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 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白天 墙是白色的,地板也是白色的,只有墙角与墙上的支柱有着几条突出的倾斜线条。 画面闪烁。 李天臻出现在画面中,一身白色简约的造型,独自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中央。 (音乐慢慢响起)她那坚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酷。 李天臻跳完一段让人难以忘怀的舞蹈。(特写、快速剪辑) (音乐停止)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画面落幕。 全景 忙碌的街道 晨 一年前。 这条街道虽然人很多,但居住环境却并不是特别理想,四周都是破旧的居民楼,有种年久失修的感觉。虽然不能说是杂乱差,但也好不了多少,周围居民一眼就能看出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一家人到大城市谋生的家庭。 人到中年的邢探背着一个公文包,一身黑色西装革履,拖着疲惫的身体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他走到一个卖餐点的移动小摊贩前,从钱包里抽出几元钱递给对方,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份早餐。 他边走边吃。 突然间,手机振动,发出了烦人的声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显然有些着急。 邢探:喂!宝贝儿! 电话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子声音。 电话:爸......我的生活费快花完了。 邢探停住了脚步,鼻孔里出不了气。 邢探:什么!你又没钱了! 他将手机放下,思忖了一下。 邢探(自言自语):美国花钱这么快的吗? 他又将手机举了起来,放在耳边,故作镇定。 邢探:行,我知道了,等会给你汇过去。 电话那头再次开启了沉默模式,片刻过后,随着“嘟”的一声,挂了。 邢探将手机拿下,满脸意外地看着手机,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挂了他的电话,而且还是在找他要钱的时候。 邢探:小兔崽子! 外景 李天臻家 晨 一条老旧街道的角落里。 从外往里看,狭窄的屋子里堆满了生锈了的旧废弃管道。 一个瘸着腿的中年人正将正将这些破管道从家里的一边搬到另一边,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这些被废弃的旧管道。 家里的一切都充满着破旧的气息,破旧而安静,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 搬运着管道的人是李天臻的父亲,他的名字叫李正,幼时的一次意外,让他的左腿再也不能自由活动了。 他是一名水管道维修工,平时也做管道回收的生意,堆满屋子里的这些废弃管道就是他常年累月从各处回收来的,李正总是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以更好的价格将这些废弃管道从他手里买走,于是他终年累月地收集,管道也越积越多,家里也越来越拥挤。 这是一个性格极其固执的人,朋友也不多,少有人能忍受他的坏脾气。 李天臻从外骑自行回来。 自行车到了门口,停住。 她脚站在地上,却没有将自行车的支撑脚放下,而是以粗鲁的方式将自行车用力推向墙角。 自行车倚着墙,夹在墙与水管之间,不用支撑脚就立了起来。 她带着满头大汗进了屋。 李天臻:爸!我回来了。 李天臻一屁股坐到旧沙发上。 一只手扇风,另一只手擦汗。 李正回头一看,脸上一抽筋,突然现出了一股怒气。 李正(沉着气):昨晚你去哪了? 李天臻(漫不经心):没去哪,在朋友家睡了一宿。 李正将手中的钢管重重地摔到地上。 李正:你是不是又跑去跳舞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整天都没事情做吗? 李天臻面无表情,内心其实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被父亲骂了多少遍。 李正(走过来):叫你别老想着跳舞,你就是不听!就知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跳舞能有什么前途?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你读书又读不好,(停顿)将来注定一事无成!看看别人,再看看你! 李天臻斜翻白眼直直地瞪着他,似乎心中郁结了极大的仇恨。 李正:你还瞪白眼,你不服气?不服气你以后别回来了。我还懒得养你了呢,浪费钱,浪费粮食。 李天臻站了起来,一言步伐,气冲冲地开始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李正看此情形,似乎气还没出够,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在李天臻背后,嘴上也不肯消停,一直骂骂咧咧地,能多骂一句是一句。 李正:死丫头!脾气这么差,长得又这么难看!将来肯定嫁也嫁不出去,真的是白养了,我看你...... 李天臻径直走进房间里,随手将门重重一摔,门“砰”地一声关上。 李正吃了个闭门羹,脸和门差点撞在了一起,眼前面对的只有冷冷的门。 他独自站在门外。 内景 李天臻卧室 晨 李天臻躺在床上,手里捧着着一本舞蹈练习书,看得很入神,她眼睛盯紧着书,一页一页地翻着。 她将书拿着手中,翻身将书放在天花板的方向看着,一边看一边思考着。 她将书放在桌子上,一条腿架在桌子上,身体往后倾,模仿书上舞蹈人物的动作。 ....... 李天臻将书合上。 全景 公交车站 白天 站台上满是赶着去上班的上班族。 邢探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伸长了脖子,踮了踮着脚跟,往公交车开来的方向张望着。 他将没吃完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意识到公交车已经到了,而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将早餐吃完,只能选择将还没吃完的早点扔掉。 公交车到站,刹车声格外刺耳。 视点镜头。从外往车里看,车上挤满了站立着的人群。 男男女女排着队从车门进车,邢探跟随着人潮拼命挤进车里。 全景 拥挤的公交车内 白天 空气异常宁静。 车上的乘客一脸冷漠,拥挤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大巴司机目视前方,冷静地开着车。 (镜头穿过人群,沿着人群身体上方慢慢往前推进,直至推到邢探头部。)邢探一只手握在公交车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握着他的那台手机,手机正挂在耳边,他正在试图接通一通电话。 手机接通,嘟了一声。 邢探:喂......我跟你说,你的宝贝女儿又没钱了,赶紧给她汇点过去,不然她没钱生活了。 电话(生气):她没钱你老是找我干嘛!我们已经离婚了,知道吗?我们没有关系了,抚养权是你的,你现在倒是抚养她去啊,找我干什么! 邢探:欸......你说话可悠着点啊,抚养权虽然是我的,但她可是你生出来的,是从你肚子里跑出来的。既然你生出来,那么你就得这个负责任,不然就是像你常说的那样,耍流氓! 电话:邢探,你是我遇见过的最无耻的人!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够这么无耻,你难道真的连一点羞耻心也没有了吗?告诉你,我只有这几个字送给你:去你妈的! 电话挂断。 邢探再次拨通电话。 电话:滚! 电话再次挂断。 邢探又一次拨通电话。 邢探:你先听我说,先别挂。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那里又是发达国家,消费肯定大,正是需要亲情温暖的时候,你总不能不闻不问吧。你想想,难道要让她吃西北风去吧?不就是那么一点钱吗,大不了你就当是借我的,等我有钱了马上给你还过去。可以了吧? 电话(突然哭泣):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说句真话,每次要都是这样,没结婚的时候是这样,结了婚也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就知道伸手找我拿钱,强词夺理,好像我欠你的一样,我真的受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什么时候也体谅一下我的不容易! 镜头画面从邢探耳边的电话一直摇到他的公文包上,停留几秒,然后又快速摇回去。 邢探拿着电话回头四处看了看。 视点镜头。扫视车内乘客。 乘客依旧面无表情。低头看手机的继续低头看手机,发着呆的继续发呆,气氛依旧一片安静。 整个车上没有一个人在讲话,哪怕再细微的声音此时也清晰可见。 邢探环视了一周,有点疑惑,但没有放在心上,他将头转回去,电话又挂到耳边。 电话(继续哭泣):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以前你承诺我的呢?到头来连个屁都没见到!你想想你给过我什么。 邢探(手背擦了擦额头):婚都离了,你还惦记着这些做什么。不就让你给你女儿打点钱吗,你还扯这么远,有必要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送她去美国读书,我付出了多少?我连车都给卖了,现在整天坐公交上班!你知道? 电话:我女儿一个人在外面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些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这个垃圾废物的错。 邢探:行了行了,她有钱就不会吃苦了。你赶快打钱吧,我这会还有事,正赶着去上班呢,待会估计又得迟到了。 电话(怒吼):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邢探让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 他将手机放下,挂断。 邢探望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乘客,若有所思。 邢探(转向小男乘客):女人就是这样。谈恋爱的时候跟你山盟海誓,好像真能爱到天荒地老一样。可等到要现实起来的时候,却比他妈谁都现实。什么天荒地老?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苦笑、摇头,语音放低)到头来还不是照样为了钱离开你。(声音变高)所以,小朋友。你要记住,将来你找女人的时候,兜里千万不能没有钱,不然你就完了! 邢探用手拍了拍这位男乘客的肩膀,向车门走去。 小男乘客慢慢回头定眼看了他一会,紧绷着脸,没有说出一句话。 外景 机场 白天 飞机从头顶掠过,带来一阵轰鸣声。 邢喵喵一人拖着几个行李箱从机场出口处的人流中冒冒失失地走了出来。 李天臻正在机场外面等待着她。 两人互相招手,李天臻上前帮她拿了一些行李。 李天臻: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你爸呢? 邢喵喵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李天臻保密。 邢喵喵:一言难尽,先别说了,帮我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这几个行李箱重得要命,我都快累死了。 李天臻:你不是回来度假吗?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全景 “小丑鸭与白天鹅”舞蹈培训机构楼外 晨 公交车到站。 (特写)邢探下车。 他整了整衣袖领子,深呼吸,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 电话振动,信息提示声。 邢探再次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扣费信息:截至*年*月*日,您的账户余额为-20043元!请您尽快还款。 邢探双手握拳,举到额头上,恨不得把手中的这台手机扔到十里开外,最好同时摔个粉碎。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看了看。 邢探:他妈的!真迟到了。 邢探嘴里嘟囔了一句,走进楼里。 内景 “小丑鸭与白天鹅”舞蹈培训机构 白天 空旷的舞蹈培训室里站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神色严肃。 长发男(长发扎马尾)与短发女(洋红)并排站着,另外一短发男正对着他们。 他叫老魏,是邢探的前大舅子。 短发男:你们说说,公司最近几个月的业绩怎么样? 长发男与短发女低头不语。 短发男(踱步):0!鸭蛋!咸鸭蛋!公司花钱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馈公司的?啊?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觉得羞愧吗? 长发男:老板,这点工资都不够花。 短发男(用手指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短视!虽然我现在给的工资低,但是,我一再跟你们强调的是......(清嗓音)这个公司未来的前景是非常好的,你们在这里将来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邢探从门外步入。 邢探: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短发男看了邢探一眼。 短发男(对着邢探):天天迟到!有哪一天你是不迟到的,有哪一次早会是能见到你的,到我办公室等我。 邢探径直走向办公室。 短发男(转向长发男与短发女):今天的早会就到此为止,散会! 内景 办公室 白天 邢探推开门,边走边将肩上的公文包放下来,坐到椅子上。 老魏从门外进来,坐到邢探对面。 老魏:探哥!我作为这家公司的投资人兼管理者,你天天迟到,这算什么事?告诉你,你要不是我妹夫,......哦,不对,你现在跟我妹已经离婚了,早就不是我妹夫了。我真应该一脚把你踢出去,公司都快倒闭了,你还是这样。 邢探(坐下):老魏,你可别忘我女儿可还是你们家的血脉。婚虽然是离了,但是亲情永远都在。是不是?咱俩年轻一起玩舞蹈那会,不是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现在不过是遇到一点小困难,你就这种态度? 老魏:哎,我当初真不知道怎么会认识到你这样的人的,你还真是有脸说啊,一点也不脸红。两年前是谁拉着我,说让我做公司的合伙人,咱俩开一家舞蹈培训机构,肯定能挣大钱。结果呢?我他妈老本都快陪光了,别说挣钱了,要是能回本我就烧高香了。 邢探:你稍安勿躁,钱我们早晚会挣到的,不要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嘛,对不?。 老魏:瞧瞧你,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坚持?坚持个屁!再这样经营下去,我们马上就得关门大吉了!我可不想卷铺盖睡大街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吧,老探! 电视机上正播放着“舞彩飞扬”选秀活动的广告。(“舞彩飞扬”:舞出青春,舞出风采,寻找下一个巨星!) 短发男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旧电视机,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脸上春光满面,仿佛捡到了宝贝。 老魏:我想到一条绝世妙计,绝世妙计,嘿嘿。看到电视上的广告没有,一个舞蹈选秀比赛!舞蹈比赛啊,咱俩是干啥的?不正是舞蹈出身吗?你想想,要是咱能让我们培训出来的学生去参加这个节目,然后还拿了大奖,出名了。然后我们往广告上一说,这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我们实力就是这么强,到时候公司的名声一下子就起来,我们还用愁没生源?有生源就等于有了财源,财源滚滚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邢探拿起公文包,翻了起来,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继续翻了翻。 邢探(低声):我们一个学生也没有,你想找谁去参加比赛?我们? 老魏:人家那是给青少年参加的。咱们已经老了,这种比赛不适合我们了。 邢探(内心独白):再说了,我要是能教出会拿奖的学生,还会留在你这里? 邢探继续翻公文包,越翻越快。 邢探:咦!我的钱包呢?(望着老魏,一脸惊讶)我他妈的钱包呢? 短发男:你看着我干嘛?我哪知道啊。 邢探将公文包摔在桌子上,双手捂脸,叹了一口大气。 邢探:妈的!我就知道今天肯定不顺,一大早就一大堆倒霉事。 邢探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叠传单,站了起来,把手伸到老魏面前。 老魏一脸愕然。 邢探:借点钱应急,快点! 老魏(摸了摸后裤腰带):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不会又是故意把钱包落家里然后找我借钱吧。 邢探(急躁):我是那样的人吗? 老魏:你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啊! 邢探满脸惊讶,皱了皱眉。 邢探:别废话,快点! (镜头摇向短发男)短发男将取出几张面值不大的零钱,数了数,递给邢探。 邢探:怎么只有这么点? 老魏:这是我身上仅有的现金了。 邢探接过现金,抱起一堆传单往外走。 短发男:哎,你去哪啊? 邢探(回头):找客户去。 内景 白天 邢喵喵新住所 邢喵喵弯腰将手中的行李放下,伸展了一下身体,如释重负。 邢喵喵:总算把东西都搬完了,我们到菜市场去,今晚让你尝尝我从国外学来的大厨手艺。 李天臻看了看时间。 李天臻:可是我今天还有个地方要去,要不等下次吧,我先走了,拜拜。 李天臻拿上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地开门走了。 邢喵喵想拦住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外景 熙熙攘攘的商业街 白天 艳阳当空。 烈日下的城市景观。 形态各异的行人。 在各色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显得格外不一样。 他们是邢探,长发男和短发女。 三个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叠厚厚的传单,顶着烈日,迈着重重的步伐,在持续不断地“骚扰”着路人。 路上的人似乎都没有时间理会他们,要么摆摆手摇摇头,要么看了一眼就扔到地上。 三个人冒着汗忙活了一阵子,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等到再聚到一起时,长发男和短发女一脸颓丧,他们知道在继续下来,也还会是相同的情况。 三人彼此看看手中的传单,面面相觑,传单的数量几乎没有变化。 邢探(叉着腰,擦了擦汗):继续加油!努力!今天一定要把这些都给发完。来!你们可以的。 邢探拍了拍手掌,不断为他们加油打气。 长发男和短发女看了对方一眼,硬着头皮,继续怯生生地向过往的路人派发,尽管走过一波又一波的人,但是搭理他们的几乎没有,人们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邢探面对着这些人,有点像发疯了一样,迈着快速的步伐,绝望地要将手中的传单派送出去,因为找到感兴趣的人,他们的公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将传单发给拄着拐杖的老人,独自走路的中年男士。 他面对着挺着大肚子的准妈妈,并指着她的肚子说了一些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这些人都无一意外地拒绝并走开了。 邢探边走着边将一份传单塞给一个穿着西装装急着赶路的高达男人,那个男人没接过手就直接塞回给邢探;他又将传单递给一个抱着公文包的眼睛矮男子,嘴里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男子抱紧公文包,一脸鄙夷,越走走快,邢探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继续说个不停,那男子实在受不了了,提起自己的鞋子狠狠地往邢探身上砸去,邢探见状立马转身一个跨步,跳了起来,鞋子从脚底下飞过,他算是躲过一劫。 他将份传单递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面前,还没等他说话,后小女孩的妈妈已经领了一群人赶了上来。原来这些人把他当成了人贩子,他只能马上转身逃跑。 外景 李天臻家 傍晚 自行车轮刹住。 李天臻脚踩在地面上。 她粗暴地将自行车推向废弃管堆。 自行车立住。 李天臻进门。 李天臻:我回来了! 李正将手中的管道放下,半弯着的腰慢慢直了起来。 李正:废物,你回来了。 李天臻:我回来了,废物。 李天臻边说边走进房间里,进门后顺手把门关上。 李正一听到“废物”两个字,脸上青筋突起,怒气沸腾,他拿起一根水管,走到门口,想尝试开门,但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 李正(推门无果后使劲拍门):开门!死丫头,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子的是不是?你有本事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你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东西! 厨房里传来了几声急促的餐具滑落的声响。 李天臻的妈妈手里拿着一个平底锅从厨房里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李妈妈(对着李正):干什么整天乱发脾气!这孩子到底哪里招着你了,她一进门你就说个不停,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李正(望着平底锅,片刻,语气平静了一点):你自己看看,她都变成什么样了。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听过我一句话,谁说的话她都不听。抬杠倒是没人能比得上她,我看她是非得把我气死不可!你也不自己检讨检讨,到底是怎么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的! 李妈妈:什么叫我养出来的,你没分啊,还不是你的种,怪到我的头上来了!还有平时谁叫你老是骂她!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凭什么...... 屋外,两人在喋喋不休...... 屋里,李天臻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紧捂着耳朵,望着上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渐渐地她微笑了,突然眼角却掉出一滴眼泪。 在她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那本有关舞蹈练习的书。 外景 商业街 下午 太阳光线渐渐变得柔弱。 处处碰壁的邢探已经显得疲惫不堪。他已经发了几天传单了,皮肤也被晒黑了,此时衣装不整,无力地行走在大街上,手上还拿着剩下的传单。 一阵微风吹来,手中的传单散落了几张,在地上随风飘着。 邢探回头一看,原来背后散落了一地的传单,那些都是其他人拿了看了一眼又扔下的。 邢探歪嘴笑了笑,他已经不想再去捡起来了。 他孤独地站着。 行人已经稀稀落落。 街道上,一个吉他歌手在独自弹唱着一首悲伤悠扬的歌。 慢镜头。邢探望着吉他手,慢慢地从吉他手的面前走过。 吉他手继续自我陶醉地进行着他的演奏,仿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邢探慢慢越走越远。 短发男和长发女一起走了过来,手中的传单已经不见了。 短发男:探哥,还没发完的交给我们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长发女:是啊,探哥!放心交给我们吧。 邢探(低头沉思片刻):好,你们发完了再回去。 短发男和长发女目送着邢探离开,走到一个垃圾桶旁。 从垃圾桶里可以看到成叠的垃圾桶传单,那是之前他们两人扔进去的。 短发男和长发女将邢探剩下的那一些也扔了进去。 两人微微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外景 广场边 快到傍晚 邢探走到路上,前方的广场舞音乐越发清晰,那是个聚集着休闲与跳舞人群的地方。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闲着没事干,喜欢穿着大红衣服,跳得不亦乐乎的广场舞大妈。 人群中偶尔有一两个落魄的青年,瘦瘦的个子,穿着有点破旧的衣服,呆呆地望着她们。同时看着广场舞大妈的还有一些老大爷,喜欢插着腰,或者吸一口烟,或者加入舞蹈之中。这些广场上的异类,总给人一种稀稀落落的感觉,与红衣大军格格不入。 广场旁,有人正在卖气球。 外景 广场 傍晚 广场上舞动的广场舞大妈人群(特写、推镜头、跟拍镜头),她们节奏统一,跳得很是陶醉,仿佛世人的眼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 外景 广场 傍晚 广场旁边的石条上。 三个人,并排坐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这三人分别是一个廋弱的小老头,邢探,一个表情落魄的少年。 没人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是正在跳舞的人,还是远处的建筑物,亦或是更遥远的与云层缠绕的峰顶。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空洞与迷茫,似乎已经不再在乎任何一件事情了,眼前所有的事物,对他们来说,都是虚无的。 邢探: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我不相信还有人能比我更倒霉。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勤俭持家,到最后家庭却没了;砸锅卖铁地送女儿去美国读书,亲情却变得越来越淡;用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合伙开了一家公司,结果老本都快陪没了。现在钱包也丢了,吃饭都成了问题。......(苦笑) 廋弱的小老头与表情落魄的少年眼神直直地看着远方。 邢探:也许,我应该去教这些跳广场舞的老人舞蹈。老人群体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进军这个市场呢?我为什么不去做这样的事情呢?但是,这也许根本不是市场的问题,青少年需要培养兴趣学舞蹈的人也不少,可是怎么就没人选择我们呢?难道因为我是一个烂舞蹈老师?不对!我怎么说也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以前也教过很多的学生,只不过从未教出过一个真正优秀的学生而已?这是我的问题吗?是不是我的问题? 表情落魄的少年(隔着邢探望向小老头):大爷,他已经自己一个人说话很久了,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小老头:我知道,也许我们该打精神病院的电话,他可能已经疯了。 邢探(左右张望,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你们才疯了!两个神经病,坐得离我这个近干嘛?啊?想干嘛? 表情落魄的少年递给邢探几张百元现金。 表情落魄的少年:给,拿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廋弱的小老头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雪茄,也递到邢探面前。 廋弱的小老头:年轻人,生活就是这样,你以为你过得很惨,但其实有人过得更惨。收下吧! 邢探不解地看着他们,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钱和雪茄,放到衣服(手中的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在邢探蹲下身,想要再次坐下的那一瞬间,他无意识地望了望前方。 (镜头推进)突然间一束光线他眼里一闪而过。 他的眼球里慢慢出现了一个舞动着的黑色影像。 那个影子正是眼前正在跳动着的李天臻。(摄像机镜头慢慢地向李天臻推进。) 李天臻一边跳着,一边绽放着她天真而灿烂的笑容。 邢探与廋弱的小老头,表情落魄的少年同时呆住了。他们一起盯着前面看。 试点镜头。摄像机穿过舞动着的人群,一步步移动到李天臻的背后。 李天臻继续沉浸在她的舞蹈之中。 视点镜头。随着镜头越来越靠近李天臻,画面中那些正在开心地跳着广场舞的老大妈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有些甚至带着异样的眼神盯着镜头看。 正在跳着舞的李天臻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放缓了动作,往身后望去。 邢探蓝色的头发,红红的长舌头,手里拿着气球。 那张脸在微笑着,准确地说,是奸诈而狡黠的笑...... 李天臻呆住了,眼珠子也停止不动了。 片刻过后,她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震耳欲聋。 邢探也很懵然,四处张望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将邢探他们三人压倒在地上。 画面落幕。 内景 警局审讯室 晚 灯光亮起。 邢探用手遮眼。 两个警察端坐着。 警察甲(手中执笔敲着本子):怎么回事? 邢探:啊? 警察乙(严厉):啊什么啊!耍什么滑头,老实交代。 邢探(无奈):警察同志,在路上我都不知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什么事情也没做。我在广场上被一帮人莫名其妙地按在地上,然后就被你们押到这里来了。 警察甲: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会把人家女孩子吓成这样? 邢探:警官,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她而已,没想到会吓到她。不信你们可以找我的邻居问问,我是个舞蹈老师,是个正经人。 警察甲(拿出两张相片,放到桌子上):你跟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邢探拿起相片看了一会。 邢探:不认识,我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一个给了我一根雪茄,一个给了我几百块钱,还跟我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毛病! 内景 警局审讯室 晚 警察乙:为什么给他雪茄? 廋弱的小老头(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挺需要帮助的,那根雪茄是我身上唯一可以送人的东西了。 内景 警局审讯室 晚 警察甲:为什么给他钱? 表情落魄的少年:他说他很缺钱,我当时身上只有几百块,就都给他了。 内景 警局审讯外 晚 一排警官站着,正看着屏幕里上讯室里的情况。 带头的警官转过身。 带头的警官(望着镜头):各自拘押十二小时。 外景 警局 白天 固定镜头,全景。 邢探拿着自己的东西从警局里走出来,头发有些散乱。 他走了几步,往身后看了一下警局,继续向前走。 表情落魄的少年也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来。 对面走来几个警员。 老警员(对着其他几个警员):真的是他?听说年轻时是个有名的舞蹈家。 这几个警员从他身旁走过。 他看了看,不作理会。 此时一辆豪车开到他的面前,停下,从车里走下来一人将车门为他打开。 他想都不想就坐了进去。 豪车开走。 外景 一家小面馆前 白天 镜头画面由小面馆的招牌斜着往下摇,邢探由画面左侧步入。 邢探坐在餐桌前,看着镜头一言不发。 店服务员站在餐桌前,也是一言不发。 对视片刻后,服务员端来一碗面放在餐桌上。 邢探低着头狼吞虎噎。 邢探将已经吃得精光的碗筷放到桌子上。 一只手将一张五元人民币拍着放到桌子上。 外景 街道 白天 邢探走在路上,突然停住脚步。 他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整个人像僵住了,持续了一会,他似乎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将头放下,加快步伐往前走。 内景 商场 白天 李天臻在商场购物。 她不断地将商品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又放下去。 一个不经意间,她猛然发现有个人影正躲在货架后面看着他。 李天臻地放下手中的商品,惊慌地走出商场外,时不时回头看。 外景 购物广场外 白天 李天臻一人行走在嘈杂的人群中。 她边走着边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人在后面跟踪着她。 她一个回头,发现后面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又走了几步,心生疑惑。 于是再次回头,用敏锐的眼神发现了人群中有一个鬼祟的影子,与商场中的那个影子是同一个人。 那个影子是邢探,李天臻一回头他马上躲了起来。 李天臻加快脚步。 内景 马路 白天 李天臻拼命地踩着自行车。 邢探在她身后尽力试图追赶着,他的手一直不停地挥舞着,想要让李天臻注意到他,但是李天臻只顾着尽快远离这里,只有越踩越远。 邢探:喂!喂!!! 邢探不停地喊着,李天臻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外景 人烟稀少的偏僻街道 白天 邢探弯着腰,将手放在膝盖上,喘着气停住脚步,他四处张望,嘴里碎碎念。 邢探:他妈的,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马路旁边是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 在马路上有着一排一直往前延伸的防护栏。 防护栏上坐着一个穿帆布鞋的少年,那少年正在甩弄着手中的钱包。 钱包在他手里打着旋,转个不停,这位少年似乎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很享受其中的乐趣。 邢探抬头,无意间看到了这位少年手中拿着的钱包,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个少年就是那天早上,公交车上,邢探打完电话后赠与一番爱情箴言的那个小男乘客。邢探并没有意料到自己会再遇见他,这位小男乘客也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又与邢探见面。 少年也看了手中的钱包一眼,他回想起,那天上午,邢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下车了,他回头看了邢探一眼,没有说话。邢探走后,他又缓缓低头,往下看了看自己的一只藏起来的手,那只手上正紧紧握着从邢探公文包里扒出来的钱包。 原来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小男乘客却偷偷地将手伸进他的公文包里,将邢探的钱包拿了出来。其实这位小男乘客并不是职业惯偷,只不过他年纪小,心气高敖,那天听到邢探的一番不负责任的高谈阔论,让他很是生气,于是他便想出来一个这么荒唐的做法来,本想着过几天再把钱包给他送回去了,可是当他想再次找回邢探时,到了他下站的地方,却发现无从下手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邢探住在哪,工作在哪,此时正在为此事发愁,觉得自己做事欠缺考虑,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烫手山芋。 邢探一眼认出了自己的钱包。这个钱包里面藏着在他女儿一岁半时候,他手中抱着女儿和他前妻在一棵小杨树前的合照,三个人正在开心地笑着,画面是那么的温馨。 这张照片对他来说很重要,他经常将这张照片翻出来看,对这个钱包是再熟悉不过了。 少年知道自己暴露了,神色开始慌乱起来。 一个箭步,嗖的一声从护栏上跳下来,他开始逃跑。 邢探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少年在跑,邢探在追。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这陋街小巷中。 反反复复,追逐来追逐去,最终只不过是绕了几圈,谁也没有逮到谁。 最后,在巷口与巷口之间的十字交叉口上,这个少年迎面撞上了正猛骑单车冲过来的李天臻。 少年被撞倒在地。 李天臻将自行车扔到一边,走到李天祈旁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将他抬了起来。 李天臻:小混蛋!不好好走路,跑什么! 少年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名叫李天祈,是李天臻的弟弟,姐弟俩虽然矛盾不少,但是感情却一直很好,彼此心里经常在为对方考虑着。 邢探追了过来,站住。 李天臻看了邢探一眼,脸色骤变,那一片,是一片恐惧涌上心头的感觉。 她刚想再次尖叫。 李天臻:死变态........ “死”字还没说完,邢探马上将她拦住,他可不想再被人扑到,然后又送到警察局里去。 邢探:等等等!别乱喊,那个小孩手上拿着我的钱包,我只是想把它要回来而已,我没有任何恶意的。 李天臻暂时不喊了,将李天祈的手抬起来,他的手中的的确确握着一个钱包。 李天臻(对着李天祁):怎么回事? 李天祈:地...上捡来的。 作为李天祁的亲姐姐,每次当李天祁想要说谎的时候,不用等他说完,李天臻就已经知道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在李天祁面前,简直比照妖镜还要灵验。 画外音,“啪”的一声十分响亮,李天臻狠狠甩了李天祈一记耳光。 李天祈摸摸自己留着红掌印的脸,低着头,虽然已经知道瞒不过李天臻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还是让自己隐隐作痛,不知道那时自己为何要自作聪明。 李天臻:要是爸知道了,得打断你的腿,到时候你就跟他一样了,父子俩一起走路一瘸一拐的,真的很好看。 李天臻将钱包夺过手,扔给邢探。 邢探一把将钱包接住,赶紧翻了翻,发现钱和照片都在,松了一口气。其实钱他倒是不在乎的,因为这个钱包里本身就没有多少钱,但是这张照片却是他的命根子,对他来说,那段日子,可能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他拉开自己的公文包,将钱包放了进去,慢慢向前走了一步。 李天臻马上警觉起来,迅速地将自行车拉起,又往后退了一步。 李天臻:你想干什么? 邢探停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李天臻面前。 邢探:我是一名舞蹈老师,我叫邢探,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看看。我那天在广场上看到你跳舞了,我觉得如果你能受到系统性的训练,一定能够跳得更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李天臻带着怀疑的眼神接过名片。 李天祈(特写):老姐,这人的话不能相信,我看他是个骗子。 李天臻:闭嘴,走! 李天臻押着李天祈往前走,时不时回过头不信任地看着邢探。 两人渐渐走远。 邢探:最近有一个选秀节目——“舞彩飞扬”,你去参加的话,绝对能够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你的,好好考虑一下吧!你叫我邢老师就行了。 内景 李天臻家 中午 李天臻带着李天祁回到家,马上躺到床上,呼了一口长气,神经终于不用紧绷着了。 李天祈坐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遥控,不耐烦地摇来摇去,似乎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而他此时什么也不记得了,心里只想着哪个电视节目好看点。 李天臻拿起邢探的名片看了看,扔到一边,望着上空发呆。 (画外音)“舞彩飞扬”的广告声音(第二弹) 李天臻听到了声音,跑到门口,在门边死死地盯着电视机。 广告播放...... 李天臻回头,看着桌子上邢探的名片。 内景 邢喵喵临时住所 白天 邢喵喵:什么?你要跟他学舞蹈?你确定? 邢喵喵从床上坐起来,手里拿着邢探的名片。 李天臻点点头。 邢喵喵将眼睛合上,又躺了下去,在床上一动不动,很久才说出话,叹了一口大气。 邢喵喵:好吧,我陪你去。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走! 邢喵喵从床上站起来。 李天臻皱了皱眉头。 内景 “丑小鸭与白天鹅”舞蹈培训机构 白天 邢探:你的形体和动作就是你的语言,你要将你的言语表达出来,让观众通过你的语言进入到你所讲述的世界里,这就是舞蹈的魅力。这是某位世界级大师曾经讲过这样的话,你明白吗? 画面中是一位只有几岁的小女孩,穿着淡绿色衣服,手中握着玩具。 她呆呆地望着邢探,然后摇摇头。 邢探(叹了一口气):那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送你到这里来? 小女孩(痴痴地笑):玩! 邢探一脸冷静,似乎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 邢探:那你想玩什么呢? 小女孩:平衡车! 镜头移到小女孩身后,那里放着一辆崭新的平衡车。 小女孩戴着头盔,开着平衡车,欢乐地笑着,在舞蹈室内或追逐着四处乱撞之后慢慢地转来转去。 邢探坐在地板上,在一旁看着小女孩似乎玩得很开心。 他的表情却渐渐变为颓丧,用手往后撩了一撩头发,低着头抓了抓头皮。 (固定镜头、画面倾斜)他一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叹了一口长气,老魏坐在他旁边,望着小女孩。 邢探:老魏,你这女儿,我可真是受不了了。 老魏:说话注意点,你可是她的前姨丈。 此时,门外四只脚踏了进来。 那四只脚的主人正是李天臻和他的女儿邢喵喵。 李天臻探着头,皱着眉打量着这个舞蹈室。 邢探见到她立马站了起来,陪了个笑脸。 邢探:你来了!考虑好了吗? 李天臻没有说话,邢喵喵从她背后站了出来,邢探吓了一跳。 他的脖子想弹簧一样伸得长长地,眼珠子像快要炸出来。 邢探:喵喵!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美国吗? 邢喵喵(尬笑):我回来了。 邢探:你回来干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短发女:喵喵,是你啊!你们快进来吧,反正都已经来了。 邢喵喵拉着李天臻走了进去。 内景 办公室 白天 邢喵喵坐在椅子上,双眼直视前方。 邢探: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让你去美国上学的。我前脚刚给你汇钱,你后脚就跑回来了。你还真是行!真是牛! 邢喵喵:哎呀,爸。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想不想去?一直都是你自己想去美国,再说,大部分钱都是妈出的,你哪有给过我什么钱。我想留在国内,至少不会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邢探:你闭嘴,不要讲话,让我想想。 邢喵喵:你要是不让我留下,我就去妈那里了。她肯定不会让我走的,而且我走了,李天臻也不会跟你学舞蹈的。 邢探回头,呆望了一下。 内景 “丑小鸭与白天鹅”舞蹈练习室 白天 邢探指导李天臻跳舞,邢喵喵站在一旁。 邢探:某位世界级舞蹈大师曾经说过,舞蹈是...... 李天臻练习,邢探在一旁看着。 邢喵喵和小女孩在一旁看着。 长发男、短发女、李天臻一起练习。 外景 “舞彩飞扬”海选现场 白天 李天臻和邢探在场外签字报名。 在保安的注视下,他们随着人群走进会场内。 内景 “舞彩飞扬”海选现场 白天 在这个喧闹的海选现场上,90年代的杀马特风造型大行其道。 这里站满了各类穿着奇装异服,带着爆炸头造型以及一脸惨白的诡异化妆参选者。 参选者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期待,有焦虑,也有不知所措的。 工作人员却寥寥无几,评委也只有三个人。 他们面对着一个接一个的选手,尽力地表现出耐心的样子。 每个选手只有不到三分钟的表演机会,评委们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敲定海选结果。 李天臻看起来有些焦虑。 邢探站在一旁,盯着场上的选手。 第一位看起来很有自信且特立独行的参选者站到评委面前。 他试图用极其生硬的舞姿向评委们展示他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尬舞一通。 (特写)评委甲在选手的资料上盖下了“淘汰”的印章。 第二位是一个略有些羞涩的女孩子,她却跳起了一段热情奔放的西式舞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镜头,头部僵硬不动着,好像是被石膏固定了一样。 在跳舞的过程中,她一直微笑着。 评委们的表情看起来很冷静。 评委乙在选手的资料上也盖下“淘汰”的印章。 第三位,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站在评委面前,对着镜头可爱地笑着,一直笑着...... 同样的,评委丙在选手的资料上盖下了“淘汰”的印章。 接下来,上场的是李天臻。 她有些紧张,脸有些发热。 邢探(鼓励):记住,不要紧张!按你平时的状态去跳就行了。不管身处何种场合,一定要保持好你的定力。 李天臻点点头,走了上去。 她不安地站在评委面前。 随着音乐响起,她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平静下来并跟随着音乐节奏舞动着。 她的舞姿是多么的自然,每一个动作都融入到节奏中,与节奏相辅相成,不带一丝一毫的娇柔造作。 评委们先是愣住了,之后面面相觑。 在很短的时间内,一位评委就举起了暂停牌。 评委:下一个! 李天臻停了下来,表情充满了惶惑,甚至是不敢相信。 李天臻:我还没跳完呢。 评委向保安挥手示意。 评委:下一个。 李天臻还想继续跳着,但被挺直着腰快步走来的保安给架走了。 (特写)三只手同时在李天臻的资料页上盖下了通过的印章。 邢探一直打量着三个评委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外景 小巷子 白天 李天臻低头丧气和邢探走在路上。 李天臻:完蛋了,完蛋了...... 邢探:什么完蛋了? 李天臻(叹气):什么都完蛋了。白练了这么久,哎,连几十秒的表现时间都没有! 邢探:结果都还没出来呢,你担心什么?别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李天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连跳都不让我跳下去了,这不是完蛋了是什么。 邢探: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什么样的表象都有可能发生。我再给你上一堂课吧,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只看表面,等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李天臻(垂着头):哎....... 内景 李天臻家 白天 邢探与李正怒面相向,神经绷得很紧,气氛也异常紧张。 邢探:你不明白的,她有这个天赋,你不让她跳舞就是在暴殄天物。她是为舞蹈而生的,她就应该去跳舞。 李正:我说她不能跳舞,她就不能跳!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人家,然后嫁了,过上好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 邢探: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人生。她有自己喜欢的事物,有自己想做的事,你无权帮她做决定,这是很愚蠢的。 李正(提高嗓门):我是她爹! 邢探(也提高嗓音):她爹怎么了?她爹就能这样了吗?你有毛病吧? 李正脸色骤变,变得铁青,而且浑身发抖。 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一把菜刀。 李正(对着邢探):你他妈是不是想拐走我女儿?我他妈砍死你! 邢探见李正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正朝自己走过来,有点慌张,见四下无处躲,便跑出了门外。 李正一瘸一拐地追出门外。 李妈妈在一旁,也不去阻止,反而无动于衷,一直低头做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邢探又从门外跑了回来,李正追在后面。 邢探:你听我说,别冲动! 两人在屋里追逐着。 外景 李天臻家门口 白天 固定镜头。邮差骑着摩托车来到李天臻家门口,停住。 他从摩托车上的邮件箱里取出一个邮件,扔到地上,随后开走。 李天祁从家里走出来,蹲下拿起邮件看了看,走了进去,边走边喊。 李天祁:李天臻!李天臻!姐,你的邮件! 内景 李天臻家 白天 李正腿脚不利索,一直没追上,不到一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只手驻在桌子上站着,额头冒着汗,嘴里喘着气。 这时候李天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邮件,东张西望寻找李天臻,但是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李正一把将李天祁手中的邮件抢过手,暴力拆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舞彩飞扬”初决赛的纸质通知文件。原来李天臻暴力对待自行车的基因是从他这里遗传过来的。 邢探(兴奋):我早就说过她会顺利晋级的。你等着吧,将来她一定会拿冠军的。 李正想把这张纸给撕了,刚做出要撕的动作,李天祁就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李天祁:我姐呢? 他的眼神带着点呆滞与恨意。 李妈妈(站起来):人呢?刚才她还在这,怎么就不见了? 李天祁:她的自行车还在门口呢。 李正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放下手,没有撕掉这张证明,而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内景 李天臻家 夜晚 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李天臻还没有回来。 李正一家人正在家中焦急而安静地等待着,脸上虽然是焦急的表情,气氛却是一片沉默。 邢探在屋内踱来踱去。 邢喵喵也来到了这里,正在用手机联络李天臻,但是一直没有回音。 李正(对着邢探):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邢探:别说了,咱们赶紧找去吧!要是待会找不到就马上报警。 外景 高楼屋顶 夜 都市的繁华夜灯之下。 李天臻独自一个人在屋顶阳台坐着,双手抱着大腿膝盖,呆呆地望着天空与都市的夜景。 没过多久,她站了起来,手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屋顶边缘,有点胆怯地往下望。 她抬头朝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生活已经毫无念想了,正准备往下跳。 即将要跳下的那一刻,她却瞥到了大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一条重重的腿,正在焦急地四处走动着,看起来有些步履蹒跚。 李正正在四处寻找着李天臻。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那份焦虑。 李天臻呆住了,只一直看着,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如此关心自己,原来他也有为自己着急的时候。 街道的另外几个方向,邢探,邢喵喵,李妈妈,李天祁等一干人也在人群中寻找着她,他们边走边喊着她的名字。 李天臻眼角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继续看着这一幕,擦了擦眼泪,抽噎了一下,脚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某种思路已经想通了,此时心境是一片豁然开朗的。 外景 都市街道 夜 固定镜头,全景,俯拍。李正还在焦急地寻找着李天臻,想周围人群询问着,李天臻一步步地慢慢走进画面。 李正看到李天臻正在向他走来,停住脚步,面带喜色。 李天臻奔向李正,紧紧地将他抱住。 李正有些惊讶。 李正: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李天臻:我出来走走。 李正: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李天臻:你们老是吵个不停,没完没了的。 李正: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拦你了。 邢探和其他人从李正身后赶到,见李天臻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外景 “吧唧吧唧”酒吧 夜 近景 “吧唧吧唧”酒吧招牌(粉红色稍偏深)。 视点镜头、长镜头。以手持镜头的方式,模拟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的视点。镜头穿过酒吧中正在狂欢着的人群,来到酒吧看台。 邢探正独自一人坐在酒吧看台前,他侧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些疯狂的年轻人,却不为所动。(他带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一只手放在看台上,手的旁边是一杯放着一把粉红色小伞的鸡尾酒。) 镜头靠近,邢探示意镜头让那个走近的人坐到他的旁边。 视点镜头坐下。 视点镜头。镜头从看台中间移到右边,右边是酒吧的舞台,一个歌手正在台上深情地一边唱着歌一边摇摆着,镜头摇回来,直摇到邢探的那张巨大的脸上。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邢探对面,从镜头上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黑衣人(画外音):为什么突然找我? 邢探:有事。 黑衣人:啥事? 邢探: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黑衣人(四处张望):在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我们娱乐公司的,只有一有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新闻。 邢探:你只是一个无名小职员,谁会在乎你出现在哪里? 黑衣人(将黑色眼镜摘下):说的也是,可是你干嘛戴着这个帽子,搞得我也很紧张,我还特地伪装了一下。 邢探:“舞彩飞扬”比赛你知道吧。我培养了一个种子选手,她现在已经通过预选,即将进入晋级赛了。但是晋级赛采用的是现场直播的方式,我怕她这会影响她的心理状态。你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所以需要你帮她培训一下,给点建议,不要让她踏进什么误区。 黑衣服:舞彩飞扬?种子选手?等会儿......你也能培养出种子选手? 邢探:你看一眼她跳舞就知道了。李天臻!(左右张望)李天臻!人呢? 镜头从邢探与黑衣人面前斜穿过,按着邢探视线的方向直摇到酒吧舞台上。 在舞台下方,几名壮汉正用手抬着一名身着女性内衣的男子慢慢地从台阶走到舞台中央,那个歌唱者的身旁。 台下的观众在尽情欢呼着。 几位壮汉将这名男子放了下来,站在他身后。 一身白衣的歌唱者唱着唱着将这名男子身上的胸罩扯了下来,在半空中甩了几圈,然后扔给了狂欢着的观众。 那名男子捂住自己的胸部,往后退了一步,模仿女性的动作羞涩地笑了笑,仿佛他真是个女人。 镜头再往下一移。在聚光灯下,激烈敲打的音乐节奏中,那正是跳得如痴如醉的李天臻。 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披着头发,低着头,原地不停踏着舞步,散发出青春而自由活泼的能量。 黑衣人看着李天臻,眼里冲满了惊讶,嘴巴微微张开,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曾经十分熟悉的场面。 内景 “舞彩飞扬”初决赛现场电梯口 白天 电梯到楼。 “叮”的一声,门打开,里面挤满了人。 邢探站在最前面,试图走出门外,突然从两侧挤出来一老一少两个男性。 三个人都很着急,都想第一个冲出去,但是门却不够大,最后他们都被卡在了门口。 彼此又挤了一会,他们才意识到三个人同时出去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有人先,有人慢。 他们停了下来,彼此看了一眼。 互相对视过后,猛然地发现,余下的这两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想,原来这个老的就是邢探在广场上初次见到李天臻时给过他一根雪茄的那个老头,而这个少的就是当时给了他几百块钱的那个忧伤少年。 老的叫汪曲汇,是“舞彩飞扬”决赛的裁判,也是一名资深的舞蹈家,有着深厚的舞蹈功力,他有个习惯,喜欢一路对选手进行摸底,一边见证选手的成长。 少的是罗宽,是罗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从小怀有舞蹈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靠着自己的实力站上真正的舞台,他也报名了这次活动,赶来参加比赛。 三个人又在此处相遇了,他们几乎同时说了句:怎么是你们! 背后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了。 而此时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迟到了。 汪曲汇和罗宽往后退了一步,邢探马上冲了出去,回头不解地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跑开了。 汪曲汇和罗宽又先后走出来,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紧张地走去。 李天臻早早地到了赛场,比赛服装也已经换了。她正在担心着邢探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不来了。 邢探一口气跑进了李天臻的休息等待场所。 李天臻(焦急):你怎么才来! 邢探(喘口气):我......有点事情耽误了。 内景 “舞彩飞扬”初决赛现场 白天 镜头从大屏幕摇到主持人身上,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电视机前直播的画面。 主持人:非常感谢15号选手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我们有请本场比赛第十六号选手李天臻! 主持人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镜头往前摇,灯光亮起,李天臻出现,脸上依旧带着那股没什么舞台经验的稚气。 大屏幕上,三位评委正在认真地注视着选手。镜头从大屏幕甩到评委席,看到的真实情况却是:一个长发胖评委正在倒头呼呼大睡;另外两位女评委,一个在对着小镜子补妆,顺便笑着欣赏自己的绝世美颜;一个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旁若无人般,正看得入神。 李天臻舞蹈的开场音乐最先有三个节拍,每个节拍都对应着一声乐器的敲击响,每个声响换一个动作。 第一个声响将睡觉的胖评委惊醒了,他吓了一跳,猛然间从椅子上做起来,如同被恶梦惊醒一样,眼神有些茫然。 第二个声响让漂亮的女评委把艳红的小镜子从自己的脸上移下来,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似乎若有所思。 第三个声响,低头看手机的长蘑菇头评委忽然抬起了头,给出一个莫名奇妙的微笑,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满意,甚至是期待已久。 李天臻的舞蹈...... 内景 李天臻家 白天 李正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 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李天臻在比赛现场跳着舞蹈的画面。 镜头回切。李正回想起,在自己小的时候,他和李天臻一样,也很喜欢舞蹈。有一次,小李正和另外一些小伙伴走在路上。他一人在前边面边走边跳,见前方有一个刚建好的长方形高地,他便兴高采烈地来到了高地上,把这里当做一个小舞台。由于跳得太过投入和兴奋,他无意中脚底一滑,猛地从高地上面摔了下来。 幼时的李妈妈和其他小伙伴赶紧跑了过来,只见他卧在地上,脸色苍白,头冒冷汗,一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一边痛苦地呻吟着。 李正看着此时的李天臻,他知道她从小就和自己很像,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每次一见她跳舞,自己心里也会隐隐作痛,似乎他是这个世界的弃儿。基于这样的念想,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走舞蹈这条路。 而现在,似乎他所未完成的愿望,李天臻正在帮他实现。 他回想起父女过往的一切,不禁掩面痛哭起来。 内景 “舞彩飞扬”初决赛现场 白天 舞蹈结束,三个评委将头凑在一起。 漂亮评委:你们见过这样的情况吗? 另外两人直摇头。 胖评委:让她通过吗?可是我们...... 蘑菇头评委:不矛盾!我们只负责初决赛的,其他的事情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互相对视,会心一笑,点点头。 外景 “油粘粘”大排档 傍晚 灯光有些昏黄。 周围的人都在低头吃着自己餐桌上的食物。这状态就好像他们现在正身处于一部电影中的一幕,而他们的角色,就是低着头吃东西,不讲一句话,没有一句台词。 在某一张桌子上,坐着李天臻、邢探以及依旧一身黑风衣的黎白。 邢探和李天臻看起来很开心,吃东西很有胃口,特别是李天臻,显得特别兴高采烈,似乎她已经是这次舞蹈选秀比赛的冠军了,而他们现在吃的这一餐,正是庆功宴。 唯独黎白看起来有些忧愁,正在独自抽着闷烟。 邢探:老白,你怎么不吃东西啊。我们刚取得了一场大胜利(拍了拍黎白手臂),多亏了你。 黎白缓缓呼出一口白烟,将烟头放下。 黎白(低着头):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李天臻(抬起头):怎么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了? 黎白:没有......不是你的错。 邢探: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直说啊,干嘛老是绕圈子。 黎白又呼出了一口长长的烟,突然笑了起来,又抽泣了一下,似乎很痛苦,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黎白:李天臻过不了半决赛的....... 邢探一下子站在起来。 邢探:什么意思?下一轮比赛都还没开始呢?你就知道结果了。 黎白没有回答。 邢探(恍然醒悟)你该不会是说....... 邢探坐下,脸色有些惶惑。 黎白:我也是在公司里无意间听到的,这次比赛的参赛者有一个是罗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们收买了半决赛的裁判组,早就商量好了要先把这次最有可能夺冠的李天臻挤出去,然后再收买决赛的选手和裁判,让董事长的儿子拿到冠军。我在这一行已经待了太长的时间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邢探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满面。 邢探: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黎白:你拿什么去举报他们。我们无凭无据,人家可是有钱有势。再说我还有一家人要养,房贷、车贷要还呢,我不能丢这个工作。 邢探:你这么说,难道李天臻就应该把到手的冠军给人家...... 黎白:那还能怎么办...... 李天臻一直沉默着,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李天臻:没事,没了就没了。 说完又低头吃着,却一直没有抬起来。 邢探: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严宽: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你们说的事情,也许我能帮上忙。 严宽的突然出现,把三人都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特别是李天臻,她受到的惊吓最严重,因为严宽是从她和邢探中间出现的,脸又和她离得特别近。 李天臻紧抱着胸口。 黎白一脸煞白,怕别人知道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邢探一把将严宽揪了过去,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 邢探:怎么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严宽:你们开始说话的时候,我就来了。 邢探:你跟踪我们?小变态! 严宽:我没有跟踪你们,我不是变态!我只是跟着李天臻,我找她有事。 邢探:你跟着她干嘛?有什么企图? 严宽:我.......你们刚才说的事,是我哥罗严和我叔叔罗嗦搞的鬼,我想帮她,然后和她公平比赛,我不想作弊。你忘了,那一天我还给过你钱呢,我不是个坏人。 邢探:对啊,这小子的确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我问你,你那时候为什么给我钱? 罗宽:因为我不缺钱。 邢探抬头想了一下,仿佛恍然大悟。 邢:哦......你坐下,我们慢慢聊。 外景 街道防护栏 白天 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不断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 李天祁倚在防护栏上,眼神十分不羁地望着邢探。 邢探: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李天祁:不知道! 邢探将他那个被李天祁盗过的钱包拿出来,故意放到李天祁面前。 李天祁想伸手去拿这个钱包,邢探马上收了回来。 邢探:欸...这个钱包可不是给你的。 李天祁不耐烦地瞪了邢探一眼,将脸朝向另一边,然后又转回来。 李天祁:那你找我干啥? 邢探:我要借你的特殊能力一用。 李天祁不解地望着邢探。 邢探示意将脸凑近,然后在李天祁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李天祁:你可别害我,我答应了我姐要做个好孩子的,怎么能干这种事。 邢探朝李天祁头上拍了一下。 邢探: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姐。再说这么正义的事,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李天祁:你为什么要帮我姐?你有这么好人么?虽然我姐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是稍微打扮一下,还是很可爱的。说,你是不是想那个? 李天祁朝邢探昂了一下头,似乎在说:你懂的。 邢探:哪个? 李天祁:一个男的对女的好,除了那个还有哪个啊? 邢探(苦笑了一下):天啊,我和你爹差不多年纪。这样老牛吃嫩草,有意思吗? 邢探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李天祁望着邢探的背影,摸了摸脑袋,一脸迷惑。 李天祁:老牛吃嫩草,没意思吗? 内景 “舞彩飞扬”半决赛现场 白天 罗索迎面走来。 邢探走上去,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邢探:罗总,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罗索(停住):你是? 邢探:邢探。 罗索:星探? 邢探:我姓邢名探,你不记得我了。 罗索:不认识。 罗索鄙夷地看了邢探一眼,然后走开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李天祁在罗索一旁侧身滑过。罗索结束谈话走开时,李天祁的手中早已拿着那个带着U盘的笔。 李天祁向邢探摆了个OK的手势。 邢探满意地笑了笑,看看四周。 他们两人把这个U盘笔交给了黎白。 黎白偷偷溜进播放室。 趁着此时比赛还没开始,里面的人都在进行赛前会议的同时,他将比赛的开场视频换成了评委与罗索秘密交谈的那段。 不久,比赛开始。 大屏幕视频一播放,现场哗然。 电视新闻。主持人:各位观众,下面播放一则快报。在“舞彩飞扬”比赛半决赛现场上,竟然发生了前所未见的事情,一段疑似现场评委内定晋级选手的视频在大屏幕上播放。尽管当事人和主办方都对视频内容进行否认,声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害。现在,主办方已经决定,为了公平起见,将临时换用新评委,以保证比赛继续顺利进行。 内景 “舞彩飞扬”半决赛现场 白天 几对选手进到舞台上,开始舞蹈,评选出晋级者。 内景 “舞彩飞扬”半决赛现场 白天 比赛已经结束,李天臻晋级了。 罗宽看着在晋级台上李天臻的身影,久久不语,随后默默地走开了。 在晋级的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外景 “舞彩飞扬”半决赛现场外 白天 李天臻结束比赛,从里面走出来。 她提起单车,正准备踩走。 罗宽:李天臻! 李天臻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在叫她,回头一看,罗宽正站在她身后。 李天臻:怎么了? 罗宽:我想说...恭喜你晋级决赛了。但是,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额,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李天臻呆住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罗宽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李天臻(斩钉截铁):不行! 李天臻急促地坐上自行车,忿忿地踩走了。 罗宽静静地看着李天臻越骑越远。 李天臻越骑越快,恨不得下一秒就骑到世界的另一边,反正尽快地远离这个由罗宽创造出来的尴尬圈。 她一边骑着一边回头,生怕罗宽追了上来。 内景 罗氏办公大厦 白天 罗氏大管家罗索转过身来,一边走近罗严一边说个不停。 罗严正在办公卓上吃着东西,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与水果,其中一个盘子上叠着几条长长的面包。 几个保镖和侍从模样的人站在一边。 罗索: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容易吗?一个打理着整个家族的大小事务,整天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的。家里的事,公司的事,什么事都得我去操心。我天天就像条狗一样活着,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你爸爸出差之前,跟我说了什么?他不断地跟我强调,要看好你,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绞尽脑汁让你把重心放到公司上来。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才让你弟弟能够参加这个选秀比赛,借机来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可结果呢?他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来出卖我,还假惺惺地套我话,让我把录音笔带到现场。现在一切都搞砸了,他也进不了决赛了,更别提什么冠军了。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这有多伤我的心吗?你爸爸回来问起这件事,叫我怎么交待!(将脸靠近)啊?你说! 在罗索边说话边走近的过程中,罗严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桌子上的食物,仿佛罗索根本不存在,而他说的话,自己一句也没有听到。 罗索将脸贴近的时候,他的眼神便望着其他方向,不与罗索正面对视,可是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嚼着食物,从脸上可以看出他地心情很是不满。 罗索说完了。罗严也优雅地拿起一张餐巾,擦了擦嘴,慢慢地放下然后站了起来。 他顺手拿起一根长面包,揪着罗索,朝他头部不停地敲打着。 罗索被打得哇哇大叫,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屋里的其他人慌张地过来,想要拦住罗严。 罗严停了下来。 罗严(对着罗索):这些年你背着我们亏空公款,吃回扣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敢跟我说功劳?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叔叔的份上,我早就让警察把你抓进去坐大牢了。以后你要是再利用公司里搞什么违法的勾当,说任何对我弟弟不利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明白吗? 罗索(挡着脸,唯唯诺诺):知道了,知道了...... 罗严:他妈的,滚! 罗索捂着脸走了。 内景 李天臻卧室 晚 李天臻躺在床上睡觉,摄影机摇进。 外景 人来人往的集市 白天 90年代初。 集市中有一块空旷地带,那里既是人流汇集的地方,也是人流分散的地方,像是集市里的一个交通枢纽。 在空旷地带上,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搬来了一堆乐器。里面三个吉他手站在麦克风前面,中间的一个看起来是主唱,他靠得离麦克风最近。 他们看起来像一支乐队,穿着也很新潮,头发也是长长的。 人们围着他们,不住地打量着。 三个吉他手互相致意,点点头。 主唱吉他手在麦克风前收挥动一下手指头,吉他发出一声悠扬的声响。 他将头昂向天空,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向上天诉说着些什么。 主唱吉他手:啊........ 声音低沉而浑厚,却又悠长,像是用这一个字,诉说出人间无穷无尽的纠缠与苦恨。 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开始动手,让乐器发出声音,跟随着主唱手的节奏。 他们围成一个圈,上下跳动着,左右不停地摇摆着头,形似疯癫。 三个吉他手中左边的那一个,染着黄色的像刺猬一样的头发。他跳着跳着,突然整个人躺倒在地上,向上踢着腿,像一个疯狂的小孩般边弹着吉他边不停地左右滚动着。 人群被这乐队的声音吸引着,越聚越多。 一位妇女将她身边的孩子拉近自己,搭着她的手臂,似乎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人们的脸上都是同样的安静,冷漠,直视前方,旁观者的姿态,就好像自己是不真实存在的一样。在众多人群的脸上,有一两张看起来是年轻时的邢探和李正,他们像其他人一样,只是站立着,观望着。 一个小女孩推开拥挤的人群,一步步地前进,直到来到人群的最前面。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乐队,两眼发光,那表情,就如其他小朋友看到好吃的糖果一样,兴奋而充满期待。 这个小女孩,正是年幼时的李天臻。 内景 “小丑鸭与白天鹅”舞蹈培训机构楼内 白天 邢探:什么?你最近老是做同一个奇怪的梦? 李天臻:嗯。但这个梦倒不是唯一困扰我的地方,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不明白。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我一回头,明明见到的是一个伸着长舌头的东西。虽然我知道长舌鬼是不存在的,我也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当时那种感觉却好真实,就像是我亲眼所见的一样。即使我出现幻觉,也不可能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啊,为什么是那么长的舌头呢?想不明白。 邢探绷紧着脸看着李天臻,久久没有说话。 邢探:不知道,你肯定是想太多了,脑子发烧了。 李天臻依旧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外景 街道 白天 李天臻与罗宽走在路上。 罗宽:这么奇怪?那我能不能也做这样的梦? 李天臻只走着,没有说话。 罗宽:不过那一天的事情我倒是还记得,邢老师的头发一直都是黑色的,也没有你所说的长长的舌头,那肯定是幻觉。 李天臻:哎,你别说了。 罗宽:说起那天,我幸亏遇见了你们,不然我现在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李天臻停下脚步。 李天臻:为什么? 罗宽(停顿):我本来是想在那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因为我是一个失败者,那时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带着面具生活,他们还想把我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并不想这样子,哪怕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天臻:那你现在呢? 罗宽:我不会去死,也不会戴上面具,更像是一具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 李天臻:你别再跟着我了,也千万别做傻事。 李天臻踩上单车,一下子走远了。 罗宽静静地站在,看着李天臻的背影越骑越远。 内景 “小丑鸭与白天鹅”舞蹈培训机构楼内 白天 李天臻一行人正在备战决赛,她在认真而拼命地进行练习。这场比赛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还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拿下冠军。 长发男、短发女和李天臻三人练习完一段舞蹈,站立着小憩,对长发男和短发女来说,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陪李天臻练好舞蹈,当好陪练的角色。 邢探和李正站在一旁,正在滔滔不绝地聊着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越聊越开心,这种状态,让人无法联想到,一段时间之前,他们还是彼此意见互不相让的两个人。而此时,他们就想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正聊得火热。 长发男满身是汗,手里拿着一瓶水,边走边喝来到魏国富办公室。 老魏(抬头看了一下):练完了? 长发男:练完了一段,累死了。老板,今天探哥是怎么回事(指了指外面),他们俩人已经聊了一个上午了,还没聊完。 老魏摸摸下巴,想了想。 老魏: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是在回忆一个年代,一个无法回去的年代。就像,炸药遇见明火,就会产生爆炸一样...... 长发男不解地皱皱眉。 镜头摇到办公室外。 李正(对着邢探):真没想到,你居然懂得那么多! 邢探(笑了笑):原来当年的比赛你也在现场,敢情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世界真小,世事真巧! 两人哈哈大笑,互相一视,眼神顿止,仿佛时间静止,又带点含情脉脉。 他们的头彼此朝向对方,在慢慢地靠近,这是情侣间即将接吻才有的姿势。 李天臻见此情形,马上咳嗽了一声,往前一步站到两人中间。 李天臻(对着李正):爸!妈还在家等着你呢。 李正和邢探一惊,如梦中初醒。 李正用手抹了抹上嘴,对着邢探笑了笑,依旧深情对望。 邢探也还以一个同样的眼神。 李天臻却是一脸的不满与疑惑。 此时长发男走过来。 长发男:李天臻,我觉得这个动作应该这样才对。 长发男比划着做了一个动作。 邢探一把将长发男推开。 邢探:你懂个屁!...... 内景 “舞彩飞扬”决赛现场 白天 评委进席。 李正也到了现场,他的座位旁边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旁边坐着一个打扮得光彩鲜艳的女孩子。 李正指着场上站着的李天臻,对着他旁边的年轻人说了一句话。 李正: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吗?那是我女儿。 年轻人将手指向评委席。 年轻人:看到评委席上坐着的老头吗?那是我爹。 李正将头扭向一边,又回过头瞧了年轻人几眼,显露出厌恶的表情,似乎对年轻人的没礼貌很看不顺眼。 邢探和罗宽盯着评委席看,汪曲汇正在那里坐着。 邢探和罗宽:怎么是他啊! 决赛采用的是PK制,由李天臻与另一位颇具实力的黑色塑身衣的短发女选手进行同台PK,最后由评委综合评分决定输赢。 音乐与舞蹈开始...... 两人开始跳起各具特色的舞蹈。 一番对决后,比赛结束。 主持人宣布李天臻赢得了比赛冠军。 李天臻终于松了一口气,向着观众席会心一笑。 外景 “油粘粘”大排档 傍晚 灯光依旧有些昏黄。 李天臻、邢探和其他一群人又聚在了一起,在一张大桌子上,庆祝李天臻夺冠。 李天臻显得很活泼,也志得意满,边吃着边说着话。 这次抽闷烟的是邢探,他看着李天臻,一语不发。 其他人似乎也很开心,都沉浸在这喜悦之中。 老魏:老探,你倒是说句话啊。 邢探回过神来。 邢探:我没什么好说的。李天臻,我以后不再是你的老师了。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邢探说完,站了起来,准备转身走人。 李天臻也站起来,声音有些颤巍巍。 李天臻: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邢探没有回话,一直往前走着。 李天臻以几乎尖叫着的声音喊着。 李天臻: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邢探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近景 李天臻家客厅 白天 一年后。 李天臻倏地睁开双眼(素颜)。 在她身后,是一个豪华的客厅,橱窗上摆满了奖杯,以及各种荣誉勋章等物品。 一只男人的手进入画面,伸到她的面前。这只手上拿着一个信封,信封上俨然写着“某某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李天臻蜷缩着身体,慢慢地从那只手上接过这个信封。她的手颤抖着,有些慌乱却依然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信封打开。 信封打开了一半,从她的手上滑落。 李天臻后背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她竭力不让这颗泪珠掉落下来,但是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却再次传递到脸上。 她用力一合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掉落。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几乎同时滑落。 而后,第四滴,孤独地滑落。 李天臻(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天臻用手掌擦了擦眼泪。 (上帝视角、全景)李天臻崩溃大哭。 画面落幕。 内景 医院病床前 白天 邢探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体插满了针头,气息微弱。 病房里,他的女儿邢喵喵坐在他的生病。老魏、黎白、他的前妻站在床的对面。 邢喵喵拿出一张纸和笔,边听着邢探讲话边写下来。 邢探:从前,有一只小鸭子,他很向往天空。他每天不断地拍打着翅膀,以为有一天他也可以像老鹰一样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翔。 但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小鸭子却始终没有飞上天空。 后来小鸭子慢慢长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那样灵活了,他很失望,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有一双翅膀,可就飞不起来。 直到有一天,小鸭子遇见了小天鹅。他看着了小天鹅张开翅膀时的样子,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天空并不属于自己。 那时的小天鹅还不会真正飞起来。小鸭子在一旁看着,以前的梦又被点燃了,他心想也许我能帮帮这只小天鹅。 在小鸭子的帮助下,小天鹅飞到了一颗树上,并开始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已经飞得很高了。 小鸭子看到了此情此景很生气,他知道自己得了病,已经时日不多了。而他更想看到的,是小天鹅在天上飞。所以他左思右想之下,故意吓跑了小天鹅,让她飞走。 受了惊吓的小鹰飞向了天际,在短暂迷茫后却惊奇地发现了天空的广阔。 那只小鸭子躲在暗地里看着小天鹅自由而游刃有余地翱翔,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对他来说,那一片蓝天,真的很美。 全景 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白天 李天臻又回到了这个房间里。 她看看周围,依旧是自己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 她看着前方,音乐又慢慢响起。 一个敲击声,她快速地旋转了几圈。 舞蹈开始,一连串的动作。 李天臻开始往前走,边走边跳的过程中,老魏、黎白、长发男、短发女依次出现,陪着她一起跳,之后他们又依次消失了。 她在海崖边跳着,在摩天大楼上跳着,在繁华的街道上和一群老人搭着肩膀跳着....... 她又回到了白色房间里。 舞蹈并没有停止,跳着跳着,邢探出现了,两人肩并肩跳着同样的动作,像两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渐渐地,邢探也消失了。 这里只剩李天臻一个人,房间变成白色的浓烟,烟雾在她背后渐渐蔓延,直至也将她湮没。 浓烟继续变化着,最后化成了两个字: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