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

 

人物：

李甲     前省长公子

李安     李甲仆人

杜十娘   酒店歌女

明珠     杜十娘侍女

柳遇春   义士

孙富     盐商公子

老鸨     十娘养母

其他人物 -------

 

               第一幕  天上人间酒店

 

                   第一场

 

李甲    人人都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可要与咱们伟大的北京城来比，那可真是天上地下了！

李安    那是自然，公子。不过北京有北京的气度，江南有江南的风情，这可没有多少可比性啊？

李甲    没有可比性，傻瓜。若说居家过日子，小生活还是江南的滋润。 但要按前辈圣贤的教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就非北京这个大舞台不可了。

李安    嗯，公子胸怀大志，这次来北京做太学生，眼界自然大不相同。听说最近日本人正在朝鲜兴风作浪，朝廷正在下动员令征兵援助，公子要建功立业，眼下正是个大显身手的机会呢? 

李甲    那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到北京来做太学生，还多亏了东洋人呢。

李安    多亏了东洋人？

李甲    多亏了东洋人。

李安    这我可就糊涂了，公子？你做太学生不是老太爷出的钱吗？  

李甲    笨，跟了我这几年，榆木脑袋还是不开窍。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李安    洗耳恭听，愿闻公子高论。

李甲    你想啊，如果不是日本人打朝鲜这么凶，朝鲜能向我们求援吗？朝鲜一求援我们伟大的领袖能袖手旁观吗？不袖手旁观怎么办，就得动真格的。一动真格的就得征兵啊，一征兵就得需要什么，粮草啊。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需要粮草怎么办，咱们是文明国家，又不能从老百姓手里抢，那就得，嗯嗯自愿吧。所以，我这太学生就做成了。这就叫机会。否则，即使你家财万贯，要不是日本人，我们不还在那个小山村孤陋寡闻的呆着吗？所以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后，一定要牢记领袖教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李安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国家的开恩，老爷的钱财，都不如日本好使。只是倘若因此还要感谢日本人，总觉有点不大对劲。否则，那我们不和汉奸差不多嘛？ 

李甲    胡说，汉奸怎能和咱们相提并论。这只是一种逻辑思维而已，当然了，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东洋人，我会毫不留情的。

李安    就像平时惩罚我一样?

李甲    比你会厉害十倍，要知道咱们只是内部矛盾，和他们则是敌我矛盾，民族矛盾。

李安    越说越玄了。不过据我看来，最应感谢的还是政府，其次是老爷有钱，否则，即使日本人打得再凶，哪怕打到北京，你也没有这太学生做。

李甲    混蛋，这小子又来了。若是日本人真打到北京，跑还来不及呢，还做什么太学生。好了，废话少说，你看那边人声喧嚷，瞧瞧发生什么了事？

李安    嗨，公子，你要建功立业，机会来了。

李甲    什么机会？ 

（二恶人挟一女上，后随一公子）

李安    喏，那不是见义勇为的好机会吗？只是临出门时老爷嘱咐，用功学习，少管闲事。道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个人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只是那位女士格外的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

李甲    那是封建主义明哲保身的一套，我早就厌烦透了。来呀，随我上。不过看那个家伙气势汹汹，相貌不善，或许老爷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恶棍一  他妈的不长眼吗，看看大爷是谁，滚开。

李甲    朋友，有话好好说，天子脚下，怎好如此无礼。

恶棍二  哟，猪八戒啃碗，满口是词，找打。

李甲    找打？从小到大好像还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恶棍一  看来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净会说些没用的话，别理他。

李甲    乡下，乡下怎么了，我虽然住在乡下，也是非农户口呢。再说再远也是一个中国，怎能歧视呢？

恶棍二    他娘的，咋这么多废话。若真是外国人，我还不敢动手呢。休走，吃

我一拳。

李安    别别别，慢慢慢，如果真打了，管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甲    去叫警察。

恶棍一  你看，我说是个乡下小子，怎样？现任警察局长是我们孙公子三舅女婿大表哥外甥的二叔。

李安    既如此，还是且慢，要知道，这位是李省长的公子。

恶棍二  李省长？哪位李省长？既是省长公子，怎么只带你一个出来？

李安    就是前些年刚退休的浙江省长。

恶棍一  退休了？

李甲    退了休也享受省部级待遇。

恶棍二  别说退休，在职我也不怕。

李安    救人啊，不好了，出人命了，救人啊------

（柳遇春上）

柳遇春  怎么听到喊声，像是故乡人士，且去一看。呔，京都重地，什么人在此喧哗。

恶棍一  又来一鸟人，先吃我一拳，再和你讲理。

（柳遇春一个箭步，恶棍早趴在地下。）

恶棍二  哎哟，厉害。公子快上，怎么光站着看热闹？

孙富    活该，谁让你们胡作非为。

恶棍    还不是为你，是你说这姑娘挺不错的。

孙富    不错就抢啊？我向来不喜欢暴力。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朋友。看来这位好像有两下子，我来劝劝他（拔剑在手）。这位兄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我说，这两位做的鲁莽一些，但看我薄面，放过他们。

李甲    堂堂世界，郎朗乾坤——-

柳遇春  呵呵，这位先生说的也是，只是奉劝一句，看君相貌行止，怎与这等下流人物相处？

恶棍一  什么，嗯，说话这么难听，公子，还不教训教训他。

恶棍二  嗨，这小子还不知你的大名呢。说出来吓不死他，知道吗，这位是安徽有名的公子孙富先生。同时也是当年徽州剑术第三名。

柳遇春  噢，好像听说过？

恶棍    什么，听说过，你快感谢上天吧，幸好刚才没动手，否则你非死即残了

 怎么，害怕了吧？

孙富    呵呵，别瞎扯，拿我当年的经历来吓唬人。

柳遇春  徽州第三名，倒也不是一般人，不过——

孙富    不过怎样，你想试试吗？

柳遇春  不过徽州第三名，给我提鞋也不配。

（二人格剑，几个回合，孙富宝剑脱手。）

孙富    敢问义士大名？

柳遇春  江南柳遇春便是。

恶棍一  柳  柳遇春------

柳遇春  正是

孙富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原来是柳大侠。不知是否有意，但请喝上三杯？

柳遇春  呵呵，还真没时间。

孙富    （拱拱手）嗯，改日讨教，后会有期。（携二人下）

李甲    听口音像故乡人士，敢问壮士仙乡何处？

柳遇春  在下浙东人，敢问公子？

李安    这位是浙东李府李尚书的二公子。

柳遇春  我说呢，不仅同乡，还是旧谊。某早年与李大人相识，不料今日与公子相遇。幸会，幸会。走，且去痛饮三杯

 

                          第二场

 

李安    这边就有个小酒店。

李甲    太寒酸，再找一个。

柳遇春  无所谓的，在哪吃都一样。

李甲    那怎么行，初次见面，李安，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像样点的？

李安    是，但眼下朝廷提倡节俭。

李甲    去，说话到不了后头，我们是自己花钱，又不用公款消费。

柳遇春  不要太铺张，公子。

李甲    不可，今日得遇侠士，正好畅饮。

柳遇春  令堂在家，身体精神可好？

李甲    身体精神都不错，没事时便携众名士集会于沈园，饮酒作赋，倒也逍遥。

      只是他过得是老庄生活，给我们讲的却是孔孟之道。

柳遇春  那是当然，老先生望子成龙吗。只不知公子今日到京，有何打算？

李甲    今日来京，主要是去太学院，学习深造。我本来厌恶科举，奈何家父要

求得紧，一日也休想轻松。前些日子朝廷放开纳粟之例，家父又正好和学

院院长熟悉。因此弄了个免费推荐太学生，才得以离开那江南小镇，来北

京胜地。管他呢，初来乍到，先玩上几天再说。

柳遇春  这北京虽是帝王之都，但烟柳繁华，实实在在的一个花花世界。公子但

      要小心为是。

李甲    不妨，我这儿还有几个亲戚，只是先不去找他们，以免“才离虎口，又

      进狼窝。”不知柳兄以何为生？

柳遇春  啊，和朋友做些小生意，糊口而已。

李甲    不会吧，柳兄这么好的武艺，随便弄个教头不很轻松吗。

柳遇春  呵呵，近来年纪增长，不似当年血气方刚，只求清闲。

李甲    嗯，这次来京，不是小弟夸口，一万两的银票也带了几张，柳兄有用到

      之处，但请直言。

柳遇春  不敢，有事自当拜求。

李甲    柳兄在京闯荡，不知这儿有哪几个好玩的地方？

柳遇春  哈哈，公子果然少年心性。柳某虽长期在京，奈何身心劳累，只知小

      心度日，却无闲心玩耍。

李安    公子，我没找到，但这位可以带路。

李甲    带路党。

伙计    嘿，公子要去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去处。

李甲    快讲。

伙计    事先说明，是要一百个钱的小费的。

李甲    快说，咋这么啰嗦。李安，给他二百。

伙计    谢过公子。说到这北京城，若不在意金钱，真想消遣，那还是非天上人间莫属。

柳遇春  哦，天上人间？

李甲    噢，天上人间？

伙计    嗯，不错，正是天上人间。这天上人间有四大酒楼，各有一绝色女子担当正牌。京城人称四姐妹。

李甲    分别是谁？

伙计    可见公子只在家读书，空把这光阴浪费了。说起这四姐妹，乃是元春

      院杜薇杜十娘，迎春院谢月朗，探春院徐素素，惜春院沈蓉蓉。只是这

      几人身价极高，一般人玩不起。

李甲    噢，愈发挑起人的兴致。这四位齐名，可是不分上下的。

伙计    说到这四位，评论起来也有个先后。若非要较真。那还是杜十娘头牌第

      一，当仁不让。你听这坊间口号，但赞杜十娘-------

李甲    怎讲？

伙计    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还有一句俗些，却也形象。

李甲    快讲。

伙计    院中若有杜老薇，千家粉面都似鬼。

李甲    呵呵，只恐言过其实。

伙计    嘿嘿，其实我也是听人说而已，本人并未曾近距离见过。只是还听了许多小道消息，据说，京中为杜十娘甘愿弃官的有五个以上，破产的大企业家有两人，还有至少三个王府少年为之自杀。所以，奉劝公子一句，若无资本，还是少去惹她为妙。

李甲    呵呵呵，那是自然。我不过玩玩而已，主要功夫还得用在学习上。柳兄，

      感兴趣吗，我们一同走一遭，如何。

柳遇春  只是生意有些忙，脱不开身。

李甲    千万别推辞，柳兄。

柳遇春  公子，实话实说，这地方去不得。

李甲    客气什么，有啥费用，俱在小弟身上，走走走。

 

 

                            第三场

 

李甲    这酒店果然富丽堂皇，天下无双。我在江南这半辈子，真是白活了。

柳遇春  此等地方，只可玩耍一二，所谓梁园虽好，岂是久恋之家。

李甲    那是自然。听刚才那位伙计讲杜十娘之美，亦恐只是虚言，不过当做骗

        人噱头吧了，世间哪有那样的女人。

老鸨    何方贵客，快快有情。明珠，请客人入座，上茶。

明珠    哟，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恩人到了。

李甲    原来是你！

柳遇春  原来是你！

李安    原来是你！

老鸨    莫不是上次你讲的大街历险。

明珠    对呀，我的老板娘。

老鸨    既如此，今日酒价给他打个九五折，以显咱的仗义。

明珠    九五折还仗义？

李安    九五折还仗义？

明珠    这样吧，今日我请客。

老鸨    那讲好了，从你工钱里扣。

李甲    呵呵，好像我李某倒成了要饭的。二位，不要罗唣了，今天自是在下做

      东，老板娘，有什么山珍海味尽管上就是，还少了你的酒钱不成。

老鸨    还是公子仗义，一看就是大家主出身，不与我们小民一般见识。对了，

      二位既入席，可想找个姑娘作陪。

李甲    那还用说，我不要别人，来此也是慕杜十娘之大名，烦老板娘快快安排。

老鸨    哟，公子来的不巧。只是今日有位王爷出了一百两银子，先预定了。

柳遇春  那就算了，公子，我们自饮一番如何？

李甲    那怎么成，既来之，则安之。老板娘，我出二百两，你去调停一下。

李安    好大爷，二百两银子只为与杜十娘过一夜。

老鸨    这位小哥倒会开玩笑，二百两就过一夜，你道我们这儿是街头玩杂耍的

      不成。二百两，也就是陪着吃一顿饭的价格。

李安    我的老天爷，上帝，观音菩萨。从前听人说这些地方是火坑，我看不是

火炕，倒是火焰山了。

李甲    一边去，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儿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老板娘，二百两

      怎样？

老鸨    哎哟大爷，二百两是不少，只是那边不好说，不是退还银子那么简单。

李甲    三百两，行就行，不行我们就告辞。

老鸨    公子且慢，我去和十娘商议一下，看她的意见。

柳遇春  抱歉，公子，我还有点事情，实在不能作陪。

李甲    噢，本来是为了请柳兄的，如何就要走？

柳遇春  呵呵，我确实有事，公子请自珍重。

李甲    既如此，也不好意思再勉强柳兄，后会有期。

柳遇春  后会有期。

李安    好容易有个明白的，他倒走了，留下我咋办。哪儿是有什么事情，分明

      是怕日后见到老爷，不好说话。

老鸨    公子，报喜了。费了好大周折，才把那边打发走，快，里边请。这位小

      哥，请来这边待茶，有上好的点心。明珠，你安排一下。

 

                              第四场

 

杜十娘  一江春水向东流，人生百年几多愁。人人都说我十娘秉花容月貌，精书

      画琴棋，为当今天下行中第一。第一，第一，好可笑也。想我十娘家遭不幸，幼落风尘。虽然鲜衣美食，珠环翠绕。多少名士倾心，无数官人低头。天天这样灯红酒绿，外面一片繁华，内心一枕秋霜。这天下，碌碌之辈甚众，要从这纨绔丛中找一位良琴知己，何其难也。人在行中，身不由己，幸好有几位好姐妹，平日里你来我往，还可一诉衷肠。

明珠    小姐，有一位贵客驾临。

杜十娘  什么贵客，我见的也多了，少来糊弄我。

明珠    就是我上次对你说的，是个仗义的主儿，标致的小生。

杜十娘  哦，那就会会他，以谢他的仁义。请他进房。

李甲    这客房，不是五星级，最少是六星。

杜十娘  看来，还是个乡下小哥，初离了父母，来此学名士风流。

李甲    哦，我看来看去，这厅堂装饰的如此漂亮。那壁箱挂的都是名人字画，

      这边都是雕龙画凤的玉屏。那边锦罗绿帐，只是，那可爱的人儿在哪里？

杜十娘  呵呵，真个是眼大无神，这么大的一个人立在这里，却四处寻找。

李甲    我的天，吓我一跳，这是个活人嘛。这不是仇十洲的美人图吗，怎么，这画中人也说话了，是真的吗？不，还是不相信，不可能。造物主为何钟爱于一身，人世间有这样美的人吗？不可能，还是不可能，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杜十娘  呵呵，公子这么年轻，倒会说笑话。

李甲    哦，小姐，对不起了。刚才说话多有唐突，我这边有礼了。只是小生自

      幼生在江南，未曾出过远门，来京城这是第一次，孤陋寡闻，少见多怪。按说我家在江南也算是富甲一方，却从未见过小姐闺房的华丽装饰，更兼小姐天生丽质，人间绝无，因此一时发呆，万勿见笑。

杜十娘  怎么会呢，看来倒也是个诚实君子。

李甲    自幼学圣贤书，颇知仁义礼智信四个字。

杜十娘  呵呵，公子数学还不如我。看来公子少年天真，请坐，明珠，我们最新的龙井敬上。

李甲    这龙井乃家乡名产，尤其头道茶，向来只作特供，难道姑娘这竟有。

明珠    有什么稀奇的，凡是皇上能享受的，我们这基本不缺。

李甲    果然好茶，就是我家，若不是省级以上来访，绝不出此待客。可见姑娘

      对我也是至诚的了。

杜十娘  人送我以木桃，我报之以琼瑶。公子以诚相待，我怎敢欺心。

李甲    姑娘谈吐不俗，慧心绣口，也是受过教育的。不知姑娘家乡何处，因何

      流寓江湖。

杜十娘  公子果然诚恳。我们这地方，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谁肯说自己的

      籍贯，怕辱没了祖上的名声。我倒不在乎，不瞒公子，我陕中人士。父亲杜青，曾为山西巡按。我六七岁时父亲因受奸人陷害，被抄家籍没。从此我便被卖于此，学薛涛生涯。

李甲    可叹，可叹，凄凉，凄凉。

杜十娘  我都无所谓了，你哀叹什么。听公子刚才话语，好像是浙江人士。

李甲    不错，浙东李布政，便是家父。

杜十娘  失敬，失敬。原来是李公子。当年李老先生，还是我父亲的同年呢。只

      是造化如此弄人。

李甲    唉，杜伯父的事，真正令人叹惋。

杜十娘  往事休提，提来徒增伤悲。公子，且请清饮几杯。我今个正身体有些不

      适，日后公子再来，我定当盛情相待。

李甲    既如此，怎好再打扰姑娘。他日再来拜访。

杜十娘  呵呵，日后公子久居京城，自有相见机会。无事时便来走走，我们旧谊，只当玩耍。

李甲    承蒙姑娘美意，改日再访。

杜十娘  后会有期。

                             

 第五场

 

李安    唉，老天爷，上帝，真主。他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三百两银子变戏法

式的进了老鸨的腰包。三百两啊三百两，白花花啊白花花，足够我盖三间

房子，娶一个寡妇，买两头耕牛。可怜老爷远在江南，怎知我心里的难处。

公子，听我一句好话吧。

李甲    好了，够了，有完没完，天天被你烦透了。

李安    这古书上说——修家，齐身，平---平国---治天下

李甲    看看，这毛孩子也知什么孔孟大礼。还修家齐身呢，恶心。

李安    我倒不懂什么特大道理，但公子天天往这个地方跑，总觉得不大对头。

李甲    什么对不对头，你只管去吃点喝点，求求你别再烦我就是了。

李安    公子啊，如今在京的亲戚们，没有不知道的。老爷几次三番捎信，你都不回去。

李甲    看看，我又不是小孩，你只管天天拦挡我，烦不烦啊，你。

杜十娘  看他倒也是一片好心。

李甲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他没谈过恋爱，怎知爱的滋味。倘若他真的尝

      上一口，管保他九头牛也拉不住。

杜十娘  李郎，和小厮争吵也无益，他心里一片赤心呢。看这小伙也不错，改日

      给他把明珠介绍一下。

李甲    这倒是好主意。来，你把这个手绢送给明珠，也好答谢她的服务。

李安    不去，谁？明珠。好，我先去一趟。

李甲    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却被我遇上了。十娘啊，你知我爱你到什么程

      度吗？我这颗赤诚的心，除了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儿，也只有你理解。这么长时间了，一见到你，心还是蹦蹦的乱跳，像怀里揣了多少只小兔子，想安静也安静不下来。

杜十娘  从不相信天下有如此痴情男儿，谁知今个真遇上了。李郎，除了感谢苍

      天，我真的不知如何表达？除了这风，这雨，这桃花柳枝。你是我的春天，是我心灵的归宿。

李甲    对，我是不迷信的，可今天我必须感谢上苍。这一切的美好都是你的赐

      予。没有你，我还在无聊中煎熬，在失望中徘徊，在痛苦中度日。

杜十娘  从前我看淡了人生，今个要再珍重。

李甲    十娘，你知我有多爱你吗？

杜十娘  呵呵，李郎，有多爱呀？

李甲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杜十娘  我更喜欢浅吟低唱，卿卿我我。不求荣华，只愿平淡，月亮代表我的心。

李甲    嗯，将来我们可以归隐江南，买一田庄，过桃源生活。

杜十娘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李甲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杜十娘  今生别无所求，只愿与公子隐居天涯，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