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战动画短片《木瓜》
第一部分
1. 和平镇小公寓 日 内
草儿和歪戴大军帽的哥哥阿树在母亲的带领下向和蔼的房东胖婶点头致谢。
胖婶呵呵笑着和一家三口道别。母亲亲切回应。阿树立正敬礼,歪扣着的军帽滑下遮住阿树眼睛。草儿学样敬礼,手中干瘪的褐色果子滑落,母亲和胖婶哈哈大笑。
阿树把帽子挂在挂钩上,跑去搬行李。母亲关上门参与收拾行李。草儿举着褐色干果参观房间。
2. A城小院 日 外
【闪回】长满木瓜树的老街道,一处民宅的院子里有棵茂盛的木瓜树,爸爸握着长杆打木瓜,哥哥阿树用簸箩接,妹妹草儿捡漏,房檐下妈妈在清洗、晾晒玻璃瓶子。
装着木瓜酒的玻璃瓶前兄妹二人惊奇地看着刚装进去的木瓜块吐泡泡。
一个新装的瓶子抢在兄妹眼前,妈妈返身走回石桌,草儿跟在妈妈腿边欢呼着跑圈。
妈妈坐下填装酒、木瓜块和砂糖,草儿绕道爸爸身前。
爸爸正在切木瓜,见到草儿好奇地看着自己下刀,暖暖一笑,切了一小块木瓜喂给草儿。
草儿张口就嚼,一秒钟后皱着眉头呸呸吐掉。
爸爸哈哈大笑,妈妈笑眼弯弯。
草儿大哭,爸爸塞给草儿一个大大的鲜木瓜,草儿看了一眼继续哭。
妈妈沾了砂糖的食指塞进草儿口中,草儿措不及防,哭声立止。
拍铁栅栏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树快手快脚开门,爸爸、妈妈、草儿回头,见一个士兵站在门口。
全家人在木瓜树下合影:阿树挨着妈妈,妈妈挨着爸爸,爸爸抱着草儿,草儿抱着木瓜。穿着军装的爸爸笑得很开心,妈妈虽笑但眼有忧色,阿树一脸酷相,草儿眼中还泛着泪光。
咔嚓一声,爸爸给照相的人比划“再来一张”,咔嚓声再起。镜头定格。
第二部分
3. 和平镇小公寓 日 内
合影照片摆在壁橱的架子上,旁边是一个骨灰盒,盒上写着“艾卫国”,贴着爸爸的军装寸照(英姿飒爽、笑容阳光)。
妈妈推着背着书包的草儿出门。
门咔哒关上。
4. 安康高中门口 日 外
妈妈牵着草儿,将阿树送达“安康高中”大门口。
阿树冲妈妈草儿挥手走进校门。
5. 和平镇街道 日 外
妈妈领着草儿穿过数个长短不一的街道。
母女二人路过一座小红顶的建筑,院内种着茂盛的黄杨树,粗大的树枝伸出围墙,与路边一棵开着红花的树错落而生。
草儿被树上的红花吸引,指着花蕾欢喜连声:木瓜!木瓜!
院子内戴眼镜的老阿姨探出半个身子,妈妈忙点头致歉。
妈妈边走边对草儿说着什么,不时摆动食指,草儿恳切地询问,妈妈摇了摇头,带着草儿路过脱皮掉漆的栅栏和钻出栅栏的乱蓬蓬的迎春花丛,拐进不远处的院子——“幸福幼儿园”。
6. 和平镇木瓜海棠树 日 外
木瓜海棠俯视着草儿母女,日复一日的接送,红色的花渐渐结果,果实渐渐长大。草儿每次路过树旁都会上前摸摸树干口里念念有词。
7. 和平镇安康高中 日 内
阿树百无聊赖地盯着黑板,黑板最上方写着“知识就是力量”。
阿树扭头看向窗外:鸽子咕咕叫着飞过远处的房顶,远空传来奇怪的“环环”声。班主任小分头走进教室,大家纷纷回到座位。阿树收回心神,手上传来一张纸:入伍报名表。
在老师口若悬河的讲解中,众人的思绪被带上局势紧张的战场,战事始兴,战火从东南燃起,蚕食着地图,沿海城市通讯瘫痪,伤亡不断,从事过各种工作的人变成难民离开家园。
同学们陷入深思,甲握着笔犹豫不决,乙掐着表格一脸担忧,丙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在入伍报名表上落笔,丁烦躁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乱挠。
阿树慎重地看着手上的报名表。
8. 和平镇某工厂 日 内
车间里的妈妈脱掉袖套。
9. 和平镇安康高中 日 外
安康高中门口的阿树有些烦躁,心不在焉地踢蹭着地面。
阿树一抬头,看到妈妈牵着不时回头张望的草儿渐渐走近。
阿树闷声不响地扭身返家。
妈妈匆匆跟上阿树,关切地看向阿树。
阿树加快脚步。
妈妈不明所以地望着阿树加速至飞奔的背影。
10. 和平镇小公寓 日 内
萦绕的香线绕过全家福散进空气里,正对全家福的饭桌上气氛压抑。
草儿拽拽阿树,不停指着窗外远处的小红房子喳喳闹。
阿树不理草儿。
妈妈突然放下筷子,顿了一顿。
阿树突然甩出一张纸,继续吃饭。
妈妈一边询问阿树,一边低头看阿树拍在自己面前的东西,询问戛然而止:这是一张已经填上“艾树”的名字和信息的入伍报名表。
妈妈惊讶地张开嘴,眼中既有担忧又有不安,抬头轻声问道:阿树——
阿树一撑桌子,起身回屋,房间门砰然关上。
草儿奇怪地看看妈妈,看看关上的房门,低头小心翼翼地努力扒饭。
11. 和平镇各单位 日 内
阿树干净又修长的手在各种场所接、递着各种信函、证明、证件,递过它们的手有胖有瘦、有黑有白、有老有嫩。
12.和平镇小公寓 日 内
阿树从墙上摘下大军帽。
妈妈神情憔悴,叮嘱给爸爸上香的阿树后,牵着草儿出门。
13. 和平镇街道 日 外
草儿边走边察言观色。
小红顶建筑的院墙上有一只猫咪趴着打哈欠。
妈妈牵着草儿路过小红顶门口的木瓜树。
草儿想上前摸摸树,手被神色游离的妈妈拽得紧紧的,只能眼巴巴地向木瓜树行注目礼,直到拐进幼儿园。
14. 和平镇幸福幼儿园 黄昏 外
幼儿园门口陆陆续续有家长前来接孩子。
草儿焦急地看着陌生的妈妈接走小朋友。
草儿趁老师不注意,跟着三四对母子/女溜出幼儿园。
15. 和平镇木瓜树下 黄昏 外
木瓜树下扯着草儿长长的影子,草儿一手握着书包背带,一手抚着木瓜树干口中念念有词。
草儿突然发力猛摇树干,树上沉甸甸的木瓜纹丝不动。
16. 和平镇小公寓 黄昏 内
一包大大的方方正正的行李放在门口,上扣一顶大军帽。
夕阳的余晖照出一缕袅袅升起的香线,爸爸的餐具和照片摆在餐桌一侧,餐桌上菜品丰富。
妈妈给阿树添完菜,也给草儿的小碗夹了一筷子菜,草儿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妈妈骤然紧张。
妈妈打开一间间房门,阿树突击检查桌底、衣柜、门后。
妈妈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17.和平镇街道 黄昏 外
妈妈匆匆跑向幼儿园,阿树紧跟妈妈。
幼儿园门口的阿姨摊摊手。
18. 和平镇街道 黄昏 外
妈妈和阿树满大街寻找草儿,大声疾呼。
妈妈的眼光扫过木瓜树下,树下空无一人,继续沿着主街边看、边喊、边问。
阿树探查墙角、灌木丛后、路边堆放的粗大管道、狗洞。
19. 和平镇幸福街路口 傍晚 外
妈妈和阿树在 幼儿园街道路口汇合,妈妈焦急沮丧,阿树拍拍妈妈的肩背以示安慰,面无表情,眼中隐忧。
妈妈敲响了小红顶的院门。
老阿姨摇摇头,关上门。
妈妈捂着脸哭了,阿树有些不知所措。
一声猫叫从头上传来,阿树抬头看见围墙内黑黢黢的黄杨树树冠内有一双幽幽的绿眼睛,绿眼睛旁边影影约约有一个肉呼呼的趴着睡觉的小人儿。
阿树一惊。
妈妈抬头见阿树蹭蹭爬上围墙,翻上黄杨树。
一只小猫顺着黄杨树爬到木瓜树上,顺着木瓜树干跳下,抬头喵喵叫。
树丛抖动,阿树抱着草儿小心翼翼地爬下树。
妈妈抱住草儿哭,草儿醒来。
妈妈抱着草儿走远,草儿冲木瓜树下的小猫挥了挥手中的木瓜甜甜地笑了。
20. 和平镇站台 日 外
草儿抱着木瓜,阿树抱着草儿,妈妈挨着阿树,手上抱着贴有爸爸照片的骨灰盒,一家人在火车站的站台合影。
阿树伸出食指道:再来一张。
喀嚓一声,渐渐显影的照片滑出。
21. 某营区 日 内
营区的公用电话前排着长长的队,电话那头草儿抢过话筒连声大叫:木瓜!木瓜!
阿树看了眼手中已经开始坏掉的木瓜开心地说:木瓜。
22. 某营区宿舍 日 内
阿树将木瓜腐肉挖除,做成木瓜干。
木瓜干伴随阿树从营区到战场,从后勤到前线。
战友甲偷偷尝了口木瓜干,阿树冲向战友甲,在其他战友的阻拦下,两人伸着脖子隔空挥拳踢脚。
23. 战场 日 内
战斗日益激烈,飞机轰炸灰蒙蒙的城市,有人射中敌人后立刻被子弹击中胸膛,炮弹炸飞尘埃、头盔、武器碎片、身体器官,流血和死亡不断上演。
24. 前线 日 内
巷战,阿树从一个遮蔽物转移至另一个遮蔽物时掉了木瓜干,犹豫间,战友甲俯身便捡,阿树突然警觉将其扑倒。
25.前线 日夜交替 外
临时病房内,阿树吻了吻全家福,闭上眼睛,另一只手上紧攥着木瓜干。
26. 多城 日 外
一个收件人为“鞠木棠”,地址为“和平镇平安路26号”的方形包裹在城际辗转。
27. 和平镇 日 外
和平镇平安路路牌后的大半建筑已成废墟,幸福街的木瓜树上红花盛开。
第三部分
28.和平镇幸福街 黄昏 外
夕阳西下,草儿在木瓜树下祈祷,树上突然掉下一个木瓜,草儿欢呼着捡起。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突然抢走木瓜,草儿抓住脏手主人的衣服,被拽翻。
一个锅盖头的小男孩挥舞着木瓜,和伙伴欢呼着跑远。
草儿摸着木瓜树干眼巴巴地瞅着树上的大木瓜。
响起一声猫叫。
草儿脚边不远蹲着一只小猫。
草儿注视小猫三两下爬上树。
树上的小猫低头对草儿喵喵叫。
草儿爬树,失败。
小猫顺着木瓜树树枝跳上黄杨树,跳下围墙,从围墙跳进小红房顶的院子。
29.小红房顶的院子 黄昏 外
草儿从栅栏的缝隙挤进院子,院内墙边码放着一堆青砖,一棵粗大繁茂的黄杨树覆在青砖、围墙上方,与木瓜树枝连在一起。
在小猫的带领下,草儿在青砖上爬、挪、跨、扒。
草儿爬上围墙时踩掉一块青砖。
戴眼镜的老阿姨从屋内冲出。
小猫跳下砖堆喵了一声。
30.木瓜树上 黄昏 外
草儿躲在黄杨树冠内抱着仍连在树枝上的木瓜紧张地一动不动。
31. 木瓜树上 黄昏 内
草儿抱着木瓜趴在黄杨树上睡得香甜,旁边团着的小猫叫了一声,眯眼入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