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暗而寂静的书房。门慢慢打开。一双穿着拖鞋的脚，一步一步走进书房。最后停在电脑台前。电脑屏幕呈屏幕保护状态（三维立体字左旋右转，特写）：瞪眼等着好事来。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一敲。电脑屏幕上左旋右转的：瞪眼等着好事来从电脑屏幕上直奔出来，形成剧名：

鼠标箭头指向电脑桌面上的“东西南北（特写）”，电脑屏幕弹出“中发白（特写）”（电脑中的一个文档）。

同时，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着。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世界说起来很大，中国人说起来很多，但每个人迫切要处理和对付的，其实就是身边周围那么几个人，相互琢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作家刘震云在《单位》一文中的妙言。

随着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2月19日，雨夹雪。领教了，陈铃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她还是嫩了点。冬晓丽怎么会突然站到郭章建一边了？最近她又要和郭章建一起出差。一男一女一起出差？这……。

 

1、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陈玲抱着一堆信件走进办公室。把一堆信件放在办公桌上，从中拿出一封信，撕开看着看着，皱着眉头想了想，暗自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尚洁和冬晓丽莫名其妙地看看陈玲的背影。

 

2、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陈玲。

陈玲几步走到郭章建办公室门口，举手敲门。陈玲沉思的阴冷的目光。

传来郭章建的声音：“请进。”

陈玲推门走进郭章建办公室。走到郭章建身前，将手里的信封放在郭章建面前的办公桌上，冷冷地：“给你的。”转身向外走去。

郭章建低头看一眼信封，冲着陈玲的背影：“这不是你的信吗？”

陈玲头也不回地：“我处理不了。只有交给领导处理。”走出去。

郭章建冲着门生气地喘了两口粗气，无奈地拿起信封掏出信看着，低声自语：“邀请函。”想了想，站起身，拿着信走出办公室。

 

3、日内。尚洁、冬晓丽和陈玲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冬晓丽、陈玲。

郭章建几步走到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门前，推门走进去。走到陈玲办公桌前，将信放在陈玲面前的办公桌上，冷冷地：“这是《地质理论》编辑部邀请我们管理处去参加编委会的信。老王退休回家后，你负责这一摊工作。你当然可以代表我们管理处去参加这次编委会。”

陈玲将面前的信向旁边一推，冷冷地：“我不能参加。”

郭章建又是生气又是尴尬地：“为什么你不能参加？”

冬晓丽惊异地看着郭章建和陈玲。

尚洁扫一眼郭章建和陈玲，然后又低头看自己面前的一大堆资料。

陈玲看也不看郭章建一眼，冷冷地：“不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参加。”

郭章建瞪大眼睛，大声生气地：“可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陈玲冷笑一声：“哼！理由？你又不是没长眼睛。理由不是在这邀请函上明摆着嘛。还问我理由？”

郭章建更加生气地：“邀请函上有理由？你、你给我指出来。”

陈玲指着邀请函，也大声地：“睁大眼睛看着。邀请函上可是邀请管理处的领导（领导两字加重语气）届时出席会议并讲话。”

冬晓丽幸灾乐祸地看着郭章建和陈玲，轻轻地笑出了声。

尚洁也抬起头来，惊异地看着郭章建和陈玲。

郭章建斜眼瞪着陈玲，冷着脸：“就这？这是什么理由？难道你不是负责科技期刊一路工作的人吗？”

陈玲冷笑着点点头：“我是负责科技期刊一路工作的人。但我不是管理处的领导（领导两字加重语气）。邀请函上可是邀请管理处的领导（领导两字加重语气）出席会议并讲话（讲话两字加重语气）。我是管理处的领导吗？”双眼紧紧地盯着郭章建。

尚洁看看郭章建和陈玲，不屑地摇摇头，然后低头看自己面前的资料。

冬晓丽站起身，端着茶杯走到陈玲办公桌前，故意看一眼办公桌上的邀请函，又看看郭章建和陈玲，然后微微笑了笑，走到暖水瓶前去倒水。

郭章建气得呼呼地喘着粗气，半晌终于气馁地低下头：“这……。”

陈玲将邀请函向郭章建面前一推，得意地冷笑着：“你是管理处的领导，请你出席这次会并讲话吧。（意味深长地）这次会有不少部里的离退休老局长老专家参加，影响重大啊！”

郭章建皱着眉头看看陈玲有低头看看办公桌上的邀请函。

 

4、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

郭章建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办公桌上的邀请函，发愁地深深叹口气，低声自语：“参加会议也就是了，还要讲话。讲话、讲话！讲什么话嘛？他妈的！”

郭章建站起身，皱着眉头在地上来回走着。突然，眼睛一亮，走到电话前，一把抓起电话筒，迅速地按了几下电话键，假笑着：“喂。是老王吧。……。我是老郭呀。……。老王啊，自你回家后，我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一直也没有时间去看看你。……。不是客气话。是真心的。你想啊，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一起毕竟工作了十几年嘛。……。怎么样？回家后还好吧？……。不要这样说嘛。说实话，我现在是真羡慕你呀。在家里一呆，拿着退休金，过着轻轻松松的日子。多自在呀！……。我现在可就苦了，一个处的工作什么都得我操心。……。老王啊，我还真有个事要麻烦你一下。……。这事对你来说其实简直是小菜一碟。……。最近《地质理论》编辑部要召开一次编委会，咱们管理处是人家的上级主管部门，必须派人参加会议。自从你回家后，我也必须为科技期刊的管理工作操心了。……。是啊。老王啊，我最近确实是工作太忙，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所以想请你帮忙写个发言稿。……。当然不会让你白帮忙，可以从管理经费里给你开一些稿费。……。什么？你、你马上要去九寨沟旅游？……。那就只好我自己抽时间写了。……。好，好。再见。（生气地一把将电话筒摔在电话机上。低声自语）连你老王也想看老子的笑话？”

郭章建皱着眉头，气恼阴沉的目光。

 

5、夜内。郭章建家书房。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皱着眉头，气恼阴沉的目光。

张萌端着一杯茶走进来，将茶杯放在郭章建面前的写字台上，小心地：“喝点茶吧。”将茶杯又向郭章建面前推了推。

郭章建一挥手，不耐烦地：“去、去、去。出去！我忙着呢。”

张萌满脸委屈地转身走出书房。

郭章建端起茶杯，举到嘴边，犹豫一下，又生气将茶杯重重地放在写字台上。抓起写字台上的笔爬在写字台上写了几下，又生气地将笔甩在写字台上，抓起写了几个字的纸一把揉成一团，使劲地扔到写字台边的废纸篓了。气恼地自语：“讲话！讲话！为什么开个会非要讲话？”

废纸篓里渐渐增多的废纸团。

 

6、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

郭章建爬在办公桌上，愁眉苦脸地写着东西。

办公桌边的废纸篓里渐渐地增多的废纸团。

郭章建将手中的笔往办公桌上一扔，坐直身子，长叹一声：“唉！写个发言稿怎么就这么难？”

郭章建站起身，皱着眉头在地上来回走着。片刻，咬咬牙，低声自语：“看来也只好这样了。”转身走出办公室。

 

7、日内。尚洁、冬晓丽、陈玲的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冬晓丽、陈玲。

郭章建皱着眉头走到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门口，犹豫片刻，终于狠狠地暗自点一下头，然后推门走进去。

陈玲抬头冷冷地看郭章建一眼。

郭章建狠狠地瞪陈玲一眼，然后走到尚洁面前，脸上陪着笑：“小尚，能到我办公室一下吗？”

尚洁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看着郭章建，不解地：“有什么事？”

郭章建扫了陈玲一眼，眼睛一转：“我想挪一下文件柜。一个人挪不动。你帮我搭一把手。”

尚洁笑着：“别的我没有。要力气倒是还有一点。走。”站起身跟在郭章建身后走出办公室。

陈玲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尚洁和郭章建的背影。

冬晓丽轻声冷笑着看着陈玲。

 

8、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

尚洁跟着郭章建走进郭章建办公室，看着郭章建：“老郭，挪哪个文件柜？怎么个挪法？”

郭章建尴尬地笑了笑：“挪文件柜的事等一会儿再说。（回身将门关好，指着椅子，脸上陪着笑）小尚，你请坐。我先和你说个事。”

尚洁不解地看看郭章建，慢慢地坐了下来。

郭章建脸上陪着笑在尚洁的对面坐下，叹口气：“这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当上这个处长才感觉到时间是真不够用。工作太忙了。”

尚洁微微一笑：“忙点好啊！总比闲着强。只要能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就行。要是忙来忙去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那可就是瞎忙了。”

郭章建尴尬地点点头，笑着：“那是，那是。我这就是每天在瞎忙。”

尚洁看着郭章建微笑不语。

郭章建挠挠头，难为情地：“小尚，有个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一下。一来我时间太紧，很多事情忙不过来；二来嘛，你也知道我这文字和理论能力差一点。所以《地质理论》编委会上的发言稿我亲自写的话有点困难。可是现在陈玲又突然向我发难，把这个带刺的问题交到我手里了。这个、这个问题就……。我只好找你帮我一下。”

尚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噢！让我给领导写发言稿？”

郭章建赶紧摆着手：“小尚，千万不要说什么给领导写发言稿。这是我求你帮忙。（眼睛一转）当然，对你来讲也是个锻炼。我一个人负责全处的工作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要给我配备一个副处长之类的助手。你现在帮我写发言稿，实际上也是在锻炼你自己嘛。小尚，你毕竟还年轻，以后……。”

尚洁站起身，不屑地：“老郭，不要再往下说了。本来帮你写个发言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是再帮你写这个发言稿的话，好象我是想图日后混个副处长什么的了。（摇摇头，轻蔑地）所以这个忙不帮，也没法帮。再说这也不是我的份内工作啊。”向外走去。

郭章建着急地一把拉住尚洁：“小尚，你看你这是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不太会说话，就算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尚洁无奈地站住，看着郭章建：“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却不能随便说。”

郭章建连连点着头：“是、是。今后我说话一定注意。（叹口气，非常诚恳地看着尚洁）你不帮我写这个发言稿，我也不能勉强你。这毕竟不是你的份内之事。不过、不过我刚才写了个发言提纲，你帮我看一下总可以吧？”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递到尚洁手里。

尚洁无奈地接过纸来，看了两眼，苦笑着：“我也没有认真考虑，太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你这提纲里有一个很大的概念错误。”

郭章建惊异地：“噢！什么、什么错误？”

尚洁将手中的放在办公桌上，指着纸：“期刊从类别划分，首先分为社会科学和科学技术两大类。（郭章建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科技期刊再往下划分，又分为理论、技术和科普三大类。（郭章建连连点头）你却把这些类别混在一起。这样的讲话真会贻笑大方的。”

郭章建为难地：“就这么一个分类就有这么多的道理，我、我……。”

尚洁看着郭章建，淡淡一笑：“当然，从发言稿结构角度讲也比较混乱。首先应该简单谈一下科技期刊的发展历史，其中要谈到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其次谈一下目前科技期刊的形势，其中也应当谈到目前科技期刊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再次要谈一下《地质理论》这些年取得的成绩，存在的问题或者不足；最后向《地质理论》再提几点希望。这样的话，也许这个发言就会通顺一些了。（转头看着郭章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具体怎么写这个发言稿，你当然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郭章建皱着眉头，发愁地：“我……。唉。”

 

9、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尚洁低头专心地翻阅着一大堆资料。

陈玲拿着饭盒走出办公室。

冬晓丽看一眼陈玲的背影，站起身走过去将门光好，走到尚洁近前，低声地：“小尚，老郭刚才找你真的是挪文件柜？”

尚洁抬头看着冬晓丽，笑着：“你说呢？”

冬晓丽眨眨眼：“老郭办公室的东西一点没有动地方，怎么会是挪文件柜？（凑近尚洁）他找你到他办公室到底干什么了？”

尚洁淡淡地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随便说几句话罢了。”

冬晓丽盯着尚洁：“小尚，到底是什么秘密事情？怎么对我，你也保密？”

尚洁坦然一笑：“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老郭只是想让我帮他写发言稿。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冬晓丽惊异地：“噢！这么说你答应了？”

尚洁看着冬晓丽：“你觉得我答应了吗？”

冬晓丽瞪一眼尚洁：“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双眼依然紧盯着尚洁。

尚洁摇摇头：“小冬，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人。我早说过，除了本职工作，其他的事我决不参与。我要忙我自己的事情了。给《地质理论》编委会写发言稿是我的本职工作吗？”看一眼冬晓丽，又低头看面前的一大堆资料。

冬晓丽脸色宽慰地露出一丝笑意，双眼定定地想着心事。

 

10、夜内。郭章建家书房。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皱着眉头，面对写字台上的白纸呆呆地出神。从客厅传来电视机里的唱歌声。郭章建生气地冲着客厅喊：“哎，小点声。吵死人了。”

歌声一下消失了。张萌端着一杯茶走进来，将茶杯放在郭章建面前的写字台上，小心地：“喝点茶吧。（看着发愁的郭章建）你看你，自从当上处长之后就没见你高兴过几天。（将茶杯又向郭章建面前推了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当这个处长。”

郭章建一挥手，不耐烦地：“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突然站起身，昂首挺胸）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呀！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人生的乐趣。”

张萌看着郭章建低声地：“斗、斗、斗！就知道个斗。”

郭章建冷笑一声，藐视一切地：“对了。人活着就是斗。这几年斗来斗去我没有败在别人手里。越斗我就越觉得其乐无穷。”端起茶杯喝茶。

张萌叹口气，无奈地：“还其乐无穷呢？都把自己斗出高血压了，还要斗？我看早晚有一天你非把自己斗得……。”

郭章建非常生气地瞪着张萌：“你说什么？非把我斗得怎么样？哼！从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丧气！去、去、去。我还要写发言稿呢。”一屁股坐下来。又面对着白纸发呆。

郭章建发愁的一双斜眼。

 

11、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陈玲沉思着走到尚洁近前：“小尚，你也是个大小伙子嘛，怎么就没有一点力气呀？”

尚洁抬头不解地看着陈玲：“我没有力气？”

陈玲意味深长地笑着：“昨天老郭不是让你帮他挪文件柜嘛。可老郭的文件柜根本就没有动窝呀。你是不是力气太小挪不动呀？”

尚洁微笑着点点头：“你是这意思呀。其实你确实说对了。不过我一来是挪不动，二来也不想帮老郭挪。因为那不是我分内工作。”

陈玲眨眨眼，凑近尚洁，低声地：“这么说老郭真找你帮他写发言稿了？”

尚洁无奈地微微点点头。

冬晓丽冷冷地看着陈玲的背影。

陈玲略显紧张地：“你没有答应他。”

尚洁无奈地微微点点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陈玲终于松了一口气，站直身体，得意地微微一笑：“好！好啊！这回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冬晓丽冲着陈玲的背影冷冷地微笑着：“唉。被人抛弃真是可怜啊！”

尚洁厌恶地看看冬晓丽和陈玲，低头看着资料。

陈玲转身盯一眼冬晓丽，冷笑一声：“鹌鹑笑兔没尾巴。”

冬晓丽生气地瞪着陈玲：“你……。”

 

12、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

郭章建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走到电话机前，一把抓起电话筒，迅速按了几下电话键：“喂。是张主编吗？……。我是管理处老郭。……。你好。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这次你们编委会开会的情况。……。噢！部里科技局的孙局长也要参加会议？……。我、我们管理处嘛是我参加会议。……。太客气。有孙局长出席会议，我还要讲什么话嘛？……。张主编你还不了解我？工作上，咱们是上下级关系，可是私下咱们还是朋友嘛。……。这个、这个。好的，到时候我就随便说几句算了。……。别的没什么事情了。再见。”放下电话，更加烦躁不安地在地上来回走着。

 

13、夜内。郭章建家书房里。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闷闷不乐抽着烟，在地上来回走着。

张萌轻轻地走进来，看着郭章建担忧地：“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发愁。到底在犯什么愁呀？”

郭章建停住脚步，想了想，猛吸一口烟：“唉，我马上要参加一个编委会。还得在会上讲话。可是这讲话稿……。唉。”

张萌眨眨眼：“你现在是处长，这点小事也要自己亲自做？”

郭章建斜眼看一眼张萌：“我不自己做谁帮我做？本来这事是小陈的事情，可是她成心向我发难，把这个难题扔给了我。我当然不能找她来写发言稿。”

张萌看着郭章建，疑惑地：“你们处不是有个尚洁嘛。你一直说他的文笔好，为什么不让他帮你写呢？”

郭章建冷眼看一眼张萌：“他帮我写？他要是肯帮我一下，我也不至于现在急得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了。好在他把发言稿的提纲大概给我讲了一下。可是光有提纲也没用呀。发言稿还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具体写出来的。”

张萌松了一口气：“我看你是急糊涂了。你们管理处除了姓陈的女人和尚洁外，难道就再没有别的人了？既然有了发言稿的提纲，你就拿着提纲让别的人具体写一下嘛。”

郭章建醒悟地：“让别的人写一下？哎，你还别说，有的时候你也能出一两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呢？”

张萌看着郭章建，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14、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冬晓丽。

郭章建坐着，手里拿着一张纸认真地看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郭章建抬头：“请进。”

冬晓丽推门走进来，走到郭章建面前，笑着：“老郭，你找我来不会是让我帮你挪文件柜吧？”

郭章建尴尬地笑着，掩饰地：“就是要挪文件柜也不会找你。那是力气活，让你干力气活不是大材小用吗？来，坐坐坐。”指着对面的椅子。

冬晓丽笑着坐在郭章建对面的椅子上：“我能是什么大才？我要是大才早就大用了。”

郭章建眼睛一转，脸色渐渐地严肃起来：“咱们说正经的。小冬，你也知道。本来陈玲应该参加的会她却不去。咱们管理处是系统内科技期刊的管理部门，这个会又必须派人参加。作为管理处的处长，我当然是要参加的。不过我想让你也参加这个会。我工作太忙了，时间紧张得不得了。你参加这个会的话，一来一些具体的事情就麻烦你办了；二来对你也是一个锻炼。”

冬晓丽笑着，不冷不热地：“可是这不是我份内的工作呀。”

郭章建挥挥手：“什么份内不份内？都是咱们管理处的工作嘛。就不要分得那么清楚了。另外你也不想想。陈玲把自己份内的工作摔给了我，摆明了是不准备再干目前的工作了。她一走，咱们系统内科技期刊的管理工作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

冬晓丽暗自得意地微微点点头：“可是我对科技期刊管理工作一直没有接触过，怕是不能胜任吧？”

郭章建笑着：“所以才让你也参加这次会议，借机熟悉锻炼一下嘛。”

冬晓丽犹豫地：“可我……。”

郭章建将面前的纸向冬晓丽面前推了一下：“行了。别再犹豫了。我就不信，咱们管理处离了她姓陈的就没法开展工作了。（见冬晓丽看面前的纸，眼睛一转）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发言稿只是列了一个提纲。反正你也要逐渐介入这摊工作，这个发言稿具体就由你来写吧。”

冬晓丽会意地点点头，拿起纸仔细看着：“既然已经有了提纲，具体写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郭章建一双斜眼露出得意的神色：“管理处这么多工作，我老郭当这个处长也忙不过来。早晚咱们管理处是要再提拔一个副处长的。只要你能安心工作，尽力完成组织交给任务。日后，这个……。（意味深长地）小冬，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冬晓丽想了想，看着郭章建笑着：“当初小陈对你的工作也很支持。为你跑前跑后做了不少事情呀。”

郭章建不屑地一挥手：“别提她了。她这个人眼高手低，能力太差。这还不算，主要是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愿做。谁敢把重要的担子让她挑？”

冬晓丽微微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咱们处小尚的能力很强呀。”

郭章建尴尬地一笑：“小尚能力强，这不假。不过小尚太傲气了。谁都不在他眼里。我可是不敢用他呀。（掩饰地）当然，也用不动他。”

冬晓丽微微点着头，陷入沉思。

 

15、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冬晓丽、陈玲、查才金。

冬晓丽爬在办公桌上专心地写东西。

郭章建推门进来，冷冷地扫一眼陈玲，走到冬晓丽办公桌前，故意大声地：“小冬，发言稿写得怎么样了？”

冬晓丽抬头看一眼郭章建。指指面前的几张纸：“这不，已经写这么多了。就剩下结尾部分了。”

郭章建满意地点点头：“好啊。写完了就赶紧给我看一下。”

尚洁低头专心地看着资料。

陈玲偷偷看着郭章建和冬晓丽，恨得咬牙切齿。

冬晓丽笑着：“行。一写完，我就给你拿过去。”

郭章建冷冷地扫一眼陈玲，转身走出去。

陈玲看着郭章建背影的仇恨的目光。

冬晓丽低头继续专心地写东西。

陈玲站起身，拿着茶杯倒水，瞪一眼冬晓丽的脑门，故意重重地把暖水瓶放下。又重重地把自己的茶杯放在办公桌上。一把把椅子拉开，重重地坐下。

查才金推门走进来：“小冬，听老郭说你要和她一起去杭州开会？”

冬晓丽抬头看着查才金点点头：“是啊。”

查才金不解地：“这可真是奇怪。现在小陈负责科技期刊管理工作，老郭不让她去参加会议，却让你去。”

冬晓丽不满地瞪查才金一眼。

陈玲冷冷地讥笑着：“小查，这你就不知道了。有的人现在是积极向（将‘向’故意读成‘想’）上啊。”

冬晓丽点点头，冷冷地白陈玲一眼：“是啊。有的人向（将‘向’故意读成‘想’）上却没有上去，现在是连想都想不成了。”

查才金莫名其妙地看看陈玲和冬晓丽，不解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小尚，你能听懂她们两人的话吗？”

尚洁抬头茫然地：“你们在说什么？”

查才金惊异地看着尚洁：“我说小尚，你不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看你连身边的事也不闻不问了。”

 

16、日外。办公楼门前。冬晓丽、陈玲等。

冬晓丽拿着饭盒急匆匆走出办公楼。

陈玲端着饭盒向办公楼走去。

陈玲冷冷地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冬晓丽。

冬晓丽冷冷地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陈玲。

两人擦肩而过。不约而同各自将脸向相反的方向别开。

 

17、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冬晓丽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体，很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拿着办公桌上的几张纸，推门走进办公室。

陈玲冷冷地看一眼冬晓丽的背影，站起身将门关好，走到尚洁近前，低声地：“小尚，你给评评理。期刊管理这一摊工作和小冬又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什么要帮着老郭写发言稿？还要和老郭一起去参加会议。哼！为了向上爬，手也伸得太长了一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看就快要给老郭铺床叠被了。”

尚洁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小陈，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关心。不过你既然这么和我说，我就随便说一句。我觉得既然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就只说工作上的事情。至于说什么不要脸什么铺床叠被，这话可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尤其是说一个女人这种话。”

陈玲深深地叹口气：“我就是气不过。”

 

18、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冬晓丽。

冬晓丽坐在郭章建对面的椅子上。

郭章建正在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几张纸。不时满意地点着头。

冬晓丽装作看窗外，却不时地偷偷观察一下郭章建的面部表情。

郭章建将面前的几张纸点了点，满意地笑着：“写的还不错。（将几张纸推到冬晓丽面前）打印二十份。”

冬晓丽拿起纸，站起身向外走：“你不修改一下了？”

郭章建挥挥手：“就这样吧。对了，那个……”

冬晓丽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郭章建：“怎么？”

郭章建想了想，低声地：“小陈没说什么吗？”

 

19、日内。陈铃、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冬晓丽、陈玲。

陈铃气愤地：“小尚，你说我哪点做的不对了？老郭他凭什么……。小冬凭什么把手伸到我的工作范围？”

尚洁淡淡地笑着：“想那么多也没用。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陈铃冷冷地哼一声：“哼！别看小冬现在得意。用不了多久就有她的好看。我看她的下场比我还要惨。”

冬晓丽推门走进来，冷冷地看陈铃一眼。

陈铃回身将椅子摔得山响，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冬晓丽向陈铃不屑地微微冷笑一下。

 

20、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

郭章建阴沉沉的目光看着窗外。

（画外音）“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郭处长？所有的难题我都会一个一个解决掉。我可真是个能人啊！谁敢和我斗？谁配和我斗？”

 

21、日内。陈铃、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郭章建、冬晓丽、陈玲。

陈铃郁闷地坐着。尚洁低头专心地看着自己的资料。冬晓丽忙着打印材料。

郭章建推门进来，对陈铃微微地冷笑一下，走到冬晓丽身边，笑着：“小冬，发言稿打印完后就得赶快去预定火车票。”

冬晓丽点点头：“我知道。后天到杭州的一张软卧一张硬卧。对吧？”

郭章建笑着：“为什么一张软卧一张硬卧？都订成硬卧就算了。”

陈铃瞪着眼睛注意听郭章建和冬晓丽说话。

冬晓丽不解地：“你是正处级，有资格享受软卧待遇，为什么坐硬卧？”

郭章建不在意地：“坐软卧硬卧无所谓。咱们两人都坐硬卧不是还可以在一起说说话商量一下工作嘛。”

冬晓丽瞥陈玲一眼：“算了吧。还是你坐你的软卧，我坐我的硬卧。省得有人在背后说烂舌头的话。”

陈铃气愤地咬紧牙关。

郭章建冷笑着：“谁会说烂舌头的话？哼！咱们人正不怕影子歪。”

陈铃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就怕有的人本身就不正。俗话说的好，眼斜心不正嘛。”

郭章建顿时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陈铃：“你、你、你、你……。”

尚洁和冬晓丽惊异地看着郭章建。

 

22、日外。火车在飞快地奔驶。郭章建、冬晓丽、众旅客。

火车车厢内。冬晓丽和郭章建说笑着。

 

23、日内。查才金等人的办公室。陈玲、查才金等。

查才金等人围在一起正在聊天。

查才金指着报纸笑着：“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这些大款差不多都养个小密呢？”

甲笑着：“这有什么奇怪的？小查，如果你是大款，难道就不想养个小密。”

查才金笑着：“我？我才不养什么小密呢。我要养就养几个二奶。哈哈哈！”

甲笑着拍着查才金的肩膀：“二奶和小密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一回事。”

乙笑着：“所以不能让你小子有钱。”

陈铃推门进来，默默地听查才金等人聊天。

甲摇着头，笑着：“如今大款养小密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倒是好多领导干部也加入到养小密包二奶的行列了。”

查才金不以为然地：“领导干部也是人嘛。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乙点着头：“是啊。领导干部养小密包二奶更有优势。”

查才金不解地：“有什么优势？”

乙晃着脑袋：“领导干部的优势大了。别的不说，领导干部中的腐败分子首先有钱，是吧？除了钱之外，他们手中还有权。一般的大款恐怕也就只有钱，权他们无论如何是没有的。”

查才金笑着：“不过那也就是一些大干部大领导。一般的领导干部钱没有多少，权也没有多大呀。想养小密包二奶也养不起包不成。”

陈铃冷笑着：“未必。一般的领导干部照样养小密包二奶。”

查才金惊异地：“噢？哪个女人会……。”吃吃地笑了。

陈铃冷笑着：“咱们管理处就有这样的女人，也有这样的领导干部。说不定现在正在火车上亲密呢。”

众人互相看看，都默不做声了。

陈铃不断扇动的嘴唇。

查才金不屑地看一眼陈铃，笑着：“小陈。最近一段时间我见小尚一直忙得很。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呢？”

陈铃想了想：“也许在又忙着写什么论文吧。”

查才金摇摇头：“我看不象。写论文查阅的资料应该是咱们熟悉的。可是我看小尚办公桌上的资料不是文学方面就是历史方面的。”

陈铃想了想：“那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铃声响了。

陈铃看看墙上的是石英钟：“下班了。”转身走出办公室。

甲冲着陈铃的背影，讥讽地：“什么叫妒火中烧的女人？这就是。”

查才金等人都坏笑起来。

 

24、日外。火车在飞快地奔驶。郭章建、陈玲、众旅客。

火车车厢内。冬晓丽看着郭章建认真地：“老郭，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对小尚怀有什么戒心。”

郭章建故做糊涂地：“我对小尚怀有戒心？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对小尚怀有戒心呀？”

冬晓丽白郭章建一眼：“老郭，你这话就说的不实在了。咱们谁不了解谁？”

郭章建尴尬地笑了笑：“这……。其实我对小尚也确实没什么。可是……。”

冬晓丽看着郭章建，认真地：“我对小尚还是比较了解的。不错，小尚确实才高气傲，有的时候让你下不了台。但是小尚的志向和兴趣根本不在咱们管理处。这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

郭章建疑惑地看着冬晓丽：“那他想干什么？”

冬晓丽微微一笑：“这个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郭章建沉思的阴沉沉的目光。

 

25、日内。陈铃、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陈玲。

陈铃无聊地站起身，看一眼尚洁：“咱们的郭大处长带着冬小密出差快回来了吧？”

尚洁没有注意陈铃的话，依然专心地看着面前一大堆资料。

陈铃走近尚洁，提高声音：“小尚，我在和你说话。”

尚洁抬头看着陈铃，茫然不解地：“啊？你和我说话？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楚。你刚才在说什么？”

陈铃白尚洁一眼：“小尚啊，你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有什么用啊？”

尚洁微微一笑：“谁知道有什么用？不过人不能总是闲着呀。”

陈铃向尚洁的办公桌上看两眼，好奇地：“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呢？”

尚洁挠挠头：“没忙什么。瞎忙。随便看点资料，顺手写点东西。”

陈铃不解地：“可是今年的项目研究已经完成了。现在除了日常的事务性工作外也没什么额外的工作了，你还能忙成这样？”

尚洁微微一笑：“我确实是随便看点东西。主要是想充实一下自己。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在充电。”

陈铃摇摇头：“充电？唉，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不是我说闲话。连小冬这样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也要当领导，骑在你头上了。”

尚洁不在意地一笑：“谁当领导都无所谓，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事概不参与。”

陈铃忧虑地：“小尚啊，你真是不可救药了。等着吧！等我们的冬小密当上副处长后有你小尚难受的那一天。”

尚洁皱着眉头，略带厌恶地看着陈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