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暗而寂静的书房。门慢慢打开。一双穿着拖鞋的脚，一步一步走进书房。最后停在电脑台前。电脑屏幕呈屏幕保护状态（三维立体字左旋右转，特写）：瞪眼等着好事来。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一敲。电脑屏幕上左旋右转的：瞪眼等着好事来从电脑屏幕上直奔出来，形成剧名：

鼠标箭头指向电脑桌面上的“东西南北（特写）”，电脑屏幕弹出“中发白（特写）”（电脑中的一个文档）。

同时，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着。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世界说起来很大，中国人说起来很多，但每个人迫切要处理和对付的，其实就是身边周围那么几个人，相互琢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作家刘震云在《单位》一文中的妙言。

随着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10月15日，秋风艳阳。尚洁最近总和李司长通电话。原来如此。院领导找我们挨个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

 

1、日内。张院长的办公室。刘副院长、赵处长、张院长、吴书记。

吴书记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他们管理处的情况真是一团乱麻。”转头看一眼刘副院长。

刘副院长坐在沙发上，叹口气，把手里的几张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管理处归我管。现在管理处的这种情况我也有责任。”

张院长坐在椅子上，看着吴书记和刘副院长，挥挥手：“我们都有责任。主要是当初选干部的时候不够慎重。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怎么处理面临的这些问题。（指着办公桌上的几张纸）前几天我收到了管理处联名写的材料。我给老徐和老王打电话先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目前看来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相信你们也都收到了。你们看看这个问题怎么处理？”

吴书记想了想：“是不是让赵处长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咱们再商量解决的具体办法。”看一眼赵处长。

赵处长莫名其妙地：“什么问题？我不太清楚。”

张院长看一眼赵处长，指着面前的几张纸：“管理处联名检举老郭的一些问题。他们没有给你吗？”

赵处长摇摇头：“没有。”

张院长想了想，将面前的材料推到赵处长面前：“你先大概看一眼再说吧。（转头看着吴书记和刘副院长）这次嘛，赵处长最好不要出面了吧。上次因为调查小尚买车的事，恐怕管理处对赵处长有点、有点那个。”

吴书记皱着眉头：“那怎么办？总得把情况一点一点核实了才能处理问题呀。任何事情，咱们都应该做到实事求是心中有数。对吧？”

张院长点点头：“要不这样吧。刘院长出面先了解情况。一来刘院长是主管管理处的院领导，情况比较熟悉。二来刘院长也是纪委书记，这些工作也是纪委书记分内的事情。”

赵处长生气地指着手中的几张纸：“这、这、这上面写的是不是太出格了？老郭再怎么说也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吧？”

张院长严肃地看一眼赵处长：“所以才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嘛。”

刘副院长看赵处长一眼，沉思着：“我可以了解一下情况。不过、不过我有个建议。”扫一眼赵处长。

吴书记皱着眉头：“什么建议？”

刘副院长沉思着：“不管怎么说老郭是正处级。一来为了维护老郭的威信，二来为了不影响老郭现在的工作，所以这件事情最好按部就班地进行，不要传出去弄得满城风雨，造成比较大的影响。”有意地又看一眼赵处长。

张院长点点头：“我同意。”

吴书记也点点头：“我也同意。”

三人一齐看着赵处长。

赵处长略显慌乱地点点头：“我同意，我当然同意。”

 

2、日内。老干部处。冬晓丽、陈玲。

陈铃手拿电话筒，脸露喜色，恭恭敬敬地：“是，是。我一定尽快通知老徐和老王。”高兴地放下电话筒，兴奋地搓着双手。

冬晓丽推门走进来，疑惑地看着陈铃：“手舞足蹈的，干什么呢？”

陈铃兴奋地：“我高兴啊！有好消息了。”

冬晓丽惊异地：“噢？什么好消息？看你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陈铃指着电话，高兴地：“刚才刘院长给我来电话。让我尽快通知老徐和老王来一趟。说有事情要向老徐和老王了解了解。你想啊，老徐和老王都退休回家了，刘院长找他们能了解什么情况？肯定是要了解老郭的情况了。”

冬晓丽眼睛一亮：“真的？”

陈铃肯定地：“当然是真的。你一进门我才挂断电话。”

冬晓丽高兴地推一下陈铃：“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徐和老王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呀。”

陈铃兴奋地点着头，一把抓起电话筒，迅速按了几下电话键。兴奋的眼神。

冬晓丽紧紧盯着陈铃的兴奋的眼神。

 

3、日内。徐春友家客厅里。徐春友、王厚宝。

徐春友心不在焉地正在和王厚宝下棋。

王厚宝叭一声吃掉徐春友一个子，冷冷地：“将军！”

徐春友皱着眉头出神。

王厚宝推一下徐春友的胳膊：“发什么愣？我将你军了。你快走棋呀。”

徐春友一愣，吃惊地：“你怎么把我的车给吃了？怎么还将我军了？”

王厚宝将手里的棋往棋盘上一扔，兴趣索然地：“没劲。下棋如做梦。和你下棋真是没意思。你倒是把那几年和我较劲的劲头拿到棋盘上来呀？”

徐春友苦笑一声：“你将我的军我不知道。咱们将老郭的军，老郭也不知道。可是咱们将了他半天军怎么没有动静呢？”

王厚宝瞥一眼徐春友：“怎么？你也沉不住气了？”

徐春友皱着眉头：“照理说该有点动静了。”

电话铃响了。徐春友走到电话前拿起电话筒：“喂。我是老郭。……。小陈呀。……。（眼睛一亮，兴奋地）什么？尽快去一趟？……。好，好。正好老王也在我这里呢。……。这样吧，我和老王商量一下。……。你放心。我们当然会尽快去的。……。好的。再见。”挂断了电话。

王厚宝疑惑地走到徐春友面前：“怎么？小陈打电话让咱们去一趟？有什么事吗？”

徐春友高兴地：“不是小陈让咱们去一趟，是小陈替刘院长通知咱们两人尽快去一趟。”得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王厚宝。

王厚宝想了想，试探地：“难道是咱们递上去的材料……。”

徐春友一挥手：“什么难道？是肯定。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回我看你老郭怎么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去？”

王厚宝点点头，坐在徐春友身边：“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就去吧。”

徐春友沉思着，一挥手，断然地：“不。今天不能去。明天再去。明天也是我或者你先去。另外一个人后天再去。”

王厚宝不解地：“又不是羊拉屎？拖那么长时间干什么？”

徐春友白王厚宝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一通知，咱们就马上赶去，好象咱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似的。这不显得咱们心眼挺那个嘛。”

王厚宝明白地点点头：“有道理。”

徐春友得意地点点头：“咱们两人要是一起去，好象咱们两人早就串通好了，一心一意要把老郭整爬下似的。你说咱们两人都是退休在家的人了，让刘院长这么想咱们，多不好。所以，咱们两人最好是分两天去。”

王厚宝点点头：“你可真是老奸巨滑啊！好。听你的。”

 

4、日内。尚洁的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

尚洁坐在电脑前正在专心地打字。

冬晓丽兴冲冲推门进来，兴奋地：“小尚，院里终于要对老郭进行调查了。（不放心地）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说去。院里不想把这事传得满城风雨。”

尚洁淡淡一笑：“就这些事，你现在告诉我，我就这耳朵进去，马上从那个耳朵出去了。更不用说到处说了。”

冬晓丽不满地白尚洁一眼：“敢情我说话你就这种态度呀。你也太不……。”

尚洁赶紧向冬晓丽一挥手，笑着：“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说的话我是区别对待。有的话就认真听，深刻领会。有的话嘛，那就对不起了。”

冬晓丽白一眼尚洁：“哼！不理你！”坐在椅子上。

电话铃响了。冬晓丽站起身，抓起电话筒：“喂。……。什么？宣传司李得志？……。找小尚啊。……。请稍等一下。（把电话筒递给走过来的尚洁，低声地）宣传司的李得志找你。（低声自语）李得志是谁呀？”皱起眉头想着。

尚洁接过电话筒，笑着：“我是尚洁。……。您好，李司长。……。真的？”

冬晓丽惊鄂地瞪大眼睛，低声自语：“是李司长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尚洁对着电话筒高兴地：“我现在就通知杨导演。过一会儿我和杨导演一起去找您。……。好的。一会儿见。”挂断电话。

冬晓丽看着尚洁，惊异地：“李司长找你什么事？”

尚洁看一眼冬晓丽：“李司长让我现在去一趟。商量一下剧本的事情。”抓起电话筒，迅速按了几下电话键。

冬晓丽点点头，低声自语：“我现在知道了，李司长的名字叫李得志。”若有所思地坐下来。

尚洁对着电话筒，高兴地：“杨导演，我是尚洁。……。是这样的，我们宣传司李司长已经看完剧本和您写的意见书。现在要和咱们谈一下。……。您要是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去一趟。……。好的。那就这么定了。二十分钟后在我们部门口见。”挂断电话，转身走出办公室。几步走到郭章建的办公室门前。

 

5、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

郭章建的办公室门开着。

尚洁敲一下门走进去，走到郭章建面前：“老郭，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郭章建向尚洁一翻白眼：“什么事？是咱们处的事吗？”

尚洁摇摇头：“不是咱们处的事。我写了个剧本，现在要去……。”

郭章建阴沉着脸一挥手打断尚洁的话：“剧本？剧本和咱们处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写的那些剧本最好还是等下班后再说吧。”

尚洁怒极反笑地冲郭章建点点头：“那好吧。”冷冷地看一眼郭章建转身走出去。

 

6、日内。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冬晓丽。

尚洁几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一把推开门走进去。

冬晓丽抬头看着尚洁，惊异地：“小尚，你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怎么转眼之间就……。”

尚洁冷笑一声：“我向老郭请假，老郭不批准。老郭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剧本的事情要等下班以后再说。”

冬晓丽不解地：“这可是李司长让你去的。就老郭？他敢顶李司长？”

尚洁点点头：“他要顶就让他顶吧。（抓起电话筒，迅速那了几下电话键）喂，是李司长吧？……。我是尚洁。……。是这样的。我向我们郭处长请假。可是我们郭处长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剧本的事情要等到下班之后再说了。……（得意地冷笑着）好的，好的。”挂断了电话，走回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冬晓丽向尚洁伸出大拇指，笑着：“高！你这一招真是高！咱们倒要看看他怎么和李司长说？”

尚洁苦笑一声：“其实我根本不想这样。可是你说老郭这个人他怎么就……。唉！我真是没法说他。”

冬晓丽冷笑着：“就这样的人？我们让你在材料上签个字，你都不签。”

尚洁无奈地挥挥手：“这和签字是两码事。”

郭章建推门进来，走到尚洁面前，脸上陪着笑：“小尚，原来是李司长让你去的呀。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看这事弄得？”

尚洁瞥一眼郭章建，不动声色地：“是李司长让我去的。可是李司长让我去也是谈我写的剧本的事情。”

郭章建连连摆着手，脸上陪着笑：“李司长让你去那就肯定是工作上的事。你就赶紧去吧。”

冬晓丽白了郭章建一眼，讥讽地：“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剧本的事情还是等下班以后再说吧。

郭章建尴尬地笑了笑：“小冬，连你也讥笑我？（向尚洁陪着笑）都怪我没有听完你的话。刚才李司长已经在电话里批评我了。我、我……。小尚，李司长让我转告你一声，说这事是关系到宣传咱们系统改革成绩的大事，很重要。让你赶紧去。”可怜巴巴地看着尚洁。

尚洁怜悯地看一眼郭章建，苦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7、日内。宣传司李司长的办公室。尚洁、杨导演、李司长。

李司长握着杨导演的手，真诚地：“杨导演，这个本子的事情我已经向上级做了详细汇报。估计问题不大。现在咱们就可以开始着手做一些前期工作了。”

杨导演点点头：“为了节约成本，咱们应该抓紧时间。这个本子写得是不错，可是有的地方还需要做比较大的修改。您也明白，写本子和修改本子都需要时间。如果尚编剧还是象现在这样利用业余时间……。”

李司长会意地点点头：“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而且也和我们人事司商量过。我们决定把尚洁调到宣传司来。这样，尚洁就可以全力以赴从事剧本创作了。（回头看着尚洁，笑着）当然，这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征求尚洁本人的意见。小尚，你的意见呢？”

尚洁想了想，微笑着：“我？我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把这个电视剧的工作做好，怎么都行。”

李司长笑着：“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小尚你回去就写一个请调报告先递上去。这里随后就把商调函送去。（回头看着杨导演）合作愉快！”

杨导演高兴地：“合作愉快！”

 

8、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徐春友、刘副院长。

徐春友坐在刘副院长的对面，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刘副院长：“刘院长，我都已经退休回家了，您还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刘副院长皱起眉头，叹口气：“现在管理处乱得象一团麻。（指着办公桌上的材料）这不也是你们联名写的嘛。既然问题反映上来了，院里当然要严肃处理。现在你就把你知道的情况简单如实讲一讲吧。”

徐春友得意地笑了笑：“我在上面签名是小陈和小冬硬拉着我签的。其实我只是对我没退休之前的情况知道得比较清楚。退休以后的事情可不敢乱说了。”

刘副院长理解地点点头，严肃地：“那当然。”拿起笔记着。

徐春友的嘴不断地张闭着说着。

 

9、日内。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尚洁坐在电脑前认真地打字。

冬晓丽双眼看着窗外出神。

陈铃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兴奋地：“今天刘院长找老徐谈话了。”

冬晓丽高兴得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

陈铃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也不知道老徐和刘院长谈得怎么样？”

冬晓丽狠狠地：“还用怎么说？只要如实说就行了。”

陈铃看一眼还在认真打字的尚洁，不满地：“小尚，听了这消息你怎么无动于衷呢？把老郭整下去，最有可能上去的可就是你呀。”

尚洁不在意地：“我？不感兴趣。你整我，我整你的，有什么意思？”

冬晓丽走近电脑，看着电脑屏幕：“你也是走火入魔了。就对你的剧本感兴趣。（惊异地盯着电脑屏幕）请调报告？小尚，你要调走啊？”

陈铃也走到电脑屏幕前看着电脑屏幕，惊异地：“哎小尚，你这是要调到哪儿去呀？怎么事先一点都不露风声呀？难怪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电脑屏幕上“请调报告”四个大字。

 

10、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王厚宝、刘副院长。

王厚宝坐在刘副院长对面的椅子上，不停地说着。

刘副院长脸色严肃地拿笔在本子上记着。

王厚宝站起身，将一张纸放在刘副院长面前的办公桌上：“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研究项目计划报表’的复印件。我签完字后，多留了个心眼，特意复印的。没想到老郭真的就在这个计划报表原件上做了手脚。严格的说，他这么做是违反院里项目申报规定的。”

刘副院长皱着眉头看着计划报表复印件，生气地摇着头。

 

11、夜内。郭章建家客厅里。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着烟。

张萌端着一盘苹果从厨房走出来，把苹果放在郭章建面前的茶几上：“吃个苹果吧。别尽抽烟了。”

郭章建深深地抽一口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张萌在郭章建身边坐下，看一眼郭章建：“看你愁眉苦脸的，又怎么了？”

郭章建摇摇头：“唉，其实也没怎么。只是眼看着又要到年底了。个人总结、个人述职报告、处室工作总结、处室工作计划，这么多的东西都要写，想起来就有点头疼啊。”

张萌皱起眉头：“看你当这个处长也真是够累的。（赌气地一挥手）要我说，干脆咱不受这个洋罪了。把这处长辞了。咱不干了。”

郭章建斜眼瞪一眼张萌：“你说得轻巧？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处长位置上，让你一句话就辞了？我以前费心劳神图个什么呀？”

张萌点点头，叹口气：“你说的也对。其实我也就是说句赌气的话。你要是真辞了处长，我也不答应呀。”

电话铃响了。张萌拿起电话筒：“喂。……。找老郭呀。……。请稍等一下。（把电话筒递给郭章建。低声地）你们人事处的赵处长。”

郭章建阴沉着眼看一下电话筒，接过电话筒：“喂。我是老郭。……。赵处长，你好。……。说吧，什么事？……。（吃惊地）什么？小尚的商调函？……。（斜眼阴沉沉地转着）那怎么行？小尚是我们管理处的业务骨干，他走了工作受到影响怎么办？……。就是嘛。……。反正我的态度是很明朗的，坚决不同意小尚的调动。……。对，对。我不给他签字并不是要为难他。而是认为他是个人才，舍不得放他走嘛。……。赵处长，在这个事情上你们人事处可得把好关。否则我们管理处的工作我可真的就没法干了。……。好，好。再见。”生气地一把挂断电话，呼呼地喘着粗气。

张萌疑惑地看着郭章建：“怎么了？又生什么气呀？”

郭章建阴沉沉地：“就是那个写剧本的小尚，想调到宣传司去专门搞创作去。哼！他利用业余时间写剧本，已经买了小车了。要是再放他去专门搞创作，过几天他还不得买飞机呀。想得美！要想调走，先得过我这一关。我就是不放他。我不给他签字，倒要看看他怎么能调走？”

郭章建阴沉沉的目光。

 

12、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陈玲、刘副院长。

陈铃恭恭敬敬地站在刘副院长面前，紧张地说着。

刘副院长紧紧皱着眉头，用笔在快速地记着。

 

13、日内。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

冬晓丽不安地来回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

尚洁不解地看一眼冬晓丽：“走来走去，你这是干什么呢？”

冬晓丽兴奋地：“现在刘院长正在和小陈谈话。可能一会儿就会叫我去。我想这回老郭可就要爬在地上起不来了。他这就叫活该。”

尚洁低头想了想，无奈地叹口气：“可他现在还是咱们管理处的处长，看来我还必须找他了。”

冬晓丽看着尚洁：“找他？为什么要找他呀？”

尚洁指着办公桌上的请调报告：“这个请调报告先得让处室领导签字，然后人事处才会给我办理手续。可是一想到要找他，我这心里就有点犯怵。”

冬晓丽瞪一眼尚洁：“犯怵？你是不是怕他不给你签字？”

尚洁摇摇头，苦笑一声：“那倒不是。主要是一看到他那副阴晴不定的脸，心里就堵得慌。可是又不得不找他签字。”

冬晓丽想了想：“要不你就等几天。说不定过几天他这处长就完蛋了。”

尚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未必。你也不想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正处级，虽然说工作能力很差，心眼也不正，可是他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呀。在咱们这样的单位里，只要不犯大错误，一般来说是不能把一个处级干部怎么样的。”

冬晓丽冷笑一声：“就算不能把他怎么样，最起码也会把他调离咱们管理处的。道理很简单，大家都反对他，以后他根本无法在咱们管理处开展任何工作了。这一点我相信院里也会认识到的。”

尚洁叹口气：“那是以后的事了。唉，现在我先找他签字去吧。”走出办公室。

 

14、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

尚洁几步来到郭章建办公室门口。

郭章建正从办公室走出来。

尚洁将请调报告递到郭章建面前：“老郭，这是我的请调报告。你看一下。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个字。”

郭章建接过请调报告看一眼，点着头，阴沉着脸：“噢？请调报告！好吧，我先看一下再说。”斜眼阴沉沉地看者尚洁。

尚洁厌恶地避开郭章建的眼光，皱起眉头：“我等着你的答复。”

 

15、日内。人事处赵处长的办公室。郭章建、赵处长。

郭章建气呼呼地坐在赵处长对面的椅子上，生气地：“这也太不象话了！放着本职工作不好好做，每天就想着写什么狗屁剧本挣大钱。哼！现在还想要调到宣传司去专门搞创作？赵处长，对这种不安心工作的人，你们人事处也该严肃处理一下。”

赵处长看着郭章建，苦笑着摇摇头：“人家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恐怕不能上纲上线吧？”

郭章建颤抖着手指着请调报告：“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同意。”

赵处长眼睛一转，笑着：“老郭，现在你和我说不管事。最好是直接和院领导说。你想啊，只要院领导在小尚这请调报告上写上‘不同意’三个字，甚至写上‘此事再议’四个字，你也好向小尚推脱责任，我也好有个借口了。”

郭章建想了想，斜眼一转，点点头：“有道理。”

 

16、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郭章建、冬晓丽、刘副院长。

冬晓丽坐在刘副院长对面的椅子上，激愤地说着。

刘副院长皱着眉头，用笔快速地记着。

突然传来敲门声。刘副院长向冬晓丽做一个停止的手势，对着门：“请进。”

郭章建手拿尚洁的请调报告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冬晓丽，脸色一变，非常惊异地愣在门口。

刘副院长将面前的笔记本合上，抬头看着郭章建：“老郭，有什么事吗？”

郭章建看一眼冬晓丽，尴尬地笑了笑：“刘院长，您有事。我等一会儿再来。”

刘副院长不动声色地：“你有什么事就先说吧。”

郭章建犹豫片刻，终于走到刘副院长面前，把尚洁的请调报告放在刘副院长面前的办公桌上，扫一眼冬晓丽：“刘院长，您看。小尚给我交上来一份请调报告。您是主管我们管理处的院领导，您也知道，小尚是我们管理处的业务骨干。他要是一走，我们管理处的工作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所以……。”

冬晓丽冷冷地看一眼郭章建，低声自语：“是啊。小尚一走，你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剽窃小尚的文章了。”

郭章建看一眼冬晓丽，又看一眼刘副院长，尴尬地讪笑一下。

刘副院长皱着眉头向冬晓丽摆摆手，看着郭章建想了想：“老郭，虽然我主管你们管理处，可是人事上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最好还是把情况向吴书记汇报一下吧。看吴书记是什么意思。”

郭章建犹豫地点点头：“好吧。”斜眼看一下冬晓丽，转身向外走去。

 

17、日内。吴书记的办公室。郭章建、吴书记。

郭章建恭恭敬敬地站在吴书记面前，指着吴书记面前办公桌上的请调报告：“小尚一下不安心工作，一会儿写文章，一会儿写什么电视剧剧本，现在又想要调走。对这种不安心本职工作的人，他想调走就让他顺利地调走，以后别人也都学他这样子怎么办？”

吴书记点点头，沉思着：“对小尚我也是有看法的。这个年轻人自以为有学识有能力，所平时傲气得很。这一点是让人不舒服。不过听说他的本职工作完成得还可以。是这样的吧？”看一眼郭章建。

郭章建赶紧点着头：“是这样，是这样。小尚的工作能力是很强，也确实很有学识。本职工作完成的当然也不错。正因为这样，我认为就更不能让他调走。怎么说小尚也是我们管理处的业务骨干，他一走，我们管理处的工作势必会受到很大影响的。”

吴书记白郭章建一眼：“你这话可有点自相矛盾了。一会儿说小尚不安心本职工作，一会儿又说小尚是你们的业务骨干，本职工作也完成的不错。这、这……。你怎么能说通吗？”

郭章建尴尬地挠挠头，眼睛一转：“吴书记，我的意思是，以小尚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更多的工作。可是他除了完成本职工作之外，别的工作就一概不管了。因此……。”

吴书记皱着眉头责怪地看一眼郭章建：“还在强词夺理？你呀你！以后在说话、做事、为人甚至是做人等许多方面都应该注意一点。否则的话，唉，我就不多说了。”

郭章建脸色顿时变得死灰，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子，连连点着头：“吴书记，我、我今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吴书记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请调报告，想了片刻：“当然，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小尚不但是你们管理处的业务骨干，也是咱们单位的业务骨干。是个人才啊！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轻易放走。”

郭章建松了一口气，不安地看着吴书记，试探地：“那这事……。”

吴书记拿起笔在请调报告上写“再议”两个字：“我知道你不好给小尚答复。如果小尚问起来，你拿这个给他看就行了。当然，现在讲究人才流动，我们也并不是强拦着他不放。如果他执意要走，我们还可以（指着请调报告上的‘再议’两个字）再议嘛。”

郭章建会意地点着头。一双斜眼里放射出阴沉沉的目光。

 

18、日内。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

尚洁看着天花板出神。

冬晓丽推门进来，走到尚洁面前推一下尚洁：“小尚，你把请调报告给了老郭，他给你答复了吗？”

尚洁苦笑一下，摇摇头：“还没有呢。我也正为着事心烦呢。”

冬晓丽看着尚洁，冷冷地：“你自己估计一下会是什么答复？”

尚洁为难地摇摇头：“这我哪儿能估计出来？”

冬晓丽冷冷地哼一声：“就凭你对老郭的了解你难道还估计不出来？（看一眼尚洁）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就不想让你顺顺利利调走，你还想着他能给你签字呢？”

尚洁疑惑地看着冬晓丽：“噢？你怎么知道的？”

冬晓丽瞥一眼尚洁：“刚才刘院长找我谈话。正好老郭拿着你的请调报告去找刘院长了。”

尚洁紧盯着冬晓丽：“他怎么和刘院长说的？”

冬晓丽用鼻子哼一声：“就他那嘴？什么话不能说出来？他也知道刘院长对你很器重，既不让你顺利调走，又挑刘院长爱听的说。他说‘小尚是我们管理处的业务骨干。他要是一走，我们管理处的工作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

尚洁皱起眉头，叹口气：“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那刘院长怎么说的？”

冬晓丽叹口气：“刘院长把这事给推到吴书记那里了。”

尚洁看着冬晓丽，不甘心地：“那后来呢？”

冬晓丽一摊手：“后来老郭就去找吴书记了。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尚洁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一口。

 

19、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尚洁、刘副院长。

刘副院长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尚洁，沉思着：“小尚，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管理处，当然说穿了主要是老郭的一些情况。”

尚洁苦笑一下：“刘院长，您也知道，我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外，别的事情很少留心。所以恐怕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情况。”

刘副院长无奈地：“这我知道。不过我所要了解的情况有一部分直接和你有关系。相信你能就我所了解的情况做一下证实。”

尚洁淡淡地：“那好吧。我知道的，我就说，而且我对我所说的可以负责。”

刘副院长指着面前的材料，严肃地：“最近我收到一份反映老郭情况的材料。上面说，有一年你们管理处的年度总结报告是你帮老郭重新写的，后来却被老郭完全据为己有。有这事吗？”

尚洁抬头想了想，微微点点头：“有这事。不过我始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个年度总结报告吗？谁写还不一样？”

刘副院长沉思着点点头，拿笔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抬头看着尚洁：“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思想品质啊！（加重语气）尤其他还是一个处级领导干部啊。（顿了顿，低头看着面前的材料）你们管理处每年小金库有三万元左右的收入。其中一大半被老郭请客送礼，甚至是代人领取，给挥霍了。只有一小半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分到你们手上。这个事情你了解吗？”

尚洁摇摇头：“我们管理处小金库有收入，这我知道。因为这已经好多年了。但是小金库收入究竟有多少以及怎么花掉和分配的，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们小金库的帐目是不公开的，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也是我之所以没有在这份材料上签字的原因之一。因为我对我不清楚的事情不能负责，所以没有签字。”

刘副院长点点头，叹口气：“原来是这样的。（低头看着面前的材料）老郭在背后无中生有造谣毁谤老徐和老王的事情呢？”

尚洁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不清楚。”

刘副院长点点头，低头看着材料，皱着眉头：“老郭在背后设圈套排挤陈铃的事情呢？”

尚洁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清楚。”

刘副院长点点头，低头看着材料。皱着眉头：“老郭在背后不但造谣中伤你，而且从各方面压制你的事情呢？”

尚洁惊异地睁大眼睛：“这我就更不清楚了。”

刘副院长抬头看着尚洁，叹口气：“和你有关系你都不清楚，看来和你没关系的你就更不清楚了。（低头看着材料）老郭剽窃你的文章，并把文章公开发表的事情你总清楚吧？”

尚洁苦笑着点点头：“这我倒是很清楚。（抬头想着）老郭让陈铃借做项目为由，把我的那篇《美国石油生产成本分析研究》拿走，在文章上改了几个字，然后擅自把文章公开发表了，并把他自己的名字写在第一位。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皱着眉头想着）后来，我很生气，就又用心写了一篇《世界石油生产成本分析研究》的文章。老郭知道后，又让陈铃找我要这篇文章。我当然没有再给他。就因为这，老郭很生气。结果我把这篇文章给咱们系统内几乎所有的刊物都寄了，可是就是没有一家编辑部给我发表。经过了解才知道，是老郭在背后打电话，不让这些编辑部发表我的文章。管理处是主管咱们系统内科技期刊的上级部门，而老郭又是管理处的处长，编辑部当然都得听他的话。这是可以理解的。后来我多了个心眼，把这篇文章给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编辑部寄去。不久《世界经济》就把文章刊登出来了。（微微点点头）这件事情的经过基本就是这样的。”

刘副院长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叹口气，抬头看着尚洁：“小尚，这件事情的这个方面你当然是最清楚的。可是另一个方面你却一点都不知道啊。”

尚洁惊异地看着刘副院长：“噢？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方面？”

刘副院长皱着眉头：“老郭为了剽窃你这篇文章，给计划处上报项目研究计划时，特意追加了‘美国石油生产成本分析研究’这样一个项目。”

尚洁点点头：“立项的事我知道。”

刘副院长看着尚洁：“可是老郭为了达到立项的目的，骗取老王的签字的事情你就不清楚了吧？”

尚洁疑惑地摇摇头：“就这么一件小事都搞得这么复杂？我是真不清楚。”

刘副院长指着旁边的一张纸：“你看，这是老王留下的计划报表复印件。现在把你说的和老王、陈铃、冬晓丽他们说的一对照，这件事情就非常清楚了。唉！老郭这个人，为了个人的一点小名利，竟然费心劳神如此！真是不可思议啊！（低头看着材料）至于在‘新时期工作研讨会’期间，就会议纪要老郭所耍的一切手腕我都亲眼看到了，就不用在向你核实查证了。”

 

20、日内。老干部处。冬晓丽、陈玲。

陈铃兴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冬晓丽推门进来，看着陈铃取笑着：“现在刘院长调查的又不是你，你怎么倒象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陈铃兴奋地：“我这不是高兴的嘛。哼！这回院里这样兴师动众地调查他，他肯定跑不了了。”

冬晓丽摇摇头：“未必。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也认为他肯定会被咱们整得爬下。可是后来小尚说，虽然老郭有许多的不足和缺点，但是却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在咱们这样的单位，到最后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看着陈铃）我觉得小尚说的很对。你说呢？”

陈铃顿时蔫了，无精打采地：“这话说的也对。那咱们不是都白忙活了？”

冬晓丽冷笑着：“咱们也不能说就完全白忙活了。因为咱们这么一闹，虽然院里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起码他的人格、品德和能力各方面，院里就看清了。尤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剽窃小尚写的东西，这可是很丢人的事。这事一传开，你说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做人？”

陈铃点点头：“这倒也是。（又有点兴奋地）这么说咱们还真不是白忙活。”

冬晓丽沉思着点点头：“那当然。现在刘院长正在找小尚谈话。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抬头看着陈铃）老徐和老王认为最后院里会把老郭怎么样？”

陈铃想了想：“老徐说院里会把老郭撤了。可是老王说很可能是把老郭调离管理处。究竟结果怎么样，我看他们也说不准。”

冬晓丽沉思的眼睛。

 

21、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尚洁、刘副院长。

刘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小尚，我认为你反映的这些情况非常真实可靠。你如果没有别的情况的话，那咱们今天就……。”

尚洁站起身，看着刘副院长：“刘院长，关于我的工作调动的问题。老郭可能已经向您汇报了。我想问一下，院领导是什么意见？”

刘副院长想了想，真诚地：“别的院领导是什么意见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能说我自己的看法。关起门来和你说实话，咱们这样的单位，真正的人才确实很难发挥作用。良禽择木而栖！（想了想，认真地）可是据我估计，由于有老郭从中作梗，你的调动恐怕不会太顺利。你可不能着急呀。”

尚洁会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不着急。怕就怕别的人着急。”

刘副院长看着尚洁，疑惑地：“别的人着急？”

尚洁不无得意的眼神。刘副院长疑惑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