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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老屯故事 |
【原创剧本网】作者:李鹏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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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娶媳妇,盖房子,是庄稼人一辈子都忙不完的两件大事。王永德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却一直没能抱上孙子。老大超生了四个丫头,就是不生儿子;老二在镇上教学,是个上班的人,生了一个女儿就避孕了;老三结婚两三年,盼孩子盼得眼睛红,可媳妇就是不怀孕,为了让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抱着重孙子,他把这“传宗接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老四身上了,因此,“头拱地”要给老四说媳妇。 老四读高中时就寄读在老二家,高中毕业后,老二给他找了一个代课的工作,这吃住还得在老二家,当哥哥的没说,嫂子却满心不高兴。 王永德虽然时不时地给老二送些个粮米,可二媳妇仍然觉得吃亏,两口子为这事儿没少拌嘴。 王永德为了给老四娶媳妇筹措彩礼,本来就捉襟见肘,可这时候,为躲避超生罚款跑到矿上的老大,又因为下井受伤,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二媳妇本来就不顺气儿,这老公公刚上桌,老大一家人又来了,你说这顿饭可得怎么吃! 第二集 和王永德一起生活的老三,外号三毛驴子,结婚两三年,媳妇一直不怀孩子,到医院检查吧,两口子又谁也没病,最后通过找赵大夫咨询,终于在精神方面找到了症结,赵大夫说,据据有关资料记载,精神紧张可能导致不孕,老三一直和奶奶睡在一个炕上,奶奶觉又轻,所以也许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为了放松精神,和奶奶一起住东屋的老三要和媳妇去住原本是仓库的下屋,一心盼着抱重孙子的奶奶,弄清原由之后,说啥也要把上屋的暖炕让给孙子,自己去睡仓库,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大又回来了。 老大因老三让奶奶去睡下屋,训斥老三。老三又为老大一家人的到来,使他的计划破产而迁怒于老大,他那毛驴子脾气一上来,还能不尥蹶子! 老三撇了老大的行李,大媳妇伤心难过,跑出了家门,王永德一怒之下打了老三,又让奶奶心疼不已,你说这不乱套了吗! 和老四同学的二肥子心里暗恋着老四,可他爹八吵吵却要给她往家招养老女婿。 前屯小顺子因为家里有个瘫巴妈一直说不上媳妇,为这事儿,他妈差点儿喝了农药,他爸爸周玉坤得知八吵吵要给二肥子招上门女婿的消息,急忙找回在省城打工的儿子,上门应招,不料二肥子却看不惯小顺子流里流气的样子,相亲中途就溜之大吉了,你说这婚事能成吗? 第三集 大媳妇当年从山东逃荒来到东北,是周玉鹏在车站领回来把她介绍给了老大的,所以大媳妇视周玉鹏为亲人,来找周玉鹏诉委屈,没想到这却让老大心生不快。 王永德打完老三又心疼,让媳妇去找,老三和母亲说出了去睡下屋的缘由,这更让王永德后悔不及,连忙掏钱买酒,父子兄弟解除了误会,一家人这才又把酒言欢。 十五婶儿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老三出民工,放炮被崩死了,媳妇也扔下孩子走了。剩下周玉坤、周玉鹏哥俩,虽然也都算孝心,可各有各的情况,谁也管不了她,所以她每年只能靠死人老三的抚恤金养活自己和孙子。 二肥子相亲中途溜号,八吵吵假喝农药,以死相逼,不料弄巧成拙,险些让六歪子灌了大粪汤。 二媳妇为了让大媳妇避孕,偷偷给她拿了一瓶避孕药。老大发现后,怀疑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于是 大吵大闹。 老三两口子住进下屋,本想图个清静,完成生儿子的壮举,却不料屋里闹耗子,屋外吵翻天,把个三毛驴子气得火冒三丈。 第四集 老大拿着避孕药去找周玉鹏算账,周玉鹏媳妇一听夫妻反目,周玉鹏满头雾水,不知所以,又去找老大理论,大媳妇无奈,只好说出实情,不料老大又因此对二媳妇怀恨在心。 老四不想让父亲为自己的婚事操劳,可是父命难违,和对象上县里买衣服,照像,俩人闹得别别扭扭,因此婚事出现危机。 老四的婚事危机,让王永德恼火,却让二肥子看到了可乘之机,她时不时地来找老四粘糊,这让王永德越发放心不下,他说啥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给八吵吵做养老女婿。 守了半辈子寡的十五婶儿,本来和三聋子是两小无猜的恋人,却不料好姻缘被父母拆散,嫁给了周家,按屯中辈分,成了三聋子的小婶儿。三聋子因为心里念着十五婶儿至今未娶,一次醉酒之后,他满屯子追赶着十五婶儿,要和她结婚,为这,被周玉鹏痛打了一顿,之后离乡背井,一走两年未回。 三聋子是王永德的堂兄,老大因不堪忍受老三的驴脾气,清早跑到三聋子的房前撬门别锁,要住三大爷的房,与三聋子相邻的十五婶儿却说啥也不让。 十五婶儿的房子漏雨,整天南北二屯忙着给人家当支客人的二儿子周玉鹏却无暇给修,因此遭到了村长的批评,周玉鹏想管媳妇要钱给妈修房,媳妇却要用这钱给儿子去治癫痫病,他要把母亲接过来住,媳妇更是百般不允,就在这个时候,三聋子突然回来了。 第五集 三聋子的归来很让周玉鹏担心,他害怕母亲和他再续前缘,丢了他这面上人的脸,因此 给两人施加了不少压力,十五婶儿也不打算拉孩儿带崽儿的去拖累三聋子,心寻思,这辈子什么都没捞下,就给自己留一份清白吧。 可想不到的是,三聋子这次回来莫名其妙地发了财,这让周玉鹏媳妇兴奋不已,她巴不得婆婆和三聋子真有那么一腿,于是一反常态,同意把婆婆接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十五婶儿却病了。 三聋子小买店开张,在村里大宴宾朋,周玉鹏不计前嫌,又为他当起了支客人,唯独东西院住着的十五婶儿没能到场,这让人们议论纷纷。 村长为村里多了个致富典型而高兴,可也为村里的两个困难户发愁,十五婶明明困难,却不能补助,因为有两个儿子;老大困难可又超生,不但不能补助,超生还得罚款,看来这个村长还真不好当。 第六集 十五婶儿的病给了周玉鹏媳妇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她通过明察暗访,证实了婆婆和三聋子的暧昧关系之后, 亲自接婆婆上门,煎汤熬药,嘘寒问暖,这让十五婶儿十分感动。 王家的老大回来后,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东门出来西门进,整天和一些老头老太太混在一起看牌,老三对此大为不满,老大不当回事儿,大媳妇却受不了,她去赌场找回老大,要去买十五婶儿倒出来的房子,想不到此举正中周玉鹏媳妇的下怀。她打算卖了十五婶儿的房子,以断婆婆后路,又怕婆婆不同意,便想方设法,投石问路,演出了一场签约的假戏,不料,此事又引起了老大的误会,两口子刚刚缓解了的矛盾,又因此激化起来。 第七集 老大夫妻的争吵引起了王永德的警觉,问明缘由之后,他对周玉鹏夫妻的做法大为不满,老大不但买房的事因父亲反对而搁浅,媳妇又被他打跑了。 十五婶儿的房子没卖成,她的大儿子周玉坤却闻讯前来找母亲借钱,并对周玉鹏媳妇接来母亲,卖掉房子的企图大加质疑,借钱不成又吵着要分十五婶儿的家产,可十五婶儿除了两间破房,还要留给孙子娶媳妇,再就只剩下那头驴了。一头驴,哥俩分,这难断的家务事让人称老秀才的大舅也束手无策,家产分不成,十五婶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屋。 十五婶儿走后,三聋子每天晚上都来给她烧炕,这让十五婶儿感激涕零,她夜不能寐,浮想联翩,陈年往事让他潸然泪下,懂事的小来子怕奶奶生病,更怕奶奶死,十五婶儿说:“奶奶死不了,奶奶还要看着我的孙子娶妻生子当爸爸呢!”,想不到小来子却天真地说:“我不当爸爸!就当孙子!” 第八集 在镇上教书的老四到底被裁员了,老四的朋友和同学为老四设宴送行,老二误以为老四是在请校长吃饭,因此吵着闹着和媳妇要了钱,买了烟,去为弟弟花钱送礼,可当他赶到饭店一看,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二媳妇因老四的事受到了老二的埋怨,本来就很窝火,可这时候老大又跑来兴师问罪,说要不是因为她给的那瓶避孕药,他不能错怪媳妇,媳妇也就不能跑,最后硬是耍赖让二媳妇掏了去山东找媳妇的路费。 周玉鹏因对不住母亲而感到愧疚,正在家里酗酒,他要借酒的力劲儿当一回爷们儿,老大赶到也周了半瓶,他要借酒劲儿赖,要回了那周玉鹏媳妇替他交的那一百元定金,周玉鹏怕事情败露丢人现眼,逼着媳妇给老大退钱,想不到怕媳妇出了名的周玉鹏,这回还真就当了一回爷们儿,周玉鹏媳妇眼睁睁看老大占了自己的便宜,却又有苦说不出。 周玉鹏的儿子虎柱子去王永德家玩住家家,让老大的大丫头给他当媳妇,老大一见怒不可遏,拿起笤帚去打虎柱子,可还没等笤帚挨身,虎柱子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犯了癫痫病。 周玉鹏媳妇以此要挟王永德,让他出钱给虎柱子看病,八吵吵从中说合,王永德前后给周玉鹏一共掏出了两千元钱。 第九集 周玉鹏要和媳妇去省城给虎柱子看病了,临走前,他嘱咐母亲不要和三聋子走得太近,周玉鹏媳妇却跑到三聋子家要给他和婆婆俩人“拉嘎拉嘎”。 老三看不惯家里这“大帮哄”的日子,要去老丈人家养鸡,三媳妇却劝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老人。 老四被学校解雇,更加快了王永德给老四娶媳妇的步伐,他想卖了揣犊的母牛交足彩礼,可老三却舍不得,他让媳妇回家去取小份子钱买牛,以此解父亲燃眉之急,也为自己找点出路。 周玉鹏夫妇领着孩子去省城看病了,二肥子从十五婶儿嘴里得知虎柱子的病是早就有的,因此对八吵吵和周玉鹏他们一起讹老王家的钱不满。八吵吵却为了袒护将来的儿女亲家想隐瞒此事。 八吵吵见二肥子仍然对老四心存爱意,于是加快了给她定亲的步伐,二肥子也主动出击,大胆地去追求老四,而且老四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二肥子上演了一出减肥的闹剧。 第十集 二肥子为了减肥天天挨饿。八吵吵见女儿饭量锐减,以为女儿上火来了病,特意买来“一巴掌膘”的猪肉给二肥子改善生活,想不到,二肥子更是一口不动,母亲心疼地说她都饿瘦了,这却让她大笑不止,欣喜若狂,八吵吵说她精神也有了问题。 二肥子跑去向老四示爱遭到了老四的拒绝,这让她心灰意冷,又见爹妈为自己的事整天争吵不休,便违心地答应爹爹,同意嫁给小顺子,这让八吵吵喜出望外,马上捎信儿给周玉坤,让他快来压婚。 周玉坤因拿不出压婚钱,无奈来找十五婶儿,想让母亲去管三聋子借钱,十五婶儿先是不允,可一听儿子诉苦,当妈的又动了侧忍之心,不得不去求助自己的老情人。 周玉坤的婚倒是压上了,可压住压不住就不一定了。 第十一集 为给奶奶过生日,老姑来了,还领回了大媳妇。 为奶奶摆的寿宴,奶奶却不上桌;同样是孩子,待遇却不同,蓓蓓又是唱歌,又吹蜡烛,出尽了风头,老大的几个丫头却被撵到了西屋。 妯娌间因为孩子们争吃蛋糕闹了个半红脸,本来给奶奶的买的蛋糕,却被孩子们瓜分一空,老姑对此十分生气。 饭桌上,老三质问八吵吵为什么帮着周玉鹏讹老王家钱,八吵吵挂不住面子去找周玉鹏,周玉鹏媳妇一听,先是对十五婶儿泄密不满,随后又连夜赶到王永德家,一顿连珠炮,不但为自己洗了清身儿,还送了人情,原来她是借看病之机讨回了王永德欠她的房木钱,老大欠周玉鹏的输赢帐,还有赖去的那一百元定金。 周玉鹏媳妇得知周玉坤给小顺子压婚的钱是十五婶儿给拿的,便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去找婆婆问罪。 十五婶儿着急上火犯了心脏病,小来子按照三聋子的嘱咐敲响了墙头的水筲,三聋子赶来救急,不料被前来的周玉鹏媳妇发现,误以为这是婆婆和三聋子幽会的暗号,于是急忙回家去找周玉鹏。 第十二集 三聋子拿着早就为十五婶儿准备好的救心丸前来救急,正好遇到周玉鹏夫妇前来捉奸,三聋子对这俩口子的所为嗤之以鼻,为救十五婶儿的命,他不顾一切,先是让十五婶儿吃下了药,又掏钱送她去住院,这让周玉鹏夫妇非常尴尬。 老姑要回去了,王永德趁她没走要召开一个家庭会议,一是为了调动老三的积极性,要和他分家,并许给他房子和母牛,再也是为了老四的婚事向大家求援。 老三为之感动,又拿出了小份子钱。 二媳妇不但一毛不拔,还对家里没给拿钱为她家买房不满,老大就不用说了,无钱可拿,倒是老姑满口应承,答应帮忙,可在老姑家呆了不少日子大媳妇道出实情,原来老姑家的大编剧工资本来就微薄,又加上老婆孩子三口人吃的全是农村口粮,日子更苦,只是她怕娘上火不说罢了。 王永德求援不成,,便想去借高利贷,老四因此举心急如焚,他想去女方家退掉婚事,又怕要不回来已经过了的彩礼钱,正当两难之际,二肥子帮了他的大忙。 二肥子帮老四巧妙地退掉了婚事,这让八吵吵非常担心,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一方面稳住二肥子,另一方面却想让周玉坤赶紧把儿子找回来登记结婚,把生米做成熟饭。 第十三集 八吵吵为了让女儿和小顺子的婚事生米做成熟饭,满屯子的公布消息,二肥子为了摆脱这不如意的婚姻,又去找老四,她想和他离家出走,进城打工,这想法虽然让老四眼前一亮,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和二肥子一起私奔, 周玉坤整天为儿子的婚事奔波,却无暇照顾住院的母亲;这让周玉鹏媳妇大为不满,哥俩个一攀比,十五婶儿在医院就耍了单帮,三聋子惦念十五婶儿却不能每日陪伴床前,倒是小来子想奶奶给了他一个去医院的机会。 八吵吵置办了定亲酒席,要待姑爷,二肥子却巧妙地在半路截回小了顺子,周玉坤为此大为恼火,说八吵吵养女骗财。 八吵吵满屯子追打二肥子,二肥子逃到十五婶儿家与之诉说委屈,想不到她的遭遇勾起了十五婶儿心酸的往事,二肥子被十五婶儿的爱情故事感染,原来俩人同病相怜。 第十四集 老四婚事一黄,很让王永德着急,为了改变家庭的困境,他“头拱地”地和老三去镇上打工,往楼上扛水泥,闲置在家的老四想帮父亲出点力,也偷偷地跟了去,结果体力不支,险些让水泥袋子压倒。 老四为不能替父亲分忧而心急如焚,他又糊了箱子去镇里捣动冰棍儿,生意不成,卖不了的冰棍儿全化了,不过此举却让老大看到了商机。 八吵吵家设赌抽红,十五婶儿没钱去玩,三聋子便在家里设起了牌局,不但不抽红,还还免费提供开茶水,这不但让十五婶儿开了心,自己也不少卖货。老大在这里看出了门道,他用老四的箱子,去镇里驮回了高温肉、大果子、五香干豆腐,然后跑这来卖,除了赚钱还闹了个吃,这让三聋子大为不满。 老四为自己无能感到苦恼,他去找最喜欢他的三大爷探路,要像三聋子那样离家出走,去闯天下,不料,却被暗中监视他的二肥子发现了端倪,结果老四前脚走了,二肥子随后也悄悄地跟去了。 第十五集 二肥子失踪,八吵吵去王永德家要人,说老四拐跑了二肥子,老三说是二肥子拐跑了老四呢,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 周玉坤听说二肥子和老四跑了,便急着来找八吵吵讨要压婚钱,八吵吵说:“退婚可以,要钱没门儿,我们丫头又没说不嫁给你!”倒把个周玉坤弄的无可奈何。 二肥子和老四在城里找工作,几经周折,二肥子找到了一份饭店服务员的工作,老四却工作无果,只好住进了浴池,白天找工作,晚上帮人家打扫卫生刷池子,由于他的勤快,得到了老板的赏识,浴池从此留下了他, 老四在浴池算是有了落脚之处,二肥子每天给他拿饭店里的“折箩”吃,于是两个人在城里开始了打工生涯。 周玉鹏打算还三聋子给母亲看病垫的钱去,周玉坤却无钱可拿,于是,周玉鹏为找八吵吵替哥哥要回那压婚钱费尽心机。 周玉鹏媳妇却另辟蹊径,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她想让周玉坤去婆婆那里做说客,劝婆婆嫁给三聋子,想不到十五婶儿一听伤心落泪,她对儿子的势利极为不满。 第十六集 周玉鹏去八吵吵家摇唇鼓舌,帮八吵吵分析二肥子动向,还让他去讨好王永德,顺水推舟,让王家明媒正娶。 八吵吵让周玉鹏的一顿分析,惊得目瞪口呆,那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怕真的人财两空,只好以退还周玉坤的压婚钱为条件,求周玉鹏进城帮他去找二肥子,还答应,如果把人找回来,他负责报销路费。 八吵吵为了实施周玉鹏为他制定的计划,不时地去讨好王永德,这让王永德很是担心,他也怕老四和二肥子生米煮成熟饭,他决定立刻进城去找老四,就在这个时候,老四也来信了,说他在城里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工作,是铣工,每天都能洗上澡,还有鸡鸭鱼肉吃,王永德不无骄傲地说:“到底是我儿子!” 巧云是老四中学时要好的朋友,现在在老姨家的养鸡场上班,屯里的养鸡户“冯老万”就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回收户,她来这里办事,随便来看老四,并且想让老四如果没找到工作就去鸡场上班,巧云的出现,似乎让王永德发现了什么。他又萌发了给老四娶媳妇的欲望。 二肥子开工资,她也想尝尝让人伺候的感觉,于是来找老四,俩人去饭店消费了一把,不料错进了星级饭店,花去了一个月的劳动所得。 周玉鹏借找二肥子之机进城给虎柱子复查,虽然他见到了二肥子和老四,可也见到了他不该见的人,那就是虎柱子的生父,因此闹出不少麻烦来。 第十七集 原来周玉鹏夫妻结婚不孕,到省城医院一看,原来问题出在媳妇身上,正当俩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偏偏拾到了一个弃婴,他不知道是谁扔的,可弃婴者却把他看了个仔细,这次弃婴者在车站认出了周玉鹏,便偷偷地对他们进行了跟踪,目的是想讨回孩子,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成了暴发户,钱很多,就是没有儿子。 弃婴者要花钱买回儿子,周玉鹏不肯,于是设计偷回了虎柱子,周玉鹏回家后只好和媳妇撒谎说虎柱子去姥姥家了。 二肥子在饭店唱歌,引起了服务员的不满,也闹出了许多麻烦,于是,老板娘根据她的爱好,把她介绍到了歌舞餐厅,此事她没有告诉老四,只是想偷偷地多挣些钱,将来也和老四开饭店,当老板。 二肥子在歌舞餐厅当起了“三陪” 小姐(当时的三陪小姐是陪歌、陪酒、陪舞),她拼命陪歌,陪酒,一门心思地想挣钱,不料却在这遇到了前来和哥们儿鬼混的小顺子,而且还让那个被众人称为大哥的头头看上了。 小顺子为了保护二肥子,把她拉到门外,不料又遇到前来找二肥子的老四,他认为是老四破坏了他和二肥子的婚姻,于是发生了口角,结果,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把老四的鼻梁骨打塌了。 第十八集 小顺子的哥们儿打坏了老四,小顺子惹不起他们,只好自己出钱给老四疗伤,没有钱,不得不回家说自己打伤了人,让父亲去找八吵吵往回讨要那压婚钱,还欺骗八吵吵说二肥子已经和老四在城里同居了,但他按照和二肥子达成的协议,没有说他打伤的是老四。 八吵吵听小顺子说二肥子在城里已经和老四过上了,他心急火燎,束手无策,没办法,退回了周家的压婚钱,又去找周玉鹏,想让他去劝王永德认账,免得人财两空,不料,王永德说啥也不肯就范,情急之下,周玉鹏只好道出了老四在浴池打工的事情,这让王永德很丢面子。他一方面让周玉鹏为自己保密,另一方面,决定进城。 周玉鹏媳妇得知周玉鹏进城丢了虎柱子,精神崩溃,当时就疯了,整天满屯子喊着:“虎柱子!跟妈回家吃饭!” 王永德进城去找老四,想不到,八吵吵也像当时二肥子跟老四似地跟来了,因为他没出过门,怕进城找不到东南西北,俩人在省城医院果然见二肥子和老四在一起,八吵吵想顺水推舟,王永德却不买账。 第十九集 孩子都找到了,临回家前,在饭店吃饭时,两个老人为了孩子的事争执不休,二肥子想让老四当着双方老人的面说句话,证实他俩的关系,可老四本无此心,因此说不出口,这让二肥子很是失望,她哭着跑出饭店,决心继续留在省城,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还乡。 王永德和八吵吵回去了,老四决定留下来寻找二肥子,结果二肥子没找到,却收到了二肥子写给他的一封信,信里面表露的全是二肥子对老四的爱和无奈,这让老四感激涕零。 老四回到村里,先是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二肥子的二老,可自己回家却少不了挨王永德一顿训斥,训过儿子之后,王永德决定带儿子到镇上去找他的同学巧云,并且下决心,这次巧云要真给老四找到鸡场的工作,他砸锅卖铁都要上泡!另外,不管媳妇说成说不成,先把房子盖上。 第二十集 鸡场留下了老四,王永德喜出望外,巧云对老四那亲近的样子,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回到家以后,马上竖架盖房子。 东北农村盖房子竖架,亲朋好友有送红被面的习俗,八吵吵为了套近乎,在王永德竖架那天,也去送被面,可不巧碰到了他那流产的亲家周玉坤。 原来周玉坤听说小顺子和二肥子的婚事是因为老四的插足才黄的,便来找王永德理论,他说老四是第三者插足,八吵吵想拍王永德的马屁,说我们二肥子愿意跟老四,你管不着!不料,王永德当面反驳,让他不要一厢情愿。八吵吵马屁没拍成,却一下子拍到马蹄子上了! 老四上班了,在巧云的启发下,他想给二嫂买件衣服打打溜须,想不到买衣服时,被二媳妇发现,又引起了她更大的误会。 老四实在没法在二哥家住下去了,在巧云的帮助下,他搬进了鸡场的仓库,巧云处处帮老四的忙,还要培养他当鸡场的技术员,可老姨看出来了,巧云要给她培养的是将来的外甥姑爷! 王永德这边更是急不可耐,房子盖完了,想托周玉鹏去给老四提亲,并打算让老三搬出去和老大一起去新房住,腾出西屋好留着给老四结婚。 第二十一集 八吵吵因为听不到二肥子的消息,急得去鸡场找老四,为了宽两位老人的心,老四决定继续编造善意的谎言。 八吵吵媳妇想女儿,每天和周玉鹏媳妇到荒郊野外去哭。 二肥子的歌味二人转在城里唱红了,因此进了夜总会,并被文化传媒公司的陈总发现,并打算包装她。 小顺子那帮狐朋狗友的头头幺哥,自上次见着二肥子后,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小顺子在街上被赌场的债主打得抱头鼠窜时,幺哥赶来替他解了围,然后便要挟他去找二肥子,幺哥对二肥子欲行非礼,二肥子极力反抗,结果被打成重伤,要不是陈总赶来相救,险些丧命,后来歹徒和小顺子被擒,陈总收留的二肥子。 老大和老三本来就冰火不同炉,如今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因为吃一顿饺子,哥俩吵得不可开交,想不到老大经老三这一激将,还真就要强了许多,每天早出晚归,走乡串户地去卖熟食。 第二十二集 老四不但冒二肥子之名给八吵吵两口子报了平安,还掏自己的腰包假说是二肥子给家寄回的钱,此举让八吵吵误认为老四和二肥子没断,差的是王永德从中作梗,因此,他又动了娶姑爷的念头。 老四和八吵吵来往,让王永德顿生警觉,他急着去找周玉鹏,求他去巧云那里提亲,周玉鹏领命前往,却受到了巧云老姨的冷落,巧云自然喜出望外,和老姨交了自己的实底,老姨放心不下,为替外甥女负责,决心亲自下乡去访,却不料村头巧遇八吵吵,八吵吵说出了老四和他们二肥子的关系,这让老姨十分恼火,一气之下,她去找媒人周玉鹏算账。周玉鹏为此来找王永德证实情况,王永德一听,火冒三丈,恨八吵吵坏了自己的好事。 第二十三集 老姨回家训斥巧云看错了人,巧云为此伤心落泪;王永德也来鸡场找老四算账,无奈之下,老四只好说出实情,这又让门外的二肥子感动不已, 一年后,二肥子真的来信了,还寄回了许多钱,并说她已经到文化传媒公司上班了,还给他们找了一个有钱的养老女婿,八吵吵夫妇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充满了对老四的感激之情。 老四得知后,更是如释重负,马上跑去告诉巧云,巧云喜出望外,爱情之火,死灰复燃,并最终说服老姨,老姨决定领巧云去王家相亲。 为迎接老姨他们的到来,王永德一家兴师动众,操练人马。 老姨见王家哥们儿多,怕巧云吃亏,经过再三地讨价还价,才和王永德定下了巧云和老四的婚事。 三聋子去镇里进货,意外地发现了流落街头的虎柱子,原来虎柱子因有病,他亲爹家的后妈又生了儿子,因此失宠,流落街头,回到镇里被三聋子发现带了回来。 周玉鹏媳妇想儿子疯了以后,一直是十五婶儿帮儿子煎汤熬药,操持家务,并且打算和周玉鹏归到一处,用她住的房子替儿子们还三聋子的债,还特意嘱咐周玉鹏留意踅摸一个相当合适的老太太,帮三聋子成家。 第二十四集 虎柱子的归来,让周玉鹏媳妇奇迹般地好了病;十五婶儿在她有病期间的所为,也让她深为感动。 周玉鹏要给三聋子说亲,可提出几个人选都得不到母亲的中肯,当他到三聋子家,提及此事,并说是母亲让他来的,这却让三聋子喜之若狂,当他得知周玉鹏给他提的不是十五婶儿时,立刻又沮丧至极,这态度让本来就矛盾重重的十五婶儿,心里似乎得到了一丝宽慰。 王永德在镇上扛水泥伤了腰,老二领他去医院看病,大夫让他做两个疗程的按摩,老二交了款,可是他心疼钱,顶着大雨,不顾腰疼,一个人偷偷地跑了回来。 第二十五集 夜里的暴雨,让周玉鹏猛醒,他担心母亲的房子漏雨,夜半冒雨前往,黑暗中忽然发现母亲的屋顶上有人。 十五婶儿在屋里正用盆盆罐罐接着雨水,忽然不怎么漏了,她也觉得房顶上好像有人,开门一看,三聋子从房上摔了下来。 三聋子摔掉了头上的疙瘩鬏,回头来找,费了好大得劲儿,终于在泥水中找到了,他如获至宝般地捧回屋里,小心翼翼地抖去泥水,从里边拿出一缕青丝,搂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我的珍儿呀!”,原来那头发是十五婶儿当年给他的信物,这情景被跟踪而来的十五婶儿发现,她破门而入,一下子扑到三聋子怀里…… 三聋子把那缕头发往十五婶儿的头上比量着,这缕青丝和十五婶儿的满头白发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周玉鹏也闯了进来,他跪在两位老人面前,痛心疾首地说:“我对不起你们哪!” 周玉鹏要为母亲和三聋子筹办婚礼,三聋子也打算扒掉两所旧房,重新盖三间新房和十五婶儿结婚,王永德正为没钱给老四在镇上买房着急,一听此事,顿时来了主意,他要用老大和老三住的新房和三聋子换旧房。 第二十六集 老四结婚只是在家走个过场,然后要在镇里买房,老姨让王永德出一万元钱买房。王永德为筹钱,用老大和老三住的新房换了三聋子和十五婶儿的两所旧房。老大对此无所谓,因为他刚挣钱买了冰箱,去三聋子家住正好就他的位置卖货。 老三却大为不满,因为他养鸡成功,并且刚具规模,可就在这时,三媳妇说她妊娠了,这让老三欣喜若狂。 小顺子从省城回来,见奶奶要和三聋子喜结连理,顿觉有机可乘,不时地前来讨扰,这让十五婶儿十分为难,她怕自己的孙男弟女拖累了三聋子。 三聋子想像模像样地和十五婶儿举办一次婚礼,可十五婶儿却嫌磕碜不同意,小顺子出主意,乔迁和婚礼一起办,并且打着周玉鹏的旗号借去镇上办酒席为名,骗走了三聋子八百块钱。 八吵吵媳妇知道老四结婚手头很紧,找到老四和巧云,想还给老四以前假借二肥子名义送来的钱,偏偏此时又碰到了小顺子,小顺子挑拨说,二肥子在省城当小姐,挣钱给老四花,八吵吵信以为真,大为恼火,老四有口难辩,巧云掩面而去,就在这个时候,二肥子和陈总突然开着轿子回来了。 周玉鹏此时也赶来,小顺子一见,撒腿就跑,周玉鹏追上一顿痛打,并向小顺子讨回了他骗走的八百元钱。 第二十七集 老四和巧云明天就要结婚了。东北庄稼院有个习俗,结婚头一天要搭灶,屯里人来捞忙,老亲少故就是所谓的做堂客(qie)也都提前赶到,东家要准备简单的饭菜招待他们。老四因为来了几个同学,还提前上了厚礼,想加几个菜,招待招待,上灶的马大勺却不同意,因为明天的菜“不夸堆儿”,老四的同学因此和他口角起来。 老大的媳妇又怀了孕,为了保住媳妇肚子里的儿子(他找人算过的),老大特意请来村长,并安排他和老四的那几个同学坐了一桌,哪曾想,那几个“愣头青”看不惯村长的做派,根本不把村长放到眼里,因为喝酒,吵得不亦乐乎,老大讨好不成,村长还说他们摆的这是“鸿门宴”。 院里的二人转唱得热火朝天,可永德妻却为明天的钱打不开点儿而一筹莫展,王永德出师不利,更是焦头烂额。 八吵吵一家倒是因为二肥子和陈总的归来喜气洋洋。 第二十八集 老姑给母亲带来不少好吃的,可还不等到娘的嘴,一帮小“贴树皮”就都围过来了,老姑看着娘柜里那沉了淀的果子露,发了霉的油茶面,伤心不已,她含着泪说:“娘啊!给你买的东西你咋就不吃呀?”可奶奶却说:“我不缺嘴,你嫂子晃常的就给我拨拉一碗疙瘩汤!”,在她眼里,“儿女一大帮”是她最大的幸福;“正痛片不断溜”是她最奢侈的享受。 王永德又要向三聋子借钱,三聋子实在有些不情愿,他说:“你们有儿子的行啊,我这没儿子的,老了得拿钱当儿子使唤!”老大对此十分赞同,说:“我没钱,就得要儿子!”还赌气说,将来他要给老王家留下后,罚多少钱,让哥几个均摊! 周玉坤来找周玉鹏,说家里出了塌天大祸,原来小顺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到处行骗,因为赌博,欠了别人很多钱,周玉坤就是破家也还不完债,现在每天债主盈门,小顺子躲之不及。听此噩耗,十五婶儿决定退掉和三聋子的婚事,带小顺子出去躲债,因为小顺子一个人出去她实在不放心,他更不想让三聋子卷到这个是非的漩涡中来。 王永德家的婚礼倒是如期举行了,可因为一台借来的彩电风波又起。 第二十九集 彩电本来是巧云和老四为解父亲燃眉之急而采取的缓兵之计,想不到老姨却不依不饶,当地农村本来就有在婚礼时娘家客挑理吵架的旧俗,如今人客百众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老姨岂能善罢甘休,王永德决心去买,二肥子又执意要送,可老四却百般不允,他慷慨陈词,说什么也不想再往父亲的肩上压担子了,关键时刻,永德妻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戒指给了巧云,他说:“四媳妇儿呀!这戒指还是我结婚的时候,你奶奶给我戴在手上的,那几年那么挨饿,我都没舍得卖呀,我稀罕它,想把它传给你们,可我这四个儿子,我给谁是呀!今个,也算到节骨眼上了啦……”最后老姨息事宁人,婚礼这才照常举行。 十五婶儿几天来,一直在不知疲倦地为三聋子拆洗着被褥,还破天荒地陪三聋子住了一个晚上,可让三聋子想不到的是这竟是他们最后的晚餐,第二天一早,十五婶儿就赶着毛驴车,和小顺子偷偷地上路了。 三聋子发现十五婶不见了,一股急火,中风不语,周玉鹏得知后,先是送三聋子去医院,然后又去追十五婶儿,并且十分幸运地遇到了离家返城的二肥子和陈总。 第三十集 小顺子砸碎手指,痛下决心,陈总又答应收留了他,十五婶儿这才和周玉鹏赶回医院去看三聋子,三聋子一见十五婶儿竟然开口说话了,大伙都说这是爱情的力量。 老四结完婚,老姑他们都要回去了,这让王永德夫妇特别失落,老三却美滋滋地寻思,“这当爹是个啥滋味儿呢?” 老姑忙着去给奶奶开药,奶奶却想要多看她两眼,心里舍不得女儿走,嘴上却不让她再来了,死也不用来了,还说:“看着看不着能咋的,把钱都扔在道上了!” 天要下雨,王永德去买啤酒,想午间再留大家吃一顿团圆饭,没想到,饭没吃成,哥几个却吵了起来,二媳妇说,老王家当老人的一碗水不往平了端,老三说,结婚时家里过了钱又都让老人借回去了,老大说,谁吃亏谁占便宜谁心里知道,自己就是不说罢了。 永德妻怕王永德见了伤心,便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奶奶却不行了。 临死前,奶奶嘴里不停地念叨“钱!”,有人说:“这老太太八成有存项!”可王永德心里清楚,他说:“娘啊!你那钱不都让我花了吗!”直到老三找出她那用烟盒里的锡纸叠成的一串银锞子时,她才点了点头。 大媳妇因为去追老姑他们而流了产,奶奶听着重孙子的哭声,带着那串银锞子,满意地走了,老姑撕心裂肺地说:“娘啊!你到这个世上干什么来了?”,王永德悔之莫及地说:“娘啊!你咋不容容我的空啊!”,九叔却羡慕地说:“这老太太有福啊!你瞅人家那孙男弟女,齐刷刷的跪一溜啊!” 喜字盈门,鞭炮如豆,周玉鹏为十五婶儿和三聋子举办了最隆重的婚礼。 第一集 东北某农村。 蓝天、白云,黑土地、青纱帐,一条沙石乡路向远处延伸。 路边是一处关东常见的村落,茅屋、砖舍、牛栏、柴垛…… 屋墙上还残留着“农业学大寨”的标语。 画外儿歌:小小子儿, 坐门墩儿, 哭着闹着要媳妇儿。 买椽子儿 买檩子儿 竖起架架盖房子儿。 过彩礼儿, 办酒席儿, 忙坏了婆家、娘家人儿。 结了婚, 生孩子儿, 老太太盼着抱孙子儿。 抱孙子儿, 留根儿根儿, 一辈儿一辈儿过日子儿。 过日子儿, 养孩子儿, 孩子大了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 盖房子儿, 熬白了爹娘头发丝儿。 画外音:我是从老屯走出来的编剧,老屯给了我太多太多的记忆,也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故事,让我的心灵受到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和洗礼。说起我的故事,真的没什么新意,无非是盖房子,娶媳妇儿,这些陈年往事,对那些吃过“瓜菜代”的人来说,也许司空见惯,但也未必不以为然,可要让那些吃白米饭长大的“八零后”“九零后”看了,也许就是“天方夜谭”……。 叠印字幕:八十年代中叶。 村头。 王永德,一个六十多岁的庄稼汉子,赶着一辆牛车,拉着一袋粮食,慢悠悠地走出村口,上了乡路。 远处传来有人唱二人转的声音: 小妹妹送情郎,送到了大门东啊, 偏赶上老天爷刮起了东北风啊, 刮风不如下点小雨好啊, 路旁、河边 唱二人转的是二肥子,一个体态略显肥胖的农村姑娘。
王永德赶着牛车从远处走来。他接着二肥子的尾音唱道: 下小雨呀留我的郎多呆上几分钟! 二肥子急忙笑着迎上去说:“大爷!你唱得真好!” 王永德:“是吗,还能赶上你?” 二肥子:“我不行。大爷,上街(gai)呀?” 王永德:“是啊,去不去?我捎着你!” 二肥子跑过来,一跃坐到车耳板上说:“走吧!我正好要去学校找我四哥打听点事儿呢!” 王永德:“二肥子!你这两口二人转唱得真不错!” 二肥子:“不好!人家说我唱二人转歌味儿!” 王永德:“嗯!这味儿好听!就凭你这嗓子,在庄稼院真是屈了材料了!” 二肥子:“不在庄稼院我还能上哪?” 王永德:“你没上县剧团去试试吗?” 二肥子:“去了!现在大剧院都改舞厅了,剧团演戏没人看,连工资都开不满,不招演员!” 王永德:“是吗!那你咋不跟“二奔儿喽”他们唱二人转去呢?” 二肥子:“得了吧!那还不把我爹气死!” 王永德:“差啥呀?” 二肥子:“怕我跟人家唱跑了!” 王永德:“也是,唱二人转不是两口子的少!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姑娘,你要一走,你爸还真舍手!你爸不是要给你招上门女婿吗?” 二肥子不高兴地:“招呗!愿意招啥招啥!” 王永德:“也行。” 二肥子:“行?那你咋不让我四哥给人家去当上门女婿呢?” 王永德语塞地:“这……这丫头!” 二肥子叹了一口气说:“你看你家我四哥多好,刚毕业就教学了!” 王永德:“好啥,代课,临时的!” 二肥子:“那早晚不得转正吗!我算完了,得让我爹圈到家里一辈子!”她看了看车上拉的粮食袋子和菜问:“大爷!你这是又给我四哥他们送菜去呀?” 王永德:“嗯,礼拜天老四要和对象上县里买买衣服,我不得给他掂对俩钱送去吗!” 二肥子一怔:“啊!我四哥对象了?” 王永德:“嗯!周玉鹏给介绍的,还不知成葫芦瘪葫芦呢!” 二肥子:“都买衣服了,还不成!” 王永德:“那还有准儿,彩礼没过齐呢!” 二肥子若有所思地:“啊!”她忽然蹦下车说:“大爷!你走吧!我不去了!” 王永德不解地:“咋不去了,你不说要找老四有事儿吗?” 二肥子边往回跑边说:“没事儿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王永德:“这丫头!” 王永德家院内。 这是个东北农村常见的院落,三间正房,王永德夫妻住着东屋,奶奶和老三两口住着东屋,院子里的东下屋是仓房,西边是牛棚。 老三,王永德的三儿子,从屋里出来,永德妻急忙追了出来。 永德妻:“三子!你这是要干啥去呀?” 老三:“上卫生所!” 永德妻:“咋的了?” 老三:“没咋地,找赵大夫打听点事儿!我爸走了?” 永德妻:“走了,不是给你二哥和老四他们送米去了吗!你要是没啥要紧事儿,你就先放放,上矿上看看你大哥那腰咋样了!” 老三:“妈!这心都不够你操了!我爸不是去过了吗,没大事儿!再说了,他那是下井受的伤,有事儿矿上给治,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呗!” 永德妻:“好了也是难,那叫多少张嘴呢!够他戗啊!” 老三:“够戗也活该,谁让他生了那么多吃菜货了!” 永德妻:“你瞅你,拿过话来就说,吃菜货你还一个没有呢!” 老三:“妈,你……” 刚刚出门的三媳妇,听了这话,捂着脸难过地跑了回去。 王永德家东屋。 三媳妇哭着进了屋,老三紧跟其后。 炕上坐着的奶奶关切地:“咋了?三媳妇!” 三媳妇趴在炕上哭得更厉害了。 老三在一旁解劝着:“金凤!别哭,没孩子怕啥的,没孩子更好,你看十五奶,儿孙一大帮,咋的了?哪个借上力了?我不和你说了吗,要没孩子,老了就咱俩过,更省心!” 奶奶:“别来说了!你们才多点小岁数,能没有吗!这人和人不一样,有开怀儿早的,有开怀儿晚的,正格的,有你们这旺旺条条四个大小伙子,还能让咱老王家绝户了?” 永德妻悄悄地走了进来,满脸愧疚地:“三媳妇!别哭了!都怨妈这张嘴,也不分个好赖话,顺嘴就说出来了,妈给你赔不是,可妈真不是出心的!” 三媳妇起身扑到永德妻怀里委屈地:“妈!不怪你,都怪我不争气呀!” 永德妻:“别那么说,全屯子谁不夸我们三儿媳妇,人好、心眼儿好,脾气好,你爸我们俩都知足啊!你爸没少说呀,我们三儿媳妇懂事儿,实心实意的,啥时候都不看咱笑话,没少帮咱出力呀!” 老三:“啥,我爸又夸我媳妇了?” 永德妻:“啊!” 老三:“多咱哪?” 永德妻:“今早上还说了呢!” 老三:“完,那指定是又要管我们小份子借钱了!” 永德妻:“就你会猜!” 三媳妇拭泪说:“我知道,给老四娶媳妇的彩礼钱还没凑够呢,我这手头还有点,一会儿你拿去,不够等我回家再说!” 老三不无骄傲地:“你瞅瞅我媳妇!” 永德妻也拭了把泪说:“就是比你强!” 小镇街里。 王永德赶着牛车从远处走来。 周玉鹏,一个邋邋遢遢中年汉子和他打着招呼:“老德子!干啥来了?” 王永德:“啊,给老二他们送点米,送点菜。” 周玉鹏:“送啥也不赶送俩钱来!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人家女方差你们家哥们多,彩礼钱出的又少,本来就二意丝丝的,我好说歹说,人家才吐口,彩礼凑不齐就赶紧先把衣服买了,订婚像照了!省着夜长梦多!” 王永德:“对对!这不是罗锅上山——前(钱)紧吗!” 周玉鹏:“还紧?我这都给你减下多少来了!冰箱、彩电都拿下去了,你偷着了乐吧!”王永德:“我知道!我知道!这不都多亏你吗!到啥时候我也忘不了你呀!” 周玉鹏:“就别说忘了忘不了了,抓紧办吧!” 王永德:“哎!哎!我这就办!这就办!” 周玉鹏:“你赊我们家的房木不是现成的吗,赶紧把房子盖上,早晚不得盖吗,你要早点儿把新房往那一戳,我在人家面前说话不也柱壮点儿!这可倒好,你啥啥不应人,全让我搁嘴支着!” 王永德:“我知道你在中间没少费心,你放心,我认可头拱地!咋的也不能让你坐蜡呀!” 周玉鹏:“我倒没啥,就怕人家女方,到时候一看出说道!” 王永德:“对对,你看,那房木钱我还没给你呢!” 周玉鹏:“那钱你还真得给我,我还等着给虎柱子看病呢!” 王永德:“看病?虎柱子咋的了?” 周玉鹏自觉失言,急忙掩饰地:“啊,没什么。” 王永德“哎!你哥家小顺子今天不是上八吵吵家相亲吗,你没过去看看哪?” 周玉鹏:“小顺子那事儿我不愿意跟着掺和!我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子,哪有那个闲心哪!” 王永德:“那不是你侄儿嘛!” 周玉鹏:“那样的侄儿有没有能咋的!你这事儿你知道我为啥这么上心吗?” 王永德:“为啥呀?” 周玉鹏:“我是看老四那小孩不错!” 王永德:“那是,那是!” 周玉鹏:“抓点紧,啊!老儿子娶媳妇——大事完毕,就这一回呗!” 王永德:“嗯!你放心吧!”
一间普通的民房。 老二在厨房里扎上围裙准备做手饭,二媳妇拎着菜从外面回来,她把菜放在地上冲老二说:“你没去幼儿园接孩子呀?” 老二:“没呢,我寻思把米下到锅里再去。” 二媳妇:“行了,你做饭吧,我去接孩子!菜我买了!” 老二:“嗯,哎!今晌午你怎么回来了?” 二媳妇:“工地停电,干不了活!”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开支了吗?” 老二:“开了。” 二媳妇把手一伸:“钱呢?给我!” 老二掏出一些钱递给二媳妇:“给!” 二媳妇数了数:“怎么就这点?” 老二:“啊!我留下点儿,抽空找老四他们校长吃顿饭,要不就买点什么礼物。” 二媳妇:“为啥呀?” 老二:“我不和你说了嘛,老四这代课老师还没转正,他们学校还要裁员,校长都和我说好几回了,你还不明白咋回事儿?” 二媳妇:“这事儿也得你管哪,咋不跟爸说呢?” 老二“跟爸说啥呀!眼下正张罗给老四说媳妇呢,哪有闲钱哪!” 二媳妇:“那老四不是也挣钱了吗,咋还啥都指着你呢!” 老二:“他那俩钱够干啥的,再说,老四开支不都交家了嘛!” 二媳妇:“交家就让他管家要去!拿来!把钱给我!” 老二:“你,你咋这样呢?” 二媳妇:“我还得咋样啊?念书的时候我供着,现在上班了,我还供着呀?我得供到啥时候是头啊?拿来!” 老二商量地:“别的,咋心疼这钱咱也得花,这是关系到老四前途命运的事儿!哥兄弟吗!” 二媳妇:“谁关心你的前途命运了!拿来!” 老二:“你,你咋这么不开面呢?” 儿媳妇:“我不开面儿,我还得咋开面儿?”她伤心地:“我一天在砖厂,泥一把、水一把,造得像灰土驴子是的,挣俩钱儿那么容易呢!一年一年这么供着人家,我还闹个不开面儿!”她越说越生气,掏出一些钱和一个存折往地上一摔说:“那好吧,往后这个家你当,日子你过,钱不够这个存折上还有,你花吧!” 老二:“你……” 二媳妇:“我咋的了?我够意思了!我苦巴苦业、省吃俭用的为啥呀?你瞅瞅咱住这小破屋,都转不开身儿,老四还得跟咱在这挤,你打算在这住一辈子呀?现在允许公产变私产,还用不了几个钱,我寻思攒俩钱,把它买下来,转手一卖,换个大房,住着也舒心,可你总这么整,啥时候能攒下钱哪!” 老二:“要卖房也不能一锹挖个井!” 二媳妇:“不一锹挖个井,你不也得一锹一锹的挖吗!告诉你,一会儿把那钱给我!”说完,她头也不回赌气地走了。 老二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二家院内。 王永德赶着牛车进了院。 老二迎了出来:“爸来了!” 王永德边栓着牛车便说:“今天有工夫,给你们送点米,送点菜!你媳妇没回来呢?” 老二:“回来了,接蓓蓓去了,屋走吧!” 两个人刚要进屋,老四回来了。 老四:“爸来了!” 王永德:“嗯,放学了?” 老四:“嗯。”他又问老二:“哥!有菜吗?我去给爸买点酒!” 老二:“等你嫂子回来的呗!” 老四:“我这有钱!”说完话,他出去了。 老二:“爸,你先屋去躺一会儿,好饭我叫你。” “哎!”王永德答应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幼儿园门外。 二媳妇和许多家长都挤在门外等着接自己的孩子 幼儿园放学的铃声。 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校门。 家长们一拥而上,队伍被冲乱了。 二媳妇从队伍中领出蓓蓓,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身上除了书包外,还拎着一个非常明显的食品袋,里面装满了各样小食品,一这走一边不住嘴儿的吃着。 二媳妇领着蓓蓓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二家附近的小卖店。 老四正在窗口买酒。 二媳妇领着蓓蓓走了过来。她见老四买酒,不高兴地瞥了一眼。 蓓蓓挣开妈妈的手向老四跑去。 蓓蓓:“四叔!四叔!我要喝‘娃哈哈’!” 老四搂过蓓蓓:“好,四叔给你买‘娃哈哈’。” 二媳妇没好气地:“这个败家孩子,喝吧,这个家早晚得喝黄铺!”她身子一扭,生气地先走了。 老二家厨房。 老二正在碗里打着鸡蛋。 二媳妇气囔囔地走了进来,她冲着老二没好气地:“这干啥呢?又买酒,又炒菜的,不过了?” 老二做着噤声的手势,向屋里一努嘴说:“嘘!” 二媳妇:“别跟我俩挤咕眨咕的,谁听着也不怕!你说老四在这,那可不是多个人多双筷的事儿呀!多那么个大小伙子,一天得多花多少钱哪!挣钱还交家呢,咋不说交点伙食费呢!咱家这老人也是,一点光借不着,还总来刮拉你!” 老二忙把二媳妇拉到一边说:“你吵吵啥,爸在屋里呢!” 二媳妇向屋内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听着更好,本来就是嘛!” 老二把碗一放说:“你,你咋不通人性呢!” 二媳妇一下子火了,她大吵大嚷地:“我咋不通人性了?你说!我咋不通人性了?” 老二急忙去捂二媳妇的嘴:“你,你喊啥呀?” 王永德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他声严厉色地冲着老二:“老二!你干什么呢!” 老二不好意思地:“爸……” 王永德:“别说了!都是爸不好,拖累你们啦!” 二媳妇:“爸,不是我小气,你说老二挣那俩钱够干啥呀?不光是老四在这,这一家一户,三亲六故,谁上街都得到我们这打个尖、站个脚,我们这是饭馆儿呀,还是旅店哪?” 老二:“你看你,爸在这,你说啥呢?” 二媳妇:“自己家人讲不了了,可总这样,那叫多大抛费呀,我挡不住,说说还不行吗?” 王永德:“二媳妇,你不用说,爸啥都明白,老四在你们念书那时候,家这钱拿的也不及时,现在上班了还刮拉你们,一个当嫂子的,能做到这样,爸就知足!” 二媳妇有些难为情地:“爸……” 王永德:“不能总这样,欠你们多少,爸都记着呢。” 二媳妇 :“爸,不是我这当嫂子的小气,我们也实在是不宽裕呀,老二挣的少,蓓蓓花得又多,月月打不开点儿,要不老四在这……” 老二:“在这咋的,当哥哥的也应该。” 二媳妇又有些急啦:“我说不应该啦?我说不应该啦!你!” 老二让服地:“行了,行了,没人跟你吵吵,一吵架那嗓子眼儿里都能伸出小巴掌。”他拿过一把椅子递给王永德:“给,爸,你坐这儿。” 王永德坐到椅子上,长长地打了一个唉声:“唉,这当哥哥的,说应该也应该,说不应该也不应该,都是你爸没能耐呀!这回快出头了!十八拜都拜完了,就差这一哆嗦了!” 老二:“这也够你哆嗦的!” 王永德信心十足地:“放心吧,把他这婚事办完就好了!” 老四抱着几瓶啤酒领着蓓蓓走了进来,蓓蓓的手里拿着“娃哈哈”。 二媳妇瞅了老四一眼,不满地:“好不哪去,没头。” 老四不解地:“咋的啦?”他瞅了瞅手里的啤酒有些明白地:“二嫂,这买酒钱可是我拿的。” 二媳妇嘟囔着说:“你有钱咋还用你二哥管呢?” 老四语塞地:“这……” 王永德:“老四呀,把酒退回去!爸不喝这个!” 二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爸,你看你,我不是……” 老二和老四也同时地:“爸!” 王永德不可改变地:“退回去!听爸的。” 二媳妇:“爸!大热的天儿,你就喝点呗!” 王永德:“要喝,也不喝这个,一股马尿味儿,找个瓶子,给爸打半斤散装。” 二媳妇:“喝啥散装,买个成瓶的得了呗!” 王永德:“别花那冤枉钱,我喝不惯瓶酒那味儿” 老四极不情愿地:“嗯。”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爸,你真行!要搁我呀,起身就走!”说完,他调皮地瞅了二媳妇一眼。 王永德冲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贫嘴! 爸要走了,这顿饭你们咋吃呀?” 二媳妇:“爸可不像你,狼崽子!”说完,她又掏出一些钱递给老四:“再买点熟食,给爸喝酒。” 老四戏谑地:“谢谢二嫂开恩!” 二媳妇:“你少来这套!” 还是那个小卖店。 老四:“把这啤酒退了,找个空瓶,打半斤散装!” 卖店老板:“咋,你爸来了?” 老四:“嗯!” 卖店老板:“咋喝散装呢?这回进这酒不好。” 老四犹豫地:“那……” 卖店老板:“买个成瓶的得了,有半斤装的。”他拿过来一瓶酒说:“这个酒好喝,卖的挺快。” 老四:“那就来这瓶吧!多少钱?” 卖店老板:“不贵,差不了多少!” 老四:“中,那你也得给我找个空瓶,把这酒打开倒里头!” 老板不解地:“你,你这是干啥?” 老四:“我爸他……” 老板明白地:“啊!我懂了。唉!现在这当老人的,贱!” 镇上,火车站外。 老大,王永德的大儿子,一个四十几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庄稼人,领着老婆和超生的四个丫头,带着简单的衣物、行李在车站的墙角处歇息,看样子刚下火车。 大媳妇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坐在行李卷上抹着眼泪。 几个丫头表情呆滞地站在她的周围。 老大在一边催促地:“走哇!你坐这耍啥熊啊?也不怕人家笑话!” 大媳妇:“怕笑话能走到今天这步!” 老大:“走一步看一步呗,你这老娘们儿咋这样呢!”他有些发恕地往起拉着媳妇:“走!” 大媳妇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往哪走哇?我现在连个家都没有啦!呜呜……” 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老大的一个屯邻走过来和老大打着招呼:“老大!回来啦?” 老大:“嗯。” 屯邻:“在煤矿不是挺好的吗?” 老大:“好啥,下井把腰砸伤了,干不了啦!” 屯邻看着大媳妇怀里的孩子问:“这小崽子儿是在煤矿生的?” 老大:“嗯。” 屯邻:“丫头小子?” 老大指大媳妇:“她也不会生别的。” 大媳妇更加委屈地:“会生你生啊!你就知道要儿子,也不瞅瞅我跟你过的这叫啥日子!还腆脸说呢!”她越哭越伤心。 老大的几个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人越围越多,大家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老大:“快走吧,别耍‘磨磨丢’啦!” 大媳妇:“往哪走哇,连个窝都没有啦!” 老大:“先上老二家,吃完晌饭回家。” 大媳妇:“回家!你咋寻思说来的呢!当初爸就不让你去,你偏要去!” 老大:“不去咋办,在家那孩子能让你生吗?” 大媳妇:“生生生!现在又多了一张嘴,一窝八代的,家往哪搁你!我可没脸进那个家呀。” 老大挠了挠头说:“不回家你上哪去?啥脸不脸的!” 屯邻劝解着:“眼下你也就得回家,你爸能看着你们蹲露天地呀!慢慢再想招呗。” 几个孩子也嚷嚷着:“我要回爷爷家!”“我要找奶奶!” 老大拉起大媳妇:“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老二家屋内。 一家人在围着桌子吃饭。 王永德咽下一口酒,他叭嗒着嘴在品滋味。 老四诡秘地:“爸!这酒喝着咋样?” 王永德赞叹地:“好!这酒好!还不上头!咱屯小卖店卖的那散装八成都是假酒,照人家这差远了!喝到嘴里没味儿不说,还呛嗓子!” 老四:“这酒没外味儿吧?” 王永德信:“没有!一点没有!” 二媳妇不停地往蓓蓓碗里夹着菜。 老二有些看不下去地:“你干啥呢?爸喝酒呢!” 王永德:“吃吧!吃吧!爸喝酒不挑菜,啥都行,着紧蹦子扒棵大葱还能周二两呢!”说完,他也给蓓蓓夹了块肉:“吃吧!吃吧!愿意吃鸡肉,赶明个爷爷抓它一百只肉食鸡,让你奶奶给养着,长大了一只也不卖,都留给我孙女吃!” 二媳妇:“就那么说呗!能不卖嘛,那是你奶奶小银行,到时候一缺钱还能舍得吃!哼!” 王永德兴致勃勃地:“咱老王家不能总那么穷,现在这土地一承包,不比过去强多了!快有出头的日子了!”说完,他高兴地周了一杯酒。 老四:“爸,家里眼下这么困难,我那婚事就先撂撂呗!” 王永德:“胡说!大人都急冒烟了,你还撂撂!明个赶紧和你对象上县,买衣服,照订婚像!” 透过窗子,我们看到老大领着孩子老婆进了院。 二媳妇向外看了看:“呀!我大哥他们来了!”她显然有些不高兴。 老二急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 老二把老大一家人迎进了屋。 大媳妇见王永德也在这,拭了一把泪说:“爸也在这呢!” 王永德:“嗯。”他见老大他们落魄的样子有些愕然地:“嗯,这咋回来了?” 王永德:“别着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老二:“哼,折腾一趟,挣着钱了吗?” 王永德看了看蓓蓓说:“这回可好,咱老王家五朵金花了!” 二媳妇摸了摸蓓蓓的头,稀罕着说:“我们这可不是金花,是宝石花!” 老二:“你啥都好,连养的虱子都双眼皮儿!”他又对老大问:“没吃饭呢吧?” 老大:“废话!要是吃饭了我就不到这了!” 二媳妇:“对!这不跟饭店、旅馆一样嘛!还免费!” 老二瞪了二媳妇一眼,又捅了捅,示意她:出来一下! 二媳妇跟着老二出去了。 老二家外屋。 老二对二媳妇小声地商量着:“我说媳妇!今天爸在这,大哥他们又不总来,你别把那脸子抻的挺长,像谁该你钱似的!” 二媳妇声音不减地:“谁能该我钱,是我欠人家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老二两手作着揖说:“你看你,又来了!我求你了,就算我求你了怎么样?” 二媳妇:“就这么求我呀?” 老二想了想,掏出一把钱交给二媳妇说:“工资钱给你,怎么样?” 二媳妇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 老二家屋内。 老二进屋说:“快!快都上桌子吃饭吧!” 二媳妇看了看饭盆:“吃饭,吃啥呀?” 老二:“要不下点方便面?” 二媳妇:“方便面你们家出啊?” 王永德急忙掏着口袋说:“我这有钱!老四!去,卖去!” 二媳妇:“爸!能用着你拿钱吗?我是说,这些人要吃方便面得多少啊?再说那玩意也没啥吃头,我还是淘米,焖点饭吧!” 老大:“也行。我先和爸喝酒!”说完,他找了付杯筷自斟自酌起来。 蓓蓓又去夹菜,老二拦着她说:“你少吃几口吧!留着给大爷喝酒。” 蓓蓓不情愿地收回筷子, 老四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老二家厨房。 二媳妇边做饭边和大媳妇拉着家常。 二媳妇:“嫂子!你跑到矿上就为生这老丫呀? 大媳妇:“嗯,当初也没寻思还是个丫头啊!” 二媳妇:“丫头小子能咋的,可别要了!” 大媳妇:“谁能说了你大哥!一条道跑到黑的人!你和老二真不要了?” 二媳妇:“要啥,这一个都养活不起呢!你们小老丫几个月了?” 大媳妇:“快一生日了!” 二媳妇:“那你想没想啥招啊?” 大媳妇:“有啥招想的呀?” 二媳妇 “你真笨,那招不有的是吗!”说完,她进屋拿了一瓶药交给大媳妇说:“这是口服避孕药,你回去好好看看说明再吃,可好使了!” 大媳妇:“老大能让我吃吗?” 二媳妇:“你不会偷着吃呀!敢情他不遭罪了!可别往出露我,他要知道是我给的,还不得来找我拼命!” 大媳妇接过药说:“嗯,我不说。” 老二家屋内。 老大在借着酒劲儿高谈阔论。 老大:“老二!大哥现在孩子多,是困难点儿,可我这为要个儿子一天东躲西藏的,我为的是啥呀?我不就是为给咱老王家留个后吗!” 老二:“你尽整那没用的事儿!都啥年月了,还留后留后的!” 老大:“啥年月不也得有传宗接代的吗!” 老二:“要都像你这样,这地球都得爆炸!” 老大不服地喊着说:“要都像你这样,那地球上人就得绝种!” 老二:“你别跟我俩喊,我喊不过你!” 老大:“不是我喊,你问问爸,是不是这么个理儿?爷活着时候常说那句话是啥来的?” 王永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老大:“对!你看咱爸,不怪是长子,也真长脸!一连气生了咱四个!到咱这可好,哥四个连个儿子影还没见着呢!你行啊,图省事儿,刚生一个丫头就把口袋嘴儿给扎上了,我能行吗!我是老大!咱是老王家的嫡系部队,不能让老王家这股脉断到咱这辈儿上!咱这哥四个要是尽生些个个丫头片子,那不完犊子了吗!” 老四有些不爱听地:“哥!丫头就丫头呗,你别老片子,片子的!多难听啊!” 老大对老二:“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没等结婚呢,就奔丫头用上劲了!不用寻思,到时候他也得跟你一样,指不上!” 王永德十分欣慰地给老大夹了一口菜说:“别着急,老四这不还没结婚呢吗,正格的就让咱老王家绝后了!来!吃口菜!” 第三十集 路边。 小顺子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手指上猛砸下去,手指被砸破了,鲜血直流。 十五婶儿和周玉鹏他们急忙跑了过来。 十五婶儿:“小顺子!你这是干啥呀?”她一边哭着,一边拉过小顺子的手,在衣服上扯下一条布,一边包扎一边心疼地:“小顺子!你这是干啥呀?十指连心哪!” 小顺子流着泪说:“奶奶!你回去吧!别再为我操心了!” 十五婶儿也流着泪说:“你能让我放心?” 小顺子:“能!这回一定能!” 陈总走过来说:“好!既然你决心改过,重新做人,那我就成全成全你!” 小顺子不解地:“你,成全我?” 陈总:“对呀!今天你也不用去南山里了,跟我去吧!我给你一份工作,可你得好好干,欠亲戚朋友的债,慢慢还,赌场上欠的钱那就算了!不受法律保护!你岁数还小,路还长,只要脚踏实地的工作,会有出路的!”他又对二肥子征求意见说:“媳妇!你看……” 二肥子:“你要愿意,那我们是老乡,还有啥说!” 陈总:“好!小顺子,你看这样中不?” 小顺子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陈总!二肥子!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小顺子感激得要磕头,二肥子一把拉起他说:“起来吧!你那像个啥样子!到我们那,你可得好好干,别给咱家乡丢脸!” 小顺子:“一定!一定!” 周玉鹏:“那就让你们多费心了!” 十五婶儿:“是呀!他要不好好干,你们就……” 二肥子:“你放心吧!别看我们老陈说话和和气气的,员工们可都怕他!” 周玉鹏:“好!不老实,给我往死收拾!” 陈总:“不能往死收拾,得让他活,活得更好!” 周玉鹏:“那你们就上车走吧!我和我妈也赶紧回去。” 二肥子从兜里掏出一些钱递给十五婶儿说:“十五奶,你们结婚我也赶不回来了,这个礼儿我就提前上了!” 十五婶儿:“别!别!丫头啊,这让你十五奶说啥好啊!” 二肥子:“啥也不用说,祝你们幸福!” 周玉鹏搬下自行车,二肥子他们上车走了,十五婶儿伫立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轿车拭泪。 镇医院病房内。 三聋子躺在床上打吊瓶,周玉鹏媳妇守候在床前。 十五婶儿和周玉鹏破门而入。 十五婶儿痛楚地:“老三!” 三聋子闻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三聋子老泪横流:“珍儿!你可回来了!” 屋子里的病友嘘嘘地:“呀!这老头会说话了!” 十五婶儿拉过三聋子的手,哽咽地:“老三哪!你的心咋就那么窄呢?” 三聋子:“珍儿哪!不是我心窄,是你在我的心里占的地方太大了,你这冷丁的往出一撤,我的心空的慌啊!” 二人抱头痛哭。 王永德家西屋新房。 此时屋内已是四壁空空,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搬出去了,连窗上的喜字也被风刮掉了一半。 老四和巧云、老三、三媳妇在往出搬东西。 三媳妇一个人搬起了一只沙发椅子往外走,老三急忙拦住夺了过来。 老三:“你拿个镜框,这个给我。” 大家搬着东西出去了。 奶奶立在们旁呆呆地望着。 老姑一付要出门的装束急匆匆进屋拎起一个兜子。 奶奶留恋地:“兰子,今个你也走哇?” 老姑:“嗯,出来好几天啦,一会跟四儿他们搬家车一块儿走,还省得搁人送。” 奶奶:“那你这忙三火四还干啥去?” 老姑:“到卫生所再个你抓点药。” 奶奶不高兴地:“尽干那没用的事儿,也不说好好跟你娘近便近便。” 老姑听了这话,硬咽地:“娘!”她一下扑到奶奶怀里。 奶奶捧着老姑的脸,细细地端详着。 老姑啜泣着说:“娘,你别说那话,你的病能好,我还能来。” 奶奶酸楚地:“兰子!我不怕死,八十多岁了,这辈子没给儿女留下啥,尽刮拉了你们啦!”他松了口气接着说:“我要死了,你们这股肠子也就净了,省着年年往这跑。” 老姑不忍心在听下去:“别说了,有娘活着,我往这跑还有个扑奔,娘要没了,我进屋还扑奔谁呀?” 奶奶:“兰子,别哭,娘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恋个啥劲儿。” 王永德家大门外。 老大,老二他们正在用绳子往冯老万的四轮子上装东西。 二媳妇领着蓓蓓在一旁站着。 永德妻不时地抬头看着天空。 天上阴云密布,远处传来几声沉雷和一串串农家妇女叫猪的声音:“恙,唠唠唠……” 永德妻不放心地对老四说:“四儿呀,天都这样了,今个还非走哇?” 巧云:“妈,不怕的,跟家都说好了,要不回去,他们该掂心了。” 永德妻理解地:“走吧,当老人的都这样。” 冯老万打远处过来。 永德妻招呼着:“老万那,把彩电搬回去吧!” 冯老万:“不忙。” 永德妻“可得谢谢你啦!” 冯老万:“谢啥,我也没帮上啥忙,还差点儿……” 永德妻:“还说没帮忙,今个这不还得麻烦你吗!” 冯老万:“嗨!往后我也少麻烦不了你们哪!别忘了,你那儿媳妇可是我这鸡场的顾问呢!我这小鸡养到今天这样,多亏她了!” 永德妻:“应该的!应该的!往后,有啥事儿你就吱声!” 老三:“吱声你能干啥?” 永德妻:“这死三子!我不能干啥,不是还有巧云呢吗!” 老三:“你拿人家送啥人情啊!” 永德妻嗔怪地:“别跟我俩贫,一边呆着去!” 老三:“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一边呆着去了!” 三媳妇:“快干活吧!” 周玉鹏他们赶着毛驴车接三聋子出院回来了。 周玉鹏:“怎么,今天这都要走了?” 永德妻:“嗯,都有工作,走走吧,呆到啥时候也当不了走!” 周玉鹏:“那你不想吗?” 永德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我才不想呢!” 周玉鹏:“嘴说吧!不想你抹啥眼泪呀?” 永德妻:“我这是风吹的。”她又使劲地揉揉眼睛对三聋子问:“三哥!你好了吗?” 三聋子:“好了!这回不死,可真是多亏周玉鹏了!” 永德妻:“咋样,我十五婶儿还没等过门儿呢,你这儿子就得济了吧?” 三聋子:“那是!那是!亲生的也就这样呗!” 永德妻:“多玄!这回你是捡一条命啊!” 三聋子:“死不了,我这病来得急,好的也快! 永德妻:“他那是一股急火!” 十五婶儿:“谁道,他那火来得咋那么快!” 永德妻:“还不都是因为你!”他又对三聋子说:“三哥!一会过来呗!老德子说先把欠你那钱算算!” 三聋子:“是吗!那好,我正好还等钱进货呢!” 王永德家西屋新房内。 老三两口子又回来取东西。 老三对三媳妇有些责备地:“你干活咋那么下实腰子呢?抻着我那宝贝儿子咋整。” 三媳妇憋不住地笑了起来:“看把你美的,还儿子,要是个姑娘咋办呢?” 老三幸福地:“我不是说了吗,丫头小子一样,你能让我尝尝当爹的滋味就行。” 三媳妇认真地:“真的?” 老三:“那谁唬弄你。”他十分向往地:“我就寻思,这个当爹是个啥滋味呢?” 三媳妇:“啥滋味?美呗!” 老三天真地:“也得象二嫂似的?” 三媳妇把嘴一撇:“瞅你这样啊,比她还得邪乎!” 老三莫名其妙地:“可你说一瞅她偏喜他们蓓蓓,我咋就生气呢?” 三媳妇嗔怪地:“你那是眼气!” 老三挠挠脑袋:“对,是眼气,还是我媳妇分析的透。”他突然在三媳妇脸上吻了一口。 二媳妇抱着两串干辣椒和一辫子大蒜领着蓓蓓这功夫进屋来了,见此情景,忙叫蓓蓓:“蓓蓓,回来,别看!” 老三不以为然地:“二嫂哇,屋来吧,她在这不看,在家也不能少看了。” 二媳妇狠狠地:“死三毛驴子!” 三媳妇红着脸:“二嫂!” 永德妻又拿几把刷帚走进来对二媳妇说:“老二家,一会走别忘了把这个拿着,街头上啥都得买呀!你那还有闲兜没有?” 二媳妇一边包着辣椒和大蒜,一边说:“干啥呀,妈!” 永德妻:“老二爱吃粘米饭,把那大黄米再给他擓点。” 老三有些看不惯,阴阳怪气地说:“二嫂哇,找个大点的兜子,多擓点,啊!”说完他斜了二媳妇一眼,又拿着东西出去了。 二媳妇不满地:“妈呀,别拿啦,你没听老三啥腔调?” 三媳妇解劝地:“二嫂,他就那样,走,我给你擓去。”她拽着二媳妇走了。 永德妻心绪很乱,毫无目标地收拾着屋里的乱摊子,最后竟把笤掃一摔,坐在椅子上抹起眼泪。 王永德夹块苫布,从窗外向路过向屋里望了一眼。 永德妻赶忙擦干了眼泪,装作没事儿的样子。 王永德走到屋里:“你又抹擦了,是不是?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孩子们这是出息了,咱们得高兴!” 永德妻:“我可高兴不起来。” 王永德撑着架子说:“高兴不起来也得高兴,孩子们要看你眼泪巴叉的,那心能得劲吗,走后也得掂心。”他望了望窗外“叫他们吃完晌饭再走,连看看天气。咳,这些天忙忙活活的,大伙这酒没喝好,饭也没吃好,连句嗑都没顾上唠,今个他老姑跟二子也都要回去。上班的人,工作忙,我不多留,正好办事还剩点菜,我再去买点啤酒,晌午孩子、大人再一块吃顿团圆饭。” 王永德家院内。 老三拿起苫车,二媳妇三媳妇和蓓蓓从屋里出来了。 老大、老二打院外进来 老大对二媳妇催促地:“快给孩子穿衣服哇!磨磨咕咕,一会车走还等你呀!“ 老三阴阳怪气地:“忙啥的,帮着把剩下那点‘嚼咕’打扫利索再走呗?” 老大:“别扯用不着的,快点收拾,我找块塑料布,回来咱就走!”他到下屋去了。 三媳妇也制止地:“老三!” 老三认真地:“真的,爸去买啤酒去了,叫你们吃完晌饭走!” 二媳妇斜了老三一眼,把嘴一撇,拿腔作调地说:“别吃了,得亏这是爸妈家,要是将来上老三家,吃顿饭都得费劲。还不得往出撵呀!” 老三漫不经心地:“这你可说差了,我二嫂来了我可不不敢慢待,占不着便宜你还不得挠我。”说完他拿苫布出去了。 二媳妇在一旁炸了:“我占啥便宜了?三毛驴子!我这一趟连买东西,带上礼,那叫多少钱呀!我够意思啦!” 三媳妇解劝着:“二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二也劝解地:“你瞅你,这是干啥呀?” 二媳妇不听解释,继续吵着闹着:“别来说我!”她又冲着回来的老三嚷道:“这些年,除了上这花钱,我借你们老王家啥光啦?” 老三嘟囔着:“花钱你也没给我!” 二媳妇目眦欲裂地:“你那时候我也没少花喽!” 老三:“花多少,我也没往兜里揣,你跟我说啥。” 二媳妇:“你没揣,谁看着了,你们老王家哥们好干那事儿。” 老二拦挡地:“中了,中了,一个嫂子,一个小叔子,到一块儿总闹啥呀!一会该急眼了。” 二媳妇更加利害地:“谁跟他闹了,你一边儿呆着去!你们老王家当老人的一碗水不往平端!” 永德妻拿着刷埽从上屋出来,听了这话,木然地立在门口,手上的刷埽一下子落在地上。 老二气极的扬起了巴掌,但终究没有落下,他无奈地:“你!你说你一到人堆儿,我咋就管不了你呢?” 二媳妇见状曭目吼道:“好哇,你敢打我,她用头往老二身上撞着:“给你打,给你打!” 永德妻一阵目炫,险些晕倒。 三媳妇和老二急忙过去扶住。 王永德家东屋。 永德妻被三媳妇和老二扶坐在炕上。 老二垂头立在板柜旁。 二媳妇靠着门柜油泣着,小蓓蓓依偎在她的身边。 永德妻伤心地:“二媳妇哇你说说,老王家这当老人的咋一碗水没往平端了?“ 二媳妇也满腹委屈地:“一样儿子,你们两样待,我结婚时候,家给买啥了?” 老三:“买啥?四大件少一样你也不上车。” 二媳妇“别提那四大件啦,手表,自行车……搁一快能值多少钱?我跟你能比起了吗!” 老三:“你跟我比啥,我也不比你多哪去!” 二媳妇:“你还不多,除了四大件儿,家还给你们过钱了呢!” 老三,“过俩钱不又都让家借回去了吗,眼下家造这样,还能给呀。” 永德妻:“三儿呀,借你那钱,妈还,你别害怕。” 老三忙解释:“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二嫂不是抱委屈嘛!” 二媳妇:“不抱委屈咋的?你们哥仨都捞着房子了,老四没房也捞着钱了,我们捞着啥了?老四这些年念书我们也没少搭!我们落下啥好了?吃亏也得吃到明处!” 老大拿块塑料布,进屋往地下一摔:“别都包委屈了,谁吃亏,谁占便宜,心眼慢不会多寻思一会儿,我就是不说别得了!” 永德妻更加伤心地:“老大呀,妈知道,你结婚那阵儿,正赶上“割尾巴”,一年到头连口粮都领不回来,打对箱子,做两双被,就把媳妇给你娶了,妈对不住你,可那咱……” 老大忿忿地:“那咱我连书都念不起,十五六就下了庄稼地儿,锄田抱垅,啥没干过?你们可好,不光念书,还都整儿班儿上,我那时候行吗?” 永德妻:“啥时候你爸也都使圆劲啦,赶驴儿骑驴儿,赶马骑马,赶上好日子,老人就给你们多花点。” 老三:“赶吧,花吧,好日子也没过好,除了积荒,你还剩啥?” 二媳妇:“这么多积荒老四也没当了花,在外面装好人儿,有钱往人家手送,人家给钱还硬装大量不要,那么大量那礼钱咋偷着往兜揣呢?当老人的硬装不知道。” 老四趴窗招呼:“快张罗走哇!”他见屋里情形不对,忙走到屋里,莫名其妙地:“这都咋地了?” 永德妻:“四呀,你过来。” 老四:“啥事儿?” 永德妻:“你那帮朋友上的礼钱,你往礼帐上写了吗?” 老四仍然糊涂着:“没有哇,咋地?出说道啦?” 二媳妇白了老四眼:“谁敢哪!” 老四一下明白了,他走到二媳妇身边,大度地:“二嫂,别那么说,家困难我知道,就为这,我跟谁都不比,烟掐了,酒忌了,在班儿上一到晌午吃饭我就溜边儿,我不能总吃人家,抽人家的呀!这次结婚,家没少花,可不要彩电我是真心的。” 二媳妇拿着腔调说:“不要彩电,挤出个大金溜子,还不是一回事儿。” 巧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了这话,走到二媳妇跟前,摘下戒指说:“二嫂,你要喜欢,你就拿去吧,真的,往后有钱我再买。“ 二媳妇尴尬地:“你……” 新娘子:“我嫁给老王家是冲老四这个人,要是冲钱,我……” 二媳妇一下子恼羞成怒,大哭大叫地:“好你个四郎头,你们得了便宜卖着乖,两口子欺负我!” 蓓蓓吓得哭了起来。 老二痛苦地:“中了,我求求你啦!”他走到永德妻跟前愧疚地:“妈,都怪我……” 永德妻揪心似的:“不怪你,怪我、怪我!怪我生了你们这帮要账鬼呀!”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老大怒不可遏地:“中了,都走吧!” 永德妻无奈地:“走吧,走吧,走了省心。要是让你爸看见……”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老三:“要走,就痛快的!” 村供销社屋内。 王永德在买啤酒,他小心翼翼地数着钱。 乡路上。 王永德扛着啤酒急匆匆地走着。 王永德家门外。 哥几个正往车上苫着苫布。 永德妻拿着刷掃和二媳妇包的辣椒。大蒜跑出来送车上。 老姑手拎着兜子从远处走来。 老姑:“怎么,这就走?” 永德妻:“嗯,娘刚睡下,你不跟她说一声啊?” 老姑:“不啦,瞅着又得哭。” 永德妻想着自己的心事,伤心地:“过后也是难受哇!” 老姑把买来的药递到永德妻手说:“嫂子,这是我给娘抓的药,这回接着吃吧!” 永德妻:“咳,她不吃呀,说白花钱。” 老姑:“可赵大夫说娘的病没好哇,我走了,娘就靠你了。” 永德妻:“自个老人,有啥说的。” 老姑转身进院。 王永德家下屋。 老姑俏手捏脚进屋。 奶奶躺在炕上。 老姑立在奶奶床头凝视良久,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捂着脸,徒然离去。 奶奶一下子睁开眼睛,两行老泪,凄然而下,她挣扎着起来,向门口扑去,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王永德家门外。 搬家的车远去了。 永德妻伫立在门前,默默地流的眼泪。 村子里。 王永德扛着一箱啤酒从远处走来。 王永德家西屋。 永德妻坐在炕沿儿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王永德家院内。 王永德扛着啤酒进了院。 王永德见院里没人,大声地喊着:“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王永德家西屋。 永德妻一个人坐在屋里抹眼泪。 王永德推门进了屋。 王永德:“都走了?” 永德妻十分疲惫地:“都走了。” 王永德:“不说吃完饷饭走吗?” 永德妻掩饰地::“啊,他老姑怕赶不上火车?” 王永德起开一瓶啤酒,故做轻松地:“走了好啊!早晚都得走,来,咱俩喝!”他言不由衷地:“这多好,多清静!哎呀,这些天闹腾的!”他喝了一口啤酒,又问:“孩子们不都挺乐吗?” 一句话触到永德妻疼处,她含着眼泪说:“乐,能不乐嘛! 王永德宽慰地:“把孩子们打兑乐呵就行啊!”他发现永德妻的脸色不对,疑惑地问:“他妈,是不是出事儿了?” 永德妻忙擦泪说:“出啥事儿,在一块闹哄这些天儿了?冷丁一走,我这心能好受吗?” 王永德坐到妻子身边安慰说:“别想不开,树大能不分枝吗,唉,这当爹妈的,就像那‘老抱子’似的,总想把那小鸡崽儿护到自个膀子底下,怕风吹着,怕雨淋着,遇着粮食粒儿呀,叼起来放下,放下再叼起来,‘咯咯咯’ ‘咯咯咯’,怕这个吃不着,怕那个吃不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试了一把老泪接着说:“可你不能老在膀子底下护着呀,孩子们翅膀一硬,能不出飞儿吗?到这个时候,你就护不住喽!”他扬脖猛着周了一口酒。 永德妻也伤感地:“是护不住喽!” 王永德放下酒瓶子,,瞅了瞅空荡荡的房子:“没落下啥呀?” 永德妻苦恼地:“落下一堆积荒,你就想法还吧!” 王永德强打精神:“不怕的,这回好了,没事儿啦,,我不还能干嘛!” 永德妻不忍地:“干……”她又流起眼泪。 大媳妇突然神色慌张地跑到屋里,他上气下接下地:“爸,妈,我奶他……” 王永德:“你奶奶怎么了?” 大媳妇:“她,她快不行了!” 王永德曭目吼道:“什么!快不行了?” 大媳妇:“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永德大声地:“快,快去撵你老姑他们!” 乡路上。 大媳妇捂着个大肚子艰难在路上跑着。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从后面赶来。 大媳妇叫住骑车人,指着前边和他诉说着什么。 骑车人向大媳妇指的方向追去。 奶奶住的下屋。 奶奶躺在炕上处于昏迷状态。 王永德,永德妻、三聋子守候在床前。 赵大夫正给奶奶听诊,看脉。 赵大夫放下奶奶的手,摇了摇头说:“不行了,她这病是耽误了。” 王永德痛楚万分地拉着大夫的手恳求说:“赵大夫,你再给好好看看,打打针不行吗?” 赵大夫:“冰冻三尺,不是一日之寒,没用了,白花钱。” 王永德坚决地:“白花钱也打,挑贵的药打!” 赵大夫:“没那必要,趁着还有口气儿,快准备后事吧。” 王永德麻木地:“后事?”他大声哭道:“娘啊,你咋不容容我的空啊!”他向奶奶扑去。 三聋子拦住王永德说:“哭有啥用,快点张罗吧。” 王永德抹了一把眼泪,痛下决心地,“对,张罗!娘啊,你等着,你不能就这么走哇!”他转身对三聋子说,“三哥呀,我欠你那钱……” 三聋子:“别说那用不着的了,钱你先花着,把三婶好好发送出去比啥都强啊!” 王永德点点头,急步出屋。 王永德家院内。 永德妻送赵大夫出门。 赵大夫感叹地:“三娘,好人哪!大嫂,快回去吧,别送啦。” 老姑和老二,二媳妇,老三,三媳妇,老四,新娘子急匆匆地跑进院。 老姑迫不及待地:“赵大夫,我娘她……” 赵大夫:“不行了,快屋去见个活口吧!” 众人急忙进屋。 老人抚大媳妇进院。埋怨地:“你自个啥身板儿不知道,伸着了吧?快到上屋躺一会,有事儿我叫你。” 大媳妇进了上屋,老大进了下屋。 王永德家下屋。 众人围着奶奶呼叫着。 老姑悲痛欲绝地:“娘啊,你睁开眼睛看了看, 我们都回来啦!” 奶奶慢慢地睁开眼睛。 众人止住哭声,奶奶断断续续地:“兰子,别哭……娘这辈子……不屈,镇痛片……没断,果子露、油茶面……你大哥,累呀!” 老四从口袋掏出那个已经干巴了的石榴激动不已。 老姑见状痛心地:“娘啊,就这一个石榴你都舍不得往嘴里搁呀!” 众人又哭。 十五婶、九叔等破门而入。 十五婶捧着一套装老衣裳失声哭道:“三嫂哇,你这是咋的了?” 老姑含着眼泪劝着:“十五婶,你老别太难过。” 十五婶:“你娘有福哇,摊上好儿女啦!” 老姑指十五婶手里的衣服不解地:“这……” 十五婶悲切地:“这是我给自己预备的装老衣裳,你大哥没准备,就先给你娘穿吧!”她走到奶奶身边:“三嫂哇,这是我一针一线缝的,咱老姐俩一场,你先走,你就穿着吧!” 众人又哭。 三聋子:“别哭了,趁明白,快穿衣裳吧。” 老大的大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到屋里,大声地:“爸爸,我妈她躺在炕上直打滚!” 永德妻对老大:“快,快过去看看!” 二人出屋。 村子里。 王永德匆匆走来。 对面走来的村长拦住他说:“我说老德子,有人看见你大媳妇腼个肚子在道上跑,我可告诉你,这回绝对不能再生了,趁早打胎,要不,做大月份的引产,那老娘们儿身体可受不了!” 王永德哭丧着脸说:“村长,先别说那些了,我娘她……” 村长:“怎么,老太太不行啦?别上火,那么大岁数了,该预备啥,预备啥,有困难吱声。别难过,八十多岁了,喜丧。不得火化吗,我去给火葬场打电话!” 王永德:“村长啊,我娘这一辈子,苦巴苦业,不易呀,临走连四块板儿再挣不去,我这当儿子的能忍心吗,你就抬抬手吧!” 村长:“人死如灯灭,你给她整啥她也不知道啦,有那钱,活着时候,你给她吃点好的,穿点儿好的,比啥都强!” 王永德:“可她……说这话我肠子都悔青了!村长,我娘活着没享着福,死了我不能叫她就这么走,埋!” 村长:“我可告诉你,现在这事儿管得可挺紧!” 王永德:“知道。” 村长:“那……那你就蔫巴悄的地整吧,别给我捅娄子。让上边知道我可罚你!” 王永德:“罚吧!罚吧!” 王永德刚要离去,村长又叫住了他。像要叮嘱什么,见王永德焦头烂额的样子,又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 王永德:“那我走了!” 周玉鹏风风火火地从后面赶上来说:“大哥!咋的,我听说老太太不行了?” 王永德:“嗯,” 周玉鹏:“别着急!别上火!都得有这么一天儿!” 王永德:“可我娘她……” 周玉鹏:“你娘也算中了,八十多岁了,寿命不短了!我先去找人打墓子,顺便再告诉豆腐官儿给做几盘大豆腐,七不出,八不葬,今个可初五啦,我让董文忠他们再请伙吹手来,像模像样地把老太太打兑走!” 王永德有些神经地:“对!对!该整啥整啥,往好了整!” 王永德家下屋。 奶奶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地下的板铺上。 众人仍然守候在床前。王永德急步进屋。 老姑:“大哥,你过来,娘好像又话说。” 众人屏声围了过去。奶奶神态不清,嘴里喃喃地:“钱……钱……” 九叔:“这老太太八成有点存项,趁着明白,快问问搁哪儿啦!” 老姑:“娘,你还有钱?” 奶奶:“钱……” 老姑:“隔哪了?三子,快找找。” 王永德愧疚地:“别找了,娘啊,你那钱不都让我花了吗?” 奶奶摇摇头,仍然念叨着:“钱……” 老三突然明白地:“奶呀,你说的,是不是烟萝里……” 奶奶点了点头。 老三:“奶呀!你等着,我给你拿!” 老三从柜里找出一个烟笸箩,从里边里拿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众人莫明莫秒。 布包打开之后,一些烟盒纸,糖果纸。塑料袋等物散落一地, 老三从里边提出一串用烟盒里的锡纸叠成的银镙子。 众人愕然。 老三:“奶呀,你说的是不是这银锞子?” 奶奶 :“点了点头。 老三泣不声地:“奶呀,你放心吧,到时候这些钱我一定都给你烧了!“ 众人又哭, 老四从地下一张一张拾起散落在底下的烟盒纸,他悔之不已。 老大匆匆跑进屋,大声疾呼,“奶奶,你先别闭眼睛啊,你的重孙子就要来了!“ 外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奶奶一下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两子手向前拼力的够着,当听清了那婴儿的哭声之后,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两手一撤,满意地去了。 众人放声大哭,依次跪在奶奶床前。 三聋子等人劝解着:“别哭,老太太八十岁了这是喜丧!” 王永德麻木地:“对,喜丧,不哭!不哭!” 众人哭声稍止,既而又大恸 。 老姑悲痛欲绝地:“娘啊,你到这个世上干啥来了?” 九叔羡慕地:“这老太太有福啊!瞅人家,这孙男弟女,齐刷的跪一溜啊!” 雷声,雨声,婴儿的哭声混成一片。 画外儿歌:喷儿喷儿嚓, 喷儿喷儿嚓, 搭个小屋过家家, 你当爹,我当妈, 当年抱个胖娃娃, 爷爷过揪一把, 乐着胡子直撅耷, 小孙孙,这是啥? 压压葫芦,金疙瘩, 能打种,能结瓜, 打种打几个, 一回能打仨, 三三见个九, 二九十一八…… 儿歌声中,闪回如下画面: 鞭炮如豆,火光四迸。 鼓乐班的使劲儿地吹奏着喜庆的音乐。 周玉鹏在给三聋子和十五婶儿举办隆重的婚礼。 人们笑逐颜开,簇拥着衣着华丽的十五婶儿和三聋子款款而至。 五彩纸屑纷扬落下。 定格,推出“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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