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老人(作者:盐巴周亚华 ) 老爷爷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老太太,颤巍巍走向舞台中央。 老爷爷大声喊道:“哎呀,说了早点来早点来,你看晚会早就开场了,前面的精彩没看到,后面的精彩没有了!” 老太太:“哎呀谁说的?人家都说了,好戏在后头呢!” “后头后头,那你明天再来呀!” “哎呀,熟话说呀,人生的美好,错过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是啊,我也会说呢:人的一生,失去的,不一定是最贵的!” 老太太依然笑呵呵的样子,道:“要不,为了今天,为了现在,咱自己表演一个怎样?” “你的话我啥时候反对过呀?” “那好,开始吧!” “开始就开始!” “我叫杨春秀。” “我叫李大友。” “我们不是演员。” “我们都是留守。” “我八十五。” “我八十六。” “我喜欢看戏。” “我喜欢遛狗。” 老太太回头瞪着他:“你说啥哩?” 老头子着急的样子,尴尬地解释:“咿呀……说错了。” 老太太命令道:“改一下!快点!” 老太太转身:“我……我喜欢看戏!” 老头子歉意的样子,忙喊道:“我……喜欢交友!” “我爱跳舞。” “我爱踢球。” “我们都老了。” “我还可以走走。” “儿子在上海。” “孙子在广州。” “去年没回家。” “今年在外头。” “不过,我们常在微信里见面呢。” “是的,我们的眼泪转身再流。” “我们盼望孩子们都回家生活。” “可是,我们每次都说不出口。” “还好,村里还有很多老人,我们还有唠嗑的地方。” “是啊,不论天涯海角,我要陪你走到尽头。” 老太太回头瞪着他:“你瞎吹什么呀?这话还说呀?你刚才怎么说的?我说:我喜欢看戏,你说:我喜欢交友……是你说的么?” 老头子尴尬地解释:“嘻嘻,那一句我确实说错了,可是,只说错了一次嘛。这一句,我可是说了一辈子呀!——不论天涯海角,我要陪你走到尽头。” “瞧你,还像当年那个二愣子!” “对对对,你一直就是这么说的,我还是原来的我。” “哎呀,老头子啊,这么多年啦,七十年前,咱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生活会这样地过呀。” “是啊,孩子们都不在家,就算吃得再好,也觉得欠缺个什么滋味儿。” “还记得,当年,儿子很顽皮,我常打他的屁股,打得啪啪地响啊,那滋味儿,比啥都好啊。” “是啊,后来,儿子长大了,又有了孙子,孙子很顽皮,你又打孙子的屁股,打得啪啪地响,我看到你啊,上半茬脸是愤怒的,下半茬脸是幸福的!”用手比划,做鬼脸。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回头,叹息到:“哎,现在啊,他们长大啦,再也不能打啦,想打也打不着啦。” “谁说的,还可以打。” “哎,就算让我打,也打不着了啊,他们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啊。” “谁说的,你打呀。”老头子在一旁翘起了屁股。 老太太缓缓回头看。(音乐想起) “你打呀!”老头子翘起屁股靠近。 老太太眼泪汪汪。 “你打呀!这不一样么?”老头子翘起屁股靠近。 老太太哽咽起来。 老头子转身,蠢蠢欲动,要拥抱老太太。 老太太感动得颤抖起来,大声喊道:“老头子!呜呜呜……” 两位老人拥抱在一起。 老头子对观众说:“看来,在这里打屁股不方便,我们要走了。祝大家阖家幸福!万事如意!另外,我建议啊,留守的大老爷们儿,回去后,都让老婆子打一打屁股吧!朋友们再见!” 老头子护着老太太,推着轮椅,边走边摆手。 老太太也探出头来,挥手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