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不绝望》电影剧本
1、远景 西山滇池 晚
月光下，西山睡美人已沉睡。浩瀚滇池，波涛滚滚，“哗啦哗啦”，舔着堤岸。夜空星星点点，与岸边万家灯火，相映成辉。
2、近景 滇池畔露天汽车电影院/车内 晚
堤岸边，两根钢管撑起一块50平方电影幕布。强烈光束，射在屏幕上，变成一个枪战片画面，没有声音。
一排排汽车，车头全向着电影屏幕，就像是汽车在看电影。一辆桑塔拉轿车内，一对男女正在亲热。旁边一辆银色微型车在车震。
电影院入口，一辆高档白色公爵王轿车缓缓开进，车灯照进场内，稍后突然熄灭。公爵王车借助月光，停在电影院一角，熄火。驾驶室里，坐着30岁左右男人刘峰和20多岁的美女黄晓云。这对男女从前门下来，后门上车并坐后排。刘峰扭动仪表盘旁收音机按钮，搜索频率，黄晓云聚精会神透过汽车前面挡风玻璃，看屏幕上的电影，电影声音从汽车里响起。
仪表盘上时间：
20:05分。
刘峰把黄晓云拉在怀里，扑在黄晓云胸上，看着电影。
黄晓云用食指轻敲刘峰鼻梁
黄晓云：从明天开始，不要来前台和我吹牛了。
刘峰：为啥子？
黄晓云：影响不好，刘董事长……
一辆挂警用牌照白色微型车，从入口开进，在公爵王旁停下，杨庆勇和柴朝利身着警服，付明财身着保安服下车。
“咚咚咚”，是敲公爵王汽车玻璃的声音，一柱电筒强光射向车内，光束晃在黄晓云和刘峰脸上。
刘峰和黄晓云坐起，见付明财站在车前，堵住车头，车两边分别站着杨庆勇和柴朝利。黄晓云有些生气，她把车窗摇下来。
黄晓云：晃什么晃？
杨庆勇：市公安局扫黄办的……你们在干什么……请出示证件接受检查。
刘峰和黄晓云愣住了。
杨庆勇：执行公务……世博会期间。
柴朝利打开车门，手铐铐住刘峰。杨庆勇打开车门，想铐黄晓云，黄晓云抗拒。
黄晓云：你的证件……
杨庆勇拿出一个假警官证，递给黄晓云，黄晓云翻开警官证，瞟了一眼名字，念了一声就递还给杨庆勇。
黄晓云：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黄晓云看了一眼刘峰。
黄晓云（对刘峰）：你同学不是公安局局长吗？
刘峰从皮带上取下摩托罗拉V988手机，犹豫一会，又挂回皮带上。这种事情，他显然不想打电话。黄晓云一把抢过手机，翻看通讯录。
黄晓云：名字？
刘峰：涂明
黄晓云（对杨庆勇）：要铐我可以，等我打个电话……
黄晓云在通讯录里找到字母“T”，然后找到涂明，按下拨通键。一双愤怒的眼睛，象烧红了的煤炭，死盯着杨庆勇。杨庆勇一把抢过手机，按下结束键，突然一耳光重重打在黄晓云脸上。
杨庆勇：我来打……好意思打电话给我们局长……
汽车内，电影里面的枪声。
黄晓云伸手抢手机，她的手臂和杨庆勇的手臂，在车门内外来回挪动，杨庆勇握紧手机，黄晓云抢不下来，狠狠咬了杨庆勇手臂一口，杨庆勇一下拽开手。
黄晓云（声音非常大）：还我……
杨庆勇看了看四周，微型车里的男女抱在一起，没有看到这边。桑塔拉里的女人，好像听见黄晓云的声音，瞟了一眼公爵王车，又转过去盯着远处银幕。
汽车里面，收音机传出的电影枪声不断，与银幕上画面动作同步，杨庆勇将手机丢给黄晓云，左手捂住黄晓云的嘴，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七七手枪，照准黄晓云的胸口开了一枪，黄晓云倒在座椅上，不再动弹。
刘峰惊慌失措，想跑出车门，被柴朝利堵住。杨庆勇将枪口伸向刘峰，照着刘峰的胸口又是一枪，刘峰倒在座椅上。杨庆勇的枪声与汽车电影的枪声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电影里面的还是杨庆勇的。
杨庆勇和柴朝利向四周扫一圈，大摇大摆走进驾驶室，杨启动汽车，摇起车玻璃。付明财进入白色微型车，两张车缓缓驶出露天汽车电影院。
银幕上电影继续，电影院出入口，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公爵王在滇池路上移动，电影频率声音逐渐消失，黄晓云和刘峰动了一下，柴朝利拿起车内小消防气罐，砸了他们头部两下。
3、南郊小学门口 夜
车流量很大，公爵王轿车走走停停。杨庆勇妻子牵着杨婷婷正要过马路，杨庆勇急忙刹车，让母女穿过。他拉下遮光板，头向上伸，以防妻子和女儿看见，看着她们小跑进校门。
柴朝利：嫂子和婷婷……
杨庆勇：看到了……
杨庆勇刚要开动汽车，王志永身着红色外衣，在车面前跑过，跑进校门……
公爵王离开校门。
4、学校图书馆门口 夜
婷婷背起书包走进图书馆，杨妻走上教学楼。
婷婷：妈妈，座位在第三排靠墙
一群男女学生稀稀拉拉走过。
5、教室内 夜
黑板上粉笔写着“六（6）班家长会”，墙上贴着名人画像、孩子们作文、画画、操行评比表。座位上坐满了人——家长或爷爷奶奶。第三排靠墙座位上，坐着杨妻和王志武，灯下杨妻满脸蜡黄。
桌子上摆放着学生们的数学测验试卷，杨婷婷100分，王华78分，王志武发现杨妻在看王华的分数，就把试卷分数这面，翻扑过来。杨妻又看看墙上表格里学生的操行评比★数量，杨婷婷14个，王华6个，又得意地转过身去。
黑板墙上的时钟：
20:45。
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周小敏，20多岁，在讲桌面前和两个家长交流，不时看看时钟，又焦急看看门口……王志永气喘吁吁从门口冲进来，用手向周小敏示意对不起。王志永20多岁，身着一件翻领红色外套。
王志永走上讲台，拿出一张“家长通讯录”卡片，喘着气，核对着座位上的家长。
王志永：非常对不起大家，刚才突然有点急事……我们班数学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我是数学老师，还是班主任……我从来不念分数，今天也不念……成绩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亲情……咋们班46个同学，今天总共来了29位爷爷奶奶，7位爸爸，10位妈妈……我昨天在作业记录本上专门写了，要求爸爸妈妈必须来开家长会……一些家长，六年了，六年了，孩子马上毕业了，从来没有来参加过家长会，（右手摸胸）亲爱的家长们，你们一直在问我，是孩子重要还是事业重要？我一直在告诉你们，孩子，是孩子，孩子才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业……（目光移到杨婷婷座位），杨婷婷爸爸，就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
杨妻感觉很突然，不知所措。
杨妻：现在还在加班……
王志永视线离开，继续讲话
……
6、学校图书馆门口/街上 夜
王志永抱起一摞作业记录本，碰到杨妻和杨婷婷，相互打招呼。
杨妻：王老师，最近一段时间，婷婷是不是……
王志永:不，不，婷婷妈妈……她很好
王志永急匆匆走出校门，走在小区道路上。各家各户的窗棂上，都挂着蒿草。一股股浓浓的粽子香味，从开着的门或者窗里冒出来。王志永一点胃口都没有，虽然他没有吃晚饭。他走进一扇门，门旁挂着一块牌子：
南郊小学教师宿舍。
王志永瞟了瞟五楼自己宿舍，没有灯光，窗户紧闭。他径直走进单元门。
7、铁路口/仓库外面 夜
铁路口，一盏灯挂在亭子窗顶，在荒郊野外显得有些孤独。两个身着铁路制服的执勤人员，正在抽烟闲聊。白色微型车和尼桑公爵王经过，卷起尘土。
执勤人员甲：又来新客人了，都是些有钱人。
执勤人员乙：他们肯定喝茅台。
仓库门口，肖军打开两扇铁皮门，车子进去，铁皮门合上。
8、王志永宿舍内 夜
王志永脚一蹬，走廊灯亮。他打开门，走进卧室，开灯。床上被子掀起，衣柜门大开，黄晓云换下的牛仔裤和白色体恤丢在床沿。
他把作业记录本放在书桌上。桌上一个相框，一张王志永和黄晓云偎依在一起的照片。相框旁一台白色座机电话。
王志永走出卧室，走进厨房，将一口高压锅放在煤气灶上，点开火。他扭开高压锅盖，锅里面的鸡肉，原封不动。
一会。
高压锅冒出蒸汽，王志永从墙柜里拿出一个碗，舀进一只鸡腿和一些鸡肉，放在餐桌上。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汤，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他感觉肚子很饿，却没有胃口，抬起碗，全部倒进高压锅里面，盖上锅盖。
他走出厨房，进入卧室，坐在书桌旁，拿出手机，很快找到黄晓云的电话号码，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出去，就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一本作业记录本，翻开，用红笔在栏框里面打“√”，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日期，又拿起第二本。
王志永签完了所有的作业记录本，沉思一会。一只橙色泰迪小狗骑在他的脚背上，他站起身，小狗仰面朝天示弱。王志永走出卧室，看了看客厅墙上的钟，指针已经指到11点，指针滴答滴答响着。
王志永过厨房，进阳台，月光洒进阳台，洒在他的身上。他打开窗户，看着教师宿舍门口发呆。一位女教师走进大门，王志永以为是黄晓云，惊喜起来，头伸出窗外。女教师走到门口的路灯下，王志永才看清楚，不是黄晓云，头又缩回。
王志永仰望星空，沉思，又看看对面小区房间里的情侣，视线最终停留在教师宿舍门口及通出去的道路上。
王志永失望地回到客厅，时钟指针已经指到12点。他进入卧室，坐在书桌旁，拿起手机，找出黄晓云的号码，大拇指一下子按下拨出健，并把手机举到耳畔。
手机（画外音）：你拨打的电话也关机。
王志永再次拨打，还是关机。
王志永拿起相框，盯住相片上的黄晓云，回忆：
9、王志永宿舍内 日（下午18:30前后）
王志永在桌子旁批改数学作业。
黄晓云躺在床上，乐滋滋玩着手机。
黄晓云：麻烦了，公司董事长、总裁、总经理，都喜欢上我了……
王志永继续批改作业，不以为然。
黄晓云：争着给我倒水，当着很多同事的面……
王志永：好了嘛
黄晓云右手托着腮帮，继续说。
黄晓云：那次晚会……我的舞蹈……我唱的歌……征服了那么多人
王志永不吭声，若无其事批改作业，桌子上座机电话一下子响起来。
王志永刚伸出手，黄晓云一把抓起话筒。
刘峰（通话画外音）：吃饭了没有？
黄晓云：哦……没有……董事长
刘峰（通话画外音）：我在你楼下……
黄晓云：我……
黄晓云放下话筒。
王志永已经听见电话内容，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王志永：去啊！
黄晓云：真的？
王志永：真的！
黄晓云：确定？
王志永：确定！
黄晓云掀开被子下床，打开衣柜，换下牛仔裤和白色体恤，梳头，擦脸，口红，抿抿嘴，穿上外衣，提包出门。
10、宿舍楼梯内/公园门口 日(稍后)
王志永放下笔，出门，出宿舍楼。
对面公路边停着一辆公爵王轿车，刘峰下车，锁车，紧挨着黄晓云，走向公园门口，谈笑风生。
王志永脸顿时变色，掠过微微的神经质抽搐，脖颈上的青筋暴了起来。他就地捡起一块砖头，追了上去，愤怒砸向刘峰。
王志永：小心……我把你杀掉……
砖头砸在刘峰脚后面地上，一直滚到门口保安面前。一只灰色流浪猫，被吓跑出大门。刘峰被吓坏了，跑向自己的汽车。王志永又捡起路上的石块，想砸过去，有行人走过，没有扔出去。
刘峰跑进车内，开车跑走。
保安（对王志永）：小伙子，有啥子吗好好说嘛……
王志永不啃声，呼吸沉重的鼓动着胸腔。
黄晓云回过神来，走近，睁大眼睛，皱紧眉头，噘着嘴，咬着牙。
黄晓云：你说可以的
王志永还很生气。
王志永：打电话，打到家里来……找……
保安摇了摇头，对黄晓云说话。
保安：你在和这个人（王志永）谈恋爱，又和那个人（刘峰）约会？
黄晓云看了看王志永。
黄晓云：他同意的……
王志永摇头。
保安不解。
保安（对黄晓云）：同时喜欢两个人？
黄晓云的头高高昂了起来，象一只待斗的公鸡，整个身体都挺直了，脸上一份极度的愤怒与憎恨，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保安。
黄晓云（对保安）：我没有结婚，不行吗？违反了哪一条？
保安：应该和这个（王志永）分手以后，才和那个……
黄晓云脸色通红，渐而发青，眼睛燃烧着，象喷出来了火，颈子涨大得像要爆炸。怒气使她的手颤抖，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吼叫起来。
黄晓云（对保安）：他（王志永）……一点……都不在乎我……
王志永使劲摇头。
黄晓云叫上了一张出租车，离开。
王志永打上另外一辆出租车跟上。
……
11、王志永宿舍内 夜（凌晨）
“叮铃铃”，座机电话一阵清脆铃声，将王志永从回忆中拉回来。
凌晨非常安静，电话声音非常大，王志永抓起电话。
杨庆勇（画外音）：黄晓云和刘峰……卖淫嫖娼，大问题没得，就是罚点款。
王志永：在哪里？
电话断了，嘟嘟嘟声音。王志永反打过去，手机关机。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王志永（自言自语）：既然是公安抓的，就会给个说法，然后就放出来了。
电话又响起，王志永飞快抓起电话。
黄晓云（电话画外音，声音脆弱）：我被公安扣了，回不来了。
王志永问在哪里？电话又挂了。
王志永愣在电话机旁。
12、废弃仓库院坝 夜
杨庆勇按掉摩托罗拉V988手机结束键，递给柴朝利。
柴朝利走到猪圈旁边。
刘峰靠在猪圈矮墙上，右手被铐在猪圈门铁栏杆上。身上血迹。
黄晓云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血迹。旁边停着刘峰的公爵王车。
一张栏桌子上，摆放着从黄晓云包里搜出来的索尼录音机、身份证、导游证等，刘峰的满天星手表，戒指，项链，一沓现金。
杨庆勇拿起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走到刘峰面前，打开笔记本，像模像样做笔录。
杨庆勇：干什么的？
刘峰：旅游。
杨庆勇：世博旅游？
刘峰：蓝天。
——
杨庆勇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走向付明财。
杨庆勇：没什么价值。
付明财领会了，从墙角拎起一根木棒，走向刘峰，狠狠打了刘峰两下，刘峰大叫，被狼狗的叫声遮盖。
付明财走近黄晓云，解开手铐，拖进房间，放在床上，铐在床栏杆上，绳子捆着双脚。
杨庆勇开始分配桌上的满天星手表，戒指，项链及现金等。
刘峰痛苦呻吟声。
肖军拿起桌上黄晓云的身份证，看了一眼，递给左伟光。
肖军：你女友不是没有身份证吗？她们还是老乡。
左伟光拿起黄晓云的身份证，塞进裤兜。
付明财把索尼录音机、导游证等拿进房间，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
他关门，脱掉裤子，解开黄晓云的衣裤，黄晓云挣扎。
院坝，黄晓云脆弱呻吟声。
13、王志永宿舍内 夜
电话又响起，王志永抓起。
王母（通话画外音）：我一直等你电话……
王志永：妈？
王母（通话画外音）：你不是说，每个周五给妈妈打个电话吗？
王志永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1998年
5月29
星期五
王志永：我正要打呢？
王母（通话画外音）：还好吧？
王志永：很好……在改试卷
王母：晓云呢？
王志永：睡了。
……
王志永坐在床沿，拿起相框，翻过来，是黄晓云练习舞蹈的照片，她头后仰至膝盖，双手后翻接近小腿……
突然门外楼道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王志永走到门前，猫眼往外看，一个美女老师在开旁边的门。
王志永再次走到阳台，看着宿舍大门及外面的路，期待黄晓云突然出现，但是……
王志永回到卧室，脱衣服，鞋子，关灯，上床盖被。他翻来覆去，睁大眼睛一直看着屋顶的某处，脑海总是出现黄晓云的音容笑貌。
他打开灯，披上外衣，拿起一本《平凡的世界》靠在床头，看起来。但是他根本看不进去，把书丢在桌子上，弯腰扑向被子，无助的表情。
14、王志永宿舍内 清晨
清脆的闹铃把王志永吵醒，他起床洗漱穿衣，抱着学生作业记录本走出宿舍。
15、学校教室内 上午
讲台上，王志永将黑板擦重重拍到讲桌上，全班同学都惊奇地看着他。
王志永走下讲台，走到杨婷婷身旁，婷婷吃惊地看着他。王志永伸出手，一下子把婷婷同桌——王华的手从桌子下来拉出来。
王志永（对王华）：在干什么？
王华伸出空空的双手，愕然。
王华：没有干什么啊
王志永：手放桌子上。
婷婷：王老师，你眼圈有点红肿……
王志永走回讲台。
王志永：一晚上看你们的作业记录本。
下课铃声响，王志永走出教室。
杨婷婷：王老师怎么了？
王华：不知道。
16、杨家客厅/书房 日
杨婷婷扑到杨庆勇怀里。
杨婷婷：王老师莫名其妙生气……晓云阿姨和他分手了。
杨庆勇（吃惊）：谁？
杨婷婷：黄晓云阿姨，你们认识？
杨庆勇尴尬面容，非常不自然。
杨庆勇：哦，不，不认识。
长时间沉默。
杨庆勇推开婷婷，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打字：
给市公安局的线索：
我是一普通市民，上周五我看见一身着红色外套的男子，开着一辆白色公爵王轿车，往滇池方向……
17、学校教研室内 日
王志永拿出一张六（6）班篮球报名统计表。学校门卫送进来一份报纸，放在王志永桌上，他看了一眼标题：
亚洲金融危机蔓延。
云南蔬菜出口下降60%。
周小敏在电脑上寻找着什么。
周小敏：你越担心失去，越容易失去……
王志永不抬头，不吭声。
周小敏：我们家金三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不习惯，一晚上……
王志永：直接是彻夜难眠，不思茶饭……
周小敏：我说的是小狗……
王志永：啊！
一会。
周小敏：定位器上直接搜索不到……
两个警察提着包，从教研室门口经过，走进校长办公室。
18、校长办公室内 日
马校长：王老师很有爱心，“快乐学习、快乐生活”，就是他提出来的……只是话比较少
19、公路上 日
王志永手机突然想起，他把摩托车停靠路边，接起电话。
警察（通话画外音）：我是市公安局……
20、公安局办公室内 日
警察；警察根本不可能这样抓人。
刘秀秀：他（杨庆勇）说我哥嫖娼被抓了，我以为是我哥的朋友，打电话跟我开玩笑。
两个男警和一个女警表情严肃，男警察甲手里拿着一张纸，是杨庆勇匿名寄给市公安局的信。女警察面前翻开着一个笔记本，右手转动着笔。
男警察甲：最近发生多起人车失踪案，局领导压力很大……黄晓云艺术学院刚刚毕业，舞蹈专业的美女……
男警官乙发一只烟给王志永，王志永摇头。
男警官乙：志永，听说你失恋以后，心情非常糟糕？
王志永（对男警官乙）：刻骨铭心……太突然
男警官甲：刘峰和黄晓云，下班以后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
女警察认真记录。
王志永（看了看女警官）：你在做笔录？
女警官（非常镇定）：嗯，那天晚上，你说你要杀了刘峰……
刘秀秀吃惊的表情。
王志永愤怒至极，控制住自己。
王志永：只是当时的气话……
男警察甲：你跟踪了她们？
王志永：我打车跟踪到青少年活动中心，看见晓云下了出租车，上了公爵王
男警官甲：然后呢？
王志永：一直跟踪到西贡码头……
男警官：后来呢？
王志永：看见广告电子屏上时间已经快到8点，我就回来了，因为要开家长会……
男警官甲：你8:45才到教室，从西贡码头到学校不到3公里，出租车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王志永：不需要。
男警察甲抖了抖手中的信。
男警察甲：有市民看见你开着公爵王轿车……
王志永：怎么可能！
王志永起身走出会议室，警察和刘秀秀看着他的背影。
...............
110、柴朝利老家 夜
电视屏幕画面：柴朝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镣。
画外音：这脚镣好可怕，我看见它就想哭……妈妈，听说你已经来昆明的路上了，你见不到我了。昆明很美的，来一次不容易，到处走走看看。柴璐已经上学，要以我为戒。
柴父泪流满面。
111、医院产房 日
墙上电视屏幕左伟光（画外音）：把我的骨灰撒在滇池。
肖艳琼躺在床上，床头墙上写着“黄晓云”的名字。肖艳琼关掉电视机，拿起报纸，看到了左伟光在临刑前写给自己的信：
琼儿：
我最亲爱的老婆，原来我想，等孩子出生以后，陪你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真希望在死之前看一下你和孩子的照片……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我的事情，也不能让任何人说给他听……孩子，我不知道你是像妈妈还是像爸爸，我是你爸爸，却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资格给你取名字。
爱你们的小光。
肖艳琼泪流满面，把报纸放在枕边的矮柜上。
肖妈从门外进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大发雷霆。
肖妈：哭什么哭？
肖艳琼用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肖艳琼：我可以确定……他是爱我的。
肖妈更是气愤，一张脸气得通红，怒火不断在她的心里燃烧。
肖妈：是的，他是爱你的，只可惜，他不只是爱你一个，还爱着别的女人……同时爱着几个女人，你看见了吗？（指了指报纸）他在监狱里面，同时给几个女人写信，信开头的称呼都是叫老婆，你真是瞎了……
肖艳琼哭声放大，痛苦的心潮滚过她的整个身体。
肖艳琼：不。
肖妈把报纸砸在被子上。
肖妈：你认真看看。
肖艳琼边哭边抽搐，全身都在耸动。她拿起报纸，双手抖动，泪眼模糊，看到了左伟光写给其它女人的信，把报纸扔在地上，又是大哭。
护士冲了进来。
护士：黄晓云，这样对身体不好……
肖妈：真他妈值不得哭。你应该笑，大笑，开心的笑，笑自己终于彻底离开这个男人。
肖艳琼把头垂到床沿，胸口在突突的跳，仿佛她的心快要碎裂出来了。
肖艳琼：他是娃儿的爸爸！……我能改变吗？
112、学校会议室 日
教职工大会，马校长讲话。
马校长：王志永同志被评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个人……
公安局章局长双手端着一个牌匾，递给王志永。
握手，合影。
113墓地 日
棺材里躺着“黄晓云”的“遗体”——用草扎成人的模样，“黄晓云”“头”上在盖白布，穿着粉色外套，浅色牛仔裤。王志永目光恍惚，转向黄晓云的“遗体”，深情地鞠了一躬，开始致悼词：
亲爱的晓云，对不起，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跟你赌气。你经常说，冲动是魔鬼，实际上，赌气也是魔鬼。如果我不跟你赌气……如果你还在，我宁愿一辈子顺着你。但是一切都不可能……晓云，你一直在我的脑海，一直在，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是，只是，我怎么也触摸不到你……晓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千言万语，都说不尽我对你的思念，对不起，晓云！
……
感谢各位亲朋！
法师：封棺了……还要放什么东西进去？
王志永：等一下
王志永从包里拿出一个包，打开，将9片指甲丢进棺材，又从旅行包里小心翼翼拿出相框，放在“黄晓云”的“脚”旁。众人看着棺材中相框上黄晓云的照片，都看着王志永。
法师用手一推棺盖，“咔擦”一声，棺盖合上。
114、海埂公园 日
蓝天白云，西山滇池，青山绿水。
王志永、黄律师、刘秀秀等在滇池岸边帐篷旁边打扑克，干瞪眼。
王华（画外音）：
蓝蓝的天空，
像一只，
蓝色的大鸟。
如天使的翅膀，
庇护着昆明、滇池和睡美人。
浩瀚滇池
波光粼粼
涛声频频
梳洗着睡美人的头发
呼唤着睡美人的灵魂。
乳白色，
朵朵白云，
如绵羊成群，
抚摸着睡美人的胸
亲吻着睡美人的唇。
……
刘秀秀站起身，走向声音来源——王华坐在一个画架旁，眼睛一下看看天空，一下看看滇池，右手的笔在画架上涂鸦。
刘秀秀（对王华）：画的不错，哪来的诗？
王华指了指画架下面翻开的一本书。刘秀秀拿起来，是一本《米老头诗集》，她翻看着。
刘秀秀：谁写的？
王华：同学她爹。
刘秀秀走到岸边，海鸥声声。
一只蜻蜓飞到画架面前，停在空中，王华伸手，蜻蜓飞向滇池，王华追蜻蜓。
王华（画外音）：二娘，我要喂海鸥！
刘秀秀（画外音）：你叫谁？
王华（画外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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