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暗而寂静的书房。门慢慢打开。一双穿着拖鞋的脚，一步一步走进书房。最后停在电脑台前。电脑屏幕呈屏幕保护状态（三维立体字左旋右转，特写）：瞪眼等着好事来。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一敲。电脑屏幕上左旋右转的：瞪眼等着好事来从电脑屏幕上直奔出来，形成剧名：

鼠标箭头指向电脑桌面上的“东西南北（特写）”，电脑屏幕弹出“中发白（特写）”（电脑中的一个文档）。

同时，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着。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世界说起来很大，中国人说起来很多，但每个人迫切要处理和对付的，其实就是身边周围那么几个人，相互琢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作家刘震云在《单位》一文中的妙言。

随着一双苍白的手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电脑屏幕上出现如下字幕（同时低沉的男低音）：3月9日，晴。郭章建让陈铃大张旗鼓给徐春友过六十岁生日。大家都知道，徐春友要退休了。他那把椅子……。王厚宝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这可真是……。

 

1、日内。刘副院长的办公室。王厚宝、刘副院长。

王厚宝沉思地：“我对提拔郭章建当我们管理处的副处长有不同意见。论年龄，郭章建不符合干部年轻化的要求；论学历，他只是个中专生，不符合干部知识化要求；论能力，在管理工作上他一样也拿不起来；论水平，写个文件文稿，错字连篇不说，而且连话都说不通。我就是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提拔为副处长？”

刘副院长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你说的都在理。可是这是党委讨论通过的，任何个人都不能改变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连我也想不明白。你对此有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无奈的脸。

王厚宝叹口气：“可是放着小尚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不用，而要用一个一无是处的郭章建。我是真的不明白院领导对此是怎么考虑的。”

刘副院长皱着眉头：“其实一开始院领导是考虑小尚的，只是、只是有的人对小尚有看法。”

王厚宝摇摇头：“有看法？有什么看法？无非是说小尚太傲气罢了。不错，小尚是很傲气。就连我也不在小尚的眼里，这我也知道。可是用人总应该是用其所长吧。郭章建这个人他、他……。”

刘副院长沉思地：“老王，你也知道，咱们院的风气有点那个。（自己猛地一惊，连忙后悔地）这话我可能说过了。算我没说。至于郭章建和小尚的事情嘛，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2、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陈玲。

郭章建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翻看办公桌上的日历。敲门声。郭章建紧紧盯着日历，头也不太地：“门开着呢。”

陈玲推门进来：“老郭，你找我？”

郭章建挥挥手：“把门关好。”

陈玲关好门，走到郭章建面前，不解地：“有什么事？”

郭章建指着日历，阴沉着脸：“你不是一直想表示一下对老徐的感激之情嘛。明天是老徐六十岁生日，由你出面，咱们全处给老徐过个六十大寿你看怎么样？”

陈玲点点头，高兴地：“好啊。论理讲六十大寿也确实是应该好好过一下。”

郭章建斜眼扫一下陈玲，意味深长地：“六十岁可是退休的年龄啊。你去张罗去吧，咱们热热闹闹给老徐过个六十岁生日。”

 

3、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陈玲、冬晓丽。

陈玲推门进来，笑着：“小尚，小冬，明天是老徐六十岁生日。咱们处每人出五十块钱，中午给老徐摆一桌寿宴，剩下的钱一起给老徐买一件生日礼物。不过我事先申明，这可是自愿参加，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

尚洁笑着：“过生日嘛，还什么自愿不自愿强迫不强迫？我建议咱们都参加就是了。”

冬晓丽点点头：“就是，谁都愿意过一个高高兴兴的生日。”

尚洁和冬晓丽掏钱。

陈玲接过钱：“我还得再去别的办公室。”转身走出去。

冬晓丽看着陈玲的背影，沉思地自语：“六十岁生日，这么说老徐马上就要退休了。老王也快到点了。”

 

4、日内。查才金等人的办公室。陈玲、査才金等人。

陈玲推门进来，笑着：“各位、各位，明天是老徐六十岁生日。咱们处每人出五十块钱，中午给老徐摆一桌寿宴，剩下的钱一起给老徐买一件生日礼物。我在此事先申明，这是自愿参加，决不勉强。”

查才金笑着：“什么勉强不勉强？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岁生日？我们当然都应该参加。”

其他人附和地：“是啊，我们都参加。”“给老徐过六十岁生日我们怎么能不参加呢？”

众人纷纷掏钱。

 

5、日内。王厚宝的办公室。陈玲、王厚宝。

王厚宝正在看文件。传来敲门声。王厚宝放下文件：“请进。”

陈玲推门进来，笑着：“王处长，明天是老徐六十岁生日。咱们处每人出五十块钱，中午给老徐摆一桌寿宴，剩下的钱一起给老徐买一件生日礼物。你看这样合适吗？”

王厚宝笑着：“噢？明天老徐过生日？很好嘛，这样给老徐过六十岁生日很好。（掏钱。开玩笑地）哎呀！过几个月就是我六十岁生日了，到时候你们也这么给我过一下。我事先申明，不能低于老徐的档次啊！”

陈玲赶紧笑着：“那肯定。我们一视同仁，照此办理。”

 

6、日内。徐春友的办公室。徐春友、王厚宝。

徐春友正在看报纸。传来敲门声。徐春友放下报纸：“请进。”

王厚宝手拿一份文件推门进来，走到徐春友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徐春友办公桌上：“老徐，这份文件我已经看完了。”

徐春友点点头：“好，你放下吧。”

王厚宝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回头随便地：“老徐，明天是你的六十岁生日吧？”

徐春友点点头：“是啊。（不解地）你怎么知道的？”

王厚宝笑着：“小陈说的。他们现在正在张罗着明天要给你好好过生日呢。”

徐春友皱起眉头：“噢！”

 

7、日内。徐春友的办公室。陈玲、徐春友。

徐春友皱着眉头，双眼发直出神。传来敲门声。半晌徐春友才反应过来，无精打采地：“请进。”

陈玲推门进来，脸上陪着笑：“徐处长，你找我？”

徐春友沉思着：“听说你在张罗着明天给我过六十岁生日？”

陈玲表功似的：“是啊！徐处长，你这是六十大寿，眼看就要退休了，我们一定好好地……。”

徐春友一挥手打断陈玲，冷冷地：“怎么，你一直盼着我退休吗？”

陈玲张口结舌地：“徐处长，我、我、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我……。”

徐春友冷冷地看一眼陈玲：“我明天过生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玲怯怯地：“是老郭告诉我的。”

徐春友瞪大眼睛：“噢！这么说张罗着给我过生日也是老郭的主意了？”

陈玲点点头：“是啊。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正好老郭……。”

徐春友举起手打断陈玲的话，一字一顿缓缓地：“老郭是怎么和你说的？”

陈玲不解地：“这……。老郭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六十岁可是退休的年龄啊。你去张罗去吧，咱们热热闹闹给老徐过个六十岁生日。”

徐春友沉下脸来，恨恨地低声（嘴唇动。话外音）：“好啊！等不及了！这可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陈玲站在那里，怔怔地不知所措。

徐春友紧皱的双眉。

 

8、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陈玲。

郭章建坐在椅子上，陈玲站在郭章建面前。

郭章建看看陈玲：“老徐的生日张罗得怎么样了？”

陈玲皱着眉头：“差不多了。不过，不过……。”

郭章建斜眼阴沉沉地：“不过怎么了？”

陈玲不解地：“不过我看老徐好象对给他过生日很不高兴。”

郭章建惊异地：“噢？你怎么知道的？”

陈玲疑惑地：“昨天下午，老徐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了一下我是怎么知道他明天过生日和给他过生日是谁的主意。话里话外好象很害怕别人知道他已经六十岁了。”

郭章建得意地点点头：“这个老徐也真是的，六十岁就是六十岁了嘛。别人知道了，你是六十岁。别人不知道，你还是六十岁。岁数还能瞒得住？”

陈玲为难地：“那、那这生日还过吗？”

郭章建阴笑着：“当然过呀。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过。（低声地）你最好想办法让人事处也知道咱们在给老徐过生日。”

陈玲明白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9、日内。饭店包间里。郭章建、尚洁、陈玲、冬晓丽、徐春友、王厚宝、査才金等人。

管理处八人围着餐桌坐着。餐桌中间是一个大蛋糕。

徐春友挺胸昂首大步走进包间。

郭章建假笑着：“六十岁的寿星到。大家欢迎！”带头鼓掌。

众人一起鼓掌。

徐春友恨恨地瞪一眼郭章建，马上又笑着向众人挥挥手：“谢谢大家的心意。”坐在主位上。

郭章建逼开徐春友的目光，假笑着：“现在咱们请六十岁的寿星给我们说几句。大家欢迎！”

徐春友恨恨地瞥一眼郭章建，虎赳赳猛地一下站起身来（郭章建一怔）笑着：“今天能和大家在一起过我的六十岁生日，我的心里非常高兴。前些年的人，一到六十岁就老得不象个样子了。现在生活好了，我和老王有幸赶上了这好时代。你们看看我和老王，我们象六十岁的人吗？不象根本就不象。我和老王身体好得很，恐怕比有的年轻人还要好。上午的时候张院长把我叫去了。你们猜一猜张院长和我说了些什么？（见众人不说话，就得意地）你们根本就猜不到，连我也没有想到张院长会和我说那样的话啊。张院长说他还有三年的任期，张院长希望我能再陪他干三年。本来我早就想退休回家享清福的，可是既然张院长说这话了，看来我这享清福的好事就得往后推移三年了。（装模做样地）唉，没办法，为人民服务嘛，也没什么条件好讲的。既然党还需要我们继续发光发热，我们就应该听从党的安排。是吧，老王？”

王厚宝机械地点点头：“是、是。”

郭章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徐春友得意洋洋的脸。

 

10、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陈玲。

郭章建坐在椅子上。陈玲站在郭章建面前。

郭章建生气地：“这个老不死的。哼！还要再干三年？真是做梦！他还要不要别人活了？别人先不说，就说你小陈吧，他和老王不退的话，小陈你想上去就根本不可能呀。”

陈玲点点头，脸显惊喜，又竭力掩饰地：“他们退不退和我可没有关系。我还能上到哪里去？”

郭章建瞥一眼陈玲：“话不能怎么说。他们两人一退休，这管理处是谁说了算？（得意地）当然是我老郭说了算。到时候谁接副处长的班，我的推荐就十分重要了。我说你小陈能当副处长，你就能当。”

陈玲遗憾地：“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管理处还是老徐说了算，而且看这样子在三年之内都是他说了算。”

郭章建不服气地：“哼！想得美！到年龄了还想不退休？难道这管理处离了他们两人就没法工作了？地球离了谁都会转的。管理处离了他们两人说不定工作会干得更好。”

陈玲点点头，奉承地：“这我相信。就靠你老郭的工作能力，肯定会把管理处的工作干得红红火火。”

郭章建阴沉着脸，低声地：“小陈，把眼光看长远一点。不管怎么说，未来管理处还是我说了算。”

陈玲陪着笑：“现在您在管理处的威信也很高啊。”

郭章建挥挥手：“所以，今后无论干什么你都应该支持我。我说一句实话，只要他们两人一退休，我这副处长的位子肯定就是你的。”

陈玲疑惑地：“那现在该怎么办？”

郭章建沉思着，低声地：“现在？现在你应该有意无意地大造舆论，就说他们两人到年龄了还赖着不退休，主要是想在现在的位子上最后捞一把。”

陈玲迟疑地：“这样好吗？”

郭章建恨恨地：“有什么不好？你不要管那么多，就按我说的去办就是了。哼！我就不信他们不回家。”

郭章建阴沉沉的斜眼。

 

12、夜内。郭章建家的客厅。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在抽烟。

张萌从卧室走出来，用手扇着面前的烟雾，轻声地：“老郭，你就少抽点烟吧。自己的身体重要。”

郭章建瞪一眼张萌，生气地：“尽说废话。我自己的身体我不清楚，要你瞎操心？去，给我沏一杯茶来。”

张萌怯怯地看一眼郭章建，转身去沏茶。

郭章建冲着张萌的背影：“我说，你给我沏前几天小黄送来的碧螺春。沏浓一点。”

张萌端着茶杯走来，将茶杯递到郭章建面前。

郭章建斜眼一瞪：“你没看见我手里拿着烟？放茶几上不就得了。”

张萌将茶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老郭，最近你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情了？脾气怎么总是这么大呀。”

郭章建眼睛一瞪：“嫌我脾气大了？找脾气小的去呀。”

张萌委屈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

郭章建瞥一眼张萌：“那我怎么说你？你也不想一想，几个月前我还没有当上这个副处长的时候，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在我面前脾气大都快二十年了，我不是一直忍着吗？以前你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我郭章建也会有当官的这一天吧？哼！”

张萌张口结舌地：“我、我、我……。”

郭章建不屑地：“我什么我？实话告诉你，用不了几天我就不是副处长了。”

张萌吃惊地：“为什么？你犯什么错误了？”

郭章建端起茶杯喝一口茶：“你盼着我的副处长被免了，是吧？”

张萌赶紧：“那怎么行？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嘛。”

郭章建得意地看着张萌：“实话告诉你，我不做副处长了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当正处长了。明白了吗？”

张萌不信地：“真的？”

郭章建十分自信地：“我相信用不了几天。只要老徐一退，他的位子想当然也应该是我的。只不过……。”

张萌疑虑地：“只不过什么？”

郭章建皱着眉头：“这不过现在得先把老徐赶下去。”

张萌吃惊地：“把老徐赶下去？人家老徐对你不是不错吗？这副处长要不是老徐大力推荐你也当不上呀。现在你怎么就……。”

郭章建轻蔑地一挥手：“你懂个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当副处长确实是全靠他的推荐。可现在我当正处长又全看他能不能赶紧退下来，给我把位子腾出来。他现在退的话，正处长肯定是我的。他要是再干三年，我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正处长就不一定是谁的了。（咬牙切齿地）所以现在……。”

郭章建沉思的斜眼。

 

13、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郭章建、尚洁、陈玲、冬晓丽。

郭章建推门进来，用眼神向陈玲示意让她回避一下。

陈玲眼睛一转，赶紧捂住肚子，装模做样地：“哎呀！我这肚子。”捂着肚子走出了办公室。

郭章建掏出一包中华烟，自己拿了一支，然后把剩下的丢到尚洁办公桌上：“小尚，抽烟。”

尚洁看一眼郭章建，淡淡地：“呀哈！中华。（拿了一支烟点着）不抽白不抽，白抽谁不抽。”拿起剩下的烟递到郭章建面前。

郭章建大方地一挥手：“留着抽吧。”

尚洁笑笑：“那好，这包烟就放在这里。什么时候郭大处长来咱们办公室就抽这包烟。否则我可没有中华这么好的烟招待你呀。”

郭章建斜眼看着尚洁：“小尚，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老郭不当处长的时候和你是什么样，现在不是还是那样吗？”

尚洁略带讥讽地笑着：“老郭这是位居高官不变色。难得，难得。”

郭章建不在意地笑笑，转头对冬晓丽：“今天小冬怎么不说话了？”

冬晓丽抬头：“我这人一见领导就紧张。这郭大处长是早知道的。”

郭章建讪讪地笑着：“小冬，你这话真是见外。咱们三人原来在一个办公室，现在我虽然到了别的办公室，可是咱们三人的感情和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没有任何关系嘛。不用说我现在只是个副处长，将来就是我当上正处长，甚至是当上副院长院长，咱们三人的关系任然和原来一样。”

郭章建的假笑。

冬晓丽看着郭章建的沉思的目光。

尚洁看着郭章建的不屑的目光。

 

14、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陈玲、冬晓丽、査才金。

查才金推门进来，走到尚洁身前，低声地：“那事听说了吗？”

尚洁不解地：“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呀？”

查才金低声地：“就是老徐和老王的事情。”

尚洁摇摇头：“不知道。本人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关心。”

陈玲眼睛一转：“老徐和老王怎么了？”

查才金低声地：“有人说老徐和老王两人到年龄了还赖着不退休，主要是想在现在的位子上最后捞一把。”

冬晓丽紧张地皱着眉头：“这是谁说的？老徐和老王捞一把？捞什么一把？”

查才金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陈玲得意地暗自点点头。

 

15、日内。王厚宝的办公室。徐春友、王厚宝。

王厚宝在打电话：“好的，好的。我知道了，18号报到，19号正式开会。”挂断电话。

徐春友推门进来。

王厚宝看着徐春友：“老徐，你来了正好和你说一声。下星期一，也就是19号，《技术监督》要开编委会，会议地点在昆明。咱们管理处是主管科技期刊的上级部门，必须有人参加。”

徐春友友好地笑着：“那你就去嘛。你是负责系统内科技期刊管理的副处长嘛。你不去谁去？”

王厚宝想了想：“如果真准备让小陈接替我的这一摊工作，我想还是让小陈去吧。趁参加这个会让她多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当然参加这样的会对她也是一个锻炼嘛。”

徐春友连连摆手，断然地：“那不行。小陈没什么经验，这个会又很重要。所以还是你去合适。另外，你也可以趁参加这个会在外面休息几天，玩几天。”

王厚宝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

徐春友感叹地：“确实是应该你去。以后这样的机会对你我都不多了。现在想一想真是有点遗憾呀。前几年咱们两人为什么不多参加一些会议，趁机多看看名山大川呀！”

王厚宝不在意地：“无所谓了。等我们退休以后，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那时侯就可以踏踏实实到处游玩了。”

徐春友摇摇头：“老王啊，你说的容易。可你想过没有，退休以后咱们再去游玩可就要自己掏腰包了。咱们能有多少退休金嘛？”

王厚宝点点头：“这倒也是。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咱们退休后再去游山玩水单位还能象现在一样给咱们报销？”

徐春友大幅度地点着头：“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退休这个问题上，咱们两人应该保持一致。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两人最好是把退休往后推迟三年，咱们两人再干一届。”

王厚宝疑虑地：“再干一届？恐怕不行吧。现在院里对咱们两人的退休问题已经有很多说法了。再干一届……。”连连摇头。

徐春友自信地：“我是有这个信心的。老王啊，你也别听院里那些谣言。听到蛤蟆叫渔民就不打鱼了？”

王厚宝看着徐春友，认真地：“咱们两人在底下话是可以这么说。可是想要再干一届咱们总得有过硬的理由吧。”

徐春友笑着：“理由？理由不就在这里明摆着嘛？你这一摊工作本来是准备让刘雍接替的，可是刘雍调走了。小陈刚来没几天，再说以她的水平也根本不具备独立管理系统内科技期刊的工作能力。老王啊，当时我调小陈来协助你工作，早就把这一层想到了。当时你不理解我，想在总该理解了吧？（得意地看看王厚宝）再说我这一摊工作，就现在来说谁能接替？不是我小看老郭，就他那两下，接得了吗？他肚子里那点水你和我还不清楚？要是换一个能力强的人，比如说小尚吧，也许当几个月的副处长后基本上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是就老郭那块料，他行吗？”

王厚宝沉思着看着徐春友：“老徐，当时你推荐老郭当副处长是不是也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

徐春友得意地：“可是说这也是用意之一。老王啊，现在只要咱们两人意见一致，我看再干一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王厚宝犹豫地：“可是……。”

徐春友不满地：“怎么可是不可是的？反正这事也不用你出面。你只要意见和我一致，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运作。”

王厚宝沉思的双眼。

 

16、日内。郭章建的办公室。郭章建。

郭章建沉思着，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锁死，返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抓起电话打电话：“喂，是小李吧。你好，你好。前几天你们报上来的文我已经批了。是吧。噢，已经收到了。收到了就开始行动吧。喂，我说小李，你托我办的事情我也给你办好了。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嘛。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我说小李，听说你们《技术监督》要在昆明开编委会。噢，19号正式开会。除了开会还有别的安排吗？是吗，还要到西双版纳玩一圈。（斜眼转了转，低声地）借开会之机游山玩水可是违反组织规定的。什么？没人往出捅就没事？小李，这次你可得坚持原则。我给你讲，这次你参加会议的时候应该……。”郭章建阴沉沉的斜眼和不断张闭的嘴唇。

 

17、日内。会议室。郭章建、徐春友、王厚宝、赵处长等人。

院中层干部二十多人在开院务会。

徐春友干咳一声，瞥一眼郭章建，郑重地：“老王这几天出差，所以我们管理处的工作主要就由我来讲了。（郭章建恨恨的尴尬的脸）现在我把我们管理处这半年来的工作进展情况向院务会汇报一下。首先，年初制订的工作计划基本上按期进行着。几个调研项目都着抓紧进行。预计到11月底可以如期完成。其次，系统内科技期刊管理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科技部和新闻出版署的文件精神都按时传达到了各编辑部。再次，深入基层的工作进展良好。上半年我参加了两次基层组织的会议，对基层的情况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最后，培养接班人的工作也在加紧进行。大家都知道，十年种树，百年树人。接班人，尤其是领导岗位上的接班人的培养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所以我和老王都做好了思想准备，计划再干三年，在这三年中把后备干部扶上马再送一程。这样我们管理处这个比较重要的管理部门的工作就会越来越好。”

刘副院长看着张院长，低声耳语：“再干三年？”

张院长微微点点头，低声地：“这也是我的意思。”

刘副院长默默地低下头。

众人看着徐春友惊异的脸。

徐春友得意洋洋十分自信的脸。

郭章建阴沉沉看着徐春友的一双斜眼。

 

18、日内。张院长的办公室。徐春友、张院长。

徐春友走到张院长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门。

传来张院长的声音：“请进。”

徐春友推门进去，走到张院长面前，陪着笑：“张院长，您找我？”

张院长恨铁不成钢地：“老徐，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徐春友不解地看着张院长，怯怯地：“张院长，我……。”

张院长指着办公桌上的信：“你什么你？你看看你们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举报信举报电话一下都来了。”

徐春友大吃一惊：“举报信？举报电话？举报谁？难道是举报我吗？”额头冒出汗水。

张院长生气地站起身（徐春友吓得向后连退两步）：“哼！要是举报你的话，我直接就让你回家了，现在就不会这样和你谈话了。”

徐春友顿时松了一口气，任然疑惑地：“张院长，那只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院长皱着眉头：“是举报老王的。违反规定，趁开会之机游山玩水。唉，这个老王他可真是有本事，一玩就玩到西双版纳了！”

徐春友装做很生气的样子：“就是，这个老王这是怎么搞得？”

张院长瞪了徐春友一眼：“也有你的责任。不管怎么说，老王总是你们管理处的人吧，管理处的人出了问题你这个当处长的难道没有责任嘛？”

徐春友委屈地：“老王去昆明开会我是知道的。他是参加《技术监督》编委会去了。可是在开会期间他又去西双版纳去玩，这、这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张院长叹口气：“因为你和老王退休的事情，现在院里传言已经很多了。现在你们管理处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这事情它又是发生在老王身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处理了。”

徐春友任然在为自己辩解：“老王人家也是副处长，有的事情我也管不了。所以他老王是老王，我老徐是老徐。怎么能因为老王出事把我也给搭进去？”委屈万分的脸。

 

19、日内。陈玲、尚洁和冬晓丽的办公室。尚洁、陈玲、冬晓丽。

冬晓丽推门进来，皱着眉头走到尚洁面前，低下头低声地：“小尚，那事你听说了吗？”

尚洁抬头不解地看着冬晓丽：“什么事？”

冬晓丽瞥一眼陈玲：“老王出事了。你不知道？”

陈玲不动声色地留心听冬晓丽和尚洁谈话的脸。

尚洁不在意地：“老王出事了？老王那么胆小怕事的人还能出什么事？该不会是有人在造谣吧？”

冬晓丽低声而又着急地：“你怎么不信？这次老王出差到昆明开会，听说在会议期间到西双版纳玩了一圈。”

尚洁点点头：“这倒有可能。老王唯一的爱好就是游山玩水。不过趁开会游一游名山大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冬晓丽沉思地：“可是现在上面刚刚下了文，禁止到旅游景点开会。老王这回看来是撞到枪口上了。”

尚洁淡淡地一笑：“没那么严重吧？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又不是什么贪污受贿的大事，谁会管这种闲事？”

陈玲装做在写东西，实际上却眨着眼注意听冬晓丽和尚洁的谈话。

冬晓丽叹口气，不解地：“怪就怪在这里了。前不久咱们一个会也是在旅游景点开的，没人捅当然就平安无事。可是这次老王怎么就让人给举报了？”

尚洁吃惊地：“什么？就为这事有人举报老王了？”

冬晓丽生气地：“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陈玲得意地偷偷露出一丝笑意。

 

20、夜内。郭章建家书房里。郭章建、张萌。

郭章建抽着烟，阴沉着脸走进书房，沉思着坐在写字台前。

张萌拿着烟灰缸跟着走进来，轻轻地把烟灰缸放在郭章建面前的写字台上。

电话铃响。张萌顺手拿起了电话：“喂。找、找郭处长啊。（把电话筒递给郭章建）一个女的，找你的。”用疑惑的眼睛看着郭章建。

郭章建接过电话筒：“喂，噢！是小陈啊。（抬头看看张萌，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去、去。我打电话你守着干什么？”

张萌怯怯地：“谁、谁呀？”

郭章建狠狠地瞪一眼张萌：“是不是什么事情我都要向你汇报？出去。别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

张萌委屈地看着郭章建，慢慢地退出书房。

郭章建笑着对着电话筒：“小陈，没事。刚才我和我爱人说话呢。好啊！老王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开了？太好了！接下来你再做做工作，把这件事的影响再弄大一点。你也不想想，老徐现在还是管理处的正处长，老王出了事情他也是有责任的。对了，我们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大造舆论。我就不信院领导不处理这事？那当然了。到时候只要我转成正处长，副处长当然跑不了你的。你还能信不过我？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郭章建阴沉得意的一双斜眼和不断煽动的嘴唇。

 

21、日内。吴书记的办公室。郭章建、吴书记。

郭章建兴冲冲地走到吴书记办公室门口，整整衣服，理理头发，举手轻轻地敲门。

传来吴书记的声音：“请进。”

郭章建推门进来，返身将门轻轻地关好，脸上陪着笑走到吴书记面前：“吴书记，您找我？”

吴书记沉思地：“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管理处的情况。”

郭章建低头弯腰陪着笑：“吴书记，你知您想……。”

吴书记一挥手：“现在老王出了点事，你可能也知道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你就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吧。”

郭章建斜眼一转，装做为难的样子：“吴书记，老王和老徐都是老处长了。我，这、这有的话不太好说呀。”

吴书记看一眼郭章建，严肃地：“我是代表院里和你谈话，不是私人谈话。所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有什么顾忌。”

郭章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吴书记，其实老王出这样的事情是必然的。就是不出这样的事情，也会出那样的事情。”

吴书记惊异地：“噢？”

郭章建看一眼吴书记：“长期以来老徐和老王就有矛盾。工作上互相不通气，可以说是各自为政。这几年我们管理处的工作虽然都能完成，但是却没有取得比较大的进步，这和他们两人之间有矛盾是有关系的。尤其是这两年，两人的矛盾更是快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了。吴书记，这可不是我表功，要不是我在中间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给他们调解，我们管理处的工作就得瘫痪。道理是明摆着的，两个处领导拉山头搞派性，这个处的工作进行吗？”

吴书记皱着眉头：“原来你们管理处的情况这么复杂。那你原来为什么不向院里反映这种情况？”

郭章建装做委屈的样子：“其实我也想向院领导反映，可是又一想老王和老徐都是老同志了，又都是马上就要退休了，何必让他们在就要退休的时候难堪？所以就想对付吧，尽我的能力在中间给他们调解，哪怕是我在中间受点委屈，只要等到他们退休不就万事大吉了嘛。所以就一直没有和院里说这事。现在想一想，这也有我的责任呀。不管怎么说，我没有及时向院领导反映情况。结果造成现在这种情况了。”

吴书记点着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唉，这事看来也不能怨你。你也是出于爱护老同志的一片好心嘛。”

郭章建得意的一双斜眼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