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是真】

（文学剧本）

1、公园里。日/外

【演职员表】

阳春四月，来公园里游玩的人不多。从林荫道上，跑来的宠物狗皮皮仿佛遇到了威胁，停下抬头警惕地张望。

迎面走来的孙天乐止步和皮皮对视。他身穿特警式制服，乍一看像个警察。

皮皮愣了下，掉头呜呜叫着跑开。

孙天乐不相信这狗是自己能吓走的，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身后。

听见女子呼唤“皮皮、皮皮”的声音，孙天乐又掉过头来，随着哎呀一声，少妇模样的任颖滚在了路面上。

仿佛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孙天乐奇怪地望望天，来到她跟前伸出了手。

孙天乐：请起，你是从哪儿来的？

任颖狼狈爬起：谢谢大叔。（手指山坡）我是来找皮皮——（突然想起）我婆婆？

2、湖边。日/外

头戴太阳帽阿飞坐在湖岸边垂钓，他如阿拉伯女人般地面裹纱巾戴着手套生怕把自己晒黑，细眉下的两只小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慢慢站起向对岸观望。

阿飞脱口而出：阿姨！

对面湖边的斜坡上，华秋怡独坐轮椅里，微风吹动起裹在颈间的白色丝巾，飘逸起岁月难以掩饰的风韵，苍白的面容娥眉紧锁，两手一点点向前移动车轮到了坡顶。

这厢，阿飞手中鱼竿的鱼线猛然沉了下去。

阿飞高喊：阿姨快停下，快——哎哟！（被大鱼拖动的鱼竿拽入湖中）

有人大叫：快来人啊，有人跳湖了！

华秋怡一愣，急忙停住轮椅。从背后冲上来的任颖脚下被块石头一绊，一只手本能地推在轮椅上，轮椅急速朝下滑去。

华秋怡惊叫：救命啊，快来救我！

千钧一发之时，一个人影飞身跃入水中，转身接住从岸上扑来的华秋怡。

华秋怡望望孙天乐臂章上的“保安”字样：谢谢你救了我！

任颖望着立在半腰深水中的孙天乐和他怀抱中的华秋怡，慢慢爬起。

任颖：妈呀，这次更说不清了！

3、公园里。日/外

中国古典式回廊，飞檐斗拱下静坐几个老年人，晚景的暮气中彼此没有交流，扎堆的目的似乎只为共同见证时光的流逝。

轮椅转动推过，一双走动男人的鞋子不断冒出水，在路面留下印迹。推华秋怡而来的孙天乐瞅了下“时光回廊”的路牌。

华秋怡充满感激地：怎么称呼你，师傅？

孙天乐平静地：孙天乐，你呢？

华秋怡：华秋怡。（望着湖面）怎么不下去捞他？

湖面上，阿飞死死拽住鱼竿，随着大鱼的游动在水中转圈。

孙天乐跟着望望：他水性比我好，等他上来再处罚他。真是你儿媳带你来的？

华秋怡恨意涌上心头：也是她推我下湖的，她叫任颖。你能把她抓起来吗？

孙天乐：帮你找找可以，（用肩上对讲机呼唤）控制中心，我是07岗的孙天乐，请全体保安帮忙寻找一位叫任颖的女子，她婆婆在……

华秋怡眼光远望：别喊了，她来了。

孙天乐顺她眼光望去，只见任颖抱着皮皮快步走来。

孙天乐眉头一皱：是她？（抬手高喊）喂，这里！

华秋怡向孙天乐上衣口袋塞个东西，孙天乐要看。

孙天乐：什么东西？

华秋怡攥住他手：别看！

任颖拿跑来：妈，你没事吧？

华秋怡好似见到了仇敌，把头扭向一边不作回应。

任颖把皮皮放在地上：谢谢大叔。你快去救落水的阿飞吧。

孙天乐来到水边大喊：阿飞，你还不放手啊！

湖面飘着阿飞的短裤和一只鞋子，阿飞从水中冒出头吐了口水。

阿飞：我是来游泳，不是钓鱼的！

任颖推华秋怡离去去，皮皮跟在身后。

孙天乐对阿飞：那你慢慢游吧。（转头满目怜爱地目送华秋怡，直到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后才收回目光）

孙天乐：不错的这女人，可惜了。（从上衣口袋掏出锦囊，摸出一张折叠的纸片，打开来）

纸片上手写着：我如有意外请把狗头金上交国家，华秋怡立嘱。

孙天乐双眉紧皱：狗头金？（正感困惑，对讲机响起）

对讲机：孙天乐孙天乐，听到请回答。

孙天乐：我是。人已经找到了。

对讲机：王队请你立刻来办公室，重复一遍，请你立刻来王队的办公室！

4、保安办公室。日/内

孙天乐出现在门口：队长，我被投诉了？

台后的王队示意：坐。（起身从档案柜取出孙天乐档案）你真叫孙天乐？

孙天乐困惑地：什么意思？

王队回头直视：今天该给你转正，可总部查验说你身份证是假的。（回到座位，打开档案，抽出入职表看着）特种兵、司机、厨师、保安主管，你填的这些履历也没一条是真的？

孙天乐站起：我在这里做的每件事都是真的。

王队：工作是很认真，可我们不能聘用来历不明的人。（推过辞职表）人类创造了语言的同时也制造了谎言。填吧。

【片名】：无言是真

【淡入】

5、医生办公室。日/内

地上一个鼓囊囊的双肩包，身着便服的孙天乐望着桌后的女医生。

女医生从脑电图抬头：有没发生过忽然间无法区别左右，穿外套时手伸不进袖子的现象？

孙天乐摇头：医生，我脑袋确实受过伤，车撞的。

女医生点头：初步诊断，你可能患有AD。

孙天乐难以接受地望着医生片刻，忽然站起解开腰带。

女医生紧张站起：喂你要干什么？

孙天乐拉下裤链：我没有ED，不信证明给你看。

女医生忙转过身子：我说的是AD，俗称老年性痴呆！

孙天乐：哦。（尴尬地拉上裤链）                      

女医生回头望望：热性疾病、手术、头部外伤或吸毒，都会导致AD的发作。

孙天乐似乎难以接受：我很老？

女医生注视他片刻，点头坐下：至少比我！

6、医院走廊。日/内

打吊针的阿飞身披毛毯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咨询台上的花瓶振得一抖。

孙天乐背双肩包从咨询台前走过，耳畔回荡医生的话。

女医生（OS）：对AD患者，除了药物治疗，心理辅导是关键。尤其是夫妻间经常回忆共同岁月，有助于刺激大脑皮层，填补记忆的黑洞……

孙天乐来到走廊门口，神情恍惚地望天：这么说要治这病，还得先找个老婆？

7、华秋怡家。日/内

客厅的布置显示是个普通的中产家庭。

皮皮吧嗒吧嗒吃完盘中的菜，扭头望着任颖。任颖打了个响指，皮皮立刻四脚朝天躺在地板上不动了。

任颖和饭桌边的华秋怡对望一下。

任颖：1-2-3，皮皮起！

皮皮立刻爬起，对着任颖摇头摆尾。

任颖对华秋怡：饭菜没有毒，还不吃？

华秋怡端起碗，慢悠悠吃着。

任颖抱起皮皮：咱们去洗澡。（嘟哝着）整天疑神疑鬼的，干脆自己找个贴心老头伺候好了！

华秋怡喃喃地：我只要那个老头。

8、十元店里。日/内

几张上下铺，到处是乱糟糟的。

坐在下铺吃泡面的孙天乐瞅瞅对面地上的一双脏兮兮的破鞋，扭过身子。

民工老潘从上铺下来，套上鞋子：你是从外地来的？

孙天乐点下头算是回应。

9、橘子园小砖房。日/内

一处10平米的白墙小砖房，破旧的房门敞开。

任颖推着华秋怡沿小道走来：咱们的果树该打药了。

华秋怡话中带话地：你不是会配毒药的吗？

任颖在小屋前停下：可我没时间喷，回头去街边找人。

10、河边。日/外

不大的池塘水面波澜不惊，任颖推华秋怡沿河边走来。

华秋怡警告：离水远一点，我可不想像你老舅一样死在了这里。

任颖停下望着河面：那是因为他下河电鱼，不小心电了自己。自作自受吧。

华秋怡心存芥蒂：没错，我是自作自受。幸好你为我俩都买了保险，而且你是唯一的受益人。

任颖带着百口难辩的委屈：妈，难道你怀疑是我故意害死了他？

华秋怡话中带刺：劝君行善莫作恶，举头三尺有神明！

11、批发市场外。日/外

孙天乐和老潘、民工坐在门前斗地主。

民工：老潘，生意这么清淡，你还找帮手？

老潘：这叫有福同享。（对孙天乐）先讲点规矩：第一别跟老子抢活，第二每天上交10块的保护费。

孙天乐：交给你？

老潘：当然，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不交钱就赶紧走人！

越野车在路边停下，任颖从驾驶室伸出脑袋大喊：喂，你们谁会打农药？

三人一起转头，孙天乐抢先快步走去：我啥都会！

12、橘子园。日/外

孙天乐身背药筒向树枝喷药，听到身后有人叫“孙师傅”，一转身，农药喷在任颖脸上。

任颖抹把脸，递过口罩：戴上，有机磷会损害人体神经。

孙天乐放下药筒：我不是故意的，（接过口罩戴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任颖掏出纸巾擦脸：好在只是试试你的功夫。一周能全打完吗？

孙天乐望望身后成片的橘子树：应该行吧。

任颖仰望枝头：要不是今年业务特别忙，我自个就喷了。

孙天乐奇怪地：你还有其他业务？

任颖想起了什么：开滴滴车。把你身份证拿来。

孙天乐掏出递过：你会配治老年痴呆的药不？

任颖接过看看：开啥玩笑。（装起身份证）复印后还你。要不你替我看园子，包吃住一天开你50？

13、小砖房里。日/内

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木桌，孙天乐坐在床边看着往喷药桶里倒农药的任颖，又仰面瞅着漏光的玻璃钢瓦屋顶。

孙天乐：这瓦该换了。

任颖放下药瓶，跟着望望：唉，房子和女人都需要男人打理，不然一个败得快一个老得快。你没家人，孙师傅？

孙天乐站起：应该有。一个老男人如果从没结过婚，要么是穷要么是生理问题。我大概是前者。

任颖在水盆里洗手：可以去喷了，记得喷完后一定要把手洗干净。

14、华秋怡卧室。夜/内

任颖为坐在床边泡脚的华秋怡递一杯奶。

任颖命令：先把奶喝了。

华秋怡接过闻了闻：任颖，你抽空去把那老头接来。

任颖不解地：哪个老头？

华秋怡犹豫了下：公园的那个老保安。

任颖匪夷所思地：咱家楼下有保安，接他来干嘛？

华秋怡欲言又止地：我想问问他，把我的狗头金藏在哪儿了。

任颖半信半疑：妈，你要真是有狗头金，怎么会连黄宇都没见过呢？

华秋怡拿过床头柜上的母子合影：我正要告诉他呢，他却走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说谎话骗你？（放下照片）那石头就是他当年捡来的。

任颖为她擦脚：真巧，他正跟咱看果园呢。妈，你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华秋怡把腿搬上床：那是你们隔着玻璃门玩的游戏。我们老人的心门是实木的，厚重严实防盗。

任颖端起水：门是否防盗不在于结实，而在于门锁，难道不是？

华秋怡不容置疑地：你明天把他接回家，去把皮皮抱来，我要睡了。

15、公路上。日/外

任颖的越野车疾驰而来。

开车的任颖觑副驾驶的孙天乐：你没骗我吧，连自个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

孙天乐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我最远的记忆是在五年前……

16、【闪回】公路边。夜/外

月光下，一辆货车翻到在路边，旱沟里满面是血的孙天乐慢慢睁开眼。

孙天乐（OS）：我记不起那晚是怎么出的车祸，模糊记得有个死人。因为当时非常害怕，没敢报警也想不起住哪里，于是……

17、小区。日/外

任颖在楼前停下越野车。

任颖：于是就在外一直流浪？

孙天乐：后来的事我记得。啥都干，也捡过废品。

任颖解开安全带：唉，本想请你来伺候人，谁知你也要人伺候。

孙天乐：我能照顾自己。你婆婆有病？

任颖：等她面试通过后再说。（开车门）到了。

孙天乐从后门下来,转头看看四周，做梦般地扶额仰望天空.

孙天乐：这会是我的家？

18、华秋怡家。日/内

18.1 客厅。

坐在客厅中央的华秋怡在轮椅上，在逆光中望着进来孙天乐。

任颖从孙天乐身后带门走来：妈，我带他回来了。

孙天乐冲华秋怡点头：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轮椅边的皮皮瞧见孙天乐，吓得掉头跑开。

华秋怡瞅瞅皮皮，回头微微颔首：欢迎回家。

18.2 华秋怡卧室。

孙天乐拿起床头柜上母子的合影看着。

华秋怡转动轮椅过来：我儿子黄宇。

孙天乐来回审视：他长相像爸爸？没你漂亮。

华秋怡下意识地捋下耳边头发：儿女再丑，在父母眼里也是宝。

孙天乐放下合影：是。你找我来——

华秋怡示意他去关门，来到门口的孙天乐望望厅里打手机的任颖，关上房门。

孙天乐转过身：路上你儿媳告诉我，咱俩以前认识？

华秋怡上下打量他，那目光既陌生又仿佛见到老朋友般的凝重。

孙天乐指着脑袋：不瞒你，有老年痴呆，医生说的。

华秋怡淡然一笑：医生的话你敢信？听听就好。我给你的锦囊没丢掉吧？

孙天乐掏出：没，还你。

华秋怡推开：留着，算咱俩的缘分。（到床头柜前拿起合影擦拭着）想不起过去没关系，重要的是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别信，一句也别信！

孙天乐大惑不解地望着门外：为什么？

华秋怡一字一顿地：因为她心术不正，一直想图财害命！

孙天乐愕然地张大了嘴。

19、电梯里。夜/内

皮皮望着拿酒的孙天乐，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20、华秋怡家客厅。夜/内

任颖四处寻找：皮皮，皮皮，快出来试菜！

孙天乐从门外进来：别找了，它在电梯里不愿意出来。

任颖过来端起碗：算了，咱们先吃吧。

华秋怡慢条斯理地：我要他来喂我。

任颖把碗递给孙天乐，孙天乐迟疑了下，接过。

孙天乐：好吧，遵命。

任颖拿起筷子自顾吃着：大叔，你得先尝一口，她才肯吃。

孙天乐自己尝了口：稍稍有点淡。（要去喂华秋怡）

任颖：别急，还得倒地装死三秒才行。

华秋怡不高兴地：别听她的。

任颖笑笑：妈，今晚他住哪儿？

吃饭的华秋怡慢慢摇头：我俩还没办证，不能上我的床。

任颖调侃：他人挺帅的，可惜太老了，更不能睡我的床。

孙天乐啼笑皆非：得，我还是回去帮你看橘子园吧。

华秋怡坚决地：不行，那么远，刚重逢就要再分开？

任颖看看沙发：孙叔，委屈你一下，睡沙发好了。

孙天乐看看沙发：行。（喂饭）你是怎么瘫的？

任颖抢先：还不是因为她儿子的意外，医生说是受到严重打击造成的。

孙天乐询问的目光看着华秋怡。

华秋怡面无表情：撒谎。我饱了，你去吃吧。（转动轮椅进卧室）

孙天乐开始吃饭：她儿子死了？

任颖悲伤地：怪他命不好出门被车撞了。嗳，大叔，你挺会哄女人的。

孙天乐给自己倒上酒：什么意思？

任颖抢过酒杯闻闻：看得出她对你情有独钟。（一口喝干后还给孙天乐）不过我先提醒你，她的遗嘱已经立好并且公证过了，将来死后这套房子和果园全部归我，谁都甭想打这个歪主意。

孙天乐难以置信：你把我拉来，还说我图她的家产？

任颖望着门外：皮皮？（起身去开门）人心隔肚皮，谁知谁会暗算谁。（对皮皮呵斥）现在你已经没用了，还回来干啥！（返回直望着孙天乐）你打算在这住多久？

华秋怡出现在卧室门口，冷眼望着任颖。

任颖：又想出去看跳舞？

华秋怡默然点头。

21、广场上。夜/外

轮椅里的华秋怡羡慕地望着跳舞的大妈们。

任颖：妈，既然狗头金是他送你的，怎么又会回到他的手里？

华秋怡语气幽幽地：只因为当年我太信任他了。你没觉得他是在装傻？

22、华秋怡家。夜/内

孙天乐在厨房里洗着碗筷，皮皮蹲在门口望着他。

孙天乐回头看看皮皮，微微一跺脚，皮皮吓得呜的一声跑开。

孙天乐觉得有趣地笑笑，吹起了口哨，打开壁橱门望见一个白色药瓶，拿过正看着，随着开门声外面传来任颖和华秋怡的对话。

任颖（OS）：我敢打赌，不出三天你就会把他扫地出门。

华秋怡（OS）：你怎么这么敢肯定？他人呢？

孙天乐忙放回药瓶，从厨房出来望着两人。

23、华秋怡家。夜/内

厨房里，任颖用擀面杖碾着药片，听到身后有声音，见是孙天乐站在门口。

任颖：吓我一跳。你站在这儿干嘛？

孙天乐：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赶我走？

任颖把粉末放进杯子里：去年我老舅就是这样，来的第二天就被赶出了门。

孙天乐来兴趣地：什么原因？

任颖在杯倒上牛奶：怪他性子急，刚来的第一晚就想爬我婆婆的床，结果被她一脚给踹了下来。（回头盯着孙天乐）

孙天乐点头：你俩放心睡，我谁的床都不爬。

24、华秋怡家客厅。晨/内

阳台洒满了清晨的阳光，睡在客厅沙发的孙天乐听到动静微微抬头。

任颖从卫生间出来：马桶又坏了，回头叫阿飞来修。（进了卧室）

孙天乐坐起：不必麻烦他，我会修。

孙天乐瞅瞅华秋怡紧闭的房门，拿过裤子准备穿衣，从裤兜掏出锦囊。

华秋怡（OS）：我如有意外请把狗头金上交国家。

孙天乐：到底是啥宝贝？

25、街边。晨/外

石玩店招牌前，阿飞摆上人寿保险的易拉宝。

越野车停下，任颖伸出脑袋：阿飞，最近有好货吗？

阿飞：下周会来一批梅岭矿的，到时多帮我拉些客人过来看哈。

26、公园里。晨/外

孙天乐慢跑而来，见一老妇推着老头在前面边说边行，止步羡慕地望着他们。

女医生（OS）：夫妻间经常回忆共同的岁月，有助于激活大脑记忆，填补记忆的漏洞

孙天乐自语：和她既然是老相识，也肯定会有共同的记忆！

27、华秋怡家。日/内

华秋怡坐在卫生间门外的轮椅里，看着孙天乐在里面修马桶。

孙天乐：你要用卫生间？

华秋怡答非所问：家里有个男人，可真好。

孙天乐：嗯，咱俩是怎么认识的？（见半天没人应答，转头望着）你也忘了？

华秋怡凝望他片刻，微微摇头：我至今记得两岁时姥姥给我唱的催眠曲。

孙天乐：羡慕你。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华秋怡陷入回忆：工程师，地质工程师。

孙天乐扭头盯她片刻：难怪会修东西。

华秋怡掉过轮椅：那女人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孙天乐：你是说任颖？

华秋怡回首点头。

孙天乐盖上水箱：好了。（收拾工具）她问我狗头金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说在我手里？

华秋怡朝阳台张望：因为没有狗头金你就没有留下的理由。皮皮，快过来洗脸了！

28、华秋怡家卫生间里。日/内

孙天乐扭干毛巾递给华秋怡：对没有记忆的人，一切皆为悬疑。我猜咱俩是老相好对吧？

华秋怡为怀中的皮皮擦着面：我的婚姻只有短短四年，那时还没有廊桥遗梦。（递过毛巾）

孙天乐接过：你的话很烧脑。能直接点不？

华秋怡歪着脑袋：如果我说咱俩之前没有任何关系，你会走吗？（目光里弥漫着浓浓的期盼）

孙天乐迷惘地望她：既要有吃有住，还得找回记忆。（摇着头挂上毛巾）

华秋怡放下皮皮：把早餐倒掉，推我出去吃。

29、早餐店。日/内

孙天乐要喂华秋怡油条，被她挡住。

华秋怡：自己来，任颖从不带我出来吃早餐。（抓根油条）你会做饭？

孙天乐：不是说工程师吗？应该啥都会。

华秋怡抿嘴一笑：我以后只吃你做的饭。（慢慢吃着）会烧饭的男人最性感。

孙天乐也抓了根油条咬了口：那是懒女人的托词。谈谈咱俩的往事，或许对我有帮助。

华秋怡内心翻腾着：一把锁可以锁住记忆，也能锁住心门。说实话，好喜欢被你当孩子呵护的感觉。

孙天乐停止咀嚼：你有恋父情结？

华秋怡回避他的目光：你大不了我多少。说实话，你有点像罗伯特。

孙天乐不解地：罗伯特是谁？

30、华秋怡家。日/内

电视里播放《廊桥遗梦》的画面。

华秋怡示意孙天乐在沙发坐下：坐，就是这位老男人。

孙天乐望着屏幕：是罗马假日？

华秋怡：不，是廊桥遗梦，一个老男人和有夫之妇的浪漫故事，女一号叫弗朗西斯卡。

【电视画面】罗伯特边吃边与弗朗西斯卡侃侃而谈他的经历。

孙天乐挠着头：咱们当年也是这么认识的？

华秋怡揶揄地：你会有他这么浪漫？

孙天乐目光直射：能直接回答我不？

华秋怡目不转睛：NO。

孙天乐苦思着：基本排除了初恋和婚外恋。罗伯特和她结婚了？

华秋怡心无旁骛：NO，结局是女主角的心碎了。

孙天乐失落地起身：我不喜欢悲剧。（提过拖把）不用猜，肯定是罗伯特骗了弗朗西斯卡的钱。

华秋怡意有所指：这是中国编剧的套路。骗子把咱中国老人骗实在了，骗得不敢再去谈情说爱。

孙天乐奇怪地望着她。

华秋怡不解地：怎么，我说错了？

孙天乐开始拖地：老人的火上得慢，可一旦燃起来连火葬费都能省了。

华秋怡噗嗤一乐：瞎掰。嗳，你像他一样，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稍后】

孙天乐坐在桌边，一旁的华秋怡歪头等待。

孙天乐回忆：出事那晚我不知走了多久便晕倒在路边，被人送进了医院。半个月后开始四处找家。记得有一年的除夕，我一整天没能找到吃的，躲在桥洞里呼呼大睡。天黑后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在寒风中我不停跺脚哈手，忍着饥饿仰望满天绚丽的烟花。心想居然又活过了一年，真棒！

华秋怡直盯电视屏幕，早已泪水汪汪。

孙天乐递过纸巾：抱歉，把你说哭了。

华秋怡接过，示意电视：每当我看到这画面时都会掉泪。

孙天乐转头望电视。

电视屏幕里弗朗西斯卡意外加到罗伯特时心痛流泪的画面。

31、石玩店。日/内

孙天乐看着几块石头。

阿飞走来：大叔，是你。来买保险的？

孙天乐望望易拉宝：你还做这个？

阿飞：保险是兼职的。你来赌石？

孙天乐：你这里有狗头金吗？

阿飞眼前一亮：你有？

孙天乐不置可否：听说它很珍贵，是吧？

阿飞兴奋起来：当然，如果尺寸大成色好，你足以买下这整条街！

孙天乐目瞪口呆地：这么不值钱？

阿飞奇怪地瞪着他。

孙天乐来到门口向左右观望：我是说你们的这条街！

32、华秋怡家。日/内

华秋怡为孙天乐开了大门。

华秋怡厉色地：你跑哪儿去了，招呼也不打就出门。

孙天乐没在意：出去溜达。任颖呢？

华秋怡严肃地：记住今后只要我起床，你一刻也不准离开我！

孙天乐反感地：你是拿自己当女王，还是当我是奴隶？

33、街头。夜/外

深夜的街头行人寥寥。

孙天乐向十元店走来，小巷里突然窜出一个戴头盔男子，手里的水果刀抵住孙天乐胸口。

男子：爷们，借点钱花花。

孙天乐：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借钱给你？

男子威逼：老东西，不识相是不？

孙天乐突然攥住那人手腕，一拳打在他肋部，男子啊哟一声倒地，孙天乐揪掉他头盔，正是老潘。

孙天乐揪住他：老潘，这里也是你的地盘？

一辆大车闪着前灯直冲而来，孙天乐忙爬起窜进小巷。

货车下来的司机扶起老潘：怎么回事大哥？

老潘：我遇到打劫的了。

司机：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老潘：没让他抢到啥，不必了

孙天乐靠在墙上：靠，我倒成了抢劫犯！

34、华秋怡家。夜/内

任颖开了门，门外站着孙天乐。

任颖：你去哪儿了？

孙天乐垂头丧气：唉，本想走人，却遇到个打劫的。

任颖关心地：你没受伤吧？

孙天乐摇头在沙发坐下：还好，受伤的是他！

35、大厦内。日/内

孙天乐推着华秋怡沿走廊而来。

华秋怡带着怨气：想溜，不需要我帮你回忆过去了是吧？

孙天乐心情郁闷干脆沉默不语。

华秋怡朝前张望：好久没来这里了，居然一点没变。停下。

两人停在“瑜伽培训”的门前。

里面一女子出来：哟，华老师，几年没见您这是怎么了？

华秋怡展露笑容：摔的。马莉，你在这儿当了教练？

马莉：可不，这得感谢您当年的悉心栽培。这位大叔是——

华秋怡亲热地：我家老头。（手搭在孙天乐手背上）对了老头子，任颖是不是拿了你的身份证？

孙天乐想抽开又没动：是，怎么啦？

36、街道上行驶的越野车里。日/内

任颖从后视镜瞄了下后座上的客人。

任颖：也就去年这个时候，一位外地来的老板花五千块买下了一块鸡血石，您猜剖开后他赚了多少？

客人：五万了不起了吧？

任颖：不，当场五百万就被玉石厂给买走了……

37、华秋怡家里。日/内

孙天乐蹲着为华秋怡一口口喂饭，两人谁也不说话。

任颖从门外进来，瞅瞅两人：咋啦，你俩吵架啦？

华秋怡停止口中动作，直望着孙天乐。

孙天乐：还吃不？

华秋怡摇头：任颖，去找找皮皮，它不知又跑哪儿去了。

任颖向卫生间走去：不用找，它不喜欢孙叔，到邻家蹭过饭会回来的。唉，共享单车扎推，搞得我们专车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38、华秋怡家。夜/内

38.1 客厅里。

客厅黑着灯，一道闪电惊醒沙发上的孙天乐，他支起身向阳台望望。

外面风吹得呼呼作响。

孙天乐翻身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下，赤脚来到华秋怡卧室前，轻轻扭开门进去。

又一道闪电过后，隔壁卧室门开了，任颖出来关上阳台门后转头望见空空的沙发，蹑手蹑脚靠近华秋怡卧室，瞧见门半开着，会意一笑回了自己房间。

    38.2 华秋怡卧室里。

    醒来的华秋怡躺在床上，紧张地抱住皮皮，眼珠子随进来的孙天乐移动。

来到后窗的孙天乐轻手轻脚关上窗子，折身到床边，俯身探望。

皮皮冲孙天乐汪汪叫了两声，华秋怡忙闭上双眼。

孙天乐朝皮皮嘘了一下，转身轻轻带上房门出去。

憋气的华秋怡长长吐了口气。

39、橘子园。日/外

任颖把老潘带进小砖房。

任颖：晚上睡这儿，每天给你多加20，自己煮饭吃。

老潘：一天一结行不？

任颖：月底结算。身份证拿来，我为你买份保险。

40、华秋怡卧室。日/内

孙天乐叠好被子，拿起枕头松松，忍不住闻下，猛吸口气。

华秋怡（OS）：我洗好了，咱们去吃早餐——

随着话音华秋怡的轮椅出现在门口。

华秋怡质问：你在干什么？

孙天乐被拿赃般地：一股皮皮的味道，该拿出去晒晒了。

华秋怡莞尔一笑，闪过让孙天乐出来。

孙天乐：皮皮又跑出去了？

华秋怡撩了长发：家里是有它没你，有你没它。吃过早餐带我出去做头发吧。

41、发廊里。日/内

为华秋怡修头发的女发型师瞄下坐在一边等候的孙天乐。

女发型师：阿姨，你老伴好帅！

孙天乐难为情地抠抠耳朵，装作没听见。

从镜子里望见他窘态的华秋怡抿嘴一笑：就是属驴的脾气得顺着来。老头子，回头咱俩去看场电影好不？

孙天乐站起：青春爱情片，有啥好看的。

女发型师：是哦，咱中国咋没有老人的爱情片呢？

孙天乐来到门口向外张望：不是没有爱情故事，是拍出来没人看！

42、广场。日/外

孙天乐推着华秋怡向广场走来。

华秋怡仰头：我的发型好看不？

孙天乐停下注视：嗯，清爽多了。（继续前行）你到处叫我老头子，好像咱俩是夫妻似的。

华秋怡含蓄一笑：不叫老头子，难道要我叫你大叔？

孙天乐苦笑：这是任颖叫的，还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华秋怡轻描淡写地：别自我多情，我是不会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轻易上我的床的。

孙天乐望着远处：还没想过上床的事。能告诉我咱们是怎么相识的么？

华秋怡：你停下。

两人在广场中央停下，华秋怡的目光变得阴郁起来。

华秋怡回顾往事：五年前，咱俩就是在这儿认识的。那年我38，正是寂寞难耐的年龄，而你也在男人的黄金之年……

43、【回忆】广场上。夜/外

中年的华秋怡带领一群大妈跳舞。

华秋怡：一二拍手，三四扭腰，五六摆臀……

跳舞人群中，孙天乐摆得特别娴熟，华秋怡不由得频频向他投去目光。

孙天乐（OS）：我会跳广场舞？

【稍后】

华秋怡在收拾音响，孙天乐过来。

孙天乐：要帮忙不？

华秋怡：谢谢。你是教舞蹈的？

孙天乐：不，是地质工程师，年轻时喜欢跳舞。

华秋怡瞅瞅他：你现在也不老呀。明天还会再来吗？

孙天乐：不一定。我叫吴君，你呢？

华秋怡：听口音是北方人？

孙天乐：对，第一次来你们这儿。这里真不错，城美人更美！

华秋怡撩下耳边垂发：我叫华秋怡，可以帮我推回家不？

孙天乐（OS）：吴君？这么文雅的名字。我当时给你看身份证了？

华秋怡（OS）：是那晚你请我宵夜时……

44、【回忆】西餐厅。夜/内

安静的餐厅里食客不多，靠玻璃窗而坐的孙天乐为对面的华秋怡倒上红酒。

孙天乐：你单身？

华秋怡把身份证还给孙天乐：离了。你呢？

孙天乐推过酒杯：未婚，我们搞勘探的，整天钻山沟住野外，没时间成家。

华秋怡拿起酒杯：单身好过离异。你们来多少人？

孙天乐晃动自己酒杯：目前只我自己。大部队还在集合。这两天在四处租房，（闻闻酒）因为只住一个月，没人原意租给我。

华秋怡举杯：这么短确实难找。你来这里找矿？

孙天乐碰杯：嗯。绝密，告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会坐牢的。

华秋怡点头：放心，我不会乱说。

孙天乐低声：是个金矿，老板派我来跟你们当地政府领导接洽征地事宜。千万替我保密！

华秋怡感动中：谢谢信任。你为何不住酒店？

孙天乐：老板没给那么的钱。（久久凝视她）

华秋怡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孙天乐摇头：他居然会这么傻，把如此美丽的天使拱手相让？

两片红晕飞上华秋怡的脸颊，她撩下刘海：这是他的损失。要不临时来我家住吧，反正我儿子婚后已经搬出去住了。

45、人行道。日/外

孙天乐推着华秋怡走来。

孙天乐匪夷所思地：我居然还会撩人。当晚咱俩睡在了一起？

华秋怡平静地：是住在一起，上床是一周后的事。

孙天乐自以为是地：肯定是我主动勾的你。

华秋怡脸色一变：能浪漫点不？俗不可耐！

46、华秋怡家厨房。夜/内

任颖抱着皮皮靠在门边看孙天乐炒菜。

任颖：果然是家有一老胜过一宝，我现在天天可以吃现成的了？

孙天乐：吃没问题，我不方便做的事还得你去帮她。

任颖：嘻嘻，都睡在一起了，还有啥不方便的。

孙天乐转头看她。

任颖放下皮皮：自个去玩。她都跟你说我什么的坏话？

孙天乐略想了下：你为何不直接去问她？

任颖哀怨地：唉，我一直把她当亲妈待，而她却……

华秋怡（OS）：你俩嘀咕啥呢？

任颖回身：在听孙叔说他怎么喜欢你呢。

华秋怡歪头以询问的目光望厨房里的孙天乐。

孙天乐有点囧：菜好了，吃过我推你去看跳舞。

47、广场。夜/外

孙天乐站在华秋怡身边，两人望着一群大妈跳舞。

华秋怡语气平淡：你对任颖怎么说的？

孙天乐困惑不解地：她这么年轻，怎么不想着去改嫁呢？

华秋怡鄙夷一笑：这事还有你替她操心，淫荡女人的身边不会缺男人。去，再展现一下你当年的风采。

孙天乐跟着大妈们随着音乐笨拙地跳舞。

华秋怡仿佛不认识地歪头望着，两道娥眉渐渐拧在一起。

大妈甲对孙天乐：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

孙天乐：对，你天天来跳？

大妈甲：可不，只要不下雨每天都来。

大妈乙：大哥，你跳得不赖，是做什么的？

望着他们的华秋怡轻叹一声，转动轮椅朝高高的台阶移动。

孙天乐跑来：等等秋怡，（大气直喘）你想去卫生间？

华秋怡手指着：我想坐在那上面看。

孙天乐瞅瞅一旁的残疾人通道：咱们从那边上。

华秋怡抓住他的手：不，就这儿。

孙天乐在平台放下轮椅后从台阶下来，对坐在下面的华秋怡伸出手。

孙天乐：来，我抱你上去。

华秋怡双手箍住他脖子：好久没被男人这样抱了。

孙天乐一步步拾阶而上：错了，上次就这样抱过你。

华秋怡耳朵贴在他胸口：那是你见义勇为，当时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孙天乐干脆停下，认真凝视她。

孙天乐：是英雄救美好不？

华秋怡羞涩一笑：都半老徐娘了，还美人呢。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望片刻。

华秋怡动情地：我承认，你是英雄！

孙天乐走上平台：那我也承认你是美人，至少在我眼里没人能比得上你。

华秋怡：这么老了，还口花花的。我坐地上，好久没接地气了。

孙天乐放下她：实话实说而已。对了，那天你为何要问任颖拿我身份证的事？

华秋怡心情转阴：你不知道，我儿子出事前，她也恰好找人为他买了份巨额保险。

孙天乐心头一惊：你是说也许是她蓄谋——

华秋怡斩钉截铁地：不是也许，是肯定！

孙天乐：你没报警？

华秋怡阴郁地：报了，警方的结论是黄宇死于意外，还有任颖的老舅。这几年任颖也一直为我买着保险。想知道我是怎么瘫的吗？

48、【闪回】华秋怡家。日/内

48.1 客厅。

华秋怡和任颖、亲家母一起吃饭。

【华秋怡旁白】：黄宇出事一个月后，任颖带她母亲来我家吃饭……

亲家母热情为华秋怡夹肉：我从家乡带来的，你多吃点妹子。

华秋怡尝了口：什么味道，怪怪的。

亲家母觑任颖：是我亲手做的熏肉。

【华秋怡旁白】：没多久，我就感觉胃里一阵阵难受……

48.2 厨房。

捂着胃部进来的华秋怡警惕地朝外看看，关上厨房门，在厨余垃圾里翻找出个空药瓶，闻闻后头一晕瘫倒。

49、街边。夜/外

路灯下，孙天乐推华秋怡走来。

孙天乐依然半信半疑：那天她俩没吃？

华秋怡凄楚地：她俩也吃了点，我敢肯定她们事先服过解药。那时我亲家在开农资店卖农药，懂这个。

孙天乐后怕地：她对我还算有良心。你当时没报警？

华秋怡目光哀怨：也报了，警察找到药瓶化验后，却说是VC。他们是在合伙骗我。

孙天乐不敢相信：任颖有这么大的势力。你从此就坐上了轮椅？

华秋怡点头：我明白是她怕我带着狗头金跑了，才下此狠手。

孙天乐止步：又是狗头金。

华秋怡满目恨意：知道你不会信我。好后悔那么早就立了遗嘱，为了尽早得到我的房产，任颖巴不得我早死。你能帮我拿到她下毒的证据吗？

50、华秋怡家厨房里。日/内

轮椅上的华秋怡仰望孙天乐在吊柜里安装摄像头。

华秋怡：你亲眼见到过她往我的牛奶里下药？

孙天乐看看橱柜里：药瓶不在了，现在口说无凭。不明白她有何理由要谋害你儿子？

华秋怡打开冰箱：婚外恋。他俩结婚后，我儿子经常受她的家暴……

孙天乐不敢相信的瞅着她。

华秋怡从冰箱里取出牛奶看着：黄宇从小就很懦弱，而她借着跑专车，四处勾搭野男人。

孙天乐回头：被你儿子抓过现行？

华秋怡放回牛奶：阿飞是她的奸夫之一，虽然没被当场抓住过。黄宇亲口告诉我的。

孙天乐轻叹一声，继续忙活：既然如此，你俩还能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知咋想的。

华秋怡斜起双眼：你怀疑我有病？

孙天乐望望她：你正常，是我心理开始阴了。（调试镜头）我以前好像装过这个。（伸手）锁拿来。

孙天乐故意抓住华秋怡的手，华秋怡脸色一变，用力抽回。

孙天乐奇怪地：不是都抱过两次了？

华秋怡撩下刘海：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

孙天乐不尴不尬地：唉，是我有病。你和前夫是怎么分的手？

华秋怡被戳了痛处：黄宇三岁那年他偷人老婆被我捉了奸。这绝不是罗伯特和弗朗西斯卡的浪漫，因为最后伤痛的是我。

孙天乐装锁：失败的婚姻两败俱伤，还是单身舒服些。

华秋怡：也许。你是怎么当上保安的？

孙天乐用力拧螺丝：今年春节本想去一家家去讨点骨头剩饭，谁知收了一堆红包。于是理发换衣做个假身份证去应聘。其实那些履历除了当兵以外全是真的。

华秋怡：你肯定会开车，不然不会出车祸。

孙天乐：嗯，流浪期间烤过偷来的母鸡，算是当过厨师；在街边帮人临时看过货，可以视为保安主管……

华秋怡惊讶地：你喜欢偷人家东西？

孙天乐向下望着：老而不死是为贼，饿极了你也会这样。

华秋怡摇头：我从不偷人。

孙天乐似笑非笑地注视她。

华秋怡意识到失言，窘迫地掠下耳边垂发：别想歪了，我说的偷人家东西。

孙天乐下来望着吊柜：秋怡，我觉得你是在利用我。

华秋怡迟钝了下：你有什么好利用的？

孙天乐下来：我也在问自己，（拿过布擦手）如果我这个老东西还有点用，不在意被你利用。OK，咱们出去看好戏！

51、小区。日/外

孙天乐推着华秋怡在转悠。

华秋怡面无表情：和你的话正好相反，其实是你在利用我，难道不是？

孙天乐闪过一丝不安：我承认不想继续在凄风苦雨中自言自语。秋怡，我真不敢相信以前叫吴君，会伤害过你。

华秋怡抓住他手：我早已原谅了你，也相信你以后不会再次伤害我。

任颖开车大门进来：妈，你还没喝奶吧？

华秋怡忙松开：不想喝。

任颖：不行，医生要早晚各一杯。我回去给你冲。

孙天乐望着任颖停车：手机给我。

华秋怡递过手机：这么远能收到？

孙天乐打开手机软件：只要有信号，咱们就能看到她搞什么鬼。

52、华秋怡家厨房里。日/内

案板上三个药片，任颖拿过擀面杖碾碎了装进水杯里，随后从冰箱取出牛奶。

53、小区。日/外

孙天乐举着手机向任颖展示录像：说，为什么要害她？

任颖看看仇人般的华秋怡，又望望手中的奶：狗咬吕洞宾，（倒掉奶，把杯子丢入果皮箱，逼视孙天乐）大叔，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会害死她的！（转头对华秋怡）不用你赶，我早就想走了！（进楼门）

孙天乐要去捡杯子：我拿去化验，看下的是什么毒。

华秋怡拉住他：算啦，毕竟是曾经的儿媳，家丑不可外扬！

54、华秋怡家。日/内

厨房里，孙天乐拿起擀面杖闻闻，又沾些上面的粉末品了下，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见华秋怡坐在厨房门口的轮椅里。

孙天乐摇头：没味道，怪不得你品不出来。

华秋怡眯起双眼：何况她又加了糖。把厨房仔仔细细全部清洗一遍。

孙天乐关切地：要不带你去医院抽血化验一下？

华秋怡撇嘴：现在的医生和算命有啥两样？都是为了坑钱，有点小事拼命往死里说，再强大的心也会被他们给吓碎了。（转动轮椅离开）证据到手，我也该修改遗嘱了。

55、石玩店里。日/内

听完任颖的话，阿飞摇头苦笑。

阿飞：唉，只怪你引狼入室自找倒霉了。

任颖点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56、华秋怡家客厅。日/内

孙天乐边看遗嘱边喂华秋怡：你要把房产留给我？

华秋怡提醒：看清是怎么写的。

孙天乐仔细看看：哦，是赠给平安把你养老送终后的保姆。不是我。

华秋怡莞尔一笑：难道你还愿意娶我呀。抽空拿去公证一下。

孙天乐认真地：我愿意娶，你愿意嫁不？

华秋怡对望良久：你能养活我？

孙天乐放下遗嘱：唉，咱中国故事转来转去，咋就转不出一个钱眼呢？

57、住宅楼。夜/外

孙天乐推华秋怡进楼。

华秋怡醋意地：真是越老越风骚，舞跳得那么烂还能勾来一群大妈的搭讪。

孙天乐：你吃醋了？

华秋怡高傲起来：女人只为自己爱人吃醋。你敢保证家里没有太太？

来到电梯口的孙天乐按下按键：如果不是单身，为何没人来找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的孙猴子。回家给你按按背。

58、华秋怡家。夜/内

58.1 卧室里。

孙天乐为华秋怡按着后背。

孙天乐：没男人的女人可怜，没女人的男人可悲。今晚家里就咱俩了。

华秋怡：你在暗示什么？

孙天乐提醒地：这床还是以前的？

华秋怡：人有腿可以走，床有腿只能立，而我虽然也有腿，却是个摆设。今晚你睡任颖房间，她不会回来了。

孙天乐：也好，终于不用睡沙发了。上次你是怎么允许我上的床？

华秋怡：你不记得，我也忘了。唉，嫁给黄宇他爸是犯下的第一个错，认识当年的你又犯了第二个，或许一出生就是个错，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孙天乐：出生是妈妈的错，自呱呱落地时自己的哭泣，到身后让亲属们嚎啕，中间才是自己不该有的错。

华秋怡：我连亲属都没有，身后谁会为我大哭？你？

孙天乐：爱你人的人会哭，爱你财的人肯定会笑。（门铃声）感觉和你有说不完的话。我去看看谁来了。

58.2 客厅里。

孙天乐望着防盗门外的任颖。

孙天乐闻闻：你喝酒了？

任颖瞅瞅卧室门：我妈睡了？

孙天乐开门：还没。你有事？

58.3 厨房里。

孙天乐下着面条：怎么这么晚还没吃？

任颖打开橱柜看摄像设备：果真是高手。阿飞过生日喝高了。（关上柜门）孙叔，你打算长期承包我家的厨房？

孙天乐：厨房也是工作场地，譬如厨师。

任颖靠在灶台边：男人是正大光明出去挣钱的，而非躲在家里搞阴谋诡计。没错吧大叔？

孙天乐有些难堪：你放心，我不会在你的面里下药。

任颖轻笑：你害不了我。能把你的狗头金给我看一下不？照片也行。

孙天乐捞出面条：你很缺钱？

任颖逼视着：这么紧张干吗？是拿不出来还是没有？

孙天乐掩饰地：我紧张个啥？面好了，去吃吧。

58.4 客厅。

华秋怡坐在卧室门口的轮椅上望着任颖吃面。

任颖：妈，以后不用我再来看你了是吧？

华秋怡冷冷地：实在太忙就别来了，再说你也守寡几年了，也该改嫁了。

任颖瞄着她：不认我是你儿媳了？那好，孙叔你出来！

孙天乐从任颖卧室里露出头。

任颖严厉地：我的东西你一件都不准动。（站起）另外明天跟我走，我带你找回你的记忆！

59、行驶的越野车。晨/内

副驾驶上的孙天乐神色不安，开车的任颖望望他。

任颖：我一走，方便你俩一起快活了是吧？

孙天乐有点囧：我和你婆婆没那种关系。你带我跑这么远，到底去哪？

任颖：放心，不到十点钟我妈是不会起床的。这段路有印象吗？

孙天乐摇头：所有大路都一样。你想用情景再现帮我找回记忆？

任颖赞叹：就凭这也得叫你叔。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把狗头金埋在你当年的出事地点了？

孙天乐仔细回忆：有这个可能，这么值钱的东西，又是半夜……

任颖：而且你还受了伤。对了，（递过塑料袋）我妈的药，已经停几天了。

孙天乐拿出个药瓶看：舒必利？治什么的？

任颖：虚幻，她总是幻想她儿子是我谋杀的，她没对你说过？

孙天乐耳畔响起华秋怡的话语。

华秋怡（OS）：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别信，千万别信！因为她心术不正，总想图财害命！

孙天乐投来狐疑的目光：你偷偷给她喂的就是这？

任颖点头：我妈不信医生，当别人说她有病时总是歇斯底里，所以只能偷偷喂。你也千万别被她发现了，不然会出大事的。前面不远是黄宇的出事地点。

60、公路边。日/外

任颖蹲在路边烧纸：黄宇，我来看你了。你要是可怜咱妈，就请帮孙叔找回他的记忆，好让他安心伺候咱妈的后半生。

孙天乐神色恍惚地：当年他是在这儿被车撞的？

任颖站起：是辆货车。唉，三年多了，还会经常梦见他，满头是血好惨。

孙天乐突然打个激灵：应该不是我。当年你俩住在乡下？

任颖：在城里租的房，离我妈家骑车才15分钟。

孙天乐：那晚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么远。

任颖：正因为解释不清楚，当时我才成为警方的重点调查对象。（看看表）我妈快该起床了，话也给你交代清楚了，咱们回吧。

61、小区。日/外

孙天乐看看手中的塑料袋：哼，想假我之手继续害人，（丢进果皮箱，拍拍手）毕竟比你多活了30年！（进楼）

62、华秋怡家阳台。日/内

华秋怡在练瑜伽，孙天乐帮她压腿。

孙天乐：你真的没病？

华秋怡脸色一变：谁说我有病？是任颖？

孙天乐忙转移话题：没病就好。奇怪，黄宇为什么会在那里出车祸，司机还活着？

华秋怡恨意浮现：当场死了。死无对证，所以任颖永远脱不了这个干系。

孙天乐：嗯，疑点重重。对了，那天她带你去景区干什么？是你自己要求的？

华秋怡：不，是她主动提出的……

63、【闪回】景区湖边。日/外

任颖推着华秋怡来到湖边。

华秋怡（OS）：我明白是她为我买的保险快到期了，想迫不及待拿我骗保，霸占我的家产。

任颖：皮皮呢？坏了，妈，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找皮皮。

华秋怡望着任颖走开，又望望对面垂钓的阿飞。

华秋怡（OS）：果不其然，我在那里看到了阿飞，当年处理黄宇后事时，他假装哭得比谁都伤心。

阿飞高喊：阿姨快停下，快——哎哟！（被大鱼拖动的鱼竿拽入湖中）

64、菜市场外。日/外

孙天乐推着华秋怡从菜市场里出来。

华秋怡面带庆幸笑意：幸亏遇到了你，那一刻在你的怀中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可以说你不是在撬我的门锁，而是破门而入。

树下，一妇女和三个男子在麻将，孙天乐推着华秋怡走来。

孙天乐望着打麻将的人：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告白。秋怡，我想找份工来养你，可你身边又离不开人。

华秋怡把手搭在他手背上：你觉得我是个累赘？

孙天乐动情地：不，你给了我一个家，作为男人，我得承担起养家的责任……

妇人仿佛见到了外星人，两眼直勾勾地跟随走过的孙天乐。

牌友甲：快出牌！

妇人推牌：不打了，回头结账。

孙天乐深情告白：也只有你能锁住我流浪的心，让我不会再去想来时的路，因为我看到了咱俩的未来。

华秋怡含情地：你该去当作家。对了，任颖没把钥匙交给你？

孙天乐摇头：没。要不咱把大门锁换了吧。

妇人（OS）：喂，是你吗？

孙天乐回头，妇人慢慢上前打量：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娇呀。

孙天乐皱眉：阿娇？（摇头）咱俩见过？

阿娇仔细看看，又瞅瞅华秋怡：对不起，认错人了。

孙天乐望着妇人走开：莫名其妙！（回头）你真觉得我可以当作家？

华秋怡信心百倍地：相信你能写好咱俩的故事，咱们去果园看看。

65、橘子园。日/外

孙天乐拽下树枝，华秋怡抚摸快成熟的橙子。

华秋怡眼眶湿润：看见这，好像又见到了黄宇。这片果园是用他的保险赔偿搞起来的。

孙天乐展望果树：用生命换来的果实。果园没你的股份？

华秋怡松开树枝：有我一半。去前面走走。

孙天乐：这些柑子啥时成熟？

华秋怡：你一定是西南人。

孙天乐：怎么说？

华秋怡：我们叫橘子，西南的方言才称为柑子。

孙天乐：噢，桔生淮南，淮北为枳。这个我还懂。（见老潘走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老潘本能地躲闪：别误会老大，我是来给人家看果园的。

华秋怡奇怪地：你认识他？

孙天乐：我上次没能走掉，得感谢他。喂，你老板今天没来？

老潘手指着：来了，和她男朋友一道去河边钓鱼了。

小道上，任颖和阿飞手拉手亲昵地走来。

任颖喋喋不休地：记得有年冬天，我给老爸买了个电热毯，结果失火差点把他烧死；给我妈买了双保暖鞋，她出门滑倒摔成了骨折……

两人的前面，孙天乐和华秋怡互会个眼神。

华秋怡口中挤出：无耻！

孙天乐上前：任颖，我保险单的收益人是谁？

任颖一怔：你自己买了保险？

孙天乐不相信地：你没给我买？

阿飞想起：哦，忘了。（掏出身份证）还你。你的证件是假的，买不了。

孙天乐装起，掏出遗嘱对任颖：你婆婆立的新遗嘱，原来的那个作废了。

任颖一把夺过看着：妈呀，你给她灌了啥迷魂药，让她把房产留给了你？

华秋怡冷眼：我啥药都没吃，是我自愿的。

阿飞：阿姨，你真不需要你儿媳养你了？

华秋怡呛他：你是谁？是我儿子吗？没事滚一边去！

阿飞看看怒目相对的孙天乐，又瞅了下任颖，知趣地掉头走开。

华秋怡舒口气：老头子，你不是还有话想要问吗？

孙天乐上前：任颖，当你婆婆面老实告诉我，黄宇究竟是怎么死的？

任颖回头看看阿飞：唉，那晚就是因为他，我俩吵了架……

66、【闪回】任颖家。夜/内

任颖对着黄宇咆哮：我帮阿飞拉赌石的客人，为感谢我他请我吃顿饭，我俩有没啥关系，你凭啥怀疑我跟踪我！

黄宇：阿飞是我的朋友，你俩要是没鬼，请你吃饭干嘛不叫我去！

任颖怒斥：还有脸说朋友，上次赌石输了十万还没给人家，要不是我，他早就上门追债了！

黄宇耍赖了：好，你有能耐，是女强人，今后你爱跟谁跟谁，我走！（摔门而出）

任颖跟来：嗳半夜三更你去哪儿？

黄宇上电瓶车：回我妈家，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67、行驶的公交车里。日/内

孙天乐站在华秋怡身边，两人手握在一起。

孙天乐回味着：你也是次日上午才接到交警电话说黄宇送院后不治？

华秋怡心境难平地：我是，她在撒谎。这都是他和阿飞事先策划好的，车也是他俩找来的，不然哪会这么巧。

孙天乐赞同点头：是很蹊跷。他俩结婚多久黄宇便出了事？

华秋怡痛苦地：两年零三个月。遇到你时，黄宇才结婚不到8个月。

孙天乐掐指算着：这么说任颖照顾你三年半了？

华秋怡满怀惆怅：哼，要不是想得到狗头金，我还能活到现在！

68、华秋怡客厅。夜/内

黑着灯，一双女人的脚无声移步到沙发边。

沙发里的孙天乐正在酣睡。

69、公园里。日/外

跑步而来的孙天乐停下，望望日头：差不多到点了！

70、住宅楼。日/内

孙天乐从电梯里出来，拐弯后来到门前。

孙天乐：也该起了。（开了门）秋怡，我回来啦！（突然大吃一惊）

地上摔碎的杯子，倒下的桌椅和物品，一片狼藉。华秋怡躺在翻到的轮椅旁。

孙天乐赶紧过来：你怎么啦？

华秋怡面色红润地：任颖要杀我，快抱我起来。

孙天乐把她抱起：她来了？人呢？

华秋怡：被我用杯子砸跑了。快把我放在沙发上。

孙天乐把她放好：我说换锁你不同意。赶紧报警。

华秋怡抱住他：不用，警察又会说这是个意外。（浑身发抖）我要死了，老公你一刻也别离开我好吗？

孙天乐紧紧搂住，轻抚她头顶：不怕宝贝，有我在。

71、油菜花地里。日/外

从小道走来的孙天乐停下轮椅。

孙天乐赞叹：好漂亮的油菜花。（附身）现在好点了不，秋怡。

华秋怡神手摸他脸：怎么不叫我宝贝了？

孙天乐：你不是也不叫我老公了嘛。你的手心很烫。

华秋怡松开看看：被你撩的。别想着打工了，干脆咱们去过田园生活好了。

孙天乐点头：要不去看你的橘子园，我有一双手，能自食其力！

72、华秋怡家。日/内

任颖提着礼品开门进来：妈，我来带皮皮走。

空荡荡的屋里没人应答。

任颖四处看看，来到紧闭的华秋怡卧室门前敲门：孙叔，孙叔？
（没反应，扭开门）

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任颖皱起眉头：不会被他给拐卖了吧？

73、橘子园小砖房。日/内

孙天乐目送看老潘走远，推华秋怡进小砖房。

孙天乐：他要敢要钱，就把他送进局子。咱们进去。

华秋怡：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望望木床）今晚咱俩睡一张床？

孙天乐回身提过行李：能告诉我，上次是我怎么骗你上床的吗？

华秋怡垂下眼帘：唉，说出来好没面子，其实是我主动亲的你。

74、【闪回】华秋怡家。夜/内

洗完澡的华秋怡一出卫生间，见孙天乐手持玫瑰站在面前。

华秋怡惊喜地：你半夜出去，是为买这个？

孙天乐嗅嗅鲜花：好香，但没你身上香；很美，却比不上你的美！（献上）献给我亲爱的女神。

华秋怡含羞一笑：谁是你的女神。（去接）

孙天乐抓住她的手：秋怡，别再等了，他是不会再回来的，我爱你！

两人四目相望片刻，华秋怡丢掉鲜花，搂住孙天乐激情亲吻起来……

75、街道。日/外

车把挂着购物袋，孙天乐推华秋怡沿商业街走来，。

孙天乐难以置信：认识我之前，你一直在等你前夫回心转意？

华秋怡自嘲：我很傻是吧？唉，本以为他拿走了我的钥匙，谁知被你偷开了心锁。

孙天乐会心一笑：旁门左道的工程师。再去买点菜种。身上还剩多少？

华秋怡掏出钱包：两百，够吗？

孙天乐接过钱：搁在以前足够我吃半年的了。

华秋怡怪嗔：又提你的往事。

孙天乐左右观望：好，咱俩都忘了从前发生的一切，包括你儿子的事。

华秋怡悲哀地：我怎么可能忘却。唉，不是我非要纠缠于过去，而是过去不愿轻易放过我。

孙天乐停下：好在我没有记忆的负担。失忆也非坏事，至少可以再来一次初恋。

华秋怡仰望：跟谁？

孙天乐望着她：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爱你？

华秋怡撒娇地：我想听你大声说，在这儿！

孙天乐为难地望望来往行人：这里适合年轻告白，我会被他们笑的。

华秋怡威胁：今晚想打地铺是不？

孙天乐无可奈何：唉，你可真会逼人。好，我说，（大声）华秋怡——（忽然轻声）我爱你！

没人留意他俩。

华秋怡面色红润地抿嘴一笑：胆小鬼。

孙天乐望着她：你害羞了？

华秋怡拍打面颊：怎么，我的脸很红？

孙天乐满目爱意：也很美。

76、河滩。日/外

任颖和阿飞坐在河边钓鱼。

阿飞：哼，想不到黄宇居然怀疑咱俩有那种关系，把我这个媒人看成啥了。

任颖：我说姐们，你是因为仰慕他，才把我介绍给他的吧？

阿飞：唉，牺牲自己让所爱者得到最大的幸福，这才是最真挚的爱！

77、小砖房里。日/内

孙天乐倒满杯子放下炊壶，看见炉边的黑色塑料袋，掏出农药瓶看看。

华秋怡转动轮椅过来，孙天乐把瓶子随手丢在角落里。

孙天乐：渴了是不？

华秋怡：不。（试图站起）老头子，来鼓励我一下！（腿一软）

孙天乐赶紧过来搀扶：不能走别勉强自己。

华秋怡：不行，我不能坐在轮椅上出嫁！（坚持站起，扑在孙天乐怀里）

孙天乐凝望：你决定嫁给我了？

华秋怡自责：嘴贱。（眉毛一挑）你向我求婚了？

孙天乐抱起她进屋：爱都说过了，咱们该进洞房了！

孙天乐把华秋怡搁在床上，正要脱去上衣，被华秋怡一把推坐在地上。

华秋怡翻身坐起：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碰我。还敢乱来不？

孙天乐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嫁给我好吗我的女王？

华秋怡伸手揪住他耳朵：是公主，戒指拿来！

孙天乐眨眨眼：老奴没钱买。

78、小砖房里。夜/内

孙天乐为床上的华秋怡盖上被子：睡吧，我打地铺。

华秋怡抓住他的手：地上太凉，去睡那头给我暖脚。

【叠入】

孙天乐和华秋怡分头而卧，孙天乐紧紧抱住华秋怡的双脚。

79、空镜头。晨/外

朝阳映红了橘子园，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

镜头摇下，小砖房半敞的破门。

80、小砖房里。晨/内

赤裸上身的孙天乐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臂枕着同样赤裸的华秋怡。

孙天乐掀开被子看看：妈呀，我犯大错了。

华秋怡迷迷糊糊抱紧他：困死了，咱们再睡会儿。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任颖进来：老潘，你还没起——你俩？

孙天乐赶紧拉起被子蒙住两人的头：别看，快走开！

81、公路边。日/外

孙天乐从树坑里挖出石块拿起看看：狗头你在哪儿，等着你打戒指呢。（回头望望一排翻过的树坑，丢下石头）要么是在骗自个，要么我出事地点不在这里。（听见雷声，望天）不好，我老婆！

82、橘子园。日/外

孙天乐边喊着走来：秋怡你在吗？我回来啦，老婆听到请回答……

孙天乐一路喊着来到小砖房外，望望空无一人的里面。

83、河边。日/外

空中乌云翻滚，闷雷声声。

华秋怡坐在轮椅上默默望着河水，听见孙天乐的呼喊，扭头望了下又回过头。

孙天乐快步走来：你在这儿，怎么也不回答我一声。

华秋怡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

孙天乐来到她跟前：看啥呢，这么入迷？

华秋怡以低得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骗子，一群骗子。

孙天乐：骂谁呢？（取下轮椅上的水瓶喝了口，抹抹嘴）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华秋怡厉声质问：告诉我，水是什么味道的？

孙天乐没留到她的语气：你想喝，给——没找到狗头金，我打算等收了菜拿去卖了然后给你买……

华秋怡突然打掉他手中的水瓶：滚开骗子！

孙天乐愣住：你、你怎么啦？

华秋怡目露凶光：怎么啦？（伸开手）你说，这是什么？

孙天乐看着她手中的有机磷药瓶：哦，这是任颖的药，是用来……

华秋怡把药瓶向他砸去：狗东西，连你也暗地下药害我！

孙天乐急于辩解：这药有毒，我怎么敢给你喝！

华秋怡转动轮椅：是因为你们都巴不得我死，没一个好东西！

孙天乐跟来：秋怡，难道你真像任颖说的那样，有妄想症？

华秋怡转过轮椅，手握花剪对准自己心口：别跟我，否则立马死给你看！

孙天乐赶紧停下：好好，别激动，我不跟，不跟就是。

84、空镜头。夜/外

乌云密布的空中传来一阵闷雷，下起了雨。

85、石玩店里。夜/内

任颖大口吃饭，阿飞在一旁看着。

阿飞：啧啧，狼吞虎咽的，饿坏了是吧？

任颖用力咽下：今天的生意特别好，一天没吃上饭。回头留把房租和饭钱给你——（手机响起，拿起看看）喂妈，这么晚有事吗？

孙天乐（OS）：任颖，我是孙叔，你妈回家没有？

任颖惊愕地站起：怎么，她不见了？

86、住宅楼。夜/内

86.1 走道。

任颖打着手机从华秋怡家门出来：我问你孙天乐，你是不是骂她有病了？

86.2 电梯里。

任颖伸手按下1楼键，继续通话：她有被迫害妄想症，你有老年痴呆症。你还敢哄她一起私奔偷欢？

87、公路上。夜/外

电闪雷鸣的大雨中，浑身湿漉漉的华秋怡吃力地转动轮椅。

88、公路边。夜/外

孙天乐身穿雨衣向越野车奔来，任颖从副驾驶伸出头。

任颖大喊：你确定果园里没有？

孙天乐来到跟前：找几遍了，肯定不在这里。

开车的阿飞招手：快上车！

任颖怒吼：想要家产也不能叫她这么早死啊，卑鄙！（担忧地对阿飞）咱们来的路上也没见着，她会不会投河了？

孙天乐上了后座：轮椅不在河边。她以前也出走过？

阿飞启动车子。

任颖缓了口气：刚犯病那年出走两次，不然我也不会搬来照顾她的！

这话让孙天乐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阿飞：可不，就是亲闺女也没你这么孝顺的。咱们去哪儿找呀？

89、公路上。夜/外

雨停下，月亮从云层里露出光芒，华秋怡擦把脸上的雨水舒口气。

华秋怡下定决心：再改遗嘱，绝不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迎面两道雪亮的光柱射得她睁不开眼，赶紧向路边转动车子，货车鸣笛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90、行驶的越野车里。夜/内

任颖回头问孙天乐：她最近是不是面颊发红手心发烫？

孙天乐懊悔地：是，经常这样。

开车的阿飞停下雨刮：是犯病的前兆，前两次也是我帮着找的。任颖看前面，孙叔留意右边!

孙天乐望着右窗外：她得这病多久了？

任颖不紧不慢地：她儿子死后，特别是警方还了我清白之后。

孙天乐倒吸口冷气：这么说她说的那些才是假话？

任颖没好气地：没一句是真的！那药你没给她吃？

孙天乐惭愧地：丢了，唉，我居然会相信一个病人的话，她说你给她买保险是为了骗保。

任颖恢复了平静：那是尽份孝心而已。

阿飞赞许地：没错，如果买保险是想图财，那谁买菜刀是想杀人，谁买车子就是想他娘的想撞车自杀！小人才这么想呢。

任颖训斥：别乱说，我妈是病人，不是小人。

孙天乐沉思地：看来是保单的受益人误导了她……

阿飞呛他：难道任颖出的钱，她就没权指定谁是受益人？

任颖难过地：唉，也不能全怪她。咱家一连出了两个意外，弄得我在外面也不起头来，没少被人指脊梁骨在背后说闲话。

孙天乐责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任颖扭头大叫：你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我咋敢相信你呀！

91、公路上。夜/外

一段下坡公路，华秋怡竭力控制车轮速度，最终还是直冲而下，哎呀一声连车带人载进路边沟里。

两天灯柱照来，越野车停下，孙天乐跳下车朝她奔来。

孙天乐高喊：老婆，我来啦！

阿飞跟着：阿姨你没事吧？

华秋怡挣扎起来：别过来，你们这帮杀人犯！（要栽倒）

孙天乐赶紧抱住：没人想杀你，秋怡，都是你的幻想。那瓶AC是任颖吃的，有机磷是果树杀虫剂，任颖给我的药是精神镇定片，你还不相信？

华秋怡推他：我又没病干嘛灌我药，走开，骗子！

任颖过来：妈，你的保单上周就到期了，我害你能图个啥？

孙天乐：还有你新立的遗嘱，我没拿去公证，烧了。

阿飞：阿姨，大家要想害你，还会三番五次出来找你？

华秋怡被说服了：可我儿子的事怎么解释？

任颖：来，阿飞，咱俩扶她上车。（边走边说）妈，我问你，黄宇是那晚和你吵架后才独自上了这条路，最后导致出车祸的对吧？

92、医院里。日/内

92.1 病房里。

男医生看看熟睡的华秋怡，检查了下吊针。

男医生对任颖：打完可以回家休养了，记得每天要坚持服药，再停药这么久加重病情，可就不可逆转了。

任颖瞄向对面的孙天乐。

孙天乐愧疚地：知道了医生。

任颖：孙叔，咱们出去聊。

92.2 走道里。

任颖出来后，孙天乐轻轻带上病房门。

孙天乐：你是怎么知道黄宇是被你婆婆气走的？

任颖：这边坐。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任颖长叹一声：因为我看过警方对她的询问笔录。那晚黄宇确实先回了她家……

93、【闪回】华秋怡家。夜/内

黄宇坐在桌边喝着闷酒，华秋怡把炒菜放在他面前。

华秋怡：你亲眼看家他俩去开房了？

黄宇摇头：虽然只是面对面吃饭，可卿卿我我的，比我这个丈夫还亲热。

华秋怡在对面坐下：捉奸要拿双，光是怀疑不行。再说你整日不是赌球就是赌石，全靠任颖一个人开车拉客养家……

黄宇把筷子一撂：妈，这时候你还说这话，到底站在哪边！

华秋怡起身：好，不让妈管，妈不管你就是。以后你家房租我来付，再赌输了一切由你自己负责！

黄宇来了气：我要不去赌，哪辈子能买起房子啊！既然你也讨厌我，那好我走！（摔门而出）

华秋怡追来：黄宇，你哪儿去？

黄宇：去上海找我爸！（闪进电梯）

94、医院走廊里。日/内

孙天乐频频点头：怨不得他会死在了那里。

任颖娓娓道来：对他的意外，我妈内心万分愧疚，试图用幻想抹去自己的过失，于是把一切责任归咎于我。而同样内疚的我不忍去揭她内心的伤痛，拿她当亲妈孝顺，补偿不该犯下的错。可我还年轻，总得要有自己新的家庭……

孙天乐：嗯，能理解。

任颖扭头直望着：说句实话孙叔，你不会再抛下她吧？

孙天乐沉吟片刻，摇头：不是我会抛下他，而是担心她嫌弃我。

任颖站起：我相信她是爱你的。开车实在太累，我哥在广州开厂子要我过去帮忙。只要你娶了她，房子果园，还有根本不存在的狗头金都作为嫁妆归你好了。

孙天乐起身以无法接纳的表情望着任颖。

任颖从肩包摸出锦囊：我有一个。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该有一个？

孙天乐点头，掏出自己的锦囊。

任颖展露顽皮：嗳，你猜她为啥这么做？

孙天乐猜疑地：是拿这当诱饵，以为这样你就不会害她了？

任颖点头：其实我早就猜出她的这个心思了。

95、公园里。日/外

孙天乐坐看华秋怡练瑜伽。

华秋怡：任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黄宇。唉，心病还得心药医。看来医生的话不仅要听，还是要信的。

孙天乐：你是说我也真有AD？

华秋怡奇怪地：咱们不是试过了吗，你是正常男人。水拿来，我吃药。

孙天乐喂她服了药：你说的是ED。

华秋怡：在我看来都一样。（品味着）知道为何女人80了还喜欢听爱人叫宝贝不？

孙天乐：那是因为你们爱撒娇撒野，我们只能装傻装聋。

华秋怡莞尔一笑：傻好过骗。抱我上车。

孙天乐抱起华秋怡，华秋怡在他脸颊亲了口。

华秋怡：今晚一定好好奖励你。咱们去帮任颖收橘子。

96、橘子园。日/外

成筐的橘子被民工抬上货车，阿飞坐在地秤边统计，任颖指挥摘果的工人。

任颖：那些没熟的也统统打掉，不然会影响明年的收成。

孙天乐（OS）：任颖，你妈来看你了。

任颖回头：妈！

华秋怡望着树上的工人：今天能收完吗？

任颖：应该可以，

华秋怡：推妈去前面走走，妈有话对你说。

见两人走远，孙天乐来到阿飞身边。

孙天乐：现在就开始摘了？

阿飞：三月密桔七月柑桔八月的碰柑，只要熟了就得摘。（对工人）下一筐！（看着秤）嗳孙叔，告诉你个秘密，你老伴其实不瘫，自个能走。

孙天乐望着任颖离去的方向：你是说她装的？（摇头）能站起来，谁原意坐着被人推？

小道上，任颖推着华秋怡走来。

华秋怡抒怀地：妈总算治愈了。任颖，这几年委屈你了。妈对不起你。

任颖泪水涌出：哪有妈向孩子说对不起的，（偷偷揩泪）这点委屈算个啥。

华秋怡两眼湿润起来：真是个孝子。（退下戒指）闺女，以后你早晚要再嫁，妈也没啥送的，这个给你。

任颖接过：谢谢妈。等收了卖橘子的款，我的那一半全留给你作生活费……

华秋怡抓住她手：不，你全都拿去，当妈为你买房的首付。我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搬到这里住，房子租金够我和你孙叔生活的了。

任颖看着手上的戒指：这么说，你真要嫁给他了？

华秋怡笑笑：我这么老，又有残疾，不是他，谁愿意要我啊？

突然传来阿飞的叫声：任颖快来，孙叔掉深坑里啦！

任颖惊慌起来：妈，呆着别动。（掉头奔跑）坚持住，我去拿绳子。

阿飞大喊：来不及了，他要淹死了！

看着树上的工人无动于衷，华秋怡急得动了动，猛然起身踉跄跑去。

华秋怡呼喊：老头子你不能死，喂，你们干嘛不动，快去救他啊！

孙天乐拍打身上泥土从浅坑里上来，微笑中望着奔到跟前的华秋怡。

孙天乐：老婆，我命大没事。

华秋怡生气地抬手：你，你又在骗我！

阿飞笑吟吟过来：我说的没错吧孙叔？任颖说她见过阿姨半夜起来自己找水喝。

华秋怡方才意识到：怎么，我站起来了？（忽然要瘫倒，被孙天乐抱住）

孙天乐：哎哎，既然站了就别再倒下好不？

97、华秋怡家。日/内

孙天乐搀扶华秋怡从大门进来。

华秋怡：好了，到家就不用你扶了。

任颖从厨房伸出头：干妈，我让阿飞为你续保了。单在台上，受益人你自己填。

华秋怡拿起单看着：她干爹，这受益人你觉得该填谁好？

孙天乐收拾饭桌：当然填你，我死后管他恶浪滔天。

华秋怡假装生气：想比我早死？哼，没那么轻巧，今晚罚你睡沙发！

孙天乐不乐意了：嗳，不是说好今晚要给奖励的吗？

华秋怡低声：嘘，孩子在，咱得留点老脸。

孙天乐苦叹：装神弄鬼，再好的故事也会被你掰呼成了悬疑！

任颖端菜从厨房出来：干妈，你俩啥时搬去橘子园？

华秋怡在保险单上过写下任颖名字:明天，人家昨天交过租金催着要房了。

任颖瞄了眼：干爹，我车子不卖了，留给你开吧。

98、小砖房外。日/外

孙天乐在刨好的菜地撒种子，华秋怡提水过来。

孙天乐：重活我来干，你去房里歇着。

华秋怡放下桶：只当锻炼腿部肌肉。这树啥时能再结果？

孙天乐看看果树：明年三月，或许晚点，我也不太懂。

华秋怡从枝头取下毛巾：喝，还有你大工程师不懂的事。来，我给你擦擦。（为孙天乐擦汗，心疼地）你黑了也瘦了，老头子。

孙天乐眉毛一挑：以后夜里少折腾，让我多睡会儿好不？

华秋怡矫情地：那换在白天呗，反正这里也没人。

孙天乐苦笑：算啦，还是晚上吧。（继续干活）秋怡，我真是地质工程师？

华秋怡开始准备做饭：干嘛不问自己？医生说我可以停药了。你真想再要个孩子？

孙天乐停下手中的活：最好是个儿子，不然这么大的家产，谁来继承？

华秋怡把锅放上煤球炉：唉，想生就得办证。（回头望着孙天乐），可你一无身份证二无户口本，生下来该姓啥都不清楚！

孙天乐低头干活：跟你姓华好了，我继续做你们家的苦力。

99、建材市场。日/外

孙天乐的越野车驶进市场。

副驾驶上的华秋怡：昨晚ED了是不？早知这样就不要你了。

孙天乐停下车子：你后悔了？

华秋怡下车：是后悔没早点遇到你。今天要采购什么？

下车的孙天乐关车门：木材，得把床加固一下，被晃得快散架了。（忽然恍若如梦地打个激灵）

华秋怡关心地：怎么啦？

孙天乐有些迷茫：以后还是白天吧。感觉AD没好，ED又真来了。

华秋怡扭他一把：没怀上前不准偷懒。你自个去办，我去培训班转转。

孙天乐望着她离去，出口气进了一家建材店，里面的阿娇站起身。

阿娇仔细观察：你好！

孙天乐认出她：是你，今天没去打麻将？

阿娇：还没到点。你认出我是谁了？

100、瑜伽培训班。日/内

华秋怡和马莉一起做瑜伽。

马莉；华老师，你好像突然年轻了10岁，一定是在爱的甘露里泡出来的吧？

华秋怡矫情一笑：老年的爱不是甘露，是饥饿时的馒头，困倦时的枕头，没有浪漫但很实用，缺少激情却很温润。

马莉：你的馒头是上次推你来的帅大叔？

华秋怡：你也觉得他帅？

马莉：可不，现在不是流行小鲜肉吗？肯定有不少老太太追他呢。

华秋怡想想：难怪，以后再也不准他去广场跳舞了！

101、公路上。日/外

孙天乐的越野车驶来。

副驾驶上的华秋怡回头卡看后面的板材：回去先把那破门换了，免得春光外泄便宜了路人甲。

孙天乐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嗯。

华秋怡面带渴望：我顺带去医院做了妇科检查，医生说卵巢正常，子宫也没啥问题，建议咱们尽早怀孕。

孙天乐目光沉思着：嗯。

华秋怡敏感地：你怎么啦。好像不开心？

孙天乐透口气；秋怡，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孙天乐也不是吴君，叫赵永，你会怎么想？

华秋怡愣了半天：你恢复记忆了？

孙天乐点头：是，就在一小时前……

102、【回忆】建材店里。日/内

孙天乐看着货单上的签名：这些是我拉的货？

阿娇：可不，瞧这上面是你的签名。

孙天乐看着：赵永，（挠头）我以前是货车司机？

阿娇：是养老院的老板。那天晚上你喝了酒，从我这儿赊了一万块钱的货，说要是装修用……

103、【闪回】公路上。夜/外

货车开着大灯驶来，驾驶室的孙天乐有点犯迷糊。

一位骑电瓶车的人突然从岔路口冒出，孙天乐猛然醒来，边打方向盘边一脚踩在油门上，砰的一声撞飞了骑车人，自己的车也翻在沟里。

月光下，旱沟里满面是血的孙天乐慢慢睁开眼。

阿娇（OS）：后来我去养老院找过你，才晓得你撞死人翻了车，人也不知了去向。

104、养老院里。日/外

轮椅上的老太太望望孙天乐和华秋怡。

老太太喃喃地：好心人，带我出去吧。

护工抱褥子从门里出来，呵斥：刚换过又尿床，老不死的就会折腾人！（对孙天乐）你俩找谁？

华秋怡轻声：她不认识你？

孙天乐摇头：换了，护工全换了。（对护工）我们来考察一下环境。

护工大喊：马院长，来生意啦！

推着支架来到两人面的老头仔细瞅瞅两人：这不是赵院长吗？昨天刚对你说，你就带我闺女来接我了？

孙天乐和华秋怡面面相觑。

华秋怡：他才是真正的AD？

孙天乐：是，想不到还活着。咱们走吧。

105、老人院外。日/外

孙天乐和华秋怡朝越野车走来。

孙天乐：我老了可不想被关在这里，宁可死在自家的床上。

华秋怡冷眼：死在你哪个家的床上？

孙天乐瞅瞅她，没回应。

华秋怡来到车边，仰天长叹：原来你不是除了人一无所有。你不仅有车有房有老婆，还有个已成年的儿子。（拉开车门）我咋就这么苦命呢。当初和你缠绵一个月，然后苦等了五年。如今又上床不过一个月，却又要再……

孙天乐拽住她，目光直视过来：秋怡，咱们每次做爱时，你是不是把我幻想成了他？

华秋怡不明白地：幻想成谁？

孙天乐一字一顿：那个你曾经爱过的地质工程师吴君！

华秋怡矜持片刻：上车。今晚在外吃，吃过后去看跳舞。

106、【蒙太奇】广场。夜/外

孙天乐和华秋怡手挽手望着跳舞的人群。

五年前的华秋怡领舞，吴君在一群大妈中间娴熟地扭动身子。

孙天乐（OS）：他就是你当年的情人？

华秋怡（OS）：是，狗头金也是他捡来的……

107、【回忆】华秋怡家。夜/内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华秋怡身穿睡衣从卧室里出来，开了房门。

华秋怡责怪地：你哪儿去了，两天没见个人影。

吴君抱个用布裹着的重物进来：快关门。

华秋怡回身关门：怎么啦，神神秘秘的，是偷来的？

吴君：不是。（把重物放在桌上）秋怡，你快来看！

布解开来，里面是个金星点点的石块。

华秋怡要伸手去摸：一块石头，有啥稀奇的？

吴君挡住：别沾了手汗。你不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石头，是含杂质的天然金块，来自于流星陨石，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华秋怡：是吗？能值多少钱？

吴君：据说一公斤的狗头金价值千万，这块至少有七八公斤。

华秋怡：妈呀，你成亿万富翁了。从哪弄来的？

吴君包好：河滩捡的。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不是上交老板就得被当地政府充公。家里还有钱吗？

华秋怡：只有两万，你需要钱？

吴君：都拿来，我连夜飞北京找买家。

华秋怡犹豫着。

吴君捧着她的脸：石头你收好，宝贝，只要有人肯买，咱们出手后立刻去美国，一起过寓公的幸福生活。

华秋怡亲吻一下：你等着，我去拿。（进卧室）

华秋怡（OS）：就这样，他当晚骑我的电瓶车去了机场，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像我前夫一样，再也没回来过……

108、公路边。日/外

华秋怡和孙天乐一起在草丛里寻找着。

孙天乐：你给他的钱是装在一个帆布包里的？

华秋怡：是。你以为他是用假石头故意骗我？

孙天乐：被骗的是我。因为失忆，你故意把我当作他，才有了我藏匿狗头金的神话。

华秋怡激动地：对他我早已不报任何幻想了。说你是他，不过是想用旧情挽留你，不让你走！

孙天乐怔怔地望着她。

华秋怡含泪：能治好我病、能给我欢乐、能让我重新站起的，是你孙天乐，不是吴君！

孙天乐上来抱住她：秋怡，吴君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他之所以没能回来，不是因为别的……

109、【闪回】公路上。夜/外

地面上面朝下趴的人被孙天乐翻过身子，此人正是吴君。

孙天乐摸摸他的颈部，回望被撞碎的电瓶车和车边的一个帆布包。

布包解开，里面是两万元的现金。

孙天乐（OS）：那天晚上，我留下了钱，包被我随手给丢了。

110、公路边。日/外

孙天乐和华秋怡伫立路边。

孙天乐：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后来你的钱被我用作了治疗费。

华秋怡眼底弥漫着无限的悲哀：难怪……

孙天乐歉意地：秋怡，我撞死了你的情人，你会恨我吗？

华秋怡长出口气：他不去你也不会来，一切皆为天意，我认就是。

孙天乐拉住她的手：是天意也是巧合。我打算回家投案自首，也不知会被判几年。

华秋怡：你想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咱们上车。

孙天乐上了驾驶室：我不想被她误解我这些年是故意不回家。

坐进副驾驶的华秋怡望着他，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你关心她胜过关心我。我说过遇到你是我犯下第二个错，不，第三个了。当我从过去的深渊里爬出时，你恰又找回了丢失的过去，无意间让我真实体验到弗朗西斯卡式的心痛。

孙天乐启动车子：都怪我，你能等我回来吗？

华秋怡痛苦摇头：为前夫我等了整整15年，直到认识了吴君，然后又等了他五年才遇到了孙天乐。我可以等，可我的子宫等不了。你有孩子，不会被关进那里任由护工辱骂，可我没有。更何况也许继续苦等，等来的依然是抓不住的空梦，还会再坠入妄想的炼狱。

孙天乐心情沉重地：唉，实在不明白上帝赠给我橙子的同时，为何一定要拿走我的苹果。

华秋怡擦干泪水：你信过他还是拜过他？有什么理由要他眷顾你？

111、农家乐。日/外

孙天乐站在门前，默默望着里面的农妇模样的妻子和她身边的老潘。

孙天乐目光紧逼着老潘：你怎么会来这儿？

老潘：路过时被留下的。（问妻子）他是——

妻子：我前夫。（对孙天乐）你回来晚了，餐厅是他开的。

老潘上前：幸会了大哥，当地人都说你已经死了。

孙天乐点头：理解。（扭头望去）派出所没搬吧？

112、派出所里。日/内

孙天乐被戴上手铐。

孙天乐：警察同志，在坐牢前能为我恢复户籍不？我的死亡证明是你们开的。

113、民政局。日/内

警察站在双手被拷的孙天乐身边，柜台内的办事员望望他俩，看看户口证明。

办事员：对不起，没有结婚证办不了离婚证。

孙天乐不可理喻地：那我还得跟别人的老婆先结婚？

办事员：是有点复杂。建议你先去法院起诉你妻子的现婚姻无效，然后……

114、法庭。日/内

双手被拷的孙天乐坐在原告席上，被告席坐着妻子和老潘。

法官敲法槌：全体起立，现在我宣读本案的判决结果……

115、民政局。日/内

办事员问柜台外的孙天乐和妻子：你俩结婚是自愿的？

妻子望望身后的老潘，老潘点头。

妻子：完全自愿。

办事员盖上大章递过红色结婚证：恭喜你俩，新婚快乐！

老潘向孙天乐身边的警察递过糖果：请吃糖。

孙天乐问妻子：儿子不愿回来见我？

妻子抓把糖果给办事员：在外地打工，说是请不了假。

孙天乐：理解。（向柜台内递过离婚协议书）你好，现在申请离婚。

办事员剥块糖果：你俩离婚也是自愿的？

妻子望望孙天乐，两人同时点头。

办事员在蓝色离婚证盖上大印：工本费谁出？

老潘：我。

孙天乐站起：谢谢你，警察同志。

警察：不客气。都办完了？

妻子向孙天乐递过离婚证：他要关多少年？

警察：幸好他还保存老年痴呆的诊断书，属非故意性逃逸。多少年最后要看法官怎么判。

孙天乐对老潘：小弟，能借我一万块钱吗？

116、山顶。傍晚/外

华秋怡伫立山顶向西南方远眺，她头顶毛巾手持花剪，整个装扮与农妇无异，粗糙黝黑的脸庞上，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寻找往日记忆，一阵山风吹掉她的毛巾，吹起凌乱的白发。

117、看守所外。日/外

铁门上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剃光头的孙天乐背包从里出来。

【字幕】：6个月后。

成年儿子迎上来：爸，我来接你去深圳一起打工。

孙天乐心情复杂地凝望他好一会儿，拍拍他肩膀：爸自有去处，好好孝顺你妈！

儿子望着孙天乐独行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吐口气。

118、橘子园。日/外

枝头零星挂着橘子，背包走来的孙天乐脚下一滑，忙扶住树干。

脚边散落很多已霉烂的橘子。

孙天乐弯腰捡起一个看着：果园没人管了？（丢掉，盯着树叶上爬行的蚜虫）也没人打药？（左右望望）秋怡，你还在吗？我回来啦！

小砖房显得破败凄凉。走来的孙天乐看看长满杂草的菜地，移步向房门走来。

孙天乐：秋怡，我是天乐——（门上挂着一把锈锁）好久没住人了？难道她出事了？

119、建材店。日/内

孙天乐把一万块还给阿娇。

孙天乐：还你的货款，利息就别收了。

阿娇：做梦也没想到你能还钱，还计较啥利息！

120、华秋怡家。日/内

120.1 厨房里。

身戴围巾的华秋怡用擀面杖碾碎药片，放进牛奶里，用汤勺搅拌好，端杯出了厨房。

120.2 客厅里。

任颖左腿打着石膏坐在轮椅里，看着电视里的《廊桥遗梦》。

华秋怡过来关上电视：别看了，这电影会教坏人的。来，我特意加了钙片，趁热喝了。

任颖接过杯子，不以为然地：干妈，你以前看了十几遍也没见你学坏呀。

华秋怡摆出母亲的姿态：我是单身，自由人。（从影碟机取出碟片丢进垃圾篓）你现在不同，不能有不守妇道的幻想。

任颖被逗乐了：嘻嘻，怕我给你干女婿戴绿帽子是吧？

华秋怡训斥：别没事说这找抽的话。（在沙发坐下）唉，你哥是咋照顾的你，能让把你腿给撞折了。

任颖喝完奶：是自己过马路不小心，明天拆石膏后就不用你再伺候我了。

华秋怡接过杯子：要不是你妈有病，哪能轮到干妈来伺候。待会儿在家老实待着，我出去接个人。（起身去厨房，门铃响起，扭头）这么早就来了？

任颖转动轮椅：我去开。

华秋怡赶紧搁下杯子：不，我来开。（开门一愣）是你？

防盗门外面孙天乐惊喜地：秋怡你没事？太好了，开门，我回来了。

华秋怡眼眶渐渐湿润：你是不是找错门了，赵先生？

任颖转动轮椅上来：干爹！

孙天乐没意识到变化：自己的家门能认错？快开门，秋怡，我渴死了。

任颖：我给你开。（伸手要开门，被华秋怡拦住）

华秋怡：他不是你的干爹。（对孙天乐）对不起，赵永先生，这次你真走错门了。

门被关上，孙天乐拍着防盗门：秋怡你听我说，我离婚证和户口本都拿到了，我是来专程找你，向你求婚的！

门里，任颖又要开门，再次被华秋怡抓住轮椅把手推向卧室。

任颖：哎哎干妈，你没听见他的告白？

华秋怡：我说过最好别看那电影，从头到尾都是负能量。

门外孙天乐又用力拍门：开门听我说完，咱们中国没有罗伯特也没有弗朗西斯卡，只有你华秋怡和我孙天乐，咱俩都是自由身，不该是他们的悲剧，而是有我们自己圆满的结局，你听到没有？

男子（OS）：你是谁？

孙天乐回头，见华秋怡前夫拉个箱子立在自己身后。

孙天乐猜疑地：你找谁？

前夫上前：这是我家。你来做什么？

孙天乐泄气地：唉，又来迟了。

卧室里，华秋怡坐在沙发捂住心口强忍泪水：忘了告诉你，任颖，他也离了，而且我已经答应让他回来。

任颖吃惊地：你前夫？

响起门铃声。

121、橘子园。日/外

孙天乐抱块大石头狠砸几下，砖房的挂锁开了，推开门朝里望着。

床铺很整洁，屋里却布满了蜘蛛网。

孙天乐边拨开蜘蛛网来到床边，拍拍叠好的被子，腾起一股灰尘，他叹息着在床边坐下，床发出的吱呀声响让他重新站起。

孙天乐自责地：该死，走前忘记加固了。

122、华秋怡家客厅。夜/内

外面传来雷声，自斟自饮的前夫向阳台望望：要下雨了。

华秋怡向轮椅里的任颖喂饭：来，张大嘴再吃一口。

任颖：干妈，我自己能吃。

华秋怡：不行，以前你这样喂我，现在轮到我报仇了。大口吃。

前夫摇头一笑：那人真是敲错了门？

华秋怡冷冰冰地：天天都有敲错的，何止他一个。

前夫讪笑：知道你也闲不住，不在意这些。咱们明天就去复婚？

华秋怡难掩厌恶：以为我这是宾馆，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任颖附和：就是！

前夫一笑：好，哪天去你说了算。唉，儿子的事也不早点告诉我。

华秋怡站起怒视：你何时给我们娘俩留过电话了？

前夫低头不语。

华秋怡：是她不要你了对吧？

前夫一口喝完杯中酒，沉默了一下又抓起酒瓶：唉，人老皮松干啥不中。是她又跳槽找了个奸夫。

外面咔嚓一声雷电。

123、橘子园。夜/外

电闪雷鸣中，狂风吹得树枝呼呼作响。

随着刺耳的撕裂声，砖房上的一片玻璃钢瓦被吹飞，暴雨滂沱而下。

124、小砖房里。夜/内

孙天乐靠墙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用花剪在石头刻着什么，全然不顾雨水浇透了全身。

125、橘子园。日/外

华秋怡轻轻推开砖房的门，望着里面。

屋里空无一人。

华秋怡迟疑片刻，转头望向河边。

126、河边。日/外

孙天乐默默坐在河岸，绝望的目光投向浑浊的河水。

华秋怡（OS）：猜到你会在这里。

孙天乐扭头望望，又回过头来。

华秋怡漫步来到跟前：都看到了？你们都走后，家里只留下我一个。（目光深不见底地回望身后果园），别说看这么大的果园，自己的安全都成了问题，只好眼巴巴看着树上的橘子，连同咱们的田园梦一个个掉下烂在了泥土里。

孙天乐仰面长叹。

华秋怡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不说话，又失忆了？

孙天乐心情压抑地摇头。

华秋怡满腹懑怨地：在装哑是吧？唉，当初你为何不继续装作啥都不记得，继续把我当做你的初恋守着我呵护我？

孙天乐心如死灰地又摇着脑袋。

华秋怡目光迷离：有人说每个故事都会有个坏人。你自首后警方来找过我，说吴君用假石头骗过不少女人，我的损失算是最少的。

孙天乐颇感意外：哦？

华秋怡站起：那块涂金粉的假狗头金早被我丢掉了。你撞死了他，替天行道，我替天下受骗的姐妹感谢你！

孙天乐慢吞吞起身：你来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

华秋怡以又爱又怨的目光直盯着他。

孙天乐朝她身后望望：怎么没带你男人一起来？

华秋怡垂下眼帘：是前夫，他比你来迟了一步。任颖反对我俩复婚。

孙天乐目光一亮：好懂事的干女儿。（转头望向河面）秋怡，我也有块狗头金想送给你，你会接受吗？

华秋怡哑然失笑：你除了人，还能有啥东西送我，况且我也不需要……

话音未落，孙天乐纵身跃入了水中。

华秋怡惊愕地：喂，你想自杀啊！（左右望望）也没个人。（下水）孙天乐，你快给我上来！

河水里。孙天乐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在河底翻找。

华秋怡小心翼翼地蹚水：别吓唬我，我啥都不要，你快出来呀！（不敢继续前行，左右环顾高喊）来人呐，快来人救我老公！

孙天乐突然冒出，手举一块石头：看，秋怡，这是我的狗头金！

华秋怡接过石头看着上面刻出的狗头金三个歪歪斜斜大字，猛地丢掉石头，捶着孙天乐胸口嚎啕大哭。

华秋怡：你刚回来就想吓死我啊没良心的男人……（紧紧搂住他）你不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的，每天都想你夜夜念叨你，你在里面再苦，也不如我在外面活得苦啊……

孙天乐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泪流满面：秋怡，没人会再把咱俩分开，我发誓会用全部的余生补偿你，报答你！

127、华秋怡家。夜/内

127.1 客厅。

华秋怡冷眼望着前夫，前夫把铺盖放在沙发上。

前夫：唉，再睡一晚沙发，明天就回上海。

127.2 卧室。

华秋怡带门进来，孙天乐从床边站起。

孙天乐局促地：秋怡——

华秋怡上来：嘘！老公，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在默默对望中渐渐靠近。

华秋怡轻语：别说话，无言才是真！

华秋怡微微闭上眼睛，孙天乐靠了上去，吧嗒一声灯灭了。

【黑屏，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