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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拐来拐去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学明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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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昏,外,京城崇文门街上,杨民、老汉、尤七、犯罪团伙众人。 崇文门大街上,一群男人抽着烟,蹲、站地争吵、比划、跺脚地围看下棋。 三十多步外,一个叼着短烟袋、双手背后的老汉,慢腾腾地牵个垂头的中年汉子过来。 中年汉子手一松、身一闪进了人群。 老汉猛回头,烟袋掉地上,张着嘴,僵着脸,看着手上的缰绳,惊道:牛牛——牛?牛—— 老汉急望来路,抓住人群外围甲的胳膊,喊:牛——牛?我的牛? 甲没回头地一甩胳膊:别闹! 老汉扯甲:我的牛,牛? 甲边专注棋边拨老汉手:看棋! 老汉哭道:牛没了,我的牛没了。 甲:搅乱! 老汉“哇”一声,蹲下哭叫:牛丢了,看见没?牛,看见没? 人群一下围严老汉。 问话声,劝解声,叹惜声,收拾棋具声混乱了老汉的哭叫声。 甲:啥没了? 乙:什么? 丙:别哭别哭,好好说。 甲:大声说。 丁:什么牛? 丙:哪有牛?就根绳子。 乙:他说牛丢了? 丙:谁见牛了?哪有牛? 甲:丢了还不去找? 丙:快去找。 杨民走到人群,拉住尤七:帮忙送药碾子,四文钱。 尤七:不去不去。 杨民:五文,从文药店到开化门。 尤七:八文。 杨民松手:六文。 尤七:走吧。 2、傍晚,文药店门前,杨民、尤七、药店掌柜。 (1)外。 杨民说尤七:你稍等,我去借。 (2)内。 杨民问:哪位是掌柜? 掌柜:小的是。买药? 杨民请掌柜到一边,把腰牌示意给掌柜,掏块银子给掌柜:借药碾子,这是押金。 掌柜收下:您客气。叫人给送去。 杨民:不用,有人。 掌柜把药碾子抱出去。 3、傍晚,外,街上,杨民、尤七。 尤七跟在杨民后,气喘吁吁,一会儿左肩扛一会儿右肩扛,一会儿抱一会儿背。擦了把汗,说:喘口气,歇歇。 杨民:急等用。 尤七:不歇就累死了。 杨民:晚一会儿就五文。 尤七:五文就五文。 杨民:再晚一会儿四文。 尤七:这口气给你了。六文,走。 4、夜,杨民、尤七、朱四、秦伍。 (1)外,锦衣卫北镇抚司后院。 杨民用钥匙开了小院门,领尤七进去,插上。喊:朱四、秦伍接东西。 朱四、秦伍从正房的后门奔来。 尤七一见,腿一软,坐地上:歇歇,歇歇。 朱四、秦伍一人一只胳膊,拎走尤七。 尤七挣扎:没晚没晚,放手放手。 朱四、秦伍拽尤七进了西厢房。 (2)内、西厢房。 朱四、秦伍摁跪尤七。 尤七挣扎、叫喊:没晚没误事干啥动手?讲好六文干啥动手? 杨民坐在前面小方桌后面,一拍桌子,一字一顿的审问尤七:听着,这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后院,你就别喊叫了,免得挨打。你老实答话。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什么营生? 尤七:送个药碾子,都要累死了,才给六文,还用得着冒充锦衣卫?锦衣卫是办皇上钦定案子,专门办大臣诏狱的,哪能管六文银子? 杨民喝道:睁眼看清!老实回话! 尤七望了眼四周,小声道:小的尤七,住珠市口,没啥手艺,打打零工。 杨民:看棋的都有谁?住在哪?什么营生? 尤七:我是路过看热闹,不认识他们。 杨民:不说实话,麻纸蒙面捂死你,随便埋了,这黑天黑地谁能知道?说出来,你拿六文回去,谁能怀疑? 尤七:真不认识。 杨民:尤七!听说过“五彪”吗? 尤七:五彪? 杨民:这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后院。朱四,给他看看。 朱四把腰牌亮给尤七:看清,是不是锦衣卫? 尤七脸色一白,身子发抖,颤声道:锦——锦衣卫—— 尤七拼命一挣,一头向墙上撞去。 朱四、秦伍慌忙拽回来。 杨民喝问:尤七!为何撞墙? 尤七:前脚迈进锦衣卫,后脚去见阎王鬼,撞死不受罪。 杨民:既如此,招了。 尤七:小的只是看棋。 杨民:不说?蒙两张。 朱四把尤七双手背过去,握牢。 秦伍从旁边缸里捞出两张滴水的麻纸,一手搂住尤七脑袋,一手把麻纸贴在尤七脸上。 尤七的脸憋闷得紫紫的,拼命挣扎了片刻,劲头弱下来。 秦伍揭下麻纸,和朱四一起把尤七放躺地上。 朱四和秦伍凑到桌前,和杨民攀话。 朱四:班头,什么案子? 杨民:诈骗团伙。一会儿出去抓人找牛。 朱四:他能招? 杨民:有不招的吗? 秦伍:报校尉? 杨民:等他招了的。 朱四、秦伍把醒过来的尤七弄跪下。 尤七身子软软地,耷拉着头,任凭别人扯拽。 朱四端起邢七下巴。 尤七两眼无神地看着杨民。 杨民审道:尤七,要死要活? 尤七吃力地张了下嘴。 杨民:大声。 尤七勉强道:活。 杨民摆了下手。 秦伍起身取碗清水,和朱四一起喂尤七。 被喂完两碗水的尤七有了点儿精神。 杨民:说吧。 尤七:小的一伙,十七人,头儿——是于水。打探的——说一个老汉,买了一头——腱子牛,傍晚出崇文门。于水就安排小的们,在崇文门里,假装下棋,准备接应。两人在半路上截下。老爷,小的全说了,饶了小的吧。 杨民(边记边问):半路上怎么截的? 尤七:一人剪断缰绳,牵走牛;另一人替腱子牛,让老汉牵着走,走到我们这伙人了,就扔掉缰绳,裹在我们人群里头了。老爷,饶命吧。 杨民:牛那? 尤七:剪断缰绳那人牵走了。 杨民:牵哪了? 尤七:牵回家了,明早儿杀了卖肉。 杨民:他们都住在哪里? 尤七:知道几家,可小的不敢领老爷去。 杨民:不用你领。你说就回家等着,我们再去抓你回来,他们就不疑心了。 尤七:谢老爷照顾小的。于水家从广和往前走、第三条胡同第四户。于乐和于水一个大院。苗成住在垂杨柳子右边,第二条胡同第三家。马环住苗成右边。老爷,小的就知道这几家。 杨民:你家住哪里? 尤七:珠市口里头第七户。老爷。 杨民:还干过什么坏事? 尤七:老爷,明天再问吧,小的受不了了。再晚了老爷们看不清路不说,他们吃过饭都出去打探,不在家,不好抓人了。老爷。 杨民:你急什么? 尤七:老爷,先抓来一个好换了小的回去。 杨民:回去做什么? 尤七:太晚了,他们要疑心的。 杨民:那你快快签了押。 尤七上前画了。 杨民:朱四,去请校尉。 5、傍晚,内,锦衣卫北镇抚司后院西厢房,杨民、朱四、秦伍、尤七、校尉。 朱四领校尉进来。 杨民站起来,致礼:校尉,这是诈骗团伙一个,刚审过,您看看。 校尉坐下,边看记录边审:都有谁?住哪里?做了什么案? 尤七:于水是头儿,十七人。小的们在崇文门里假装下棋,准备接应。两人在半路上截下,一人剪断缰绳,把牛牵走,另一人替牛让老汉牵着走,走近我们了就扔掉缰绳,裹在我们里头了。 校尉令杨民:速速带人,即该抓捕,找回耕牛。 6、早,外,街上,杨民、朱四。 杨民边走边摆脱朱四地纠缠:去当班,别跟着我。 朱四:和你一班了,你领着老弟。 杨民:你看我刚领了赏银,又要喝酒? 朱四:跟你学抓贼,多少也分点儿,总比吃你的强。 杨民:我哪会抓?明天,明天请你。 朱四:班头儿,今个儿我铁了心跟定你,把你识贼捕盗的招数学个一招半招的。 杨民:要学?有了。 朱四:啥? 杨民:听——杂货铺子,走。 7、日,内,杂货铺,杨民、朱四、许批、老汉、男童、店掌柜、顾客。 杨民领朱四进来。 杂货铺当中,一老汉打骂一男童:不成材的东西,什么都丢,怎么不把自己丢了? 男童哭哭啼啼,躲闪到许批跟前,向许批求救。 许批隔离了老汉。 老汉跟过来接着打。 男童哭啼着单腿跪向许批,头乱顶许批,双手乱摸许批的皮靴子。 许批等人劝开了老汉。 老汉骂骂咧咧地出去。 杨民耳语朱四。 朱四出去。 许批劝了男童。 男童抽泣着起来要走。 杨民一步奔过去,扯住男童,问许批:这位大哥,你靴子里没有东西吗? 许批摸了下,失声道:银子,银子没了。 杨民:别慌,冲这小子要。 许批拽住男童搜,从男童怀里搜出包,打了男童一巴掌:混蛋王八蛋!偷我的性命钱,该杀的东西! 杨民说许批:你看住他。 杨民跑出去。 8、日,外,街上,杨民、朱四、老汉、许批、男童。 朱四正盯着老汉遛街,听杨民叫自己,等了下。 杨民赶上几步,边走边大声说朱四:叫你等我,你非着急,快回去。 杨民扯了下朱四,领他大步向前。 朱四:这就回,这就回。 老汉正前行,冷不防被杨民、朱四一边一个逮住,捆绑起来。 朱四拽住老汉。 杨民回到杂货铺,押出男童。 许批千恩万谢地跟着。 9、日,内,酒店,杨民、朱四、许批。 杨民、朱四、许批围坐酒桌。 杨民说许批:拿贼抓盗是本职,还倒让你破费了。请教贵姓。 许批:姓许名批,涿州人,四十一,两年前大水灾,房倒屋塌,到京投奔娘舅,娘舅已不知去向。只好暂时租房住下,自己打零工过日子。这两年攒了点,另加从老家带来的,就买下租住的房屋,就是靴子里的二十多两。从镇抚司出来就去交了房钱,写了文书。这多亏二位爷,怎么的也得请二位爷喝酒。真是太谢谢了。二位怎么称呼? 杨民:小弟叫杨民,这位也是小弟,叫朱四。都在锦衣卫镇抚司当班。 朱四:杨大哥是我们的长班。朱大哥做什么营业? 许批:早起给几家挑一担清水,再去粮店运粮食。晚上请杨老爷、朱老爷到家喝酒。 杨民:这已经很破费了,不能去了。 许批:两位老爷真是神探。 杨民:许大哥,可不能叫老爷叫大人,我两人只是你兄弟。 朱四:对,是兄弟,叫兄弟。 许批:高攀了。那就称兄弟。敬二位一杯,太谢谢了。 三人干杯。 许批斟酒,夹菜。 朱四:许大哥,你不知道,杨班头可是行家,火眼金睛一样。 杨民:别乱说。喝酒,小弟敬大哥一杯。 许批:可不敢当。请。 三人干了杯。 朱四:许大哥要在京城长住了? 许批:长住长住。吃菜吃菜。 许批给两位斟酒夹菜。 许批:老家还剩十几亩地,租给别人了,在这买了房子,就算落脚了,以后还请两位多关照关照。再敬一杯。 三人干了杯。 杨民:你两位多喝些,小弟不胜酒量。 朱四斟酒。 许批:今天可多亏了杨兄弟你了。要不然,可真要了命了。说啥也要好好谢谢你,敬你一杯。 三人干了杯。 朱四:京城人多手杂,许大哥今后也要谨慎了。 许批:那是那是,可不敢再大意了。 朱四:也是那两人太滑头,靴子里的也能偷去。 许批:还是杨兄弟厉害,一眼就识破了。敬两位。 三人干了杯。 朱四斟酒。 杨民:你两人喝吧,我不能再喝了。 许批:一定多喝。一定喝好。 朱四:再多喝,就要睡了。 许批:哪能?喝下这杯再慢慢喝。来,兄弟,请。 杨民:就这些了。 三人干了杯。 许批斟酒,夹菜:杨兄弟慢喝,多吃菜。朱兄弟,敬你一杯。 许批和朱四干了杯,杨民喝了一口。 许批斟酒。 朱四:小弟也不能多喝了,晚上要当班。 许批:不耽误。这才一坛儿——一坛儿半。 杨民:不行了,困。不喝了,你两人喝。 朱四:班头儿,你这觉可是来得快醒得也快,先睡会儿也行。我和许大哥也快喝好了。 许批:杨兄弟没喝多少,不喝——不喝吧。朱兄弟,干一个。 朱四干了杯,斟酒。 许批:朱兄弟家父母都好? 朱四:双亲不在了,只有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许批:儿女双全,好。喝。 两人干了杯。 朱四斟酒。 许批:那杨兄弟家呢? 朱四:单身一人,无忧无虑的。 许批:好,无忧无虑好。喝。 两人干了杯。 许批斟酒。 朱四:光攒了。 许批:没动婚呢,不急。喝。 两人干了杯。 朱四:没有女人,男人三凉快的日子也不好过。 许批:啥三凉快? 朱四:大哥,你想啊,没个女人在家,饭凉不? 许批:凉。 朱四:炕凉不? 许批:凉。 朱四:身子凉不? 许批:哈哈——兄弟,有你的,从外往里凉,透心凉。喝酒喝酒,喝酒。 两人干了杯。 许批斟酒。 朱四:班头儿睡得怪实成。确实没少喝。 许批:看来真不担酒。 朱四:没喝过这么多。大哥,兄弟敬你一杯,来。 两人干了杯。 朱四斟酒。 许批:兄弟你好酒量。 朱四:不行不行,两瓶两瓶。 许批:让店家再拿两坛来。 朱四:不不不,别叫拿了。三人四坛,已经不少了。我要回去当班,不能再喝了。 许批:一坛,一坛一坛。 朱四:就一坛。 许批喊店家:老板,拿坛酒。 朱四:大哥你坐着,小弟倒酒。来,先给大哥斟上。 朱四斟酒。 许批:兄弟客气。 朱四:好长时候没喝这么高兴了。来,敬大哥。 两人干了杯。 许批斟酒:兄弟,有时间到家,大哥陪你好好喝。来,喝。 朱四:好,有功夫的。喝。 两人干了杯。 朱四斟酒:大哥,就喝这些吧,晚上要当班。 许批:好好,这次就这些。下回到家喝。来,兄弟,喝。 两人干了杯。 朱四:许大哥,我们已喝了半天,我该回镇抚司当班去了。只是杨班头,醉得这样,不能回去了,麻烦你送他回家吧。 许批:这个样子能回去睡凉炕、喝凉水吗?去我家吧。 许批背着杨民和朱四出去。 10、夜,内,何角家,何角、吕秀。 何角给吕秀洗了脚,伺候她睡下,出去倒了水,回来吹灯睡下。 吕秀推了推何角:过来。 何角:好娘子,今天当班太累了。 吕秀:明天不去当班。 何角:明天还要起早,怕晚了。 吕秀:明早儿我叫你。 何角:明晚儿吧。今天太累了。 吕秀气恼地打了两拳:嫁了你倒守了寡。遇到中意的招一个替你。 何角:娘子不要生气,明早儿给你买果子。 吕秀一起身坐起来,边责骂边掀何角被子:吃吃吃,不是吃就是喝。老娘倒要看看你今晚是不是个男人。 何角边阻拦边央求:好娘子,别闹别闹。 吕秀:你不做男人事儿就给老娘找个来。 11、日,外,何角院门前,杨民、许批、吕秀。 许批挑担水,和杨民站在院门外,敲门,叫人。 杨民:许大哥你忙着,我回衙门。 许批:杨兄弟稍等,我进院倒了水,去下一家,能陪你走半程,很快的。 门被推开。 吕秀站在门口,嘴含头簪,手正梳头。一见杨民,脸上一红。 杨民看见吕秀就痴呆了。 许批没理会,进了院子。 吕秀对视了杨民一会儿,朝杨民扬了下脸:看什么看,走开。 吕秀手一扬,头簪打在杨民胸上,落地上。 吕秀转身进去。 杨民愣了下神,慌忙捡头簪藏怀里,和出来的许批一同离去。 杨民问:许大哥,这是谁家? 许批:何角。他是户部长班,老实人,就是太好喝酒。对娘子尽心尽意,白天做饭烧菜,端汤送水,晚间铺床暖被,洗脚揉腰。娘子说吃什么就是当了衣服也要买回来。虽说何角只为讨娘子开心,却没有一天不被怪罪责骂的。 杨民:真是福气的女人。何角也太有艳福了。 许批:听说女人有四不看。 杨民:四不看? 许批:门旁的不能看,灯下的不能看,梳头的不能看,穿孝的不能看。 杨民:怎么讲? 许批:看了这些时候的女人,男人就没心没肺了。 杨民:为什么? 许批:被这女人勾去了。 杨民:许大哥,你天天早上来,她都在门旁梳头,你变了吗? 许批:这女人太美艳了,我就拿她不当人看了。再说我家你嫂子也很合乎我心意。 杨民:能有这样的媳妇也是修来的。 朱批:别看何角白天全不在家,他娘子可是本分的。 12、日,外,何角家院门前,杨民、吕秀。 杨民边轻轻地敲门边巡视左右。 吕秀开门,一惊,一笑:你老人家有什么事情? 杨民含着笑边作揖边往靠前:感谢娘子今早儿的礼物,现在特意来当面感谢娘子。 杨民边说话边挤进门。 吕秀:哥哥不要匆忙,别让外边人看见了。 杨民:我替娘子关门。 吕秀:哥哥不要胡乱纠缠。 杨民把门关上,插好,转过身来。看吕秀快要走进屋了,就跟进了屋。 13、日,内,何角家厨房,杨民、吕秀。 吕秀转回身子,伸手关门。 杨民往身后一抬手,关好了。 吕秀刚要回身往里走,被杨民一把抱住。 吕秀:我喊人了? 杨民趁吕秀不备,用嘴堵住了嘴。 梆梆梆,一阵敲门声。 两人一惊,都松了手。 吕秀:别慌别慌,米缸米缸。 吕秀拉着正慌张的杨民到一个缸前。掀起缸盖,扶杨民蹲了进去。 14、日,外,何角家院门,何角、吕秀。 吕秀拽开院门,见是何角,厉声斥责:狗杀的,这个时候来烦老娘。 何角:路过家门,捎果子给娘子吃。别生气,这就走,这就走。 吕秀骂咧咧地接过果子,插了门回来。 15、日,内,何角家厨房,杨民、吕秀。 吕秀回到了厨房,掀起缸盖,扶出杨民。放下果子,领杨民去客厅。 16、日,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顶棚泥墙都用绵纸裱糊得雪白 地中一张饭桌,茶具干净整齐。 靠里一张大床,被褥整洁。 大床前面有个拉帘。 吕秀任凭杨民解衣:哥哥这小胆儿也来偷情? 杨民:怕一时躲不开,连累了娘子。 吕秀:那醉鬼,早早出去,夜晚回来。亲戚不在本地,不大来往。邻居也不走动,就是挑水的老许也是早上来送水。就是来人,厨房有米缸,床下也宽敞。酒鬼从不疑心。 17、黄昏,外,街上,朱四、秦伍。 朱四和秦伍在街上边走边说话。 朱四:这半天不见杨班头,哪去了? 秦伍:你老缠磨他花钱喝酒,今儿个怕是躲了。 朱四:他得的赏银多,又一个人,不吃他吃谁? 秦伍:今儿个吃不上了。 朱四:要想个办法。 18、黄昏,外,何角家院里,杨民、吕秀。 杨民和吕秀手扯着手朝院门走去。 吕秀:哥哥,早知道你有这样的身子、这样长久的气力,嫁给了你,也早过几年快乐日子。我家那酒鬼光会奉承,没有哥哥一毫的能力。哥哥不嫌弃就常来常往。那酒鬼是早早出去,黑夜才回来,不碍的。明天早来。 杨民打开门巡视了一眼,出去了。 吕秀关门回屋。 19、日,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吕秀整理被褥。 杨民从厨房端来熟食果酒,摆上桌。 吕秀坐下要拿筷子,被杨民拦了一下。 杨民:娘子不去梳梳洗洗吗? 吕秀起身去厨房:疯了半天,真饿了。 杨民:也该吃了。 吕秀梳洗完回来,坐下。 杨民夹块肉喂了过去。 吕秀:哥哥来便来,以后再不要破费了。 杨民:娘子这样可人,害怕服侍不周到。 吕秀:我自已去买,等哥哥来吃。 杨民:何大哥不疑心? 吕秀:他哪舍得吃? 杨民:留些给他吧。 吕秀:没有气力的东西凭什么要吃? 杨民:他对你也很恩爱呢。 吕秀:能干你的一点儿话也不至于厌烦他。 杨民:毕竟他对你好呢。咦,娘子怎么哭了? 吕秀:我是女人那。 杨民:娘子别哭,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再不敢了。 吕秀:让哥哥见笑了。喝酒吧,哥哥受累了,敬哥哥一杯。 20、黄昏,外,街上,朱四、秦伍。 朱四和秦伍在街上边走边说。 朱四:怪了,杨班头不当班了。 秦伍:十来天了,点完卯就不见人了。 朱四:啥事呢? 秦伍:怕你吃他。 朱四:要想个办法。 21、黄昏,外,何角家院子,杨民、吕秀、何角。 吕秀拉着杨民的手向院门走来。 梆梆梆,一阵敲门声。 杨民一拘挛松了手:哪里躲? 吕秀:别慌,站门后。 吕秀理理头发揉揉脸,不慌不忙开了门。 何角举盏小灯进来。 吕秀一把抢过来,把何角向院里一推,用身子挡住了何角,喝斥道:乱花钱,留在家里买菜不行?进屋去! 杨民一闪身逃了出去。 吕秀插好了门,责骂何角:以后不早早回来,不给开门,让你睡在街上。老来麻烦人。 何角:娘子,可怜我身在衙门。以后一定早早回来。 22、黄昏,外,何角家院门外,杨民。 杨民生气地自言自语:这娘子,哪能得理不饶人。 23、日,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杨民和吕秀坐在桌旁边吃喝边说话。 吕秀:上午怎么没来? 杨民:镇抚司里有要紧事,忙到现在。 吕秀:哥哥,昨天吓着了吗?我的算计好么? 杨民:娘子,他是在官府的人,没有办法的事情,将就些吧。 吕秀:不将就他还能过到现在?可你知道,他不能做男人的事情,我得不到女人的需要,对我不是伤害吗?他一天到晚喝了醉,醉了睡,死人一样睡在身边,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哥哥来了,想想办法,离了他到别处过日子。 杨民:不可以的。娘子怎么能丢了这个家呢?何大哥不来管我们,我俩暂时来往吧。 吕秀:哥哥,你想女人有错吗?我想男人错了吗?我挑选好男人错了吗?他做不了男人事情,我再找个男人错了吗? 杨民:可是,何大哥对你好,又不来管我们。 吕秀:管是不敢管,只是我不想和他一起过。桌子不收拾,先去床上歇着。 24、黄昏,外,何角家院门外,何角。 院门外,何角歪歪斜斜、哼哼唧唧走回来。一手扶门一手敲:娘子,开门,娘子——门,娘——门。 25、黄昏,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杨民慌张地在地上穿戴。 吕秀下地:别慌别慌,米缸米缸。 吕秀骂骂咧咧地出去。 杨民举着缸盖偷看。 吕秀回来。 何角踉跄跟回来:咦,盖子会动。 吕秀:别烦人了,挺尸去! 何角:娘子还没吃晚饭? 吕秀:姐姐来吃过了。放你的挺去! 吕秀一扯,何角一个趔趄躺在床上,打起呼噜。 吕秀嘟嚷着回到厨房,掀开盖子:闷坏了吧? 杨民:吓一跳。 吕秀牵着杨民手往外走。 26、傍晚,外,何角家院子,杨民、吕秀。 杨民:娘子,何大哥再不济也是结发夫妻,又百依百顺,喝点酒也没什么大碍,不能老是喝斥他。 吕秀:哥哥,他是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心里厌烦。哥哥明天早点儿来。 27、早饭后,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桌上酒菜干净。 吕秀坐在杨民腿上,搂抱杨民我实心实意喜欢你,真想嫁了你,做长久夫妻。 杨民:现在不也是夫妻吗? 吕秀:只是那挨刀的碍手碍脚。应该想法儿了却他,咱们才清静。 杨民:我们已经很得意了,怎么还要害他? 吕秀:下回来买些毒药放饭里,药死他。他没有亲人,没人追查。 杨民:不可以不可以。 吕秀:再不就让强盗赖住他,他一进牢就设计杀他。 杨民:不可以不可以。我暗通了他娘子怎么又去害他?不可以不可以。 吕秀:这不行那不行,你说说,怎么了断他才行? 杨民:不能害人。 吕秀:不行。 杨民:不要想这些,床上去吧。 28、黄昏,外,街上,朱四、秦伍。 朱四和秦伍在街上走。 朱四:这几天杨班头躲到哪去了? 秦伍:不定有什么特别事情做。 朱四:神秘的差事赏银一定多。 秦伍:他就有那个能耐。 朱四:要想个办法。 29、中午,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杨民和吕秀两个人正吃喝。 吕秀:我俩来往了一个月,还没有痛快睡上一夜。挨刀的说明天老爷外任,三更去伏侍,我说夜里冷,来回关门折腾人,叫他在衙门里歇息,今夜儿你就住在这儿。 (画外音)敲门声。 杨民和吕秀一惊。 30、黄昏,外,何角家院门外,何角、吕秀。 何角敲门,叫门:娘子开门,娘子睡下了吗?娘子开门。 吕秀气急败坏地开了门,骂何角:挨刀的!死回来做什么? :折腾死老娘? :天杀的东西! :你说不回了,我插好了门,正要睡个安稳觉,你又来鬼叫。 何角:娘子别生气。我怕你一个人冷,回来陪你。 吕秀:叫你不要回,你偏回来。冷冰冰的半夜怎么插门? 何角:就怕你夜里冷。 31、傍晚,内,何角家客厅,何角、吕秀。 吕秀上床,拽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说何角:你自己去睡,别冻着我。 何角给吕秀压好被头被角,自己和衣扯被盖上,睡着了。 吕秀翻来覆去。狠踢了何角几脚:天亮了,快走吧。 何角一惊,爬起来下地,回身摁摁吕秀被角。 何角在厨房烧水、煮饭、炒菜。自己吃了,说;娘子,我走了,洗脸水和饭菜都在锅里,晚点儿起来。 吕秀:嘟嚷?不让人睡了? 何角出去,用力关严了门。 杨民从床下爬出来。 吕秀:冻坏了吧?快进来暖和暖和。 杨民脱下衣服,脱鞋。 (画外音)开门声。 杨民:忘了东西? 杨民卷起衣褂,钻入床下。 吕秀喊:谁? (画外音)何角:我,刚才忘了给你盖些衣服。 吕秀:胡扯!我还以为是贼,吓了一跳,挨刀子的! 何角进来,扯过大衣盖在吕秀被上,出去。 (画外音)何角的脚步声、关门声。 吕秀:哥哥快来。 杨民:床下真冷,冻死了。 吕秀:明天一定了断他。 32、黄昏,外,街上,朱四、秦伍。 朱四:这四五天倒好,杨班头没黑没白地当班。 秦伍:倒把我们这些人闲起来了。可这样一来我们的赏银又少了不少。 朱四:要想个办法。 33、中午,内,何角家客厅,杨民、何角和吕秀。 杨民和吕秀正在吃饭喝酒。 吕秀:盼你四五天了,是不是嫌我了? 杨民:娘子这样可人,神仙也舍不得的,哪能嫌?我出了几天公差。 吕秀:再不就是那挨刀的碍事吧? 杨民:确实外出了几天。 吕秀:有什么法儿除了这个碍事儿的? 杨民:娘子不要老想谋害他,他对你情义多深重? 吕秀:可我们这样慌里慌张怎么能舒心长远? (画外音)敲门声。 杨民:谁?躲哪? 吕秀:一定还是那挨刀的。床下,就一会儿。 杨民:把桌子收拾了。 杨民钻进床下。 吕秀拿走单套饭具。 34、午后,外,何角家院里,何角、吕秀。 吕秀一开门,何角差点儿随门倒进来,吓了吕秀一跳。吕秀一把扶住,大骂:挨千刀的,大天白日回来干什么?醉成这样,不怕跌倒摔死了?你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崇文铁龟有点儿用处。一会儿去撞铁龟算了。 35、午后,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何角。 吕秀边怒骂边扶何角进来,一把把何角推在桌旁椅子上。 何角背靠椅子,头枕椅背,打起呼噜。 杨民掀开一角床罩,见吕秀正收拾饭桌,就向她示意了几下,又向何角脑袋枕着的帻巾指了指。 吕秀领会地指指何角脑袋,张了几下嘴。 杨民又指指那帻巾,又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围上帻巾的动作。 吕秀点了点头,走到何角身边,把何角佩刀抽出来,递给了杨民。 杨民红了脸,头顶了几下地,咬了几回牙,接过佩刀。 吕秀站在杨民头旁,一手掀起床罩,一手扶杨民出来。 杨民抓住吕秀手,借力往外爬。 吕秀往上一拽,杨民趁机站起来。 杨民手握佩刀,蹑手蹑脚走进何角,轻轻地推起何角脑袋,拽出帻巾。把佩刀插回何角刀鞘里,转身要离开。 吕秀拉住杨民,指指何角,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杨民阴着脸,朝吕秀瞪大了圆眼,重重地摇了摇头,往外走。 吕秀硬拉着杨民,跟出客厅。 杨民站在厨房,非常气愤。 吕秀指指何角,拽拽杨民。 杨民挣扎不脱,反拉吕秀到米缸前。 吕秀摔打着松了两手,一扭身回到何角跟前,抻手去拉佩刀。 (画外音)缸盖响。 吕秀一拘挛,返回厨房,拿过一个饭盆要压在缸盖上。 杨民一手把住缸盖,一手拽住吕秀,耳语吕秀:消消气,今天不可以。 吕秀涨红了脸,怨怨地看着杨民,突然喊:不早了,别晚了! 杨民一惊,身子一蹲,缸盖一盖。 吕秀回到客厅,站何角前,大喊:起来,别晚了! 何角勉强睁开眼,看了眼屋内外:有点儿早。 吕秀:早去早回,别在家烦人。 何角:娘子别生气,这就走。 何角打着哈欠出去。 吕秀跟出去插了门。 36、下午,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吕秀埋怨杨民:不除了他,我俩怎么能够长久如意? 杨民:你哪能狠心去害自己的丈夫? 吕秀:不除他怎么和你在一起? 杨民:他好歹也是你丈夫,对你百般恩爱,不能害他,以后我们小心就是了,千万不要再想害人了。 吕秀:就想和你在一起,要得除了他。 杨民:你这样狠心,叫我也怕,我还是别来了吧。 吕秀上前搂住杨民,把头埋在他怀里:还不是为了你。这回不行,也是早晚的事。不除他,我空守着也被他折腾死了。哥哥不要生气。今晚他一定不回来了,你在这儿睡一夜。 杨民;你不改我就走。 吕秀:不去想那些。床上歇歇。 37、黎明,内,何角家客厅,杨民、吕秀。 杨民在地上洗漱、穿衣,看吕秀在床上也要下地,劝道:别起这么早。 吕秀:吃了再走。 杨民:早走,别让人瞧见了。 吕秀:也好,老许也快送水来了。 吕秀又躺好,盖好。 杨民;只是娘子记住,万万不能害了何大哥。 吕秀:他早就该挨刀。 杨民:你真的不听劝? 吕秀:听劝,让他多活几天。 杨民:你非要害他? 吕秀:他不死我去死。 杨民:你这样狠毒,他非得死在你手里。 吕秀:为了在一起,没的选了。 杨民:今天厌烦他谋害他,明天就能厌烦我谋害我,可怕。 吕秀:我喜欢你怎么能害你? 杨民:你这恶毒怨妇终归要害人,不如杀你救了别人。 吕秀:说什么? 杨民恶恨恨地一步跨过去,同时抽刀一挥。 吕秀一声不响,满腔气血喷射出来。 杨民转身出去。 38、早,外,何角家院门外,许批。 许批挑担水,敲门,叫人:何大嫂,何大嫂,呀,门没插。 许批挑担进院。 39、早,外,何角家屋门外,许批。 许批敲开了屋门,怪道:门怎么都没锁?出去买饭了。 40、早,内,何角家厨房,许批。 许批把水倒进缸,问:何大嫂在吗?真没人,不锁门,来了人怎么整?没了东西倒受疑心。给看上一会儿吧。 许批向客厅走去。 41、早,内,何角家客厅,许批。 许批自语:巧,还得给看会儿家。呀,杀杀,杀人,杀人了。 许批惊慌万分,边往外跑边大声叫喊。 42、早,外,何角家院门外,许批、众邻居、众行人。 许批喊:杀人了、杀人了,来人那。 众行人问:怎么了? :谁杀了? :杀谁了? 邻居出来问。 :老许老许,杀谁杀谁了? :谁? :谁杀谁了? 众人闹哄哄地进去。 43、早,内,何角家客厅,许批、邻居、行人、何角。 甲问许批:谁杀的? 许批:不知道。我叫门没人,进来就这样了。 乙:岂有此理!一定你杀的。 甲:喊何角回来。 一人飞奔出去。 许批:真不是我。我和她没冤没仇凭什么杀她? 乙:你不要叫屈,在这等着。 众人吵嚷。 :血还没干。 :就是刚才的事。 :真是老许? :还有谁? :老许老实人。 :不出事都老实。 :别乱说。被子好好的,不像撕打过。 :杀完再盖上。 :不对,看血迹,被子没动过。 :趁她不注意。 :你这样说,就是熟人了。 :一定是。跑不了老许。 :老许身上可是干净的。 :不是他还是谁? :不能乱猜疑。 何角踉踉跄跄进来,哭喊: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怎么了,谁害了你谁? 众人劝何角。 :别哭了,报官吧。 :已经死了,节哀顺变吧,老何。 :老何,找凶手报仇。 :哭坏了,别哭了。 乙:跑不了老许的事儿。 许批:进来就这样,不是我。 何角:不是你还有谁来?一定是你挑水进来,见她自己,非奸即盗,把她杀了。 乙:就是这样的,押去衙门。 众人押着许批出去。 44、上午,内,县衙,许批、何角、知县、公差、众人。 何角哭道:大人,在下正在班上,邻居来找,说婆娘让人杀了。呜——回去,一看,死了,呜——大人,作主。 知县:谁是第一个到的现场? 何角:是老许。呜—— 知县:哪个是老许? 许批:大人小的是许批。 知县:说! 许批:送水,大门没插,屋门也没插,就想,一定是何大嫂出去买早饭。小的怕来人,没了东西,就想呆上一会儿,等何大嫂回来。可刚进里屋,就看见何大嫂死了。大人,真不是小的。小的给他家挑水两年多了,从来没有别的念头。大人,千万明察啊。 知县:本官一定明察。左邻可在? 左邻:小的是。 知县:老实说,何角这个人是不是凶暴?夫妻是不是和睦? 左邻:何角是本分人,夫妻过得极和睦。 知县:吕秀是不是和人暗地来往? 左邻:没有的事儿。 知县:他家还有什么人来往? 左邻:没有人来往。 知县:吕秀长得如何? 左邻:天生丽质。 知县:丽质?带路,本官验尸。 45、日,内,何角家客厅,何角、知县、许批、吕秀、众人。 知县揭开被头。 吕秀脖子上一道深长的刀伤。 知县:许批,你挑水挑在哪里? 许批:在那水缸旁。 知县去厨房。 (画外音)知县:回府。 46、日,内,县衙,许批、何角、知县、公差、众人。 知县:何角,是不是你和吕秀发生口角杀了她? 何角哭道:老爷,小的平日哄都哄不过来,哪舍得骂她一句?更不能杀她。 知县:狡辩。她光裸身子,一定是你持强行房,没有得逞,恼怒行凶。 何角:老爷明察。确实是她叫醒小的,催小的出门的。 知县:这话空口无凭。 何角:老爷明断。小的男色松弛,不能应对。 知县:她不怨? 何角:小的白天黑天都哄她。 知县:许批,你挑水去,怎么知道屋里杀了人? 许批:小人挑水进去,连叫几声都没人,想是她去买早饭了,怕来人没了东西怀疑到小人,就到屋里等她回来。进了屋就发现杀了人。老爷,可不是小人行凶。 知县:胡说!他家有没有人与你何干?这一定是你平常就贪恋吕秀,乘她没起床,家里又没人,企图强奸,吕秀不从,被你杀害。你还敢花言巧语来抵赖?来呀,夹着问。 许批:老爷老爷,冤枉冤枉。 知县:事情清楚,还敢抵赖?夹! 公差用力夹。 许批大叫一声,昏厥过去。被泼了冷水,醒过来。 知县喝问许批:招不招? 许批:老爷,确实不是小人杀的。 知县:好生着实夹着问。 许批:老爷饶命饶命,小人招招招。 知县:凶器呢? 许批:没有凶器。 知县:狠狠地夹。 许批:有有有。 知县:在哪里? 许批:在哪里?能在哪里? 知县:床下?厨房? 许批:厨房吧。 知县:厨房里什么刀? 许批:厨房——厨房——菜刀。 知县:画押。(批发一差役)你去取菜刀。 47、黄昏,外,街上,杨民、朱四、秦伍。 朱四:杨班头,你攒了那么多赏银,没去红楼? 杨民:都让你们吃喝了,没钱去。 朱四:不帮你花些,你家能放下?攒钱为了啥?可不要不花钱去找女人。千万别学那老许。 杨民:哪老许? 朱四:上回请你我喝酒的那个老许,你去他家睡一宿的那个许大哥。 杨民:他怎的? 朱四:昨天杀人,十天后问斩。 杨民一惊,拽住朱四,追问:怎么回事? 朱四:许批,许大哥,给那个什么吕秀家挑水,见吕秀睡在床上没起,就要行奸,吕秀不从,被许大哥给杀了,十天后问斩。所以说,头儿,有钱不能不花,不花钱不行。 杨民阴着脸,转身往回走。 朱四没注意杨民表情:我哥仨兄弟一回,帮你花一花,不花不行。唉,头儿,你怎么了你?哪去? 朱四不解地看了看秦伍,跟上去,扯杨民,问:你怎么了? 杨民阴着脸挣脱了,吆喝道:走开。 杨民自己走了。 朱四、秦伍不敢坚持,站了一会儿,嘟嚷着走了。 48、傍晚,内,杨民、许批、何角、知县、公差。 (1)牢房。 许批跪抓拦棍,向杨民哭述:我去送水,大门开着,屋门也开着,就想是何大嫂出去买早饭了,怕没了东西说不清,就要到屋里等她回来。哪成想,一进里屋,她就死在床上了。吓得我赶紧出来喊人。可哪成想,把我屈成凶手了。兄弟,冤死了。 杨民抚着许批手,安抚道:一定救你出去。你出去后,我家的房子、银子都托付给你了。你保重。 杨民转身离开。 (2)大堂。 知县:杨民,何事报案? 杨民:大人,那吕秀是小的亲手杀死,与许批没有一点儿关碍。 知县:什么?你杀的? 杨民:是小的亲手杀死的。 知县:这——如何杀的? 杨民:是这样,小的与吕秀往来半年多,她总要谋害丈夫,让小的买毒药,她拌在何角饭里;又让小的去牢里攀个强盗,坐何角强盗罪,在牢里打死何角。这次何角醉酒,昏睡不醒,她抽出何角腰刀,塞给小的,逼小的下手,小的把腰刀插回去要走,她却拉住不让走,非逼小的动手,小的劝她求她。她一气之下,大叫,惊醒何角,把何角撵走了。小的再三再四劝她求她,她却说何角不死,她就死,小的义愤之下就杀了她。 知县:这——到底是和奸还是强奸,谁能分清? 杨民:大人,半年前,小的随许批一早儿为她家送水,她出来开门,把头簪扔给小的,小的当天还她头簪就好上了。这已经半年了,强奸哪有强半年的?再说她好好的睡在床上,没有反抗,更不能是强奸了。强奸杀人是死,这和奸杀人也是死,一样的死,小的犯不上把强奸辩护成和奸。 知县:凶器何在? 杨民:小的佩刀就是。 知县:呈上来。 一公差把佩刀呈给知县。 知县:杨民,为何现在才来自首? 杨民:大人,要是找不到凶手,大家都相安无事,小的也是除了一害。可没想到,许批受了牵连。人是小的杀的,不能让别人顶罪受罚。小的一听说就来自首了。 知县:这一定是事实了。你和许批都要候旨定夺。 何角急忙跪行上前,诚恳申辩:大人,恶妇吕秀厌恶在下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她不死,她迟早也会谋害在下的。杨民杀她,倒是救了在下一命,求大人法外开恩,饶过杨民。 知县:杨民毕竟杀了人。 何角:可杨民也救了在下的,也救了许批。求大人斡旋斡旋。 知县:和奸又杀人,没的说。 何角:那恶妇不跟杨民也定会跟了别人,定会谋害在下的。求大人三思。 知县:以后事情怎能和现在的混做一团?不必说了! 何角:大人,在下也是死家,死家不追。 知县:糊涂!你不追,她娘家还不追? 何角:再说,杨民也是自首,罪责自然从轻的。大人。 知县:也只有自首可以考虑。 何角:那——那就求大人呈文中写上,吕秀要杀我,杨民阻拦不住,为救我,义愤杀吕秀。 知县:那你就写个辩状,本官一同上呈。 何角:谢大人,在下这就写。 知县:杨民入监,半月后再判。退堂! 49、上午,内,大堂,杨民、许批、知县,公差。 杨民、许批跪听宣判。 知县:许批既无杀人事情,准予释放。 :杨民杀死恶妇,拯救无辜,自首投案,饶死罚银。 50、下午,内,何角家客厅,杨民、许批、何角、朱四、秦伍。 许批说杨民:房子一卖就把银子给你捎去。 何角:杨兄弟,到了海宁早早来信,省得惦记。 朱四:杨班头,你去投奔叔叔,不定什么时候再见面。我给你饯行,许大哥几位陪你。 秦伍向朱四迟疑道:他叔是干亲,是班头儿保荐人。保荐那时候,班头儿有财势,还随了他的姓,他能接受。现在,班头儿犯了命案、没了财势,他还能接受?要不,咱们给班头儿凑些,别让他叔小看了? 杨民看几人掏口袋,说:几位有情有义,让小弟谢谢吧。 杨民要跪,被拽起。 51、初夏下午,外,浙江海宁,杨民。 (1)街上。 天漆黑一片,狂风怒号,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洪水涛涛。 街上水漫没门窗,直扑房上。 街旁房倒屋塌,人号鬼叫。 水上漂流着门窗草木,锄杖桌凳,箱柜包裹,人狗畜尸。 (2)杨民家二楼。 杨民站窗前望大街,焦急无奈:晦气,才搬来几个月,就遇上这水灾?这房子怎能受得了冲撞?难道要在这里给吕秀偿命?难逃一死了。可怜我杨民——林方——闵志琮,一生不济,死无葬身之地了。 52、下午,外,江边,杨凯、施愿母女。 闪电中,几棵大柳树被江水淹没了大半截,风刮雨打摇晃不停。 一棵大树旁,栓着一只小船。 小船上几个箱子,几件包袱。 杨凯身穿蓑衣,手握竹篙,半蹲在船头,用竹篙捞东西。 江里冲来两个大木箱。 木箱联在一起。 施愿和她母亲各自趴在一只木箱上,紧紧抓住布条绳索不放,不住声地喊救命。 杨凯使劲用竹篙钩了几次,钩住拉近了。 施愿母亲:救人,救人!救我们,送你一箱东西。 杨凯收回竹篙,照施愿母亲就是狠命一篙。 施愿母亲一滚,随箱子一起翻滚到水里。 施愿惊叫:娘——娘!救娘,救救娘,娘—— 施愿母亲翻上来,一手握住绳索,一手扶箱子往上去爬。 杨凯照准的施愿母亲握住绳索的手拼命一篙。 施愿母亲手一松,在水中挣扎几下就不见了。 施愿惊恐万状,哭喊:娘——娘——哥,大哥,求你留我一命,给你做丫头,伺候你一辈子。我才十九,求你救救我。箱子都给你,救我一命。 杨凯一边向回拉箱子一边回应施愿:你确实美貌,可留下你,你又要箱子又要我偿命。 施愿:你救我,我只能感激,怎敢报仇?救我,做你的丫头伺候你。 杨凯:我已经定亲了,用不着你了。 杨凯一竹篙把施愿杵下箱子。 施愿翻滚了几下没影了。 杨凯把箱子拽到船边,弄上船。 53、傍晚,外,街道,施愿。 施愿趴在一张桌子上,随水漂流。 54、内,傍晚,杨民家,杨民、施愿。 杨民站在二楼窗前,看着外面的风雨雷电和洪水漂物。 杨民眼前一闪,施愿随桌子漂到窗前。 施愿无力的哭叫:大哥救我救我。 杨民窜上窗台,一手把住窗框,一手扯住桌腿,拽在窗前,把施愿拽上窗台,说:你先活一会儿,这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桌子也上来吧。 杨民翻出自己的衣服,递给施愿:你去桌子后面换了衣服。 施愿坐在墙角哭着擦着,接过衣服,去换了,坐回桌旁,抽泣着看杨民做饭。 杨民边熬粥边打听: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施愿:叫施愿,元宝镇人。父亲去世十多年,只有母亲。昨天突发洪水,我娘俩装了两个箱子。两个箱子链在一起,我娘俩靠着箱子随水漂走,不知走了多久多远什么地方,到了你村前大树下。有个人站在船上捞东西。他先把我母亲推下水去,又把我推下去,抢走箱子。那人二十岁光景,麻脸,我见着他还能认出来。 杨民:那人抢你箱子也没有别人看见,算了吧。 杨民端上粥。 施愿边吃边说:现在没处安身,没人投靠。你救我一命,没什么报答,给你做个丫头吧。 杨民:你已经定亲,我怎么能收留你?等两天,婆家或者亲戚就来找你了。 杨民举灯照看窗外:风雨小了,雷电小了,水撤得也快,明天能露地。 施愿:不知道母亲漂到哪了。 杨民:一定随水流进大海了。明天出去找找。你睡床上,我睡桌子上。 55、早,内,杨民家,杨民、施愿。 杨民做饭。 施愿洗衣服、擦桌子、收拾屋子。 56、傍晚,外,杨民房前柳树下,杨民、五个邻居。 众人或站或蹲在树下吸烟闲唠。 甲:苗三发了,捞了不少东西。 乙:有船有胆的都捞着了,苟四捞了五六个箱子。 丙:朱伍家最惨了,一家九口都没了,三栋老房子一寸墙都没剩下,就剩一处光溜溜的宅地了。 丁:羊六家七口加上来做客的三口,整整十口,唉。 甲:我们这条街要不是房屋结实,也难免。 乙:明天,各家各户的亲戚都来了。这样的灾难,没吃没住的。 甲:杨兄弟,你家来的是哪里人?那里淹得咋样? 杨民:元宝镇的。她家还在高处,都没了,全镇——指定不行了。 甲:什么亲戚?咋来的? 杨民:没亲戚,冲来的。 乙:你就犯不上,还要养活她。 甲:没事儿,有人找,要些粮钱。没人找,卖了她。 丙:长得挺好,杨兄弟也是好运气,天赐姻缘。 杨民:我们是分开的。 乙:别发呆。不是你拐的,也不是她逃来的,这是水灾巧合。等她亲戚来找就订亲留下。 杨民:她家只有娘俩。昨天扶着箱子漂来,让人抢了箱子,淹死了母亲,就剩下她了。 乙:这更是正好。 杨民:她已经订亲一个杨家了。 甲:什么杨家朱家?这大水不知死在哪里,你就留下吧。 杨民:不可以。 丙:别说了。消停两天,把你叔叔请来办了。 杨民:真是不可以。 甲:这么定了。 57、夜晚,内,杨民家,杨民、施愿。 杨民向楼下搬行李,说施愿:你睡楼上,我睡楼下。不要听他们闲扯,等你婆家来接你。 施愿:我就知道姓杨,别的都不知道。这样的洪水,不知道他家能怎么样。 杨民:等等吧。 施愿: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你收我做个丫头吧。 杨民:不可以。歇着吧。 施愿拦住杨民:楼下潮湿,不能睡。 杨民铺桌子睡下。 58、上午,内,杨凯家,杨凯。 杨凯翻腾箱里东西:没想到洪水送财,这一箱子就这么老多。可惜了那姑娘,捞回来也值二十两。 杨凯出去晒了东西,回来又撬个箱子:这银子也是十六两,花绸也是两匹,像是我定亲的聘礼。(挠头)找张媒婆问问?得,怕是早淹死了,准死了。 59、下午,内,杨民家,杨民、施愿、杨民叔叔、邻居。 杨民和叔叔等众人在楼下客厅坐着。 施愿倒茶后去了厨房。 叔叔:这姑娘不错,确实是天赐良缘,地造佳配。我做主了。 杨民起身向叔叔作揖:她有婆家,不可以。 甲:姑娘已经同意,不是逼婚逃婚。 乙:后天日子不错。 叔叔:就后天。猪羊酒席、收拾新房、姑娘妆饰,十四五两银子够了。 牛七买办猪羊酒菜,马八俩口子帮姑娘收拾新房买办妆饰,候九操办厨房,任实去请亲属邻居朋友。 杨民:虽说不可以,也只好劳累各位了。 叔叔:你在家支应,不要铺张了。 60、上午,内,杨民家,杨凯、邻居。 杨凯与牛七等人一桌吃饭喝酒说话。 牛七:杨凯,这几天没见你出来。 杨凯:在家收拾来。对了,我这嫂子哪里人? 牛七:元宝镇施家的。 杨凯一愣:元宝镇施家? 牛七:咋? 杨凯:我——也是——喝酒。 杨凯急急喝酒吃饭,走了。 61、中午,内,杨凯家,杨凯。 杨凯走来走去:元宝镇施家?真能这么巧,哥哥趁着洪水娶了弟弟未婚妻?真没死?明天找媒婆来看看。娘的。 62、下午,内,杨民家客厅,施愿、杨民、杨凯、张媒婆。 施愿一见张媒婆,吃了一惊:张婆婆,你怎么来了? 张婆婆:大难不死,来看看你。 施愿:张婆婆请坐,我给您倒茶。 张婆婆:施姑娘不用忙活(批发杨凯)这个人认识不? 施愿:不认得。 张婆婆:他是杨少爷杨凯,你订亲的男人。 施愿大吃一惊,跌坐椅子上,哭道:这可是——真是——真的?天! 张婆婆:施姑娘是几时来的? 施愿:洪水那天冲来的。 张婆婆:你娘在哪里? 施愿:一起冲来的,被个强盗推水里淹死了。 张婆婆:可怜可怜。这是谁家? 施愿:这是杨民家。他救了我,别人劝我嫁了他。 张婆婆:你有订亲男人在那边,是这家兄弟。杨民可摊事儿了。 施愿:天哪。 张婆婆:是天命,怨不得谁。你和杨民看着办。 杨凯:明天,叫杨民把你送到我家去。 张婆婆和杨凯回去。 施愿怔愣地坐在椅子上,无言无语无神。 杨民背包裹进来。 施愿没注意到。 杨民:娘子,娘子,想什么呢? 施愿抬头看见杨民,“哇”一声哭起来。 杨民:别哭,别哭。 施愿:老爷,摊上祸事了。(哭)刚才,有个杨凯,领张婆婆来了,说杨凯,是我男人,让退亲。 杨民:我原就说过不可以,可叔他们硬逼。这事还得问他们。你别哭,我这就去。 63、傍晚,内,杨民家客厅,杨民、叔叔、施愿。 施愿呆坐着。 杨民做好了饭:洗洗脸吃饭。不要犯愁,叔去商量杨凯了,顶多把彩礼退回去,没事的。 施愿过来。 两个沉默吃饭。 施愿收拾饭桌。 杨民:这么久,叔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难办了?不行就多退点银子。 (画外音——敲门声。 杨民:叔回来了。 杨民去开门:真是叔。快歇歇喝茶。 施愿敬茶离开。 杨民:怎么样? 叔叔:他就要人。 杨民:多给银子。 叔叔:这场大水他捞了不少东西,银子不缺,就要人。 杨民:怎么办? 叔叔:看他怎么要再说,终究不能抢回去。 施愿出来,泪汪汪的给叔叔行礼:求叔叔作主。我想起来了,那杨凯就是推我娘俩下水、抢我们东西的人。麻脸,声音也对的。 叔叔:有这事?你能认准? 施愿:万万不能错的。 叔叔:我去说说,看他还敢要人?等我回来。 叔叔出去。 施愿泪汪汪的看着杨民。 杨民:不要担心,会有办法。 两个沉默。 杨民:娘子,不要担心。 施愿看了看杨民。 杨民:杨凯不能怎么样。 施愿看了看杨民。 杨民:赔他一些就是了。 施愿没反应。 杨民:不用愁。 施愿没反应。 杨民:没事的。 施愿没反应。 叔叔进来,面露难色:他不承认,要见官。 施愿:千真万确的事情,为什么不认? 杨民说施愿:没有人证。(说叔叔)再想想办法吧。 叔叔:你也是在过官府的人,事到临头怎么没了主意?官判也是返彩礼,用不着慌,就是名声不好听。 64、上午,内,大堂,杨民、施愿、杨凯、知县、公差、张媒婆、邻居。 知县:杨凯,告什么人什么事? 杨凯:大人,小的在前年用两匹花绸、十六两银子定亲施愿,这位张婆婆就是媒人,约定今年十月结婚。没想到遭遇洪水,被堂兄杨民乘机霸占。 知县:是不是被洪水冲到他家他收留了,这怎么是霸占?张婆婆,杨凯定亲施愿这事有没有? 张婆婆:有,是事实。 知县:那是施愿吗? 张婆婆:是。 知县:杨民,你怎么收留堂弟未婚妻,还霸占成婚? 杨民:小人在家躲洪水,施愿被水冲来,说是元宝镇人,娘俩带两个箱子被人谋财害死母亲,剩下她自己,要小人救她。小人救起收留,等她家里来人。过了五六天,没人来。她说家里没人,感谢救命,自愿做丫头。亲戚邻居都劝小人娶她。小人也不知道她是堂弟媳妇。 知县:虽说不知是堂弟媳妇,但也不该私自收留迷失女人。 杨民:小人也不肯收,她没有安身去处。 知县:施愿,你母亲活着时把你许给杨凯的吗? 施愿:许一个杨家,不知道是不是杨凯。 张婆婆:我作的媒,怎么说不是? 施愿:彩礼有两匹花绸、十六两银子,都在箱子里,被杨凯抢去,还把我推掉江里。 知县:你既然接受杨凯聘礼,就不该再嫁别人。 许愿:老爷作主,他抢劫我财物,害死我母亲,还要害死我。这是大仇家。我宁死不从他。 知县:还有这样事情?杨凯,你怎么谋财害命的? 杨凯:没有这事。 施愿:你把船栓在大树上,站在船头捞东西,拽扯我们箱子,先推我母亲掉水里,又推我掉水里,我认得你你还要赖?只怕箱子还在你家里呢。 杨凯:我要有这事就不得好死。你要嫁给杨民,就胡乱捏造是非。 知县:施愿,你说有两个箱子,我就派人随你去取来。现在,你说出箱子里都有什么东西。 施愿:母亲衣服七件,小的衣服十一件;黑白布匹十匹、花绸两匹、绸缎三匹;十六两银子一包、十七两一包、十八两一包、碎银子一包;银手镯两对、金戒指四个、银头簪两支;成捆线九捆、散线八桄;地契一张、房契一张;针线一包。老爷,大体上就这些。 书手一一记录下来。 知县:有这两个箱子,杨凯定罪。没这两个箱子,施愿诬告。孔大曹二押杨凯、施愿把箱子抬来。 杨凯、施愿出去。 知县审邻居:牛七,你是杨民近邻,杨民婚事你可知情? 牛七:老爷,杨民在洪水中救下施愿,两人分开居住,是小的们劝杨民娶、劝施愿嫁的。开始,杨民说,等施愿亲属或者婆家来人领她,可等了四五天也没人来,施愿也没有地方去,小的们就撺掇两人结婚了。 知县:你没问问施姑娘订没订亲? 牛七:杨民说施愿订了亲,再三不娶。施愿也说订了亲,光知道姓杨,不知道是哪里人。可是,老爷,洪水涛涛,谁知道谁活谁不活?施愿也要有个落脚之地才是呀。老爷,是杨民救施愿,施愿没得去,是小的们硬劝的。 知县:知道施姑娘已经订亲,还要劝她再嫁? 牛七:老爷,施愿举目无亲,总不能挨家挨户去问,谁是我婆家,你家订亲的是不是我? 知县:说得难听,却有点儿道理。马八,牛七所说,是不是事实? 马八:是事实。当初是杨民不干,可施姑娘不知婆家是谁家。这大水,又不能撵她走,没办法,总得救她。老爷,就当是施姑娘退亲了。 知县:你说的轻巧!候九,他两个说的可是实话? 候九:不是老爷,小的这样想...... 知县:你先别想。我问你,牛七和马八说的,是不是实话? 候九:是老爷,不是老爷——小的这样想...... 知县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候九:是,不是老爷——这样想...... 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喊:你只说——是,或者说——不是。 候九:是是,是老爷,怎么能不是? 知县指候九,喊:大胆候九!敢和本官犟嘴? 候九:是是,老爷,是。 知县喊:来人!掌嘴十下。 牛七忙跪上前:老爷老爷息怒息怒,他不是犟嘴,他一着急就说不清了。候大哥,把口头语儿去掉,慢——慢——说。 候九:不是兄弟——是老爷...... 牛七:候大哥,老爷不打,别着急别害怕。听我说,我说的,是——实——话——不? 候九:实话实话。 牛七:马八说的,是——实——话——不? 候九:实话实话。 牛七报知县:老爷,他说,小的和马八说的,是实话。 知县:牛七!你诱供? 牛七: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他——他有个口头语儿,老说不是。 知县:他说不是,是说——你和马八说的——不是事实。 牛七:不不,老爷,是事实! 知县:闭嘴!是本官审案还是你在问案? 牛七赶紧低头。 知县:候九,牛七和马八,说杨民,和施愿的事情,是——事实不? 候九:事实事实老爷事实。 知县:你还知道多少? 候九:小的想,姑娘没了双亲,自己不嫁就退了吧,退了也就退了。 知县一拍惊堂木:胡说! 候九:不是老爷不是老爷,小的想不是这——这大水,都没了吗,都没了吧....... 知县一拍惊堂木,喊:她男的没了?媒婆没了?官府没了?本官没了?律法没了? 候九:不是老爷,小的想...... 知县(大喝):闭嘴!一边想去! 候九被公差拖去一边。 知县双手扶案,仰脸望空,吐气舒解。 候九跪在旁边,右手支下巴,低着头。 知县看着候九,右手缓慢的去抓惊堂木,猛一拍。 候九一拘挛,双手杵地,脑袋顶地,大叫:想想想,想老爷想老爷,想那想那。 知县吹出一口气,缓声问任实:任实,刚才几人所说,可是事实? 任实小声道:是—— 知县:你没别的说吗? 任实小声道:不——敢。 知县:怕什么? 任实:怕——响。 知县:怕什么想? 任实:怕——老爷——响。 知县:老爷我不想,你只管说。 任实:怕——老爷——手——响。 知县看了看手里的惊堂木,放去桌头,双手摁着桌案,轻声道:你说吧,老爷手不响。 任实:小的——没说的。 知县一抬手,停了,看了下空手,就势捂了嘴。 65、上午,内,杨凯家,杨凯、施愿、公差。 杨凯领施愿、公差进了屋。 施愿看到两只箱子就大步奔过去:这两只正是我的。 杨凯:不是,别乱赖。 公差:是不是,老爷面前说。都抬走! 66、上午,内,大堂,杨民、施愿、杨凯、张媒婆、知县、公差。 知县令杨凯:杨凯,报出箱子里的东西,给你写张清单。 杨凯:老爷,小的因为洪水来得太急,胡乱放的,记不住的了。 知县:不报就是施愿的。 杨凯:老爷老爷,小的还记得几件。 知县:说。 杨凯:一包十六两银子,十七八两银子,两匹花绸,金簪银簪,地契房契,衣服两包,布匹十匹以上。老爷。 书手记完,呈给知县。 知县:孔大曹二,开箱点查。 孔大和曹二拿出一样报一样。 知县用施愿和杨凯的清单一一对照,对完了,判道:没说的,都是施愿的。 杨凯:老爷明察,这些确实是小的财物,都是小的攒下的。 知县怒道:你这恶奴!你的箱子没有落水,她是掉水里的。你看那些布匹衣服,件件都有浸泡痕迹,件件都和她说的一样,你还要强辩?夹! 杨民急忙跪上:大人息怒。小人叔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没娶妻,要是大人惩处了他,叔家就没了后人,再说劫去的财物都在,小人的妻子也在。求大人开恩。 知县一怒:杨凯谋财害命罪证都在,怎么饶? 杨民:大人,洪水天灾,别人都有打捞的,要是都当作劫财的,恐怕丢失财物的都来讨告,事情很麻烦。施愿母亲落水,没有别人看见。求大人饶恕了杨凯。 杨凯:确实是箱子撞了船,把她们震下水的。求老爷明察。小的情愿退亲,求老爷饶命。 知县大怒:杨凯!老爷我今日不出口恶气不行了。来人! 杨民急急跪上前:老爷老爷,求老爷求老爷,开恩开恩开恩,求老爷开恩。 知县怒道:你们这些——这些——杨凯!现在饶你,你以后毕竟还要谋害杨民一家。 杨凯:老爷放心,杨民有什么长短,都在小的身上。 知县舒缓了会儿,判道:杨凯谋财害命,本应重处,只是洪灾之时,天灾难免,施愿还在,那箱子只当作捞取的,我饶你罪过!记住,今后不许谋害杨民一家。杨凯退亲,箱子归施愿。退堂! 67、傍晚,内,杨民家客厅,杨民、施愿。 杨民边翻箱里的东西,边说施愿:是是非非,险些摊上官司。 施愿:天意。这些够开个店铺的了。 杨民:我没干过。 施愿:布匹衣料我懂得,盘个铺子开布店。 杨民:依你。 68、春天傍晚,内,杨民家客厅,杨民、施愿、三个孩子。 杨民坐在桌旁,喝茶看帐。 施愿坐一旁,边给怀里孩子喂奶,边哄地上两个孩子。 杨民烦道:你领出去玩,吵得我没法看。 施愿:这一年一个,生的时候不嫌烦,养的时候倒嫌了。这三个谁能哄得过来?严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嫌吵闹,明天到柜上去看吧。 杨民:店里也吵闹得很。你带他们上楼也行。 施愿:你上楼。他们一会儿还要睡在这里。 杨民:烦,烦,烦,你也没有以前可人了。 施愿:嫌孩子烦,嫌我不可人?要变? 杨民:变是不可以的,不变——也是不可以的。我出去走走。 施愿:把杨金带着。 杨民:杨金不如杨木省事。 施愿:带杨木也行。 杨民:杨木哪有杨水省心。 施愿:那你就抱杨水去。 杨民:杨水要睡了。别烦了,一会儿就回来。 施愿:自己出去,别盯住女人找挨打。 69、傍晚,外,华如家门前,杨民、华如、华时、魏花。 杨民缓步到华如家门前,边走边盯着华如不放。 华如领魏花送华时:哥你慢走。 华时瞄了眼杨民,叮嘱华如:妹夫外出,你在家小心,没要紧事儿别出来。 华如应着,目送了华时,叫魏花关好门,进去。 杨民走到门前,从门缝向里瞧会儿,把耳朵贴在门缝处听了会儿。 (画外音)脚步声。 杨民赶紧离开,向前行去。 杨民回头,没见行人,转身回来,在门前站下。 (画外音)左邻开门声。 杨民立即离开。 70、晚,外,华如家门前,杨民。 杨民在华如家门前来回慢步。 71、晚,外,风,华如家门前,杨民。 杨民顶风在华如家门前来回溜达着。 72、晚,外,小雨,华如家门前,杨民。 杨民冒雨在华如家门前来回慢步。 73、晚,外,华如家门前,杨民、金梁。 杨民歪头斜眼华如家门。 金梁轻轻走过来,一扯杨民袖,吓他一跳。 杨民:你谁? 金梁:杨老爷,看你这光景,是想见见这家的妇人了? 杨民:没这事没这事,你不要乱说。 金梁:没事儿,这是在下的家。杨老爷想要娘子,在下送给你。 杨民:我不干这事。 杨民,板起脸走了。 74、晚,外,华如家门前,杨民、金梁。 金梁见杨民慢步过来,迎上去:杨老爷,请屋里喝茶。 杨民:不是专门拜访,不可以打扰。 金梁陪杨民走:杨老爷,昨晚说的是实话。在下是金梁,娘子叫华如,我俩虽然没有一男半女,却也过得挺好。不知近来为什么她总是与母亲闹脾气。母亲逼迫休了她。她模样俊俏,性子也好,在下实在不忍心。但是要做孝子就做不了丈夫。没办法,不如送给杨老爷,得几十两银子,再娶一个伺候母亲。她离了家,她也省了心。 杨民:你夫妻恩爱,我怎么能拆散? 金梁:就是你不收留,在下也要休她出门,她也要嫁给别人。 杨民:我一个朋友娶了一个有夫之妇,被那丈夫天天讹诈。 金梁:给你写休书。 杨民:要是变脸,休书也是我逼你写的了。 金梁:休书还不好使? 杨民:画上一把刀有啥用? 金梁:只为了尽孝心,不能骗你。 杨民:再说吧。 金梁:再说?我哪还能遇见看上她的?她在家一天,母亲怄气一天,在下怎么办? 杨民:休书是不可以的,再说吧。 75、下午,内,杨民家客厅,杨民、施愿。 杨民坐在桌前看帐。 施愿抱着杨水,问杨民:这几天晚上都出去,都干什么了? 杨民:随便走走。 施愿:你离了眼色就让人不放心。 杨民:这样想我,不可以。 76、傍晚,外,杨民家门前,杨民、金梁、家童。 金梁敲开门,问家童:杨老爷在家吗?金梁拜访。 家童:稍等。 杨民出来,拽走金梁:这里说话不方便。 金梁随杨民边走边说道:覆水难收,不说二话。如果杨老爷想要,在下到官府告不孝,情愿离婚,随便她嫁,官府执照给你,你就不用顾虑了。 杨民:执照不好办。 金梁:官府不能看她不孝不给办。 杨民:真能办下来,我出二十两,把她送到家,再给三十两,共五十两。 金梁:太少了。华如也很标致,不能少了二百两。 杨民:华如不是姑娘。 金梁:华如与在下感情很深,不是她不孝,在下怎么能做这阴损的事情?看你也是对她有情,她也能找个好人家,好歹送给你,一百两是不能再少的了。 杨民:太多,加十两。 金梁:你哪找她那样的?九十。 杨民:六十五,不能再加了。 金梁:杨老爷能娶到可心可意的人,还差五两吗?七十。 杨民:认亏了,就七十。执照二十两,送人到家五十两。 金梁:可怜我娘子,唉,母命难违呀。 77、傍晚,外,杨民家门前,杨民、金梁。 杨民和金梁从杨民家门前走开。 金梁掏出执照递给杨民。 杨民看后脸露喜色:你真舍得她? 金梁:母命难违。 杨民揣好执照,掏出银子。 金梁边接银子边埋怨:这什么银子乱马七糟的?下回要足色。明晚送她过来。 杨民:我要选个日子。 金梁:尽早。 杨民:今日初三,初十挺好。初十晚上送到银宝村。 78、上午,内,银宝村杨民家,杨民、家童。 杨民和家童妆扮新房。 家童:老爷真有办法。说是收债,却瞒了太太在这里娶亲安家。太太也是太实在。 杨民:你小,不知道大人的事情。这事你可要嘴严,不严的话蒙你麻纸。 家童:我是不说的,可难保二太太娘家和婆家不说。 杨民:他们是不说的。 79、夜,内,银宝村杨民家客厅,杨民、金梁、家童。 杨民穿戴一新,和家童等在屋里。 (画外音)敲门声。 家童跑出去,领金梁进来。 杨民问金梁:送来了? 金梁:在门外。银子呢? 杨民:等她进来。 金梁:杨老爷,华如和他家兄在门外还能跑了?夫妻一回,我终究不能当着她的面数银子吧?你也不能当她面数吧? 杨民叫家童:你快去看看。 家童跑出去。 杨民:金老爷坐下喝茶。 金梁:哪有心? 杨民:几人来送亲? 金梁:这事怎么好张扬?就她哥。 杨民:人少些。 金梁:也省你酒饭了。 家童跑回来,报杨民:都在那歇着呢。 杨民把银子付给金梁。 金梁验查银子:不足色,给换了! 杨民:这里没别的,没法换。 金梁:那就加五两。 杨民:一两吧。 金梁:我把爱妻送给你,够伤心了,你还骗我? 杨民:二两。 金梁接过,揣好:在下不便在这里。你要请他们喝酒。在下去告诉他们进来。 杨民:好好送来。 金梁出去,家童跟出去送。 80、夜,内,银宝村杨民家客厅,杨民、华如、华时、家童、邻居、轿夫。 家童报杨民:金老爷和她几人说话呢,快来了。 (画外音)急急的脚步声。 家童忙去开门。 华如冲进来,甩开家童,骂杨民:丧良心的王八蛋!在这讨小妾。 杨民一脸惊愕:你丈夫情愿把你嫁给在下,怎么丧良心? 华时:我妹夫在哪里? 杨民:在下就是。 华时:混帐!我妹夫,在哪里? 杨民:你拿银子走了。现在在下就是你妹夫了。 华时:他收了银子躲了?我问你,他娶的小妾在这里? 杨民:娶妾的是在下。 华时劝华如:不要吵,我们来错了,娶亲的是这位,妹夫躲了,我们回去。 杨民拦华时:怎么走?你妹夫已经把你妹妹嫁给了在下,你送来了,一定要喝了酒再走。 华时:你叫妹夫出来。 杨民:他拿银子走了,还在轿边和你们说话了。 华如不解,问华时:这是怎么回事儿? 华时说杨民:在轿边说话的是金梁,是他领我们来找妹夫的,他哪是我妹夫? 杨民:他说你妹妹不孝顺,上县里请了离婚执照,拿了在下七十二两银子,把你妹妹嫁给了在下。 华时:怪了。我妹夫在广东做生意,是金梁来家里说回来了,带一个小妾住在这里,领我们来找。既然没有小妾在这就算了,哪有收你银子嫁给你的事? 杨民:金梁拿执照要去二十两,刚才要走五十二两,明明白白的。你妹夫得到银子,怎么没人得银子? 华时:没这事。 杨民:你没收到聘礼?难怪你生气,在下再补上聘礼。 华时:什么聘礼?我妹妹的公公婆婆去世多年了,丈夫又在广东做生意,她有什么不孝?又有谁去告离婚? 杨民:别纠缠,离婚执照在这里。 杨民到卧室拿执照示意给华时:你看,清清楚楚。 华时:金梁不是我妹夫。这一定是你串通骗子,拐卖良家妇女。 华时抢执照。 杨民连忙躲开揣好:你抢去,我不丢了七十多两银子?这是你们串通骗子,用假文书诓骗我银子。 华时:放屁! 华时一巴掌打过去。 杨民躲过:敢打我?我——不还手。(喊外边)来人那救人那,骗子打人骗子打人了。 华时气愤地大叫:你拐卖妇女,你强占人妻。 轿夫、邻居拥进来,七嘴八舌,乱纷纷一片。 :谁拐卖妇女? :哪个骗人? :谁骗谁? :你先说,怎么回事? 杨民:他骗人还打人。 华时:他拐卖妇女。 杨民:他串通骗子骗我银子。 华时:他串通骗子拐卖人口。 :别吵别吵。 :敢骗人? :敢拐卖人口? :别吵了!都肃静,在场的,一个不许少,统统到县衙。走! 华时喊)轿夫,送我妹妹回家,我对付这个骗子。 杨民拦住:不行!你们串通一气骗完银子就要跑? 众人:一个不许少,一个不许走,都去衙门。 :都去都去。 :一人看住一个,别跑了。 :走走走,赶紧走。 81、夜,内,县衙大堂,杨民、华时、华如、知县、公差、众人。 知县:谁是原告? 华时:老爷,小的华时,告他,杨民。 知县:告杨民什么事情? 华时:小的妹妹华如,嫁给金尚,骗子杨民乘金尚在广东,假造妹妹离婚执照,拐卖强占妹妹,求老爷作主。 知县:一定重处。杨民招来! 杨民:大人,小人娶妾却被他一伙儿骗子串通,骗去七十二两银子。 知县问华时:你妹妹不去嫁人,谁敢强占? 华时:妹妹丈夫在广东做生意。骗子杨民贪恋妹妹,乘妹夫不在家,串通了骗子到家里说妹夫娶妾,骗我妹妹到杨民家去找。要不是我跟随,就被杨民强占了。 知县问杨民:你怎么敢强占人家妇女? 杨民:大人,小人要娶妾,华如丈夫金梁,拿了大人批的离婚执照,说华如不孝,大人准许离婚,要嫁给小人。今晚金梁送华如到家,前后两回拿走了七十二两银子,不料华时他们赖我强占。 知县转问华时:执照是真的? 华时:不是真事。我妹妹没有了公公和婆婆好多年了,金尚没回来,邻居都知道。 知县:说几个邻居姓名。 华时:小的不太知道,让妹妹说吧。 知县:华如,你说。 华如:大人,民女家左邻赵裁缝、右邻李掌柜、对面张店家。 书记记完,呈给知县。 知县看后给姜树:带三人,传这三户。 姜树领公差出去。 知县问华如:华如,你怎么知道丈夫娶妾? 华如:大人,是这样。 (华如回忆) 82、上午,外,华如家院门口,金梁、陶老爷、华如、魏花。 魏花清扫院子。 (画外音)敲门声。 (画外音)华如喊:魏花,看看谁。 魏花去开门。 金梁问:是金老爷家吗? 魏花:是。 金梁:金老爷在家吗? 魏花:不在。 金梁:哪去了? 魏花:去广东没回来。 金梁生气地大声道:你这丫头瞒我家老爷?明明一起回来的,为什么说慌没回来? 魏花大声道:没回就是没回,骗你做什么? 金梁喊道:一起回来的,为什么躲着不见? 华如来到门口:魏花,不要失礼。(问金梁)二位是...... 金梁指陶老爷:这位是陶老爷,在下是管家金梁。陶老爷专门拜访金老爷。 华如:确实没回来。请进来。 金梁看了看陶老爷,小声道:可能真的没回这个家,明天到那边去拜访吧。 陶老爷警告金梁:不要多说话。(说华如)告辞了。 陶老爷转身就走。 华如:陶老爷请喝杯茶。 陶老爷没回应。 金梁跟着走。 华如忙叫魏花:快请回管家。 魏花撵上去,扯金梁。 金梁:不要拉扯,老爷还要去拜访客人。 魏花:太太有话问你,几句话的功夫。 83、日,内,华如家客厅,华如、金梁、魏花。 华如和金梁坐在桌旁。 魏花上茶。 华如问金梁:你们是做什么的? 金梁:我家陶老爷和你家金老爷做一样生意。在下替陶老爷在广东买了苏木、胡椒、铜器等等。 华如:什么时候起的身? 金梁:上月初九。 华如:什么时候到家? 金梁:上月二十一。 华如:我家老爷现在在哪里? 金梁:我们只是一路回,不知道现在在哪。 华如:今天来什么事? 金梁:在下和金老爷一起动身,金老爷缺少路上花销,向在下借了十两,今天来看看。 华如:他怎么就缺了? 金梁:购置货物多了吧。 华如:你说明天上那边找,是哪里? 金梁:是明天再找,没说那边。 华如:你说得明白,我听得清楚。好管家,说了我好感谢你。 金梁:真没说。 华如:是我求你帮忙。 金梁:没说,不知道的。 华如:魏花,把柜上银子拿来,送给管家喝酒。 金梁:不能这样。不能要。不能说。 华如:你也姓金,本是一家,家里有事,你能看笑话? 金梁:金老爷吩咐过的。 华如:好事自然不用瞒。当时不阻拦已经不对,现在不帮更是不对。 金梁:太太不要找气生。 华如:你要看着你们金家出笑话? 金梁:说了对不住金老爷,怕金老爷责怪。 华如:有我在,不会少你银子的。 金梁:说了可不要怪在下的多嘴。金老爷在广东带回一个姑娘,安置在银宝村。 华如:怎么找到他? 金梁:在下也找他。 华如:你领我去。 金梁:领——不行。不如在下先找到他,再来告诉你。 华如:现在就去吧。 金梁:我家老爷有事。明天吧。告辞吧。 华如把银子塞给金梁。 金梁称谢离去。 华如:魏花,去请哥哥来! 84、中午,内,华如家客厅,华如、华时。 华如:你妹夫娶小了,藏在银宝村。一路来的金梁,是陶老爷的管家,让他还钱那。 华时:娶小——还躲了? 华如:得找他回来。 华时:他不能老躲着,等他回来再说吧。 华如:他在那里发货,不缺钱用,怎么能回来? 华时:哪找去? 华如:那个金管家知道。 华时:那就等管家来。 85、下午,内,华如客厅,华如、金梁。 金梁:在下跟陶老爷去拜访了。他们一起喝了酒。那娘子请在下另外吃了烤鸭烧鱼。那娘子穿金戴银,鲜艳照人。临走金老爷还问在下来没来府上,在下说没来。他叫在下别说。 华如:这没良心的。你领我去找他! 金梁:现在?不行吧?他叫在下初十晚上去取银子,那时一起去吧。 华如:还要等初十? 金梁:初十晚上,在下先取回银子,再指点给太太,太太自己去。在下不能直接领太太去。 华如:有劳管家了。这点儿银子送你喝酒吧。 金梁接过,称谢,出去。 86、傍晚,外,银宝村街上,金梁、华如、华时、轿夫、家童。 金梁和华时陪着轿子过来,离杨民家门前五十步远。 金梁叫停轿子。 华如轿帘掀开,问金梁:到了? 金梁:还要走过七八家。只是太太要见到你家金老爷才行。要是金老爷不在,光见到他新娶的姨娘,姨娘不认帐也是不行。要是金老爷都在,听见你去,急忙躲藏了,还是不行。现在,先把轿子停在这里等在下,在下进去看他们都在,在下出来招呼你们,你们就进去。在下不招呼,你们别进去。 华时:叫他们躲不开才行。 金梁:稍等等。在下这就去。 金梁前去叫门。 家童开门,迎进金梁。 华时盯着门,告诉华如:家童领进去了。 华如半掀轿帘,边看边小声:还雇了家童,倒还真过上了。 华时:一会儿就知道了。家童又出来了。 华如:在看这里那。不能看出来? 华时:不能。 华如:怎么不能?回去了。 华时:只能当作跟金梁一起的。 华如:可也是。可他干什么要看? 华时:一定是妹夫不放心。 华如:这负心贼。一定让他好看。 华如下了轿。 华时:别急躁。管家回来了。 87、夜,外,银宝村街上,金梁、华如、华时、轿夫。 金梁回来告诉华如:你家金老爷好福气。他们两人正好都在,等了半天才开门,现在还在客厅和一个杨老爷说话,你们快进去。在下在这里不方便,先走了。 华如:谢你了管家。(催轿夫)快快快。(看一轿夫系鞋带,忙低声):脱了脱了,快。 轿夫拎鞋扛轿跑去。 (华如回忆完) 88、夜,内,县衙,杨民、华时、华如、知县、邻居、姜树等公差。 华如邻居到大堂,跪下。 知县拿着名单,睄了一眼众人。 知县:哪个是赵裁缝?上前答话。 赵裁缝:小的是。 知县:赵裁缝,金梁是你的邻居? 赵裁缝:不是,是金尚。 知县:现在在哪里? 赵裁缝:今春去广东没回来。 知县:他家还有什么人? 赵裁缝:金尚父母去世多年,没有子女,只有一个丫头魏花。 知县:华如为了什么事情出去? 赵裁缝:有个人说金尚娶小,在银宝村,华如去找。去后就不知道了。 知县:你不要说慌。 赵裁缝:不敢。 知县:李掌柜? 李掌柜低着头,小声应道:是。老爷。 知县:你认识金梁?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是你邻居?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他现在在哪里?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金梁在哪里?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在家里?在广东?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你不知道在哪里?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你不认识金梁?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金梁不是你邻居?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大怒:混帐!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大喊:不会说话?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你做什么营生?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不好好回话,不怕老爷打你吗? 李掌柜:是。老爷。 知县喊:来人! 赵裁缝急忙跪上前:老爷息怒息怒。李掌柜多喝了几杯,他一喝多就这样。求老爷息怒。 知县喊:拖出去! 公差把李掌柜拉了出去。 知县:姜树,这样的人你也带他来?张店家? 张店家:小的在。 知县:你认识金梁? 张店家:小的不认识。 知县:这位华如,你可认识? 张店家:是小的邻居。 知县:他家老爷叫什么名字? 张店家:叫金尚。(右手向上一指):尚,老爷,尚,不是梁。 知县:金尚,人在家吗? 张店家:没有。 知县:你怎么知道? 张店家:小的怎么能不知道? 知县生气:你在问本官吗? 张店家:每回回来,都是小的给他卸货。 知县:他不能把货卸在别处? 张店家:他敢! 知县:为何不敢? 张店家:他就是不敢。 知县:张店家,你在和本官辩论吗? 张店家:他真不敢。 知县大怒:你敢!你这东西,不好好回话,掌嘴! 赵裁缝急忙上前:老爷息怒,息怒啊老爷。 知县:他也喝了? 赵裁缝:他没喝。可他不敢直接说——夫人管得严。 知县:你的意思? 赵裁缝:金尚他听夫人的,很本份,很老实,很规矩。 知县:你倒会说。算了。说了半天,金梁是金梁,是办理杨民事情的金梁。金尚是金尚,是在广东做生意没回家的金尚。是不是这样的? 赵裁缝:是,到底是老爷,就会明察,明察得很。 知县:华时,是这样不? 华时:是。 知县:杨民,是不是这样? 杨民:前一半是,后一半——小的不知道了。 知县恼道:你要都知道了,就没事了。 杨民:可小的有华如离婚执照。 知县:杨民,执照是你和金梁一同办的? 杨民:是金梁自己去告的。 知县:你娶华如,哪人作媒? 杨民:自己和金梁办的,没有媒人。 知县:交付银子时,谁在场? 杨民:两回都是金梁自己收取的。 知县:在谁家交付的?华如知道吗? 杨民:原来是小的和金梁两个交手的,刚才是金梁一人进屋取的。 知县怒道:杨民!你真是色迷心窍,娶妾也要明媒正娶,怎么能私下办理? 杨民:小人有老爷执照。 知县:拿来! 杨民:小人把抄写的拿来了,原本在家里。 杨民呈上执照。 知县接过,令姜树:你随杨民取来原本。 杨民随姜树出去。 知县问华如:华如,你知道这离婚执照吗? 华如:民女不知。 知县问华时:华时,你知道吗? 华时:大人,小的不知道。 知县:赵裁缝,你那? 赵裁缝:小的也不知道。 知县:张——那个店家,你知道吗? 张店家:他私下做的事情,怎么会让人知道? 知县恼道: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张店家: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知县:张店家,你做什么营业? 张店家:开个小店。 知县:店里卖什么? 张店家:也就是有什么卖什么。 知县:赵裁缝,就冲张店家这样说话,本官打他,他冤吗? 赵裁缝:老爷老爷,千万开恩,别跟他生气。您大人大量,身体要紧,全县父老百姓可都指望着您那。您要是一好百好,那可是全县百姓的福气呀,老爷。您可千万不能生气呀,老爷饶了他吧。 知县:算了,本官不生气。 赵裁缝:谢老爷,谢谢老爷。 知县:张店家与本官这样说话,本官不生气。可张店家和邻里乡亲这样说话,那是本官没有教导好,本官不能辜负父老乡亲的抬爱,这就不能不教导教导。来人!掌嘴二十! 公差上来就打。 华时、华如、赵裁缝叫着求情。 :饶了他吧。 :他再也不敢了。 :放了他这回吧。 :求老爷了。 :放过他吧。 公差打完,退后。 张店家低着头,脸红肿着,嘴角流着血。 知县:张店家,疼吗? 张店家:回老爷,疼。 知县:你知道为什么挨打? 张店家:小的知道。 知县:知错吗? 张店家:知错了,老爷。 知县:能改过? 张店家:能。 知县:本官打你有错吗? 张店家:没错。 知县:为何没错? 张店家:是为了教导小的,好好说话。 知县:你怪本官吗? 张店家:不怪老爷。 杨民、姜树回来。 姜树呈上原本。 知县细看,问姜树:姜树,金梁执照都是你去查对的吗? 姜树:是小的。 知县:金梁住哪里? 姜树:说在银宝村。 知县:你再去传金梁和他的邻居来。 姜树:那天都是他们自己来的,小的不知道住在哪里。 知县恼道:又一个糊涂奴才。 知县:华时,你两家都被骗了。你妹妹没有嫁人的事情,不用说了。 华时:是,大人。 知县:杨民,你这奴才,娶妾没有媒人,交银子没有证人,判你诓骗妇女,你也不屈。 杨民:大人,小人冤枉。 知县:只是你有执照,又是妇女到家给银子,还有点儿道理。限你五天,和姜树去找金梁到案。金梁不到案,姜树三十板,你坐诓骗罪。退堂! 89、下午,内,大堂,知县、杨民、姜树等公差。 姜树在被打板。 知县问杨民:杨民,你要是认打,朦胧诓骗该徒。要是认罚,罚谷百石。 杨民:大人恕罪,小人认罚。 知县:亏你做过锦衣卫长班,是访贼拿盗行家,竟然做出这样没头脑被骗的事情,让天下人笑话。要不是把罪名坐在金梁头上,判你徒罪,你还怎么去见人? 90、上午,内,杨民家客厅,杨民、施愿、三个孩子、家人。 杨民坐在桌旁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施愿坐在桌旁哭泣着,数落杨民:没脸皮的东西! :丢你杨家全族人的脸。 :叔叔堵门骂了三天。 :邻居一见就骂。 :店也不能开了,门也不能出了。 :你怎么不去街上跪着? 三个孩子惊慌无措。 家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杨民:搬吧,到临江,找舅舅。 施愿:搬搬搬,好日子才过几天就要搬?要走你自己走,是你自己丢的人,我们不走! 杨民:往后生意也不能好做了。 施愿:饿死也不能跟你丢人去。 杨民:临江是大城市,人多客多,生意比这里好做。 施愿:你那舅舅多少年不来往了,能认你? 杨民:毕竟是舅舅,哪能不照顾? 施愿:终归是要靠自己的。 杨民:收拾了吧,家人跟的也带去。后天走吧。 91、近中午,内,临江戚展家客厅,戚予、杨民、谢挂。 戚予扫屋地。 杨民抱包:予姐,舅在家吗? 戚予:表哥呀,坐,父亲早就当班去了。 (画外音)谢挂:予姐,留你表哥坐,我这就下来。 戚予端上茶。 杨民接过,放上桌子:予姐,这一个月里,帮忙安家置业,让你们劳累了。送来一匹花绸,你看看。 戚予:表哥不用客气,亲戚吗。 杨民:予姐,我记得你今年十九岁了。还没有定亲。 戚予:是。 杨民:你嫂子十九岁已养儿子了。 戚予:嫂子可是有模样有能耐的人。 杨民:有模样?能赶得上你一个手指头吗? 戚予:不能这样贬低嫂子。 杨民:一定再娶个像样的,怎么也要抵得上你一半。 谢挂从楼上下来,问杨民:找你舅? 杨民:想问舅,有没有相当的店铺盘一个。 谢挂:跟他说好几天了,不知道他访听了没有。 杨民:舅也是太忙了。 谢挂:忙什么?还不是喝酒?顿顿喝顿顿醉。 戚予告诉谢挂:表哥送匹花绸。 杨民:多亏你们照顾,感谢你们的。 谢挂:外甥真是有心,一家人应该的。等你舅回来,我让他领你去访听店铺。 杨民:不可以那样麻烦舅,我自己来。 92、早,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戚予收拾饭桌。 杨民轻脚走到戚予身后。 戚予一转身,吓一跳。 杨民忙问:舅在家? 戚予:走了。 杨民:舅母呢? 戚予:没起呢。我去叫醒她。 杨民:舅母真有福,不要叫了。 戚予:没有什么事情,要睡到中午呢。 杨民:你在家,她自然没有事情做。 戚予:我也不能一辈子在家。 杨民: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了你。 戚予:看父亲天天酗酒,母亲天天睡觉,我都不敢想这事儿。 杨民:我也可以作媒的。 戚予:你又不认识谁。 杨民:我都从心底喜欢你,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戚予:你坐着,我给你倒水去。 杨民拉住施予手:不可以老是辛苦你。你也坐着歇一会儿。 戚予挣脱了:别这样,我去倒茶。 杨民:不可以让你辛苦。我明天早早来找舅舅。 93、早,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戚予一人坐在桌前想心事。 杨民稍稍进来,轻轻拍戚予肩:舅在吗? 戚予一惊:你别这样。父亲出去了。 杨民:又没见着。舅母没起? 戚予:睡呢。 杨民拉戚予坐下。 戚予:别这样。 杨民:我们是兄妹。 杨民端详戚予手:白玉一样的手,怎么能不佩戒指? 戚予边挣脱边回应:还不是没钱。 杨民边抚摸一边眯着笑眼:我给你买了,戴上看看。 杨民掏出一只精美的绸布盒子,塞戚予手:你自己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戚予问:戒指? 杨民:金的。 戚予:太——贵重了,不敢收。 杨民:只要你喜欢,再贵重的也要送给你。打开看看。 戚予小心打开,一脸惊喜。 杨民:我给你戴上。 戚予羞答答地任凭杨民戴上。 杨民:看看,喜欢不? 杨民捧着戚予手,让戚予看,就势用戚予手抚自己的脸:你喜欢我就喜欢。你真是可人。 戚予红着脸抽回手:别这样,让母亲看见了不好。 杨民:她的宝贝招人喜欢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你。 戚予:别这样,贵重了。 杨民拉过戚予的手:你喜欢就好。我还要送给你金镯子。 戚予:别这样,父母知道了不让。 杨民:怎么能不让?明早就让你戴上。咦,把你这个香包送给我吧。 杨民趁戚予犹豫时解下香包,揣入怀里,告辞道:我明早来。 94、早,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戚予脸朝门坐在桌旁想心事,见杨民进来,忙喜气地起身招呼:表哥。 杨民:舅又早早出去了? 戚予:是。 杨民:舅母没起床? 戚予:是。 杨民:我两天没来了吧? 戚予:是。 杨民:想我了? 戚予:是——不是。 杨民拉过戚予的手,拉她坐下;予姐,你猜我这两天在做什么? 戚予:找店铺? 杨民:不对。 戚予:忙家里? 杨民:不对。 戚予:忙生意? 杨民:再猜。 戚予:猜不出。 杨民:就一件事。 戚予:猜不出。 杨忆:两天两夜就做一件事。 戚予:猜不出,你说了吧。 杨民:两天两夜,一直在想你。 戚予:卖关子。 杨民掏个丝绸盒,放在戚予手:想你的物证。打开看看。 戚予:别这样,不能收的。 杨民:不可以不收。来,打开看看。喜欢不? 戚予轻轻打开,满脸惊喜:太精太美太珍贵了。 杨民:我给你戴上。 杨民拉戚予坐在自己腿上,揽着戚予,给她戴上。趁戚予欣赏,把脸贴过去。 戚予只顾玩弄金手镯,没注意杨民动作。 杨民哄着,贴实了脸。 戚予推开杨民:别这样,不好的。 杨民把戚予身子转过来,对着自己:予姐,看我的眼里有什么? 戚予:看不出。 杨民:近了看。 戚予:真看不出。 杨民:再近了看。 杨民睁着眼睛,把脸贴过去,摩挲着。 戚予要躲,却被杨民抱紧。 戚予小声央求:别这样别这样。 杨民:告诉我,我眼里有什么? 戚予:真看不出。 杨民:不说实话,我告诉你。 杨民把紧了施予头,把舌头放进戚予嘴。 戚予躲闪了几下,慢慢稳下来。 两人吻了一阵子。 戚予喘着气,红着脸,一手捂着胸,一手推开杨民:行了,别这样了。 杨民:予姐,我有一句话总想对你说。舅舅光喝酒,舅母光睡觉,他们不把你的亲事放在心上,把你青春耽误了。你嫂子又老又丑又多病,我家里就缺你这样一个有能耐的人。我和你是兄妹,你嫁过来,我不能轻看慢待了你。 戚予:这要父母说了算。 杨民:只要你肯,他们不能不答应。 戚予:哪有兄妹做亲的。 杨民:这亲上亲是很多的,明的暗的都不少。 戚予:不要乱说。母亲醒了,要洗脸呢。 戚予站起来,理了头发衣服。 杨民拍拍戚予胳膊,出去了。 95、上午,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戚予脸朝门坐桌旁,两手支颌想着心事。 杨民拎着酒和糕点进来,向戚予打了招呼。 戚予迎上去,接过东西:几天不来,来了就破费。 杨民:孝敬舅、舅母,更是你爱吃的。舅母还没起? 戚予:没起。你坐,我倒茶。 杨民拉过戚予,抱着她坐腿上,把脸贴过去,轻摩道:予姐,我等不得了。 戚予:别这样。现在随了你,日后不好嫁人的。 杨民:说好嫁我的。 戚予:没有定。 杨民:我俩已经定了。 戚予挣脱站起来。 杨民借机双膝跪下,双手抱腿,脑袋顶拱。 戚予急切摆脱:别这样别这样。 杨民手抱头顶。 戚予只能坐上椅子。 杨民抱哄:予姐予姐,好予姐好予姐。 戚予边挡边劝:不行的不行的。 杨民边央求边解戚予衣服。 96、上午,外,戚展家门前街道,邮差、路人。 戚展家门前大街上,行人来往。 妇人领儿童路过。 商贩叫卖着走过。 官差轿子抬过。 一个邮差,手拿信件,走到戚展家门前,抬手要敲门,又收回来,走向邻居家。 (插入歌曲:《攥住青春别撒手》 ) (女主唱男念白,与街道情景同步) 我要问,青和春,有多沉? 金子重,银子沉,(白)青春怎能是金银? 有金有银,(白)怎能老有青春? 存金存银,(白)怎么存青春? 为金为银还是为青春?
我要问,青和春,有尺寸? 尺寸短小,(白)青春怎样才长存? 尺寸量终身,(白)青春怎么就是云? 怎么量青春,(白)不过一尺寸?
我要问,青和春,有光阴? 光阴度终身,(白)青春怎么就是水中晕? 日和月,生光阴,(白)怎样才能终身都青春? 今日日落明日出,(白)青春一去怎么追年青? 什么办法留住青春才能行?
我来答: 攥住青春别撒手,(白)手里就能生金银。 攥住青春别撒手,(白)青春长过尺和寸。 攥住青春别撒手,(白)青春准能赛光阴。 攥住青春别撒手,(白)青春碰撞心中印。 攥住青春别撒手,(合)你我相抿共青春。 97、上午,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戚予红着脸,喘着气,整理衣服。 杨民帮戚予整理了头发衣服,握起戚予手,看着戚予眼睛:还疼吗? 戚予羞答地缩回手:烦。 杨民含着笑吻过去。 戚予躲开:快中午了,母亲要醒了。 98、上午,内,戚展家客厅,戚予、谢挂。 戚予把菜饭摆放好。 谢挂下楼:予姐,你的脸这么红,织布了? 戚予:没织,有些热。刚才表哥来过了,这是他孝敬你的。他还说看中了一个铺子,想让父亲再给看看。 谢挂:指不上,让他自己定吧。 戚予:他明早再来,我就告诉他。 99、早,内,小雨,戚展家客厅,戚展、杨民、戚予。 戚展在吃饭。 戚予把雨伞拿到门口,开了门。 杨民持伞进来,与戚予打了招呼。 戚予红着脸应答道:父亲正吃饭,有事快去说。 杨民走到戚展桌前施礼:舅,雨天也要当班? 戚展:一样地忙。盘了铺子? 杨民:看中了一家,想请您给看看。 戚展:没空闲,也不明白,你自己定吧。早点儿干是正经。 杨民:是。还要请人。 戚展:这家铺子原有的人最相当,接着做能揽客。你在这吃吧。我走了。 杨民和戚予送施展出去。 杨民转身拉住戚予的手,向桌旁走去。 戚予摆脱不掉,跟过来。 杨民把戚予抱上椅子,去解戚予衣服。 戚予阻拦:别这样,等嫁了。 杨民:予姐青春,不可以耽误。 100、近中午,内,小雨,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杨民帮戚予整理衣服:好吗? 戚予:好烦。 杨民轻轻搂过来,吻上去。 戚予喘息着,推开杨民:快两个时辰了,你歇歇吧,别让母亲知道了。 杨民:舅母知道就好了,比求媒人强。 戚予:你快找个媒来。 101、早,内,小雨,戚展家客厅,戚展、杨民、戚予。 戚予伺候施展吃饭。 杨民进来:舅,铺子盘定了,请您看看哪天开张。 戚展:我哪里会算? 杨民:那,我去找人算定日子,明天告诉您。 戚展:这是正经的。 杨民;用他铺子两个人,行吗? 戚展:老人有熟客。 杨民:还要舅照顾。 戚展:你在这吃吧。我走了。 杨民送戚展出去。 杨民拉着戚予手往回走:舅好脾气。予姐,想吗? 戚予抖抖手。 杨民拉戚予坐了,去解戚予衣服。 戚予;快找媒人。 杨民:不能误了予姐青春。 102、近中午,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谢挂。 谢挂下到楼梯,“啊”地一声惊叫。 杨民、戚予惊慌失措地起来整理衣服。 谢挂冲过来叫骂抓打戚予:死丫头!作死? 杨民拦抱谢挂,跪下:舅母舅母,不要声张,外人听见不好。 谢挂大怒:不要脸的东西!打死算了。 杨民:我和予姐定亲了,我一定娶她,一定养你二老。 谢挂:丢人,丢全家人! 杨民:舅母息怒,予姐十九了,不应留在家里的。求舅母做主。 谢挂:不能饶过! 杨民:求舅母做主,千万嫁了我。我们亲上亲,我们一家人。 谢挂:让我伤心。 杨民:我不能屈了予姐,不能慢待了二老。求舅母做主,千万许给我。 谢挂:你也是!你舅知道了还了得? 杨民:求舅母遮掩遮掩。 谢挂:我怎么把予姐惯成这样? 杨民:求舅母做主,千万做主。 谢挂:你舅舅不能答应。 杨民:求舅母拿主意。 谢挂:我能怎么办? 杨民:先瞒舅吧。求舅母成全我和予姐吧。可怜的予姐,耽误了青春年华。求舅母了,成全我和予姐吧。 谢挂:起来,哭得我心乱。 杨民:求舅母了。 谢挂:怎么能瞒过你舅? 杨民:这——楼上。 谢挂:楼上? 杨民:下午在楼上。求舅母成全。可怜予姐的好时光啊。 谢挂:死丫头还有脸哭?别哭了,我这是作孽吗? 杨民:舅母放心,我决不辜负予姐,决不慢待二老。 谢挂:唉,以后小心吧。这是命? 103、午后,内,戚展家客厅,杨民、谢挂、戚予。 戚予和谢挂在织布。 杨民拎着酒和烤鸡,挟匹花绸进来:舅母,予姐。 谢挂:是外甥。坐。 杨民:舅母,歇歇吧。 谢挂:予姐,倒茶去。 谢挂陪杨民坐下喝茶。 杨民:开张日子定在初六,那天叫轿子来请你们。这些事情麻烦你们费心费力,这金簪金镯子送给舅母。 谢挂:不能收不能收,一家人别外道了,不能收。 杨民:孝敬舅母应该的。我不能总是买东西来,这二十两银子你们自己买东西用。 谢挂:更不能收,不收银子不收不收。 杨民拉过谢挂的手,跪在膝下:舅母,我爹娘没得早,舅舅和你就是我爹娘,为什么不让我尽孝心呢? 谢挂扶起杨民:好好,收收——收下。下回不兴了。 杨民:舅母放心,我挣来一个就孝敬你二老大半个。 谢挂:以后不兴了。你家人口多,支应大,留着用。 杨民:你和舅就我一个外甥,我不孝敬不可以。 谢挂:难得你孝心。 杨民:舅母,我想——和予姐——说说话。 谢挂叫戚予:予姐,把东西拿上去。 杨民和戚予拿东西上楼。 104、黄昏,内,戚展家客厅,杨民、谢挂、戚予。 谢挂织着布,向楼上望了几眼,喊:予姐,予姐——该做饭了,你父亲就回来了。 (画外音)戚予:这就来。 戚予下来梳洗,去了厨房。 杨民来到谢挂跟前,蹲下来,一手搭在谢挂膝头上:舅母,歇歇吧。 谢挂:虽说你和予姐来往,可也不能冷淡了施愿。 杨民:是。 谢挂:虽说你年青,可也不能天天的,身子要紧。 杨民:是。 杨民用手摇着谢挂膝头:可是,舅母,你生养了这样可人的宝贝,谁见了不喜欢死了? 谢挂:也要小心。 杨民:是。予姐喜欢我,我更喜欢她,我俩为什么不能做夫妻? 谢挂:等你舅开恩吧。 杨民:要不是养你二老,我就领予姐远走了。 谢挂:那不是要了我俩的老命吗? 杨民:舅母,千万把予姐许给我,千万千万。 谢挂:又搅我心乱,把线上错了。 杨民:歇歇吧。 谢挂:要不是予姐伸手,我十天半月也织不出一匹来,还歇呢。 杨民:舅母,千万千万。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105、初秋下午,内,戚家客厅,杨民、戚予、谢挂。 戚予和谢挂在织布。 杨民手拎酒和烧鸡,挟着一匹布进来,招呼:舅母,予姐。 谢挂:外甥,不准破费的,又在乱花钱了。 杨民:这半年的生意还挺好,挣的多自然就多孝敬孝敬。 杨民把东西放上桌子,蹲谢挂身旁,摇她膝头:舅母,什么时候做你儿子?都半年了,做贼似的。 谢挂:你舅知道了不会轻饶的。再说我已经打发走六七拨媒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杨民:舅母,这两天不能向舅说吗? 谢挂:谁敢? 杨民:舅母做主,一定说。 谢挂:只怕说了还不如不说。 杨民:一定说。 谢挂:你舅发了脾气,你不要怨别人。 杨民:往好了说。 谢挂:又把线搅乱了。去吧去吧。 杨民拉着施予上楼去。 106、晚饭时,内,戚展家客厅,戚家人。 戚家人吃饭。 戚展问谢挂:你怎么把媒人都推了? 谢挂一愣:媒人? 戚展一顿酒杯,厉声责斥:我就天天糊涂吗?你把她留在家一辈子吗? 谢挂:杨家外甥要娶。 戚展一摔酒杯,猛拍桌子,喝骂:浑蛋!我女儿怎么给人做小?姑舅兄妹做亲,律法不容! 戚予含泪躲开。 谢挂闭眼不敢抬头。 戚展拍桌骂道:糊涂!天天睡,睡糊涂了。 :你个奴才! :懒虫! :靠她一辈子? 107、晚饭时,内,戚展家客厅,戚展一家人。 戚予要收拾饭桌,被戚展叫住。 戚展:说个事。衙里有个书手叫邹道,二十四,婆娘刚去世,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人也本分,钱财也攒了些。托媒提亲,应他后天来,你们准备。 戚予含泪哭去。 谢挂呆坐。 108、下午,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谢挂。 三人丧着脸围桌坐。 杨民:舅太狠心。 谢挂:律法不容啊。外甥放心,舅母托媒给你找个比予姐还好的。 杨民:就要予姐。 谢挂:好外甥,放过你舅跟我的老命吧。我托媒给你找。 杨民:就跟予姐好。 谢挂:你不让我们活了? 杨民:娶不了予姐,也要养活二老。 谢挂:予姐你别哭丧着脸了,看你眼睛红的。你俩上楼去想想办法。 杨民拉戚予:别愁,我想办法。 戚予:订亲两天了,再有五天就嫁了,还有什么办法? 杨民抱戚予:你哭得我伤心,怎么想办法? 戚予:说好娶的都办不成,还有什么办法? 杨民:你不哭我就能想出办法。上楼,别在下面让舅母难过了。 戚予随杨民上了楼。 109、黄昏,内,戚展家客厅,戚予、杨民、谢挂。 戚予从楼上下来去梳洗。 杨民走到谢挂前蹲下。 杨民:舅母还织布? 谢挂:老是错,没心织。 杨民:舅母,不管怎么说,予姐终归要出门,这几天就别织了,你和舅也做套衣服,别让人说外甥不孝顺。 谢挂:没心。 杨民:我和予姐都想开了。你不要织了。 谢挂:那就听外甥的。 110、上午,内,戚展家客厅,杨民、戚予。 杨民抱着戚予坐上自己腿。 戚予恼道:昨天说好了,他家和你家前后门,你白天从后门到他家的,这又说怕人看见。你没个好主意吗? 杨民:想了一宿,有个好主意,只是你别害怕。 戚予:我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你说吧。 杨民:亲完说。 戚予:没心情。后天就嫁了,不能了。 杨民:记住,月经。 戚予:现在就是。 杨民:现在不可以。 杨民解戚予衣服。 111、上午,内,邹道家,戚予、邹道。 戚予边帮邹道收拾礼品边道:老说法,第三天女婿去回拜,你穿戴好,把老喻带上。 邹道:老喻在家给你做饭吧。 戚予:我迟早也要做的,就从今天做。你带他去还能有点儿模样。 邹道:真是贤慧。 112、下午,邹道家,邹道、老喻、戚予、戚展夫妇、知县、仵作、公差、邻居。 (1)外,院子。 邹道踉踉跄跄。 老喻左拽右扯扶不住。 邹道:予姐,我回来了,母亲,叫你别——惦记那。 邹道几次都没有抓到门把手。 老喻一开门,邹道歪斜着进去。 (2)内,客厅。 邹道朝客厅走,“嗷”一声倒在老喻身上。 老喻急忙扶住,倒退一步:是是是——谁? 邹道:谁? 老喻:太太太——太太呀。 老喻身子软下去。 邹道向前一挣,瘫地大哭:我的人那—— :我的姐呀—— :我的予姐啊—— :怎么了?姐呀—— :我的予姐呀—— :这是怎么了—— 众邻居进来。 邻居甲:哭什么?怎么回事儿? 老喻颤抖道:太太,让人,杀了。 邻居乙:呀,头那? 邻居甲:找找。 众人屋里屋外,床下墙角找了个遍。 邻居甲:赶紧报官。 老喻:娘家不远,快去叫来。 邻居甲:报官,快报。 邻居乙:你去她娘家,我去报官。 邻居乙和一人跑出去。 邹道双手乱拍,哭天喊地:姐啊—— :天那—— :我的姐—— :姐——啊—— :天那—— 众人:别哭了。 :看看,少什么没? :凶器呢? :没找着。 :别哭了别哭了。 :老邹别哭了,看看后事怎么办? :别哭了,官府这就来了。 :起来起来,起来吧,别哭了。 戚展夫妇跑进来,哭倒在地:予姐,这这——予姐啊,你—— 谢挂昏厥在地。 众人忙救谢挂。 邹道和戚展哭嚎。 知县领仵作进来。 知县:都别哭,让出地方! 众人出了客厅。 仵作验尸,报给知县:大人,这女子被切头而死,没有打斗,里外衣物也齐整。脖子上的刀口也齐整,一刀切下的。 知县:是切是砍? 仵作:是切,切下的。刀刃锋利,手劲很大。 知县:先别哭。都别哭了。 知县看了一遍众人。 知县:户主,谁是户主? 邹道哭道:大人,小的是。 知县:怎么回事? 邹道:小的——回来——就死了,呜——。 知县:从哪里回来? 邹道:从——岳父家——喝酒,回来——就——死了,呜——。 知县:谁先进的房间? 邹道:是小的,呜——。 知县:别哭,好好说话。先看到了什么? 邹道:就——死了。 知县:你自己? 邹道:还有——老喻。 知县:哪个是老喻? 老喻颤抖道:小的是。 知县:是他家的什么人? 老喻:是——家人。 知县:你在家吗? 老喻:陪老爷,去——回拜戚家,回来后——就这样了。 知县:没见到什么人? 老喻:没有。 知县:人头就没了? 老喻:没了。 知县:没找到? 老喻:没有。 知县:凶器那? 老喻:没有。 知县:门是锁的是开的? 老喻:都关的。 知县:新婚几天了? 老喻:才三天,三天回拜的。 知县:没丢东西? 老喻:没有。 知县:没被翻过? 老喻:没有。 知县:哪个是戚家? 戚展:大人,在下是——死者——父亲,戚展。 知县:死者可是你女儿? 戚展:是。 知县:你女婿在你家喝酒了? 戚展:是。回门。 知县:他夫妻两人可是和睦? 戚展:是。 知县:你女儿和什么人来往? 戚展:没人来往。 知县:你妻子在不在? 谢挂哭道:民女——是。 知县:死者是你女儿? 谢挂:是。 知县:你可知她是怎么死的? 谢挂:不知。 知县:她常与什么人来往? 谢挂:没人——来往。 知县:左邻可在? 左邻:小的是。 知县: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左邻:听邹道哭叫,就来了。 知县:来时看到什么了? 左邻:就邹道和老喻两人,都在哭。 知县:没来别的人? 左邻:没有。 知县:邹道新婚,两人关系可好? 左邻:没听见吵嘴。 知县:右邻在不在? 右邻:大人,小的是。 知县:他家来过人没有? 右邻:大人,没见到来人。 知县:两人关系可好? 右邻:没听过吵闹。 知县:都跟本官回衙。 113、傍晚,内,大堂,邹道、戚展夫妇、邻居、知县、公差。 知县:戚展,你女儿在家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戚展:从不出门,家里也没人来,天天和她母亲在家。 知县:谢挂,你女儿在家做什么? 谢挂:缝缝补补,织布做饭。 知县:你家里有什么亲属? 谢挂:没有亲属。 知县:没人去你家吗? 谢挂:没有。 知县:除邹道处,还有谁去提亲? 谢挂:没有了。 知县:二十岁的姑娘,怎能没人求亲? 谢挂:没有亲属,又不出门,没人来往,提亲的就少。 知县:左邻,邹道家常去人吗? 左邻:大人,邹道他白天当班,家里没人。夜间也只有他一人,没见到有人来往。 知县:没有异常吗? 左邻:没有。 知县:邹道平日喝酒吗? 左邻:不喝。 知县:脾气怎样? 左邻:不言不语的。 知县:右邻,邹道家平常有人来往吗? 右邻:大人,没见过有人来。 知县:邹道性情如何? 右邻:老实人。 知县:平常喝酒吗? 右邻:不喝。 知县:邹道,你出门时,你妻子插了大门没有? 邹道:插了。 知县:你有什么朋友亲属去你家吗? 邹道:小的,没有亲属、朋友,更没有人,到家里来。 知县:你进家时,门是插的吗? 邹道:不是,只是,关着的。 知县:邹道,一定是你妻子开了门,凶手进去后行凶。如果不是你妻子认识的,她也不能开门。你又无亲无故,邻居又不认的。谁能叫开门?只有你,酒后强欢,戚予不从,愤恨杀人。 邹道:大人大人,小的没有没有。 知县:戚家出嫁,无由害死亲人。邹道邻居,无据行凶杀人。只有邹道,一定是求欢不成,酒狂杀人。来呀,夹起来问! 邹道被夹,狂号:大人饶命,是小人杀的。 知县:人头、凶器? 邹道:扔江了。 知县:随人去找。 邹道:不知冲到哪里了。 知县:邹道即招,画字签押,入牢候判。退堂! 114、上午,内,大堂,知县、众公差。 知县手扣文案,说主簿:按察司真是快,半月就回文了。也是太多事儿,说邹道新婚无仇,酒狂不详,人头没有,凶器没有,人证没有。真是多疑。案子清楚不过,人头凶器被水冲走,哪里去找?自家杀人,谁能看见?如何再查? 主簿:就是。 知县:怎么去查? 主簿:不好查。 知县:难道要用重赏? 主簿:重赏? 知县:重赏就重赏。 主簿:重赏。 知县:来人! 公差到齐。 知县:邹道杀人一案还要细查。本官悬赏,访出真凶,赏银十两。访查不到,赏板十下。就是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两天为限。去吧。 众公差下去。 知县:仵作,为何不去? 仵作:我也去? 知县:不去?先领十板。 仵作:大人,我——我不是捕班的。 知县:你也验了现场和死尸,难道就没有疑点吗? 仵作:死尸?疑点——邹道家倒没有。 知县:什么意思? 仵作:大人,死者表哥杨民家,那天上午死了个奶娘,请了小人去。小人去时已经入殓,小人抬去埋的。 知县:怎么样? 仵作:太轻了,空棺一样。 知县:领我勘验。 115、上午,外,野外坟地,知县、仵作、主簿、邹道、戚展夫妇、杨民、众公差。 知县和主簿看着仵作寻找坟墓。 仵作看了看四周,奔一座新坟:大人,这个。 知县:挖。 仵作和主簿两人去挖。 知县看棺材露出来,令道:抬上来。 主簿:是很轻。 知县:撬。 仵作和主簿撬开,两人吃了一惊。 主簿:人头。 仵作:光有人头。 知县上前看了:仵作,你暗地传来戚展夫妇和邹道。主簿,找几个捕快把杨民押来。 仵作和主簿跑去。 知县低着头,背着手,围着棺材慢慢走:邹家死人,杨家埋了,就是杨家杀的了。 :要辨认这个人头是谁的才行。 :一定被分尸了。 :杀手必是杨家。 :为何杀她? :表哥杀表妹? :表哥杀表妹? :两人一定有关系。 :一男一女,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对,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杀人? :除了奸情...... :还是奸情。 :女的嫁后被杀? :一定是辜负了男的。 :答应男的了? :后来又嫁了,男的不让了。 :这个十之八九。 :十之八九也要慎密。 :要慎密,慎密。 :还能是什么? :酒,色,财,气。 :酒,不能了。 :色,已经八九了。 :财,财? :无缘无故没有钱财往来。 :还能是女的欠了男的? :为何欠?只能为情。 :对,男女之间的财,都是情债。 :情债,情债,不对,应该归在色里头。 :还是色。色情色情,一家的。还是色。 :气,哪来的气? :对,是色情之气,色情之气。 :这还是色。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气之下,落下来,切掉了脑袋。 :杨民和戚予,男人和女人,男女关系,色情凶杀。 :色情凶杀。 :一定是了。 仵作领戚展、谢挂、邹道匆匆过来。 知县:你们不要哭啼,好好辨认。 三人大吃一惊。 戚展:这不是我女儿。 谢挂:不是。 邹道:不是予姐。 知县问仵作:是不是开错了棺材? 仵作:大人请看,这哪里还有新坟?再者,小人怕日后有人来认领,小人在棺材板上写了名字,在这,严青,字还新鲜。 知县:等杨民来。 众人议论。 知县问仵作:严青是杨民家的奶娘? 仵作:杨民说是。 知县:戚展谢挂,你们可认识? 戚展、谢挂:不认识,没见过。 知县:邹道,你可认识? 邹道:不认识。 仵作:杀了戚予,没有头;死个严青,没有身子。怪了。 主簿和三个公差押杨民走来。 杨民:大人,传小人来为了什么事? 知县:杨民,这棺材可是你家奶娘的? 杨民:不是。小人家奶娘前几天病死,全身装殓,这个不是。 仵作:杨民,我叫你作个标记,你说不用,我当你面写上“严青”名字,你能赖掉吗? 知县:身子那? 杨民:就是,身子那? 知县:是奶娘不? 杨民:奶娘是全身的,这个确实不是。 知县:照旧埋了。带杨民回去。 知县示意一公差,耳语:你再找个人,暗中看守杨家。 116、下午,内,大堂,杨民、戚展夫妇、邹道、知县、公差、戚予、柏青。 杨民、戚展、谢挂、邹道跪在大堂上。 知县:杨民,奶娘怎么死的?身子在哪里? 杨民:大人,奶娘病死,小人求仵作抬去埋的,千真万确的。 知县一怒:大胆奴才!人证物证摆在眼前,还在强辩。来呀,夹起来问! 杨民被夹得叫喊:人头确实是奶娘的。 知县:那还用说?无赖的东西!你也是审过人的,不知轻重吗?好好夹起来问! 杨民:招招我招。小的,和表妹戚予,来往半年多,舅不肯嫁,许了邹道。旧情不忘,要处长久。乘邹道回拜,假称探亲,派管家柏青,和奶娘严青,前去送礼,哄醉严青,和戚予换了衣服,恐怕面相泄露,切下严青头颅,带回来,担心严家来人探望,连忙装殓埋葬了。戚予假扮严青,由管家领回来,在家中后园书房藏匿。 知县:主簿,你带人去,把戚予、柏青押来。 知县拍桌大骂杨民:混帐杨民!和奸表妹,已是律法不容,又为奸情杀人,心狠手辣的东西!让你死上一百回也解不了本官的怒气。本官恨不能扒了你的皮。 知县斥责戚展:戚展,不好好管你女儿,你不丢人?来往半年多,你却欺瞒本官。来人! 戚展慌忙跪上前:大人大人,在下确实不知确实不知。 知县:你说不知,谁能相信? 戚展:大人大人,容在下的说句话。 知县:说! 戚展:只是她母亲说过,杨民要娶,在下摔了酒杯,骂了一通,她们再没有敢说,在下就许给了邹道,在下确实不知。 知县厉声问谢挂:谢挂,戚展所言可是事实? 谢挂低头小声:是事实。 知县:你纵容他两人来往? 谢挂:民女只想,嫁给杨民,亲上亲,老了有依靠,就许了她两人来往。可老爷发怒,民女不敢再说,可不知杀人事情。老爷,小的知错了,求老爷饶恕。 知县:纵容和奸,律法不容,现又有杀人事情,本官哪能饶你? 主簿和公差押戚予和柏青进来。 知县:你可是戚予? 戚予低着头,抖着身子,低声应道:是。 知县:如何杀人,从实招来。 戚予:和表哥杨民,来往半年多,父亲不准,许了邹道,表哥不舍,定下计谋,乘邹道回拜,假称探亲,让管家和奶娘来家送礼,哄醉了奶娘,换了衣服,管家杀了奶娘。民女假扮奶娘由管家领回杨家。老爷,小的不想杀人。 知县:花一样的女人,蛇一样的毒辣。柏青,如何杀人,从实招来! 柏青:老爷老爷,小的是奉家主之命。那天早饭后...... (柏青回忆) 117、早饭后,邹道家,戚予、柏青、严青。 (1)外。院子。 柏青挑担食品盒子和严青站在邹道家院门外。 严青敲门。 戚予开门,见柏青和严青,愣了:你们是? 严青:是予姐姐吧?小的是杨民老爷家的奶娘严青,他是管家柏青。杨老爷叫我两人来给贺喜,特意送来两盒礼品。 戚予:是严妈妈和柏管家,快请进。 (2)内,客厅。 柏青放下担子。 严青掀开盒盖:予姐姐,您瞧瞧。 戚予:真好看,香喷喷,这么多,太谢谢了。严妈妈、柏管家快坐下喝茶。 严青:予姐姐不要客气。我们是近邻,常来的,不要费心。 戚予:一定要喝茶,一定要吃了再回去。 严青:予姐姐,不敢打扰。 戚予:不在这里吃,我怎么感谢你们?我怎么去你们府上做客?外人也会埋怨我不懂人情。一定要吃了再回去。可以早点吃,这就做,很快的。 严青:不敢,天胆不敢。 戚予:你们不在这里吃,我怎么出门?我怎么抬头? 严青:刚刚吃完早饭。 戚予:你们真的不让我认亲了吗? 严青:予姐姐言重了,言重了。 戚予:这盒里的也吃些,留些,很快就好的。 严青帮戚予忙碌了一会儿,酒菜上桌。 三人吃喝。 戚予频频给严青敬酒:严妈妈,我自小没有姐妹,哪怕表姐妹也好哇。你这样亲近,我就当你是姐姐了。妹妹敬姐姐一杯。 严青:不敢高攀。喝,我喝。 严青喝下。 戚予斟酒:难得姐姐照顾我情面,能在我家喝酒,谢谢姐姐,敬姐姐一杯。 严青:予姐姐这样说,我心里很不安。我喝了就是。 严青喝了。 戚予斟酒:严姐姐已经是姐姐了,不能叫我姐姐,叫错了,哈哈,罚姐姐一杯。 严青:不敢乱来。罚的?喝,不能,再喝了。 严青喝下。 戚予斟酒:请严姐姐以后要天天来看看妹妹,这一杯一定要喝了。 严青:来——是——来——不...... 严青喝了一半,趴上桌子不动了。 柏青过来把严青里外衣裤脱下来,递给施予。 戚予接过,走到卧室,拉上帘子。 柏青把饭菜收拾进盒子,碗筷收拾去厨房,把担子放去厨房。 戚予里外都换了严青的衣服从卧室出来,把自己的衣服递给柏青,帮柏青给严青穿好。 柏青:予姐姐,你去院子等候。 戚予出去。 柏青把严青放在地上,从绑腿里抽出匕首,在严青脖子上划了一下。 严青抽动了下,血淌出来。 柏青看着血淌。 血淌了半地。 柏青切断严青脖子,拎着头,边控血,边在严青身上擦了刀。 柏青从怀里掏出油布,包好头,拎头,小心退到厨房 (柏青回忆完) 118、下午,内,大堂,杨民、戚展夫妇、邹道、柏青、戚予、知县、公差。 知县摔惊堂木,骂柏青:大胆奴才!本官——本官扒你皮! 柏青:老爷饶命饶命,小的是奉家主之命啊老爷,饶命啊。 知县:抽你家主筋! 杨民: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救老爷放过他们,放过戚予。 知县:你倒仗义!你个天杀的! 杨民:求老爷放过戚予,全是小的罪过。放了他们,求老爷开恩求老爷。 戚展:求老爷放了小女,饶她不懂事理,饶了她吧,老爷。 知县猛摔惊堂木:都给我住口!本官宣判,谢挂,责十五;戚予,官卖;柏青和杨民,候斩!退堂! 119、上午,内,京城锦衣卫镇抚司大堂,朱四、公差。 朱四看了杨民案子的抄报,慌忙出去。 120、上午,内,何角家客厅,何角、许批,朱四、秦伍。 何角、许批、朱四、秦伍围桌而坐。 朱四:杨班头通奸戚予,分尸严青,判候斩,都半个月了。各位想个办法,救他出来,要想个办法。 朱四见四人阴沉着脸,说:要想个办法。 许批:和奸杀人,都招了,没救了。 秦伍:这回不比上回。 朱四:要想个办法。 秦伍:这可不是花钱的事。 许批:就是。 秦伍:他舅也是,嫁了不就没事了。 许批:不想让姑娘做小。 秦伍:两人有情有义,做小做大又怎样? 朱四:律法不容的。 秦伍:谁去告?告了又能怎样?就是他舅逼的。 朱四:还能让他舅替他? 秦伍:把个大姑娘守在家里,他怎么就天天睡老婆?就该他偿命。 朱四:想个办法。 秦伍:找他舅去。有情有义的不嫁,倒许个二房的。要是他,他干?就该找他。 许批:他能怎样? 秦伍:就说他杀的,他去偿命。 朱四:别乱说,要想个办法。何大哥,想个办法。 何角:用死人换出他。 121、下午,内,牢房,杨民、何角、朱四。 杨民披枷戴镣,听朱四低声说话。 朱四:管家柏青打死了,你一个人单房正好办事。 :许大哥把你家店铺盘出去,把家人遣散,给嫂子孩子改换姓名,送到他老家涿州去。 :何大哥租房住在这里,专门伺候你吃喝。三餐里,有烂你脸的药,六天头,脸能烂掉,你要活命就要忍住。要是牢里给治,就把药偷偷倒了。你再想法儿把枷镣去掉。 :第九天,用一个没脸的死尸换你出去。秦伍正在找死尸。 :你出去就改名换姓去涿州,把脸治好。 :我去赎买戚予,送到涿州。 :这计策成不成,就看你的命了。 :上上下下要用不少银子,你家里不够就我们再出。 :这事儿要瞒了你舅他们。 杨民磕头:兄弟救命之恩,终身不忘,日后重报。 122、早上,内,牢房,杨民、何角、狱卒。 何角招呼牢头:老爷,忙那? 牢头:是何大哥。 何角:老爷几位,昨晚喝得可好? 牢头:好,好。 何角:姑娘可心?。 牢头:不错,不错。 何角:今晚儿换换? 牢头:换,换。 何角:这十多天,可给你们几位老爷添麻烦了。 牢头:可是何大哥,你兄弟病了十多天,也抬出去汉了,还越治越重了。 何角:不是太好治。 牢头开了牢门。 何角进去叫杨民,扯杨民,突然痛哭:兄弟呀兄弟,醒啊醒,兄呀弟,醒醒啊,醒醒来——醒醒来,我的兄呀弟。 123、下午,内,涿州,杨民家,杨民、施愿、戚予、许批、朱四、秦伍、水大夫。 (1)书房。 杨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和头被包裹的又严又厚,露出的鼻子和嘴像烂泥一样。 施愿、戚予两人端碗喂粥。 (2)客厅。 许批、朱四、秦伍陪水大夫喝茶。 水大夫介绍病情:病势稳定,两天换次药,再换五次准好。不能见风,要静养一个月。多吃素食,忌腥辛房事。 朱四:水先生妙手。以后还请先生悉心诊治。 水大夫:这个自然。两家不远,定会天天过来。 许批问:先生,药费诊费是多少?现在就给先生。 水大夫:后面要服汤药。总共五十七两。 许批一愣:五十七?好——容我们凑凑。 许批三人凑了一堆银子。 许批:这才四十两。 朱伍:初来乍到,哪里去借? 许批:说得是。 朱四:要想个办法。两位夫人有没有?许大哥,你给问问? 许批:我? 许批看看秦伍:还是你去吧。 秦伍:我?我——去。 秦伍出去。 朱四:水先生,病人吃喝拉尿能动吗? 水先生:不碍事,不用侍候。 朱四看许批:许大哥,用留人? 许批:你两人不能耽搁了。我可看守几天。 水先生:在下多说一句,病情已稳定了,在下也是天天要来,病人不用人,再看这个家也是不易,多个人要多张嘴。 朱四:也是。许大哥,一起回吧。 水先生:几位这样的患难兄弟,不如回去张罗些银子捎过来,再帮帮他。 朱四:也是,都回去。 许批:都回去。 秦伍回来,把东西放上桌子:银子七两,银簪三个。 水大夫:多了一支。看这家里,看你几位义气,这七两吧。 朱四看着许批。 许批把银子银簪推向水大夫。 许批:先生不要客气,今后还有劳先生天天辛苦关照。留一支供他们买些米。 水大夫收起来,告辞:那就从命。在下告辞,明日早来。 许批三人送水大夫出去。 许批三回来,坐在桌旁。 朱四看看两人:这日子,要想个办法。 许批:米够半年。 朱四:别的都要花钱,要想个办法。 许批:搬来了一些布匹,大夫人会经营,二夫人会纺织,能度过半年。半年后,杨兄弟,噢,是许兄弟,许民兄弟也能出去营生了。 秦伍:倒不用愁了。 朱四:给头儿说说,明日也可放心起身。 三人出去。 124、上午,内,书房,许民、水大夫、施愿、戚予。 水大夫给许民把脉:很好,稳住了。多吃些,少走走,说说话,活活脸。 施愿进来,向水大夫施礼:先生,这病怎样? 水大夫:稳住了稳住了,无大碍。多吃素食,少动动。 施愿:辛苦先生了。 水大夫:应当应当。 (画外音)孩子哭闹声 施愿致礼出去。 水大夫目送施愿、戚予出去,说许民:好端庄的两位,一个赛一个的秀气。 许民断续道:比不得,大家,闺秀。 水大夫:许先生好福气。 许民:福气?眼下,就难。 水大夫:难什么? 许民:什么,都难。 水大夫:别多想。个把儿月,就个把儿月,忍住男色个把儿月。 许民一动,叫道:哟,哟。 水大夫:不能不忍,不忍就疼你。 许民:先生,快,别再,说笑,疼,疼。 水大夫:也难为许先生了,守着两支花,不能亲不能近的。 许民:求,先生,别,说笑。 水大夫:不笑。先生养个月也好,一个月后再试试。别忘了谢我。放心养着,我明日再来。 125、上午,许民家,许民、水大夫、施愿、戚予。 (1)内,书房。 水大夫给许民把脉:吃饭怎样? 许民:两碗,饭;一碟,小菜;一杯茶。 水大夫:好。便没? 许民:饭前。 水大夫:干稀? 许民:还行。 水大夫:味大吗? 许民:大些。 水大夫:好。初秋燥些,一天喝三杯糖水。脉很稳。闻一闻你吧。 水大夫在许民脸上闻了闻:好,只有药味。摸一摸。 水大夫边摁脸边问:这疼不?这样那?这?好,这?好,没别变化。明天加汤药。 施愿、戚予进来,施礼,奉茶。 水大夫:明天加汤药,会熬吗? 戚予看看施愿。 施愿看了看水大夫。 水大夫:没熬过?那——我在家熬吧。 施愿:太谢谢先生了。 水大夫:这几天瞧病的少,有功夫。要是没功夫,两位可要去取。 施愿:太感谢先生了。 戚予:先生喝了茶再走吧。 水大夫:你先生还要你照顾,不耽搁了。 (2)外,院子。 施愿小声叫住了水大夫。 施愿:先生请留步,家里有事求先生。 水大夫停下,看着施愿,又看看戚予。 戚予(小声):请先生到客厅说话。 水大夫不解地跟着进了客厅。 (3)内,客厅。 施愿:求先生帮个忙。 水大夫:什么事? 施愿:家里不如意,求先生或卖或当几样东西。 水大夫:这个——也不是难事。只是没做过,不知道值多少。 施愿:凭先生。 戚予把首饰包打开,放上桌子。 水大夫:银簪金镯?很贵的。 施愿:家里难那。 水大夫看着,想着。 施愿:求先生帮帮。我两个女人家,不行的。 水大夫:这个——是不是跟我去? 施愿:那——只能二夫人去了。 水大夫:孩子也去,晚上送回来。 施愿吩咐戚予:都领去,一直回来。 戚予怪道:怎么没闹声?都出去了? 施愿忙道:快去找。 126、上午,外、街上。施愿、戚予、水大夫、众行人。 施愿瞭望街上两头,急道:我往东予姐往西,先生挨家问,快快。 施愿边奔东边喊。 戚予边奔西边喊。 水大夫问行人,进邻家。 127、晚,风,书房,许民、施愿、戚予、水大夫。 施愿满脸憔悴,双眼红肿,抽泣不已。 戚予垂头擦泪。 水大夫立床头,说许民:拐走了又不能报官,就得快去找了。可谁去?去哪? 许民指施愿:你领予姐去,路上细访听,一个月为期,找到找不到都回来。我能走动,不用挂心。快去预备吃穿,明早动身。 施愿泣道:什么时候找着什么时候回来。(请求水大夫)先生知道我家来历,万万不能说出去。还求先生费心治好他,我——求先生了。 施愿跪向水大夫。 128、春天早上,外,许民家门前,许民、水大夫。 许民面目一新,背个大包袱,辞别水大夫:找到找不到都来信,要是...... 水大夫忙道:半年了,两位夫人一直没信,怕是——你实在找不着也得想开了,不行就回来。记住,你叫贺同民,别直接写找没找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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