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蒸蒸日上，太平盛世，可喜可贺。可是，新的矛盾在新的时期也悄悄孳生出来，给我们的生活添加着新的麻烦和苦恼。人情，本是一个阳光、温馨的褒义词。礼尚往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然而，什么都当有个度。如果这个“度”失控了，俗礼泛滥，礼金膨胀，庆筵爆炸，就搅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造成经济和精神上的重压，给家庭、社会的和谐投下不可忽视的阴影。该小品旨在揭示这一新的矛盾，以引人深思，明辨什么是淳朴的人情，什么是变态的“人情”。

剧中一对恩爱夫妇，他们的家庭美满幸福。然而，在俗礼泛滥，礼金膨胀，庆筵爆炸面前，他们无奈，为难。他们要“回家看看”的天伦之乐被搅扰，满心的孝道不能遂愿，同时也把家庭经济搞得焦头烂额。他们想挣脱，但为了面子，也只得无奈地随波逐流。他们的儿子搞了个天真的恶作剧以示反抗。希望人们能在啼笑皆非之际静心深思。

    苦涩的酒宴

    （话剧小品文学剧本）

    作者：杉领

    序    前 言

    随着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蒸蒸日上，太平盛世，可喜可贺。可是，新的矛盾在新的时期也悄悄孳生出来，给我们的生活添加着新的麻烦和苦恼。人情，本是一个阳光、温馨的褒义词。礼尚往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然而，什么都当有个度。如果这个“度”失控了，俗礼泛滥，礼金膨胀，庆筵爆炸，就搅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造成经济和精神上的重压，给家庭、社会的和谐投下不可忽视的阴影。该小品旨在揭示这一新的矛盾，以引人深思，明辨什么是淳朴的人情，什么是变态的“人情”。

    剧中一对恩爱夫妇，他们的家庭美满幸福。然而，在俗礼泛滥，礼金膨胀，庆筵爆炸面前，他们无奈，为难。他们要“回家看看”的天伦之乐被搅扰，满心的孝道不能遂愿，同时也把家庭经济搞得焦头烂额。他们想挣脱，但为了面子，也只得无奈地随波逐流。他们的儿子搞了个天真的恶作剧以示反抗。希望人们能在啼笑皆非之际静心深思。

    时间：当代，中秋节的上午。

    地点：中原地区某县城。

    人    物

    甄武奈——男，40岁，银行职工。

    叶蔚楠——甄武奈妻子，38岁，医生。

    妙  方——甄武奈和叶蔚楠的儿子，12岁，学生。

    【幕启：甄武奈家的客厅里，窗明几净，室内有写字台、茶桌、沙发，写字台上放电脑、电

    话， 墙上挂彩电，有通卧室的门。

    【妙方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电视机里播放着歌曲:——

    “带上笑容，带上祝福，

    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

    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甄武奈双手提大包小包走进客厅。

    甄武奈：（习惯性的大嗓门）妙方……

    妙  方：哎！（高兴地一跃跳起，抢过爸爸手中的大包小包）爸！您买的都是……（把大包小包抖搂

    开，一样一样地看着）月饼，苹果，香蕉，橘子，核桃……  哦，我知道了。爸，今天是八月十

    五中秋节，该回老家看俺爷爷奶奶了……

    甄武奈：快准备准备，（抚摩着儿子的头）马上你妈回来，咱就回老家，全家团圆团圆。哎，妙方，

    别忘了带上你的数码相机，咱和你爷爷奶奶一起照张“全家福”。

    妙  方：（兴奋地一蹦老高）好——来！（拉开抽屉拿出照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向爸爸献个鬼脸）

    O——K——！

    【叶蔚楠提手提包走进客厅。

    妙  方：妈！……（冲向妈妈，举相机对准她）O——K——！再来一个！（迅速换了个方位，相机对

    准妈妈）

    【叶蔚楠向甄武奈招手，甄武奈会意，立即与她并肩而立。

    妙  方：（相机对准爸爸妈妈）O——K——！……（选不同的角度连拍了几下，一蹦把相机挂在了爸

    爸的脖子上）爸！看看效果如何！

    【甄武奈手持相机仔细地看着。

    妙  方：妈！（抢过妈妈手中的提包就往里面掏）都是啥……？

    叶蔚楠：给你爷爷买双皮料护膝，秋风一凉，你爷爷老犯关节炎。

    妙  方：（自提包内掏出护膝看着）哦——呀！好——高，档，啊！妈，这是狐狸皮呀还是雪貂皮呀？

    （把护膝套在自己的双膝体验着）是雪貂皮吧？好——舒——服——啊！妈、爸！将来您俩得

    了关节炎，我也给你们买这么高档的护膝……

    叶蔚楠：（含笑，佯嗔）混小子！我们永远不得关节炎！

    妙  方：（又从提包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妈！这是啥？

    叶蔚楠：老年耳环。

    妙  方：呵！给俺奶奶买的！（打开小盒取出耳环，在自己耳朵上比试着）老年耳环，美极了！美极

    了！妈！是金的还是银的？照“全家福”时我亲手给奶奶戴上！哎，妈！等我到了奶奶的年纪，

    您也得给我买这样的耳环……（扯着妈妈的衣服打转）

    叶蔚楠：（在儿子耳朵上拧了一下）别闹了！快准备准备，争取时间回去看你爷爷奶奶哩。一早就给

    你爷爷打过电话了。（又摸着儿子的上衣）换换衣服去。

    妙  方：哎！该穿我的高级礼服喽！（欢跳着跑进了卧室）

    甄武奈：（欣慰地指着儿子的背影）调皮鬼！

    【电视机里的歌声充满了客厅——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

    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福，

    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甄武奈：蔚楠，你是不是也换换衣服？

    叶蔚楠：（自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换个啥！又不是二十年前第一次和你见面。

    甄武奈：（回忆着往事）咳！还没品到啥滋味儿，二十年就一晃没影儿了。（温存地为妻子整了整衣

    领，把鼻尖贴近她闻着）好味道！浓浓的一股药味儿。

    叶蔚楠：这是职业特色。医生身上没有药味儿那是不，务，正，业！

    【二人含情相视，沉浸在温馨的幸福之中。

    【电视机里的歌声悠扬回荡——

    “……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

    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

    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

    【妙方身着全新的服装一蹦一跳出了卧室。

    妙  方：报告！（模仿军人立正的姿势）爸、妈！万事具备，只待出发！

    【甄武奈、叶蔚楠望着儿子欣然而笑。

    甄武奈：（为儿子拉了拉衣服）今天不要穿脏了，明天还要去你姥姥家看你姥姥老爷哩。

    妙  方：是！（随着电视机里歌声的节拍，手舞足蹈地唱起了自编的歌词：）

    带上月饼，带上祝愿，

    回家看看，回老家看看。

    我给爷爷，带上护膝，

    我给奶奶，带上耳环，

    照张照片，团团圆圆。

    回家看看，回老家看看……

    【电话铃响起。

    妙  方：（急忙接电话）喂！……哦……（对爸爸招手）爸！要您的！

    甄武奈：（接过话筒）是啊……

    【话筒里传出一男子的（放大）声音：“金主任的内弟儿结婚，筵席设在迎宾酒楼三层大厅，

    十二点开筵。金主任已经洗杯恭候。”

    甄武奈：哎，好的，好的。（漫漫放下话筒）

    叶蔚楠：这……（扫兴地）咋这么不巧！

    【甄武奈、叶蔚楠、妙方三人六目对视。

    甄武奈：看来今天回家看老人，我得缺席了。蔚楠，到家跟爸、妈说说情况。妙方，替我向你爷爷奶

    奶请个假。

    妙  方：（不满地）大，煞，风，景！

    【电话铃又响起。

    妙  方：（随手拿起话筒）喂……嗯……（对妈妈招手）妈！要您的！

    叶蔚楠：（接过话筒）哦，李姐呀……

    【话筒里一女士的（放大）声音：“院长的外甥考上了名牌儿大学，院长特别高兴，要庆贺庆

    贺，请大家捧捧场，热闹热闹。筵席就设在荣华宾馆六楼大厅，十二点开筵。马上筵席上再叙

    吧。”

    叶蔚楠：（漫漫放下话筒，征求意见的目光投向丈夫和儿子）这……

    【甄武奈沉默着。

    妙  方：妈！您也要缺席呀？您俩都缺席，我不就成光杆儿司令了！哼！（抗议地往沙发上一坐）净是

    些应酬不完的麻烦事儿！

    甄武奈：（望着妻子）要不然，就改到晚上再回去看爸妈？

    叶蔚楠：那……不得已而为之吧！

    妙  方：（扫兴地站起）咳！计划赶不上变化！（跑到写字台边，拨通了电话，对话筒高声道）爷爷！

    形势有变，俺爸俺妈改变了计划，中午的行动撤消，晚上再回去看您和俺奶奶。

    【话筒里爷爷的（放大）声音：“是吗？好啊。白天你爸你妈工作忙，晚上好，晚上时间长，一

    家人还能好好地在一起看十五的月亮，多团圆一个时辰。妙方啊！好好做作业，别打搅你爸你

    妈的工作。记住了，啊！（他的声音更大了）我说老伴儿啊！把做好的菜先放冰箱里吧！儿

    子、媳妇工作太忙，晚上再回来……”

    甄武奈：别挂……（大步跨向写字台）

    【甄武奈话音未落妙方已经挂了电话。甄武奈正欲再拨通，电话打了过来。

    甄武奈：（对话筒）爸……

    【话筒里一男子的（放大）声音：“不是，武奈啊，我是常乐。咱老同学江洪霄梅开二度，续弦

    了！今晚七点举行婚礼，筵席设在大酒家五楼大厅。筵席上见！哎，武奈，还有：本月二十一

    号小李岳父的皮鞋店开业，庆筵设在他岳父皮鞋店对面的酒楼，已经打了招呼。别忘了，挂

    了。”

    【甄武奈无力地放下了话筒。

    妙  方：（忿忿地）爸！这“炸弹”一颗接着一颗！您和俺妈这个月的工资又该底儿朝天了吧？哼！

    【甄武奈和叶蔚楠沉默无言。

    甄武奈：（片刻之后，走近妻子）看老人只有推到明天了。

    妙  方：明天？按即定方针，明天不是去俺姥姥家吗？

    甄武奈：兵分两路，你和你妈去看你姥姥老爷，我回老家看你爷爷奶奶。

    妙  方：（不满地）亨！制定好的方案改了一回又一回！兵分两路，那“回家看看”的质量不是降低了

    吗？还叫什么“团团圆圆”？任意“偷工减料”！（又拨通了电话，对话筒）爷爷……

    【话筒里传来奶奶的（放大）声音：“哎——！是奶奶！孙子啊！奶奶已经把菜全做好了。有

    你爱吃的醋焖鱼，有你爸爱吃的红烧肉，有你妈爱吃的大枣蒸江米，整整十大盘儿，这叫‘十

    全十美’！你爷还把那只六年的暴花老母鸡杀了，我炖了一锅母鸡汤。母鸡汤是补身子的上好

    汤啊！另外，我这里正在熬八宝粥。你不是最爱喝八宝粥吗。看看，你爷把碗和筷子都摆弄好

    了，就等着你和爸爸妈妈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呢！”

    妙  方：奶奶！形势又变了。今晚的行动再次撤销，明天上午再回去看您和俺爷爷。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那，那，那好啊！明天上午好，上午的光线比晚上好。奶奶

    能把我孙子好好地看看。明天上午奶奶和你爷爷把饭菜准备停当等着你们。啊！乖乖，挂了

    吧.。”

    【妙方刚挂了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妙  方：（抓起话筒）奶奶……

    【话筒里一女士的（放大）声音：“叶大夫在家吗？”

    妙  方：不在！（狠狠地挂了电话）

    【叶蔚楠的手机铃响起。她掏出手机，欲接又止，挂断了。

    妙  方：对！不接！（举起双手表示赞成妈妈不接电话）谁的都不接！

    【有顷，叶蔚楠的手机铃又响了起来。

    叶蔚楠：（看手机上来电号码，迟疑着，旁白）护士长……是不是……有急诊……（犹豫片刻，接电

    话）护士长啊……有急诊吗？

    【手机里一女士的（放大）声音：“是我呀，叶大夫，没办法呀！杨主任得了个孙子，明天上

    午十二点在兴盛饭庄设筵贺喜。医院门口已经贴出了‘告示’。你说这……咱要是不到场，这面

    子往哪儿搁？嗨！还有呐：二十八号许医生乔迁新居，三十号副院长的老爷子过八十大寿生

    日，也搞庆贺。都已经‘通了风’。咳！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赤字”了。癞蛤蟆趴到热锅上啊

    ——鼓着肚子撑吧！”

    【妙方忿忿地听着，像只发怒的小公鸡。

    叶蔚楠：（无精打采地装起手机）看来……计划，还得改。

    甄武奈：（沉默了片刻）那……就改吧。

    妙  方：还该呀？！哼！啥事儿都摆筵席！这摆筵席有钱可捞吧？我算算看……（掏笔伏于写字台算

    帐）

    叶蔚楠：（望着甄武奈）这个月的工资……真的底儿朝天了。鼓着肚子也撑不住了。咋办？

    甄武奈：这……咳，借钱也得顾面子啊。不然，咋在人前站！

    叶蔚楠：借？这样下去……正常吗？

    甄武奈：啥叫正常？潮流就叫正常。这就是潮流，顺着潮流走吧。

    妙  方：（站起）噢——，这一算，可发现秘密了！爸，妈！这摆筵席可大有钱赚啊！您看，赴筵席的

    一人拿三百块，一桌可坐八个人，三百乘八人，就是两千四百快，这一桌的饭菜钱按一千块

    吧，就赚了一千四百块，十桌就赚一万四千块，二十桌呢，就赚两万八千块。客人越多，赚钱

    越多。呵！想个点子，咱也搞个祝贺筵席吧……

    甄武奈：别耍嘴皮子了……

    妙  方：哎，我还算了您俩的帐呢，（指爸爸）您的金主任内弟儿结婚，（指妈妈）您的院长外甥考上

    大学，（指爸爸）您的老同学续弦，（指妈妈）您的杨主任得孙子，（指爸爸）您的小李岳父

    皮鞋店开业，（指妈妈）您的许医生乔迁新居，还有副院长老爸生日。一共七家筵席，一家三

    百，就得两千一百块呀。是不是超过了咱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太可怕了！

    甄武奈：好了，好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大人的难处了。去，再往老家打个电话，代表我和你妈，向

    你爷爷奶奶先道个歉，再说回家的时间改到……

    妙  方：再次修改方案啊！改在哪一天呀？后天吗？

    甄武奈：后天……（一想）后天，假期已经到了。跟你爷爷奶奶说：时间暂时不定，等定下来之后，

    再打电话。

    妙  方：（忿忿地拨通了电话）爷爷！奶奶！首先，我代表俺爸俺妈向您表示道歉！……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我的乖乖！傻孙子，真是长学问了，会跟奶奶说客套话了。

    奶奶为你们尽点义务，值得道个啥歉呀！快告诉奶奶，明天上午几点钟到家……”

    妙  方：奶奶！天有不测风云……

    【话筒里奶奶大惊的（放大）声音：“啊？！孙子啊！你说的啥？！你再说一遍！奶奶没听

    清！……”

    妙  方：奶奶！天有不测风云，事有瞬息变化……

    【话筒里奶奶急切的（放大）声音：“变化？！孙子啊！你大声点儿，什么变化？……”

    妙  方：奶奶！明天上午的行动计划再次撤消。以后……回家的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啊……孙子啊！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啥事了？快告诉爷爷

    奶奶！……”

    妙  方：原因是：俺爸俺妈接二连三地接了层出不穷的电话……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啊？都是哪里的电话呀？电话都说了些啥事啊？……”

    妙  方：都是……（反感地）他们单位的！净是些麻烦事儿！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噢——单位有事……那，那，那好吧，你爸你妈公事要紧，工

    作要紧。孙子啊……

    甄武奈：（自儿子手中接过话筒）妈……

    【话筒里的（放大）声音：“哎，儿子啊，你们好好工作，啊！现在有个工作不容易，如今你

    和蔚楠都有个固定的工作，这就是咱家的福气。你们要好好上班，一心一意为单位做事，别为

    我和你爸分了心，你们平平安安，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不要牵挂我们俩。啊！你们挤不出时

    间回来，明天……明天我和你爸进城去看看你们。啊！……”

    甄武奈：妈……

    妙  方：不！（一把抢过话筒，高声道）奶奶！您别来……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为啥呀？孙子啊……”

    妙  方：奶奶！您千万不要来……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奶奶想你们啊！奶奶做梦都见到你们三口了，奶奶在梦里高兴

    地笑啊！你爷爷就喊我，他说‘你傻笑个啥？’醒来我就跟你爷爷吵架，我说：‘我正做好梦呢，

    你不该把我喊醒啊！’哈哈哈哈！你爸你妈工作太忙，我和你爷爷想去看看你们……”

    妙  方：不！（着急地）奶奶！您和爷爷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孙子啊！奶奶和你爷爷想你们啊！……”

    妙  方：奶奶！路上不安全！会出车祸的！前几天小林的奶奶就是在马路上被汽车撞了，在医院急救了

    两天，就死了！小林他……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奶奶！我不让您……（用手捂住了话筒，伏案

    啜泣）

    【话筒里奶奶的（放大）声音：“我的乖乖孙子！真会关心奶奶。乖乖，放心吧，奶奶和你爷爷

    不会跟汽车牴头的。”

    【甄武奈、叶蔚楠百感交集。叶蔚楠无声地走过去为儿子擦拭泪水，并慢慢挂了电话，继之扶

    儿子在沙发上坐下。甄武奈点燃了一支烟无声地吸着。室内静得闷人。

    【有顷，叶蔚楠站起，轻轻拉了一下甄武奈的手，二人低声交流了两句。

    甄武奈：（走近儿子）妙方，爸爸妈妈跟你商量个事……

    妙  方：跟我商量事？是不是你们都去赴宴，叫我一个人去看俺爷爷奶奶和俺姥姥老爷呀？

    甄武奈：不是。

    妙  方：不是。那……跟我商量啥事儿啊？

    甄武奈：（难为情地）把，把你存的下学期的生活费先借给我和你妈……

    妙  方：这……（背身不语）

    甄武奈：好孩子，爸爸妈妈有了困难，互相帮助嘛。

    妙  方：那是俺爷爷俺奶奶给我预存上学经费的，专款专用。

    叶蔚楠：妙方，啥事儿都得灵活点儿，下学期开学时，爸爸妈妈给你长利。

    妙  方：向我贷款？

    甄武奈：对，有息贷款。妙  方：（沉默，有顷）我得想想……（垂头进了卧室）

    【甄武奈、叶蔚楠此刻都有点狼狈相，相视无语。

    甄武奈：咳，（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蔚楠，记得童年时代，我的爷爷奶奶还在世，全家五口人。爸

    每月的工资是三十八圆，三十八圆养活一家五口。两年还节省出来一辆自行车……

    叶蔚楠：是啊，回想一下，咱俩初上班的时候，工资七、八十块钱，那时倒觉得挺轻松、挺满足的。

    现在工资三千多了，咱俩一个月将近七千块都花到哪儿去了？弄得如此焦头烂额，狼狈不

    堪……

    甄武奈：（掐灭了烟，长叹）咳！“人情”啊！搞的我们有苦难言！

    叶嶶楠：人情，自古就有。可是今天……失控了，变味儿了。二十年前咱俩结婚时，在你们单位会议

    室里举行婚礼，五斤水果糖十斤花生，大家欢天喜地，也挺热闹的。今天为什么……为什

    么……

    【妙方自卧室走出。

    甄武奈：（亲切地）妙方，想好了？

    妙  方：想好了。

    叶蔚楠：（期待地）高兴借给爸爸妈妈了？

    妙  方：不借。

    【甄武奈、叶蔚楠默然相视。

    妙  方：如果借了，我怕到时候你们还不上我……

    甄武奈：儿子，一定还得上。相信爸爸妈妈。

    妙  方：不能相信。

    叶蔚楠：（哀求地）好儿子，相信爸爸妈妈绝对信守诺言。

    甄武奈：是啊，爸爸妈妈啥时候说过谎……

    妙  方：（低头而思，旁白）“信守诺言……啥时候说过谎”（猛然昂头，大步冲向爸爸妈妈）爸！妈！

    你们明明说好的：今天回老家看俺爷爷奶奶，明天去看俺姥姥老爷。可是，今天的行动，明

    天的计划，一个一个全部落空。你们在俺爷爷奶奶面前“信守诺言”了吗？在俺姥姥老爷面

    前“信守诺言”了吗？你们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说谎吗？

    【甄武奈、叶蔚楠顿时哑然。继而掏手帕擦泪。

    妙  方：（有顷）爸！妈！如果借给了你们。我敢保证：到时候你们一定还不上我。理由是：今天的酒

    席已经把你们击得落花流水，明天呢，五花八门的“创新项目”会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礼金会

    日新月异，直线上升。今天你们已经落花流水，明天你们必定丢盔弃甲！哎！……不说了……

    （坐于写字台前操作电脑）

    【电视机里的歌声时弱时强：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

    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福，

    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

    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甄武奈、叶蔚楠在歌声中沉默，拭泪。

    甄武奈：（走近儿子）孩子！（无力地）爸爸……真无奈！

    叶蔚楠：（泪目望着儿子）请儿子理解：妈妈……也为难！

    妙  方：（忽然站起）爸！别再无奈。妈！您也别再为难。马上就可以收回投资，我已经有了“妙

    方”……

    甄武奈、叶蔚楠：（齐声）儿子！你有啥“妙方”？

    妙  方：（指电脑）看！我正替你们发帖。

    甄武奈、叶蔚楠：（不解地）发什么帖？

    妙  方：请帖！帖文如下：（手指电脑念道）“我们的独生大公子甄妙方今年高寿一十二岁，可叹十二

    年来不会放屁，今天，奇迹般地放了个震耳欲聋的响屁。可喜可贺！特设酒筵隆重庆贺。盛邀

    新朋旧友、同学同事、四邻街坊、八方贵宾光临捧场！不到不够意识，贺礼多多益善！

    发帖人：真无奈（甄武奈）、也为难（叶蔚楠）。”

    甄武奈叶蔚楠：（啼笑皆非）你！……

    【幕闭·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