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集电视连续剧
第一集
1:那家屯那老天的家.日.外 院门外。那老天(中年,敦厚老实)推着自行车出来,三岁多的那志武坐在前面的车座上。那老天的妻子和十岁左右的那志文跟在身后。那老天停住,看着那志文:“等你爷爷收工回来,告诉他我们走了。” 那志文点下头。 那老天的妻子:“在家好好陪着爷爷。等学校放假,你也去钢厂。” 那志文又点下头。那老天和妻子向前走去。 2:那家屯街上.日.外 扩音喇叭里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之类的文革时期的歌曲。街道两旁墙壁上张贴或用红漆写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标语。那老天推着自行车和妻子走来。梁满囤(中年)迎面走来,停住与那老天打招呼:“老天,上班去。” 那老天:“上班去。” 梁满囤看看那老天的妻子:“嫂子这是——” 那老天:“她呀,生了这老二,身子骨就没恢复过来,我寻思钢厂那边咋着也比咱村里条件好,想让她到那边调养调养,也顺便瞧瞧病。” 梁满囤:“那是,那是,哎,你们快走吧。” 那老天:“满囤兄弟,以后有空咱再聊。” 那老天骑上车,带上妻子向村外而去。 3:田野.日.外 田径上。那老天骑着自行车而来。他向前方看去,不由得惊叫出声:“啊——” 蒋屠夫慢慢将婴儿举到头顶。婴儿啼哭着。(定格) 字幕:十七年后。 4:公路.日.外 那志斌(聪明睿智,性格坚强)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而来。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 5:平也县中学.日.外 校门外,那志斌骑着自行车而来。走在前面的的杜灵芝(聪明漂亮,性格沉稳)回头看到那志斌:“那志斌。” 那志斌跳下车:“灵芝。” 杜灵芝:“老师让你写的保证书,你写了吗?” 那志斌:“写了。” 杜灵芝:“这次统考,你的成绩排咱们班第十五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要努力了,再不努力,可一点希望都没了。” 那志斌:“我知道。” 二人进入校门。 6:长冶钢厂门口.日.外 门楼墙壁上镶嵌有醒目的鎏金的大字:东光市长冶钢厂。 一位身着工作服的门卫站在门卫室门口前,一辆满载钢材的卡车驶出厂内,几个人从门口经过。 7:长冶钢厂轧钢车间.日.内 轧钢机在运转着,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发红的钢坯进入轧机,成为越来越长的钢材,快速地在辊道上运行着。身着工作服的操作人员手执工具在不同的岗位上进行操作。车间墙壁上张贴着“保质量、争产量、创纪录”、“安全生产,人人有责”等标语。 那老天(年近六十,身材中等,精瘦干练)站在一组轧机前面,倒背着双手,嘴里叼着一个旱烟袋,正悠然自得地注视着眼前运行的钢材。 刘四斤(二十四、五岁,精瘦机灵)手拿一把量尺快步走过来,大声地:“师傅!” 那老天用手夹住旱烟袋,大声地:“啥事?” 刘四斤:“工差超了。” 那老天眉头一皱,向加热炉方向的出钢工一摆手。出钢工马上停止出钢。那老天将旱烟袋放进衣袋里,从刘四斤手里夺过量尺,快速来到一个岗位前,停住一根钢材,仔细地测量着。有顷,他停止测量,观察着钢材。然后快步走到一组轧机前,用工具对轧机进行调整。刘四斤在一旁认真观看。那老天放下工具,朝出钢工伸出一根手指,出钢工向轧机放过一根钢坯。钢坯进入轧机轧制,那老天认真观钢坯察着钢坯变化。钢坯变为钢材,向前运行。刘四斤在那老天刚才测量钢材的的岗位上停住钢材,进行测量。很快,他向那老天一挥手。那老天向出钢工用力一挥手,出钢工恢复出钢。生产恢复正常。 那老天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他停住脚步,双眉紧皱,手猛地按住脑门,身子晃了几晃,“扑嗵”一声倒在地上。 刘四斤和赵阳、王大雷、陈小钢、铁子等人急忙跑过来,着急地叫着:“那师傅,那师傅......” 那老天双眉紧闭,一言不发。 赵阳:“快送医务室。” 身材粗壮的王大雷背起那老天,铁子、陈小钢跟在身后离开车间。 8:长冶钢厂医务室.日.内 那老天半躲在床上正在输液,刘四斤、赵阳、王大雷、陈小钢、铁子等人进入室内。刘四斤把一袋苹果放到床头柜上,并拿出一个苹果递给那老天:“师傅,吃。” 那老天吃了一口:“不好意思啊,让哥几个受惊了。” 王大雷:“可不咋的,那师傅,当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以为你要、要......” 那老天“嘿嘿”一笑:“老毛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啥大不了的,就那一下子,缓过来就没事了。” 铁子:“那师傅,你说得太轻巧了,就那一下子,那一下子你要缓不过来呢?” 刘四斤:“呸,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师傅,不管咋说,以后你可得当心点。” 陈小钢:“可不咋的,那师傅,岁数不饶人哪,你毕竟是奔六十的人了,别再象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得注意点身体。” 那老天一拍胸脯:“瞧你说的,好象我都七老八十的了,告诉你们,我这身板结实着呢。你们不信?大雷,来,咱俩扳手腕,你敢不敢?” 那老天向王大雷一举手。王大雷迟疑一下:“那、那有什么不敢的。” 王大雷坐到床边,握住那老天的手。二人刚要较劲,丁强(四十开外,身材魁梧)走进室内,声音宏亮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那老天和王大雷松开手。众人:“丁主任。” 丁强扫了众人一眼。那老天朝众人一挥手:“哥几个,干了一天活了,挺累的,都回吧。” 刘四斤:“那,师傅,我们先走了。” 众人离去。丁强挪了一张椅子坐到那老天面前:“那师傅,感觉怎样?” 那老天:“主任,小毛病,没事的。输完液就完了。” 丁强:“小毛病,不注意,小毛病要出大问题的。我说那师傅,你能不能听我的,调整这工作不要再干了,你这把年纪了,快要退休了,你说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向厂长交待,怎么向你家人交待?” 那老天:“主任,你、你说得太玄乎了吧,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没事。” 丁强:“得了吧,那师傅,要我说,你就是把自已看得太重,没有把别人放眼里。我给你说,离开谁,这地球都照转。毛主席,(小声一些)毛主席多伟大,他没了,咱中国不是还好好的。” 那老天:“主任,你说得不对,我从来没有觉着自已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热爱调整这工作,干了几十年了,舍不得离开。” 丁强:“我还是那句话,从一线撤下来,咱车间里的岗位,你随便挑。” 那老天:“我干得好好的,不撤。” 丁强:“好好的,好好的你跑这里来。” 那老天:“那......反正我也不撤。” 丁强:“我是主任,你得听我的,我命令你撤。” 那老天:“你让我撤,谁接我?” 丁强:“当然是你徒弟刘四斤了。” 那老天:“那小子,现在还太嫩,顶不了大粱。交给他你放心?” 丁强:“你赶快教他呀,教会他,你撤。” 那老天:“那好吧。” 丁强:“这样,以后,什么活都让他们干,你动动嘴就行了。” 那老天:“行。” 9:那老天的宿舍.日.外 陈成功(年进五十,显得十分干练)来到门口,看到门挂着铁锁,眉头一皱,离开。 10:丁强的办公室.日.内 陈成功来到门口,用手敲门。丁强的声音:“进。”(画外音) 陈成功推开门,进入室内。丁强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看到陈成功,不禁一怔,急忙放下电话,站起身:“陈厂长,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陈成功坐到丁强对面:“我师傅呢?” 丁强:“他夜班,在宿舍。” 陈成功:“宿舍没人。” 丁强:“那我就不知他人在哪了?” 陈成功:“听说他晕倒在轧机上了。” 丁强:“是。” 陈成功脸色一变:“怎么搞的吗。他还有多长时间退休?” 丁强:“半年吧。” 陈成功:“半年,就剩这半年了,你怎么还不让他从轧机上撤下来。不把他身上的油榨干你是不是不甘心。” 丁强“嘿嘿”一乐,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陈成功。陈成功一扬手挡开:“去,去,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丁强:“厂长,你也知道,几个车间,就咱一车间任务重,任务重不说,这生产骨干还不够用,那师傅也是一时撤不下来。再说,他也不想撤下来。” 陈成功:“他为什么不想撤下来?” 丁强:“一个是他特别喜欢调整这工作,毕竟干了几十年了吗,这厂长你知道,再一个当然是调整工的工作比别的岗位工资高,那师傅想多挣点钱,这你也知道呀。” 陈成功:“我知道,我知道个屁。丁强,我跟你说,赶快让他撤下来,如果出了事,我撤了你这个主任,让你去掏大粪。听明白没有?” 丁强:“明白。” 陈成功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又转过身:“你告诉我师傅,让他抽空到我那里去一趟。” 丁强:“哎。” 11:陈成功的办公室.日.内 门口外。那老天轻手轻脚走过来。他抬起手,轻轻叩下门,接着又叩了几下门。陈成功的声音:“进来。”(画外音) 那老天推开门:“成功,你找我?”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成功看到那老天,忙站起身:“师傅,快,坐,坐。” 那老天走进室内,坐到一单人沙发上。陈成功沏了一杯茶递给那老天:“师傅,听说前两天你晕轧机上了。我到你宿舍看你,你没在。” 那老天:“屁大点事,谁这么嘴长,给你说了?” 陈成功:“师傅,我知道这调整工你干了几十年,你喜欢这工作,舍不得离开。可是,你也得面对现实,再有半年就要退休了,不能再象原来那样了。再说这血压高可不是小事,你得当回事呀 。我给丁强打招呼了,让他尽快把你撤下来,” 那老天:“你还不了解我,血压高,老毛病,没啥事,真的没啥事。” 陈成功:“师傅,这事咱没得商量。你看看,一车间那里你想干什么?如果你觉着车间没有合适的地,这厂里头,你说去哪里,我安排。” 那老天:“成功,厂里多少事得你管,你说我这点事还让你操心,真是的。” 陈成功:“你是我师傅,我要对你的健康负责。” 那老天:“行,行,我听你的,不干调整了。” 陈成功:“哎,这就对了。” 那老天:“那没事,我就走了。” 那老天说着站起身要走。陈成功从桌抽屉里掏出一瓶酒递给那老天:“师傅,五粮液,是我到南方出差专门给你带的,你拿上。” 那老天显得高兴地接过酒:“五粮液,好酒,好酒啊。你看,你出差还想着我,谢谢。” 陈成功:“我是你徒弟,谢什么。” 那老天:“你快忙吧,我走了。” 陈成功把酒放胸前,离开室内。陈成功:“师傅,注意身体呀。” 那老天:“哎。” 那老天来到门外,轻轻地关上门。他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放慢脚步,眉睫眨了几下,转过身,又来到陈成功的办公室前。他抬起手刚要叩门,又停住,过了一会,还是叩门。陈成功的声音:“进来。”(画外音) 那老天推开门。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成功抬头看到那老天:“师傅,你还有什么事?” 那老天进入室内,小心地把门关好:“成功,我还真有件事想求你。” 陈成功:“瞧你说的,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那老天:“是这样,再有半年我就要退休了,退休呢,我打算让孩子接班。成功,你知道,我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志文已经结婚生子,不在我的考虑之中了,二儿子志武读完书在家做些零活,三儿子志斌还在学校上学。” 陈成功显得颇感兴趣:“师傅,你坐下说,坐下说。” 那老天坐沙发上。陈成功坐在那老天旁边的沙发上:“师傅,你的意思是让志武和志斌其中一个人接你的班。” 那老天:“是。” 陈成功:“那你琢磨好没有,他俩你让谁接班?” 那老天:“成功,我这小算盘是这样拨拉的,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给你说了。志武现在谈上对象了,我打算让老三志斌接班。” 陈成功点了一下头:“嗯,让志斌接班,有道理,有道理。” 那老天:“志斌还有一年才能高考,他要是能考出去,吃上商品粮,那我就让老二志武接班。” 陈成功:“志斌考不出去就让他接班,考出去就让志武接班。师傅,这样打算没错。” 那老天:“问题是,我再有半年就要退休了,可志斌还有一年的学期,你说说......” 那老天望着陈成功。陈成功突然恍然大悟:“师傅,你的意思是想等志斌高考完再退休。” 那老天:“对。成功,我一直不愿离开一线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可是我知道这样做不符合政策,所以,我想求你帮下忙,让我晚退半年。” 陈成功想了一下:“这事吗,我觉着没问题。我给劳人科长杨大鼻子打个招呼,让他到时给你办一下就行了。” 那老天感激地:“那,成功,我太谢谢你了。” 陈成功:“不用谢,不用谢。不过,师傅,你该从一线撤下来还是要撤下来,我得对你的身体健康负责。” 那老天:“我听你的。” 12:马乐山的宿舍.日.内 那老天来到门口,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的马乐山(年近六十,头发花白):“老马,我这里有好酒,走,到我那里喝两盅去。” 马乐山:“啥好酒?” 那老天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冲马万山晃了晃:“五粮液。” 马乐山“噌”地从床上跳起来,来到那老天面前,夺过酒看着:“老天,真的假的?” 那老天:“是我徒弟,咱那陈厂长到南方出差,专门给我捎的,你说真的假的?” 马乐山:“真的,真的,好酒。” 那老天:“这酒你不能白喝,去整俩菜。” 马乐山:“你请好吧。” 13:那老天的宿舍.日.内 那老天和马乐山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桌上摆着一瓶酒和几碟熟食。二人饮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那老天端酒瓶倒满两杯酒。马乐山放下筷子,用手抹了一把嘴:“老天,你有这样一个徒弟,那真是造化,造化呀。” 那老天显得很自豪:“那是,他陈厂长再有能耐,那也是我那老天的徒弟,我那老天再没有能耐,那也是他陈厂长的师傅,你说是不是?” 马乐山:“那是,那是,不过,你那老天可不是没能耐的人,要不咋能教出一个大厂长。” 那老天一摆手:“得了吧,这人呀,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食。人家就是当厂长的料,与咱有啥关系。来,来,喝酒。”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那老天又倒满两杯酒,然后吃了一口菜:“老马,我发现你这几天蔫不拉即的,好象有心事,咋了?是不是为了退休的事?” 马乐山:“可不咋的,再有俩月,我就正式到站了。老天,为这退休的事,我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唉,烦死了。” 那老天:“退休是好事呀,以后干拿钱,不干活,我还巴不得那一天早来呢。” 马乐山:“你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老天:“咋?为俩闺女谁接班伤脑筋了?” 马乐山叹了口气:“除了这事,还有啥事能让我这样犯愁。二兰搞对象好几年了,为了接班,就是不结婚。大兰为了接班,索性连对象都不谈。这姐妹俩为了接班的事,隔三叉五的吵架,成了一对冤家。” 那老天:“老马,你是咋盘算的,是让大兰接班,还是让二兰接班?” 马乐山面露难色:“开头,我是打算让大兰接班,后来,二兰瞧出我的意图,不干,跟我没完没了。眼下,我也不知道他俩谁该接班。” 那老天:“这样可不成,你老马得赶快拿准主意。这事明摆着,她俩再咋掐,也只能有一人接班。” 马乐山点下头:“谁说不是呢,可是这姐妹俩,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我,老天,你给我拿拿主意,这事咋办呢?” 那老天想了一下,摇摇头:“老马,这事,主意只能你拿,我给你出不了主意。” 14:平也县中学.日.内.外 教室内。魏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学生坐在桌前认真听课。那志斌低着头,偷看着一本书。坐在那志斌斜后面座位上的杜灵芝偷看几眼那志斌,然后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块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一行字,揉成纸团扔到那志斌桌面上。那志斌被惊动,猛地抬起头,看到纸团,他四下扫一眼,打开纸团,上面一行字:认真听课,不要看小说。灵芝。(特写)那志斌将纸又揉成纸团,放进衣袋里,认真听课。坐在一边座位上的文可心(相貌一般,性格坚韧)冷冷地看着那志斌。 教师办公室。魏老师坐在桌前正批改着作业。文可心来到门外:“报告。” 魏老师抬起头,放下笔:“进来。” 文可心进入室内:“魏老师。” 魏老师:“文可心,有什么事?” 文可心:“那志斌上课偷看小说。” 魏老师眉头一皱:“是吗,那个,文可心,你把那志斌给我叫来。” 文可心:“是。” 文可心离去。 操场上。那志斌、方明等男同学在打篮球。文可心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冲那志斌大声地:“那志斌——” 那志斌把篮球扔给方明,然后走到文可心面前:“什么事?” 文可心:“魏老师让你去他那里?” 那志斌:“他找我有什么事?” 文可心:“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志斌狠狠地看了文可心一眼,离去。 教师办公室。 那志斌来到门前:“报告。” 室内。魏老师:“进来。” 那志斌进入室内,站在魏老师面前:“魏老师,您找我?” 魏老师严肃地望着那志斌,突然,他打开桌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朝那志斌亮了一下:“那志斌,这是你给我写的保证书,是不是忘了,我给你读一遍。” 那志斌:“我没忘,老师您不用读了。” 魏老师:“没忘,那我问你,为什么上班不用心听课,在下面偷看小说。” 那志斌:“这个,这个......” 魏老师:“这个这个什么,说,你在班上看小说没有?” 那志斌低下头:“我—— 看了。” 魏老师一拍桌子:“那志斌,你好大胆子,你写的保证书墨迹未干,就开始又开小差。你看看你的学习,班里多少同学都在进步,你呢,一天一天退步,啊,名次稳步地往下滑。太不象话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拿学习当儿戏,我会让你有好看的,我说得出来做得到,你信不信?” 那志斌小声地:“信,老师,我改正,一定改正。” 魏老师:“给我写一份检查,必须是深刻检查。还要当着全班同学做检查。听清楚没有?” 那志斌:“听清楚了。” 魏老师:“大声点。” 那志斌提高声音:“听清楚了。” 教室内。魏老师板着面孔站在讲台一边。那志斌从座位上站起走上讲台,先向魏老师鞠一躬,又向讲台下的同学鞠一躬,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故意咳嗽了两声。魏老师不满地:“那志斌,让你做演讲呢。” 同们们轰然大笑起来。魏老师怒容满面,高声地:“不许笑,严肃点。” 那志斌看着纸念:“检查,我在上课时看小说,严重违反了课堂纪律......” 林荫下。文可心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石板上。那志斌显得闷闷不乐地走过来。文可心看到那志斌:“那志斌,怎么,郁闷了。” 那志斌看看文可心,又左右看看,然后走到她面前:“文可心,我在课堂上看小说,你说魏老师怎么会知道呢?” 文可心:“肯定是有人打了你小报告。” 那志斌:“对,我也这样认为。你说谁会打我小报告呢?” 文可心:“你认为呢?” 那志斌想了想:“有几个可疑分子,我得一个个调查。” 文可心:“不用调查了,打你小报告的是我。” 那志斌有些意外地:“你——” 文可心:“对,是我。” 那志斌:“不对呀,文可心,你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 文可心:“别人,我不打,你,我一定要打。” 那志斌:“哎,文可心,我可从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文可心:“为什么,为了让你好好学习。私下提醒你,告诫你,你能改吗,只有让老师来教训你,你才有记性。” 那志斌点下头:“文可心,算你狠。” 那志斌说着调头离开。文可心猛地站起身,高声地:“那志斌,你不要以为自已有退路,有依靠,就可以吊儿浪当,不好好学习!” 那志斌回身来到文可心面前:“你说我有退路,依靠,你给我说清楚,我有什么退路,依靠?” 文可心:“你爸是工人,他退休,你可以接他的班,到工厂去当工人,捧铁饭碗,吃商品粮。” 那志斌:“是,是又怎么的。” 文可心:“那志斌,我瞧不起你。” 文可心生气地离去。那志斌手一指文可心:“这个瘸子——” 旁白:此时,那志斌如何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瘸子,日后竟成了他的妻子,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且深深影响他的一生。 15:公路.日.外 一辆公共汽车驶来,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身着深色中山服装,头戴兰布沿帽,手提一个黑色皮革提包的那老天跳下车。汽车向前驶去。那老天走下公路。 16:田间小路.日.外 小路狭窄,坎坷不平。那老天一边慢慢走来,一边观看路两边的庄稼。抗着锄头的梁满囤(年近六十),迎面走过来,看到那老天,主动打招呼:“老天大哥,回来了。” 那老天:“哎,满囤兄弟,锄地去。” 梁满囤:“锄地去,今年雨水多,草长得冲,头几天刚锄过一遍,这不又冒出头来了,赶早锄。” 那老天:“那是,那是。” 那老天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一支扔给梁满囤,一支自已叼在嘴上,燃着后吸了一口:“满囤兄弟,今年这地里的庄稼长得旺盛。” 梁满囤:“是,今年是个好年景。” 那老天:“你忙去吧,我到我们家地里瞧瞧。” 梁满囤:“那我走了,老天大哥。” 梁满囤抗着锄头向前走去。那老天顺着小路向前走了一会,又拐了一个弯,来到一片棉花地前。棉花有半人高,开着深红色和粉红色的花朵。那志文(三十多岁,老实巴脚)和杏花(年近三十,身材壮实,性格爽快)背对着那老天,正在掐棉花杈。杏花:“咱爸还有多长时间退休?” 那志文:“半年左右吧,你问这干啥?” 杏花:“没啥,关心你们家的事嘛。哎,你说,爸是咋考虑的,让谁接班?” 那志文:“谁接班,也轮不上我,你操那份闲心干啥。” 杏花:“我才懒得操那份闲心呢,我就是想知道这好事到底能落到志武头上还是志斌头上?你寻思寻思,是志武的希望大,还是志斌的希望大?” 那志文:“依我对爸的了解,我觉着志斌的希望大。” 杏花:“我瞧未必,我觉着志武的希望大。” 那志文:“你咋瞧的?” 杏花:“你咋瞧的,我就是咋瞧的。” 那老天使劲咳嗽了一声。那志文和杏花一惊。抬头看到那老天。那志文有些脸红,不自然地:“爸您回来了。” 那老天:“嗯。” 杏花:“爸,您咋没回家?” 那老天:“顺道来地里瞧瞧,你们这是掐花杈呢?” 那志文:“对,再有一会就掐完了。” 那老天:“没生虫子吧?” 那志文:“前些天有些虫子,打了一遍敌杀死,给治住了。今年雨水勤,庄稼长得比往年好。” 那老天望着棉花地,有一会儿,看一眼那志文:“志武在家吗?” 那志文:“跟着二柱他们去北村盖房子去了。” 那老天:“你们忙吧,我先回家了。” 那老天向前走去。那志文和杏花望着远去的那老天的背影。那志文朝杏花吐了一下舌头。 17:那家屯街上.日.外 那老天从村口走来。脸上带着一种优于他人的神情,碰到几个人,他们都主动热情地和那老天打招呼。张大嘴(四十多岁)看到那老天:“老根大叔,回来了。” 那老天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一支扔给张大嘴,一支自已叼在嘴上,燃着后吸了一口:“:“哎,没去窑上干活?” 张大嘴:“歇几天工。我们那口子老毛病又犯了,带她到医院瞧了两趟。” 那老天:“咋样?” 张大嘴:“好得差不多了。” 那老天:“噢。哎,大嘴,用钱不用?” 张大嘴:“不用,不用。” 那老天:“用钱你吱声。” 张大嘴点点头。那老天刚要走开,张大嘴又把他叫住:“大叔,这些日子,咱们国家都有啥大事呀?” 那老天想了一下:“要说大事吗,那就算亚运会了。” 张大嘴:“咱们这是头一回要办这个亚运会吧?” 那老天:“好象原来没弄过这事?” 张大嘴:“听说办完亚运会,咱们还打算办奥运会,有这档子事吗?” 那老天:“有,有。” 张大嘴:“我还听说办奥运会能赚老鼻子的钱了,办一次奥运会,好几个国家争,他们眼珠子都红了,就差玩命了。大叔,你吃皇粮,见的事面广,你说说,咱们中国要办奥运会,能争过人家吗?” 那老天:“能争过人家吗,我给你说,咱们中国真要办奥运会,他们就不该跟咱们争。咱们中国和他们比,那还是咱中国厉害。这奥运会板上钉钉归咱们办。(显得很神秘地)就算有几个国家跟咱们争,那也是联合国安排好的,让他们给咱中国做陪衬,就是让外人看的。让外人看,就得给真的似的,要不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 张大嘴:“大叔,还是你知道的多。我明白了。” 那老天:“有功夫到我家去,咱爷俩好好唠叨唠叨。” 张大嘴:“好,好。” 那老天离开张大嘴,向街里走去。街中心,石头和宝来(二人都三十来岁)正在争吵,身边围了一些人。石头:“杀人也就枪毙一回,你们家铁蛋就是点磕碰伤,我们已经赔你们一回医药费了,你还让我赔,没完没了了,赔到啥 时候是个头?这明明是讹人吗。” 宝来:“谁讹你了,(手举着一张发票让众人看)大夫说铁蛋伤没好,还得用药,要不落下后遗症那麻烦了。这药费就该你们家出。” 石头:“就那点伤,还、还后遗症,你吓唬谁。你听大夫的话,你把医院的药全买了他才高兴呢。” 宝来:“你这是胡搅蛮缠。” 石头:“我胡搅蛮缠,你们大家说说,我石头活了三十多岁,和谁胡搅蛮缠了?” 那老天走过来,看到石头和宝来在争吵:“咋了,咋了?” 宝来向那老天亮了一下发票:“老天叔,他们家狗子和和我们铁蛋闹着玩,把铁蛋碰伤了,他应该出医药费吧。铁蛋伤还没好利索,他掏了一回医药费,再也不想掏了。老天叔,你是吃皇粮的人,大伙都服你,你给评评理,这医药费该不该他接着掏?” 石头:“老天大叔,在村里,我最服你。我们家狗子把铁蛋碰伤,医药费,我当然得出,该出的,我砸锅卖铁都出。不该出的,我说啥也不出。你说就那点伤,我已经出了好几十,他还没完没了,这不是讹人是啥。” 那老天脸一拉:“就这点事,你们俩至于吗,让大伙瞧热闹,也不嫌寒碜。晚上到我那里去。” 那老天离开众人,向前走去。三头和宝来对视两眼,走开。众人散去。 18:北村一人家院内.日.外 二柱(三十开外,处事稳重,有号召力)、那志武(二十左右,性格沉稳)、万顺、长福等人正在修建房屋。那志武在院门口往手推车上装瓦,然后推到房屋前面卸下。长福站在墙边,拿起瓦向房顶扔。二柱坐在房顶边上接瓦。过了一会,二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冲众人喊一嗓子:“歇会儿,大伙喘口气,喝口水,抽袋烟。”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聚拢在院子中间一空敞处坐下。有人喝水,有人抽烟。那志武从水缸里盛了一饭盒凉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抹了一把嘴,坐在万顺、长福等人身边。 贵生倚在一垛砖旁,两眼眯着。万顺拍拍贵生的后背:“贵生,想做梦娶媳妇呀。” 贵生睁开眼,不耐烦地望着万顺:“去,去。” 长福:“你们说,咱村里谁家媳妇最俊?” 二柱:“那还用说,瑞山他媳妇呀。” 长福:“瑞山他媳妇不假,那是以前,往后呀,这份荣誉可不归她了。” 贵生:“不归她,归谁?” 长福:“志武媳妇巧巧呀。” 那志远脸一红,猛地推了长福一把:“闭上你的臭嘴,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万顺:“长福说得没错,志武,这份荣誉归你媳妇那是当之无愧。我和巧巧曾是同学,在学校里,巧巧那是众所公认的校花,我们同学对她,那真是众星捧月一样。哎,我不是瞎说,方圆十里,不,方圆二十里,不,方圆五十里之内,没有一位姑娘媳妇能比巧巧漂亮。” 贵生:“志武,你小子真有艳福呀。” 那志武美滋滋地:“刚见了一回面,还不是我媳妇呢。” 长福:“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二柱站起身:“歇得差不多了,干活,干活。” 众人站起身,操起工具干活。那志武用铁锹和泥。房顶上,万顺、长福在铺瓦,贵生用铁锹往二人身边倒泥。万顺:“志武这小子摊上个漂亮媳妇,那完全是沾了他爸的光。” 贵生:“可不咋的,人家姑娘瞧上他爸是吃皇粮的,城市户口,才瞧上他。” 长福:“这年头,城市户口太金贵了,和城市户口相比,咱这农村户口就是一摊烂泥。” 万顺:“一点没错。前两年,我在省城一个工厂打工,那工厂里有一个小子是个傻子,整天冲人嘿嘿,嘿嘿傻笑,啥活都干不了,就扫扫马路,就这么一个傻子,你猜咋的,娶了一位天仙似的媳妇。知道为啥?人家媳妇是农村人,不图别的,就图傻小子是城市户口,以后也能给她把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你说气人不。” 长福:“老天叔一退休,志武准接班,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口,这小子立马一步登天了。” 万顺:“还有志斌呢,谁接班还说不准呢。” 二柱:“人家的事,你们尽瞎操心,快干活,干活。” 19:平也县中学.日.外 那志斌和许多同学从教室里出来,他走到自行车停放处,打开车锁,骑上自行车刚要离开.杜灵芝从一边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志斌,借你的书,还你。” 杜灵芝把书交给那志斌,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离开。那志斌看了看离开的杜灵芝,把书放到书包里,骑上自行车离去。 站在一边的文可心注视着那志斌。 20:那家屯那老天的家.晚.内.外 室内,杏花把饭菜放到一张方桌上。那志文拿着一瓶酒往杯里倒满,放到桌上。那老天拉着丫丫坐到桌前,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遂后吃了几口菜。丫丫端起碗吃饭。 杏花:“这时候,志武和志斌都该回来了。” 那老天:“不等他俩了,你们吃吧。” 杏花:“再等会儿吧。” 院内。那志武推着自行车进入院里。杏花从室内出来:“志武回来了。” 那志武:“嗯。” 那志文从室内出来:“今天咋回来晚了?” 那志武:“抢点活。爸回来了。” 那志文:“是。” 那志武进入室内,看着那老天:“爸,回来了。” 那老天应一声:“快吃饭吧。” 室外,那志斌推着自行车进来。杏花:“志斌回来了。” 那志斌:“哎。” 杏花:“快吃饭吧,饭菜做好有一会了,要凉了。” 那志斌与周志文、杏花进入室内。那志斌看到那老天:“爸,回来了。” 那老天:“嗯。” 几个人围坐在桌旁,开始吃饭。那老天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望着那志斌:“志斌,最近学习咋样?” 那志斌低头吃饭,随口地:“还行。” 那老天:“还行是咋回事,我给你说,志斌,你得好好学,咱老那家从没出一个大学生,咱一家人就看你的了。你要给咱那家挣这口气。” 那志斌:“知道了。” 那志武瞟了那志斌一眼。那老天把目光转向那志武:“志武,你和那个巧巧谈得咋样?” 那志武:“她挺乐意的。” 那老天:“她家那边啥意思?” 那志武:“她父母听她的,她没意见,她父母也没意见。” 那老天:“噢,那人家没有提啥条件?” 那志武放下碗筷,一抹嘴:“没有,人家是无条件的。” 那老天点点头:“那好,那好。” 那志文:“咱家条件明显比她家好,她是高攀咱,还能提啥条件。” 杏花:“人家巧巧可是咱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就凭这一点,人家没比咱差多少” 那志文:“你说她漂亮,那咱志武长得丑咋?” 那老天朝那志文和杏花摇摇手:“这回,我在家多呆几天,有机会呢,让她来咱家,和咱家里人见个面。志武,你和她都乐意,两边家人又都没意见,那你和她商量一下,咱抓紧把聘礼送过去,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那志武一点头:“行。” 院门被敲响。那老天朝那志文一摆手:“开门去,我让宝来和石头晚上来咱家。这俩小子,老大不小的,为了屁大点事,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太不象话,我得好好说说他俩。” 那志文起身离开。那老天吃完饭,把碗筷放桌上。不大会,石头跟在那志文身后来到室内。石头看看饭桌:“老天叔,咋,你们还没吃完饭呢。” 杏花:“就吃完,就吃完。” 那老天手指一木凳:“坐,坐,吃过没?要不再吃点。” 石头坐到木凳上:“吃过了,吃过了。” 那老天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一支递给石头,一支自已叼在嘴上。那志文忙拿过打火机为那老天和石头燃着烟。那志斌放下碗筷,站起身,看一眼石头:“石头哥,你呆着,我回我屋了。” 那志斌离开室内。杏花开始收拾碗筷。那老天吸了一口烟:“石头,你和宝来是光腚的伙计,咋为了那么点事就翻脸了?” 石头:“不是我不想掏那钱,太气人了。咱农村的孩子,谁没摔过伤过,没啥大事,谁去瞧医院。他家铁蛋那点伤,要是自已摔的,准不去医院。现在他让铁蛋瞧医院,瞧就瞧吧,钱我出,谁让咱家孩子碰着人家了。但你尝上甜头不能没完没了呀,这样做不是讹人是啥。” 那老天:“石头,话不能这样说。宝来生了三胎,头两胎都是闺女,好不容易第三胎是儿子,人家能不当心肝宝贝,伤着了,当然要比别的孩子心疼,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宝来为了要儿子,让公家罚得快倾家荡产了,这点药费虽说不多,但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石头:“那他好好和我说,我不是不通情达理,这点钱我还能掏出来。” 那老天:“石头,你的家底,大叔也很了解,你闺女去年得病,你花光了积攒,眼下,你一个钢崩恨不得掰两半花,也难。” 那老天从衣袋里掏出几张钱币递给石头:“拿着,当药费给宝来。” 石头连连摇头:“不,不,我不要。” 那老天:“咋,不能要,我是国家工人,挣工资,这点钱对我来说算啥,拿着。” 石头:“不,不。” 那老天一板面孔:“要不这样,算我借你的,以后还我。” 那老天把钱塞到石头手里。石头显得很感激地:“那,大叔,我接了,等以后有了钱,我一定还你。” 那老天:“再说,再说。” 宝来从外面进入室内,和那老天等人打招呼。那老天让宝来坐一木凳上,然后朝石头一使眼色。石头把钱递给宝来:“宝来,这是铁蛋治伤的药钱,你收下。” 宝来迟疑地:“这,这——-” 那老天:“石头给你,你就收下。” 宝来:“石头家也不富绰,药钱就算了,我不要了。” 石头:“药钱该我出,你得收下。” 宝来:“不,我不能收。” 那老天:“宝来,这钱你该收下,别让了,听叔的。” 宝来想一下:“叔,你让我收的,那我收下了。” 宝来从石头手里接过钱,又还给石头两张钱币。石头望望那老天。那老天:“行,就这样吧。你们俩呀,乡里乡亲的,还是光腚伙计,为这点事,伤了和气,让大伙瞧笑话,太不值得了。以后,碰到啥事都得过过脑子,别再象今天这事似的,记住没有?” 石头和宝来连连点头:“记住了。” 那志斌的卧室。那志斌半躺在床上,正在看一本书,他翻了两页,一张纸条从书里滑落下来。他拿过纸条,上面写着:“志斌,我爱你。灵芝” 那志斌眼前浮现出杜灵芝含笑可人的形象。 那志斌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 21:张巧巧的家.日.外.内 身着崭新西装的那志武手拧着两瓶酒和一盒点心走进院里。张万利(年近六十,说话慢条斯理,处事圆滑)和巧巧的母亲正在搭一个草棚子。那志武:“叔,婶。” 张万利和巧巧的母亲看到那志武,放下手里的活,拍拍手上的土:“志武来了,屋里坐,屋里坐。” 那志武和张万利、巧巧的母亲进入室内。那志武把酒和点心放到一圆桌上:“叔,婶,这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 巧巧的母亲拿过暖壶往碗里倒水:“志武呀,来就来吧,买啥东西。” 那志武:“东西不多,是我的一点心意。” 张万利和那志武坐到桌前。张万利拿过酒看了看,又放桌上,显得很满意:“好,好。” 那志武看看室外未搭好的草棚子:“叔,婶,我帮你们搭那个棚子。” 张万利一摆手:“不用你动手,眼下地里没活,我和你婶闲着难受,找点事儿干。不急。那个,志武,你爸他身体挺好吧。” 那志武:“挺好,挺好。” 巧巧的母亲:“志武,你是找巧巧的吧,真不凑巧,她到她大姑那里走亲戚去了。” 那志武:“我就是来瞧叔和婶的。另外,我爸回家多呆几天,他想让巧巧到我们家去一趟,和我们家的人见个面。” 张万利:“行,你和巧巧挑个日子,哪天都行。” 那志武:“我爸还让我给你们二老说,我和巧巧的事,你们二老没意见,我爸的意思是赶快把聘礼下了,好定下来。” 张万利:“我们没意见。巧巧和你的事,你们自已拿主意,我们不干涉。不过,你们交往的时间还不长,双方不是太了解,所以,这下聘礼的事,还是等你们再谈一阵子再说吧。” 那志武:“叔,我和巧巧虽然谈对象时间不长,但我们是一见钟情,真心相爱。再说我的情况巧巧和你们二老都一清二楚,还有啥了解的。” 张万利:“志武,你不是过来人,有些事情你们不太懂,这样做也是对你们好。” 巧巧的母亲:“是啊,是啊,啥事都得慢慢来,心急喝不得热糊糊。” 那志武不情愿地:“那好吧。” 22:那家屯那老天的家.日.外.内 那志文和杏花在室内擦拭着桌椅和窗户。那老天在院内打扫卫生。忙了一阵,三人停下手。那老天四处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差不多了。” 三人刚进入室内,那志武和身着连衣裙的张巧巧(二十岁左右,聪明美丽)推着自行车进入院内。那志文和杏花忙从室内出来。那志武拉着张巧巧的手做介绍:“哥,嫂,这就是巧巧。” 张巧巧显得有些羞涩地:“哥,嫂。” 那志文赶忙应声。杏花:“巧巧姑娘长得真漂亮,志武好有福气呀。” 那志文:“快进屋,快进屋。” 几个人进入室内。那老天端坐在室内正中的一把椅子上。那志武手一指张巧巧:“爸,这就是巧巧。巧巧,这是我爸。” 张巧巧显得很礼貌地冲那老天鞠了一躬:“大伯,您好。” 那老天忙点下头,手一指旁边的座位:“快坐,快坐。” 张巧巧等几个人坐下。杏花为张巧巧倒了一杯茶。那老天端详了一下张巧巧,显得很满意,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张巧巧:“巧巧,这是大伯给你的见面礼。” 张巧巧故作不好意思地:“大伯,这,我......” 杏花:“爸给的见面礼,快收下。” 张巧巧双手接过红包:“谢谢大伯。” 那老天:“巧巧,你和志武的事,我们全家都没有意见,非常满意。志武呢,也没有啥邪的歪的,以后你们过日子,靠得住。这一点,请巧巧姑娘放心。” 张巧巧点点头:“大伯,我信志武,我喜欢他,也是真心的。” 那老天:“就好,就好。(看一眼杏花和那志文)哎,你们俩还呆着啥,做菜去。” 那志文和杏花起身刚要离开,张巧巧:“哥,嫂,不麻烦你们了,我呆会儿就走。” 杏花笑着:“那哪成,巧巧,你现在是我们家的贵客,我们得好好招待你,要是慢待了,志武准和我们没完。” 那志文拉一把杏花:“就你话多,快做菜去。巧巧,你呆着。” 那志文和杏花离开室内,走进厨房。 那志武:“爸,我和巧巧到我屋里呆了。” 那老天一挥手:“去吧,去吧。” 那志武和张巧巧离开室内,进入东屋。那老天从衣袋里掏出一只烟燃着吸着,不住地点头:“嗯,不错,是个好姑娘。” 23:田间小路.日.外 那志武推着自行车,张巧巧跟在那志武身边,二人慢慢向前走着。那志武:“巧巧,你对我爸说,你喜欢我,是真心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巧巧:“当然是真的。” 那志武:“那叔和婶他们对我满意吗?” 张巧巧:“我满意,他们就满意。” 那志武:“要是这样,我的意思,对,也是我爸的意思,就是赶快把聘礼下了,咱俩的事正式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张巧巧抬脸望一眼那志武:“咋,你想变卦?” 那志武:“我怎能会变卦呢,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永不改变。” 张巧巧:“那你是怕我变卦?” 那志武看看张巧巧,笑了笑:“你不会。” 张巧巧:“那你那样急着下聘礼干啥。” 那志武:“我,我着急呀。” 张巧巧:“你急啥,我又飞不了。” 那志武:“巧巧,你是不是还有啥想法,有想法,说出来,让我知道,也好清楚以后的事情咋做。” 张巧巧:“我没啥想法。志武,别送了,回去吧。” 那志武把自行车交给张巧巧,张巧巧向前推着自行车,那志武跟在张巧巧身边。张巧巧突然站住:“志武,大伯退休,谁接他的班?” 那志武:“爸的打算从来不透露。” 张巧巧:“你没问他?” 那志武:“我不敢。哎,巧巧,你问这事......” 张巧巧一笑:“随便问问,没事。志武,那我走了。” 张巧巧骑上自行车向前而去。那志武望着张巧巧的背影,若有所思。 24:那家屯那老天的家.日.内 那老天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两眼微闭:“这个张万利呀,不让我们下骋礼,他是盯着我退休呢。唉,看来事情要比我想得难办。” 那志武推门进来:“爸。” 那老天睁开眼:“志武,有啥事?” 那志武:“我......我......” 那老天:“抹唧啥,痛快点,有啥事,快说。” 那志武:“我送巧巧回家,她问我您退休,班由谁接?” 那老天猛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停了一下:“你咋说的。” 那志武:“我说不知道。” 那老天:“她还问啥了?” 那志武一摇头:“没了。” 那老天“嗯”了一声,又端起茶杯,眯起眼。那志武小心地:“爸,那个—— 您退休打算让谁接班?” 那老天睁开眼,瞪了那志武一眼:“这事你不要问,要谁接班,我自有安排。你去吧。” 那志武离开室内。那老天眉头紧紧皱起。 25:长冶钢厂一车间.日.内 轧机轰隆隆地转动着。那老天嘴里叼着旱烟袋,站在轧机一边,盯着在轧机前进行轧机调整的刘四斤。有一会儿,刘四斤站起身,走到那老天面前。那老天表情变得凝重,两眼狠狠地瞪着刘四斤。刘四斤看看轧机,显得有些心虚地:“师傅——” 那老天从嘴边移开旱烟袋,冲刘四斤大声地:“我咋教你的?” 刘四斤手摸着脑袋:“我,我是按你教的做的。” 那老天面露怒色:“放你娘的屁。” 那老天抬腿揣了刘四斤一脚。刘四斤后退了两步。那老天高声地:“轧五个的材,咋调?” 刘四斤:“一组轧机调二十五圈,二组轧机调二十圈,三组轧机调十五圈,四组轧机调十圈,五组轧机调十圈。师傅,我,我是这样调的呀。” 那老天:“你是这样调的?” 刘四斤:“是......是......” 那老天:“你他娘的还敢跟我强嘴,我给你数着呢,一组轧机你少调了一圈,三组轧机多调了两圈,对不对?” 刘四斤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急忙跑到轧机前进行调整。调整完毕后,刘四斤又走到那老天面前。那老天大声地:“试轧!” 刘四斤面向出钢工一招手,出钢工放过一根钢坯。火红的钢坯经过轧机的轧制,显得越来越长。刘四斤和那老天走到钢材测量岗。刘四斤将钢材停住,仔细地测量着。很快,他冲那老天叫道:“师傅,合格。” 那老天走到轧机前,冲出钢工招手示意出钢。钢坯一根接着一根冲向轧机。 车间门口。那老天坐在一块砖头上,刘四斤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老天面前。那老天:“四斤,别怪师傅对你发脾气,调整工这工作,要的就是一个细心和认真。规程上面的东西,那都是经过长期生产证明了的,是经验,是正确的,你别以为少调一圈多调一圈无所谓,真出了问题,你再找原因,那就麻烦了。明白吗?” 刘四斤:“明白。” 那老天:“你给我记住,肩膀上扛着的玩意不光是吃饭的。” 刘四斤:“师傅,我记住了。” 26:饭馆.日.内 那老天、刘四斤、赵阳、陈小刚、王大雷等人围坐在桌前。赵阳站起身:“这个月,刘四斤正式接替那师傅出任第一调整工,咱们车间的生产并没因此受到一点影响,产量仍然高居其他车间之首,劳动竞赛优胜红旗在咱们车间是雷打不动。这就充分表明,刘四斤经受住了考验,真的出徒了,能够担当大任了。为此,我提议,干杯!” 众人起身,举杯一饮而尽。众人坐下。刘四斤又倒了一杯酒,走到那老天面前:“师傅,我能够胜任调整工,完全是您的苦心栽培,没有师傅您,我刘四斤啥都不是。师傅,我谢谢您。(向那老天鞠了一躬)诸位兄弟,来,咱们一齐敬我师傅一杯。” 众人起身,冲那老天举杯:“感谢那师傅。” 众人一饮而尽。坐下。刘四斤为众人斟酒。那老天吃了一口菜,显得很动情地:“诸位兄弟,我在轧机上呆了二十多年,和大家在一块久的呆了十几年,短的也有几年了,说心里话,我对轧机有感情,对兄弟们有感情。我是真不想离开轧机,离开你们。可是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离开车间了。领导照顾我,让我到厂大门看门。我虽然人离开了车间,但我的心不会离开车间。我希望兄弟们以后一定继续发扬咱们车间的老传统,能打硬仗,敢打恶仗,把咱们的荣誉一直保持下去。你们能不能做到?” 众人:“能!” 那老天一举杯:“干!” 众人:“干!” 27:长冶钢厂门口.日.外 那老天站在门口旁.一辆轿车开来,司机探出头:“那师傅,你当班呢。” 那老天应一声,朝门前一摆手,轿车向前驶去。有两位衣着工作服的职工从厂外走来:“那师傅,当班呢。” 那老天:“哎,你们白班。” 两位职工点点头,进入厂里。厂办王主任走过来。那老天:“王主任。” 王主任:“那师傅,市里信访办来人,说找你有事相谈,在厂办室等你呢。” 那老天眼睛猛地一亮。 28 :长冶钢厂厂办室.日.内 那老天进入室内,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戴眼镜的老陈看到那老天,忙放下水杯:“你就是那老天同志吧。” 那老天与老陈和另外一位年轻的男子握手:“我就是那老天。” 老陈:“那老天同志,你坐。” 那老天有些拘谨地坐在两位男子面前。老陈打开身边的公文包:“我们是市信访局的。你和一些人反应的有关洪庆生在文革当中受迫害致死的材料,市里领导已经批阅,要求有关部门尽快调查,如果情况属实,一定要予以平反。我们就是来找你调查此事的。” 那老天有些激动地:“同志,我和洪庆生是战友,我们在解放战争中一同打过仗,他在战斗中表现英勇,立有战功,是功臣,而且还救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后来,我来到钢厂,他回村当了大队书记。我给你们说,洪庆生对党,对国家绝对忠诚,他不是啥反革命,他向上级提意见,反对文革,那是出于对党,对国家的爱护,没有一点个人私利。他是被人诬陷,才成了反革命,咱们国家拨乱反正这么长时间了,可是洪庆生的冤案一直没有平反,为啥?就是一手制造冤案的人还在当权,还在捂盖子,不愿意为洪庆生平反。” 中年男子在一笔记本上记录着。 29:长冶钢厂办公楼.日.外 老陈和青年男子与那老天握手。那老天:“同志,希望您们一定要实事求是,秉公办事,一定要还洪庆生一个清白,让他能在地下瞑目。” 老陈:“那师傅,你放心,洪庆生的问题一定要解决,任何人都阻挠不了。” 那老天感激地:“谢谢,谢谢。”(定格) 字幕:第一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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