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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描写抗日战争、建国后、青藏铁路建设题材《沸腾的血》 |
【原创剧本网】作者:江海洪流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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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1
司机室内。
赵天海回头看了看汽压和水位,高声说:“钢旦,盯住点水汽,爬上坡就到站了”!
钢旦:“师傅!你就使劲的拽吧“!司炉一边烧着一边说:”媒不太好,我要盯不住,还有我师哥呢”!
坐在副司机位置上的张玉柱嘿嘿的笑了笑。
列车顶着风雪,继续驶向前方。
赵天海:“玉柱看了看扬旗落下没有”?钢旦和玉柱向右侧窗外看了一眼高喊:“扬旗落下了,黄灯”!
列车缓缓的进了站,站舍前,昏暗的灯光里照着“后林站”三个字。列车停稳,玉柱急忙下车,摘开车头与车列的风管向司机一扬手,机车向前慢慢地移动,玉柱趟着没膝的雪又跑上机车。
火车头拉了三声短笛,前方的一个白色灯光左右晃了几下。
赵天海高声喊道:“道岔信号好啦”!车头缓缓地来到了站舍。
车站值班员:“赵大车,晚点啦”!车站的值班员缩着脖子仰起头对车上的天海说:“天太冷了,赶快回机关区吧”!说完,便跑回站舍。
“好”!司机赵天海边回答边拉开汽门机车来到了机关区闸楼。房内出来一个人,手拿白灯,大狗皮帽子捂个严严实实。登上前车凳子,领着火车去三角线转头。
机车转头后,来到一个木架子抵搭成的煤台边,上煤工人高声喊“赵大车到了”!
赵天海:“到了,今天天太冷,给上点好煤”。
上煤工:“放心吧,保准给你上点好煤”!煤台上的工人答应着走下煤台。
赵天海回头对玉柱和钢旦说:“你们俩压一压炉,收拾收拾东西,我去退勤”!
“好”!两个伙计答应着。往锅炉里压煤。
煤台上,两个上煤工抬着一个大筐往机车煤斗里上煤。
风雪不断地吹打着上煤的工人。
2
赵天海顶着寒风,趟着没膝的大雪,来到机关房内。
秦值班员昏暗的灯光下,正画着运行图,抬起头说:“赵大车呀,晚点两个多钟头哇”!
赵天海:“秦师傅当班呀,是呀,天太冷呀,雪又这么大,煤也不好烧,没法子呀”!
警护队长王顺从里屋出来,指着赵天海嚷道:“老赵哇,人家都不晚点,就你晚点,啥意思,是不是对满州国和皇君有点啥成见呀”?
赵天海:“我说王队长”,天海听着有些不入耳,“往哪里扯呢?铁路警察各管一段,我晚不晚点,与你啥关系”。
王顺:“我是满铁警护队队长,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赵天海:“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知道,啥原因晚点?你说说汽门几个牙?炉门几个眼,今晚上风多大,雪多大呀”。
两句话顶得王顺张了张嘴,半响没说出话来。
“王队长啊”!天海软中带硬的说:“你是河沟里扎猛子不知深浅那,护好你的路得了”!
“你眼里没有我这个队长啦,你”?
“你看,我刚才不是还叫你王队长嘛”!天海换了种语气说:“咱们都是中国人,说话要讲良心,雪这么大,煤又不好烧,你说能不晚点吗,怎么还往满州国、皇君身上瞎扯呢,再说,你是佐木机关长眼里的红人,我眼里那能没有你呢?我是溜都怕溜不上呀,嘿嘿,是不是王队长”?
秦值班员:“都少说两句拉倒吧”。
王顺:“我说不过你,我去佐木机关长去”!
转身刚要走,一身军人装束的佐木吹次机关长从里屋走出来,向王队长一挥手说:“你的,靠后”!王队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他晚点,还狡辩”!“嗯”佐木用鼻子哼了一声,吓得王队长闭上了嘴。
佐木扶了扶眼镜:“赵天海!风雪大,天气冷,晚点不算什么,到啦就好,很好!回去休息吧”!
天海毫不领情,气愤地走出门,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王顺又凑到佐木的身边:“太君,就这样便宜他啦,得收拾收拾他!”
佐木:“你的,大工业的不懂,管理的不懂,你们中国有这么一种策略,叫怀柔,要让他们为大日本帝国”!佐木自知说的有些露骨,急忙更改:“要为大满州帝国,大东亚共荣效力!懂吗?”
五顺摇摇头“不懂!”
“你白痴”,佐木拂袖而去。
“白吃,白吃”!王顺不解的自言自语,“我多暂白吃过?哪次下馆子我多少都给扔俩钱。”
3
赵天海师徒三人背着包,拎着猪腰子饭盒、趟着过膝的大雪,来到了机关区破工房内。
屋内的南北大炕上躺着坐着七、八个人。地中间一个大洋铁桶炉子烧得通红,炕沿上坐着一个人正抽着烟,玉柱和钢旦把猪腰子饭盒放到炉子上。
常云山:“到啦,天海”抽着烟袋。
赵天海:“到啦,还没睡呢,云山大哥”!
云山:“没呢,都唠嗑呢!今天挺冷吧”!
炕上躺着的几个也坐起来。
赵天海:“挺冷啊,晚点了,王顺这小子不说人话,犊子是脊梁背骨茄子起了外心啦,净帮日本人唬”!
常云山:“那小子是披麻袋进牛棚,净装犊子!”
玉柱和钢旦说:“赶明儿,找机会收拾收拾这小犊子,纯粹是京巴的儿子狗揍”!
天海不让他俩说话:“你俩消停消歇着。”
抽烟的常云山说:“可别瞎扯啊,王顺这小子现在条狗,靠着日本人给他撑腰乱咬人,你没看见吗,一天到晚老呲个牙,没事找事!”
玉柱钢旦说:“日本人咋地,看惹没惹急,惹急眼了,照样收拾他,免子急了还咬人那”!
天海拦住说:“让你们俩别说呢,让常师傅接着说”!
常云山装了一袋烟递给天海,天海摆摆手掏出洋烟卷点着。
常云山抽口烟说:“眼下呀,日本人还很强,惹不起呀,大清北洋水师厉害不,让日本鬼子给打败啦!张大帅厉害吧,让小日子鬼子给炸死了,把东三省给占了吧,咱们草民,白丁一个,你能把人家咋样,还是忍忍吧”!
赵天海有些不服气了::“云山大哥,关内不都和小日子子干上了吗,咱东北这旮达还有抗联呢”!
常云山:“兄弟呀,我说咱小草民,能咋地,小泥鳅能弄起啥大浪呀”?
赵天海:“大哥呀,马蹄坑也能淹死人那,一粒砂子也能咯坏呀,眼下是惹不起,我就不信小日本鬼子还能占了咱这个中国”?
云山:“你说的道理是这个道理”!
钢旦急忙从从炉子里拿了个木棍给云山师傅点烟。
常云山:“自从盘古开天地,是三皇五帝到如今那,哪朝哪代没有占了中国的,外国人一时得势,那是萝卜英子掉尿盆子,咋呼一阵,过个十年八年就照样完犊子,还是那句老话,暂时先忍一下。”
天海:“大哥说的也是那么个理!”
天海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点着,顺手把一盒扔给炕上的几个人,接着说:“这几天真叫劲呀,车轱辘一转,火车道咯咯直响,真冷啊!”
常:“今天是腊七,明天是腊八,不是有句老话吗?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可不冷咋”!云山吸了一口浓浓的烟,吐在空气中。
天海:“明天是腊八啦,我都过糊涂了,明个儿是玉柱的生日,我请客,下馆子去”,天海冲玉柱笑了笑。
张玉柱:“我的生日,我都忘记了,多亏师傅还记着”玉柱也笑啦。
钢旦接着话茬说:明个儿能解解馋了”拿过炉子上的饭盒。
天海:“快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天海说完,拽过炕上一个大木方当忱头,合身睡下。
4
寒冷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几个日本兵背着大抢游来游去。
天海三人在大街上溜达,他们向天福园饭庄走去。
《天福园饭庄》黑底金字大匾挂在门上边。门前有一个要饭花了,合手猪拉巴敲了起来,唱道:“掌柜的听着哇”!
哈拉巴,敲起来
掌柜的,发大财
你发财,借我光
你吃肉,我喝汤
你夏穿单,冬穿棉
四季不断零花钱
哎,天福园亮堂堂
饭菜做的香喷喷
买卖兴隆通四海
财源茂盛达三江
有了钱,买大官
骑大马,坐官轿
祖宗八代都荣耀
饭庄小二出来给叫饭花子送了二个烧饼,看到天海师徒,忙热情的说“赵师傅里边请”,开门把三位让到大堂。“赵师傅,你们三位楼上请”!
天海:“不用啦,在楼下就行啦”!天海三人找个靠窗的桌子下坐下。
店小二:“坐这挺好,亮堂”!店小二冲内堂高喊:“掌柜的开火车的赵师傅来啦”!店小二问:“吃点什么”?
赵天海掏出烟卷。
邵老五:“哎哟,赵师傅,不,赵哥”,女掌柜娇声娇气扭腰晃腚的从里屋走出来,“有好些日子没来啦”!
赵天海:“有些日子啦”!
邵老五:“吃什么,今个儿妹子我请”!
赵天海:“那能让你请呢”!
邵老五:“我就乐意和赵哥唠嗑儿,人敞亮,有男人味,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还在理”!
赵天海:“我会说个啥”!
邵老五:“不,从赵哥嘴里说出来的话受听”!
玉柱、钢旦和店小二嘀咕了几句,小二转身向后厨走去。
天海嘿嘿的笑了笑说:“五妹子,你净瞎捧吧”!
女掌柜邵老五直飞媚眼,“瞎捧啥!赵哥,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开火车的,走南闯北,腾云驾雾,离地三尺,活神仙,闲着没事,喝点烧酒,闷了,逛逛窑子”!
赵天海:“五妹子可别遭尽人呀,你赵哥我可没逛过窖子,我俩伙计在这呢,你让我活不活啦”!
邵老五:“哎呀,逛窖子也不啥可掺事,脸红啥呀,嘿嘿”!笑的邵老五前仰后合。
赵天海:“你可别瞎说啦!赵哥我可不好那口,人生十毒,你赵哥只占二样”!
邵老五:“哟,说出来听听,什么十毒八毒的”!
店小二往桌子上送来二个菜。
天海喝了口水说“十毒哇,是吃,喝,嫖,赌,抽,坑,崩,拐,骗,偷,我就占喝和抽两样”!
邵老五:“爷们吃点,喝点,抽点,都是正常的事”!
赵天海:“喝点,抽点也要有个度,啥事过度了就不好啦,比方说喝大酒,是啥好事呀?喝大啦,耽误事,伤身子,有时候还闹事!”天海停了停,邵老五不转眼珠的盯着天海,抽旱烟行,别抽大烟,抽大烟伤人那,那玩艺太邪虎,整不好坑家荡产,最后就是个死,没治”!
邵老五给天海满了杯水。
赵天海:“再说那嫖,不用说了,那王三公子蹲庙台,就为了窑姐,三百两黄金,全抛费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啦,剩下那几样,就更不用说了吧”!
邵老五说:“天海哥说的话在理,说的明白,我爱听,我邵老五佩服,纯爷们,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店小二又送上来个菜:“菜齐啦”!
邵老五抄起酒壶:“来,赵哥,我给你倒上,你们先吃着,一会咱们再唠”!
天海推让着:“你忙你的”!邵老五离开桌子。
“来吧”!天海举起酒杯说:“今个儿是你的生日,来喝一杯”!
“师傅你先来吧!玉柱端起酒壶,有师傅才有今天的场面”!
“来,一块来吧”!天海师徒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天海:“过了年,就快三十的人啦,也老大不小啦!也该成个家啦”!
张玉柱:“也,也没有相当的”!
赵天海:“云山师傅给你保的那个姑娘呢,咋说的啦”?天海问。
张玉柱:“人家嫌咱穷,没房子,没地”!
赵天海:“有几家有房子,有地的,慢慢挣呗!一个月开几个钱,填饱肚子就行呗,嫌贫爱富的咱不要,赶明儿我就找个人品好的,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凭咱开火车的还愁找不着媳妇?”
邵老五:“赵哥,我又过来啦”!邵老五又挨着天海会下,高声喊道:“小二,给我拿个酒杯,拿双筷子,我陪赵哥喝二杯”!
天海:“坐,坐。”赵天海让着坐。
邵老五:“我就乐意看赵哥,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真有男人味”!邵老五依偎在赵天海肩边。
天海:“五妹子,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让不让我吃饭啦”?
店小二上酒盅,碗筷。
邵老五端酒壶,倒酒:“来,我给三位满上。来,赵哥,别生气,就算妹子说错了”!
“别啦,别啦”!天海往后躲,端起酒盅不撒手。
邵老五:“哎呀,我还能把你吃了?倒盅酒能咋地?你怕啥呀,我也是有家有主的人拉!要不哇,我非把你拿下不可”!
天海:“五妹子,咋的没喝就醉了”?
邵老五:“醉啥呀!说的是真话,你别多心,别看我是有家有主的人,俺家爷们肺痨,有他五八没他四十,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没啥歪心眼,瞧你吓的!”
“八嘎,八嘎”两个日本兵喝的醉薰薰的,由王顺搀扶着走下楼梯,又一脚踢倒桌旁边的一个凳子。
天海看到这场景,气得站起来指着日本兵说:“这真应了那句话了,酒是敬神敬佛的,兔子喝了闹心,德性!喝人肚子,还喝他妈狗肚子里去啦!”
两个日本子瞪着天海又“八嘎,八嘎”的骂着踢开了门,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
邵老五劝着天海说:“别生气,这样的损犊子,见多啦”!
旁边的桌子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端着一杯酒说“师傅,看面相我尊你一声大哥,是个仗义人,有中国人的骨气,这年头敢当面骂鬼子的可不多,我敬佩你,赏个脸,喝一杯”!
赵天海:“高看了”!天海语气缓和了说,天海站起来双手抱拳的拜了拜。
端起了酒盅,二人一饮而尽,“敢问尊姓大名,在哪发财啊”!
廖权:“不敢报名和姓,有句话说叫‘相逢何必曾相识,闯关东的都是一条汉子”!
“谢啦”!天海又拜了拜。“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哪”!中年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赵天海:“五妹子!今个到这啦,谢谢你的奉陪”!
邵老五:“天海哥!今个没喝好,让狗日的给咱搅和了,改天再来”!
邵老五把师徒三人送出门外,拍拍天海的肩膀说“天海哥,时间长要是不来,我老想你了”!
赵天海:“又说疯话了”!
5
天海三人走到了大街,溜溜达达路过二人转场子。有人吆喝:“二人转,二人转,又演粉的,又演浪的。”
钢旦:“师傅,回去还早,咱们去看二人转吧”!
“行,进吧”!天海三人进了屋找地坐下。
台下有人喊:“来点新鲜的”!
台上演员说:“来点儿新鲜的?今个就给大伙来点新鲜的,秋头子吧”!
我上山采蘑菇,看到前边有个年青娘们,我这骚劲儿就上来了,青草没棵地没瞅准,上去就给摁地上啦,我说来吧,新鲜,新鲜,那女的上来呱呱就给我两大嘴巴,你猜她说啥?新鲜啥呀!自个家娘们,家里家外都一样!说个笑话,把我们搭档请上来,小菊花,出阁来。
“来嘞”!女演员菊花从后台走出来。
男演员说:“今天咱俩卖卖力气,给台下的老少爷们好好地唱一段”!
小菊花说“好,唱一段,唱点啥呢”?
台下有人高喊:“唱一段王二姐思夫,王二姐思夫”!
男演员应声说道:“好,唱一段王二姐思夫”!
女:王二姐我端坐绣楼
男:眼泪汪汪啊
女:盼望我的二哥哥
男:你咋还不还乡呀
女:二哥你走一天来我划一道
男:二哥你走二天来我划一叉
女:二哥你走三天来我划三道
男:二哥你走四天我划二叉
女:我画满了南墙画北墙
男:我画满了东墙我画西墙
女:我东西南北全画遍
男:我登子梯子上了房梁
台下又有人高喊:“唱点粉的,唱点粉的”!
女(白):台下大哥,挺有劲那!
男(白):来点粉的。,满足大哥的要求
女:王二姐我端坐在绣楼
男:眼泪滔滔哇
女:从南边来了一对猫
男:从南边来了一对猫哇啊
女:母猫前边走
男:公猫后面紧跟着
女:公猫抱住了母猫的腰
男:公猫一使劲啊
女:母猫乱嗷嗷
男:母猫乱嗷嗷哇啊
女:叫声丫环你快打猫
男:二姐我的裤裆湿透了
“好,好”!台下有人疯狂的喊叫着。
6
机车下,常云山班正在做着出车前的准备工作。
常云山用锤子敲送水管的冰溜子说:“这可真是滴水成冰啊。来福哇!”
王来福应声来到跟前:“哎,师傅。”
云山:“来到年关啦,好好浇浇油,可别出事呀!这要是出事,鬼子一顿折腾,年都过不好哇”!
来福:“知道啦”!天太冷,油发凝,不愿走油哇,来福往连杆油壶里拧油。
云山:“把油放在锅炉脸上烤一烤,油热就走啦”!
来福:“知道,这油是热好的”!
云山:“行,浇吧,浇好油,帮小成子晃晃炉”!
司机室内。
小成子手握炉钩,正在来回的勾炉,炉火映的满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
车下来福在捅灰,灰尘随风飘着。
7
挂着“北满铁道事务所”牌子的大门旁,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卫兵,六楼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正在开会。长方形桌的两旁坐满很多日本军官。
川崎山岛指着墙上的地图说:“这里是后林站,在明年春天,要向东修100公里的铁路,到达北疆,这是我们第一期工程。后年再向东延伸,便到达了小兴安岭,小兴安岭有丰富的木材,特产的红松,是世界上非常稀有,非常珍贵的木材,小兴安岭的东部大岗地下又埋藏着丰富的优质煤炭,要尽快开发这两种资源,通过铁路运往大连港口,转运回我们日本国,要用中国的资源,来繁荣昌盛我们的打日本帝国,这就是修建这条铁路的目的,川崎山岛继续说道:“首先,要绝对保密二期工程,否则中国劳工知道了我们意图,将会产生抵触情绪,会消极怠工,甚至会被破坏,为了工程的顺利实施,必要时,可付诸于武力,”!
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川崎山岛喊道:“木增一郎。”
一脸凶相的木增:“哈伊!”站了起来。
川崎:“你负责劳工的管理和工程的进度,保证按期完成任务。佐木吹次。”
戴眼镜的佐木吹次:“哈伊!”站了起来。
川崎:“佐木负责机车和乘务人员的管理,要配合木增共同完成任务。”
“哈伊!”木增一郎和佐木吹次同时回答。
川崎:“我们的眼睛不但要盯在木材资源上,还要继续在铁路沿线开办矿山、工厂、商店、学校、医院等,实现在政治、经济、文化各个领域的全面占有和控制,进而实现统治大满洲帝国和整个支那的目的。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
全体人员都站了起来。
川崎:“要为打日本帝国,要为天皇誓死尽忠效力!”
8
“贴对子,挂灯笼,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显示出过年的气氛。
机关区破工房内,洋铁桶炉子烧得通红,南北大炕,躺着十来个人。
“云山大哥”!天海递给云山一支洋烟,“过年啦,抽这个,哈德门”!
常云山摆摆手说“不抽那玩艺!那洋玩艺呛嗓子,没劲,还是咱这玩艺,抽一口真过隐呀”!常云山自己装了一袋旱烟。
赵天海自己点着了烟,又给云山点着说:“玉柱和来福买菜,去这么半天,咋还不回来呢”?
“来福哥逛窖子去了吧”!小成子乐哈哈的说。
云山:“不行埋汰你师傅,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吉庆话”!
正说着,来福和玉柱拎着几个猪腰子饭盒,抱着一大坛子酒推门进屋。
“回来啦,回来啦”!小成子和钢旦急忙接过饭盒和坛子放在炕上。
钢旦问:“咋这么半天才回来呢”?边说边打开饭盒盖,“小成说你俩逛窖子去啦,让师傅给说了。”
来福:“说实在的,大过年的,谁逛那玩艺去呀,不吉利,一年都悔气”!来福拍了小成子一下。
玉柱说:“去晚啦,好几个馆子都关门啦”!
天海:“好啦,好啦,过年啦,大伙凑到一起喝点吧”!天海招呼大伙往前凑凑”!
“来,老田头” 招呼烧炉子的老头。“过年了,喝点!”
常云山盘腿坐在炕里“这日子过的真快呀!一晃一年又一年,今年是康德八年,明天就是康德九年啦”!
小成子和钢旦往大黑磁碗里倒酒。
房门打开,王顺手里拎着两瓶酒,身后,穿着一身合服的佐木吹次跟进屋里。
王顺:“各位,各位,佐木机关长来看望大家”!五顺点头哈腰示意佐木讲话。
佐木扶了扶眼镜:“各位,今晚是中国的除夕,我向大家祝贺,祝你们新的一年快乐,过了年,我们将开始铺修后森线,希望大家精诚合作,完成任务”!向王顺挥挥手。
大伙忙喝酒吃菜,就当没看见二人。王顺急忙把手里的两瓶酒放到炕上。两人没趣的走了。
常云山气愤的说:“这黄鼠狼给小鸡拜年,没安好心那,这说不上整的啥景呢”!
来福说:“没啥好事”
云山:“你看他拉个长脸带个二饼的,佐木吹次中国有句话叫吹毛求疵,他该叫左木求庇”!云山说完,大伙都笑了。
天海说:“这就对了,大过年的,乐乐呵呵的,别找气生,咱们喝咱们的酒,他放他的屁,来,喝酒”!
“来,喝酒”!大伙都端起酒碗,更热闹地喝起来。
来福: “说实在的,过年了,我们给二位师傅敬碗酒”!
大伙端起酒碗,一起给云山和天海二人敬酒:“师傅过年好!”
云山、天海:“过年好!过年好!”大家一起喝了口酒。
钢旦:“师傅,给大伙讲个笑话吧”!
天海:“让你师傅讲吧,他岁数比我大,经过的事情比我多”!
云山:“还是让天海给你们讲吧,我讲神讲鬼的听完哈哈一笑,听你们天海师傅讲讲,你们能知道点学问,长长见识。”云山推让天海讲。
大伙一起喊了起来:“行,让赵师傅讲”!
“好,讲一段”!天海点了一支烟说。
“我先问问,这火车头最先是谁制造的”!
大伙互相瞅瞅,没人吭声“英国吧”!来福说。
天海:“对,这火车头最早是英国人制造的。英国鬼子想讨慈禧老佛爷的喜欢,就用大火轮,漂洋过海给中国运来一台,这是中国最早的火车头。运来后,在北平西边修了火车道,把火车装好,请老佛爷去看看吧!陪同的文武百官,还有些是外国公使,老佛爷到了火车跟前转了两圈,喝!这家伙真大呀!让火车走走看看,这火车头一拉笛儿。给老佛爷吓得尿了裤子,在文武百官和各国公使面前丢面子!老不高兴了!老佛爷说:是妖怪,破坏大清国的灵气,下令把个火车头给推到昆明湖里去啦。别老听我的白活话,来喝酒。”天海和大家端起酒碗,喝了口酒。
小成子:“师傅接着讲”!
天海:“接着讲,当时朝廷里的大臣李洪章,见过大世面,和外国人常打交道,认为这玩艺好,劝光绪皇帝整这玩艺,中国就造了第一台蒸汽机车龙号、水箱两侧镶了两条金龙”!
钢旦问:“两条金子做的龙呀?”
天海:“不是,是黄铜做的,也是闪闪发光啊,好看,大清国就开始修铁路了,大清国没钱那,外国先投钱,把铁路修好,用了多少年后再给中国,外国佬一看在中国修铁路有油水可捞哇,看中国是块大肥肉,都想叨几口,抢着修哇!什么英、德、法、日都黑上大清家啦!什么京广线、京沪线、胶济线、都是洋人修的,修完了火车道,各国又都进自个国家的火车头,好管大清家多要钱那!什么德国的、英国的,日本的火车头,咱们中国都有,这火车一响黄金万两呀,大清家的金子,银子让外国人整老鼻子去了,今天到此一段,且听下回分解”!
“来,喝酒”,来福端起碗张罗着。
云山:“过年啦,敞开喝!来,我给各位倒上”!钢旦捧起酒坛子给各位倒酒。
“你们喝着,我和常师傅说说话”,天海扭了扭身子,冲着云山坐好。
来福:“玉柱,咱俩划两拳,划啥拳呀,我倔嘴笨舌的,净去喝酒那个角,不划不划”!
来福:“说实在的,过年了,输赢能咋地,图个乐哈”!
“玉柱和来福举起了拳头划起来:“来吧”!
“六六六哇!七个巧哇!七个巧哇!”
玉柱:“来福你输了,你喝吧”!玉柱端起了酒碗递给来福。
小成子和钢旦也起哄让来福喝酒。
来福喝口酒,:“来,来,再划,再划”!
“七个巧哇!八匹马呀,五魁手,五魁手。”
玉柱:“来福,你又输了,喝酒,喝酒”!
来福喝完酒说:“我连输两拳,咱们换个花样,来那儿个高高山上一头牛”!
玉柱:“不行,我笨”!玉柱摆手不干。
钢旦说:“你划吧,输了我喝”!
“行吧”!玉柱举起拳头,两人又划起来。
两人喊道:“高高山上一头牛哇!两个犄角一个头哇,四个蹄子分八瓣啊…”来福:“你分两瓣 ,比划错啦,你喝酒,你喝酒”!
来福端起酒碗,送到玉柱嘴边,玉柱喝了一口。
第二集
9
天海点上一根烟猛抽了一口说“这几个孩子,也都老大不小啦,得想法给他们成个家呀”!
云山:“我也是这么寻思地,夏天时,不是领玉柱看一个吗?人家嫌咱穷,没房子,没地的,不是没成吗”!云山磕磕烟袋说:“缘份没到,缘份要到了,自然也就成啦”!
天海:“是啊,嫂子也没三、四年啦,你一个人日子也不好过,赶明再伴个人,成个家吧”!
云山:“别提这个茬了,你嫂子得的是啥病,最后也没弄明白,没钱治,我这个后悔呀”。
钢旦又和来福划起来,“哥俩喝酒打勒逮!勒逮打,打勒逮,不打勒逮酒三杯!哥俩好一个勒逮,六六顺一个勒逮”!小成子,玉柱在旁边也跟着喊起来。
10
冰雪消融,暖暖的阳光照在草地上,远远望去,野地上三栋木板房和十几栋破帐篷,破铁丝网围个严严实实,显得格外的阴森,木板房里住着、大队长木增一郎,日本兵和铁路警卫队长,帐篷里住着劳工们,蒲公英在微风中抖动,一双皮踩了上去。木曾一郎站在一群中国劳工的前面,劳工们个个破衣烂衫,棉絮在微风中抖动,周围站着端着步枪的日本兵和铁路警护队员,王顺牵只狼狗,冲着劳工狂咬着,王顺顿了顿狼狗脖子上的绳,狼狗停止了吼叫:“请木曾一郎大队长训话”!说完点头哈腰示意。
木增:“我们的修后森线是畅通,后林到北疆的交通,是为了满州帝国,”木曾冲着劳工扬了扬手,喊叫了二声:“你们要大大的卖力,好吃好喝的给你们,如果有消极怠工、有逃跑的、破坏纪律的,统统杀头”。
狼狗对着劳工又吼叫了几声。
11
几个日本技工人员支着三角架测量仪在测量用白灰撒出了两条平行线。劳工们挑着土筐,往路基上倒土,还有用铁锹往上扔土的。
警护队员,日本兵端着枪,在劳工周围走着,王顺牵着狼狗也来回的溜达着。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蒲公英在春风中绽放。几声狗叫,劳工们挑土,往路基上扔土。
修好的路基上,劳工们用土蓝挑来渣石铺在上面又扛来忱木摆好,几十人抬起钢轨放在忱木上,用铁锤把道钉砸在枕木上。
刚修好的火车道上,一辆火车推着四节平板车缓缓的驶来,火车头的侧窗露出了天海半个身影。
调车员:“赵大哥,过来啦”!一个手里拿着绿旗的人冲着天海说话。
天海:“过来啦!快找人卸车,明天早上还要赶回去”!天海对着车下调车员说。
平板车上装着枕木和钢轨
一群劳工跳上了平板车,开始卸忱木和钢轨。
太阳渐渐的接近了地平线。
12
木曾一郎居住的板房内。
“你的金多”木曾上下打量这个身材魁梧,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金多看了木曾一声没吱声。
“你的身体这个哟西”,木曾伸出大拇指说:“又懂点铁路,皇军的朋友,你的工头”!挥了一下手。
王顺凑到金多身边,:“太君让你当官儿,领着大伙儿干活,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给皇君,以后会给你好处的”!
金多走出去了木曾的板房。“呸,是想让我当汉奸,给你们卖力气,没门”!朝工棚走去。
王顺:“太君,他帮咱们办事”!
木增:“慢慢的拢络,以夷制夷”!木曾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王顺小声说:“什么以夷制夷呀?”
13
临时搭建的工棚内,南北大铺,铺上铺满了稻草,一盏昏暗的马灯吊在工棚的中间,劳工们躺着或坐着。马灯下有些人围在一起,支色子。兰秧子手里拿着色子嘴里喊着:“六!六!六!六猴!”冲大黑瓷碗里扔去。
天海师徒三人来到了工棚,天海把猪腰子饭盒和一个军用水壶放在大铺上,:“有没有好这口的,凑个热闹,后林子正和义烧锅的正宗锅头”!天海炫耀着。
金多:“我跟天海哥凑个份子”!金多从大铺里头端来一碗白菜帮子:“赵哥,别见笑哇”!
天海:“有酒没菜不算怠慢,都穷哥们,谁笑话谁呀”!天海打开饭盒。
金多:“大楞子,过来”!金多招呼。
一个二十多岁,愣头愣脑的小伙子走过来:“我啥也没有,大疮的鼻子干吃呀”!
天海:“穷哥们凑在一起,就是打哈哈凑个气,图的是乐哈”!天海给大楞让个坐。
金多:“天海哥,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大楞子”金多介绍着。
天海:“坐,坐,一回生,两回熟嘛,前门进后门出”!天海拧开军用水壶开始往碗里倒酒。
大愣:“兰秧子,过来喝一口吧”!大楞子冲铺上玩色子的瘦子喊了一声。
兰秧子:“不喝”!瘦子摇摇头。
小老弟:“咋叫烂秧子呢”?旁边一个小孩子凑过来问。
大楞“小老弟我告诉你,不是烂秧子?他姓兰,兰秧了搁家的啥活不干,二流八蛋,溜溜达达”!
小老弟:“不干活,咋活着呀”!
大楞:“比你活的还滋润呢,,装神弄鬼,跳个假神,看个小病,支个色子,玩个纸牌,一年到头也不少糊弄钱”!
“大楞子,喝酒睹不住你的嘴呀”!兰秧子有些生气,“别瞎白话了,行不”!
天海招呼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春贵大哥,过来喝两口”!
春贵:“不喝了,谢谢老弟的好意,你们快喝吧”!春贵摆摆头。
天海:“哎呀,呆着干啥,过来喝两口,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来,过来喝两口,实在不喝酒唠唠嗑”!
春贵走过来坐下。
金多指指碗里的白菜:“我们是白水煮免子”!
大六楞子瞅瞅天海的饭盒说:“赵哥,吃炖豆腐,你们火车迷子是比我们强呀!我们是大白菜,连点油腥都没有”!
天海说:“兄弟,过两天呀,你这大白菜帮子都不一定能吃不上啦,我吃炖豆腐也是初一十五”!
大楞子说:“伙食费都叫木曾给搂去啦”!
金多:“小声点,隔墙有耳”!金多不让大楞子大声说话,
大楞:“小鬼子最坏,怕他个吊”
天海:“怕是不怕鬼子,脑袋就一个,不能轻易的掉,这就是爹妈给的,要掉也要掉个值个”!
春贵:“天海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命也不是咸盐换来的”!坐在旁边的春贵凑过来说话。
金多指着大楞子:“看你说的吧,惹得山东哥这么老实的人都说话啦”!
天海:“兄弟叫大愣,是吧,干事不能太直,太就直就是愣,这分寸要好好把握”!
大楞:“我是炕洞里赶大车——直来直去,没啥弯弯肠子,我庄稼地出身,也不太懂,就知道干活,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立夏到小满种啥也不晚,秋分不生田,白露动刀镰”!“这套嗑会,这套活懂,二五子庄稼人”。
天海:“庄稼人,懂这两样就行啦,老家哪的”?
大楞:“南边巴彦的,兰秧子我们老乡”!
天海:“巴彦好地方啊,旱涝保收的,渔米之乡啊”!天海夸赞一番,顺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颗洋烟”!发给再坐几个人。
金多:“喝烧酒,抽洋烟,赛过活神仙”金多接过了烟。
大楞:“你们火车迷子,是比我们强啊”!大愣子接过烟说“这洋烟过瘾”!
金多:“赵哥,你这洋烟,烧酒都叫我们我们哥几个给整没啦”!金多有些过意不去。
天海:“没就没呗,烟是抽的,酒是喝的,衣服是穿的,女人是睡的,哈哈哈!”
大伙也都笑了起来。玉柱和钢旦吃完饭躺在干草铺上睡觉去啦。
大楞:“听说你们开火车都能喝大酒哇”!
春贵:“你没听说过么!十个开火车的九个骚,一个不骚还是大酒包”!
春贵说完,大伙又大笑起来。
天海:“那一个不骚的酒包,就是我赵天海”!
14
木板房内,灯光通明。
木曾一郎坐在摆满鸡鸭鱼肉的桌前,狼狗趴在身边,闭着眼晴,随着留声机的东洋乐曲,拍着双掌,摇头晃脑。
另一栋模板房内马灯下,王顺领着几个警卫队员在掷色子,吆五喝六,抽的烟是乌烟瘴气。
夜空中一轮明月,被乌云渐渐的挡住。
15
在铺完石渣的路基上,劳工们摆放着枕木,后面十几个人抬着钢轨放在枕木上,金多和春贵挥动着铁锤将道钉狠狠的砸入枕木里。
金多:“这都五、六月了,还捂着棉袄呢”?金多热的直冒汗,把棉袄仍在道边,直了直腰。
春贵:“有钱人单是单,棉是棉,咱们这号人,冬夏就这一套”!旁边抡大锤的春贵说:“你看这棉袄,袖子上的棉花都让我拽出去了,现在当坎肩穿,再呆几天,棉花拽出去一扔,就当夹袄穿。
金多:“你还真有招哇,我说春贵大哥”!
春贵:“这不叫招儿,这是穷给逼的,没办法呀,俺在老家就学会这招啦”!
大楞:“你老家是山东那的”?
春贵:“老家呀,山东莱阳,我们修胶济线,平山线,滨北线,这回又来修后森线了”!
大愣子说:“你算老铁路啦”!
王顺:“快干,快干,别他妈的唠”!王顺不知啥时过来喊叫着。
金多:“你他妈的嘴干净点,别他妈的找揍”!金多回敬了一句。
王顺:“我当谁呢!金多兄弟,没事,没事”!王顺马上换了口气。
金多:“谁也不该你骂的,嘴上积点德”!
大愣子走到王顺跟前说:“我说王长队啊,你一把家雀骨头,浑身上下没四两肉,别老背个王八盒子搁日本人屁股后边闻味。告诉你,往后老实占,要不没你好果子吃”!
王顺也怕又高又棒的大愣子,又看到金多也在身边,急忙说:“二位兄弟,算你俩有种,我不合你俩斗”说完,灰溜溜的走了。自言自语道:“我是吓唬吓唬大地呀!”
金多:“欺软怕硬,溜须舔腚,纯粹是小鬼子的一条狗”,金多望着王顺远去的背影,还骂着,看看了太阳都快晌午了,还没歇着呢。“哎,歇着啦”,金多可嗓门向干活的人们呼喊着:“歇着,歇着。”
小老弟,捡起金多的棉袄:“金多哥,我给你抓虱子吧”!
“抓吧”!
大愣子,春贵,小老弟,金多坐在一起。
兰秧子走过来坐在金多身边。
“老兰哪”!金多说:“你这小子体格,咋也给整这来了呢”!
兰秧子:“你们听我给你们白话…
回忆:镇里的大街上。日本兵和几个铁警队员压着一溜被绳绑着的人们,兰秧子从院里刚走出来,便被铁警队员给抓住,不由分说,就给绑上了,这帮犊子,也不讲理呀,也不容人说话,我刚出门硬说我是浮浪,就给整这来了,有一头,算一头,凑数就给凑来了”!
金多:“小鬼子净整些新名词儿,浮郎浮浪,敢情你小子是凑数给凑上来的”!
兰秧子:“可不是咋地你看我这体格,这是搬倒过山海关,顶八个人使唤,混吧,金老弟,往后多多关照”!
金多:“好说,赶明你跟小老弟,你俩干点轻巧的活”!
“小老弟,翻开棉袄,抓开了虱子”!“哎呀,哎呀,这家伙真大,你体格好, 虱子就大,是不”!
金多:“没这说吧,那要是你和老兰身上的虱子都瘦呗”!
小老弟:“我身上的虱子就是小”!
春贵卷好一颗烟递给金多,“抽颗烟不,正宗牡丹江亚布力的,开火车的老赵托人给捎的”!
金多:“尝尝”接了过来,金多抽了一口,“味挺正”。
小老弟:“金多哥,你看这家伙更大”!小老弟嚷着,“你说咱身虱子咋这么多呢”?
金多:“一年到头也不洗澡,一年到头就是这一套衣服,还不长虱子”!
小老弟:“有钱人长不长虱子”?
春贵:“小老弟呀,我给你讲个笑话”!
小老弟:“讲吧,讲吧,我乐意听”!
春贵:“一天,穷人的虱子和富人的虱子碰到一块了,都愁眉不展,哎声叹气,穷人的虱子问富人的虱子:‘大哥你生在富贵人家,怎么也哎声叹气啊’?富人的虱子说‘一天三脱三换,别说喝血,我是肉皮不见那,兄弟,你哎声叹气是怎么回事呀?穷人的虱子说:‘大哥,你是不知道哇,一天到晚不是抓就是挠,我小命难保啊’”!
小老弟:“嘿嘿,这笑话挺有意思”!小兄弟傻笑了半天。
王顺:“干活啦,干活啦”!并挥动着手里的棒子,抽打着路基旁的蒿草,身边的狼狗汪汪的叫着。
16
街上已掌灯,人来人往,有些热闹。
小成子和来福腋下夹着黄纸,跟在云山师傅的身后。
云山:“今天是你师娘死四周年了,寻思起来心里难受哇”!云山对身后的两个徒弟说。
“师傅”!来福紧走几步说:“你别往窄处想啦,说实在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了,死了,死了就没有了!活人还得往前看呐”!
“理是那个理,活人想死人,傻狗撵飞禽,可想起来还牵肠挂肚啊“云山说。
小成:“那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吗”!小成子也凑上来。
云山:“你小子没取媳妇,还懂这些呢”!
火堆旁。蹲着三个烧纸的人,小成子用棍子扒拉着烧纸,风卷着纸灰飞上夜空。
小成:“哎,师哥,你说咱们烧点纸,到阴间就变成纸钱啦”!小成子问来福。
来福说:“说实在的,到了阴间变成钱啦,买东西啦,答对那些牛头马面,闫王判官啦”!
小成:“闫王爷还收钱”?
来福:“闫王爷更黑,你给钱多了,就让你上天堂,享受荣华富贵,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钱给少了,让你下地狱,下辈子当牛做马,吃草干活”!
小成:“拉倒吧!别蒙我了!做好事、善事上天堂,做坏事,下地狱,那小鬼子,杀人放火,遭踏妇女,都得下地狱,当牛做马啦”!
17
列日当空,骄阳似火,劳工们光着膀子,、忙碌着。
“铛铛铛”,从工棚里传来了敲击钢轨的声音,“开饭喽,开饭喽”!做饭的师傅幺喝着,并用铁锤敲打着钢轨。
劳工们拿着碗,排着长队等候打饭,每个人两个窝头,一碗白菜汤,金多排在队伍的最后。
金多:“窦师傅,做饭的王师傅呢?”
窦:“老王头喽,老王头死啦”!做饭的师傅搭道。
金多:“啥时候的事呀”?
窦:“今天头晌,老王头多少天不吃东西啦,这包米面掺橡子面窝窝头,王老头根本就吃不下去,这些天都硬挺阗呢,这不连累带饿的,就给造灭火了”!
金多:“这年头,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活又这么累,赶明这帮弟兄,还不都给折腾死啦”?金多说完,气愤的端着汤,蹲到一边吃饭去啦。
小老弟:“给,金哥”!小老弟手里拿着一个窝头给金多。
金多没接,抬头看了看小老弟,“咋地啦”!
小老弟:“我吃不下去,吃这玩艺,肚子疼,到嗓子眼也咽不下去呀”!
金多:“快,快,吃不下去,也得硬吃”,金多推让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活这么累,本来就干巴瘦,不多吃点,这小体格,赶明儿还不造完啦!快吃吧,吃完了咱们上大河洗澡去”!
小老弟:“大愣子,兰秧子他们都去啦”!
金多:“快吃饭,吃完咱们就去”!
小老弟点点头,咬着牙硬啃着窝窝头。
18
绿茵茵的草地上,小老弟在前边高兴的跑着,金多后面紧跟着,突然草丛中,飞起一群野鸭子。
“看野鸭子”!小老弟抬头看着天空嚷着。
来到河边,小老弟和金多脱巴脱巴,跳进水里。
“这水可真清洌呀”!小老弟在齐腰的水里,扬着水花,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金多:“这是砂子底,洗澡最好啦”!金多也非常开心。
小老弟:“这河叫啥名呀”!
金多:“说是叫小凌河,这河好像是从小兴安岭流下来的,你闻闻还挺清香呢”!
小老弟捧起水闻了闻说:“恩!真清香。这河流到哪儿呀”!
金多:“流到松花江上”!
大愣子,兰秧子,春贵等许多人都在河里玩耍。
小老弟:“金哥,我给你搓搓后背”!
金多:“不用,身上也没啥泥,有点泥,出点汗让衣裳给搓下去啦”!
春贵在河里踩着水,游过来喊:“小老弟,下来,看水才到这“!春贵双手高高的举起。
金多:“别过去呀,你春贵叔那是踩水“!
小老弟:“你这老东西真坏”!小老弟用手掌向春贵击水,“一会我把你裤子抱跑,让你回不去”!
金多对小老弟说:“等一煞冷,咱们就在这修桥啦”,
小老弟:“修桥,咱们能修桥吗”?
春贵:“你春贵叔懂修桥的技术”!
小老弟:“为啥等天冷了再修哇”?
金多:“秋后,天冷啦,水就小啦,好施工,夏天水太大,不好干,咱们修铁路就是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哇”!
19
火车喘着粗气慢慢地停下来,平板车上堆着许多水泥管子。
云山坐在司机房的侧窗边。劳工从旁边走过。
金多:“云山大哥”!金多朝常云山打招呼。
云山:“金多,卸车去呀”!云山也打过招呼。
“嗯那”!金多答应着走过去。
云山向走过的来的春贵招招手:“春贵”,
春贵也向车上的云山招手。
小老弟蹦上了平板车,车上的大水泥管子到他的肩膀,“老兰,这啥玩艺,干啥用的”?
兰秧子晃晃脑袋:“不知道哇”!
春贵说:“小孩子棒棒?这水泥管子叫涵洞管,遇上小河流放上两根,水就顺着管洞淌过去了,铁路上就叫涵洞”。
春贵招招手:“拿绳来”!
有人把大绳仍给了春贵,春贵接过绳子绑好,金多、大愣子扛来了跳板搭在车边上,春贵挥着手让大伙放大绳,春贵用木棒子一点,水泥管子随着人们慢慢放松绳子,从大板上滚到地上。
三根摆在路基底部的水泥管子已铺好了,劳工们挑来了土,倒在上面,土逐渐的升高,一个涵洞修好啦,路基又不断的向前延伸。
20
东方露出鱼肚白。
“上工啦,上工啦”!王顺扯个破锣嗓子,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边喊边敲击着钢轨”!
木曾一郎站在劳工人群的前面,王顺高声喊道:“现在天长啦,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大队长说了,早上早点起来,晚上晚点收工,现在天长多干活,等到冬天,咱们就猫冬,享清福了”!
“放你娘的臭屁“!金多在人群中小声骂道。
人群中一阵骚动。
木曾一挥手,两个日本兵押上两个劳工,把两人摁倒在地,用皮鞭狠狠的抽打,王顺指着两人高喊道:“大伙看着,这两个人不效力大满州国,昨天晚上逃跑,被抓了回来,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21
火红的太阳已落下了地平线。
春贵在胳膊上拍死两个蚊子,“这家伙,这蚊子也太多了,直糊脸”!春贵胳膊上鼓起好几个大包。还抖动着后衣服背挠着。
大楞子:“老山东啊,这不光有蚊子,还有瞎蠓呢,看看,大愣子指着嗡嗡飞着的瞎蠓”!
兰秧子:“瞎蠓要是多了,都能咬死老牛”!兰秧子凑了过来。
春贵:“瞎说,瞎说,”,春贵不信。
兰秧子:“你要不信,你去问问小老弟”!兰秧子喊:“小老弟过来”。
小老弟跑了过来:“啥事”!
兰秧子:“我跟老山东子说,瞎蠓多能咬死老牛,他不信”!
小老弟:“那可不,真能咬死老牛”,很肯定。
春贵:“瞎蠓能咬死老牛,我看是吹,净吓唬俺山东人”!
大楞子:“俺仨人还能唬你呀,这是真事,俺们东北这旮达瞎蠓子还不算了厉害呢,最厉害的是刨奔,叨你一块肉,到树上吃去”!
春贵:“更能唬人”!
大愣说:“你不信,不信你就看着吧,咬疼的地方一个坑,一个血点子,那就是刨奔咬的”!
春贵半信半疑:“真有那么邪乎”!
小老弟:“骗你是小狗,你问问金多,”
金多:“说的一点不假,过去的胡子绑票,把你放到树林里头,让蚊子咬,咬的你满身全是大包,送钱早,人还能活,送钱晚了,不送钱,活拉的就把血吸干,把人叮死”!
劳工们扛着工具,手里拿着蒿草,抽打着蚊虫,回了工棚。
22
夜晚的工棚内。
大楞子对小老弟说:“小老弟,咱们让春贵叔白话一会,咱俩个去他不能讲,你去招呼兰秧子,咱仨忽悠他。”
三人来到春贵床边。
小老弟:“春贵叔,今个累了吧”!
春贵:“也累了,也咬够呛”!
大愣子问:“你们山东那旮达也有蚊子吧”!
春贵:“废话,哪没有哇”!
大楞子:“山东那儿水果多,是不”!大愣子开始忽悠,“山东可是好地方”!
春贵显得有些兴奋:“山东好哇,山东有大枣、苹果、梨、石榴”!
兰秧子说:“山东大妞也漂亮”!
春贵:“这小色郎头,都干巴瘦成这样啦,还想女人呢”!春贵指着兰秧子笑啦。
四个人都笑啦。
兰秧子:“你不想呀,老山东子,男人不骚就有病”!兰秧子有些不好意思。
大楞子:“别瞎说”,大愣子打断兰秧子的话:“山东小调也挺好听的,你给我们唱一支曲呗”!
春贵:“不唱,累啦,那不叫山东小调叫沂蒙小调”!
兰秧子,小老弟一起起哄:“唱一曲,唱一曲”!
春贵:“整半天,我们这是忽悠我唱曲来啦”!
三人一起央求:“唱一曲吧”!
小老弟:“不行了,我得去拉泡屎。”从上铺跳下来跑出帐篷。
“行吧,给你们唱一曲”!春贵清了清嗓子。
“沂蒙山啊好地方
山下长得苹果树
山上哥哥我放牛羊
站在山上我把歌唱
乐坏了山下的好姑娘
妹妹好象天上的月
咱学织女会牛郎
待到秋后好日子
花轿抬你做新娘”
小老弟走进帐篷。
大楞子:“咋去这半天呢!”
小老弟:“拉不出来呀,干燥,这屁股让蚊子咬的全是大包。”
兰秧子:“我这些日子拉屎都带血,实在不行就用棍抠。”
小老弟:“不行,还得去。”小老弟又跑了出去。
23
清晨。
火车慢慢的停下,金多向车上招招手说:“赵哥”!
天海:“哎,金多,今天拉的钢轨枕木水泥挺多呀,够卸的啦”!
金多:“出来就是卖苦力,没办法”!再多也得干那,金多走过了机车。
大椤子招招手:“赵哥”,
天海:“大椤,哎,春贵大哥。”
春贵:“老赵哇,上回你捎的那亚布力烟挺好抽的,谢谢哇”!
卸车的人们都陆续的走过机车,小老弟:“赵师傅!我上火车看看行不”? 小老弟朝天海问。
天海:“上来吧,这儿有啥看头。”
小老弟顺着梯子蹬上机车:“整天围着火车转,没上来看过”!
“上来吧”!钢旦让小老弟上来,然后向炉里添煤。
小老弟:“哎呀,这火炉子真大呀,”小老弟惊讶的说,。
钢旦:“啥火炉子,这叫锅炉”!钢旦告诉老弟。“哎,他们咋叫你小老弟呢”? 小老弟:“干活这帮人里我最小,他们都叫我小老弟。”
钢旦:“来,扔两揪试试,”
小老弟:这零件可真多呀”!
小老弟:“扔不了,扔不了”!小老弟直摇头。“赵师傅这火车是哪造的呀”?
天海:“没看那号码吗,DK98是日本人造的”!
小老弟:“哪个是拉笛儿的”?
钢旦指了指汽笛手柄:“这个”!
小老弟:“那笛儿可真响,都振耳朵,赵师傅,从火车两边撒汽,那是咋回事呀!
天海:“啊,排水伐,排水的“!天海回答
小老弟:“火车上边那管子扑吃扑吃,老排气的也是排气管吧”?
天海:“那个是风泵排气管。”
天海:“小老弟,多大了”!
小老弟: “十六”!
天海:“十六岁就来干活了”!
小老弟:“我爹肺痨,我哥腿瘸,我们家三个男的,出一个劳工,实在没办法,我就出来了”!
天海:“这身子骨够单薄的啦,能干动吗?”
小老弟:“大伙都照顾我,不让我干累活。赵师傅,这火车趴着就跑这快,要是站起来,跑的更快”!
天海:“这小子还挺逗呢!”
天海、玉柱、钢旦都笑啦!
小老弟:“赵师傅,赶明儿我做你徒弟吧!跟你学学开火车”!小老弟显得很高兴。
王顺:“小崽子,我给我下来”,王顺在车下吼叫着。
小老弟:“坏了!坏了!”
吓得小老弟急忙顺车梯子下来。
王顺:“谁让你上去的”?王顺照着小老弟背上就是几棒子,小老弟脚一粘地,就被王顺给踢倒,抡起棒子一边打一边骂。
天海:“王顺,住手”!天海大喊一声,急忙从司机房下来,“王队长,你这是干啥呢”?
王顺:“小崽子,不干活,偷懒,那也是你上的地方吗”?
天海:“小孩子, 看啥都新鲜,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呀”!
王顺:“就得熟他皮子,不熟皮子就不老实”!
天海:“我说王队长,你是孔老二别合子炮,文武双挎,又管火车头,又管修铁道,这么大的官,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王顺:“行了,赵大车,你可别忽悠我啦,今个儿看在你在面子上就饶了这小子,滚”!
小老弟爬起来咧着嘴向后跑去。
王顺气哼哼的向劳工群走去。
警护队员大徐子说:“王队长,也不怪老赵说你,一个小孩子看热闹,你咋就忍心往死里打呢!”
王顺:“大徐子,泥给我滚犊子,该干啥干啥去,自己干啥吃的知道不?用得着你叭叭。”
大徐子翻了翻眼,没说话。
调车员:“天海哥,前边的车卸完了,往后来两辆”!一个夹着小旗的人来到天海跟前,让动动车。
天海:“好嘞”天海上了车,蹬开汽缸排水伐,列车慢慢的移动了一段距离。
金多:“那脸上咋整的”!金多看到小老弟脸上破了皮,出现了血痕。
小老弟:“上火车看看,让王顺给堵住了,给我好顿揍,多亏赵师傅拉着,要不王顺这犊子还得多揍我几下子”!小老弟边回答边用手摸摸。
金多:“王顺这小子,赶那天,非治治他不可,让我好好看看”,金多撩起小老弟的衣服,后背上抽起了好几道血印子。
第三集
24
黄昏劳工们点燃几堆火,熏蚊子。人们手里拿着蒿草,不停的抽打着身上和头部,驱逐看蚊虫。
工棚内。
春贵:“小老弟”。
小老弟:“哎,啥事”?
春贵:“来给我挠挠后背,又刺挠又疼”!
小老弟从铺上来到春贵的背后,撩起衣服,“哎呀,咬这么大的包,有的地方都烂了”!
春贵:“我说咋这么疼呢”。
小老弟:“金哥,你过来看看。”
金多:“别挠了,挠破了就出水,一出水,淌那那烂”!金多不让挠。
大愣子:“烂喽,变成大疮,就不治了”!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大铺端头传来微弱的叫声。
金多从小桶里端了一碗水过去,扶起躺在床上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喝口水又放下。
金多走过来小声说:“我看老孙头,今晚都挺不过去”!
大愣子:“都病了多少天啦,不吃不喝的,好人也靠完了”!大愣子接着说。
金多:“这年头,没医没药的,得了病就干挺着”!金贵气愤的说:“不行,我去找木曾去”!
25
金多来到了木曾的板房子。
木曾闭目养神,听着溜声机里的洋乐曲。
王顺:“大队长,不,太君,金多找你要报告点事”!
木曾一听要报告事情,急忙睁开眼晴,以为是什么好消息,招招手让金多讲。
“木曾大队长,有许多人让蚊子咬的长了疮,老孙头病的那样,得给整点药治治呀”!金多说出心里话。
木曾一听,没什么好消息,就闭上眼晴说:“你回去吧,这些我都知道的,我一定要让上级送药品来,并派医生的”!
王顺:“太君说了,这回你心里有数了吧,回去领着大伙好好的干活吧”!
金多回到工棚去啦。
王顺:“太君,你让哈尔滨送药来,再派医生来”?
木曾仍闭着眼晴说:“中国有三十六计,听说过吗”?王顺摇摇头。
木增说:“这一计叫什么?”王顺又摇摇头。
木曾:“叫瞒天过海。”王顺点点头。
26
工棚内。
大愣子: “金哥”!大愣子见金多回来问:“木曾这狗日的,怎么说的”?
金多:“他说派医生来,还带些药”!
春贵说:“木曾这小子还挺讲究,你一说,他就答应了吗”?
金多:“鬼知道,他是啥主意”, “待几天你看有没有啥动静吧,就知道啦,看那样,没上心,我是上坟不烧纸糊弄他爹呢!”。
大愣子:“反正咋折腾也没咱们的好”,大愣子说。
春贵说:“啥也别说啦!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干活呢”!
工棚内的马灯熄灭。
“铛,铛”!一阵敲铁轨的声音,“上工啦”!王顺破锣似的嗓子在外喊叫着。
兰秧:“天还没亮呢”!就他妈的敲钟上工”,兰秧子懒洋洋的翻身趴在铺上。
大愣子: “没办法呀,起吧”!王顺这犊子,咋这么精神呢,起的这么早,提了个破锣的嗓子嚎丧”。大愣子躺在铺上也不愿意起来。
兰秧:“一宿没睡好觉,老做梦。”
大愣子: “想家了吧”?兰秧:“孙子不想家,这他妈的累死爷的活,别说吃饭那,拉屎都不顺溜,我这小体格早晚得灭火呀”!兰秧子坐在铺上说。
“老孙头死啦”!住在铺里边的人说。
兰秧:“你看我还没灭火,老孙头先灭火了”!
春贵和金多给老孙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脸,穿好了鞋。
两劳工用一块大板把老孙头抬了出去。
27
工棚外,大雨哗哗的下个不停。绿油油的庄稼在雨中摇晃。
大愣子和小老弟站在工棚门口,大愣子望着大地说:“今年是个好年头呀”!
小老弟:“你咋知道”?
大愣子: “你看这包米长的多好”!
小老弟:“长的好就是好年头啦”!
大愣子:“你小子,没看出来这叫连阴雨,有句话叫”四月晴,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刚进六月门,就下连月雨啦,这庄稼就跟你似的,开始长身体啦,雨水充足,秧棵长的大,长的壮,结的穗就大,就是好收成”!
小老弟:“收成好,也吃不饱肚子”,小老反驳道。
大愣子:“屁话,这不是让小日本鬼子给折腾的吗”!
小老弟:“得得,不跟你见犟,反正下雨好,能整个雨休啦,天老爷让咱们多歇几天”!
大愣子:“你想多歇几天呀!你像老孙头似的,眼睛一闭,老也不睁,往后就老歇着了!”
小老弟:“滚你大楞头葱。”小老弟推了大楞一把。
兰秧子在铺上高喊:“大楞子,大楞子,来支色子玩!”
大楞子:“不玩。”
大愣子又对小老弟说:“想多歇几天不敢保,我敢保你是晴不了了”!
小老弟: “歇一天也好哇,哎,大楞哥咱们回铺上去让春贵叔给我们讲一段笑话呗”!
大楞:“走”,大楞子拽着小老弟上了铺,来到春贵跟前。
“雨休没事,好好的睡一觉吧”!躺在铺上的春贵不乐意讲。
大楞子拽着胳膊把春贵拽起来说:“来,讲一段,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伙都凑过来:讲一段,讲一段”!
春贵:“大愣子这小子还没来硬的呢”!春贵笑了。
金多:“别挑理”!金多忙打园场。“大伙都让你讲,你就讲一段吧”!
春贵:“讲一段行,谁给钱,谁管饭呀”!
大楞子说:“我给钱,我管饭”!
小老弟:“这回讲吧,有人给钱,有人管饭啦,我也给你来碗水。”把水放在春贵跟前。
春贵卷了支旱烟说:“讲啥呢”?把烟点着,抽了两口说:“咱们修铁道,我问一问,咱们中国修铁道祖师爷是谁”?
小老弟:“修铁道还有祖师爷?小老弟想了想:“不知道”!
大楞子:“不知道,你说啥”?大楞子对小老弟翻了下眼珠子。
“叫张什么着”?躺在铺上的一个坐起来说:“叫张天佑”!
春贵:“老哥,你是大舌头,还是没记清呀,叫詹天佑,我也不会写,就是粘东西那个粘”。
“詹天佑”,小老弟重复了一句说。
春贵:“大清家,光绪那年,选些人到国外学学问,詹天佑就学了修铁道,这人有才呀,学完了,学问回国后正赶上修北平到张家口的那条铁道,很多外国人一看直摇头,修不了”!
兰秧子拧了一颗老旱烟递给春贵:“那为啥修不了哇”!
春贵接过烟:“为啥,一出北平就是八达岭,到沙店这一段是高山大河,那高山悬崖峭壁,立陡石崖,那大河水哗 哗 直淌一年四季是不断流,河水那个急呀,修铁道最忌讳这样的地形,不好修哇,所以老外都摇头,傻眼啦”!
小老弟:“那就不修呗”!小老弟说。
春贵:“你懂啥,小孩棒棒,张家口是北平的门户,北起内蒙,包头,西至大同,张家口地下全是煤,北平得烧煤,用火车运方便,光绪皇帝下令修,詹天佑领五万民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大山修不了路,掏山洞,火车道全是搁半山腰穿过去的,往上一瞅,白云蓝天,往下一瞅,老鹰在脚底下飞,河水翻着白花,哗哗直淌啊,胆小的一看,两腿直抖搂,吓得尿一裤兜子”!
兰秧:“老山东哥白话的跟说书似的,来!喝口水滋润一下嗓子”!兰秧子端过一碗水。
春贵喝了口水,放在铺上,继续讲:“光山洞凿了八、九十个,还架了二、三十座桥,三年修完了,外国佬一看都老服气了,翘起大拇指,詹天佑这个这个。
大楞子:“完啦,还没听过瘾呢“!
兰秧子说:“没完,你听着,这个楞头青”!
大楞子:“你快讲吧,别老大喘气”!大楞子急着听。小老弟扒拉一下大楞子,不让他插嘴。
春贵:“詹天佑不光修铁道,这个人有钻劲,有才学,火车头和车箱的挂勾那就是詹天佑发明的,外国那玩艺,挂芡向两个钹似的,碰到一起,挂上铁链子可费劲啦,咱们老詹一琢磨,就发明现在的车勾,外国佬一看都叫好,现在不少外国都改了,学咱们老詹发明的车勾,不讲了,一会饿了还得吃我自己个那份饭”!
小老弟:“哎,哎,春贵叔,你说,车勾那里啥机关,一碰就关上,一提就开了呢”?
春贵:“啥机关我也不知道,那天你去看看就知道啦”!
小老弟:“拉倒吧,你是那壶不开提那壶,那天天上火车看看,被王顺那小犊子好顿揍”!
春贵:“有句老话说,是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干活,干事搞眼溜着点”!
小老弟:“这老山东叔,你是真有心眼呀!姜还是老的辣,人参还是老的值钱啊”!小老弟照着肩膀揍了老山东一拳。
春贵:“哎呀!打在大泡上了,春贵翻开衣领看了看,你看讲笑活还讲出仇来了,还挨了一拳”!
小老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伙都笑啦。
28
天福园饭庄门前。
邵老五:“云山哥,天海哥,也不知道吃好没吃好”!
云山:“吃好啦,吃好啦”!
天海:“等到冬天,我们可能就上北疆镇干活去啦”!天海对邵老五说。
邵老五:“你们要上北疆干活去,我就把饭庄搬到北疆去,铁道上的钱好挣,后林这破地方馆子多,吃的少,钱也不好挣。”
天海:“行,到时候你搬过去,我们还捧场”,天海说完和云山走上大街。
“香烟,香烟,瓜子,瓜子”!叫卖声不断。远处传来几声叫卖声。
天上,一轮明月。
天海看看天上的月亮说:“明个儿是八月十五啦,今个儿是十四”!
云山:“我说这月亮咋这圆呢”,云山也抬起头看了看月亮。
天海:“每逢佳节备思亲哪”!天海触景生情。
云山:“咋地,想媳妇啦”?
天海:“不想,不想,也不知道亚芬他们娘俩咋样啦,前些日子,给她捎去的信,说铁道快修到北疆,让她上北疆找咱们“!
云山:“要不,你回家一趟,把她们娘俩接过来,在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
天海:“我说啦,让她们娘俩自己来,省点路费,我估计摸着她们来的时候,咱们也差不多修到北疆了”!
云山:“说来说去露馅了,不想媳妇,咋还让他们早点来干啥,跑腿子三年,老母猪赛貂婵”!
天海:“大哥笑话我啦”,天海不好意思。
云山:“哎呀,人之常情,笑话你干啥,大老爷们,血气方刚正当年,还能不想”!
天海笑了笑说:“想是想了”!
云山:“你小子还能瞒了我,三十多岁正当年,不像我四十多岁,灯油都快熬干啦”!
天海:“拉倒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赛金钱豹,你不老,正当年”!
云山也笑啦:“今天徒弟们都不在跟前,我领你逛窖子去”!大哥我掏钱。
天海:“你掏钱,我也不去,怕染上病”,天海直摆手。
云山:“没事,有病的,人家有人管,不让接客”!
天海:“拉倒吧,我早听人说啦,给管事的人捅二钱,照样接客”!
云山:“嘿,把你吓成那样,照你说那窑子不用开张了,都没人去啦”!
天海:“反正我不去”!
云山:“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完事,我们上唱二人传场子去找你,你在哪等我”!
夜晚的工棚内。
春贵:“金多呀”!春贵躺在大铺上招呼着。
金多:“干啥呀,大哥”!金多答应着走过来。
春贵:“我浑身冷”!
金多:“冷,把我的被盖上”,说着把被盖在春贵身上,顺手摸了摸额头:“哎呀,浑身发烧”!
小老弟:“那咋整呀”!着急的问。
大楞子:“拿铜钱沾点酒,刮一刮”!
金多:“哪有白酒哇,沾点凉水吧”!
小老弟跳下大铺,从地中间的水桶中端来一碗凉水。
金多撩起被子,掀起衣服:“这咋刮的呀,全身都溜脓淌水的”!
春贵的身上满是泡和疮,不断的流水。
“没法刮呀”!金多坐在了春贵的身边。
大楞子:“明天,我和兰秧子挖点婆婆丁,熬点水洗一洗吧”!
金多给春贵盖上了被。
29
月花楼前,灯光通明。
云山迈步走进大堂,老鸨子急忙迎了上来。
老鸨:“哎哟,各位师傅,来,来,先坐下,老鸨子倒杯水,先喝杯茶”!
云山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老鸨: “师傅呀,你来着啦,我们这新续了几位姑娘,个顶个的水灵,保谁你满意”!
“你是开盘呀,拉铺哇,还是住局呀”?
云山:“拉铺”!
老鸨: “姑娘们来来来,快来接客,让这位师傅选选,看相中那位姑娘啦”, 老鸨子向楼上招呼着。
楼上下来几位姑娘,交头接耳。
窑姐甲:“哟,火车迷子呀,看油渍麻花的”!
窑姐乙:“我可不乐意和他睡,要让他睡,我得多要两钱”!
窑姐甲:“咋的”?
窑姐乙:“和他睡一宿,得尿三天黑尿,嘿嘿,走道都得磨停,嘿嘿”!
30
木板内:王顺用脚踹了踹躺在身边的大徐子。
王顺:大徐子起来敲钟去
木板房外门口
大徐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气哼哼的自言自语:妈了个蛋!让我起来敲钟,站一天大岗都没睡醒劳工们干一天活,还能睡醒啊,拉泡屎再说:“向草丛走去!”
31
后林大街上。
两个日本兵抢一个老太太的两只小鸡。
老太太:“哎呀,老总呀,我们鸡可是卖的呀”!老太太紧紧的篡着两只鸡不放手。
日本兵:“你的慰劳慰劳黄君”,日本兵嘴里叽哩哇拉的说着,手里使劲的抢着。
老太太:“这可是我换油盐的呀”!
日本兵:“什么地的干活”?鬼子强硬的推搡着老人。
天海师徒三人急忙的走过来。
一个日本兵用枪把砸老太太。
天海吼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但抢东西,还打人”!
日本兵瞅了瞅天海:“开火车的,你的死啦死啦的”!
玉柱钢旦:“什么死啦,死啦的”?玉柱和钢旦也冲上来,又围了不少人。
老人家一楞,日本兵抢下两只鸡就跑了。
天海:“老大娘呀”!天海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老人:“这帮强盗你惹不起呀,认了吧”!
老太太:“大兄弟”!老太太老泪纵横,“这帮吃红肉拉白屎,日本兵不是人的东西”!
天海:“大娘呀,别难过,天海从兜里掏出二张纸票,放在老人手里说:”拿着卖点油盐吧,日后一定跟这帮狗日的算帐”!
老太太:“这帮遭天杀的鬼子,大兄弟呀,我不能要你的钱呀”!老人推让着。
天海:“拿着吧,快回家卖点油盐”!
老太太:“好人那,好人哪”!老人感激的说:“菩萨保佑你一生平安那”!老人家步履艰难的走开了。
廖权拍了拍天海的肩膀说:“大哥,够仗义呀”!并伸出了大拇指。
天海:“仗义啥呀!都是中国人,谁看啦都会帮一把的”,天海对来人说。
廖权:“好大哥,你认不认识我啦”!天海愣了一下。
廖权:“贵人多忘事,去年冬天,在天福园饭庄敬你酒的人”!
天海:“啊,想起来了”!天海摸了摸脑袋说:“我这记性,老弟多多海涵”!天海抱了抱拳。
“当时只是一面之交,没得住,老弟这回我又要问了,你尊姓大名,交个朋友哇”!
廖权:“大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你不在铁路上开火车吗?你叫赵天海我的名姓不能告诉你,等过些日子,我去找你,到时候,啥都告诉你,今天我有事,不能耽误告辞了”!
“告辞”!天海也抱抱拳。
钢旦说:“师傅,这个人挺神秘呀,他知道你的名字,他去年冬天喝酒,你也问他姓名,他也不告诉你,今天问又没说”!
玉柱说:“不一定是好人吧,走吧”!
三人往机关区走去。
钢旦说:“我看不一定是坏人,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天海接着说:“琢磨啥,英雄自有出处,坏人倒不像,不是说了吗?过些日子,他找我,到时候,啥都告诉我,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32
远处的群山已出现了少许黄色。
大楞子,烂秧子、小老弟每人拿了大把婆婆丁,来到工棚。
大楞子洗了洗,放在做饭的锅里,熬水,不大一会儿,拎了一桶热水回到了工棚。
大楞子:“春贵大叔,起来洗洗,你再喝点,这玩艺治头痛脑热的可管用啦!”
小老弟端了一大碗水,“山东叔起来喝了,喝一碗出点汗就好啦”!
春贵:“这小老弟,我都啥样啦,还逗我呢”!春贵叔接过了碗,慢慢的喝下去。
大楞子:“来,我帮你洗”!大楞子撸起胳膊,挽起袖子说:“你把衣服都脱了,都是些大老爷们,怕啥”?
春贵脱下衣服,大楞子往身撩水,慢慢的给洗后背。
春贵洗完后躺在被窝里,看金多始终不说话问:“金多呀,寻思啥呢”!
金多凑过来说:“木曾说派医生来,带药来,这都快一个月啦,也没动静呀”!
春贵:“那天咱不是说了吗,没动静就是他们糊弄咱们”!春贵有气无力地说。
金多:“反正鬼子没啥好心眼子,光让咱们干活,也不管咱们死活”!气得金贵直骂。
夜,蛙声阵阵。
清晨,钟声响起。
人们忙碌的穿衣,金多来到春贵铺前。
春贵哥:“你今个儿歇一天吧”,金多用手摸摸春贵的脑袋说:“还挺热的,一会我告诉王顺去请个假”!
小老弟端了碗水,放到春贵的铺前说:“一会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口水”!
劳工们陆续的上工去啦。
狼狗汪汪的叫了两声,王顺带着木曾一郎来到工棚。
王顺:“李春贵,装什么病,快起来上工”!王顺子吼叫着。
春贵:“我都烧了一宿了”!春贵说话有气无力:“早上饭都没吃,一宿也没睡呀”!
王顺看了看铺头的窝头和水。
“你的,上工”!木曾一郎狠狠的说。
春贵掀起被子露出了后背上的浓疮。
木曾一郎捂着鼻子走开啦。
天海来到春贵的铺前说:“春贵大哥,听说,你病啦”!
“天海呀,春贵有气无力的说,这几天体格不好,蚊子咬的,浑身都没好地方了”!
天海看了看铺头碗里的窝头和白菜汤。
天海:“一天饭也没吃呀”!天海掀开了被子,后背上露出了烂疮。
大楞子:“我昨天和小老弟用婆婆丁水给他洗了洗”!大楞子说。
天海:“赶明儿我给你抓两副药吃吧”!天海坐在铺边,掏出颗烟卷递给春贵,春贵摆摆手。
天海:“八月十五,吃点啥呀”!天海问。
小老弟:“不错,不错,包米面窝头,没吃橡子面的,还是白菜汤”!小老弟指指春贵的碗里。
“这他妈的就算过节了”!天海说:“也太它妈的没点人性”!
金多说:“春贵大哥病成这样了,王顺还领着木曾逼着上工呢”!
“王顺这小子吃里扒外,二两肉开馆子,够吃不够揍”!天海狠狠的把烟头拧灭。
33
在日本房内
佐木吹次穿着合服,坐在地板上。
樱花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
佐木吹次和妻子说:“樱花,今天是中国的中秋节,你来到了我身边,和我团聚,来来,干一杯,庆贺一下,团圆团圆呐”!
樱花:“谢谢佐木君”!樱花客气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你可知道在新泻乡下,我独自一个人在川奇带着个孩子生活多么艰难,又多么的想念你呀,自从你踏上中国这块土地,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佐木:“今天团圆的日子,不要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佐木吹次不让樱花诉苦。
樱花:“佐木君,樱花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你离开新泻已两年啦,女儿都两岁啦,她还没有名子”!樱花把怀里的女儿递到了佐木吹次的手里。
佐木接过女儿:“自从我踏上这块土地,对你是朝思暮想,你对我也是一样,可见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佐木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女儿就叫莲子吧,莲花是很美丽的,中国人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子扑闪着大眼晴,不懂大人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樱花从佐木吹次手中接过孩子说:“好好,佐木君,不管将来有什么事,我们三个人要在一起”!
佐木:“好,永远在一起”!
樱花对着女儿笑了笑道:”多么好听的名子啊,莲子,莲子”!
莲子嘿嘿的笑了。
34
小凌河边,草已枯黄,远远望去,河边坐着两个人。
廖权:“天海大哥,听说过抗联吗”?
天海答道:“听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子”!
廖权:“鼻子底下有嘴,不会问吗”?今天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抗联的联络员叫廖权,我们抗联是共产党领导的。
天海点点头:“知道!”
廖权:“我遇到你两次,看到你这个人办事挺仗义,有咱中国人的骨气,很钦佩你”!
天海:“过奖了,你让我参加抗联队伍呀”!
廖权:“你不用参加抗联队伍,上级决定在铁路上发展一批抗日积极人士和日本鬼子进行周旋,必要的时候搞他一家伙,打一打日本鬼子的嚣张气焰,你还在铁路上干,用得着你的时候,就找你帮忙啦”!
天海:“行,只要打鬼子,你让我干啥都行啊”!
廖权握了握天海的手说:“只要有这句话,我廖权找你就是找对人啦,‘七七’事变以后,国民党、共产党已联合各方面力量,一致抗日,各个战场都跟鬼子干上了,关内打的很激烈,咱们东北敌我力量对比很悬殊,咱们不能让老百姓赤手空拳,拿着脑袋和鬼子硬拼,上级指示我们要偷袭骚扰牵制鬼子一部分力量,缓解关内的压力,据可靠的消息,日本人修后森线是为了掠夺小兴安岭的木材”!
天海:“他们不是说,修到北疆就完事了吗”!
廖权: “不,那是掩人耳目,据可靠消息,今冬就要开始第二期工程,从北疆向东修进小兴安岭”!
天海:“那我们怎么办?人单影只,没枪没炮的,不是眼瞅着小鬼子把铁道修进小兴安岭吗”!
廖权:“上级指示我们利用消级怠工的破坏手段阻止铁道修进的速度,保护我们国家的森林资源!你回去以后,利用你有利的条件,在劳工中,找几个可靠的哥们,宣传一些进步思想,鼓动起反日情绪,到时候,搞几个活动,延缓鬼子的工程进度,让他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这就是胜利”!
天海:“好,我听你的,回去我就着手办,那我怎么和你联系呢”?
廖权:“不用你找我,有事我找你,如果有急事,就去北疆二道街生药铺,找古掌柜的”!
“好吧”!天海再次握了握廖权的手。
天空中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型向南飞去。
北满铁道事务所。
木曾一郎站在桌边接受着川崎山岛的斥责。
“后森线的,铺修进度延误,阻碍了二期工程的开工,是你的无能,这是军人的耻辱,是你的无能”!
木曾:“疾病,死亡和逃跑的劳工,不断的减员,使工期滞后”,木曾一郎狡辩的说。
川崎山岛:“要不断的补充劳工,要武力的阻止逃跑,镇压消极怠工的,今冬必须要展开第二期工程,如果延期开工,你将受到制裁。川崎山岛缓了缓口气说:”要知道,时间就是木材,要尽快把木材运到我们大日本帝国,战争为了什么,战争就是为了占有和掠夺,懂吗?”
“哈伊”!木曾一郎立正回答。
35
火车头推来了两个铁罐车,门打开,跳下了一批新抓来的劳工。
小老弟端着一碗热汤药,来到春贵的铺前说:“春贵叔,趁热喝了吧,这是赵师傅托人给捎来的药”!
春贵:“我恐怕不行啦吧,替我谢谢天海吧,这几天说冷就冷,说热就热,昏昏沉沉的”!春贵说话都很吃力。
金多:“喝了吧,喝了就好啦”!金多和小老弟劝着,“别说那不吉利的话啦”!
春贵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着。
大楞子凑了过来:“昨天我上6号、8号工棚上去看老乡,像春贵叔有这样病的人不少呢,昨天晚上就死了两个啦”!
“说啥呢”,金多瞪了一眼大楞子。
大楞了吓着直吐舌头。
36
木曾的板房内。
金多:“木曾大队长,金锣说,前些日子,我向你报告,说许多人让蚊子咬的都生病了,你说派医生,拿药来治,也没看见医生来,也没看见药呀,这事我得向你报告,我要为皇君效力”!
木曾一郎点点头:“你的良心大大的好!劳工有病,我的知道,我已向北满铁道事务所报告了,马上就会来医生,来药品的,你的回去,告诉他们好好的干活,什么都会有的”!
金多:“你老说马上,马上,现在都死了好些人,人员在减少,活就没有人干啦”!
木曾:“我的知道,你的很好”!木曾伸出了大拇指说:“我的要马上办,要让北满铁道事务所马上派医生,送药品来,中国人大大地有,会有人干活的”!木曾招招手说:“这个给你,木曾递给了金多一双胶鞋,你的奖励,谁的不干活,捣乱,你的报告”!
金多:“我的报告”!金多接过了胶鞋,走出了木板房不远,使劲的把胶鞋抛进沟里:“我报告,我报告你奶奶个腿”!
木曾把王顺叫到身边说:“你的到各工棚检查,轻的一定要上工,病重要隔离的,饭不给吃的,要饿死他们,要防止传染”!木曾停了停又说道:“铁道也快修到北疆啦大桥要尽快的修通”!
王顺:“木曾大队长,不,太君,太君”!王顺说错口,又急忙的改嘴:“保证大桥修好,还要增加人手啊”!
木曾:“前几天不是抓来一批人吗,过几天再抓一批,一要定保证二期开工,误事你的头”,木曾用手做了一个砍头手势。
吓得王顺一缩脖子,连忙说“是地”!
火车头推来了两节铁罐车,日本兵打开大门,下来了许多劳工。
第四集
37
小凌河已变成了小溪。水上飘荡着几片黄叶。
金多:“来,小老弟,你撑着袋子,我装土”!金多对小老弟说:“咱俩一伙”!
小老弟称好袋子,金多往里装土,草袋子里装了大半下子土,敞口排成了一大溜。
大楞子和兰秧子两人配合,也同样往袋里装土,劳工们都忙碌着。
远处的群山,已出现了五花山。
劳工们把装土的草袋在河的两边围了个半园型。
大楞扛着草袋说:“这草袋子,直拉脖子,小老弟,你看红了没有”?
小老弟:“都血印啦,还红没红呢,小老弟看了看大椤子的脖子:”咋整呀“!
大楞子:“咋整没整,将就干吧”!
小老弟:“你把我的衣服围在脖子上”,小老弟把衣裳脱了下来!
大楞子:“滚边旮去吧,衣服都整坏了”!
小老弟:“没事,大楞哥,你就围上吧”!递给大楞,大楞又扔了回来。
大楞子:“肉皮子磨破了能长上,衣服破了,就没穿的了吗”!
金多:“大楞子啊,你这是舍命不舍财呀”!
大楞子:“你那玩艺说的,我能使他的衣服吗?小老弟的心意我领了,使我自己的衣服”!说完,脱下衣服,放在肩膀上,继续扛草袋子。
日本兵和警护队端着枪,远远的警戒着。
河两边,两个半圆形围好后,劳工们开始挖沙石。
金多和大楞子往坑上挑着土篮,兰秧子往土蓝里装土,小老弟拿个破水桶往外淘水。
小老弟:“我说老兰,你挖的也太深了”!
兰秧子站在一人多的坑里:“这好挖全是沙子,你看,搞锹一捅,哗哗的就淌了一大堆”!兰秧子给小老弟看,用力一捅,砂子哗哗的下来了,造成了塌方,把兰秧子埋了个没有影。
小老弟:“哎呀不好了,砂子把兰秧子埋上啦”正在淘水的小老弟看见了兰秧子被埋上,向坑边的人们狂喊着。
金多和大楞子从坑上跳到下边:“锹,锹,快拿铁锹”!
围过许多人,站岗的大徐子也扔下枪跳下了沙坑,坑上的人们把锹仍给了金多和大楞、大徐子。
小老弟指着:“在哪边上,在那边上”!
金多和大楞子、大徐子疯狂的挖着砂子。
38
后林机关区内。
云山和天海蹲在墙根。天海用铁锤尖刨着地。“云山大哥,如果有人拉竿子,打鬼子,你说,咱们参加不参加”?
云山:“你今个说哪的话呢,咋地冒酒话了呢”!
天海:“冒啥酒话呀,有时候,可是酒后吐真言呀,今个说的是真话”!
云山:“你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找不着北了”!
天海:“有个朋友是抗联的,说有事让咱们帮忙”!天海四下瞅了瞅。
云山:“真朋友,假朋友”!
天海:“当然是真朋友啦,我眼睛看不错人”!
云山:“真朋友,就得帮真忙,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依我说,你要帮忙得闪开身子,你不像人家队伍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是有家有口的人,可不是腿肚子贴灶王爷,人走家搬那”!
天海:“你说的道也是,就是脑袋活络点呗”!
金多说:“差不多啦,用手扒,用手扒”!
大徐子、大楞也把锹扔了,用手开始扒。不多几下,就扒出了兰秧子的头发,两人急急忙忙的使劲的扒了几下,露出了头,金多又抄起铁锹,挖开了前胸后背,两人把兰秧子拽出了沙坑,抬到了坑上,金多摸了摸鼻子还有气呢?
王顺:“干活去,干活去,大伙都干活去”!,王顺破罗嗓子又喊了起来:“别老围着看啦!大徐子!你干啥的,知道不,站岗去,哪都有你”!。
小老弟拎来半桶水,金多用衣服沾水给兰秧子擦了擦脸。
“兰秧子,兰秧子”,金多捧着兰秧子晃了几下“哎”!兰秧子长出一口气,苏醒过来,抱住了金多放声大哭。
人们渐渐散去。大徐子捡起步枪也走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
上工的人群中,春贵跟小老弟并肩走着。
春贵和金多砌桥墩,大楞子搬石头,兰秧子,小老弟用锹和水泥。
小老弟手拎着铁锹问:“春贵叔,水泥这玩艺砌这石头能结实”!
春贵用瓦刀比划着:“小孩子棒棒,你不懂的事还多着呢”!
小老弟:回来又和水泥问:“兰秧子,你说水泥这玩艺是什么做的泥”!
兰秧子:“你问我,我问谁呀”?兰秧子也不知道,直摇摇头。
小老弟:“谁也不告诉我,真气人”!气得坐在地上。
王顺:“小崽子,你给我起来,不干活,又偷懒”,王顺拎个破棒子喊叫起来。
吓得小老弟腾的窜起来,急忙的去和水泥:“点背没治,喝口水都塞牙啊”!
兰秧子:“你春贵叔咋说你的了,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没事勤溜着点”。
小老弟:“这事都给忘啦?我说老兰,你岁数比我大,你命还是我我给捡回来的,你以后多关照我点,赶明修完桥,铁道修到北疆,我请你下馆子去”。
兰秧子:“要说请吃馆子,到北疆那儿,我请你,就算咱们吃喜啦!再带上金多,大楞子、大徐子,老山东子”!
工棚内。
昏暗的马灯下,劳工们躺着的,歪着的,坐着的,气氛很沉闷。
金多:“兄弟们”, 金多在地中间说:“前几天春贵大哥小命好悬没交待,病好了,今天头一天上工,大伙高兴才是,这么闲着没事闷坐着,不如让老兰给大家跳段大神解解闷”!
小老弟:“行,行”!小老弟从铺上跳起来。
兰秧子:“干啥?金老弟,闲着没事,拿我开心呀“!兰秧子躺在铺上,对金多说。
金多:“不是拿你开心,大楞子早就说你有一套,唱一段乐哈乐哈啊”!
大楞子喊起来:“兰秧子你小子抓屎不叫抓屎,你还拿把呢,你那命都是人家金多大哥救的呢,给大伙唱一段”!
春贵:“老兰那,给大伙唱一段,解解闷儿”!春贵也让兰秧子唱。
“行啦,行啦,大伙这么抬举我,春贵和金多都得给面子,唱一段,唱好唱赖,大伙将就就行”!
39
机关区破工房内。
钢旦说:“师傅,咱们好些日日子没去修铁道现场送料了”!
“料都送的差不多啦”!天海躺在大炕上说:“听佐木说87公里大铁桥快修好啦,修好以后,咱们就搬到北疆去,在那新建机关区啦!”
钢旦:师傅,北疆镇,挺大挺热闹吧,
天海:不算太大,没有后林子大,也不太热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事等咱们搬到北疆镇,休班的时候,我领你俩上街去溜达溜达。
钢旦:行,好好溜达溜达。
玉柱:行啦,我说钢旦,快睡觉吧,明天起早又上班啦!
钢旦:一天到晚,你就跟觉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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