么要带的,快,我们帮你拿。 杜翠莲指指床上的几个包袱:都收拾好了,就拿这些。 众人拿上包袱,刚出屋门,堂屋的灯亮了,梁老汉手持木棍站在门口,大声地喝道:你……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说着朝众人奔来。 一队员威吓道:你别过来,过来开枪打死你! 张志鸿走到杜翠莲跟前,用块红布把她的头蒙上:你快跟他们走,我来对付梁家的人。 几名队员簇拥着杜翠莲朝门口走去,张志鸿对梁老汉喊道:我们是区上的,你儿媳有通共匪的嫌疑,我们抓她去审问。 梁老汉质问:你们有什么证据?为什么白天不抓夜里抓,这是什么王法? 张志鸿不耐烦地:少罗嗦,再吵连你一块抓! 梁老汉持木棍向前逼近:不行,你们不能随便把人带走!咱到村里找个说理的地方。 张志鸿朝天放了一枪,边退边说:老东西,别不识相,再跟着就打死你!说完和几个队员跑出梁家,去追赶前面的人。 梁老汉追出门口,对着夜空在喊:抢人了,抢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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