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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普陀堰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风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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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剧本《普陀堰》—开篇 1)在2010年的那个炎热的夏天,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14时许。 姚泽驾着奔驰牌豪华轿车急待导行员指示。清秀甜美的女声终于对他说:“前方一百米右转,下高速公路,进入樊城市区。” 奔驰牌轿车驶迅速驶下高速公路。 清秀甜美的女声又对他说:“前方一百米右转,进入普陀堰镇区。” 姚泽驾车心急火燎地驶入普陀堰陀镇区,驶入普陀堰镇派出所大门。 2)派出所接待室。 姚泽向接待他的民警火暴了。大叫:“我已经再三感谢你们了,我要见我女儿!我要见我的女儿姚瑶!呶,锦旗,送给你们的。你们既然帮助我找到了我失散三十年的女儿,就应该安排我们父女会面。” 民 警:“锦旗你可以收回去。” 姚 泽:“求你了!警官同志。” 民 警:“是你女儿不见你,她不想认你这个父亲。” 姚 泽:“哪,那她为什么向你们提供血源比对DNA呢?” 民 警:“是我们一位老民警跟她做的思想工作。这样吧!你找我们这位老民警问问?他叫郑均衡,已经退休了。看他怎么对你说? 姚 泽:上班民警不工作,找退休民警工作? 民 警:“对不起。你可以不找我们这位退休民警工作。” 3) 郑均衡家。下午16时30分。 郑均衡非常认真地为他一对双胞胎孙女,五岁的郑珍珍和郑静静做裁判。她们在碰暗军棋, 珍 珍:“碰了。” 郑均衡将珍珍的营长拿掉,把静静的团长归位。 珍 珍:“哎哟。” 静 静:“哼。” 3)姚泽驾驶的奔驰轿车驶入小区,停在一幢老式二层红砖瓦楼楼下。 二单元楼下一位歇凉的老大娘听了他的问话。回道:“有这么个人,三单元二楼右手那家。” 4)郑均衡听见敲门声欲起。 珍 珍:“碰。” 郑均衡将珍珍的师长和静静的炸弹一起拿掉。 静 静:“对了?” 珍 珍:“哼。” 郑均衡起身开门。 姚泽闯进:“我是你们普陀堰镇派出警官介绍来的。我叫姚泽,从上海来。” 郑均衡:“哦,刚才所里通知我了。”审视着这个穿戴十分考究的上海人,从上至下。看着他手上提的茅台酒“你要我帮你什么?” 姚泽毫不客气地找椅子坐下,顺手将茅台酒放在桌上。 郑均衡:“茅台,这么名贵的酒?我没喝过。” 姚 泽:“没什么好拿的,不好意思的啦。” 珍 珍:“碰了。” 静 静:“你胆好肥呀!” 郑均衡把珍珍的团长拿掉,将静静的军长归位。说:“喝不起茅台。” 姚 泽:“送给你的,自然是请你喝的。” 静 静:“走啊?” 珍 珍:“急啥呀?” 静 静:“走啊!你最大的领导只剩个军长了,大不了我的军长跟你对了。急死个人的。” 郑均衡:“定好的规矩,下棋发牢骚犯规。纪律警告一次。” 姚 泽:“郑警官,我女儿的事说是你一手操办的?” 郑均衡:“我已经不是警官,退休了。” 姚 泽:“退休不退休都是警官。是你们上班的警官让我找你退休的警官办事。” 静 静:“投降吧!不要浪费时间的啦?” 珍 珍:“别那么自信吧。” 静 静:“那你倒是走哇?你炸弹没有了,我的军长横扫千军,势如破竹。你有本事跟我拼军长?看你还有什么有工作能力的领导?” 珍 珍:“好吧,一比一平。牛啥?来第三把。” 郑均衡:“这样吧。爷爷今天有客。你们到里屋翻军棋。” 珍珍、静静纷纷嚷嚷: “不行。” “不行、不行。” “一比一平没比完呢!” 郑均衡:“爷爷今天有客人,现在纪律规定翻军棋,这牌暗棋一比一平都有奖。再翻三牌明棋另外嘉奖。” 郑静静:“爷爷说话算话?” 郑均衡:“只要你们说话算话,纪律是永恒的。” 姚 泽:“我这次来,一是要感谢你对我和我女儿姚瑶的帮助。二是要会见我失散三十年的女儿姚瑶。” 郑均衡审视他一会。无语。 姚 泽:“求你了,你好人好事做到底,让我见见我女儿。” 郑均衡无奈地走进厨房,洗米、择菜。 姚泽耐着性子跟进厨房::“你老伴呢?” 郑均衡:“走了。” 姚 泽:“离了呀?” 郑均衡:“去世了。” 姚 泽:“唉,对不起。两个小姑娘是你孙女?还是你外孙女?” 郑均衡:“我儿子生了一对双胞胎。” 姚 泽:“啊,是孙女啊。一对非常可爱的小孙女。她们很听话,不缠人也不闹人。她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没见过这么高冷的小姑娘。” 郑均衡自顾洗米下锅:“对不起你了,孩子到点要吃饭,我必须按时做饭。如果你留下来吃晚饭我下了你的米。” 姚 泽:“不客气,能理解。儿子和儿媳妇呢?” 郑均衡:“在省城打工。” 姚 泽:“亲家应该分担一点呀?” 郑均衡:“亲家母糖尿不好,亲家公要照顾她。” 姚 泽:“哦。都不易啊!” 郑均衡:“很好啊!带孙女享天伦之乐,我喜欢。这辈子忙了几十年,退休后带她们俩个才知道什么叫轻松愉快。” 5)普陀堰水库中央一座土丘小岛上。17时。 冯辉在库棚里捣饬着缸里的饲料。 姚瑶和她养父冯家柱、养母贞子忙着给鸡巢、鸭巢倒喂食。 姚 瑶:“爸,我不同意喂那种速成鸡、鸭。” 冯家柱:“依冯辉说速成鸡、鸭成本底生成的快。” 姚 瑶:“爸,我知道。速成鸡、鸭毕竟不绿色呀!人吃了不好。白菜、萝卜生长期还参月呢,鸡、鸭两月速成不如吃白菜、萝卜。” 冯家柱:“姚瑶你说的是呀!冯辉这小子图发展快,但缺德了,他做梦都想发财。” 贞 子:“按说怎么赚钱怎么弄。人家都这么弄,有人买,有人吃就行。速成鸡、鸭价格便宜,买家多。我们家喂的土鸡、土鸭谁认识?价格高的卖不动。速成的也看不出喂啥长大的。” 姚 瑶:“妈,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速成喂养法,两三个月速成的鸡、鸭人吃了不好。” 贞 子:“姚瑶,看看咱们家这群鸡、鸭吧。一天卖不出去就得培一天的饲料啊!再有叁月卖不出去本都赔光了。” 6)郑均衡家。17时30分。 姚泽走进里屋讨好珍珍、静静:“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 珍 珍:“我叫珍珍,她叫静静。” 姚 泽:“几岁了啊?” 珍 珍:“五一国际劳动节是我们五岁的生日。我是姐姐珍珍,她是妹妹静静。我大她一小时零三分,我叫珍珍因为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视我为珍宝。她叫静静,是让她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地听我的话。” 静 静:“放屁!” 7)姚泽脑海闪现出他三十年前的记忆,刚满五岁的女儿姚瑶骑在他肩上,走在山涧溪水边。 玉罕沙红举叉扎起一条鱼。 姚瑶兴高采烈地欢呼:“太好了,太好了。妈妈又扎到一条大鱼!我要爸爸也给我扎一条大鱼。” 姚泽放下姚瑶,从玉罕沙红手里接过鱼叉,寻觅了好一阵扎下去什么也没扎住。 8)黄昏。18时。 郑均衡在桌上摆好饭菜,两菜一汤。他先把两个孙女的碗筷安排好,敲打着盘子,看着她们到位开张吃了。 才说:“姚泽同志,我做的饭菜只能这么简单了,不方便出去再买点什么招待你。不怪的话请随意吃点便饭?” 姚 泽:“谢谢郑警官,我在等你的饭菜呢。真饿了,不客气了。”一边提起茅台开装。 郑均衡:“别,别开。喝这,客随主便。”打开牛栏山酒瓶盖。 姚泽执意打开茅台酒瓶盖:“郑警官,我不讲究你也不讲究才对。” 郑均衡:“不行。这酒值两千多,纪律上讲够罪了。” 珍 珍:“汤匙?” 郑均衡:“哦。”握着手中的酒杯进厨房拿汤匙。 9)土丘岛上。18时20分。 姚瑶一家人围坐在门前一张小方桌,端着手里的碗,就着桌中央一盆胡乱炒丝瓜、扁豆角、茄子烩菜吃饭。 姚 瑶:“我爸爸是个做人做事都有原则的人。哥,请你尊重我爸爸的人品。” 冯 辉:“姚瑶啊!我爸早落伍了,我妈思想与时俱进。” 冯家柱:“冯辉。你还要坚持速成喂养法?” 冯 浩:“我妈妈决定了的事我爸爸不敢反对。” 冯 辉:“我想小范围地试养一些。” 冯 浩:“我爸敢造反了?” 姚 瑶: “冯浩!没你事,暑假的作业做完了没有?” 冯 浩:“离开学还有半个月呢,船上人不急岸上人急?” 冯 辉:“我想在东面那块场地试养一些速成鸡、鸭看看。再有一个月这拨鸡、鸭卖不出去咱们今年就白干了,指不定养到明年春天?夏天?赔死了。” 10)郑均衡家。18时20分。 珍 珍:“爷爷。我吃完了。” 郑均衡:“去里屋跟妹妹翻军棋。” 珍 珍:“吃饭前翻了两牌我都赢了。” 郑均衡:“再翻三牌。” 珍 珍:“奖什么?” 郑均衡:“好像该给你们买鞋了。” 珍 珍:“不要鞋。” 静 静:“我也不要鞋。” 郑均衡:“要什么?爷爷这有客人。” 静 静:“好久、好久没去汉江公园了啊!” 郑珍珍:“对!我要上汉江公园。” 郑均衡:“好。” 静 静:“要划船。” 郑均衡:“好。” 静 静:“拉钩。” 郑均衡:“好。” 静 静:“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珍 珍:“还有我呢!” 郑均衡:“好。” 珍 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姚 泽:“郑警官,我女儿姚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郑均衡:“你女儿姚瑶不想认你。” 姚 泽:“我知道会有很多误会,只有见了她们才好解释。” 郑均衡:“你女儿姚瑶不想认你。” 姚 泽:“我有权力知道她们的住址和通讯电话吧?” 郑均衡无奈地拨通姚瑶的电话。 11)姚瑶接电话。 她非常高兴地:“郑叔叔!叔,好久没见了,身体好吗?珍珍和静静她们好吗?” 12)郑均衡:“都好着呢。是这样,你上海的父亲找来了,他要见你。” 13)姚 瑶:“叔。我说过不见他,我不想认他。我只想知道我家乡在那?我姥爷和我姥姥呢?我姥姥家还有什么人?” 14)郑均衡:“嗯,不急。”压掉电话。 姚 泽:“姚瑶!我是你爸爸姚泽!” 郑均衡无语。 15)姚瑶放下电话。 冯家柱:“姚瑶,他是你亲生父亲,你应该认。” 姚瑶泪如雨下。泣道:“不认!” 贞 子:“缓缓吧,别逼姚瑶。” 冯辉无语。 冯 浩:“妈妈的亲生父亲?上海的父亲?我又多了个爷爷?什么情况?我在大上海还有爷爷?” 16)郑均衡家。20时。 珍珍和静静坐在里屋看电视。 郑均衡和姚泽仍坐在饭桌前。 郑均衡:“我生在乡下长在乡下,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姚泽心不在焉地:“嗯。” 郑均衡:“十八岁那年有幸参军入伍,复员又赶上好政策,我们这拨复员的武警兵有幸分配到县公安局当上了民警。” 姚 泽:“嗯。你是武警战士复员的?应该有两下子?” 郑均衡:“那年代公安机关的编制少,民警不多。我一个人住在乡下分管三个公社的治安,整天跑了这头跑那头。乡下人不讲星期天,很少有机会回家。后来又干上了刑警,干刑警的日子更是不着家,家里的担子全落在老婆身上,也让她落了一身的病。现在环境好了,我能照顾家了,唉,她走了。” 姚 泽:“唉!你们也不容易。你我俩同年生不同日月,你长我两月叁日,按理说我应该给哥斟一杯才是,敬你!” 郑均衡:“你还能喝?” 姚 泽:“不能多喝,医生的要求戒烟、戒酒。我把烟戒了,酒多少能喝点。” 郑均衡:“那就别喝了。” 姚 泽:“要喝,必须敬哥一杯。” 郑均衡:“别,你斟你的茅台,我斟我的牛栅山。” 姚 泽:“死心眼子。我就不信了,喝了这杯酒能犯纪?够罪了?” 郑均衡:“纪不纪对我来说不重要,做人的原则重要。” 姚 泽:“感情是我吃了你家的饭菜没做人原则了?” 郑均衡:“那不是,不一样。你吃我家饭菜是你有求与我。我招待你饭菜是我把你当客人,一码归一码。你不会闲我做的饭菜差吧?的确是没有一样是下酒的菜。” 姚 泽:“没,没有。谢谢你了!就依你的原则吧!我吃你家的饭菜喝我自己的酒,你随意。” 郑均衡:“请。最后一杯了,不再斟酒了。” 姚 泽:“与你相比,我没你命好,我比你坎坷多了。” 郑均衡:“能有多坎坷?” 姚 泽:“《蹉砣岁月》呀!这部电视基本上囊括了我们下入知青这一代人。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年我也十八岁,下放在西双版纳与当地傣族人的语言沟通困难,且不说生活上吃的咋样,那个累不累也抗住了,最受不住的是蚊虫叮咬。” 郑均衡:“城里人皮嫩,不比我们乡下人打小皮实,经得起蚊虫叮咬。我家乡也有下乡知青,蚊虫叮咬了一会发冷一会发热,那年头管这叫打摆子。” 姚 泽:“对!打摆子。我打过一回摆子以后蚊虫再咬就没那么太过敏了。” 郑均衡:“唉!你看我这记性,厨柜里还有点花生米。我去炒炒。” 姚 泽:“别、别那么麻烦,放进电磁炉里烘五分钟就有了,别放盐,吃原味的。盐吃多了不好。” 郑均衡:“嗯,是个吃法。” 17)库房里,煤油灯下。20时30分。 冯辉蹲在库棚里把收集来的鸡、鸭蛋分别摆放蛋盘里,装进纸箱打包。 姚瑶进来。 冯 辉:“冯浩睡了。” 姚 瑶:“睡了,哥,你也早睡吧。” 冯 辉:“快收拾完了。” 姚瑶蹲下身子同他一起捡拾鸡、鸭蛋。 冯 辉:“真是亏了冯浩呀!连个电视都没看的。” 姚 瑶:“也好,电视看多了对学生没什么好处。不过他也没闲着,老在看手机,我把他流量停了。” 冯 辉:“暑假期可以给他些流量。” 姚 瑶:“限量给了点,不能惯着。” 冯 辉:“你父亲的事怎么办?” 姚 瑶:“等郑叔叔帮我打听到我家乡在那了?你陪我回我家乡看看好吗?我想我姥姥和姥爷。不知道我家乡还有什么亲人?” 冯 辉:“应该的,必须的。我爸说的对,你应该认你父亲。” 姚 瑶:“哥,别说了好吗?我心理接受不了。他只知道找我,就没提过我妈?” 冯 辉:“你怎么知道啊?派出所通知我时说的。他给派出的送了一面锦旗,要见我,没提到我妈妈。” 18)冯家厨房。21时30分。 贞子坐在小板凳上泡脚。她说:“姚瑶要是跟她爸爸回了上海还会要咱们的儿子冯辉吗?” 冯家柱放下手中的水瓢,拿了条毛巾坐在贞子对面,把毛巾放在大腿上,给她搓脚。 贞 子:“知道姚瑶跟她亲生父亲的DNA比对成功那阵一直到现在,唉,我心里老不得劲,担心啊!” 冯家辉把贞子的脚抬起,放到大腿上铺好的毛巾上,为她捏拿。 贞 子:“你说话呀!” 冯家柱:“是咱家的媳妇自然会是咱家的,不是咱家的媳妇望也望不来,信命吧。我相信姚瑶这孩子不会离开我们儿子的。” 贞 子:“要是姚瑶这孩子离开了我们,我真的受不了。”泣道“我可是把她当亲闺女带啊!舍不得她。” 19)郑均衡家。21时40分。 珍珍和静静已熟睡。 郑均衡和姚泽依然坐在饭桌前。 姚 泽:“那是一个扎根农村闹革命的年代,每个人都得表决心,我也得表。但是心里都想着回家呀!” 郑均衡:“我很想知道你女儿姚瑶她妈妈的事?” 姚 泽:“扎根农村的第五个年头,七五年的秋天。我跟一个傣族姑娘好上了,她叫玉罕沙红,十七岁。后来成了姚瑶她妈。” 郑均衡:“玉罕沙红?你为什么不在你们知识青年堆里头找一个?” 郑均衡:“没有,我家成分不好,身子瘦弱,干活不行,凭那头都不会有女知青看上我。” 郑均衡:“我就不信?” 姚 泽:“也不是绝对的,有看上我的,长的不行。我在意长相。” 郑均衡:“你看的上了姚瑶她妈?一个偏远山区的乡下没有文化的姑娘?” 姚 泽:“至少她长的还行。” 郑均衡:“哦?” 姚 泽:“我们知青里很多相互爱慕着、恋爱着,也有跟我一样和傣族姑娘好上的,除了个别像我这样不小心怀上的,没人敢结婚。我们每个人都抱着一线回家的期望,不敢结婚,不敢有孩子。因为结婚意味着永远没有回家的希望。” 郑均衡:“你敢?” 姚 泽:“我也不敢。” 郑均衡:“你跟傣族姑娘玉罕沙红有了孩子呀?” 姚 泽:“是不小心,就一次,怀上了。没拿结婚证。” 郑均衡:“你心眼比别人多,弄的人家姑娘有了孩子不拿结婚证?一开始你就没想过对姚瑶和她妈负责是吧?” 姚 泽:“你们当警察的说话都歹毒,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你们这种人说翻脸就翻,不通人情世故,不知道讲哥们意气。” 郑均衡:“当警察的说话是直接了些,不喜欢拐弯抹角。意气不意气嘛?是原则问题。警察也是人,也有讲人情世故的地方,也有讲意气的事,讲过头了下课都快。因为人情世故和意气是讲给亲朋好友圈内的,原则是讲给包括亲朋好友圈内外的,是讲给绝大多数群众的,是社会行为的准则。所以原则大于一切,大于亲朋好友人情世故和意气用事。” 姚 泽:“像是你们都大公无私?不一定吧?” 郑均衡:“我想听你的故事?” 姚 泽:“我们那拨知青又不是我一个人跟傣族姑娘好上有孩子不拿结婚证的。你是农村长大的,那年头的乡下,特别是偏远山区的乡下根本不在意拿不拿结婚证。特别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开结婚证的人都快没有了。” 郑均衡:“后来呢?” 姚 泽:“后来。一九七八年十二月14日。这个日子我记的非常清楚,是我永生难忘的记忆。我们上海知青暴发了,我们要回家!” 郑均衡:“上海下放在西双版纳的知青把事闹大了,闹到北京,引起高层的重视。” 姚 泽:“警察也知道这事件啊?” 郑均衡轻蔑地笑笑。 姚 泽:“对!是我们西双版纳的上海知青闹的。我们闹成了,我们闹的全国下放知青都能回城了,我们闹的全国城里的知青都不再上山下乡了。” 郑均衡:“我认为你们不闹,高层也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可能会晚个一年半载的。” 姚 泽:“不一定。全国近三千万下放知青啊!他们回城会给城里带来多大的压力呀?无法就业,无法计划口粮,无法安置住房。” 郑均衡:“嗯,我想知道玉罕沙红她们母女怎么样了?” 姚 泽:“玉罕沙红抱着姚瑶非要跟我回上海,我不能带她们走啊!户口怎么上?没有户口等于没有粮票,没有口粮吃啊!那年头政策上有说法,已婚知青不能返城。我答应她回上海安排好了,有条件了一定接她和姚瑶回上海,事实上我根本安排不好什么,更没条件接她们回上海。我没有工作,我到处打零工挣饭钱。” 郑均衡:“你走了,你把她们母女丢下,你可以写信跟她说清你的情况嘛。” 姚 泽:“说啊!写呀。给她写信谁看的懂呀?我们没法沟通。我挣的一点工钱基本上都寄给她们了。一年后,总算收到她的一封来信,信上只有六个‘坐火车去上海。’从此音信全无。” 20)冯家。22时30分。 姚瑶倦睡在冯辉的怀里。 冯 辉:“姚瑶,不会离开我吧?” 姚 瑶:“哥,你说什么呀!” 冯 辉:“上海多好,跟你亲爸回上海少受多少罪。” 姚 瑶:“哥,别瞎说。我恨这个亲爸,原来就没想过找他,郑叔叔说找到亲爸就可以找到我家乡是那的了?我想我家乡,想我姥爷,想我姥姥。小时候他们都抱过我,可惜我记不清他们模样了。” 冯 辉:“哥家的条件实在太差,让你受苦受累呀。” 姚 瑶:“那些年他们欺负我,打我、骂我,祸害我妈,不给我饭吃。不是郑叔叔,不是爸爸、妈妈和你帮我,我不定能活到现在。” 冯 辉:“唉。” 姚 瑶:“又怎么了?” 冯 辉:“我没看护好你妈。” 姚 瑶:“我没怪过你呀,那时候咱们都小,爸爸、妈妈要忙地里的活。” 冯 辉:“唉,让你妈妈走了。” 姚 瑶:“不想过去的事了,好吗?” 冯 辉:“后面那一千多只鸡、鸭压着呢。” 姚 瑶:|“郑叔叔说在帮咱们找买家,睡吧,哥。” 21)郑均衡家。22时20分。 郑均衡:“是1980年11月份左右吧?” 姚 泽:“是。” 郑均衡:“我今天终于知道姚瑶她妈妈叫玉罕沙红,是西双版纳人。后来我们逮捕了人贩子才知道,玉罕沙红乘火车去上海的路上遇上小偷把身上的钱包偷了。列车员查票时她发现钱包没了,车票也没了。她说话别人听不懂,列车员的态度也不太好。她急的乱叫、大哭,人们以为她是神经病。在我管辖的一个公社里刚好有个叫赵秀娥的妇女乘坐在这节车厢,乘机把她们母女骗下火车。” 22)村口。 1980年11月。某日的一个黄昏。 人贩子赵秀娥拉着抱着五岁姚瑶的玉罕沙红走进村口。 郑均衡(画外音):“人贩子把她们母女就近骗到一个叫马树林的远亲家里。” 23)马树林家。夜晚。 人贩子赵秀娥跟马树林和马氏交涉价钱。 郑均衡(画外音):“她以五百块的价钱把玉罕沙红卖给马树林家的傻儿子马兵做媳妇。” 24)马树林家门前举办婚宴。1980年11月。某日的一个上午。 门前摆了四张桌的客。马兵傻傻地站在惊恐万状的玉罕沙红身边。 有围观村民议论:“这女人不是汉人,是少数民族。” 有村民说:“像是南方的那个民族。” 有村民说:“这女人长的板实,神情不正常。” 有村民说:“精神不正常。” 围观的村民中有生产队长冯家柱、他妻子贞子和他们八岁的儿子冯辉。 马树林、马氏俩口子硬拉冯家柱上席吃酒。 马树林:“生产队长,请上席。” 冯辉紧紧地拽着冯家柱的衣角。他馋涎着桌上丰厚的菜肴,想蹭吃。 冯家柱:“这个酒不能吃。” 马树林:“咋了?” 冯家柱:“不对劲。” 马树林:“有啥子不对劲?” 马 氏:“不给面子算球了。么捣昆撒!” 贞 子:“冯家辉,说啥子?回去。” 被关在左耳屋的姚瑶凄惨地哭泣着。 她哭叫(傣语):“妈妈,妈妈,妈妈。爸爸呀!救救我妈妈啊!他们欺负我妈妈。” 冯家柱:“我看这事不一般,不知道他们是从那拐骗来的女人。” 贞 子:“少管闲事。” 郑均衡(画外音):“就这样,玉罕沙红成了马树林儿子马兵的媳妇。马兵智商有些问题,说他傻吧,他还能正常料理自己。最重要的是马兵患有严重的痒癫疯,现在叫癫痫。” 25)深夜。 寂静的普陀堰村上空,突然传出马氏歇斯底里的哭喊:“我的儿呀!我的儿子马兵呀!” 哭喊声惊醒熟睡中的冯家柱和贞子。他们穿衣冲出门。 冯家柱冲进马树林家堂屋,冲进右耳屋,一把拉住正在棒打玉罕沙红的马树林。他看见床下的马氏抱着口吐白沫的马兵。 马树林:“这个该死的女人杀了我儿子!老子今里要杀了她!” 陆续有村民赶来。 冯家柱:“你敢!你杀了她,我判你个舅子的死刑!” 玉罕沙红(傣语):“他自己死的,他自己死的。”她又用笨拙的汉语“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贞子打开厨房门,把泣不成声的姚瑶抱出来,进屋指着马树林:“你们一家人干的是人干的事吗!做孽!” 冯辉紧贴在贞子的身边,寸步不离。 姚瑶撕心裂肺地:“妈妈!妈妈呀!妈!” 玉罕沙红疯狂地奔跑过来抱住姚瑶。 26)次日上午。 郑均衡骑自行车赶来。他走进马树林家,在婚喜床上查验马兵尸体。 郑均衡(画外音):“马兵左前额有撞伤,结合现场看,我只能推理玉罕沙红把马兵推倒在床下,马兵痒癫疯发作断的气。后来法医鉴定也是如此。” 27)冯家柱把马树林家的厨房门撬开。 冯家柱:“郑公安。” 郑均衡走进厨房。玉罕沙红抱着姚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冯家辉:“她们母女怎么办?” 郑均衡小心翼翼地把玉罕沙红母女扶出门外:“你不要害怕。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怨你的事。你没事了。” 玉罕沙红依然处在万分恐惧之中。 郑均衡:“大队书记呀,想想办法把她们母女安置一下?” 大队书记:“怎么安置?” 郑均衡:“先安置在你们大队部临时住下。” 大队书记:“郑公安,你说的轻巧,安置在大队部住?谁来照看她们?万一她跑了谁负责?” 郑均衡:“临时安置在谁家住着也行,等我们查找到她的家人来认领。” 自保主任:“安置在谁家住着?男人同意,男人的女人不干。你看看这女人正值青春少妇,谁敢保证住在谁家不出问题?出了问题谁担责任?” 郑均衡:“大队自保主任啊!求你担待些,我相信你,安置在你家,我相信你。” 自保主任:“你相信我?我娃他妈不相信我。我担当不起,谁整天有时间看着她?地里的活不干了?万一她跑了?我赔不起。” 郑均衡:“大队书记啊!咱们开个大队支委扩大会议,商讨一下好吗?” 大队书记:“开也白开,没法安置。” 郑均衡(画外音):“那个年代的社会福利机构很不完善,我们没办法给玉罕沙红母女找个临时安生的地方。” 郑均衡把玉罕沙红引到马树林面前:“你们俩口子听好了,我把她们母女先临时安置在你家,你们必须善待她们母女,我会经常来查看。如果你们俩口子有虐待她们母女的行为,我就法办你们!不信你们试试!” 马树林、马氏无语。 郑均衡:“冯队长。” 冯家柱:“到!郑公安请指示。” 郑均衡:“冯队长,你是党员,是一名光荣的复员退伍军人,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你有责任和义务替我们公安机关监督他们。如果他们敢不善待她们母女你及时通知我。你也有责任和义务直接教育训斥他们,拿出一名革命军人的气派来。” 冯家柱:“是!郑公安。” 郑均衡:“生产队能不能给她们母女拨点口粮?” 冯家柱:“是!郑公安。郑公安,我不相信他们这家人,安排在我家吧?” 郑均衡:“好!好、好哇。求之不得啊!谢谢你,冯家柱队长同志!这下我放心了。” 贞 子:“你?” 冯家柱:“就这么定了。” 28)次日。在公社自保主任办公室。 郑均衡将逮捕证摆在人贩子赵秀娥面前。赵秀娥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拿到桌子上的钢笔。签字,按手印。 第二章 1)郑均衡家。23时许。 姚 泽:“请你把我女儿的联系方式给我好吗?” 郑均衡:“你应该向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索取,我退休了。” 姚 泽:“派出所的人要是给了我女儿的联系方式,我跑到这儿打扰你干嘛?上班的民警把我推到退休的民警面前,退休的民警再把我推到上班的民警那去?” 郑均衡:“如果你女儿姚瑶同意认你,派出所的同志早把你女儿联系到你身边了,他们尊重你女儿的态度和意见。我也尊重,是原则。” 姚 泽:“死心眼子。” 郑均衡:“对,是死心眼子。来,干。你干你的茅台,我干我的牛栏山。” 姚泽且未端杯:“你干吧,我不想喝了,心脏不是太好。” 郑均衡:“那你?” 姚泽摸着心脏:“搭了两根支架。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烟是戒了,酒少喝点还行。总不能没有半点嗜好吧?” 郑均衡:“建议你最好不喝,都戒掉。” 姚 泽:“只要你肯安排我见到我的女儿,戒掉什么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见到我的女儿!” 郑均衡疑惑地(话外音):“你就不啃多一句‘要见玉罕沙红’吗?” 2)次日上午。9时。 郑均衡和他两个兴高采烈的孙女乘在姚泽驾驶的奔驰牌轿车。 珍 珍:“啊!我们坐上小轿车啦!” 静 静:“这车比爷爷过去的警车漂亮。” 珍 珍:“不对。没有爷爷的警车威风。” 奔驰牌轿车驶出镇外。 静 静:“上汉江公园划船了啊!” 轿车驶过鏖战岗公交站,姚泽突然刹车停稳。 珍珍、静静大惊。 “没到地方啊?” “这是什么地方?” 姚泽下车返回鏖战岗公交站牌下,观看一了会。他环视四方,但见洪水四溢,关羽麾下的骑军声势浩荡地冲进困兽在水中的曹军撕杀,还有那些木筏推入水中。 姚泽回到车上,驾车继续行驶。 珍 珍:“爷爷。我们不像是去汉江公园?” 静 静:“你知道?” 珍 珍:“我就知道!” 静 静:“你不信任爷爷等于不相信上帝,爷爷是世界上最遵守纪律的爷爷!” 奔驰穿越田野,穿过一村又一村,它毫不费力地爬上普陀堰水库坝上。 珍珍和静静欢呼雀跃地跳下车,犹如一对欢巧的鸭子,一摆一摆地奔向坝下水边。郑均衡紧随其后紧赶慢跑。叫着:“注意纪律!纪律!” 姚泽走近普陀堰水库示意牌,他观望了一会,放眼南面的樊城区,但见庞德在乱军中夺得一只小船欲跑,被周仓冲上来的木筏撞入水中。 3)水边的珍珍和静静嘟嘟嚷嚷: “不干嘛!不行。” “不是汉江公园。” “没有船嘛!” “爷爷不守纪律。” “爷爷拉钩了犯规,罪加一等。” 郑均衡:“爷爷没有规定今天奖励你们上公园划船吧?明天、后天不行吗?爷爷犯了什么规?加什么罪一等?” “不干嘛!” 郑均衡:“爷爷正式规定,明天奖励你们去公园划船。” “爷爷骗人。” 郑均衡:“你们明天去不去汉江公园吧?划不划船吧?” “划!” “划。” 郑均衡:“好。今天的纪律是离岸三尺开外采花,比谁采的花儿漂亮好看,比谁采的花儿种类多,不许靠近水边,衣服上不许沾到一丁点水。” “不好玩。” 郑均衡:“那好,咱们回家好了,取消明天上公园划船的规定。” 静 静:“唉。好,玩。” 珍 珍:“玩嘛。” 静 静:“小心我们长大了给爷爷规定纪律!” 珍 珍:“你刚才还说相信上帝呢?” 静 静:“我说的是相信爷爷!上帝是谁?” 珍 珍:“不知道。听大孩说上帝是神。不对呀!是你刚才说的上帝?” 静 静:“我听大孩们说上帝是圣诞树。” 4)珍珍和静静非常小心地摘采草丛中的野花。 静静发现一只蝴蝶站在花瓣上,小心翼翼地逼近它。蝴蝶依然受惊起飞,她和珍珍追赶,无奈蝴蝶飞的又快又高。 郑均衡却是心事重重地坐在岸边,呆若木鸡地望着碧绿波粼的水面。 姚泽走下水坝,走近郑均衡身边:“我熟悉普陀堰。”他东张西望了一会“那边,应该是西边。依次是白龙堰、黑龙堰、黄龙堰、红龙堰。我没说错吧?” 郑均衡沉默不语。 姚 泽:“我十二岁就通读了《三国演义》没想到能亲临此境的普陀堰。” 郑均衡不语。 姚泽靠近郑均衡身边坐下:“这儿的水质不错,很难见到这么清澈的水面了。啊!对面岛上养的鸭子不错啊!岛上还有鸡,鹅,山羊、黄牛和狗,俨然一派世外桃园的景象。” 郑均衡终于开口:“姚瑶她妈,玉罕沙红是从这走进水中溺亡的。” 姚泽赫然起身挥拳,愤怒地瞪着郑均衡。 郑均衡不惧姚泽威胁,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姚泽无奈地收回拳头,望着碧绿波粼的水面,气势汹汹地冲进水中。 5)初冬。黄昏时。三十年前记忆。 抱着姚瑶的玉罕沙红,顶着凛冽的寒风,目光呆滞地走上水坝。 冯辉紧随其后追赶。一边叫喊:“姚瑶妹妹,你们去那?我爸爸、妈妈不让你们出门!” 姚 瑶:“冯辉哥哥!我不知道我妈妈要去那啊?” 郑均衡(画外音):“玉罕沙红的精神应该是不正常了。” 姚泽陷入了深思。 玉罕沙红走下水坝,走到水边止步。 冯辉追赶上她们。 玉罕沙红放下姚瑶,泪如雨下地拉着冯辉的小手放在姚瑶的手上,然后漫无边际地走进水中。 6)姚泽的记忆。三十五年前。 穷山峻岭的深处,一潭春水天上来。 玉罕沙红潜入水中,轻而易举地抓住一条大鱼探出水面。姚泽则不然,他潜入水中,无论如何也追抓不住鱼。 7)普陀堰水库岸边。 姚瑶拼命地呼喊:“妈妈!你要去那?” 冯辉紧紧地抱住姚瑶:“阿姨,不能下水啊!” 玉罕沙红走向水的深渊。 姚 瑶:“妈妈!妈妈。爸爸呀!爸爸来救妈妈啊!妈!爸爸呀!”她拼命地挣脱冯辉无望“爸爸!救我妈妈啊!” 冯 辉:“阿姨!你回来啊!” 姚 瑶:“哥!救我妈啊!” 冯 辉:“爸爸!阿姨下水啦!爸!快来救阿姨啊!妈!你来呀!” 玉罕沙红走到被水淹没消失。 8)普陀堰水库。现代。 姚泽越走,水越深。 珍珍在叫:“爷爷,那个爷爷要抓鱼。” 郑均衡蓦然惊醒。大叫:“混蛋!你要干什么?” 姚泽全然不顾地走地到被水淹没消失。 郑均衡迅速脱掉衣裤,奋不顾身地冲进水中。他冲到水深过胸时,拼命地划水,努力地平衡身体。 姚泽且从水中冒出头。 郑均衡:“求你赶快上来,我不会水。” 9)冯浩骑着自行车爬上水库大堤,骑到坝上闸门房门口,打开闸门房门,把自行车推进去,脱掉衣裤,将衣物装进游袋。 10)姚泽愤怒地叫道:“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警察没做善后工作!你有罪!” 郑均衡:“是,我有罪,请你上来,我赔罪。” 姚 泽:“一条人命,你赔的起吗?告诉我,我女儿姚瑶在那?” 郑均衡无奈地指向水中央,那片水面聚着鸭群的上方,土丘岛:“哪!在那。她和她的养父母都住在那个岛上。” 姚泽奋不顾身向土丘岛游去。 郑均衡恍然道:“原来会水呀,我错判了,你个混蛋吓着我了,你没找到姚瑶前不可能死,我错判了你。” 冯浩跑下水坝,跳进水中。 郑均衡大叫:“冯浩!” 冯 浩:“郑爷爷!” 郑均衡指着水中的姚泽:“快去帮帮你爷爷!” 冯浩迅速地向姚泽游去。一边叫着:“他是谁家的大爷?不是我爷爷。” 郑均衡上岸从衣物里掏出手机:“姚瑶。” 11)在鸭棚里打扫粪便的姚瑶接通电话。 姚 瑶:“叔,打听到我姥爷和我姥姥家了吗?我家乡在那?” 12)你父亲正向你们游去。 13)姚瑶冲出鸭棚,望着水中游来的人,瘫坐在地上。哭叫道:“哥!” 冯辉惊恐万分地跑到姚瑶身边:“怎么了?” 姚瑶泣不成声地:“快去救他。” 冯辉望着水中的人:“冯浩跟谁在游啊?” 姚 瑶:“父亲。” 冯辉迅速跑到岸边的小木船,解开缆绳,爬上船拼命地向水中的姚泽划去。 菜地里的冯家柱和贞子闻讯赶到姚瑶身边。 贞 子:“怎么回事?” 冯家柱:“姚瑶,怎么了?” 姚瑶泣不成声。 冯家柱:“冯浩跟谁在水里?” 姚 瑶:“父亲。” 14)冯浩追赶上姚泽。 冯 浩:“大爷!抓住我身后的游袋,我拖着你。” 姚 泽:“小伙子我没事。” 冯 浩:“抓住我的游袋啊。” 姚 泽:“不用。我能行。” 15)水坝上的郑均衡看见冯辉的船接近姚泽,宽心许多。他穿衣套裤。 珍珍和静静围在他身边嚷嚷着: “船。” “我要坐船。” “我要划船。” 16)水中的姚泽:“你是谁家的孩子?” 冯 浩:“我是我爸、我妈的儿子。” 姚 泽:“你叫什么名字?” 冯 浩:“蛮子娃。” 姚 泽:“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冯 浩:“冯辉。” 姚 泽:“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冯 浩:“蛮子。” 姚 泽:“怎么叫这样的名字?” 冯 浩:“村里人管南方人都叫蛮子。” 姚 泽:“你妈的学名叫什么?” 冯 浩:“我妈妈叫姚瑶。是美玉、珍贵、光明洁白的瑶。不是谣言的谣。” 姚泽振奋地叫道:“原来我有这么大个外孙啊!” 冯 浩:“你说什么?” 姚 泽:“我是你外公啊,我是你姥爷!” 冯 浩:“我有俩个爷爷了,一个是我爸爸、妈妈的爸爸,一个是我爸爸、妈妈的叔叔,郑爷爷。对了,听说上海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爷爷,是我妈妈的亲爸爸。我的爷爷是不是多了点?” 姚 泽:“不多,我是你上海的亲姥爷啊!我是你妈妈的亲生父亲。” 冯 洁:“啊!你这个上海的外公爷爷真棒,我爷爷和我郑爷爷都不会游泳。” 17)冯辉的船靠近姚泽和冯浩。 冯辉跪在船板上,手撑船沿:“岳父,我是冯辉。” 姚泽望着冯辉。 冯 浩:“爸爸,这个爷爷是我上海的外公爷爷吗?” 冯 辉:“岳父,我拉您上船。” 姚 泽:“不用,我能游到岛上。” 冯辉拨打电话。 18)姚瑶接电话。 冯 辉:“你父亲他不上船” 姚 瑶:“去坝上接郑叔叔,接珍珍和静静她们啊!” 她看着渐游渐近的姚泽和冯浩,越发哭的厉害。 19)珍珍和静静无比欢快地爬上冯辉的小木船。 珍 珍:“爷爷万岁!” 静 静:“冯叔叔万岁!” 珍 珍:“不对,冯叔叔是千岁。” 静 静:“那冯浩哥哥是几岁?” 珍 珍:“冯浩哥哥该是几岁就几岁。” 20)姚泽爬上岸且迎来一片鹅鸣犬吠地向他袭来。他看见坐在地下的姚瑶。大叫:“是姚瑶。跟她妈妈长的一模一样。” 他气喘吁吁地奔向姚瑶,跪倒在姚瑶面前,拥抱姚瑶:“姚瑶啊!我是爸爸姚泽呀!我的女儿啊!” 姚瑶奋力地推开他。哭叫:“妈!妈!妈!” 贞子也泣不成声。 冯家柱把姚瑶拉起。 姚泽仍要拥抱姚瑶:“女儿,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姚瑶依偎在冯家柱的怀里放声大哭。 姚泽伫立一旁。泣道:“给爸爸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冯家柱:“姚瑶,要认你爸爸。” 贞 子:“冯浩,快认姥爷。” 姚泽俯身抱住冯浩大哭。 冯 浩:“姥爷好。” 姚泽悲喜交集,大哭了好一阵,抬首仰望冯家柱和贞子,站起身,一手拉住冯家柱的手,一手拉住贞子的手:“恩人,谢谢你们大恩大德,我姚泽终身难报!” 21)郑均衡下船上岸,先后从冯辉手上接过珍珍和静静,也迎来一片鹅鸣犬吠地向他们袭来。珍珍、静静吓的狂叫,冯辉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地将她们抱起。 冯辉:“不怕,它们在向你们问好。” 冯家柱指着郑均衡:“郑公安才是我们的恩人啊!” 冯辉走到姚瑶面前,放下珍珍和静静,接手冯家柱怀里的姚瑶。 珍珍、静静依然小心翼翼地瞅着早已不再声鸣犬吠的大白鹅和大黄狗。 冯家柱迎上郑均衡,拥抱住他。 姚泽与郑均衡握手:“谢谢你,恩人。” 郑均衡默默不语,忧心忡忡地看了姚泽一眼,瞬间转向姚瑶。 姚 瑶:“哥,带我到我妈那。” 一行人跟在姚瑶和冯辉的身后,走上岛的最顶端,一座碑文为《咩苏(妈妈)》的墓前。 姚瑶扑在墓碑上泣不成声地叫着:“咩苏!妈,妈妈,妈妈呀!” 姚泽跪在墓碑前泣道:“玉罕沙红,我向你赎罪来了。” 姚瑶:“我妈妈叫玉罕沙红?咩苏!妈妈!玉罕沙红。妈!玉罕沙红。妈妈!妈……..玉罕沙红……..” 人们泣声一片,省不清人情事故的珍珍和静静且比谁都哭的厉害。 大白鹅和大黄狗也随人之悲情,泣的伸长脖子,仰天声鸣犬吠。唯独郑均衡铁石一般心肠未哭,他专注着姚泽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肯放过他每一个眼神和表情。 姚瑶哭的身子坠坠欲下。冯辉也是泪如雨下,任由姚瑶的性子,随她坠在地上。他跪地抱着她。 22)三十年前的记忆。初冬的一个傍晚。 伫立在马树林家厨房饭桌旁的姚瑶,吃完手里的红薯,眼巴巴地盯着马树林碗里的米饭。 马 氏:“瞄啥子?” 马树林:“再给她一个。” 马 氏:“么理球她。” 马树林从桌上拿一个小红薯递给姚瑶。 姚瑶伸出红肿的小手接过红薯,迫不及待地啃着。 贞子和冯辉推门进来。 贞 子:“马叔,婶子。我把冯辉过去的旧棉袄、棉裤改好了,给姚瑶穿上。” 马 氏:“你们家怎么老喜欢管我家的事?” 贞 子:“屋前屋后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把姚瑶搂进怀里:“来,阿姨给你穿上。唉呀!你看,娃儿的手冻成啥了?” 她接过姚瑶手里啃剩的红薯头,转手递给冯辉,脱去姚瑶的上衣:“不能老给娃儿吃红薯,多少给她吃点菜吧?这大的娃没丁点油盐咋行?” 马 氏:“不听人话的东西有红薯吃不错了。” 贞 子:“五、六岁的娃娃懂啥?” 她看见姚瑶背上被抽打的血印。愤懑地:“打成这样?没有妈的娃本来就遭孽,打人家干啥?” 马 氏:“我儿子马兵不遭孽啦?叫她妈杀了!” 贞 子:“人家郑公安说了,马兵是犯病走的。” 马树林:“打胡说。那个姓郑的公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贞 子:“上面机关不是也派法医下来鉴定了嘛。” 马 氏:“你们家少管我家的事!” 贞 子:“我们家才不愿意管你家的闲事,是你们到我家把姚瑶抢来不好好待见。” 马 氏:“这俩娃是我们家花五百块钱买来的。” 贞 子:“买卖人口犯法。大队书记、大队自保主任和郑公安决定让我们家扶养姚瑶。” 马 氏:“大队书记、大队自保主任和郑公安还我们家五百块钱随你抚养。” 贞子为姚瑶换好棉衣棉袄棉裤。说道:“能给你洗个热水澡多好啊,姨回去就给你赶做双棉鞋穿。” 冯辉把红薯头扔向一边,悄悄递给姚瑶一个馒头。姚瑶抓住馒头瞅着马氏和马树林,且不敢吃。 冯辉用身子遮挡住马氏和马树林的视线。姚瑶躲在冯辉怀里,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 冯 辉:“姚瑶妹妹到我家去吃,我家有菜。” 马 氏:“你们可以走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贞 子:“都是一个村的人,何必呢?” 马 氏:“走走走。” 贞子起身。 冯辉不依:“我要等姚瑶妹妹吃完了走。” 贞子怒视着马氏。 马 氏:“你们走哇!” 贞 子:“我要看着孩子吃完了走!” 23)姚泽爬到姚瑶身边:“原谅爸爸,那年你妈妈给我写了封信,信上只写了六个字‘坐火车去上海’从此杳无音信,相隔几千里,人海茫茫,我到那去找你们啊!姚瑶,跟爸爸回家,让爸爸弥补失去你的损失。” 姚瑶泣不成声:“我姥姥、姥爷呢?我姥姥家在那?” 姚 泽:“你姥姥家在西双版纳。” 姚瑶哭道:“哥!带我回西双版纳,我要找我姥姥、姥爷!” 姚 泽:“你姥姥和你姥爷相继去世了。” 姚瑶大哭:“姥姥呀!姥爷!” 姚 泽:“姚瑶,你还有两个舅舅。” 姚 瑶:“哥,带我回家。” 姚 泽:“你放心,我给你舅舅他们足够的钱,足够让他们盖两层楼房的小院。我把他们都安置好了。” 郑均衡冷冷地瞅着姚泽。 姚泽起身向冯家柱、贞子保证道:“你们放心,我要把你们这片世外桃园建个现代化的养殖场。以此报答你们对我女儿的养育之恩。” 冯家柱和贞子吓的不敢正视姚泽。 贞子走到姚瑶身边,挽着姚瑶的手:“女儿,我们回家。” 冯家柱:“哎,姚瑶她爸。进屋歇息、歇息。洗洗、换换。冯辉,找几件你好点的衣服给你丈人换上。” 姚 泽:“不用,不用。我车上有。” 冯家柱:“冯辉去车上看看,把你丈人需用的物品都拿过来。” 姚泽掏出车钥匙给冯辉:“备厢里还有件酒搬过来,坐驾上有个小包包,有我的手机和茶杯。” 贞子挽着姚瑶的胳膊,向坡下的一排红砖瓦房走去。 冯辉跑向岸边的小木船。 24)一幢四间室简易红砖瓦房,瓦房右侧前,立着两间室厨房。 贞子挽着姚瑶的胳膊径直走进右数第三间屋。 冯家柱把姚泽、郑均衡引到右数第四间屋:“亲家,请。” 这间屋摆放着两张单人床,两把破旧的木椅和一张陈旧的桌子,显然是间客房。 冯家柱:“亲家,请坐。郑公安,请。” 冯浩、珍珍和静静规规矩矩地伫在门边。 冯家柱为他们沏上茶:“请,亲家。” “请,郑公安。” “珍珍和静静俩个小俩娃床上坐,茶凉了喝。家里也没点零食给你们俩个小俩娃拿的。” 郑均衡:“不管她们俩个。” 冯 浩:“我去拿我过去的玩具。”跑出门。 冯家柱:“亲家,郑公安陪你坐坐,我去烧水。” 郑均衡:“家柱,你忙去。” 姚泽起身以礼:“不客气。” 冯家柱走后。姚泽环视房屋上下:“房子上没有隔层,夏天够热的,冬天不保暧。” 郑均衡:“乡下房屋是这样的,比较简陋。” 姚 泽:“比我们当年在西双版纳的住房条件好多了。” 郑均衡且听不语。 冯浩搬来他过去的玩具放在珍珍、静静面前。她们乐的把玩具一一摆放在床上挑选。 25)厨房。冯家辉灶上下地忙着添水加柴。 夏日的近午本就焦热无比,炉灶里的火光映的他脸上流淌的汗水,不知道那一路是汗?那一路是泪? 他起身走到厨房门前:“贞子,赶快出来忙!” 26)三间屋里。 贞子掩泪惊道:“都响午了呀。”起身“姚瑶你呆着。” 姚 瑶:“妈,我去。”她挽着贞子的胳膊一起走出房门,走进厨房。 冯家柱:“赶快烧水给亲家洗,我去逮鸡子、鸭子杀。” 27)四间屋里。 姚泽呆滞襟坐。 郑均衡和冯浩陪珍珍、静静摆弄玩具。 姚泽观看了好一阵才说道:“冯浩。” 冯 浩:“唉。” 姚 泽:“过来跟姥爷说话。” 冯 浩:“唉。” 姚 泽:“有十几岁了?” 冯 浩:“十五。” 姚 泽:“念初中了吧?” 冯 浩:“初三。” 姚 泽:“你每天都这样游泳到对岸去上学吗?” 冯 浩:“不啊,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每天划船送我去上学。上初中住校了。” 姚 泽:“跟姥爷到上海上学去吧?” 冯 浩:“不,我要跟着我爸爸、妈妈。” 姚 泽:“上海的念书条件好,和你爸爸妈妈一块去好吧?” 冯浩无语。 静静叫道:“我要喝水。” 珍 珍:“我也要喝水。” 郑均衡:“凉了吗?” 静静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能喝了。” 冯辉汗流浃背地闯进来,抱着姚泽的衣物包裹和一件茅台。 郑均衡:“这么快?” 冯 辉:“岳父等着换用。” 贞子门外叫道:“冯辉,请你丈人洗澡。” 冯 辉:“岳父,请。” 姚泽在包裹里翻找好衣裤,随冯辉出门。 贞子和姚瑶远远地站在一边伫着。 冯辉引姚泽走到厨房门前:“岳父请。” 姚泽在厨房门前看了一眼木澡盆:“不用。大夏天的,在井台上冲冲凉就好。” 郑均衡帮冯辉把澡盆抬到井台。 郑均衡:“井水凉,多少加点热水。” 姚 泽:“不碍事,在西双版纳的日子里天天这样冲凉。” 贞子和姚瑶赶紧走进厨房。 姚泽退去衣裤,剩个大裤叉子冲洗。 冯辉一边压水。 冯家柱提着鸡、鸭回来:“冯浩,去地里摘菜。” 冯 浩:“唉!”应声跑向屋后。 珍珍、静静好奇地跟在冯浩的屁股后面,大白鹅和大黄狗也跟着后面跑。 珍珍、静静吓的大叫: “爷爷!” “冯浩哥哥!” 冯浩回身牵住她们俩的手:“不怕。它们不咬你们。” 姚泽望着冯浩的背影感慨万分,直至他身影消失在房后。 28)厨房。烟熏燎绕。 贞子烧火,姚瑶大厨掌勺,冯家柱打下手。 29)马树春家房门前。三十年前的记忆。 郑均衡带一班人赶到马树春家门外,愤怒地推开房门:“马树春!你敢抢姚瑶?胆肥了你啊?” 马树春:“我花五百块钱买的,我儿子没了,我凭什么不能把我花钱买的小俩娃抱回来?” 郑均衡抱起姚瑶,交给冯家柱:“先把姚瑶抱回家。” 冯家柱把姚瑶转手交给贞子:“快把姚瑶抱回家。” 郑均衡:“卖给你人的人贩子赵秀蛾我们抓了!关了!也判了。赵秀蛾是你老婊姨亲对吧?你个买人的人贩子的脑袋比你老婊姨的头大些?不能抓你?不能判你是吗?” 马树林不敢言语。 郑均衡:“看在你儿子病死了,我们法外开恩,放你们两口子一马,你胆子还肥了?还要钱?敢抢人了?是谁抢的姚瑶?” 无人应答。 郑均衡:“不给我吱声是吧?好!把这两个货给我抓起来!” 冯家柱一马当先,自保主任和几个民兵一拥而上,将马树林和马氏强行架出门外。 郑均衡:“先押到大队部教育几天,敢不认罪反省?就给我押到派出关起来。” 30)井台上。现代。 姚泽举盆灌顶。大叫:“爽,真爽。三十多年没有这么爽过了,人生回归大自然的好啊!是人人都应该下放一下。” 第三章 1)水井台上。 姚泽享受完井水的冲洗,换好衣裤,走进厨房。 冯家柱急忙拦住:“亲家,外面凉快一会,厨房里热的不得了,才洗完,又激出一身汗。” 姚 泽:“不怕。” 他接过姚瑶手上的饭勺,俨然成了掌勺的。冯家柱放下手里配菜的活,急忙给姚泽打下手,灶里的火、灶上的锅不等人。坐在灶台下烧火的贞子瞥一眼姚泽,姚瑶接手配菜的活,默默不语。 冯家柱:“亲家,烟熏火缭的,怕你熏着。” 姚 泽:“我过去下放在西双版纳的时候干过这活。” 冯家柱:“不行,你是我们家的贵客,不能让你干厨房里的活呀。” 姚 泽:“不讲究、不讲究,我干的还算顺手吧?” 冯家柱:“不行啊!” 姚 泽:“行。” 郑均衡:“也行,让他炒几个上海菜尝尝。” 冯家柱:“让村里人知道亲家下厨,我的面子往那搁呀?” 贞子顾及着两个炉灶里的火势,添柴捅炉,一边乘姚泽转身,瞅一眼他的背影。 2)冯辉把厨房里的小方桌抱出门外,安放在葡萄树下,又从厨房套屋里推出一张圆桌面。郑均衡帮他抬放在方桌上。 郑均衡、冯浩、珍珍和静静蹲在厨房门外摘择蔬菜。 郑均衡把摘好的蔬菜端到井台上清洗。 冯辉擦洗完桌面,将炒好的菜肴端摆上桌,一边分配板凳、碗筷。 3)桌面上渐渐摆满炒好的菜肴。 烧鸭块、鸡块、鱼块。水煮鹅蛋、鸭蛋、土鸡蛋,咸鸭蛋。凉拌皮蛋、豆芽粉丝、西红柿、黄瓜。丝瓜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素炒菠菜、四季豆、江豆、上海青、扁豆角、茄子。冬瓜汤、南瓜汤、西红柿蛋汤。 珍珍、静静围在桌边叫着:“我要吃肉肉。” “我要吃蛋蛋。” “我要吃最大的蛋蛋。” “我也要大蛋蛋!” 冯 浩:“大蛋蛋是鹅蛋。”他给每人发一个。 郑均衡:“注意纪律。” 冯 浩:“第二大的蛋蛋是鸭蛋。”他给每人发一个。“第三大的蛋蛋是鸡蛋。”他给每人发一个。 珍珍抱着蛋:“等会大人上桌了再吃。” 冯 浩:“肉肉有鸡肉肉、鸭肉肉、鱼肉肉。你们要吃什么肉肉?” 静静抱着蛋:“等大人们都上桌了才能吃肉肉,为什么没有鹅肉肉?” 冯 浩:“大白鹅是保护鸡、鸭不被黄鼠狼咬的卫士,不能吃。” 珍 珍:“大白鹅怎么保护鸡、鸭呀?” 冯 浩:“大白鹅发现黄鼠狼来了会发出呱呱呱地叫声,黄鼠狼听见大白鹅的叫声就不敢刁我家鸡、鸭了。” 静 静:“黄鼠狼怕大白鹅?大白鹅吃黄鼠狼吗?” 珍 珍:“大灰狼怕大白鹅吗?” 冯 浩:“也怕吧。最怕我家的大黄。” 静 静:“我不喜欢大黄,大黄狗咬人。” 冯 浩:“大黄认识你和珍珍嘛,今天它认识你们了,它以后知道跟你们俩友好的了。大黄。”大黄狗跑到他身边“看大黄多听话,不信你摸它?” 静静尝试着抚摸大黄狗,珍珍也跑过来摸大黄。 厨房里的人忙完洗毕,纷纷走出。 冯家柱安排着席位:“亲家,请这边坐。我们乡下就这个条件,还让你下厨房炒菜,对不住啦,怠慢你了啊!” 姚 泽:“不讲究、不讲究。都请坐、都请坐。” 姚瑶选边坐在珍珍旁边,贞子选坐在静静身边,为她们夹菜。 贞子:“你们俩先吃。” 姚泽坐北朝南居中,郑均衡居左,冯家柱居右。冯辉坐在姚瑶身边,冯浩坐珍珍和静静中间。珍珍和静静在姚瑶和贞子的伺候下大口大口地大吃起来。 冯家柱举着老村长牌白酒为姚泽斟酒。 姚 泽:“等等,冯辉,快去。把我的茅台拿来。” 冯家柱:“亲家,这不行。那能喝客人的酒,坏了规矩,我们这不兴这样。” 姚 泽:“不讲规矩,喝茅台。” 冯家柱:“亲家,不是怪我家酒不好?” 姚 泽:“不怪,是我这个心脏不好,喝酒不多,只能喝茅台。” 冯辉来回看着冯家柱、姚泽,不知如何是好。 姚 泽:“冯辉,拿茅台。” 冯辉只好照办。 冯家柱:“那是这样,亲家你喝茅台,我们喝老村长。” 姚 泽:“不行,都喝茅台,酒多。” 冯辉拿来茅台。 姚 泽:“斟上,给大家都满上。” 冯辉挨个地斟酒,斟到郑均衡面前。 姚 泽:“郑公安,这儿没有纪律吧?” 郑均衡:“这儿可以,是在你亲家家,不在我家。” 冯辉最后斟满自己面前的酒杯,且未给贞子、姚瑶斟酒,盖盖收瓶。 姚泽:“都斟上。” 冯家柱:“姚瑶她妈不喝酒,姚瑶也不喝酒。” 姚 泽:“斟上吧。” 冯家柱:“那就少斟一点意思、意思。” 珍珍叫道:“阿姨,我要吃鱼。” 姚瑶夹块鱼肉放在自己盘中,小心翼翼地挑剔鱼刺:“吃鱼不是着急的事,等阿姨给你挑完刺再。” 4)冯家老厨房。三十年前记忆。 贞子小心翼翼地挑剔鱼刺:“吃鱼不是着急的事,等奶奶给你挑完刺再。”她小心地将鱼肉喂进姚瑶的嘴里。 姚 瑶:“冯辉哥哥吃鱼。” 冯 辉:“姚瑶你吃,哥经常吃鱼。” 姚 瑶:“我妈妈会抓鱼,我爸爸会做鱼,我也经常吃鱼。” 5)静静也叫道:“奶奶,我也要吃鱼。” 贞子夹块鱼放在自己盘中,小心翼翼地挑剔鱼刺:“吃鱼不是着急的事,等奶奶给你挑完刺再。” 珍 珍:“我知道,爷爷就是这么规定的。” 姚泽待冯辉给贞子和姚瑶斟完酒,接过酒瓶,将酒瓶放在自己面前,双手举杯站起。 冯家柱、冯辉也随之站起。 姚泽却郑重其事地向后转身,面朝屋后坡顶,玉罕沙红墓地方向举杯齐眉。 他庄严地宣誓:“玉罕沙红,我姚泽此生此世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有天地为证。” 他大行三拜之礼,将酒横泼于地:“玉罕沙红,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女儿姚瑶了,我向你发誓,我姚泽将以全部的心血弥补我们女儿姚瑶失去的一切。” 再斟一杯举于眉间,像是在做法事,将酒横泼于地,一连行了三杯横泼于地之礼,才转身归位。 他满斟一杯面向冯家柱,举于眉间:“这杯酒我姚泽敬谢你们二位恩人。” 冯家柱看一眼贞子。 贞子将鱼肉小心地喂进静静嘴里,被迫端杯起身饮下。 他待冯家柱饮尽也一口干尽,再满斟一杯面向郑均衡:“这杯酒敬郑公安。” 郑均衡犹豫了一会,未起身,举杯饮下。 他再满斟一杯:“这杯酒敬我女儿姚瑶和冯辉,也是我对女儿的道歉酒。千言万语尽在酒中。” 冯辉轻拉姚瑶。姚瑶将鱼肉喂到珍珍嘴里,端杯起身,艰难饮下。 冯家柱:“亲家,坐、坐。吃菜呷、呷。身体不好少喝点。”一边为姚泽夹菜。 他尝了姚泽炒的菜:“嗯,城里人炒菜就是好吃,好吃。” 冯辉端杯欲向姚泽敬酒。 冯家柱:“对,女婿给老丈人敬个酒。” 姚 泽:“好。” 冯辉轻拉姚瑶起身。 冯浩也站起。 姚泽大喜。 冯 辉:“敬岳父大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他干尽杯中酒,拉了拉姚瑶的衣角,小声催促:“姚瑶。” 姚 瑶:“敬父亲。” 姚 泽:“好,好,好。谢谢女儿。” 姚瑶艰难饮下。 姚 泽:“浩浩!爷爷喂你一口菜吃。”他夹块鸡腿喂给冯浩“我这辈子能有个这么大的外孙真是天大的幸事!” 冯 浩:“谢谢姥爷!” 姚泽掏出一叠百元现金,拉住冯浩的手:“浩浩啊!姥爷对不住你和你妈妈,这些年的压岁钱姥爷给你补上。” 冯 浩:“这钱太多了,还没过年呢。” 姚 泽:“浩浩,听话,拿着,这是姥爷给你补的压岁钱。” 冯 浩:“谢谢姥爷。”转手把钱交给姚瑶。 姚瑶把钱放在桌上。 姚 泽:“女儿,坐、坐、坐。爸爸这次来是接你回家的。这边养殖场的事你尽管放心,爸爸安排人来把它建个现代化的养殖场,让你养父、养母有一个优越的颐养天年的环境。” 姚瑶坐下不语,继续为珍珍挑剔鱼刺。 姚 泽:“当然啦。把冯辉和我外孙冯浩都接到上海去,上海的教学条件比这儿好。” 贞 子:“建设现代化的养殖场就不用了,普陀堰是生态园区不适应大规模开办养殖业,对堰里的水质污染。只适合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少量养殖点家禽,够吃、够用就行。不劳慰亲家。” 郑均衡谨慎地观察每一个人的态度。 姚 瑶:“父亲,谢谢你能找我。我不会离开我爸爸、妈妈,我要守在爸爸、妈妈身边为他们颐养天年。” 珍 珍:“阿姨。珍珍吃饱了。” 静 静:“奶奶。静静也吃饱了。” 姚 瑶:“阿姨带你们去午睡。” 郑均衡:“姚瑶。不用管她们。” 姚 瑶:“叔。我带她们到我屋里睡。” 郑均衡:“不用,姚瑶。让她们自己去睡。”他向珍珍、静静:“你们去那屋去。”指着第四间屋“回到刚才玩玩具的床上午睡。” 珍 珍:“再见!阿姨。” 静 静:“奶奶,再见!” 姚 瑶:“好乖。” 贞 子:“好,珍珍、静静,再见。” 姚泽的脸色骤然间尴尬。 冯家柱:“亲家,不急的事。慢慢来,吃菜。” 郑均衡:“家柱,冯辉。来,咱们喝酒。这么名贵的酒一生难得喝几回?喝!” 6)知了“吱吱吱”地拼命地嘶鸣,你声刚落,她声又起,声声竞向房屋传去,谁也不甘示弱。 珍珍、静静各就一头睡的香甜。 郑均衡侧身在她们身边,小心翼翼地挥动芭蕉扇。 对过床上的姚泽且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仰望横梁顶上有个吊扇在转悠多好?却是知了“吱吱吱”地拼命地嘶鸣。 郑均衡且显得疲倦无比,艰难地挥动芭蕉扇。 姚泽无奈地悄悄起身下床,悄悄卷起草席,悄悄走到门前,悄悄回头看一眼郑均衡,唯恐惊动了他。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发现冯家柱和贞子俩口子在井台上往井里吊着什么?他们也发现了他。他被迫向他们走去。 冯家辉:“委屈你啦,亲家。”看着姚泽手上的草席。 姚泽本能地低头瞅一眼手中的草席。尴尬地:“这儿没电?” 冯家柱:“四周是水,离村子又远,牵一根电线至少要十好几万块。成本太高。” 姚泽看他们把一篮子饭菜吊在井下:“这是干什么?” 冯家柱:“天太热,剩的饭菜不到下午就馊了,放到井底下保鲜。” 姚 泽:“哦,是个办法。我们在西双板纳咋就没有这个发明呢?不过那年头根本剩不下饭菜,都吃光了。” 冯家柱:“亲家不要见怪啊!委屈亲家了。” 姚 泽:“你们忙,我去那边转转。” 冯家柱无奈地望着姚泽的背景。 贞子看姚泽走远了:“我不想姚瑶走。” 冯家柱:“要尊重姚瑶的意见。” 贞 子:“要是姚瑶同意跟他去上海呢?” 冯家柱:“紧她去。” 贞 子:“姚瑶走了,冯辉和冯浩也跟着走了。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什么都没了。” 冯家柱:“贞子。在这个问题上我可要警告你呀,你不能在姚瑶面前说阻拦她的话,更不能有这样的思想态度。你我都老了,他们还年青,他们对将来的日子有选择权。我们不能自私。” 贞子泣道:“我想不下去。” 冯家柱:“不要哭。让人看见像啥?” 贞 子:“我跟我儿子说说总行吧?” 冯家柱:“不行。我们这辈子基本上算是过完了,不能影响孩子他们这辈子。” 贞 子:“我们老了走不动咋办?” 冯家柱:“村里有养老院,我们不能拖累孩子们。” 7)姚泽走进小树林在树阴下铺开草席,坐在草席上四处张望,感觉屁股很不舒适,他躺在草席上更是浑身不适。忽从库棚传来敲打声,远远望去甚是好奇。且又传来“打、打。”姚瑶的声音。 他寻声走去,走近库棚,透过窗口,看见姚瑶赶着黄牛拉磨。 他走进库棚,又见冯辉骑在棚顶修补。 姚瑶发现了他。说:“父亲。你不午睡?” 冯辉闻讯跳下:“岳父。” 姚 泽:“你们也没午睡呀。” 冯 辉:“习惯了。” 姚 瑶:“上午时间吃紧,没来的急磨点豆腐给父亲吃。” 姚 泽:“吃点豆腐要费这么大的事,为父于心不忍啊!” 冯 辉:“岳父,我去给您端杯茶来。” 姚 泽:“不要,冯辉你在这,听我说。你们赶紧把这个养殖场转手给别人,跟我回上海。” 冯辉不敢言语,转眼看姚瑶。 姚 瑶:“我们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放弃耕地和爸爸、妈妈建起这个养殖场。不能放弃。” 姚 泽:“在上海你们会有很好的住房,会有非常轻松的工作和很高的工资收入,足够你们全家用的。” 姚 瑶:“我们乡下人没有文化,干不了非常轻松的工作,不配有很高的工资收入,不适应城市生活,我们不去上海。” 姚 泽:“要不这样吧!姚瑶。你先跟我回上海去看看,先适应一阵试试?” 姚 瑶:“我跟我哥商议过。我们要先回西双版纳的家乡看我舅舅,以后闲下来,有时间了,再去上海看父亲。” 姚 泽:“什么时候能闲下来?” 姚 瑶:“养殖场不像种庄稼,暂时说不好什么时候能闲。” 8)厨房。 冯家柱语重心长地:“亲家,不急,慢慢来。让姚瑶有个接受你的过程。” 姚 泽:“求你们二位帮我劝劝姚瑶,让姚瑶先跟我回上海看看。” 冯家柱:“姚瑶是个很懂事、很有主见的孩子,我们俩口子从不干涉孩子的事。” 姚 泽:“可是。” 冯家柱:“不急,凡事有过程。” 姚 泽:“可是……” 冯家柱:“亲家。还是你不了解你女儿姚瑶,给她点时间,我保证她会去上海。” 姚 泽:“姚瑶她说她以后闲了再,什么时候能闲?” 冯家柱:“姚瑶这么说,说明她同意了呀,是亲家你着急了。三十年都过去了,不差这几天吧?” 9)第四间屋。 姚 泽:“姚瑶把她妈的死全都怪在我身上,你们当警察的也有责任!你说!你说给我赔罪,怎么赔?” 珍珍、静静被惊醒,看见姚泽凶神恶煞的神情,吓的哭喊: “爷爷。” “爷爷。” 她们小狗一般地,迅速爬到郑均衡怀里。 郑均衡愤怒了。 他推开门。叫道:“冯浩!把妹妹带出去玩。”返回床边为珍珍、静静穿鞋。 静静和珍珍瞪着一双大眼,眼泪汪汪地望着郑均衡。 冯家柱和贞子闻声冲出厨房。 贞子敲打第二间屋门:“冯浩,快去带珍珍、静静玩。” 冯家柱走进第四间屋。他瞅瞅郑均衡,瞅瞅姚泽,不知深潜,不好言语。 冯浩睡眼惺忪地进来。 冯家柱:“带珍珍、静静出去玩。”他一边把珍珍、静静哄到冯浩身边。 珍珍和静静半依半就地被拉到冯浩面前。 待珍珍和静静被迫拉出门外。 郑均衡扶着冯家柱肩膀:“家柱,你去忙你的,我跟你亲家有话说。” 他将冯家柱送出,反手关紧门,指着姚泽:“我说我有罪是我担心你淹死!” 冯家柱和贞子站在门外偷听。 姚 泽:“你这个警察对玉罕沙红的死有责任!” 郑均衡努力地平静着心情,任由姚泽发泄。 姚 泽:“玉罕沙红被拐卖到你们的地牌,你们警察为什么不及时制止?” 郑均衡:“是人家举办婚礼,我要都去问问新娘子是拐卖来的吗?我一个人担负着三个公社的治安防范,方圆四、五十公里。” 姚 泽:“那个叫马树林的傻逼儿子死的那天,你为什么不对玉罕沙红采取解救措施?” 门外的贞子欲闯入,被冯家柱拽住。 郑均衡:“你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那是中国经济还很落后的年代,社会福利机构只有收容遣送站,孤儿院。那个年代对被拐卖妇女儿童解救的唯一办法是及时寻找被拐卖人亲属认领。玉罕沙红的语言我们听不懂,她又不会写汉字,不可能把她送进收容遣送站吧?即便送去人家也不接收啊!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她的语言问题,别说是过去呀,即使是现在方圆上千公里也找不到一个懂傣族语言的人呀!可惜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她自杀了。” 姚泽无语。 郑均衡:“当年的收容遣送站是针对流浪乞讨人员的收容遣送制度。” 姚泽无语。 郑均衡:“显然不适合玉罕沙红母女。” 姚泽无语。 郑均衡:“孤儿院,也就是儿童福利院,适合姚瑶。但是姚瑶非常幸运的是遇到冯家柱一家挺身收养。” 姚泽无语。 郑均衡:“你还有什么要谴责我的?” 姚泽无语。 郑均衡:“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姚 泽:“可以。” 郑均衡:“你保证能如实回答?” 姚 泽:“问吧。” 郑均衡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冯家辉看见站在窗前的郑均衡。拉着贞子:“我们回屋吧。” 郑均衡注视着窗外,确保他们走了。才问道:“你过去被公安机关处理过?” 姚 泽:“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什么意思?” 郑均衡:“因为什么被处理的?” 姚 泽:“酒驾。” 郑均衡:“所以你对警察很反感。” 姚 泽:“你们当警察的各个说话刻薄。你打听打听?有几个不反感警察的?” 郑均衡:“如果双方配合的话,应该不会。”回头看一眼姚泽。冷冷地:“你给姚瑶舅舅盖两层楼房的钱,他们盖好了吗?” 姚 泽:“不知道。” 郑均衡:“你什么时候给他们的钱?” 姚 泽:“上个月。” 郑均衡:“他们暴打你,你才给的钱?” 姚 泽:“不是!我去之前就准备好了给他们的钱。” 郑均衡:“你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姚瑶和她妈妈玉罕沙红失踪三十年了?” 姚 泽:“是,不是。原来是猜测,这次是确定。” 郑均衡:“你是上个月向公安部打拐办DNA信息数据库提供的血样?” 姚 泽:“是。上个月的7号。” 郑均衡:“你和现任妻子组成的家庭有几个孩子?” 姚 泽:“一个,一个儿子。” 郑均衡:“你儿子病了?需要血,或者是需要骨髓移植?白血病?” 姚泽一脸的惊愕:“你怎么知道?” 郑均衡:“你的血型很特殊?” 姚 泽:“是。RH阴性。” 郑均衡:“你儿子遗传了你的血型,这种血型非常稀有,而你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匹配移植?” 姚泽惊骇地望着郑均衡的背影。 郑均衡:“你这个时候想到在云南的西双版纳还有一个女儿,姚瑶!” 姚泽羞愧难当,不敢言语。 郑均衡暴叫道:“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啊!” 姚 泽:“不是。不是呀!” 郑均衡:“当我们知道姚瑶的血型比对成功以后,我们派出的每位同志都兴奋不已。上级机关惊动了电视台要举办一个认亲仪式。多亏啊!多亏呀!多亏姚瑶不同意认你,这个认亲仪式才没举办成啊!否则。你、我怎么面对社会大众?” 郑均衡愤慨地推门而出,回手将门碰上。 他愤慨地走到房后,走到库棚。 冯 辉:“叔。” 姚 瑶:“叔。您午睡呀!” 郑均衡移步库棚,迟疑不决。 姚 瑶:“叔。出什么事了?” 郑均衡努力平静了一会心情。说:“姚瑶。你在上海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病的很重,急待骨髓移植。但是他的血型极其稀少,很难找到匹配者。” 姚瑶愣怔了好一阵,眼眶里的泪水汪然而下,且未泣出声来。 郑均衡不忍目睹姚瑶,努力平静地说:“你弟弟遗传了你父亲的RH阴性血型,这种血型非常稀有。” 他移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库房。 他走下坡。他看见冯家柱和贞子拉拽着姚泽手上的包袱。 冯家柱看见郑均衡走来。叫道:“郑公安!亲家要走。” 贞 子:“多少住几天吧?是我们家条件差,怠慢了你?对不住啊!” 郑均衡走近他们。 冯家柱:“郑公安,帮忙劝劝?一天都没住着就走,我们心里过不去呀!我们面子上撑不住哇。” 郑均衡:“家柱兄,随他去吧。” 姚泽乘机爬上小木船,坐在船头上。 郑均衡:“姚泽,可以劳驾把我和孩子带回家吗?” 姚 泽:“应该的。请,郑公安。” 郑均衡回头找珍珍、静静。 贞子叫道:“冯浩!” 冯浩应声从第二间屋跑出,珍珍和静静随后跟着出来。 冯家柱:“把珍珍、静静带来。” 珍珍和静静跑到郑均衡身边,抱住他大腿,她们不敢瞅姚泽一眼。 冯家柱:“姚瑶呢?冯辉!冯辉!” 冯辉应声走出库房,走到岸边,走到冯家柱身边。 贞 子:“姚瑶呢?她父亲要走。” 冯辉:“姚瑶她知道。” 冯家柱:“姚瑶她父亲要走,叫姚瑶她出来送送。” 冯 辉:“叫过,她不出来。” 郑均衡:“不要勉强姚瑶。” 冯家柱:“这也不要,那也不行?乍弄啊!” 郑均衡爬上小木船,冯家柱、贞子和冯浩帮忙把珍珍、静静抱给郑均衡。 10)小木船向对岸漂移。 冯家柱一脸无奈地划着船桨。 姚泽垂头丧气地定晴船下被桨拨动的水花。 看上去郑均衡的心态稍好一点。他左右搂着依偎在怀里的珍珍和静静,故做平静地望着对岸水库闸房,也扫视岸边的垂钓者。 坐在郑均衡左边的珍珍和右边的静静怕是小木船上心情最差的人,她们依偎在郑均衡怀里不敢抬头。 11)奔驰牌轿车驶过鏖战岗公交站。 姚 泽:“我打工提灰桶,我倒卖粮食,做企业垮了,我再。我拼命地做起来,我以为我应该是个成功者,其实我很失败。” 郑均衡:“人生不要过于拿成功与失败对比,眼下救人要紧。”偎依在他左右怀里的珍珍和静静睡了。 12)奔驰牌轿车在郑均衡家楼下停稳。 姚泽率先下车接珍珍、静静。 珍珍、静静显然不领情。她们拒绝他。 他老老实实地伫在车旁,等郑均衡把她们抱下车。 她们下车后依然抱住郑均衡的大腿,深埋着脸不看姚泽。 他蹲下身子向珍珍、静静示好:“对不起,是我不好,吓着你们了。” 珍珍和静静的脸埋的更深。 他站起身,非常诚恳地面对郑均衡。说:“谢谢警察。谢谢你让我体无完肤。” 郑均衡无语,他凝视着姚泽。心里道(画外音):“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的心变的这么大?竟然忘记寻找失散的妻女?无论经历了什么天大的事都不应该是你忘记寻找妻女的理由。” 姚 泽:“请你留我在你家吃个晚饭好吗?” 郑均衡蹲下身子,搂着两个孙女,目视着她们的眼睛。她们同时摇摆着头。 “回家。” “爷爷,我们回家。” 郑均衡起身,看着姚泽。心里道(画外音)“我也想和你多处一会,了解你。”却摆了摆头。说:“不了,家里没什么菜。” 姚 泽:“我走之前想和你多呆一会。” 郑均衡:“今天不方便。” 姚 泽:“我请你们到酒店吃好吗?” 郑均衡:“我从不允许我们家人进酒店吃饭,已经习惯了。” 姚 泽:“我想和她们能友好一下的机会,我这辈子在外打拼不会带孩子,我吓到她们了。” 郑均衡:“如果你不忙着回上海的话,明天好吗?我明天准备、准备,咱们好好吃两杯?” 姚 泽:“要不我去超市买菜,我做菜。不知道她们喜欢吃什么?或是喜欢什么玩具?” 郑均衡:“孩子最喜欢的是大人们关注她们,对她们用心。孩子的第一自尊心是父母人格的尊严不容侵犯,她们非常在意父母的形象。” 电话突响。 郑均衡接通电话。 姚 瑶:“叔,我父亲他在您那吗?” 郑均衡:“在。” 姚 瑶:“叔,您告诉他,我明天一早到您那去,跟他去上海,献血、献骨髓都行。” 姚泽听了泪如雨下。 郑均衡:“你跟你父亲说吧。” 姚 瑶:“不!我要叔跟他说。他不该怪叔,他没理由也没权力责怪叔。” 郑均衡:“嗯。” 姚瑶挂下电话。 姚 泽:“求你跟她说,我不让她献骨髓。” 郑均衡:“你明天早上见到她跟她说吧。” 12)次日清晨。 郑均衡和姚泽站在楼下的奔驰牌轿车前,默默地等待姚瑶。 姚瑶和冯辉的身影终于出现。冯辉背的背包,姚瑶斜挎小包轻装素裹地走来。 姚泽不由自主地喊:“姚瑶。”向她迎去。 姚瑶并未因他迎来止步,径直走向郑均衡,走到郑均衡面前,郑重地叫一声:“叔。” 郑均衡欣慰地望着她。 姚 泽:“姚瑶,我不让你捐献骨髓。” 姚 瑶:“我才知道我的RH阴性血型这么重要,无论是谁需要,我都会捐献。” 姚 泽:“不行,身为父亲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不公平,非常不公平。我不要你捐献。” 姚 瑶:“我可以向红十字会报名申请,向中华骨髓库捐献。” 郑均衡:“姚瑶她爸不要阻拦了,上车吧?” 姚泽仍是伫着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郑均衡打开车门:“上车吧,冯辉,上车。姚瑶,上车。” 姚泽深情地拉着郑均衡的手:“郑公安。”且又显出一脸的羞愧。 郑均衡:“姚瑶她爸,上车吧。救人要紧,路上注意安全。” 姚泽开门上车,依依不舍地起动。 郑均衡向他挥手致意。 奔驰牌轿车驶出房头,拐过房头消失。 冯家柱和贞子且跑了出来。 郑均衡惊讶地叫道:“家柱,嫂子你们?” 冯家柱:“郑公安。” 贞子气喘吁吁地:“郑公安。”跑到郑均衡面前“我们不放心,我们相信郑公安,献骨髓?骨髓移植会影响姚瑶的身体吗?我不让她去,我拦不住她。” 郑均衡拉住贞子的手:“我不是医生,但是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如果骨髓移植会影响姚瑶的身体,上海大医院里的大医生专家们是不会同意姚瑶捐献骨髓的。” 贞 子:“昨晚一整夜我都不敢阖眼。” 冯家柱:“郑公安说了,能假么?” 贞 子:“我看瑶瑶她父亲不是个称职的男人,三十年不知道找失散的女儿,要救他儿子了,才想到姚瑶!” 郑均衡若有所思地:“不要怪他,也许他遇到过什么特殊的经历?” 冯家柱:“姚瑶她妈的死是我没看护好,他不该责怪你!” 郑均衡:“干警察这行经常被人责怪,很正常。” 贞 子:“他说话不凭良心。” 郑均衡默默地望着房头的尽处。 有人晨跑,有人晨练,有人甩手散步。
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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