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上将贺炳炎》创作大纲


一、题材定位：
中国现代革命军事题材。时间跨度：一九二九年四月十九日至一九四九年九月五日。涉及的重大历史事件：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贺炳炎的征战故事为主线。
二、主题定位：
本片主人翁贺炳炎将军十六岁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他英勇善战，不怕牺牲，为了国家独立和人民解放敢于出生入死，从一个没有进过学堂门的小铁匠成长为人民军队的高级指挥员。在他三十余年的戎马生涯中，蕴藏着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传奇故事。
三、创作原则：
１、尊重历史，坚持“大事不虚、小事不拘”。 做到“真实性、艺术性、可看性”完美结合。
２、打破传统的“主要人物集中，且贯穿全局”的创作模式，尽量让那些被历史尘封已久的先烈们能够出镜（哪怕只有两三秒钟），让人们知道他们，记住他们，光大他们的精神！
四、叙事方法：
写实体。大跳跃。
五、故事梗概：
贺炳炎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开国元勋。由于英年早逝，在他三十一年的戎马生涯中，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许多传奇故事，至今仍鲜为人知。
一九一三年二月五日，贺炳炎出生在湖北省松滋县刘家场黑冲子口一户雇农家里。他六岁丧母，九岁随父亲下矿背煤，十一岁给地主放牛。他十五岁结婚后，跟着内兄蓝良鉴在刘家场向元丰铁匠铺当学徒。一九二九年四月十九日深夜，饱受旧社会苦难的他悄悄出走，追随父亲参加了正在松滋游击的贺龙红军。本片故事，就从这天开始。
贺炳炎在队伍上先喂了几天马，因大家看他年龄小个子矮，不想要他，他就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碰巧贺龙路过，问清原由后连声说：“好好好，收下，拨到宣传部提浆糊桶子去吧！”他给贺龙当勤务兵不久，在一次传令途中，一个稚气未脱的红小鬼竟一个人抓回了四十七个白军俘虏，后来在部队路过大小洪山时，又只身完成了贺龙亲自交给他的侦察任务。他深受贺龙赏识，并将他提升为警卫班长。
一九三0年十二月，红二军团在攻打澧州失利后撤回松滋，军团总部在杨林市被尾追而来的湘军围攻，经激战突围后，军团总部撤至金鸡山时又中敌埋伏，再次陷入重围。在万分急迫之下，贺炳炎果断砍破马背上的口袋，将银元抛散一地，机智地掩护了军团总部顺利脱离险境。一九三二年六月，川军分三路进犯洪湖苏区，当时正在湘鄂西军校学习并任区队长的贺炳炎，奉令率领学员阻击敌人。由于人多枪少，他将手枪让给别人，自己持一把菜刀冲入敌阵，杀敌夺枪，打退了敌人的偷袭。此后，他调任骑兵连连长，后改任总部手枪大队大队长。八月，他率手枪大队冲进草市，解救红八师突出重围。由于“左”倾路线的错误领导，洪湖苏区反“围剿”的斗争节节失利。八月下旬，湘鄂西中央分局决定主力转到外线，开辟新的根据地。贺炳炎奉命与宋盘铭带领三个县的游击队和四千名转移出来的干部群众，到襄北打游击。贺炳炎不仅很快妥善安置了干部和群众，还组建了襄北独立团。十月，贺炳炎率领独立团与主力会师后，调任红八师二十二团团长。是时，他留在家乡的妻子不堪反动派的迫害，忍痛扔下幼女改嫁他人。然而不幸的事又接二连三，年底，他的父亲在鹤峰牺牲。第二年五月，他调任红七师十九团团长，正当他率部转战湘鄂边时，却被夏曦当着“改组派”下令逮捕，被刑讯折磨二十九天。就在他即将被处死时，被贺龙发现才幸免。
一九三四年六月，贺炳炎奉命与熊仲清到黔东开展地方工作。他紧紧依靠当地群众，很快组建了独立团，后又发展成独立师。十月，红二军团为策应中央红军长征，决定进军湘西，黔东独立师被整编为红六师十八团和独立团，贺炳炎任十八团团长。不久，他再次被夏曦撤职，调任指挥部管理科科长。十一月的一天，二、六军团总部在大庸高梁坪遭敌偷袭，身边已无兵可调的贺龙大喊一声：“贺炳炎上！”刚从四川运盐回来的贺炳炎二话没说，立即带领机关勤杂人员奋力拒敌，用生命保卫了总部的安全。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二日，在宣恩忠堡的战斗中，贺炳炎临危受命，担任十八团代理团长，与政委余秋里一同率部与敌拼杀，全歼敌四十一师师部及一二一旅等敌，活捉敌师长张振汉。八月，贺炳炎与余秋里率十八团在板栗园英勇阻敌，刀斩敌八十五师师长谢彬之头，缴获作战物资不计其数。十月，贺炳炎与谭友林调到红五师，分别任师长、政委，随即率部参加长征。十二月二十二日，红二军团在瓦屋塘突然与敌陶广纵队的两个师遭遇，战斗异常激烈，贺龙急令贺炳炎率部投入战斗。战斗中，贺炳炎右臂受伤。在没有麻药和缺少器械的情况下，由军团卫生部部长贺彪用木锯为他截掉了右臂。一九三六年三月下旬，红二、六军团拖着一百多个团的敌军在乌蒙山区打了一个多月的转，虽然疲劳了敌人，但敌人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了。为了迅速摆脱敌人，总指挥部决定突围，并令贺炳炎与谭友林率红五师担任后卫。在突围战斗中，夏曦被敌击毙；夏曦的追随者江器也被俘叛变；十八团政委余秋里的左臂被打断；贺炳炎的部下还意外拾到了遗落在草丛中的贺捷生。四月六日，为了实现北渡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目的，贺炳炎奉命率部攻打寻甸，随即又变后卫为前锋，向昆明疾进。敌军被贺龙的部署调动后，贺炳炎又奉命由前锋改为后卫，于四月二十八日率部从石鼓渡江西进，越过海拔五千三百米的巴哈雪山，五月三日在中甸与主力会合。部队在归化寺活佛的帮助下补充了粮食后，于三月五日，贺炳炎与谭友林率红五师随红二军团经德荣、巴塘、白玉向甘孜前进，七月一日在甘子海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七月五日，红二、六军团奉命与红三十二军合编为红二方面军，红五师编入三十二军为红六师，贺炳炎任师长，廖汉生任政委。十日，红四方面军分三路北上，红二方面军分两路随后跟进。红六师担任全军后卫。翻过天气多变的大雪山，走入松潘大草地，一路收容掉队人员。草地上那恶劣的自然环境，加上饥饿和疾病，又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贺炳炎将自己的马让给伤员骑，将自己的干粮让给战友吃，自己却带头尝食有毒的野菜。他用无比坚强的意志和热情，感动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给他们力量和希望。十月二十二日，红二方面军在会宁与红一、四方面军会师，长征胜利结束。
一九三七年九月，贺炳炎在西安广仁医院疗伤。此前抗日战争已经全面暴发，红军被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红二方面军被编为八路军第一二0师，红六师被编为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十月十三日，在忻口保卫战打响之时，贺炳炎伤愈归队，接替宋时轮任七一六团团长，随即与政委廖汉生一起率部首战雁门关，打响了一二0师对日作战的第一枪。十一月，贺炳炎去瓦窑堡抗日军政大学学习。
一九三八年一月，一二0师开赴冀中，组建游击队第三支队，由贺炳炎任支队长，余秋里任政委，开赴大清河地区活动。二月，贺炳炎到职。五月，三支队在潴龙河、滹沱河一带广泛开展平原游击战争，扩大根据地，这支被当地群众称为“一把手”的队伍，使日军闻风丧胆。到一九三九年，三支队由原来三百零四人扩大成了三个独立团。一九四0年夏，贺炳炎率三支队参加了晋西北夏季反“扫荡”和“百团大战”。后三支队整编为三五八旅第八团，贺炳炎任三五八旅副旅长兼三分区副司令员。一九四一年春，贺炳炎赴廷安学习，同年与姜平结婚。贺炳炎在廷安学习期间，参加了廷安整风运动和大生产运动。一九四四年八月，贺炳炎与廖汉生一起率五大队随南下支队南下，一九四五年一月，在大悟与新四军会合。组建襄南军分区，贺炳炎任司令员，廖汉生任政委。八月，日本投降。组建江汉军区，贺炳炎任司令员，廖汉生任政委。一九四六年六月，贺炳炎奉令返回晋绥，任晋北野战军副司令员。十一月，调任晋绥军区三纵队司令员兼五旅旅长。
一九四七年四月，贺炳炎率部参加了晋中汾孝战役，并发明了爆破杆、爆破桶和坑道爆破绳等攻坚方法。五月，贺炳炎调任西北野战军一纵司令员。八月，他率部参加了榆林战役和沙家店战役。年底，他针对部队出现的新清况，组织开展“诉苦三查”活动，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此举被毛泽东誉为“新式整军运动”，并在全军推广。 一九四八年二月，贺炳炎率一纵参加了宜瓦战役，在战斗中涌现出了“硬骨头六连”和战斗英雄刘四虎等先进典型。一九四九年二月，一纵整编为一军，贺炳炎任军长，廖汉生任政委。随后，他率一军参加了陕中战役、扶眉战和陇东战役。九月五日，西宁解放。十月一日，成立青海军区，贺炳炎任司令员，廖汉生任政委。一九五五年三月，贺炳炎调任成都军区司令员兼四川省军区司令员。九月，被授予上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九六0年七月一日在成都病逝。
贺炳炎有着他独特的性格特征。他英勇善战，不怕牺牲，为了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事业敢于出生入死，关键时候只要喊一声“贺炳炎上”，就没有攻不克的碉堡、打不退的敌人；他忠贞不渝，就在他遭到诬陷而失去党籍、军职、不被信任的情况下，仍然忍辱负重，埋头工作，用行动表白自己；他不迷信上级，敢于坚持真理，为此他曾拍过夏曦的桌子，顶过任弼时的觜，扔过彭德怀的电话；他善于治军，也善于做地方工作，曾先后八次担任过开辟新区、组建武装的重任；他也是一个普通人，空余时间爱喝酒、下棋，也爱拉着别人摔跤，有时摔恼了别人，他却一笑说：“没事，闹着玩呢！”
剧本分为上下两集。 
上集：                             下集：
1、小铁匠投军                      7、红旗漫卷西风
2、这笔买卖划得来                  8、首战雁门关
3、襄北风雪                        9、一把手威震冀中
4、我敢打保票                      10、中原突围
5、甘当补缺官                      11、驰骋陕北
6、臂断瓦屋塘                      12、挺进青海

六、人物设计：
（以出场先后为序，以出场时的年龄、职务为准）
贺炳炎： 16岁，铁匠铺学徒。
蓝良鉴： 铁匠，贺炳炎的内兄。
贺学文： 55岁，矿工，贺炳炎的父亲。
贺 龙： 33岁，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军长。
朱绍田： 贺龙的警卫员。
王炳南： 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红军独立师师长。
周逸群：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政委。
邝继勋：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军长。
柳直荀：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政委。
王尚荣：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手枪大队战士。
黄新廷：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手枪大队战士。
邓中夏： 接任红二军团政委。
孙德清：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二军军长。
朱勉之：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二军政委。
许光达： 22岁，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第十七师师长。
李文清： 18岁，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二军第十一团一营一连战士。
戴恢垣： 国民党军湘西剿匪总指挥。
李 觉： 国民党军第十九师师长。
陈渠珍： 国民党军第三十四师师长。
张晋武： 国民党湘军某部团长。
杨嘉瑞：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第十七师四十九团二营营长。
王一鸣：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第十六师师长。
贺 彪：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卫生部部长。
段德昌：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军军长。
汤慕禹： 接任红六军军长。
卢冬生：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手枪大队大队长。
杨秀山：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手枪大队战士。
关向应： 接任红三军政委。
宋盘铭： 中共湘鄂西少共省委书记。
小 王： 中国工农红军襄北独立团侦察员。
李永贵： 湖北襄北村民。
二 婶： 湖北洪湖村民。
夏 曦： 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
江器也； 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政务科长。
谭友林： 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战士。
花 娃： 段德昌的警卫员。
熊仲清： 中共黔东特区黔东独立师政委。
任弼时： 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
肖 克： 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军团长。
王 震： 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政委。
李 达： 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参谋长。
廖汉生：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三军第六师政委。
张振汉： 国民党军纵队司令兼四十一师师长。
余秋里：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六师十八团总支书记。
谢 彬： 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师师长。
王医生：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卫生部军医。
孙 渡： 国民党军某部纵队司令。
龙 云： 国民党云南省主席兼滇黔剿匪总司令。
周士第：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参谋长。
张宗逊：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旅长。
李井泉：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政委。
刘子奇：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九旅政委。
胡觉三：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三营十一连指导员。
王发祥：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三营营长。
常德善：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副团长。
刘转连：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七团长。
肖部长：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冀中军区第五分区敌工部部长。
日军大佐： 侵华日军官。
江东升： 华北民众自卫军司令。
刘 宾：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独立三支队参谋。
张参谋长： 华北民众自卫军参谋长。
佐 腾： 侵华日军中队长。
吕正操：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冀中军区司令员。
姜平（女）： 16岁，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员。
贺捷生（女）： 贺龙的女儿。
王首道：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南下支队政委。
王恩茂：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南下支队副司令员。
李先念： 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司令员兼五师师长、政委。
张体学： 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独二旅旅长。
王 涛： 民兵，二婶的儿子。
白罗素： 美军中校军官、北平军调部第三十二执行小组美方代表。
女机要员： 国民党军少尉军官。
顿星云： 中共晋北野战军独立第四旅旅长。
罗排长： 中共晋北野战军某部迫击炮排排长。
小 张： 国民党军俘虏、迫击炮手。
胡宗南： 国民党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
女记者、男记者、外国记者各一。
彭德怀：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
董家龙：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卫生部部长。
蒲安修：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军医、彭德怀的妻子。
钟 松： 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师长。
刘 戡： 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九军军长。
习仲勋：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副政委。
张文舟：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参谋长。
毛泽东： 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周恩来： 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
王世泰：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兼政委。
阎揆要：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廖 昂：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师长。
储汉元：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团长。
粟光祥：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六团政委。
张 新： 中国人民解放军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四旅旅长。
刘学超：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参谋长。
张汉初：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第二十四旅旅长。
王应尊： 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七师师长。
任世鸿：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团长。
徐文礼：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政委。
武治安：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参谋长。
赵贵荣：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二营六连连长。
刘四虎：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二营六连二班班长。
红军、白军、八路军、国民党军、日军、解放军、群众演员若干。

电影文学剧本

上 将 贺 炳 炎
[第一、二部]

编剧 胡庆军



第一章 小铁匠投军


1、向元丰铁匠铺里
“叮当！叮当！……”有节奏的铁锤撞击铁砧的声音。淡入。
特写：火花飞溅的铁砧。
以此为背景，叠映出以下幕字：
谨以此片
缅怀一代开国元勋贺炳炎上将
快速推出片名：
上将贺炳炎
第一部
镜头从火花飞溅的铁砧上拉开。
身体瘦小的贺炳炎抡着一把大铁锤，弯着腰，与手握小锤的蓝良鉴正在锻造着一块烧红了的铁坯。
叠映出幕字：一九二九年四月十九日 刘家场向元丰铁匠铺
铁坯在铁砧上灵活地翻滚着。
相继映完演、职员表。
街上突然传来喊声：“过队伍了！贺龙的红军又回来了！”
接着又传来一阵人群奔跑的脚步声。
铁砧上被锻打的铁坯的红光渐渐暗淡下去。
铁匠铺的向老板走了进来，用手在蓝良鉴的肩头拍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往门口一撇：“有人找。”
蓝良鉴用小铁锤在铁砧边上连敲两下，这是休止的信号。
贺炳炎心里明白，他放下大铁锤，走到火炉前又拉起了风箱。
蓝良鉴将铁坯放回炉子上，又用夹铁坯的长柄铁钳捅了捅炉口里的燃煤，盖上盖，转身抖了抖围裙上的渣灰，走出门去。

2、刘家场街上
街上正走着身穿各种服装、肩扛步枪、鸟铳和大刀长矛的红军队伍，他们一边走，还与当地群众一边亲切地交谈着。
蓝良鉴刚一走出铁匠铺的大门，就被身背行李卷站在大门外的贺学文拉到一边。
蓝良鉴惊诧地：“您这是？”
贺学文：“我参加农会的事，团防局逼得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这回，我决定跟贺龙出去！”
蓝良鉴欲言无语。
贺学文：“幺娃子就托付给你了。”
蓝良鉴：“亲爷，您放心，我们还有一个猪娃系在您家栏里呢！”
贺学文默默地点点头，毅然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蓝良鉴站在铁匠铺的大门旁，望着贺学文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时，街上走来了几个提浆糊桶子的红军小战士，他们在街上张贴宣传标语。
有人在大声喊（画外音）：“乡亲们，都到柳林河坝里去开大会！要镇压土豪劣绅罗！”
“咣！咣！咣！”接着是三棒锣响。

3、柳林河坝
河坝里用方桌和门板搭了个台子，台子的上方贴着白纸黑字：公审大会。
台子的下面站满了二千余名当地群众。
贺炳炎挤进人群时，贺龙正站在台子上讲话。
贺龙（头上盘着青布盘头，身穿灰色长布衫，腰间系条黑色褡包，褡包子上插着一把驳壳枪，脚穿草鞋，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管旱烟袋）：“……我们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发财的是我们的对头，穿泥巴裤子的是我们的朋友！你们都是筛子底下的砂子，我们就靠你们，搞那些筛子上头的岩郎骨！”
叠映出幕字：贺龙：时任红四军军长；1955年被授予元帅军衔。
贺炳炎默默地听着。
贺龙用手里的旱烟袋指着台子旁边地上躺着的几具土豪劣绅的尸体：“我们今天就杀了几个岩郎骨。这都是压迫和剥削我们、吸我们血的坏人，是他们搞得我们没有衣穿，没有屋住，没有饭吃！”他向前一挥手。“没有饭吃的都跟我们走！”
掌声。欢呼声。

4、刘家场的夜
深邃的夜空，繁星闪烁。
群山环抱中的小镇万籁俱寂，偶尔有只杜鹃鸟从头顶上飞过，留下一串“快快布谷”的叫声。

5、铁匠铺睡屋里（夜）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细微的鼾声。
远处传来一声鸡唱，顿时引起万家鸡鸣，此起彼伏。
前屋里的向老板干咳了两声。
鼾声住了。蓝良鉴翻身起床，划根火柴点亮了条桌上的梓油扁灯，屋子里一下子充满了似明非明的光亮。
蓝良鉴穿好衣服，一边收拾今天要挑出去叫卖的铁货担子，一边对着侧屋：“兄弟，天不早了，该起床了。”
直到他收拾好担子，侧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走进侧屋一看，床上是空的，伸手一摸，不觉吃了一惊：“拐哒！人呢？”

6、刘家场街上
天刚蒙蒙亮，来赶早街的人还很少走动。
蓝良鉴挑着铁货担子，顺着街道朝前走着。
迎面来了一个卖小菜的老汉。
蓝良鉴急忙走上前去，放下担子：“大爹，您看到了我家兄弟没有？”
老汉：“你问的是小铁匠吧！他跟队伍走了。”他一边走，头也不回地，“背个背架子，长布衫子的下摆都撕了一大截！”
蓝良鉴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啦！这叫我如何跟妹交待呀！”

7、红军宿营地前的山坡上
贺炳炎身背一个背架子，在山坡上帮助红军放马。

8、红军宿营地
贺炳炎与红军战士放马回来，将马系在门前的一颗大树上。
战士甲：“哎，他是谁呀？”
战士乙：“不知道。已经跟了我们两天了。”他一边给马梳毛。“非要当红军不可。”
战士甲看看贺炳炎，讥讽地：“还没有马背高呢！老弟，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贺炳炎不服气地：“我人矮，可我有力气，不信，我们来扳一架试试？”
在围观的战士中走出一个大个子：“好家伙！咱俩来比试比试！”
叠映出幕字：朱绍田：时任红四军警卫班战士；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他们正说着，早有好事佬在人群中间让出了一块空地。
大个子跃跃欲试。
贺炳炎放下背架子，将右臂上的袖子往上一捋：“来！”
双方只一个回合，大个子就被贺炳炎实实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个子疼得直咧嘴：“哎哟哎哟！我认输我认输！”
周围的战士们为贺炳炎鼓起掌来。
贺炳炎松开手，大个子站起身来，还不住地直扭腰活动着。
贺学文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贺炳炎的背后，他厉声地：“幺娃，哪个叫你来的？”
贺炳炎坚定地：“我要当红军！”
贺学文瞪着眼睛：“你瞎搞！你当红军，只会给红军添麻烦！快给老子回去！”
贺炳炎一看父亲真地要赶自己回去，委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不回去！我要当红军！……”
贺龙带着警卫员朱绍田走过来，在贺炳炎跟前站住：“这个小鬼是谁呀？”
王炳南走出人群，“他是贺学文同志的儿子，正闹着要当红军哩！”
叠映出幕字：王炳南：时任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红军独立师师长。
贺炳炎一看贺龙来了，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
贺龙微笑着对贺炳炎：“娃，你叫什么？多大了？”
贺炳炎：“我叫贺炳炎，今年十六岁了！”
贺龙：“你为什么要当红军？”
贺炳炎不假思索地：“杀坏人！”
贺炳炎的直率，惹得大伙都大笑起来。
贺龙也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收下！拨到宣传部去提浆糊桶子吧！”
贺炳炎破涕为笑，竞举起左手学着红军战士的样子给贺龙敬了一个礼。
贺龙与贺学文对视一笑， 和王炳南一同朝指挥部走去。

9、渊博子口战场
摇。山地战场上，炮声隆隆，硝烟滚滚。
男声旁白：“一九三0年七月四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红四军在公安与红六军合编为红二军团后改为红二军。七月下旬，按照前委的决定，为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红二军团担负着拔除洪湖苏区白色据点、肃清襄河以南潜江境内反动武装的作战任务。”
近景。红军与敌军激战的场面。
叠映出幕字：潜江渊博子口
战场上枪弹横飞，刀光闪烁，战斗已到白热化。

10、山坡上
贺龙（身穿灰布军装，腰挂小手枪，打着绑腿）举着望远镜，不住地观察前沿阵地上的敌我态势。
周逸群：“总指挥，是该动用预备队的时候了！”
叠映出幕字：周逸群：时任红二军团总政委；1931年5月在洪湖牺牲。
贺龙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贺炳炎，传我的命令，叫邝继勋把他掖着的六师拿上去，从侧后在敌人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他一拳！”
贺炳炎：“好咧！”

11、战壕里
贺炳炎手提大刀，低着身子朝前跑着，敌人射过来的子弹在他头上乱飞。
战壕里躺着伤亡的红军战士和横七竖八的枪枝，将贺炳炎绊了一跤又一跤……

12、小山岗上
这里是红六军的临时指挥所。
贺炳炎跑了上来：“邝军长、柳政委，总指挥命令预备队出击！”
邝继勋：“通讯员！传我的命令，让段德昌副军长率六师出击敌人侧后！”
柳直荀：“要猛！要狠！打他个出其不意！”
通讯员（画外音）：“是！”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邝继勋 红二军团第六军军长
柳直荀 红二军团第六军政委

13、战壕里
贺炳炎在回来的路上，正遇上段德昌率红六师出击。
贺炳炎不由得从地上捡起两颗手榴弹别在腰上。
嘹亮的冲锋号声响了，红军战士个个象猛虎下山，呐喊着扑向敌人。
敌军腹背受敌，顿时一片惊慌失措。

14、山坡上
镜头透过望远镜扫描战场，战场上的枪声渐渐稀落下来，红军战士一边打扫战场一边追歼残敌。
贺龙放下望远镜：“贺炳炎回来没有？”
警卫员王尚荣：“还没有。”
叠映出幕字：王尚荣：时任红二军团警卫班战士；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周逸群：“这小鬼，怕是想打仗都快想疯了，准是跑到战斗部队里去了。”
贺龙：“王尚荣，你叫朱绍田多带几个人，到战场上去给我把他找回来！”
周逸群：“顺着六师攻击的路线找！”

15、山凹里
贺炳炎正一步一蹦地往回走着，突然发现山凹里龟缩着几十个敌军，他立刻从腰里拔出一颗手榴弹，冲到高坎上。
贺炳炎大声地：“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
一敌军官：“弟兄们，快跑呀！”转身蹿逃。
贺炳炎将手榴弹一下扔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敌军官被炸死在土坡上。
众敌军一阵惊慌失措。
贺炳炎举着最后一颗手榴弹，学着贺龙大声地：“当官的，是财主，是筛子上头的岩朗骨，是我们的对头！当兵的，是穷人，是筛子底下的砂子，是我们的朋友！白军弟兄们，想回家的，放下枪！愿当红军的，跟我走！”

16、红军驻地（傍晚）
贺龙手持长烟袋，在村子里巡视。
空地上，红军政工人员正在给俘虏兵讲话……
院子里，红军医务人员正在包扎伤员……
大树下，红军正在清点登记战利品……
朱绍田大声地：“哎，你们快看，贺炳炎回来了！”
正在观看战利品的贺龙听见喊声，快步朝村口走去。

17、村口（傍晚）
贺炳炎腰里别着一颗手榴弹，手里端着一支步枪，正押着几十个敌军俘虏走来。
他一见贺龙，兴奋地：“总指挥，我回来了！”
贺龙高兴地：“我说贺炳炎呀贺炳炎，浆糊桶子看来是不用提了，该提枪了！”

18、湖区路上
在沼泽和芦荡间的大道上，大队红军在行进。
男声旁白：“一九三0年九月二十四日，中共中央派来的邓中夏在监利召开联席会议。会上，他不顾贺龙、周逸群等人的反对，执意推行左倾路线，强令红二军团远离刚刚巩固起来的洪湖根据地，南渡长江，进攻岳阳，截断武长铁路，配合红一、三军团攻打长沙。”

19、某村头（清晨）
树林下面，疲惫不堪的红军将士和衣席地而卧。
系在树杆上的战马躁动的打着响鼻。
叠映出幕字：大洪山地区

20、民房里
这里是贺龙的临时指挥部。
贺龙和邓中夏正伏在桌子上研究地图。
贺龙用烟锅在地图上敲了两下：“我们已经进入了大小洪山地区。”
邓中夏离开桌子：“我们应该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叠映出幕字：邓中夏：1930年9月12日接任红二军团总政委；1933年10月在南京雨花台被国民党杀害。
贺龙一边往烟锅里装烟：“敌情不明，绝不能盲目行动！”
邓中夏将手中的铅笔往桌子上一甩：“中央的指示，我们必须坚决执行！”
贺龙点着烟吸了一口：“王尚荣，给我把贺炳炎找来！”
王尚荣（画外音）：“是！”
不大一会儿，贺炳炎来到指挥部里：“总指挥，我来了。”
贺龙微笑着对贺炳炎：“炳炎呀，我现在要考验考验你这个班长了。”
贺炳炎：“您说咂，看是嘛子事呢？”
贺龙不慌不忙地抽着烟：“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给我捉一个‘舌头’回来。”
贺炳炎：“没得说！”转身欲走。
贺龙：“慢。”
贺炳炎转过身来望着贺龙。
贺龙：“我要的是，一个专管作战的军官。”
贺炳炎：“好咧！”

21、乡间土路上
贺炳炎化装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柱着一根打狗棍，一拐一拐地朝敌军驻地走去。
路上，他遇上了一队又一队的敌军，可谁也没有注意他。
有三个腰挂手枪，身背图袋的敌军军官走下大路，正朝一座小山岗走去。
贺炳炎立即跟了上去。

22、民房里
邓中夏焦躁地走来走去。蓦地，他停住脚步，转身走到贺龙跟前：“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你竟叫一个毛孩子去，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
贺龙在桌子上磕磕烟锅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你可别小看了他！不久前，他一个人就捉了四十七个俘虏回来！”
贺龙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尚荣就跑进门来。
王尚荣：“总指挥，炳炎回来了！”
贺龙对邓中夏：“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23、院子里
贺龙与邓中夏刚走出临时指挥部的大门，只见贺炳炎正押着一个牛高马大的敌军军官走来。
贺炳炎跨上前几步：“总指挥，我给你捉了一条大鱼！”
贺龙高兴地：“干得不错！快带你请来的客人去吃饭吧。告诉炊事班，不要怠慢了！”
贺炳炎伸手摘下蒙在俘虏眼睛上的黑布：“走啊！”
胖军官用手揉揉眼睛，转身一看，捉拿自己的红军竟比自己还矮一大截，顿时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神气。

24、津市城外
津市城被身着统一灰布军装、武器装备整齐的红六军攻破，将士们呐喊着朝城里冲去。
男声旁白：“一九三0年十二月一日，红二军团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再次南下，策应红一、三军团第二次进攻长沙。十二月二日，红六军在军长段德昌的率领下，一举攻破津市县城。”

25、澧州城外
叠映出幕字：澧州
服装不一、武器极差的红二军将县城团团围住，久攻不下。
冲锋号响了，红军将士再次向敌人发起冲锋。
敌军凭借着坚固的城防工事和装备精良的轻重武器，负隅顽抗着红军的进攻。
枪弹、炮弹一齐向红军射来。
红军的进攻再次受阻。

26、贺龙临时指挥部里
邓中夏：“怎么搞的？都七天时间了，一个小小的县城硬是拿不下来！”
贺龙大声地：“贺炳炎！”
贺炳炎快步来到贺龙的跟前：“我来哒！”
贺龙：“跑步传我的命令，叫他孙德清把脑壳别在裤腰上，给我再打狠一点！”
贺炳炎：“好咧！”

27、红二军临时指挥所里
孙德清与朱勉之举着望远镜，向前沿阵地观察了一会，转过身来。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孙德清 红二军团第二军军长
朱勉之 红二军团第二军政委
孙德清一拳砸在桌面上：“妈的！我们这次攻打澧州，怎么就这样费劲！”
朱勉之：“这次敌人学乖了，增了兵不说，还加固了城防工事！”
贺炳炎（画外音）：“孙军长！”
孙德清与朱勉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只见背后站着满头大汗的贺炳炎。
贺炳炎：“孙军长、朱政委，总指挥要你们二军快点打下澧州城！”
孙德清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往桌子上狠劲一甩：“奶奶的！老子就不相信锅都是铁打的！”
他说着，冲出指挥所，朝前沿阵地跑去。
朱勉之：“孙军长！哎！”

28、澧州城外红军前沿阵地
孙德清右手高举着手枪，大声地：“同志们！拿下澧州城以后，我请大家打牙祭！”
“冲啊！”红军将士们呐喊着，端着刀枪，抬着云梯冲向城去。
敌军的山炮弹、机枪弹洪水般地泼向红军。
红军出现严重伤亡，冲锋再次受阻。
孙德清从身边一个战士手里抢过炸药包，纵身跃出战壕，冲向敌人碉堡。
见军长亲自上去了，无数个爆破手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一齐朝敌堡运动。
突然“轰”的一声，一颗迫击炮弹落在孙德清的身边爆炸。
孙德清一头栽倒在地上。
贺炳炎从硝烟中跑了过来，从地上抱起孙德清的头晃了几下：“孙军长！孙军长！”
孙德清满脸是血，昏了过去。
贺炳炎悲愤地放下孙德清，从地上拾起炸药包刚欲起身，脚却被苏醒过来的孙德清一把死死地拖住。
孙德清吃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夺过贺炳炎手中的炸药：“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快回到总指挥那里去！”
他说完，夹着炸药包，从地上腾地站起来，纵身扑向前去。
贺炳炎大声地：“孙军长！”

29、湘北大路上（夜）
大队敌军正在连夜调动、集结。

30、贺龙临时指挥部里（夜）
贺龙：“据侦查报告，敌人的援军正在向津市和澧州围过来。政委，现在红一、三军团已经撤离长沙，我们再打下去，已无实际意义。”
邓中夏：“我同意你的看法。”
贺龙：“既然你同意，我认为应立即将津市的红六军和正在围攻澧州的红二军撤往洪湖休整。”
邓中夏：“不！我们应当退到湖北的松滋、公安一带，以刘家场为中心，开辟第二个中央苏区！”
贺龙：“我们不能脱离洪湖根据地，更不能搞什么第二个中央苏区！”
邓中夏：“贺龙同志，这是我最后的意见！”

31、贺龙临时指挥部的院子里（夜）
夜色中，便衣队的战士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贺龙走到贺炳炎的身边，小声地：“贺炳炎，你带几个人与朱连长马上出发，分别到杨林市和街河市去侦察，大部队随后就到。”
贺炳炎：“好咧！”

第二章 这笔买卖划得来

32、岔路口
贺炳炎领着李文清、王尚荣、杨秀山、黄新廷、朱绍田一行化装成挑盐的脚夫，踏着初冬的晨霜一路走来。
他们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李文清：时任红二军十一团一营一连战士；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黄新廷：时任红二军团便衣队战士；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杨秀山：时任红二军团便衣队战士；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贺炳炎：“朱连长，这条路是去街河市的，那一条路是去杨林市的。”
朱绍田：“李文清、杨秀山与我去街河市，黄新廷、王尚荣随贺排长去杨林市。”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33、杨林市南街口
叠印出幕字：杨林市
两个站岗的民团发现前面的薄雾中走来三个扛着扁担的年青人，立即端起手中的步枪，故意把枪栓拉得哗哗直响。
团丁甲：“搞嘛子的？跟老子还不站到！”
贺炳炎：“赶毛坪挑盐的！”说着大步走了上来。
团丁乙看了他一眼，不禁一惊：“你、你是刘家场的小铁匠吧，你不是参加了贺龙红军吗？怎么又搞起了脚夫？”说着用枪顶住贺炳炎。“不许动，到团防局见见我们的团总再说！”
贺炳炎：“老子正想会会他呢，带路！”

34、杨林市团防局里
肖团总一挥手：“退下！”
屋子里的团丁全部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与贺炳炎两个人。
肖团总掩上门，接过贺炳炎递给他的一封信，从信封里抽出信来，看着看着双手开始抖了起来，面带难色地：“这、这••••••”
贺炳炎：“肖团总，有嘛子为难之处吗？”
肖团总：“贺军长叫我们团防局给他让路，要是被上峰知道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哇！”
贺炳炎笑了笑：“我们的贺总指挥说了，叫你们走的时候朝天放几枪！”

35、街河市街上
叠映出幕字：街河市
许光达带领的十七师已驻进街河市，红军官兵有的在贴宣传标语，有的在帮助群众扫地、挑水••••••
许光达正在街上巡视。
叠映出幕字：许光达：时任红二军团第六军十七师师长； 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一通讯员跑来：“报告许师长，军团总部通知你立即去参加紧急会议！”
许光达：“知道了！”

36、瑞昌珍盐号门前
镜头从镌有“瑞昌珍盐号”字样的匾额上拉开。
大门两边站着持枪站岗的卫兵，身背大刀腰挂手枪的贺炳炎，带着便衣队的战士在门前巡逻。
男声旁白：“一九三0年十二月十二日，红二军团前委在杨林市召开紧急会议，邓中夏仍不顾贺龙、段德昌等人的反对，坚持不回洪湖，要求部队在松滋县刘家场一带开辟新的根据地。他为了压制不同意见，决定将段德昌调离主力部队，任命刚从苏联回国的汤慕禹为六军军长。”

37、地主大宅门前
大门的右边挂着一块长方形的木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湘西剿匪总指挥部”。
大门两边站着持枪的卫兵。
叠映出幕字：石门
一情报官，腋下夹个黑牛皮包，匆匆走进大门。

38、地主宅院的上房里
戴恢垣正在这里召集所指挥的各部团长以上官佐开会。
戴恢垣：“贺龙赤匪在我军沉重地打击下，不得不放弃津市、澧州逃往湖北的松滋、公安一带。”
叠映出幕字：戴恢垣 国民党湘西剿匪总指挥
戴恢垣正要继续讲下去，情报官推门走进来，将一份情报放在他的面前，他给情报官办完签收手续后看起情报来。
在坐的军官们趁机相互埋怨起来：
“哎！你们都为保存自己的实力，对我硬是见死不救！”
“老兄，不是我见死不救，可我的部队在石门一战之后至今未得到补充！”
“……”
“啪！”戴恢垣突然一拍桌子，把正在吵嚷的部下吓了一跳，大家一下都安静下来，带着几分惊恐望着他。
戴恢垣站了起来，无比兴奋地：“诸位，据可靠情报，贺龙赤匪首脑正在杨林市开会，他们内部已发生严重分歧，贺龙被解职已脱离了部队！”
军官们一听个个喜形于色。
有人大声地（画外音）：“这正是我们进剿的好机会！”
张晋武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我在贺龙手下干过，知道他‘一把菜刀闹革命，打遍湘西无敌手’，这下好了，总指挥，我们应该越过界去，彻底剿灭这股赤匪！”
戴恢垣：“张团长刚才所言正合我意。”伸手示意他坐下。“现在我命令：李觉师长。”
李觉起立。
叠映出幕字：李觉 国民党第十九师师长
戴恢垣：“你带十八个团的兵力，分别从官桥、石子滩向杨林市进剿！”
李觉：“是！”坐下。
戴恢垣：“陈渠珍师长。”
陈渠珍起立。
叠映出幕字：陈渠珍 国民党新编第三十四师师长
戴恢垣：“你带三个旅的兵力，分别从宝塔寺、敖家咀向街河市进剿！”
陈渠珍：“是！”坐下。
戴恢垣：“所参战各部！”
全体起立。
戴恢垣：“务必同心协力，服从两位师长的统一指挥，如有违抗，军法从事！”
众：“是！”

39、张家厂
“哒哒哒……”村头突然响起一阵枪声。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0年十二月十七日 张家厂
敌军与红军发生了遭遇。
阎泽柱惊慌地：“营长，怎么办？”
杨嘉瑞沉着地：“阎连长，莫慌！这是敌人的前锋部队，你快率领四连反击！”
阎泽柱：“是！”大声地，“四连跟我来！”
叠映出幕字：杨嘉瑞：时任红六军第十七师四十九团二营营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杨嘉瑞：“通讯员，赶快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团部！”
通讯员：“是！”
杨嘉瑞一边安排群众转移，一边组织火力增援四连。
张家厂四处枪声响成一片。

40、乡间土路上（傍晚）
乱纷纷的枪声变成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一红军侦察员快马加鞭，直奔红二军团总部所在地杨林市。

41、瑞昌珍盐号（傍晚）
侦察员飞身下马，一甩缰绳，快步冲进指挥部的大门。
侦察员一头闯了进来：“总指挥、邓政委！”他从包里取出一份情报递给贺龙，顺手端起贺龙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贺龙看罢递给身边的邓中夏。
邓中夏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就高兴地一下站了起来：“好！这正是我们与敌人决战的极好机会！”
贺龙：“从目前敌我态势看，敌强我弱。再加上我军刚从津澧撤下来，人员械弹都还未得到补充，而且我们现在兵力分散。我认为这一仗不能打，应该迅速收缩部队向洪湖苏区转移。”
邓中夏：“贺龙同志，你个人的意见可以保留，但前委的决定必须执行！”

42、乡间土路上（夜）
红军部队在夜色中悄然调动、部署。
男声旁白：“贺龙根据红二军团前委的决定，命令段德昌带领伤病员向洪湖转移，新收编的川军笱在阳部留守杨林市后方，十六师赶往台山设防，十七师坚守街河市，以保证总部侧冀安全，同时下令尚在公安的红二军星夜驰援。”

43、台山（凌晨）
浓雾弥漫，十米开外便看不清人影。
红军将士正在抢筑工事。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0年十二月十八日 台山
一战士：“前面有人！”
王一鸣抬头朝前一看，只见阵地前的大雾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敌人的散兵线。
叠映出幕字：王一鸣 红六军第十六师师长
王一鸣：“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扔掉手中的铁锹挖锄等工具，端起枪瞄准敌人。
王一鸣：“打！”
顿时枪声大作……

44、杨林市南街口
当地党组织动员来了上千名民夫支前，当地一些妇女还自发的拿出自家的茶壶、木桶、筲箕、笆撮为前沿部队送水送饭。
往前线搬送弹药的，往后方运送伤员的，来来往往。南街路口一时忙碌起来。
人群中，贺炳炎与朱绍田抬着从火线上撤下来的红军伤员疾步走着。

45、杨林市红军临时医院
这是一家当地商号临时改成的红军医院。院内院外到处都放满了伤员。
贺炳炎抬着担架走了进来，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放下：“贺部长！贺部长！”
身穿白大褂脖子上吊着听筒的贺彪闻声急忙走过来。
叠映出幕字：贺彪 红二军团卫生部部长
贺彪：“什么事？”
贺炳炎：“你快给王师长看看吧！”
贺彪弯下腰去，掀开担架上的棉被，正要为王一鸣检查伤情，王一鸣苏醒过来，他推开贺彪的手，望着朱绍田。
王一鸣：“朱连长，快报告总指挥，我们的弹药快打光了，仅一上午，就和敌人肉搏了十次……”他的话还未说完，又昏了过去。
贺彪：“快送手术台！”

46、蜈蚣岭
敌军象潮水般地涌来。
红军阵地多处段口已与敌人短兵相接。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0年十二月十八日 蜈蚣岭
贺龙在前沿亲自指挥战斗。
贺炳炎左手提着手枪，右手握着大刀，紧跟在贺龙身后，寸步不离的警卫着。
在前方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下面，张晋武缩着身子，挥舞着手枪，大声地：“弟兄们！专拣留小胡子的打！谁捉住贺龙，赏大洋三百！”
敌人又涌上来了。
贺龙：“打！”
红军一阵排子枪射过去，走在前面的敌人顿时死伤无数，后面的敌人在长官的枪口下继续朝红军阵地涌来。
红军将士端起刺刀，跃出掩体，与敌人绞杀在一起。
一敌举枪瞄准贺龙。
“砰”的一枪，贺龙的盘头被打飞了。
贺炳炎手起枪响，击毙了这名敌军。
贺龙听见枪声急忙转过身来，正好与摸上来的张晋武打了个照面。
气势汹汹的张晋武一下被贺龙的威仪给镇住了，吓得他两条腿象生了根似的不听使唤。
贺龙用手枪指着他，厉声地：“张晋武，你个狗日的！老子当初待你不薄！”
张晋武哆嗦着：“贺军长饶命！贺军长饶命！”
贺龙指头一动，子弹正中张晋武的眉心，他象一根木桩似的，直直地仰面倒在地上。
这时，一股敌人抢占了一座小高地，架起重机枪，向红军疯狂地扫射起来。
红军出现了严重伤亡。

47、峰包堆
贺龙指挥蜈蚣岭的红军队伍边打边撤。
李文清所在连抢占了离杨林市南街不远的一座岗子上，架起机枪正准备阻击敌人追兵，这时敌人追兵突然停止了射击，并开始后退。
叠映出幕字：峰包堆
李文清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从杨林市方向冲过来一大群人。
指挥员（画外音）：“笱在阳反水了！两面警戒！”
正面的敌人听见叛军枪响，立刻又更加凶猛地朝红军阵地冲上来。
红军腹背受敌，情况十分危急。

48、土墙脚下
贺龙：“汤军长，十七师的情况怎么样？”
汤慕禹：“十七师在街河市已被敌人从中截断，许光达已和总部失去联系！”
叠映出幕字：汤慕禹 接任红六军军长
贺龙：“邓政委，你立刻组织政治部和后勤医院转移！”
邓中夏：“好的。”
有人大喊（画外音）：“总指挥！南面的敌人已经压过来了！”
贺龙大声地：“卢冬生！”
卢冬生：“到！”
叠映出幕字：卢冬生：时任红二军团手枪大队大队长；1945年12月14日凌晨在去哈尔滨火车站途中被行劫的苏军士兵杀害。
贺龙：“你带领手枪大队给我顶住！”
卢冬生：“是！”

49、杨林市北街
南面的敌人步步紧逼，北面的叛军边打边退。
贺龙带领队伍奋力拼杀，来到了杨林市小镇的北街。
一颗炮弹飞来，贺炳炎一下推倒贺龙。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硝烟腾空而起。
还未等硝烟散去，贺炳炎跃起身来正欲去找贺龙，突然发现脚下有一个被泥土埋了大半截的战士，他伸手一把将战士拉了起来，一看，不觉吃了一惊。
贺炳炎：“李文清，你怎么样？”
李文清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我们团被冲散了！”
贺炳炎：“跟我来！”

50、洈河
笱在阳反水的队伍被贺龙指挥的红军一下子冲乱了，他们马上向后收缩，一过北街的洈河，便放火烧掉了河上的木桥。
贺龙指挥红军来到了洈河南岸。
叠映出幕字：洈水河
前有洈河，后有追兵，情形万分紧急。
贺龙高举手枪，大声地：“同志们，莫要慌！扑过河去消灭敌人！”
他带头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河水里，向对岸浮去。
贺炳炎跳下河去……
李文清跳下河去……
红军将士纷纷跳下河去……
音乐声起，男声领唱齐唱（贺锦斋词《西江月》）：
为了消弭灾难，
只有奋身搏战。
遥望江北与江南，
满地洪水泛滥。
可怜人民千万，
个个妻离子散。
莫道重湖似海深，
未抵冤仇一半。
洈河里，红军将士奋力扑向北岸……
洈河里，浮满了红军的尸体。
洈河，变成了一条流淌着红军将士鲜血的河。
叠映出幕字：杨林市一战，红二军团损失二千余人。

51、金鸡山
贺龙带着部分摆脱敌人围堵的红军队伍，在金鸡山脚下与邓中夏带领的军团总部会合后，继续前进。
叠映出幕字：金鸡山
部队正行进着，突然从树林里冒出一大股敌人。
“冲啊！前面有大头头，抓住有赏！”
敌人嚎叫着，疯狂地朝刚刚突围的红二军团总部扑了过来。
贺炳炎看见敌众我寡，形势危急，不禁大声地：“总指挥、邓政委，你们快走！”
他从背后抽出大刀，带领十几个手枪队的战士奋勇拼杀追上来的敌人。
贺龙等人带着总部机关顺着一条小路朝上跑去。
贺炳炎等边战边退。
追兵越来越近了，离贺龙、邓中夏等人只有十几米远了。
贺炳炎朝前紧赶几步：“爹，您等一哈！”
贺学文一边打马一边跑，头也不回地：“停不得，老子咧骡子驮的是钱！”
贺炳炎紧追不舍：“我要的就是咧钱！”
贺学文火了：“现在是要命，你跟老子要钱搞嘛子？”说着狠狠地朝骡子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贺炳炎急了，也不与他爹争辩，抡起手中的大刀就朝骡子背上的钱袋子砍去。
装钱的布袋子被砍破，白花花的银元顿时“哗哗”坠地，他还故意抓起银元一阵乱撒。
贺学文气得踢了贺炳炎一脚：“你跟老子疯了？”
后面追赶的敌人一见满地都是银元，立刻你争我夺的抢了起来，顿时乱做一团，堵住了追击红军的道路。
敌人当官的见状，跑上来一阵马鞭子没头没脑乱打：“混蛋！混蛋！”

52、小学操场上
“杀！杀！杀！”
在一片宽阔的坪坝上，一队队红军战士正在操练。
男声旁白：“贺龙率领军团总部甩开敌人后，在刘家场与十七师和红二军会合，稍加整顿，即沿曲尺河向西转移，十二月底到达湘鄂边根据地休整。”
叠映出幕字：走马坪

53、小镇上
红军官兵有的在帮群众挑水、扫地，有的在街上张贴标语，小镇上到处都充满了一片军民团结的祥和气氛。
在一片空地上围着一大群战士。
衣冠不整、满身是灰的贺炳炎站在中间，得意地：“谁还敢上？来呀！”
他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
他顺手抓住一个与他身材差不多的小个子战士，一个绞腿，将这个战士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个子战士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气恼地：“你、你欺负人！”
贺炳炎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没事，闹着玩呢！”
贺学文大声地（画外音）：“幺娃！”
贺炳炎一抬头：“爹，您有嘛子事啊？”
贺学文脸色难看：“你个狗日的搞的好事，走！”说着，一把将他拽出人群。

54、贺龙指挥部门前
贺学文脸紧绷着，带着贺炳炎快步走进指挥部大门。

55、指挥部里
贺炳炎跟着父亲跨进门来，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贺学文走到贺龙跟前，小心地：“胡子，是我把钱弄丢了，你就治我的罪吧！”
贺龙板着脸：“嗯，这笔账我不找你算。”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贺炳炎走过去。
贺学文更加急了，赶紧跟了几步：“胡子，他还不懂事……”
贺龙站在贺炳炎面前，用烟杆指着贺炳炎：“我看你这个幺娃子，年纪不大，板眼还不少啊！”
贺学文：“我这是没有办法才……”
贺龙不等贺学文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蛮好的办法吗？用那几个钱，换下这么多人的命，这笔买卖划得来嘛！”转身对邓中夏，“你说呢，政委？”
邓中夏连连点头：“对对对！划得来！划得来！”
众笑。
镜头在一片欢快的笑声中淡出。

第三章 襄北风雪

56、湘鄂西苏区（晨）
远处响起了起床号声。
镜头在隐约的军号声中淡入。
清晨，轻纱般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小镇、村野都显得那样宁静而安祥。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军校学员的早操声由远而近，渐渐变得清晰而宏亮。
男声旁白：“一九三一年三月，红二军团在枝柘坪缩编为红三军后，即挥师北渡，一路转战，十月返回洪湖苏区投入反‘围剿’斗争。第二年春，贺炳炎从红三军调到湘鄂西军校学习。”

57、军校大门前
大门的右边挂着“湘鄂西苏区红军学校”的木牌子，持枪的卫兵站在大门两边。
叠映出幕字：洪湖 湘鄂西军校
身着灰色军装的学员们，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列队走在校园里的通道上。
贺炳炎一人朝学校大门走来。
一参谋跑来：“贺区队长！贺区队长！”
贺炳炎站住。
参谋：“贺区队长，首长请你马上去一趟。”
贺炳炎有些预感地：“什么事？”
参谋：“不知道。”

58、洪湖的夜
夜，黑沉沉的。
狂风，在黑暗中肆虐着，被折断的树枝“咔嚓”作响。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厚厚的乌云，雷声在云层中不停的滚来滚去。
男声旁白：“一九三二年六月，蒋介石坐镇武汉，指挥十万大军对鄂豫皖、湘鄂西和湘鄂赣三个红军根据地发动了第四次围剿。川军范绍增乘红三军主力在外线作战之机，亲率二个团的兵力直扑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和苏区革命军事委员会所在地新沟咀。在这危急时刻，贺龙一面急令段德昌率领红九师一部星夜回援，一面命令贺炳炎率军校学员参加阻敌作战。”

59、军校里的操场上
风小了些，但天仍然哭丧着脸。
一阵急促的哨声，打破了校园里的宁静，学员们纷纷手持武器跑来集合。
学员小高急得直跳：“贺区队长，我们没有武器怎么办？”
贺炳炎毫不由豫地把自己的手枪给了他，接着大声地：“没有枪的学员，都自己找家伙！”
他说完，朝军校学员厨房跑去。

60、军校学员厨房里
贺炳炎跑了进来，从案板上操起一把菜刀，转身冲出门去。

61、小路上
贺炳炎带领着军校学员向前奔跑着……

62、陈砣子口
敌人缩头缩脑地一步步朝学员阵地摸来。
贺炳炎：“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叠映出幕字：陈砣子口
敌人近了，更近了。
贺炳炎纵身跃来，一挥手中的菜刀：“打！”
一阵枪声过后，敌人似乎摸清了自己对手的武器装备，除了步枪、手枪和手榴弹外，没有什么重火器，于是大着胆子，展开进攻队形，朝学员阵地围上来。
贺炳炎心中十分清楚，学员队伍中大部分人没有枪，而且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但他心不慌意不乱，沉着指挥。
敌人又冲上来了。
学员们的子弹和手榴弹根本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
贺炳炎大声地：“学员们，跟我上，冲啊！”
学员们纷纷跃出掩体，扑向敌人。
刀对枪、枪对棒，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展开了。
贺炳炎飞起一脚，踢开敌人向他刺来的刀锋，挥手一刀砍倒这个敌人。另一个敌人从侧后向他袭来，他一闪身，躲过敌人的枪刺，左手一把抓住敌人的枪管，右手一刀扫过去，削去了敌人的半个脑袋，顺势夺过枪来。
在贺炳炎的身旁，有三个敌人端着刺刀正在夹攻一个手持木棍的学员。
学员危急。
贺炳炎“砰砰”两枪放倒了两个敌人：“接枪！”他将手中的步枪扔给了这个学员。
学员接过枪后，立即向另一个转身欲逃的敌人开枪射击。
贺炳炎手持菜刀左砍右杀，横冲直撞。一敌机枪射手刚卧下身架好枪正准备射击，贺炳炎挥手一刀砍翻敌人，从地上端起机枪，转身向敌人猛扫。
敌人纷纷倒毙。
学员们在贺炳炎的带领下，个个舍生忘死，英勇奋战，他们不断地从敌人手中夺取武器打击敌人。
敌军开始遗退了。
贺炳炎指挥学员队伍追击敌人。
敌人没命的奔逃，拉在后面的纷纷跪地举枪投降。
战斗结束了，学员队俘虏了五百余敌人，还缴获了不少的枪支弹药。
正在贺炳炎与学员们一起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贺龙与段德昌带着警卫人员骑马赶来（贺龙骑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骡子，骡子的头上从额头到鼻子有一条白毛），他们在坎边跳下马，朝贺炳炎走去。
贺炳炎见贺龙走来，立正敬礼：“报告贺军长、段师长，我们正在打扫战场。”
贺龙高兴地：“你们有效地阻击并打退了敌人，粉碎了敌人企图偷袭我后方机关的阴谋，我要通报全军嘉奖你们！”
段德昌：“贺炳炎，真有你的！贺龙同志是两把菜刀闹革命，你是一把菜刀退强敌！活脱一个贺小龙！”
贺炳炎红着脸：“我可不敢跟贺老总比！”
贺龙笑着：“段德昌呀，你可给我多说了一把菜刀啊！”
众笑。

63、土路上
学员们打着胜利的红旗，带着战利品，押着俘虏，高唱着《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列队向军校走去。
谈出。

64、湖区公路上
大队敌军在行进……

65、草市路上
红三军在行动……
男声旁白：“为了在运动中牵动敌人并筹集粮饷，红三军七、八两师于八月十三日分别向沙市和草市镇发起了进攻。此时，贺炳炎已从军校结业，调任军部手枪大队大队长。”

66、沙市城外
我红七师正在攻打沙市。
叠映出幕字：沙市
由于敌人工事坚固，红军久攻不克。

67、山坡上的树林里
贺炳炎带着手枪大队正在这里集合待命。突然听到草市方向枪声大作，而且方位也有些不对。他立刻警觉起来，正要派人去打听，担任联络的杨秀山骑马跑来。
还未等杨秀山下马，贺炳炎就迫不及待地：“杨秀山，这枪声是怎么回事？”
杨秀山纵身跳下马来：“报告贺大队长，敌人的援兵已经赶到了，隐蔽在草市镇内的敌人乘势出击。八师被敌人包围了！”
贺炳炎一听，急得在山坡上来回走了几步，蓦地转身对杨秀山：“我马上带手枪大队出击，你赶快去报告军部！”
杨秀山：“是！”飞身上马，打马而去。
贺炳炎大声地：“集合！”

68、草市镇里
八师被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包围，情况万分紧急。
叠映出幕字：草市镇
正在八师陷入孤军奋战的时候，突然从敌人后面传来一阵激烈地枪声。

69、草市镇外
贺炳炎带着手枪大队的战士直朝敌人正面进行冲击。
战士们大喊着扑向敌人。
敌人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奇兵一下子打蒙了。
贺炳炎乘势指挥战士用手榴弹炸一条缺口。无奈敌军人多势众，从两边涌上来的敌人很快就堵住了缺口，手枪大队的战士也被顶了回来。
贺炳炎不敢犹豫，迅速调整进攻方法，指挥战士们与敌人短兵相接，充分发挥手枪和大刀的威力。
贺炳炎：“同志们，冲啊！”
在冲锋号声中，战士们呐喊着扑向敌人。敌人最怕红军“贴身战”这一招，不一会便乱了阵脚。
缺口再次被打开。
贺炳炎带头冲了进去。

70、草市镇里
贺炳炎大声地：“八师的同志们，快跟我来！往外冲！”
八师的指战员们一看手枪大队来接应他们了，个个斗志倍增，跟着贺炳炎一阵猛冲猛打，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71、襄河边上（夜）
秋天的襄河带着一抹雾气，在灰蒙蒙的夜色中静静地流淌着。
一支红军骑兵队伍，踏着清脆的马蹄声，行进在岸边的柳林里。
在苍茫大地的远处，有血红的野火在燃烧，还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叫骂声和哭喊声。

72、红三军指挥部里（夜）
吊在屋梁上的小马灯，在穿壁风中晃荡着。进进出出收拾东西的传令兵，给我们透露出转移的迹象。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二年八月下旬 新沟咀 红三军指挥部
贺炳炎推门而入：“报告！”
贺龙等人正伏在一张大方桌上察看地图，谁也没有注意贺炳炎的到来。
正在贺炳炎胡乱猜想的时候，从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来。贺炳炎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骨瘦如柴，身着便装，腰挎驳壳枪，年龄不过二十，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进门后，也看了贺炳炎一眼，便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
贺龙直起腰来：“好吧，转移的路线就这样定了！”他说着走到贺炳炎跟前，“贺炳炎，你这个骑兵大队长要改行了！”
贺炳炎一怔。
贺龙：“现在情况比较紧张，坚持洪湖根据地对我们不利。中央分局决定主力转移到外线，去开辟新的根据地。军部决定给你留下三个县的游击队，由你带到襄北去打游击，继续拉队伍，精干的编成襄北独立团，由你任团长，其余的编成游击队。等敌人围剿结束，再相机回洪湖。你们的任务是拖敌人的后腿！”
贺炳炎：“是。”
关向应：“另外，还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办，洪湖地区撤出的三、四千革命干部和群众，你负责把他们带到襄北安置下来，搞饭给他们吃，搞钱给他们用。”
叠映出幕字：关向应：1932年1月接任湘鄂西军委主席兼红三军政委；1946年7月22日在延安病逝。
贺炳炎心情沉重的表情。
关向应转身指着那个后进门的瘦个子青年：“这位是少共省委书记宋盘铭同志，现在就是你们襄北独立团的政委了！”
贺炳炎不由得转头注意的看着宋盘铭。
宋盘铭主动与贺炳炎握手。

73、新沟咀土路上（夜）
贺炳炎和宋盘铭带着二百多游击队员和四千干部群众的庞杂队伍，在夜色中紧张地行进着。
叠映出幕字：洪湖 新沟咀
在队伍四周的不远处，有无数个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不时传来敌人的吆喝声。

74、襄河马良渡口（晨）
河岸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大呼小叫，闹闹嚷嚷。
叠映出幕字：马良渡口
襄河并不宽，渡口上已集结着一百多条木船。
队伍开始渡河。
太阳升起来了，河面上波光闪闪。
一条由南向北航行的大帆船向渡口驶来。
帆船刚一靠岸，贺炳炎即带领游击队员上船搜索，船上的敌人没有作任何抵抗。原来是敌人的一条军需船，船上没有武装护送。
贺炳炎将船上的物资分发给群众，随后烧掉了帆船。

75、襄河北岸边上的柳林里
队伍停在林子里，有的在吃随身带的干粮，有的在整理行装，有的在寻找走散的同伴。
贺炳炎歪躺在一棵树下闭眼休息，警卫员正在替他擦手枪。
“叭！”突然一声枪响，紧接着枪声大作。
贺炳炎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警卫员将还未来得及组装好的手枪用布一包，挂在腰带上跟着贺炳炎跑去。
宋盘铭：“贺团长，枪声是从西面传来的。”
贺炳炎：“听枪声，敌人还未对我们形成包围，可能是刚发现我们。你赶快通知大家向东北方向转移，我带领游击队在后面阻击敌人！”
宋盘铭：“好的。”
队伍开始转移了。
后面的枪声已渐渐稀落下来。

76、襄北大道上（夜）
队伍横过大道。
不远处，是闪烁着灯光的闹市。

77、襄北某村庄（拂晓）
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明烟暗火。
叠映出幕字：大洪山地区
贺炳炎、宋盘铭一行正在废墟上察看着，突然从旁边的大路上朝他们快步走来十余个当地的游击队员和群众。
他们一上来，就紧紧地握住贺炳炎和宋盘铭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一群众含着泪：“红军兄弟，你们可回来啦！”
一指挥员模样的游击队员激动地：“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就像没娘的孩子，被敌人赶得东躲西藏的，哎！你们回来就好了。”
贺炳炎握住他的手：“让你们受苦了！”
宋盘铭：“同志，你们打算今后怎么办？”
指挥员：“把我们干脆编到你们独立团吧！”
他们说着，来到一堵残存的墙壁旁，贺炳炎用手抚摸着上面红军留下的标语，刚一移步，脚下“哗啦”一声响，他低头一看，是一堆空子弹壳。
远处传来调动部队的军号声。
贺炳炎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大道上尘土飞扬，正行进着潮水般地敌军队伍。
贺炳炎对身边的游击队指挥员：“这里是不是刚打过仗？”
游击队指挥员：“今天上午，从鄂豫皖苏区过来了一支红军部队，在这里阻击过敌人。”
贺炳炎眼睛一亮：“看来，红四方面军刚从这里经过，将敌人的主力吸引过去了。我们可以充分地利用这一难得的空隙，在这里休整一下，也顺便将随军行动的干部群众作个妥善的安置。宋政委，你看如何？”
宋盘铭：“可以，我们也应该把战斗部队整编一下，把襄北独立团的旗号正式打起来！”
贺炳炎：“就这么定了！”转身对游击队指挥员，“你是本地人，熟悉本地情况，请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当地的党组织。”
游击队指挥员：“好的。”

78、某敌军驻地（夜）
“轰轰轰！”手榴弹的暴炸声在黑夜显得格外亮响。
在耀眼的闪光中，我们看到襄北独立团的战士在偷袭敌营。
敌军被打得死伤无数。

79、贺炳炎指挥所里
贺炳炎高兴地：“打得好！”他诙谐地对宋盘铭，“我们今后要把这些被敌人称作偷鸡摸狗的战法，变成我们主动出击！要让敌人承认我们襄北独立团的存在！”
宋盘铭：“好哇！我们还要让苏区的广大人民群众都知道，还有一支红军部队仍在与他们并肩战斗！”
侦察员（画外音）：“报告！”
贺炳炎：“进来！”
侦察员小王推门进来：“报告贺团长、宋政委，据我们侦察，有股敌人明天要从客店坡经过。”
贺炳炎：“什么部队？”
小王：“敌八十五师。”
贺炳炎：“继续侦察！”
小王：“是！”转身走出门去。
贺炳炎走到摊在桌子上的地图前，正要俯身查看，又直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宋盘铭。
宋盘铭走上前去，用手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我们在这，客店坡在这，有一天的路程。”
贺炳炎看着地图点了点头：“那个地方我熟悉，便宜设伏。我想敲他一下！”
宋盘路：“我同意！”

80、襄北大道上（夜）
贺炳炎、宋盘铭带着独立团的战士在行进……

81、客店坡（拂晓）
天刚亮，贺炳炎的独立团已到达了客店坡集结地，全部隐蔽在松林之中。
镜头透过望远镜，我们可以看到一条狭长的山岭在两条大路之间，路北山不多，向南确是群山连绵。
叠映出幕字：客店坡
贺炳炎放下望远镜，与宋盘铭等人朝指挥所走去。

82、独立团指挥所
指挥所设在半山腰一个只有八户人家的小村子里。
贺炳炎一行还未走进指挥所的大门，侦察员小王跑来报告。
小王：“报告，南北两条大路同时出现了敌人的行军队伍！”
贺炳炎：“嗯”了一声，急步走到山梁上，举着望远镜向前方了望。

83、客店坡山脚下的大路上。
敌军官耀武扬威地骑在马上，当兵的像蚂蚁一样在大路上朝前涌动着。

84、山梁上
贺炳炎放下望远镜，一边朝指挥部走，一边对身边的参谋长：“参谋长，立刻通知各部队干部放哨，战士睡觉，准备打仗”。
参谋长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原地站着未动。
贺炳炎：“快去呀！”
参谋长转身欲走。
贺炳炎：“等等，命令侦察连，每隔十五分钟向指挥部报告一次敌情！”
参谋长：“是！”

85、松林里
时间已是深冬，辛苦了一夜的红军战士们合衣躺在松林里呼呼入睡。

86、独立团指挥部里
特写。桌子上的小闹钟，“咔、咔、咔……”不紧不慢地走着， 时针正指在下午四点一刻。

87、松林里
红军战士正在就着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凉水吃着干粮。

88、独立团指挥部里
这里正在召开各分队干部会。
贺炳炎：“我刚才同政委研究过了，根据地形，打南边一路对我们有利！”他用双手做了个两侧合击的手势。“大家明白了吗？”
众：“明白了！”
贺炳炎：“好！我们现在分出两路人马，一路由政委率领，从敌人的空隙里穿过大路，在对面山上埋伏，以钳击敌人。一路负责拦头，并以你们的枪声为号，一齐出击。战斗结束后，全体到山南大村庄去集合！”他扫了一眼大家。“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众：“没有了！”
贺炳炎：“出发！”

89、松林中
贺炳炎刚来到独立团主力隐蔽点，侦察员小王急忙跑来。
小王：“报告！”
贺炳炎：“讲！”
小王：“据我们抓到的一个俘虏交待，敌人的大部队已经过去了，后面还有一个辎重营，要赶到客店坡宿营。辎重营的后面再就没有队伍了！”
贺炳炎：“知道了！继续侦察！”
小王：“是！”

90、山脚下的大路上
在夕阳的余辉里，大路上发现了敌军的辎重队伍。
敌军辎重营营长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望远镜朝四面山上观望。
当兵的倒背着枪，吆喝着趋赶为他们搬运物资的大队民夫。民夫们肩挑背驮，行进在骡马之间，队伍乱糟糟的，速度十分缓慢。
突然“啪啪”两声枪响。
敌营长一下栽下马来。
顿时间，两边山上的手榴弹，像刚逃出笼子的黑鸦一样飞向敌群。
“轰轰轰……”爆炸声震得地动山摇。受惊的骡马四处乱窜，被捋来的民夫也趁机甩下肩上的东西奔逃而去，乱作一团的敌人，盲目的朝山上开枪还击。
冲锋号声震荡山谷。
“冲啊！”红军战士们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冲向敌人。
绝望的敌军东奔西逃，不一会，面对围上来的红军一个个举枪投降。
参谋长：“贺团长，八百多个敌人，一个也没有跑掉！”
贺炳炎：“迅速打扫战场，把子弹、食品、被服、医药都带上，还有骡马也一齐带上，带不走的，就地烧掉！”
参谋长：“俘虏怎么办？”
贺炳炎：“简单的动员一下，愿意参加红军的，留下！不愿意参加红军的，放掉！”
参谋长：“是！”

91、客店坡山口（傍晚）
一队敌军听见山谷中的枪声，急掉头回援。

92、山脚下的大路上（夜）
回援的敌军已经赶到，他们除了看见满地的敌军尸体和正在燃烧的辎重物资外，不见一个红军的身影。
敌指挥官十分懊恼地一挥手，众敌军只好原路返回。
淡出。

第四章 我敢打保票

93、赤流河（夜）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天上飘着雪花，独立团的一千多官兵正在这里悄然渡河。
叠映出幕字：赤流河南拐

94、堤岸上（夜）
独立团的官兵在堤岸上行进。
侦察员小王快步走到贺炳炎的面前，欲言又止。
贺炳炎：“小王，出什么事了？”
小王一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贺炳炎弯腰扶起小王：“小王，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王哽咽着：“村子已经没有了，我父亲被杀了……”

95、新沟咀
新沟咀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方圆半里内的村子，竞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子，到处都是烧焦了的颓垣残壁。
贺炳炎、宋盘铭、小王等一行来到一个席棚门口。
小王轻声地：“二婶子！“
门帘被掀开了一条缝，一个妇女伸出头来，看了贺炳炎他们一眼，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棚子里的小孩也跟着哭开了。
贺炳炎扶二婶坐在半截土墙上：“二婶，我们离开这里时，村子不还是好好的吗？”
二婶哽咽着：“自从红军离开洪湖后，敌人就对洪湖连日清剿，粮食、家畜都被抢光了，村子也被烧了，还杀了我们不少的人！”她指着小王，“他爹，就是被敌人绑在这颗大树上，用火活活的给烧死的！”
小王扑向大树：“爹！”
贺炳炎悲愤地捏紧了拳头。
战士们有的在流泪，有的愤怒的踢打着脚下的残砖烂瓦。
“咣咣咣……”
村头突然传来一阵锣响，接着有人在喊：“赤匪进村了！赤匪进村了！”
二婶急忙站了起来：“你们快走吧，我们这里已经被伪化了，到处都是敌人的耳目！”
宋盘铭从警卫员身上取下一袋粮食递给二婶：“二婶，告诉乡亲们，红军一定会打回来的！”
四处传来枪声。
贺炳炎：“撤！”

96、襄北路上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独立团的官兵在风雪中艰难的行进着。
男声旁白：“贺炳炎率领襄北独立团回到洪湖后仅一个星期，就被迫退了出来。他们再次北渡襄河，在东起应城，西至当阳的广阔地区积极开展游击活动。他们一面打击敌人，一面建立和恢复地方武装，不断壮大自己，使一支初建时两百人的队伍，发展到了一千八百余人。”

97、某农家小院
一挂鞭炮在竹杆上燃放着，锣鼓唢呐一个劲地吹打着，原来这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娶媳妇。
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瓜皮帽的人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哎，我说李永贵！”
男主人连忙迎了上来：“稀客稀客，快请屋里头坐，上茶！”
来人站着不动：“有人报告，说你家藏有赤匪！”
李永贵：“保长，你这话我可担当不起呀！”他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条香烟塞进保长的衣襟里。“这大天白日的，有赤匪他也不敢来呀！”
保长：“好吧，今天是你儿子娶媳妇的好日子，我就不打搅了。不过赤匪一出现，你就立刻鸣锣报警！”
李永贵：“是是是！保长，你看这锣我一直随身带着的。”他说着，用锣捶敲了一下挂在腰间的铜锣。
保长转身走了。

98、李永贵家内屋里
贺炳炎、宋盘铭等人围坐在火盆的周围。
贺炳炎：“我们出来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贺军长他们到了哪里，我们今后该如何行动？我心里没有底呀！”
宋盘铭：“我们派侦察员去找找看。”
贺炳炎：“上哪里去找？我们还有一个大致的活动范围，贺军长他们连一个大致的活动范围都没有！”
宋盘铭稍考虑了一下：“要不，我去镇上邮局弄几份报纸来……”
贺炳炎一挥手：“算啦！我相信贺军长不会丢下我贺炳炎不管的！”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永贵端着食物推门进来：“同志们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贺炳炎：“外面是怎么回事？”
李永贵：“喔，一个叫化子，来要吃要喝不说，还打听你们的事，我让帮忙的把他赶走了。”
贺炳炎：“叫化子？”
宋盘铭：“李永贵同志做得对，在白色恐怖时期，应该有高度的警惕性！”
李永贵：“是罗！前天有个化装成叫化子的敌人特务来找我打听你们的情况，我差一点上了他们的当。”

99、某小镇上（夜）
街上空无一人。
暗淡的街灯下，一个身体瘦削的老人一边敲打着手中的铜锣，一边大声地：“目下赤祸猖獗，各家各户小心提防，如有窝匪通共者，灭满族！如有知情不报者，杀全家！各家各户都听着……”
老人走到一小巷处放慢了脚步，小声地：“当官的都嫖赌去了，局子里只剩下三十几条快火。”接着他敲了一下锣，一路喊着朝前走去。“目下赤祸猖獗……”
小巷里突然闪出一彪队伍，悄无声息地直扑团防局。

100、妓院里（夜）
煤气灯将房子里照得雪亮。
敌团总等头目一手搂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手打着麻将，好不乐哉。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响。
团总推开怀中的女人一下站了起来：“快回团防局！”

101、某团防局（夜）
团总带着大小头目赶到时，只见被脱去了外衣缴了械的三四十个团防队员挤在一屋。
团总大声地：“怎么回事？”
一团丁：“是、是贺小龙过来了！”
团总：“又是他！”

102、李永贵的小院里（夜）
院子里静悄悄地，贺炳炎一行带着战利品回来了，李永贵将他们接入家中，刚关上门，就听见院子外面突然一声响。
战士（画外音）：“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贺炳炎和李永贵立即开门出来，只见两上战士押着一个人推到院子中间。
李永贵上前一看：“他，就是白天来打听你们下落的那个叫化子！”
贺炳炎：“留他不得，杀！”
战士从腰间抽出刺刀正欲下手，被捉的人大声地：“宋盘铭，你还猫着干什么？他贺炳炎不认识我，难道你也把老子忘了？”
贺炳炎一怔。
这时宋盘铭走出门来一看大惊：“常德善！”
常德善争开两战士的手：“你们不去打团防局，我还找不到你们呢！”
宋盘铭高兴地在常德善肩头打了一拳：“快想死我们了！贺团长，他就我跟你说过的带着一班人从东北军里跑来当红军的那位班长。”
常德善：“少罗嗦，我还有一帮弟兄在村口等着呢！”
叠映出幕字：常德善：时任红三军侦察科长；1942年6月8日拂晓，在河北肃宁张庄与日军作战中牺牲。
贺炳炎：“人多目标大，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李永贵：“来，我带你们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103、村外树林里（夜）
贺炳炎带着队伍在穿行……
男声旁白：“一九三二年十月中旬，由于中共党内左倾错误领导，湘鄂西第四次反围剿斗争失败，洪湖苏区完全丧失。十月下旬，贺龙派侦察队在襄北找到贺炳炎，令他率独立团去鄂豫边与主力会合。贺炳炎带着这一千八百人的队伍从此离开了襄北地区，一边行军一边打仗，一个多月后，终于与主力会合。襄北独立团正式编入红三军主力，贺炳炎调任红八师二十二团团长，宋盘铭调任该团政委。十二月下旬，红三军一路转战，到达了湘鄂边。”

104、鹤峰城
在冲锋号声中，红军呐喊着冲进了县城。枪炮声逐渐减弱下去，最后完全停止了。
城头，两名红军战士手持军旗不停的挥舞着。
城里城外，无数红军战士欢呼胜利。
叠映出幕字：鹤峰

105、县城附近的山坡上
一座刚垒起的新坟前，贺炳炎双膝跪在地上，将装好叶子烟的竹杆烟锅双手轻轻地放在坟头，一边盍了三个头。
站在一旁的王尚荣、宋盘铭、李文清等人脱下帽子，对着新坟三鞠躬。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在红三军攻打鹤峰的战斗中，贺炳炎的父亲贺学文不幸牺牲。

106、红三军总部里
贺龙、关向应和夏曦三个人正在开会。
贺龙神情严肃地：“我提出三点意见。”
叠映出幕字：鹤峰毛坝 湘鄂西中央分局会议
贺龙：“一、全力恢复湘鄂边根据地，整顿红三军。二、以鹤峰为后方向比较富庶的湘西发展，先取得桑植，为之已疲惫的部队取得一个适于休整的地区。三、必须立即停止肃反！”
夏曦站了起来：“不能停止肃反！”
叠映出幕字：夏曦 1931年3月任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
夏曦：“我认为洪湖失败的原因是暗藏在党、苏维埃和红军中的大批反革命改组派的破坏，主观上的错误是反机会主义斗争不彻底和对反革命的党的警觉性异常不够！所以，必须在红三军中进行清党，继续肃反！”
关向应：“我同意贺龙同志的意见。我们现在是处在外有强大的敌人围追堵截，内部肃反又搞得人人自危，这对我们红三军极为不利。我看肃反的事是不是暂时缓一缓？”
夏曦：“你这是右倾机会主义！”
贺龙愤怒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烟锅：“你左倾，第一次肃反，你就下令抓了一千多人，杀了那么多湘鄂根据地和红三军的创始人，甚至连刚参军不久的毛娃娃都不放过。我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搞垮自己？”
夏曦：“贺龙同志，在湘鄂西根据地进行肃反，这是中央的指示嘛！”
关向应伸手示意贺龙冷静一些：“我们在突围中又偏偏丢了电台，和中央失去联系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中央又有哪些新的指示。”
夏曦缓和了一些语气：“在我们与中央恢复联系之前，仍按原指示执行。”他稍停了一下。“军事上，我同意贺龙同志的意见，在肃反这一问题上，我是分局书记，我有最后决定权！”
关向应欲说无言。
贺龙慢慢站了起来，倒背着双手，心事重重地走出门去。

107、泥湖塔战场
“轰轰轰！”炮弹炸得泥土四处横飞，子弹带着尖啸声飞蝗似的到处乱窜。
贺炳炎率领部队向敌人发起攻击。
男声旁白：“一九三三年一月十三日，贺龙率领红三军攻占桑植城后，盘锯湘西的国民党新编第三十四师师长陈渠珍为保存实力，写信给贺龙，要求红军不要攻打他的第三旅，并表示可以让出大庸等几个县。夏曦认为陈渠珍在耍花招，于是命令二十二团攻打驻扎在泥湖塔的周燮卿旅。”
贺炳炎冲在队伍最前面：“同志们，冲啊！消灭敌三旅，活捉周燮卿！”
“消灭敌三旅，活捉周燮卿！”
战士们高喊着向敌人扑上去。
突然，一颗流弹击中了贺炳炎的大腿，他向前踉跄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108、行军路上
大队红军行进在山林中的小路上。
贺炳炎争扎着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放下我，我不要你们抬，我自己能走！”
担架员：“你伤势很重，不能下来！”
王医生闻信跑了过来：“贺团长，你身体里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不能行走。”
贺炳炎伸了伸大腿：“敌人的子弹没劲，打到身上软不塌塌的，没什么了不起！”说着就要翻身下地。
王医生一把按住他：“我说贺炳炎，你这是第几次负伤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109、鹤峰毛坝
远景。摇。山峦起伏，连绵逶迤。
男声旁白：“由于夏曦坚持左倾错误，使红三军到湘鄂边以后初战失利，一月下旬被迫退出桑植，回到鹤峰。”

110、红三军总部
这里正在召开中央分局扩大会议。
会议场上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贺龙吸了几口烟：“解散党，我不同意！我在旧军队时就想参加党，到南昌暴动才加入。我只晓得红军是党领导的。”
段德昌望着夏曦，显得有些激动地：“你把红军搞完了，苏区搞垮了，又要搞垮党，你是革命的功臣还是罪人？”
夏曦看了段德昌一眼，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敌意与厌恶。
宋盘铭：“我从小被党送到莫斯科，我是在莫斯科入党的，解散党我不同意！”
贺炳炎实在忍不住了，他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夏曦，大声地：“我看你就是个坏人！你做了敌人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夏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贺炳炎，我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改组派。来人！”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武装保卫人员。
贺龙：“贺炳炎！”
贺炳炎坐下。
贺龙朝门外摆了一下手，保卫人员退下。
关向应：“同志们，这里是中央分局扩大会，有不同意见，可以讨论嘛！”
夏曦“哼”了一声，怒冲冲地转身离去。
男声旁白：“一九三三年三月，夏曦无视贺龙等人的坚决反对，不仅解散了党团组织，取消了红三军政治部，还武断地决定进行第三次大规模肃反。”

111、山头上
清晨，鲜红的太阳从东山露出脸来，万道霞光普照着大地，初夏时节的林木花草郁郁葱葱。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三年五月十三日 桑植
“知了”从早到晚单调而枯燥的鸣叫着，更著人心烦意乱。
贺炳炎满腹心事的坐在山头上，他的身边站着四个特务员。
贺炳炎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地：“你们都离我远一点，我不会死的！”
特务员们吓得远远的退到一边站着。

112、天空
从西边涌来一块巨大的乌云，渐渐的遮住了已近西山的太阳。
天色变得昏暗起来。

113、山头上（傍晚）
贺炳炎慢慢地在山梁上走着。
贺炳炎（心声）：“如果有谁来抓我，老子先打死他几个，然后再跑掉……若跑掉了，只有当土匪……回家去？没有出路……”
贺炳炎还在继续走着。
贺炳炎（心声）：“贺炳炎，你真混！你是在红军中跟着贺龙长大的，绝不能干蠢事！不被捕，你就跟着贺龙好好干，若真的被捕了，大不了一个死！”
贺炳炎伫立在晚霞中，极目远眺……

114、营房里（夜）
贺炳炎躺在床上已经安然入睡，突然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冲进几个持枪的肃反队员来。
江器也大声地：“贺炳炎，你被捕了！”
叠映出幕字：江器也 红三军政务科长
贺炳炎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
贺炳炎：“你们为什么抓我？”
江器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用鼻子“哼”了一声：“贺炳炎犯改组派罪行，即日起开除出党，撤销红七师十九团团长职务，进行隔离审查。中共中央湘鄂西分局委员会书记夏曦。”大声地，“带走！”
肃反队员一涌而上，给贺炳炎戴上了脚镣手铐，拖出门去。
贺炳炎一边争扎，一边大声地（画外音）：“我反对，我抗议，你们拿出证据来！”
江器也冷笑两声：“证据？你自己会招出来的！”

115、审讯室里（夜）
贺炳炎被用绳子绑在粗木架上，两个肃反队员用皮鞭轮翻的抽打着。
贺炳炎已昏死过去，血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
“哗！”一桶凉水泼过去。
贺炳炎的头动了一下。
江器也揪着他的头发，大声地：“说！你到底是不是改组派？你们的总头头是谁？”
贺炳炎清醒过来，他抬起头，朝江器也唾了一口血沫，淡淡一笑。
贺炳炎：“好，我说，我是红军，我们的总头头是共产党！”
江器也切齿地：“我叫你嘴硬！”
他一挥手，几个肃反队员立刻从木架子上解下架炳炎。接着又将贺炳炎翻捆在一条长木凳子上，一个人用手捏着他的鼻子，一个人朝他嘴里灌红辣椒水。
贺炳炎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难受极了。
站在一边的江器也狂笑着：“味道还不错吧？你们湖北人不是不怕辣吗？”
贺炳炎愤怒地：“江器也，老子操你先人！”
江器也凶狠地：“再来一桶！”

116、关押室里
潮湿的泥土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屋子戴着脚镣手铐或被绑着麻绳的改组派。
一个年轻的小战士被逼疯了，在屋里一会儿唱，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大喊大叫……

117、坪坝上（夜）
夜色中，部队又出发了。
改组派连列队待命。
队伍中有贺炳炎、宋盘铭、谭友林、王尚荣等好多我们熟悉的面孔。
这时夏曦正从这里路过。
贺炳炎一步跨出队列，大声地：“夏主席，你说我哪点是改组派？”
夏曦漫不经心地：“哪点都是！”
贺炳炎：“你说我是改组派，有什么证据？”
夏曦：“你和万涛、段德昌、王炳南等人一起下过馆子，摆过龙门阵、摔过跤，这就足够了！”
贺炳炎：“我还和你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哩！”
夏曦居高临下地：“贺炳炎，你不要给我东扯西拉，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这时前方突然枪声大作。
卢冬生骑马跑来，翻身下马：“夏书记，我们的前卫已经和敌人发生激战，十九团一开战就乱了套，情况十分危急！”
夏曦：“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卢冬生焦急无奈地：“你把他们的团长和政委先借给我行不行？”
夏曦不语，掉头走开。
卢冬生：“快把绳子给他俩解开！”
肃反队员为难地：“卢师长，这……”
卢冬生愤怒地：“这什么？误了军机，老子枪毙你！”
肃反队员无奈地解开了绑在贺炳炎和宋盘铭身上的绳子。
卢冬生：“接枪！出发！”
贺炳炎、宋盘铭接过通信员送来的驳壳枪，一转身跟着卢冬生朝响着枪声的方向飞奔而去。

118、山坡上（拂晓）
此时天已放亮，前方的枪声已渐渐稀落下来。
贺龙和关向应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向前方观察。
卢冬生跑来：“报告贺总、关政委，战斗已基本结束，敌人被我们击退了。”
贺龙放下望远镜，转身对卢冬生：“卢师长，叫贺炳炎抓紧时间打扫战场，马上转移！”
卢冬生：“是！”

119、战场上
贺炳炎看着脚下躺满敌人尸体的阵地，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他用袖子揩去头上的汗水，下意识地将驳壳枪往腰间一插。
肃反队员（画外音）：“把枪给我！”
贺炳炎猛回头，只见身后跟着两个肃反队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干净。
肃反队员上来缴下贺炳炎的手枪，给他戴上手铐。
肃反队员用枪口对着贺炳炎：“走！”
……
卢冬生骑马赶来时，早已不见了贺炳炎和宋盘铭的踪影。

120、行军路上（夜）
昏天黑地，林涛呼啸。
改组派连的所有人都被绳索绑着胳膊，相互串连着，肩上还背着沉重的米袋和草鞋等物品，在红军大队中摸黑行进。
贺炳炎是重点管教对象，他的双手被反铐着，脚上戴着重镣，脖子上套着绳子，前面一个人牵、后面一个人拉，他的肩上还压着沉重的米袋和大捆的草鞋。
前面传来口令：“加快行军速度！”
肃反队员（画外音）：“江科长，后面有两个改组派耍赖不肯走了！”
江器也立刻跟着这个肃反队员来到队伍的后面，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年龄不过二十岁的红军战士。
江器也上来用脚踢了他们两下：“起来，快起来！”
谭友林艰难的站了起来，花娃努力爬了几下，仍未站起来。
江器也：“这个花娃是段德昌的警卫员，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就地处决！”
肃反队员欲开枪。
江器也：“子弹留着打敌人！”
肃反队员从路边上抱起一块大石头，用力朝花娃头上砸去……
花娃“哼”了一声，脑浆迸流而死。
江器也：“谭友林，你曾给三个改组派主任干过警卫员，理当一并处决。我现在给你最后一点机会。”大声地，“把东西都拿过来！”
谭友林的肩上本已挂着两支步枪和几十斤的米袋，肃反队员又将花娃背的东西都加在他的身上，用刺刀割断和花娃连着的绳索。
叠映出幕字：谭友林：红三军九师政治部主任的警卫员； 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江器也：“快走！”
驼队般地改组派连在行进着。

121、山坳里
几个老乡在肃反队员的指点下，用铁锹正挖掘墓坑。
老乡：“同志，我们这是给谁掘墓？”
肃反队员：“给一个顽固不化的改组派！”

122、村里小路上
贺龙、关向应和夏曦正走着，江器也带着两个肃反队员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迎面走来。
贺龙：“等一下！”
肃反队员站住。
贺龙上前只看了被押人一眼，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他走到夏曦面前，无比气愤地：“为什么要捆贺炳炎？他十五、六岁就当红军，他是我捡来的，是我亲眼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历史我最清楚！别人说他是改组派他就是改组派吗？你杀他为什么不先问问我？难道你对我也不相信吗？”
夏曦摘下眼镜一边用手擦抹着镜片：“不要激动嘛！问题很复杂。这是党中央的决定，谁也不能打保票。”
贺龙无可置疑地把手一挥：“贺炳炎，我敢打保票！”

第五章 甘当补缺官

123、山峰
摇。连绵群山，谷深林密，苍茫如海。
男声旁白：“尽管贺龙极力反对，但湘鄂西在先后四次肃反运动中，仍有一大批优秀的党、政、军领导干部和忠于革命的战士被夏曦下令杀害！”
静场。
从下至上拉完以下幕字：
段德昌 中共湘鄂西省委委员、省军委主席团委员、红九师师长；
王炳南 中共湘鄂边特委委员、红九师参谋长；
叶光吉 红七师师长；
盛联均 红七师政委；
万 涛 中共湘鄂西省委常委、省军委主席团委员、红三军政委；
周小康 中共湘鄂西省委常委、湘鄂边特委书记；
张宗理 中共湘鄂西省委候补委员，宜昌特委书记；
汤慕禹 红三军参谋长；
柳直荀 红三军政治部主任；
宋盘铭 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委员，红九师政委；
唐亦英 原红三军参谋长；
孙德清 原红四军军长；
王一鸣 原红六师师长；
黄绍豫 原中共松滋县委委员；
……

124、行军路上（夜）
夜色中，贺龙率领红三军冒雨急行军。
女宣传队员们站在路旁打着竹板，为战友们加油鼓劲：
同志们，加把劲，
前面就是彭水城。
打彭水，要努力，
建立川黔根据地。
……

125、彭水城
红军攻进彭水城……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四年五月八日 彭水

126、沿河城
红军攻进沿河城……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四年六月一日 沿河

127、贺龙指挥部里
关向应：“为了开辟黔东根据地，军部决定由你带领干部大队一个班到沿河县，以淇滩、凤翔为中心开展群众工作，组建地方武装。”
贺炳炎：“我是改组派、自首分子，不配带兵！”
贺龙严肃地：“贺炳炎，你听着，过去抓你的改组派搞错了，可以给你道歉嘛！”
贺炳炎不好意思地：“贺总，哪有组织道歉的？我去就是了！”
关向应笑着：“这才是真正的贺炳炎！”

128、大川里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贺炳炎带领战士们帮助当地老乡在地里劳动。
这里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大川，金色的谷穗溢满层层梯田。
战士们挥汗如雨，割的、捆的、挑的，相互追赶着，好一派军民喜开丰收镰的景象。
远处传来小伙与姑娘对唱的歌声……
男声旁白：“贺炳炎带领一班人首先消灭了保安团，广泛发动群众，建立地方武装，并很快组建了沿河县独立团，贺炳炎任团长，熊仲清任政委。九月，独立团扩充为湘鄂川黔独立师，贺炳炎任师长，熊仲清任政委。”

129、南腰界小学里
一间教师办公室里，贺龙突然对一张国民党旧报纸发生了兴趣，他拿起来仔佃地看着。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四年十月 酋阳县南腰界小学
贺龙：“关政委，你快来看！”
关向应从贺龙手里接过报纸：“江西肖克匪部第六军团窜入黔东，企图与贺龙匪部会合。”
贺龙：“报纸是八月份的消息，现如今已是十月了，如果六军团是来和我们会师的，应该快到喽！”
关向应高兴地：“是啊是啊！我们应该尽快地与他们取得联系！”
贺龙：“是啊！六军团远道而来，人地生疏，必定会遭敌军围堵，我们应该立即兵分两路，以游击的方式主动去撞他们！”
关向应：“我看非贺炳炎莫属了。”
贺龙：“令贺炳炎率黔东独立师和黔东特区保卫队打前阵。”
关向应：“好，我同意！”

130、乡间大道上
贺炳炎带着队伍在兼程疾进。
熊仲清：“贺师长，我们光走还不行，我建议打几仗，弄出点动静来，也许撞六军团更容易一些。”
叠映出幕字：熊仲清 黔东独立师政委
贺炳炎：“好哇，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这么想呀！”
侦察员跑来：“报告贺师长、熊政委，前面水田坝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武装。”
贺炳炎：“有多少人？”
侦察员：“大约有两三百人。”
熊仲清高兴地说：“说曹操，曹操到。机会来了！”
贺炳炎：“命令部队速迅向水田坝两侧运动，将镇子包围起来，在未弄清对方之前，先喊话！”
传令兵：“是！”

131、水田坝镇外
贺炳炎带着部队悄悄地包围了水田坝。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四年十月十五日 蛟岩乡水田坝
突然，镇子里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机枪手举枪欲射击，贺炳炎伸手拦住。
贺炳炎大声地：“我们是贺龙红军，不与无名对手交战！”
众：“我们是贺龙红军，不与无名对手交战！”
喊声此起彼伏，绵延四周。
静默。
镇子里有人大声地：“我是红六军团参谋长李达，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贺炳炎：“我是红三军黔东独立师师长贺炳炎，奉命前来迎接红六军团的兄弟们！”
还未等贺炳炎喊完，两军指战员早已按奈不住地高呼着奔向对方。
两军终于会师了，战士们相互拥抱、跳跃、欢呼……
化出。

132、南腰界小学里
化入。
红三军指挥部里充满了喜庆与欢乐的气氛。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四年十月二十六日
贺龙握着任弼时的手，高兴地：“好哇，会师会师，拜会老师！你们是从井岗山来的，是我们的老师啊！”
任弼时：“党中央一直惦记你们呀！你们辛苦啦！”
叠映出幕字：任弼时 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
贺龙、关向应、夏曦分别与红六军团的领导一一握手，表示欢迎。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肖克：时任红六军团军团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王震：时任红六军团政委；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李达：时任红六军团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寒暄过后，贺龙大声地：“廖汉生！”
廖汉生一步跨进门来：“到！”
叠映出幕字：廖汉生 红二军团第三军第六师政委
贺龙：“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在南腰界隆重举行会师大会！”
廖汉生：“是！”转身退出。
男声旁白：“根据中共中央的来电指示，红三军正式恢复红二军团番号，贺龙任军团长，任弼时兼任政委，关向应任副政委，同时两军进行了整编。原黔东独立师编入红二军团第六师第十八团，贺炳炎任团长，熊仲清任政委。中央还指示，两军团共同行动时，由贺龙、任弼时统一指挥。”

133、十万坪外围阵地上
工事里，红军战士们手中的枪炮对准了十万坪的敌军。
叠映出幕字：永顺十万坪
贺炳炎在作发起进攻前的最后检查。

134、贺龙指挥部里
夏曦：“是谁让贺炳炎去当十八团团长的？”
贺龙：“是我。”
夏曦：“他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不能让他担任军事主官！”
贺龙：“部队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临阵换将，犯兵家大忌！”
夏曦：“我以军委分会主席的名义，撤消贺炳炎的团长职务！”
贺龙正要发火。
关向应：“我看还是这样吧……”

135、十万坪外围阵地上
贺炳炎大声地：“预备……”
通信员：“贺团长！”
贺炳炎转过身来。
通信员：“总部首长命令你立刻去一趟，这里由熊政委指挥！”
贺炳炎满脸狐疑……

136、山间小道上
群山绵延，奇峰兀立，羊肠小道蜿蜒曲折，蛇行般地顺着山势盘旋而上。
一支山歌从大山深处传来：
太阳出来红似火，
爹妈生我不养我。
让我来当放牛娃，
一年四季受折磨。
一支由一百二十名脚夫和数十匹骡马组成的运盐队，行进在川、黔接壤的两界山上。
走在队伍前面的贺炳炎一身当地脚夫的打扮，他身背着驮架，手拿拐撑，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
男声旁白：“贺炳炎被夏曦撤职后，任总指挥部管理科长。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为了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他遵贺龙之命，带领小分队到自贡购买食盐。”
歌声还在继续：
这个世道太不公，
富的富来穷的穷。
富人买田又置地，
穷人穷得喝北风。
“砰砰！”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歌声嗄然而止，惊飞的鸟群在山间盘旋。接着又是一阵枪声……
淡出。

137、高梁坪某宅大院里
运盐队回来了，大家忙着卸货，院子里一下热闹起来。
叠映出幕字：大庸高梁坪
贺龙右手拿着烟斗急步走来，看见地上堆放着好多的盐，高兴得直点头。
他在人群中找到贺炳炎：“贺炳炎，自贡的龚老板呢？”
贺炳炎眼神中饱含忧伤地：“过卡子时，被缉私队打死了。”
贺龙激动地：“我们是不会忘记这位老朋友的！”
淡出。

138、总指挥部里
淡入。
贺龙与二、六军团的首长正在开会，突然外面枪声大作。
一警卫跑进来：“报告贺总，有一股敌人企图偷袭我指挥部！”
贺龙：“多少人？”
警卫：“敌人来得太突然，不清楚！”

139、高梁坪山梁上
贺龙等人迅速登上指挥部的后山梁上，他用望远镜一看，只见敌军正像蚂蚁一样朝指挥部蜂拥而来。
贺龙：“叫贺炳炎上！”

140、指挥部门前
贺炳炎大声地：“机关的勤杂人员都跟我来！”
警卫员、饲养员、运输员等勤杂人员呼啦跑出来一大群，没有枪的就顺手操起偏担、铁锨和菜刀，在贺炳炎的带领下冲向立足未稳的敌军。
英勇无比的红军战士扑向敌群，一阵砍杀，敌军乱了阵脚，渐渐不支，开始后缩。
贺炳炎：“同志们，冲上去消灭敌人！”
“冲啊！”战士们高喊着冲了上去。
不一会，偷袭的敌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贺龙、关向应来到战地时，只见贺炳炎腰部受伤，卫生员正在给他包扎。
关向应无不赞叹地：“好险呀！多亏了这个‘补缺官’！”
贺龙：“这娃儿，给他一根烧火棍，他就能当枪使！”

141、盘山公路上
蚂蚁般地的敌行军大队，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像一条无比巨大的蟒蛇，在盘山公路上蠕动着……

142、澧水河畔
枪炮齐鸣，硝烟滚滚，红军战士向敌占高地发起冲锋。
男声旁白：“一九三四年十月十日，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撤出中央苏区，红二、六军团为策应中央红军战略转移，于一九三五年三月在后坪设伏，欲歼敌李觉纵队于澧水河畔。”
红军进攻受阻，伤亡巨大。
叠映出幕字：澧水河
战场指挥员伏在战壕里，懊恼地用拳头砸着沙袋，大声地：“第二突击组，上！”
第二突击组在两挺机枪的掩护下，冲了上去，很快又全部牺牲了。

143、前沿观察所里
贺龙放下望远镜，心急如焚，他对跟着通信员跑来的贺炳炎大声地：“贺炳炎，你给我上！”
贺炳炎不语，转身冲了出去。

144、战场上
赤手空拳的贺炳炎冲到阵地上，这里的红军战士几乎全部牺牲，他顺手从地上抱起一蔑篓子手榴弹，一边奔跑，一边将手榴弹投向敌群。
手榴弹在敌群开花，敌人纷纷被炸死，未被炸死的敌人也被一个接一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
战地指挥员立即组织火力掩护贺炳炎。
贺炳炎眼看就要冲上高地了，突然他身子一晃栽倒下去。硝烟还未散尽，贺炳炎又纵身跃起，一连几颗手榴弹扔在高地上，高地上的机枪被炸哑了。他冲上高地，转过枪口向敌军猛射起来。
战地指挥员高举着手枪：“冲啊！”
“冲啊！”红军战士们呐喊着冲向敌人。
突破口终于被撕开，红军大部队大举进攻。
敌人溃退了。

145、前沿观察所里
贺龙激动地：“哪有这样的改组派？”
夏曦脸色很难看，他将头悄悄地转向一边。

146、宣恩郊外（晨）
在晨曦中，红军在调动、集结、修筑工事。
男声旁白：“一九三五年六月九日，红二、六军团突然以一部分兵力在鄂军防区纵深包围了宣恩县城，主力则隐蔽在宣恩城以南十公里的忠堡，欲歼来援之敌。”

147、乡间大道上
大道上尘土飞扬，人头攒动，装备精良的大队敌军在快速行进。
道旁站着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高个子指挥官，他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传令，加快行军速度！”
传令兵：“是！”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司令有令，加快行军速度！”
叠映出幕字：张振汉 国民党军纵队司令兼四十一师师长

148、山顶上
贺龙、任弼时、李达站在山顶上，他们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战场的情况。
四周高山，中间有一平坝，忠堡镇子就在平坝中间，战斗首先在小镇的外围打响。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二日 忠堡
任弼时：“被歼之敌战斗力很差，我估计张振汉未必在那里。”
贺龙放下望远镜：“是啊！张振汉是黄埔一期的高材生，蒋介石的得意门生，是不会让他带这样的部队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几个战士押着一群俘虏从这里经过。
贺龙：“等等！”他走过去指着其中的一个俘虏，“你是哪部分的？张振汉在哪里？”
俘虏：“报告长官，我们是四十一师的，张振汉师长和师部还在后面。”
贺龙：“去吧。”
俘虏朝贺龙敬了一个礼，跟着俘虏队走了。
贺龙：“李达，你告诉红四师和红六师的师长，要把张振汉请进我们的口袋，千万不能把他吓跑了。”
李达：“是！”

149、总部机关食堂里（傍晚）
炊事员们有的在择菜，有的淘米，有的在涮锅生火，贺炳炎在案板上用菜刀切着土豆。食堂大门外，不时地有抬运伤员和押解俘虏的队伍经过，嘈杂声不绝于耳。
满头大汗的李文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贺炳炎：“李文清，前方战事如何？张振汉捉住了没有？”
李文清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十八团这下可碰着钉子了，伤亡很大！全团营以上干部只剩下一营营长曾庆云和团总支书记余秋里两个人了！”
贺炳炎一怔，不小心菜刀切破了左手指，他急忙用右手捏着，血还是滴落下来。
李文清说完，扔下水瓢，转身夺门而去，不料与正进门来的廖汉生撞了一个满怀。
廖汉生：“冒失鬼！”他来到贺炳炎面前。“贺炳炎同志，贺总叫你立刻到他那里去！”
叠映出幕字：廖汉生：时任红二军干部科科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贺炳炎二话没说，扔下菜刀就走。

150、贺龙指挥部里（傍晚）
贺彪从贺龙腋下抽出体温表，迎着光看了一下：“三十九度。”他将体温表甩了几下装入盒子里。“贺龙同志，你应该下去休息。”
贺龙：“我下去休息，还真会闹出大病来呢！”
任弼时：“真拿你这个贺胡子没办法！”
贺炳炎：“报告！”
廖汉生领着贺炳炎走了进来。
任弼时：“贺炳炎，总指挥部现在任命你为十八团代理团长，余秋里升任团政委，你们立刻上任，指挥全团作战！”
贺炳炎赌气地：“我还是回管理科去吧。”转身欲走。
任弼时严肃地：“贺炳炎，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
贺炳炎大声地：“我的党籍早就被开除了！”
任弼时生气地：“你敢违抗军令！”
贺龙从躺椅上欠起身来：“贺炳炎，现在是党需要你上的时候。”
贺炳炎强压下火气：“是，我上！”

151、忠堡前沿阵地上（夜）
贺炳炎：“总指挥命令我为十八团代理团长，提升你为团政委。”
余秋里握住贺炳炎的手：“我坚决服从命令！”
叠映出幕字：余秋里：时任红二军团第六师十八团总支书记；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贺炳炎：“全团还剩多少人？”
余秋里：“全团虽然伤亡不小，但还是整建制！”
贺炳炎：“好，我们先把部队整顿一下，等天亮了再战！”

152、黄牛棚（黎明）
天刚放亮，贺炳炎与余秋里就带着部队穿插到了忠堡镇附近的黄牛棚。
天空升起三颗信号弹。
顿时，红军的冲锋号一齐吹响，围歼敌军的总攻开始了，忠堡小镇传来阵阵枪炮声。
在一个四周环山的山凹里，有一股从小镇退到这里的敌人正在利用村民的房子、田埂作工事。
余秋里：“你看，那房子旁边还竖根竹竿！”
贺炳炎仔细一看：“是电台天钱，这里可能是敌人的指挥部，先轰它几炮，再突然进攻！”
余秋里：“好！”
迫击炮手对准敌指挥部打了三炮。
贺炳炎趁敌人慌乱之机，指挥部队从四面冲进村去。
“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红军战士一阵猛冲猛打，很快就消灭了敌军警卫营。
贺炳炎手持一把大刀，在敌指挥部门前一连砍倒了三四个敌人，和几个战士一齐冲进敌指挥部里。
张振汉正在打电话，贺炳炎上前用刀一下砍断电话线。
贺炳炎大声地：“不许动！”
张振汉扔掉手中的电话，整了整衣领。
贺炳炎：“看你是个当官的，报出你的姓名和军衔！”
张振汉傲慢地：“国民革命军少将师长张振汉。”

153、贺龙指挥部里
笑声。
任弼时：“好哇！蒋委员长不仅给我们送来了大功率电台和山炮，还给我们送来了一个求之不得的人才呀！”对关向应、李达，“张将军是炮兵专家，请张将军给我们红军当教官如何？”
关向应：“那还看张将军愿不愿意了！”
张振汉羞愧地：“败军之将，怎敢高就！”

154、山间小路上（傍晚）
贺龙与贺炳炎并肩走着。
贺龙左手拿着烟斗，语重心长地：“我二十多岁当镇守使的师长，那时年轻气盛，有过自己的抱负。后来遇到了周恩来同志，才真正懂得为天下劳苦大众谋福利才是最伟大的抱负，懂得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的道理。同样，我对肃反工作中的滥捕滥杀也有个认识过程。炳炎呀，今年一月，党在遵义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党和军队的领导地位，党正在逐步纠正过去的左倾错误。所以，我们在任何时候，特别是在受到挫折的时候，要坚信党，相信组织••••••”
他们向山梁上走去的背影。
晚霞，象一堆堆正在燃烧的火焰，把天地映得通红通红。

第六章 臂断瓦屋塘

155、山道崎岖
一群战士推着山炮前进。上山时，山炮再也推不动了，战士们只好抬着山炮艰难的朝前走。
男声旁白：“忠堡战斗结束后，红二、六军团迅速挥师南下，前锋直指龙山县城。”

156、龙山县城北
城北是一片开阔地，敌军在那里修筑了成群的碉堡，构成一道严密的火力网，封锁了贺炳炎十八团的前进道路。
叠映出幕字：龙山
天上传来飞机的马达声。
贺炳炎大声地：“快隐蔽！”
部队还未来得及散开，三架敌机已飞临上空，对准地面轮番俯冲扫射，一匹骡子受惊后四处乱跑，敌机追着投弹，“轰”的一声，骡子被炸死了。
敌机刚飞走，天又开始下起雨来。
战士们推来两门山炮，可谁也不知道如何打。
贺炳炎：“怎么不打炮？”他见战士们不知所措，自己从地上抱起一枚炮弹，试了几次也不知道从哪里装进去。
正在他们一愁莫展的时候，张振汉等人从这里路过。他看到后稍犹豫了一下，走到山炮跟前，熟练地打开炮堂。
贺炳炎正想阻止，张振汉已将炮弹填入炮堂，调整好炮口，一拉绳，“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就将敌碉堡炸塌一半。
张振汉扔掉炮绳，转身走去。
贺炳炎：“都学会了吗？就这样打！”

157、龙山县城外围
肃清了外围之敌，红军战士们从四面八方奋力挖掘通向县城的交通壕。
雨还在下着，壕沟里一片泥泞。
壕沟挖到了城脚下，双方离得很近。红军政工人员竟和敌军士兵聊起天来。
“兄弟，你们今天吃什么呀？”
“哎呀，长官，我们已经断粮了。”
“过来吧，参加我们红军，跟着老蒋反人民，只有死路一条。”
“长官，等天黑了我们再过来。”
“……”

158、大道上
身穿一式灰色军装的大队敌军成三列纵队，由北向南开进。
敌军指挥官坐在滑竿上让四个士兵抬着走。
叠映出幕字：谢彬 国民党第八十五师师长

159、山路上
贺炳炎身后带着一名警卫员，策马飞奔。
男声旁白：“龙山围了三十多天未能攻下，这时贺龙得知新调来的敌八十五师谢彬部正朝板粟园开过来，即命令主力撤离龙山，连夜赶到沙道沟结集，准备迎击这股敌人。”
贺炳炎在山腰跳下马，一人朝山梁奔去。

160、山梁上
贺龙正带着各参战部队的师长在这里查看地形，见贺炳炎赶来，用鞭稍指着前面的一条大冲：“贺炳炎，今天要你来做个瓶塞子，就是塞住这个瓶口！”
李达：“这是一条大冲，南经李家河，直通龙山城，两侧是高山。如果敌人进来，我们前后一堵，那他就是瓮中之鳖了！”
贺龙：“谢彬我认识，此人有两手，部队装备比我们好，我们不可轻敌！”
师长们：“是！”
贺龙：“贺炳炎，赶快构筑工事，不要怕部队疲劳，敌人中午就到。”
贺炳炎：“是！”

161、东山坡上
贺炳炎在指挥部队构筑工事。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五年八月五日 板粟园

162、贺炳炎指挥所
贺炳炎：“几点钟了？”
警卫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闹钟：“上午十一点。”
贺炳炎：“通信员，命令各营注意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通信员：“是！”

163、山口大道上
敌人行军大队在山口出现了，没有警戒，也不搜索，沿着大路源源涌来。
谢彬站在路旁，副官向他跑了过来。
副官：“师座，这里地势险要，要不要派部队搜索警戒？”
谢彬挥了一下手：“贺龙还在打龙山呢！”
他说完坐上滑竿，四个士兵抬着，由五十余个卫兵护着继续前行。

164、贺炳炎指挥部里
通信员跑来：“三营长报告，敌人已全部进入伏击圈！”
贺炳炎将右手向下一劈。
团部司号员立即吹响了攻击的号令，通信兵也向各营打起了旗语。

165、三营阵地上
三营长：“打！”
顿时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敌军人喊马叫乱作一团。
谢彬溜下滑竿，指挥士兵抢占四围的小山包、土坎、田埂一边抵抗一边挖筑工事。

166、贺炳炎指挥部里
贺炳炎：“余政委，这里由你指挥，我到前沿去！”
余秋里还未来得及说话，贺炳炎已冲出指挥部。

167、山下阵地上
贺炳炎来到阵地上：“同志们，瞄准了打，不让敌人做工事！”转身对号兵，“命令一营二营出击！”
这里号声一响，两侧山上的号声也跟着响起来，顿时手榴弹像下冰雹一样飞向敌人，炸得烟尘蔽天，地动山摇，隐蔽在两侧山上的红军战士呐喊着扑下山来。
红军与白军短兵相接，激烈地肉搏战……
谢彬指挥部属抢占了一个山坡，组织火力突围。
红军出现了伤亡。
通信员：“报告，一营长牺牲了！”
贺炳炎随通信员赶到一营阵地上。
贺炳炎：“一连长！”
一连长：“到！”
贺炳炎：“由你代理营长，指挥作战！”
一连长：“是！”
又一通信员跑来：“报告，二营长牺牲了！”
贺炳炎：“让他们的六连长代替指挥！”
通信员：“六连长也牺牲了！”
贺炳炎从地上拾起一把大刀高举着：“同志们，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冲啊！”
冲锋号吹响了。
“冲啊！”战士纷纷跳出工事，跟着贺炳炎冲进敌群，双方完全投入了白刃格斗。
这时左邻部队也从两侧压下来，战场上一片喊杀声。
谢彬带着警卫营抢占了西侧山腰上的一个土围子，负隅顽抗。
卢冬生跑过来：“贺炳炎，快组织火力，不能让敌人结集！”
贺炳炎：“我的建制全都打乱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卢冬生中弹倒下。
贺炳炎从地上抱起卢冬生：“卢师长！卢师长！”

168、山腰土围子
敌人打得很顽强，投降的少，死伤的多。红军进攻一时难以得手。
总指挥部传令兵骑马跑来：“贺团长，总指挥部令你代理师长，指挥四师坚决歼灭敌人！”
贺炳炎：“知道了！”对身后，“曾庆云，调预备队！司号员，通知四师各团给我围住土围子！”
号声再次响起。
四面八方的红军队伍朝土围子压过来。
贺炳炎正要带着突击队往上冲，曾庆云一把拉住他：“你是师长，我去！”
他说着带领突击队冲向土围子。
谢彬的警卫营一字形排开在土围子上，用冲锋枪朝突击队扫射，
贺炳炎：“火力掩护！”
红军阵地上轻重机枪一齐开火。
敌人的火力被压了下去，突击队员趁机攀上土围子，朝里猛扔手榴弹。
“轰轰轰……”
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过之后，一切都沉寂下来。
不一会儿，曾庆云带着战士押着一副滑竿走了过来，在贺炳炎前面停下。
曾庆云：“谢彬让我们抓住了！”
贺炳炎大声地：“下来！”
谢彬坐在滑午上，傲慢地半睁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
贺炳炎生气地一脚踢翻滑竿，谢彬一下滚到地上。
贺炳炎望着身边伤痕累累的战友，望着地上躺着的红军尸体，强忍怒火：“押到总部去！”
几个战士上前拽起谢彬，谢彬仍是赖着不起来。
贺炳炎火了，他瞪着血红的两眼，猛地抽出大刀，一挥手，砍下了谢彬的人头……

169、贺龙指挥部里（夜）
贺龙左手端着油灯，右手拿着烟斗，在地图前仔细地察看着。
侧屋里电台“的的嗒嗒”的电键声响个不停。
许久，贺龙才转回身来，将油灯放在桌子上，轻松地吸着烟。
任弼时：“看来，胡子已经把他钓鱼的地方又选好了！”
贺龙放下烟斗：“我想，趁敌人新的围剿尚未组织起来，我们来个大胆穿插！部队沿雪峰山西侧，经花园直奔瓦屋塘，再由此进入贵州。”
肖克：“这可是敌人最密集的地区呀！”
王震：“后卫由谁担任？”
贺龙不假思索地：“贺炳炎的红五师。”
任弼时：“好，就这么定了！”

170、沅河畔
大道上，贺炳炎骑在马上，与右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的谭友林并马而行。
男声旁白：“板粟园战斗结束后，红二、六军团返回湘西，又在芭蕉坨击溃敌军十个团，从而粉碎了敌人对湘鄂川黔边的围剿。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九日，红二、六军团遵照中共中央的电令，分别从桑植刘家坪和水獭铺出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万里征程。贺龙命令二军团的红五师师长贺炳炎和政委谭友林率部担任后卫，沿沅河南下，随时堵截敌人的追剿。”

171、瓦屋塘（凌晨）
红军大队正在行进，前面突然传来激烈地枪炮声。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瓦屋塘
一侦察员打马跑过来：“报告贺总指挥、任政委，从雪峰山方向追过来的陶广纵队两个师，已抢占了瓦屋塘东山，切断了我军前进的道路！”
贺龙：“知道了！”
他一挥手，侦察员打马跑去。
贺龙：“通信员，命令红四师投入战斗，十二团从正面进攻，十团从右翼佯攻！”
通信员：“是！”转身跑去。
贺龙：“肖克，你带六军团绕道瓦屋塘，从后面攻击！”
肖克：“是！”

172、瓦屋塘东山
敌人的炮火十分猛烈，红军正面进攻的部队进展受阻……

173、瓦屋塘
通信员打马来报：“报告，六军团被敌人另一个师截住！”
贺龙对任弼时：“调红五师从左翼加入战斗。”
任弼时点点头。

174、瓦屋塘东山
贺炳炎接到命令，立刻率部赶到东山前沿阵地。
阵地上一片火海，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显然敌人的火力远远超过红军的火力。
贺炳炎站在一块大石头旁，对身边的团营干部们：“你们看，敌人的火力虽然占优势，但他们没有做工事，显然刚到这里，立足未稳。”大声地，“吹冲锋号！全师向东山冲击，越快越好！”
号兵连集体吹起了冲锋号。
“杀呀！”战士们个个像下山的猛虎，扑向敌人。
红五师的进攻被敌人压了下来。
贺炳炎顺手拿过一战士手中的冲锋枪，不顾警卫员的阻拦，跳出掩体：“跟我来，把敌人压下去！”
“冲啊！”战士们在师长的带领下，又向敌人发起了新的进攻。
贺炳炎一边冲锋，一边用冲锋枪不住的扫射敌人。
这时，一颗迫击炮弹带着呼啸声飞了过来，落在贺炳炎身旁。
警卫员用力推了贺炳炎一把：“贺师长，快卧倒！”
“轰”的一声炮弹爆炸了，腾起的硝烟遮掩了整个画面。

175、战地临时救护所里
贺炳炎躺在手术台上，右臂血流不止。
贺彪等医务人员正在给贺炳炎检查和处理伤口。
一阵马踢声过后，贺龙、关向应走了进来。
贺龙一进门：“伤的如何？”
贺彪：“右臂的骨头完全被炸碎了！”
贺龙：“还能保住吗？”
贺彪：“必须马上做截肢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
贺炳炎这时完全清醒过来，看着贺龙：“贺老总，没关系，只是挂、挂了点花……”
贺龙将贺彪拉到一旁，低声地：“手术需要多长时间？”
贺彪：“大约三个小时。”
贺龙大声地：“通信员，传我的命令，命令部队再坚持打三个小时！”
通信员：“是！”转身跑出门去。

176、救护所的院子里
小炉子里的火熊熊燃烧着，铁锅里咕噜咕噜煮着手术器械。
一个护士走过来，将一根木工用的钢锯和一把平板铁锉放入锅中。

177、救护所里
医生护士已给贺炳炎做好了施术准备。
王医生：“贺部长，麻药没有了。”
贺彪：“用吗啡代替。”
贺龙：“吃码啡，有没有副作用？”
贺彪：“吃少了不管用，吃多了对大脑有损伤，而且还可能会上瘾。”
贺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咣当”一声，贺炳炎用左手掀翻了王医生端来的吗啡，“来吧！我不怕，来呀！”
王医生找来四个大个子战士：“我们做手术时你们要按住他，不论他怎么叫喊都不能松手！”
贺炳炎：“不用你们，王军医、麻烦你用一根绳子将我绑在门板上，在我嘴里塞条毛巾就行了。”
王医生按照贺炳炎的要求在他嘴里塞一了条毛巾。
手术器械端上来了，贺彪亲自为贺炳炎施术，他先用钢锯锯掉贺炳炎的右臂，又用平板锉一下一下将骨头挫平。
贺炳炎强忍着剧痛，左手死死地抠着床边，牙关紧咬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
关向应看着桌子上的小闹钟。
特写。小闹钟的时钟指着上午十一点，化作时针指着下午一点十六分。
手述终于做完了，医生在给贺炳炎包扎纱布。
贺炳炎用左手从嘴里取出毛巾，毛巾已被他咬烂。他见贺龙走过来：“总指挥，我还能打仗吗？”
贺龙握住贺炳炎的左手，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汗水：“怎么不能打仗，你还有一只手嘛！”
医生将贺炳炎抬到担架上，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贺龙从手枪套里掏出包裹手枪的红绸子，又从地上拾起一块带血的骨头，用红绸子包好，放入自己的衣袋，最后一个走出了临时救护所的大门……
叠映出幕字：第一部完

第七章 红旗漫卷西风

178、山川大道上
红二、六军团的行军大队。
叠映出片名：
上将贺炳炎
第二部
贺炳炎躺在担架上，被伤痛扭曲的脸。
队伍中传来婴儿的哭声。
贺炳炎的脸一下舒展开来：“听，有人在吹喇叭子！”
警卫员：“是捷生在哭。”
贺炳炎：“来，我唱支歌给你听。”他说完，用沙哑的嗓子哼了起来。
要吃辣子不怕辣，
要干革命不怕杀，
横下心来斗白匪，
掉了脑壳碗大个疤。

179、乌蒙山区
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瘴气蔽日。
红二、六军团行进在弯延曲折的林间小道上。
男声旁白：“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红二、六军团到达芷江冷水铺一带，一月九日到达石阡，二月二日，红二、六军团巧渡鸭池河，占领了黔西、大定和毕节地区。蒋介石从南京急飞贵阳，令贵阳行营主任顾祝同率五个纵队一百二十个团的兵力进行围剿，意欲将贺龙及红二、六军团一举消灭。二月二十七日，贺龙率红二、六军团撤离毕节，将敌军拖入渺无人烟的乌蒙山区。”
天下起了大雪，山道泥泞。
任弼时躺在担架上不住地咳嗽着。
贺龙身穿皮大衣，柱着根木棍，走在任弼时担架后面，鲜血渗透了他左脚上的包脚布，染红了半只草鞋。

180、山腰大道上
疲惫不堪的敌军，士气沮丧，散乱地行进着。
敌兵甲：“我们在乌蒙山转了一个多月，连个红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敌兵乙：“没见着才好呢！要是真的碰上了，小命就玩完了！”
敌军官操着四川口音：“吵啥子？你们龟儿子，省口力气给老子快点爬！”

181、贺龙临时指挥部里（夜）
这里正在召开红二、六两军团团长以上干部会。
贺龙：“这一个多月来，我们拖着敌人一百多个团在乌蒙山打转转，虽然疲劳了敌人，但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为了迅速摆脱敌人，总指挥部决定，在昭通与威宁之间越过滇军孙渡纵队的防线，直趋滇东！”
任弼时：“凌晨突围开始。各部队行动时一定要十分隐蔽！不准有光亮，不准喧叫，马蹄要包上厚布。即使被小股敌人发现也不准打枪，要迅速地甩开敌人！”
贺龙：“贺炳炎、谭友林，你们两人率五师担任后卫。”
贺炳炎、谭友林：“是！”
贺龙：“各部队按预定方案行动！”
众：“是！”

182、山间大路上（夜）
敌军燃起的一堆堆篝火，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伸向远处。
敌人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夜色中，红军将士悄无声息地从火堆的空隙里越过封锁线，穿过大路，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咣当”一声，夏曦越过大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边有人！”敌人“哒哒哒”射过来一梭子子弹，夏曦还未找到落到地上的眼镜，就中枪倒在了血泊之中。
偷越的部队迅速隐蔽起来。
“快，抓住他！”敌人吆喝着，一边打枪一边拧着手电筒涌了过来。
敌营长踢了夏曦一脚：“妈的！死啦？”
一敌兵（画外音）：“营长，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敌营长转身用手电筒照在江器也的脸上：“押到司令部领赏去！”

183、孙渡指挥部里
孙渡高兴地：“江器也先生，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太重要了！”
叠映出幕字：孙渡 国民党滇军纵队司令
孙渡大声地：“勤务兵，带江先生下去休息！”
勤务兵：“是！”对江器也，“请吧。”
江器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卑躬屈膝地向孙渡鞠了一躬，转身跟着勤务兵走出门去。
孙渡走到办公桌前，摇动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184、山头上
七、八架敌机轮番俯冲、投弹、扫射，山头上硝烟四起，爆炸声震憾大地。
失去右臂的贺炳炎用左手高举着手枪，大声地：“同志们，冲过去！”
红军将士奋不顾身向前猛冲。
十八团政委余秋里端起机枪朝敌机猛射。
敌机向他俯冲过来。
警卫员（画外音）：“余政委，快卧倒！”
“哒哒哒……”警卫员的话音未落，敌机向他射来一串子弹。
余秋里踉跄了一下，一头栽倒下去。
敌人的防线被冲垮了，红军潮水般地涌了过去。

185、行军路上
在急行军的红军大队后，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
一通信兵跑来：“报告贺师长，余政委负伤了！”
贺炳炎二话没说，拨转马头朝队伍后面跑去。
余秋里躺在担架上，四个战士抬着他跑，被机枪打断的左臂落在担架外边，像一根吊棒似的乱晃。
贺炳炎跳下马：“老余，你伤的怎么样？”
余秋里：“没什么大不了的，伤了一点皮。”
贺炳炎看了看他的左臂：“骨头都打断了，还说只伤了一点皮！”对身边的警卫员，“去告诉十八团团长，叫他派一个班，用我的马把余政委送到卫生部去！”
警卫员：“是！”转身跑去。
余秋里：“贺师长，我不去！”
贺炳炎不语，转身追赶部队去了。
余秋里大声地：“贺炳炎，你转来！”

186、某小镇上
这里是宣威附近的一个小镇，红五师临时驻地。
贺炳炎与谭友林正并肩在街上走着，突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
贺炳炎不觉一怔，立即与谭友林循声走去。

187、民房里
几个战士正围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小孩议论着，贺炳炎、谭友林走了进来。
贺炳炎：“这小孩是怎么回事？”
连长：“报告贺师长、谭政委，是我们在突围的时候捡来的。我们想她可能是红军的孩子，就一直带着。”
贺炳炎上前一看，大惊：“捷生？”
谭友林：“什么？是贺捷生？”
战士们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
连长：“那、那快给她妈妈送去呀！”
谭友林：“蹇先任同志已随总部到了盘县。”
贺炳炎用左手抱过捷生：“张连长，走，我们先去找老乡讨口奶，让她吃饱了再说。”
张连长：“是！”

188、贺龙临时指挥部里
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王震和肖克正围着地图商讨着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六年三月三十日 盘县
机要员送来电报。
贺龙看了一遍递给任弼时：“朱总司令和张总政委来电，指示我们北渡金沙江与他们会师。”
任弼时放下手中的电报：“我看还是请胡子来决定行动路线吧！”
贺龙吸了两口烟，略沉思了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向西冲破滇军防线，直插普渡河！”

189、寻甸城
枪炮齐鸣，杀声震天，红军正在奋力攻城。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六年四月六日 寻甸
敌军工事里火力很猛，红军的进攻一时难以得手。
贺炳炎：“王参谋长，快命令炮兵连把炮拖出来，给我轰！”
王尚荣：“是！”跑去。
不一会，一群战士推来一门山炮，在张振汉的亲自操纵下，一发炮弹打过去，“轰”的一声，敌人工事顿时塌了一方。
红军将士高喊着冲进城去……

190、龙云司令部里
龙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房子中间走来走去。
叠映出幕字：龙云 云南省主席兼滇黔剿匪总司令
孙渡走了进来：“龙主席，顾长官今天中午就要飞抵昆明了。”
龙云站住：“他是代表蒋介石来督战的！”
他抽出一支香烟，孙渡忙为他点火。
龙云坐在沙发上：“贺龙必然沿着朱毛红军走过的路线从元谋渡江。我决定令近卫军第一、第二团、工兵大队和警卫营从昆明出发，连夜赶到普渡河铁索桥两侧设防。孙渡兄，请你率部加速追击，务必将贺龙阻止在普渡河以东。”
孙渡：“我的纵队已死死咬住了贺龙，龙主席大可不必忧虑！”
龙云叹了一口气：“我怎不忧虑？自贺龙窜入滇东，蒋委员长就派了四个纵队的中央军尾随而来，我们稍有不慎，就会步王家烈的后尘！”

191、贺龙临时指挥部里（夜）
肖克：“据侦察报告，滇军云集普渡河。”
关向应：“再加上老蒋的四个纵队，我们渡过普渡河就更加困难了。”
贺龙：“河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渡普渡河不可呢？”
任弼时：“胡子的意思我明白，龙云将他的老本都押在了普渡河，昆明就空虚了。”
贺龙：“我们不是司马懿，先趁虚去打昆明，等调动敌人后，我们再调头经丽江，从石鼓渡过金沙江！”

192、昆北地区
红军毫不费力地就击溃了地方民团武装，在红旗的指引下，勇往直前……
男声旁白：“一九三六年四月十日，贺炳炎和谭友林率领的红五师改为先头部队，突然进抵昆明以北地区。”

193、贺龙临时指挥部里
贺龙正在低头察看地图。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六年四月十一日 富民
贺龙抬起头来：“机要参谋！”
机要参谋走了进来：“到！”
贺龙：“给贺炳炎发电，命令他再向昆明城推进十五公里。”
机要参谋：“是！”转身欲去。
贺龙：“还有，命令两军团的部队全部展开，摆出一副要打昆明的架势！”
机要参谋：“是！”

194、龙云司令部里
龙云：“十万火急，令守普渡河的所有部队迅速回援！同时命令军官学校的学生全部投入守城作战。”
副官：“是！”
龙云：“顾长官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副官：“顾长官说，他已向蒋委员长一连发了三封求援电报。”
龙云：“这些王八蛋靠不住，要想保云南，还得依靠我们自己！”

195、行军路上
大队敌军在大路上朝昆明方向疾进。
一通信兵骑马跑来：“报告，电报！”
孙渡在滑竿上接过电报，看毕：“命令部队跑步前进！”
大路上人头攒动，灰尘滚滚，人喊马叫……

196、昆明附近某小镇上
红军宣传员四处张贴有关攻打昆明城的标语……
还有不少被动员来的群众在帮战士们绑担架、扎云梯……
小镇内外，到处都呈现出一派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197、行军路上（夜）
大队敌军在紧急调动……

198、贺炳炎临时指挥部里（夜）
王尚荣进来：“贺师长、谭政委，总部急电。”
谭友林接过看罢：“贺总命令我们五师改作全军后卫，凌晨出发，向滇西隐蔽转移。”
贺炳炎：“好吧，王参谋长，请马上通知营以上干部来师部开会。”

199、某村庄小镇（夜）
在昆明附近的村庄和小镇上，到处都云集着滇军部队和国民党中央军，吵吵嚷嚷……

200、龙云司令部里
龙云正在接电话：“什么？贺龙突然去向不明？”他放下电话。“难道一下都钻到地下去了？”
孙渡：“据飞机侦察报告，在西北方向发现有小股共军活动。”
龙云：“贺龙呀贺龙，你给我玩的是什么把戏？”

201、滇西某镇
红军势如破竹，逢城必得。
地方民团武装纷纷不战而降……

202、石鼓（黄昏）
贺炳炎、谭友林率领红五师来到镇上。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六年四月二十八日 石鼓
关向应正等在街口迎候。
贺炳炎大步上前：“关政委，总部过江了吗？”
关向应握住贺炳炎的左手：“已经全都过江了。贺总让我在这里等候你们。”
侦察员骑马来报：“报告贺师长，有一个旅的滇军跟上来了！”
贺炳炎笑了：“滇军比我们松滋人还讲礼兴，又是接又是送的。”对关向应，“关政委，我们应表示一下吧？”
关向应：“应该有所表示，有来无往非礼也嘛！”
贺炳炎：“通信员，叫政治部去给滇军写个留言吧！”
通信员：“是！”

203、金沙江畔（夜）
夜色中，滔滔江水，汹涌直下。
红五师安然渡江……

204、石鼓镇（清晨）
孙渡带着敌军匆匆赶到石鼓镇时，红军早已没了踪影。
他猛转身，发现一面山墙上用石灰水写着几行白色大字：“来时接到宣威城，走时送到石鼓镇，费心，费心，请回！请回！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师政治部宣”。
孙渡突然仰头大笑：“送佛算是送到了西天，走好，走好！”

205、山垭上
贺龙率四十余名着装整齐的红军代表，在夏那古瓦喇嘛的引导下，朝一座寺院走去。
男声旁白：“红二、六军团渡过金沙江，越过海拔五千三百米的哈巴雪山，五月三日齐集在中甸地区。”

206、归化寺院门前
众僧站在寺院前，热烈欢迎贺龙一行，他们对贺炳炎和余秋里（已锯去左臂）两位独臂红军代表格外注目。
叠映出幕字：归化寺
活佛和八大老僧及几十名喇叭身着盛装，以隆重的仪式迎接贺龙一行进入大寺直仓。

207、直仓内
佛厅里鼓乐齐鸣，施仪僧为贺龙一行举行了盛大的跳神仪式。
贺龙向活佛赠送了“兴盛番族”的锦幛：“活佛，我们红军是为扶助番民，解除番民的痛苦，兴番灭蒋，为番民谋利益而来的。我们藏、汉两个民族是一家人，是亲兄弟！”
活佛为贺龙献上哈达：“我读过贵军颁发的《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湘鄂川黔滇康分会布告》，又亲眼看见了贵军的所作所为，真是天下难找的仁义之师，红军是菩萨队伍！”
贺龙：“我们远道而来，食物短缺，想请活佛帮助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我们照市价购买。”
活佛：“好好，我明天就召令商人富户开仓，向贵军出售青稞，绝不少于三万斤！”
贺龙双手合十：“多谢活佛！”
淡出。

208、横断山
摇。高山路险，红五师在行进。
男声旁白：“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红二、六军团分两路从中甸出发。贺炳炎、谭友林率红五师作后卫，随红二军团经德荣、巴唐、白玉向甘孜前进。”
战士甲：“大伯，我们走的是什么山呀？”
向导：“横断山。过了这座山就进入西康省。”
战士乙：“你去过甘孜吗？”
向导：“去过。这一路除了雪山就是草地。”
前边树林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一群持枪的藏民正在追赶两名掉队的红军战士。
一战士中弹倒下。
尖兵排长：“他妈的，跟老子打！”举枪欲射。
贺炳炎（画外音）：“不准打！”
排长转身：“贺师长，我们的人被他们打死了！”
贺炳炎：“执行少数民族政策，朝天开枪，吓走他们就是了！”
红军一阵放枪，藏民逃遁。
战士们围上去，救起另一名掉队的红军伤员……

209、甘孜高原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甘孜高原上一派白茫茫的。
“嗬……”声浪由小变大。
从东西两头的地平线上渐渐冒出欢呼、奔跑的红军。
红四方面军打着写有“欢迎横扫湘鄂川黔滇康的红二六军团”的巨大横幅和“欢迎善打运动战的二六军团”等标语牌，朝衣衫褴褛的红二、六军团跑过来。
红二、六军团的官兵含着热泪朝红四方面军的战友们扑过去。
两军大会师，大家高兴得又唱又跳。当地藏族群众也载歌载舞，在雪地里夹道欢迎。

210、甘海子
镜头在一阵马蹄声中淡入。
远处跑来几个骑马的人。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六年七月一日 甘海子
朱德带着几名警卫员在红二、六军团指挥部门前跳下马来，早已等在门口的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立刻迎了上去。
叠映出幕字：朱德：时任红军总司令；1955年被授予元帅军衔。
一阵热烈地握手寒喧过后，贺龙将朱德请入屋内。
男声旁白：“两军会师后，朱德分别找红二、六军团的领导人谈话，向他们通报了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情况、分歧以及张国涛另立中央，分裂党和红军的活动，传达了中共中央政治局两河口、毛儿盖会议精神，并传阅了中央严令张国涛率部北上的电文。”

211、五师师部
贺炳炎骑坐在板凳上，用牙齿咬着绳子头，用左手打着草鞋：“我还以为真地与中央会合了呢！搞了半天，是个假西天！”
谭友林：“真正的中央是毛泽东同志领导的，已经到了陕北。”
王尚荣抱着一大摞书和文件进来，放在桌子上：“师长、政委，这是张主席派人送来的学习材料。”
谭友林走过去顺手拿起一本书：“干部必读，还有文件和地图。”
贺炳炎：“什么文件？”
谭友林：“反对毛、周、张、博逃跑主义路线！”生气地，“张国涛搞分裂，是极端错误的！”
贺炳炎从嘴里吐出绳头：“我没读过书，不识字，这些东西都统统烧掉！”又突然地，“地图留下。”

212、大雪山脚下
长长的红军行军队伍由南向北进发。
男声旁白：“经过斗争，张国涛终于同意率部北上。一九三六年七月五日，根据中共中央军委电令，二、六军团与三十二军编为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委，肖克任副总指挥，关向应任副政委，五师编入三十二军改为六师，贺炳炎调任师长，廖汉生任政委，常德善任参谋长。十日，红四方面军分三路从甘孜地区出发，向甘南挺进，红二方面军分两路随后北上，红六师担任全军后卫。”
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烧烤着大地。
贺炳炎满头大汗，他一边走，一边用左手解开腰带和衣扣……

第八章 首战雁门关

213、雪山顶上
狂风，暴雪，齐膝深的积雪。
贺炳炎柱根棍子，每走一步，他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常德善着急地：“贺师长，停不得，停不得！”
贺炳炎摔了一跤，警卫员忙将他扶起来。
贺炳炎：“是，停不得！”他喘着气。“常参谋长，快看看廖政委他们跟上来了没有？”
常德善：“廖政委带着向导到前面去了。”
战士们相互搀扶着，努力朝前走着。
部队到了山顶，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和冰雹，直打得大家都喘不过气来。
贺炳炎的肩上已经背了两个背包和三支步枪。他身子一晃，忙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路边上的一个大冰块，不想冰块一碰就倒了。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三个牺牲了的红军战士。战士们相互搀扶着，仍然像还活着一样栩栩如生。
贺炳炎举起左手向牺牲了的战友行了一个军礼，又继续前进。
在行军的队伍中，不时有人倒下或跌入深谷。
傍晚，队伍到了北山坡。这时风停了，雨住了，太阳也出来了，大家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战士们高喊着：“下山了！坐飞机了！”
他们往雪地上一坐，飞快地向山下滑去，弄得满山雪花四处飞溅。
贺炳炎站在山坡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被战士们欢快的情绪感染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警卫员：“贺师长，毛主席也是从这里走过去的吗？”
贺炳炎：“不，一方面军走的是大雪山的南端，我们二、四方面军走的是大雪山的北端。”
警卫员：“我记得，这是我们翻过的第三座雪山，也是最大的一座雪山！”
贺炳炎：“是啊！雪山越爬越大，草地越走越宽，可我们离中央却越来越近了！”

214、草地深处
叠映出幕字：松潘大草地
红二军的宿营地里，战士们将干粮袋里的最后一撮青稞面倒入锅中，和着满锅的野菜一起煮着。
在红二军供给部里，几个战士正围着贺龙的花脸骡子争吵着。
战士甲：“这马不能杀！”
战士乙：“杀！”
战士丙：“这马救过贺总指挥的命，也救过我们不少伤病员的命，坚决不能杀！”
战士乙含着热泪，动情地：“同志们，你们说得对，这匹花脸骡子是为革命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也不愿这样做！可贺总指挥将马送过来的时候，亲口对我说：‘小高，当革命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现在，我们牺牲一匹马，是为了有更多的同志能活着走出草地’！”
在离供给部不远的一个水洼旁，贺龙正坐在那里垂钩钓鱼。突然“啪”的一声枪响，他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

215、沼泽地里（风雨）
红六师收容掉队的人员越来越多，重病号用担架抬着，轻伤员用人扶着，踩着软绵绵的草甸子，一步步艰难的向北行进。
贺炳炎的马让伤员骑着，警卫员拉着马尾前进。
贺炳炎右肩的阵阵伤痛，折磨得他脸色憔悴，他身子一晃差一点倒了下去。
廖汉生赶紧扶住他。
贺炳炎：“廖政委，我不要紧，我如果倒下了，我们六师就都倒下了。”
廖汉生：“你说得对，战士们都看着我们哩！坚持就是胜利！”
风，使劲地刮着，豆大的雨点夹着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半空中打下来。
队伍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一个小战士为躲冰雹，在草甸子上跑着，不小心一下陷入泥潭，等战友们赶来相救时，他早已被泥潭吞没了……
叠映出幕字：在这次风雪交加的行军中，红六师牺牲了一百七十四人。

216、葛曲河
滔滔河水，由南向北飞流而去。
红六师的将士们齐集在河岸上，大家纷纷解下自己腿上的绑腿，拧结成一条大绳索。
叠映出幕字：葛曲河
十名担任架设绳索任务的战士站成一排。
贺炳炎：“同志们，六师能不能过河，就看你们的了！”
十名战士：“保证完成任务！”
贺炳炎一挥手：“下！”
十名战士“扑通扑通”一齐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向对岸游去，可未游多远，就被大浪打了回来，有两名战士因体力不支被河水卷走而壮烈牺牲。
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拖了上来，有一名战士冻僵了，贺炳炎忙解开衣服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他。
常德善急了，他一把抓过绳头猛地跳下河去。其余的战士也跟跳了下去，经过一番努力，绳索终于架到了对岸。
贺炳炎正要指挥部队过河，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枪声，他转身一看，只见一股敌人的骑兵朝六师奔袭过来！
贺炳炎一下从腰间拔出手枪：“廖政委，你组织渡河。十六团，跟我来！”
这股敌骑兵被贺炳炎指挥的十六团一阵猛打猛追，丢 下五具尸体逃走了，六师还意外的缴获了两匹战马。

217、草地上（傍晚）
在夕阳的余辉中，贺炳炎、廖汉生正带着几个警卫员和炊事员在挖野菜。
炊事员：“师长、政委，这里的野菜都叫前面的部队挖走了，哪里还有哇？”
贺炳炎：“你不要性急嘛！再扩大一些搜索范围。”
廖汉生找到了一株野菜，警卫员正要装进蓝子里，廖汉生一把夺过来。
廖汉生：“这种野菜没见过，让我先尝尝。”他说着将野菜放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但又很快吐了出来。“吐！吐！好麻，有毒！”
贺炳炎嘴里也尝着一株野菜：“廖政委，我倒发现了一种能吃的，味道还不错哩！”
廖汉生：“贺师长，你可成了尝百草的神农了！”
贺炳炎：“我一共才尝了四十几种，比神农还远远不够呢！”
远处传来常德善的喊声：“贺师长、廖政委，开饭罗！”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夜色降临了。在这空旷无垠的川北大湿地上，点缀着无数个五颜六色的帐棚、冉冉上升的炊烟、血红血红的篝火，还有悠扬的笛声。竹笛吹奏着《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曲子，使人们一时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的艰难险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在湘鄂西可歌可泣的战斗生活……

218、萧条的西安街景
男声旁白：“红二方面军走过草地后，又一路转战，于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二日在会宁与红一、四方面军会师，长征胜利结束。就在蒋介石调集十个师的兵力向红军进攻的时候，十二月十二日发生了著名的西安事变。不久，又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

219、广仁医院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七年九月 西安广仁医院
青年学生打扮的谭友林手里拿着一卷报纸，匆匆走进了这家由外国人开设的医院。

220、贺炳炎病室里
谭友林推门进来的时候，身着便装的贺炳炎刚打完针，他送走护士，掩上门。
贺炳炎：“友林，你今天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最新消息？”
谭友林在沙发上坐下：“我刚从叶剑英同志那里来，当然有好多最新消息！”
贺炳炎：“有我们红二方面军的消息吗？”
谭友林：“当然有哇！我们红二方面军奉命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0师。”
贺炳炎：“贺老总和关政委呢？”
谭友林：“当然一个任师长，一个任政委罗！”
贺炳炎一下兴奋起来，在病室不停的走来走去。
谭友林：“我还告诉你，你们红六师被改编为一二0师三五八旅第七一六团！”
贺炳炎站住：“一二0师现在在什么位置？”
谭友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一二0师就要东渡黄河，开赴抗日前线了。炳炎兄，我今天来是向你告别的。”
贺炳炎一把抓住他：“不行，我和你一起走！呆在这里，我会憋死的！”
谭友林：“你左臂里还有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难道连这只胳膊你也不想要了？”
贺炳炎懊恼地一拳打在墙上，痛得他不由得“哎哟”一声。

221、忻口北线战场
日军在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向忻口大举进攻。
国民党某部英勇阻击。
忻口的北线战场上炮火连天，硝烟四起。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七年十月十三日 忻口

222、山道上（傍晚）
贺炳炎、廖汉生带着警卫员，骑马奔驰在山道上。
男声旁白：“贺炳炎伤愈归队后，任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团长。”

223、120师师部门前（夜）
叠映出幕字：义井镇
首长的警卫员们都坐在院子里休息，十余匹战马分别系在院子里的马桩上。

224、师部里（夜）
这里正在召开团以上干部军事会议。
周士第手持一根细竹杆，站在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指着地图：“忻口战役已进入紧张阶段。在日军进攻的正面担任防御的是阎锡山的晋绥军和卫立煌的中央军，以及西北军和川军，他们分别部署在忻州北面的山中。这些山一旦被日军打开，太原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
叠映出幕字：周士第：时任一二0师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周士第：“根据八路军总部的指示，我们一二0师当前的任务，是从侧后打击和钳制日军，配合忻口会战。但由于同蒲铁路北段被宋时轮支队切断，日军南下的交通运输，主要是靠从大同经雁门关至忻口，和从大同由灵丘经平型关、繁峙至忻口这两条汽车路。我们要在这两条线上主动作战，破坏日军的交通运输。”
肖克看了一下贺龙。
叠映出幕字：肖克 一二0师副师长
贺龙缓缓地站了起来：“张宗逊、李井泉。”
张宗逊、李井泉起立。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张宗逊：时任三五八旅旅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李井泉：时任三五八旅政委
贺龙：“你俩率七一五团由崞县南下，袭击位于忻口西北二十公里处的南北大常，打击敌人侧冀！”
张宗逊、李井泉：“是！”坐下。
贺龙：“王震、刘子奇。”
王震、刘子奇起立。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王 震：时任三五九旅旅长
刘子奇：时任三五九旅政委；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贺龙：“你们率三五九旅主力迅速赶到贺家店，在代县和崞县地区寻找战机，主动作战，配合七一五团行动。”
王震、刘子奇：“是！”坐下。
贺龙：“贺炳炎、廖汉生。”
贺炳炎、廖汉生起立。
贺龙：“你们率两个营，务必在十月十七日完成袭占雁门关，断敌交通的任务！”
贺炳炎、廖汉生：“是！”坐下。
关向应：“同志们，我们现在是与日本侵略军作战，已不是内战时期国民党的军队了。因此，在战术思想上要扭得快，一定要遵循毛主席规定的山地游击战的作战原则。到达目的地后，要紧密联系群众，搞好侦察工作。”
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还有黄新廷、王尚荣、朱辉照等人。

225、晋西北风雨夜
镜头切到室外。
北风呼啸，秋雨凄凉。师部会议室的灯光透过木格窗纸，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明亮。

226、山间土路上
八路军在行进。
沿途的村庄都被夷为瓦砾，无数同胞遭到屠杀……
在队伍的前面，隐约出现了一座城镇。

227、宁武城
叠映出幕字：宁武县城
八路军官兵站在街道的废墟上，只见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房屋，无处不是躺倒着同胞的尸体，有被砍去脑袋的男人，有全身赤裸的妇女，还有被刺刀挑出肠子的儿童，甚至连水井里、菜窑中都填塞满了血肉模糊的人的尸体。
镜头扫过八路军战士们一张张无比愤怒的脸。
贺炳炎：“部队原地休息，各炊事班赶紧做饭，其余的同志掩埋尸体！”
胡觉三铁青着脸：“团长、政委，我们不休息，你们看这儿，吃得下去饭吗？”
叠映出幕字：胡觉三 七一六团三营十一连指导员
战士们跟着喊了起来：
“我们不休息！”
“我们不吃饭！”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为死难同胞报仇！”
廖汉生：“同志们，不休息可以，饭还是要吃的！”

228、行军路上（夜）
七一六团披星戴月，兼程疾进。

229、老窝村
老窝村四处环山，十分隐蔽。
叠映出幕字：老窝村
黎明时分，贺炳炎、廖汉生带着队伍进了村子，可村里人几乎都跑光了。
从山外还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和隆隆的炮声。
廖汉生：“贺团长，部队经过三天急行军，大家都很疲劳，应该抓紧时间休整一下。”
贺炳炎：“不行呀，政委。军情紧急，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工作队去寻找群众，宣传群众，其余的部队都去帮助群众搞秋收！”
常德善：“我建议马上开个营连干部会，先布署一下。”

230、莜麦地里
贺炳炎正带着一连为当地群众收割莜麦。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颤颤巍巍地朝战士们走来，他走走、停停、看看，还不时的用手揉着眼睛。
贺炳炎几步走上去：“老乡，你有事吗？”
老汉激动地：“国民党的兵只知道抢我们老百姓的东西，见了鬼子比谁都跑得快。鬼子来了，杀人放火。八路军来了，和我们心贴心。我们老百姓有盼头了！”
贺炳炎：“我们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的，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军队！”
老汉：“我儿子刚从大同回来，他看见鬼子集结了一个车队，车上都装满了弹药、粮食和医药，要经过雁门关运到忻口去。”
贺炳炎：“走，我见见你儿子去！”

231、黑石头沟
山顶上，贺炳炎、廖汉生带着营干部在察看地形。
叠映出幕字：黑石头沟
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从雁门关盘旋而下，在这里由西向东绕了一个大圈。公路的南面是悬崖绝壁，北面是一段陡坡，顺公路向南不远有一座石拱桥。
王发祥：“这个地形非常有利于设伏。”
叠映出幕字：王发祥 七一六团三营营长
贺炳炎放下望远镜，对廖汉生：“把一营放在陡坡的南面，二营放在陡坡以北担任主攻。再由一营派出一个连向阳明堡方向警戒，三营的十一连埋伏在桥西，断敌退路。”
廖汉生：“全团必须一起突然动作，力求把敌人全部消灭在黑石沟！”

232、山间小道（夜）
夜色中，七一六团沿着崎岖小道，按预定方案进入黑石沟各阵地。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七年十月十八日凌晨

233、黑石沟阵地上（夜）
黎明前的夜分外沉寂，偶尔从南面传来几声炮响。
贺炳炎在仔细地检查阵地。
几个文书、炊事员围了过来。
贺炳炎：“怎么，你们也上来了？”
老炊事班长：“团长，打鬼子人人有责，这是第一次和日军交手，不参加，心里不好受！”
文书：“一一五师在平型关重创日军，这回也叫鬼子尝尝我们一二0师的厉害！”
贺炳炎：“别把问题想得太容易了，这是敌人的一个车队，凡事要从最坏处着想！”
一个伏在战壕里的战士扭过头来：“甭说一个车队，就是十个车队也别想漏过去！不信，咱们打起来看！”

234、山顶上
镜头透过望远镜缓缓横移。公路上冷冷清清，毫无任何动静。
贺炳炎放下望远镜：“通知各营，耐心等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通信员：“是！”跑下山去。

235、三营阵地上
太阳已高高升起，按捺不住的战士不时伸出头来向外张望。
王发祥大声地：“看什么看？注意隐蔽！”
战士伸了一下舌头，缩回头来。

236、团指挥所里
常德善：“贺团长、廖政委，侦察报告，从阳明堡方向又开过来了一百多辆鬼子的汽车，可能先于从广武方向开过来鬼子车队进入伏击圈。打不打？”
贺炳炎毫不犹豫地：“打，一块吃掉！”
廖汉生：“常副团长，立刻通知各营，只要鬼子车队一入网就收，不要分北边的还是南边的。”
常德善：“是！”

237、北面公路上
上午十点钟左右，北面山口隐隐传来汽车的马达声。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百多辆鬼子的汽车开了过来。前面几辆车上拉着伤员、死尸，后面的车都是空的。引头的一辆汽车上坐掩护武装，一个腰挂军刀的鬼子军官，不时的用望远镜四面暸望。

238、三营阵地上
贺炳炎举着望远镜不停地观察敌情。
鬼子长蛇般的车队渐渐驶进了黑石沟。
贺炳炎一挥手。
王发祥：“打！”
步枪和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手榴弹像黑乌鸦似的飞向公路，鬼子顿时死伤无数。
王发祥：“同志们，冲啊！”他跳出工事，带领全营扑向敌人。
鬼子稍许混乱之后，迅速组织反扑，与冲上来的八路军展开了激烈地白刃战。
最先冲上公路的是十一连，胡觉三带领三排想冲过去刚接近汽车，猛然看见文书被三个鬼子包围着，他挥起鬼头大刀连斩二敌，剩下一个鬼子刚欲转身逃离，被文书赶上一刀刺死。
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只有少量鬼子还趴在汽车底下打枪，战士们冲上去正准备捉俘虏，不料鬼子拼命抵抗。
胡觉三看见一个小鬼子躲在汽车下面，他扑上去刚要伸手去抓，鬼子一枪打在他的胸膛，他重重地仰面倒下。
立刻冲上来两个战士，将这个鬼子乱刀砍死。
战士从地上抱起胡觉三：“指导员！指导员！”
胡觉三慢慢睁开双眼：“同志们，狠狠地打，为宁武的遇害同胞报仇！”他说完便合上了双眼。
战士们高喊着：“为指导员报仇！为宁武的死难同胞报仇！”扑向鬼子。

239、团指挥所里
常德善：“团长，据北面警戒部队报告，从广武方向开来的日军车队，有一百多辆，满载着运往忻口增援的弹药和士兵，正快速向黑石沟驶来。”
贺炳炎：“到阵地上去！”一挥手，带头冲出指挥所。

240、黑石头沟战场
贺炳炎跑到阵地上时，只见炊事班长抡着一把铁揪正在狠砸鬼子的汽车。
炊事班长一边砸，一边大声地：“老子叫你跑！老子叫你跑！”
廖汉生乐了：“老班长，这么多汽车，你砸得完吗？”
贺炳炎大声地：“将汽车统统炸掉！要快，北边鬼子的车队马上就到！”
“轰轰轰……”狭窄的黑石沟里顿时硝烟四起，火光冲天，一辆辆涂着日本国旗的军用卡车被炸得碎片横飞……

241、黑石头沟北端
从广武方向开过来的鬼子车队，足有一百多辆，每辆车上都装满了增援忻口的武器弹药和武装人员。
车队刚一驶进黑石头沟北端，突然遭到七一六团警戒部队的袭击，手榴弹成群地飞向头几辆汽车，车上的鬼子死伤无数，车上的弹药也被引爆。
后面汽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来，拼命抢占两边山梁。

242、黑石头沟战场
大队鬼子从西边山梁转到七一六团左侧，在机枪的掩护下朝公路上冲下来。
两军短兵相接，激烈地白刃格斗……
贺炳炎左手握着驳壳枪，一枪一个，弹不虚发，子弹打光了，他又从地上拾起一把带枪刺的步枪。三个鬼子端着刺刀围了上来，贺炳炎毫不畏惧，怒目圆睁，挺着枪迎了上去。
就在三把刺刀接近贺炳炎身体的那一瞬间，王发祥从侧面冲了过来，一个猛劲挑开鬼子的两把刺刀，贺炳炎“嘿”地大叫一声，趁势刺死一个鬼子，开枪打死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转身欲逃，被王发祥从背后将其刺死。
天上出现了两架日机，不停的朝地面俯冲，又扫射又投弹，战场态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贺炳炎大声地：“王营长，快带领三营抢占制高点，一营作掩护！”
三营在抢占山梁时伤亡骤增。
公路上白刃格斗异常激烈。
鬼子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来，贺炳炎的警卫员中弹倒下，他身上的皮袄也被子弹贯穿了两个大洞。
贺炳炎：“日你先人！”丢掉手中被折断刺刀的步枪，从地上拾起一把大刀，“唰、唰、唰！”连斩数敌。
已占领山梁的三营实施火力支援，贺炳炎随即指挥一营迅速脱离战斗……

243、黑石头沟（夜）
夜，已经很深了。枪炮声和喊杀声早已静寂。
汽车轮胎燃起的熊熊大火，将黑石头沟照得通亮。在这长长的公路上，到处都是尸体，鬼子的伤兵和被炸毁的汽车。
火光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们在搬运他们的伤员和尸体，收拾残局。
鬼子临走时，还不忘在公路旁醒目的地方竖上一个木牌子。
推。特写。木牌子上书（日文）：“此地殉国67人，过往车辆千万小心！”
叠映出幕字：此地殉国67人，过往车辆千万小心！

第九章 一把手威震冀中

244、雁门关
七一六团的抗日大旗，在雁门关上高高飘扬。
叠映出幕字：雁门关
男声旁白：“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七一六团在黑石头沟毙伤日军五百余名，毁坏汽车数十辆。此次战斗截断了日军的后方运输线，有力地配合了忻口战役的正面防御，贺炳炎也因此受到国民政府的通令嘉奖。”

245、公路上（夜）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大雪纷飞。
八路军、民兵和老百姓在破坏公路……

246、雪夜
“轰！轰！轰！”
炸药包爆炸的光亮，东一下，西一下，在黑夜中不停的闪现。
随着爆炸的火光，一根根粗大的电线杆子被拦腰折断倒地……

247、铁道线上（夜）
无数个八路军、民兵和老百姓在破坏铁路。
“嗨！嗨！嗨！”他们低声喊着号子，将一大截铁轨撬翻……

248、黄岭村（凌晨）
一列满载军用物资和日军的火车，呼隆着开了过来。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八年二月二十二日 忻县黄岭村
火车正行在路桥上时，突然“轰”的一声桥被炸毁，火车一头栽下桥去，车上的日军顿时死亡无数，所载军火也发生连锁爆炸。
铁道两边突然枪声大作。
“冲啊！”早已埋伏在这里的七一五团，在团长王尚荣和政委朱辉照的带领下，扑向鬼子的军列……

249、平社车站（凌晨）
叠映出幕字：平社车站
团长刘转连亲自指挥七一七团利用黎明前的黑暗，悄悄接近车站。
站台上静悄悄地，鬼子的哨兵在电灯下游荡着。
刘转连：“打！”
叠映出幕字：刘转连：时任八路军一二0 师三五八旅七一七团团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车站上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顿时响成一片。
八路军冲进鬼子车站，击毙日军无数……

250、高村车站
一列鬼子的军列徐徐进站。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八年二月二十七日 高村车站
火车刚一停下，从车上下来数百名鬼子，立刻向北推进。

251、庄子里
这里正驻守着七一六团。
叠映出幕字：东西河庄
贺炳炎正在一个宅院里察看收集起来的铁轨和成捆的铁丝。
民兵：“贺团长，八路军要这些破铜烂铁干什么？”
贺炳炎：“送到兵工厂去造子弹、地雷！”
民兵：“这么说，今天晚上去破袭鬼子的铁路时，我们多弄他一些回来！”
常德善跑过来：“团长，有一队鬼子正从高村方向朝这边开过来，看样子，是想夺回被七一七团占领的平社车站。”
贺炳炎：“一共有多少人？”
常德善：“约有六、七百人。”
贺炳炎：“部队急紧集合！”

252、庄外
贺炳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地形地物，将部队埋伏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两侧。
七一六团刚布置完毕，前面的大道上就出现了鬼子大队，走在最前面的鬼子兵将太阳旗挂在枪刺上，旁若无人的走着。指挥官骑在高大的洋马上，不停地用望远镜四处瞭望。
鬼子近了，更近了。
贺炳炎：“打！”
顿时步枪、机枪、手榴弹响成一片。
鬼子早有防备，他们迅速散开队形，在附近的高地上架起重机枪和迫击炮，掩护士兵冲锋……
双方激战半日，形成对峙。

253、三五八旅指挥部
贺龙：“张宗逊，你还有啥舍不得的？把七一五团调上来，要赶快解决战斗！”
张宗逊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接黄岭村，王尚荣吗？我是张宗逊。令你和政委朱辉照率七一五团立即赶往东西河庄，配合七一六团击溃企图重占平社车站的鬼子！”
贺龙接过电话：“现在天天传八路军打胜仗，就是看不到活的俘虏。你们这次作战，少缴几枝枪不要紧，一定要给我抓几个俘虏回来！什么？抓住的鬼子都不走？不走？你就抬起他走！”

254、东西河庄外（黄昏）
一阵迫击炮轰过之后，鬼子又发起了冲锋。
八路军阵地上，战士们抖去身上的泥土，趴在工事里举枪射击。
鬼子逼近了。
贺炳炎：“上刺刀！杀！”他第一个跃出工事，左手举着大刀砍向鬼子。
“杀！”战士们纷纷跳出掩体，端着刺刀冲向敌人。
鬼子一看八路军要拼刺刀，按照条令哗啦哗啦地拉着枪栓退出枪堂里的子弹。
战士们不等鬼子退完子弹，早就冲上去格斗开了。
战斗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鬼子的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地枪声，七一五团赶上来了。
贺炳炎大声地：“同志们，七一五团增援我们来了！冲啊！”
“冲啊！”战士们听说七一五团来了，越战越猛。
鬼子开始溃退了，他们抬着伤员，扔下尸体朝高村车站边打边撤。
王尚荣跑了过来：“贺炳炎，鬼子被打退了！”
贺炳炎：“追！再追他二十里，一口气拿下高村车站！”
王尚荣：“好！追！”

255、高村车站
鬼子指挥官（日语）：“快撤，一把手的队伍来了！”
鬼子站长跑出站长室（日语）：“请大佐再坚持一会，我们还未收拾好！”
鬼子指挥官（日语）：“还收拾什么？走！走呀！”
日军边打边撤。
八路军乘胜追击。
不一会儿，高村车站被八路军占领，零星的枪声渐渐南去。
贺炳炎、王尚荣冲进候车室时，看见一个受伤的鬼子坐在地上，解开上衣正欲剖腹自杀。
战士们围了上去：“缴枪不杀！”
鬼子一愣，举起刺刀。
贺炳炎：“放下武器！”
鬼子：“呀！”
贺炳炎正举刀欲斩，王尚荣连忙上前拦住。
王尚荣：“师长要我们给他弄个活的回去！”

256、回营路上
战士们带着战利品，抬着伤员和烈士的遗体，走在返回驻地的途中。
在行军行列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战士用木杠抬猪子似抬着那个被捆住手脚的俘虏。
俘虏不停的扭动着（日语）：“混蛋！放下我，我不当八路军的俘虏！天皇万岁……”
男声旁白：“一二0师根据八路军总部关于破袭同蒲铁路的指示，十天内连打四仗，破坏铁路十余公里，毁坏桥梁八座，攻占了平社、田庄车站等七处日军据点，切断了忻口至阳曲的交通线。”

257、日军进攻的镜头组
以晋西北严寒的天气为背景，依次映出以下一组镜头：
日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攻占河曲……
叠映出幕字：竹下联队攻占偏关、河曲
日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攻占神池……
叠映出幕字：千田联队攻占宁武、神池
日军在黄河东岸向西岸八路军开炮射击……
叠映出幕字：一0九师团分别在军渡、碛口炮击八路军留守兵团河防部队

258、八路军行进的镜头组
以晋西北大雪纷飞的天气为背景，依次映出以下一组镜头：
三五八旅在急行军……
叠映出幕字：三五八旅奔袭离石、碛口
三五九旅在急行军……
叠映出幕字：三五九旅奔袭岢岚以东地区
贺龙骑着一匹大白马，率领师部和警卫营在急行军……
叠映出幕字：贺龙率师部向晋西北腹地转移

259、一二0师部
贺龙快步朝师部大门走来。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八年三月二日 岚县

260、师部里
贺龙刚一进门，机要员走了过来。
机要参谋：“贺师长，军委电报。”
贺龙接过电报看阅。
毛泽东（画外音）：“照贺、关已定部署，以一个旅攻击由五寨向临县进攻之敌；以一个旅星夜起程至离石以北，攻击碛口、军渡两股敌人，阻其渡河之部队。如敌突破河防攻绥德，须以一个旅过河，配合河西部队消灭该敌，保卫延安。”
贺龙走向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推。地图特写。
我们通过特写镜头可以看出，晋西北的偏关、河曲、宁武、神池、保德、离石、军渡、碛口、岔口、右交、河口、娄烦、府谷等城均被日军占领。
关向应（画外音）：“胡子，据侦察报告，千田已从府谷调回二百余人，集中主要兵力进攻五寨和岢岚，军渡和碛口之敌突然东返离石，转而向北进攻方山、临县。”
贺龙转过身来望着瘦弱的关向应，沉思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关，日军想压迫我们渡河的企图已明！”他转身用手指着地图。“我们要迅速改变原来部署，重点击破正面的静乐、方山、五寨三点的敌人，把鬼子赶出去！”
关向应：“好，将你的具体想法立即电告总部和中央军委。”

261、岢岚城（下午）
“轰！轰！轰！”
“哒哒哒……”
枪炮声震天动地，岢岚城硝烟四起。
王震率三五九旅主力攻进岢岚城。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八年三月十日 岢岚

262、一二0师部
贺龙站在地图前凝视。
机要参谋（画外音）：“报告，三五九旅收复岢岚。”

263、神池城
枪炮声、喊杀声连天。
张宗逊率三五八旅主力攻进神池城。
叠映出幕字：神池

264、一二0师部
贺龙站在地图前凝视。
机要参谋（画外音）：“报告，三五八旅收复神池。”
贺龙缓缓转过身来，坚定地：“命令，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和三五九旅七一八团二营围困宁武！”
机要参谋：“是！”
贺龙：“接贺炳炎。”
机要参谋接通电话。
贺龙接过电话：“贺炳炎，我是贺龙。你要给我打急一点，如果千田弃城逃窜，你可放行，让王震、张宗逊去收拾！”
贺炳炎（耳机音）：“是！坚决执行！”
贺龙放下电话：“接三五九旅。”
机要参谋又摇动了电话机……

265、铁道线上
千田指挥日军悄悄沿铁路北逃。

266、石嘴子
贺炳炎指挥七一六团与北逃的日军激战。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八年四月一日 石嘴子
日军不支，欲掉头逃走。
贺炳炎大声地：“司号员，命令部队紧紧围住鬼子，就地全歼！”
号兵吹响了军号，各营闻令而行，指挥所属部队勇猛地扑向敌人……
男声旁白：“至此，晋西北反围攻战役胜利结束。这次战役，一二0师收复七座县城，稳定了晋西北的局势，保障了陕甘宁边区的安全，更进一步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影响，为创建晋西北抗日根本地创造了有利条件。”

267、空镜头
万物荣枯，夏秋更叠，转眼就到了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严冬。

258、大清河北岸路上（雪）
贺炳炎带着数十名干部和骑兵冒着风雪在行进。
男声旁白：“一九三九年一月二十八日，为了配合冀中军区在子牙河以东、潴龙河以西地区开展敌后游击战争，贺龙调七一六团三个连和一部分干部组成师独立三支队，由贺炳炎任支队长，余秋里任政委，常德善任副支队长，开往大青河北岸，协同五分区部队作战。二月初，贺炳炎从陕北瓦窑堡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赶赴冀中上任。”

269、三支队指挥部门前
一声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三支队指挥部小院的宁静。
余秋里与常德善快步走出指挥部大门。
叠映出幕字：板家窝
余秋里高兴地迎上前去，一把抓住贺炳炎的手使劲地摇着：“贺炳炎，我们两个一把手又搞到一起来了！”
贺炳炎笑着：“你看，我左你右，不正好配上对了吗？”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贺炳炎握住常德善的手：“我说常德善呀，你我都走了，那七一六团怎么办啦？”
常德善：“你以为没有张屠夫，就吃混毛猪？贺老总早就安排黄新廷接任团长一职了，你就放心吧！”
余秋里：“外面冷，快进屋去吧。”

270、大路上
日军的行军大队。
叠映出幕字：日军的第四次围攻开始了

271、板家窝村里
锣声、钟声响成一片。
有人在高声喊：“民兵都到村口集合了！”

272、村口
村干部正在组织群众紧急转移。
叠映出幕字：一九三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贺炳炎指挥三支队抢占有利地形。

273、村口大道上
日军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展开队形朝村子扑来。
贺炳炎一抬左手：“打！”
枪声顿时响成一片，手榴弹成群地飞向敌群爆炸。
前面的鬼子被打死，后面的鬼子立即卧倒在地上。
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日军大佐单腿跪在地上，举起指挥刀向村口一挥（日语）：“开炮！”
日军迫击炮手摆成一排，向村子里开炮射击。
八路军阵地上顿时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剧烈地爆炸声震耳欲聋。
贺炳炎：“命令部队下地道，把鬼子放进村子里来打！”
传令兵：“是！”
一阵炮击过后，还未等烟雾散去，日军大佐就命令鬼子向村子里冲锋。
大佐（日语）：“前进！”

274、村子里
日军冲进村子，村子里空无一人。正在鬼子四处乱窜的时候，“啪啪啪……哒哒哒……”，不知从何处射出一串串子弹，鬼子伤亡无数。
大佐挥着指挥刀（日语）：“快撤！”
日军朝村外涌去。

275、村口
日军刚冲到村口，常德善带着一支队伍拦住了去路，一阵猛打，日军被迫折回村里。

276、村子里
日军刚退回村子里，余秋里带着一支队伍如同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鬼子的面前，又是一顿乱枪射击，鬼子死伤无数，四处夺路奔逃。

277、砖窑前
“冲啊！缴枪不杀！”八路军呐喊着，追击日军。
大佐带着几个残兵败卒见八路军四处涌来，朝村外一座废弃的砖窑逃来。
日军刚逃到窑前正欲钻进去，贺炳炎带着一支队伍掀开地道口爬了出来。
大佐站住，瞪眼一看，只见窑里窑外到处都是八路。
贺炳炎：“放下武器！”
大佐一举战刀：“呀！”
“哒哒哒……”，还未等日军开枪，八路军战士手中的枪响了。鬼子兵被打死，只剩下大佐一人。
贺炳炎：“放下武器！”
大佐突然仰天大笑：“一把手的，你的敢与我对劈的干活？”
贺炳炎伸手拦住欲冲上去的战士，将手枪往腰间一插，用脚从地上勾起一把大刀，大步走上前去。
大佐：“呀！”举刀劈来。
贺炳炎一闪身躲过。
大佐因用力过猛打了个趔趄，转身又大叫一声举刀向贺炳炎横扫过来。
贺炳炎一挥刀拨开刀锋，顺势朝大佐小腿猛地用力踢了一脚。
大佐一下失去重心双膝跪倒在地上。
战士们一涌上前，将大佐生擒住。
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贺炳炎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扔，转身默默离去……
淡出。

278、三支队司令部里
淡入。
贺炳炎、余秋里、常德善和几个地方干部正在这里召开联防会议。
贺炳炎：“敌人的第四次围攻被我们打败了，下一步，我们该整理门户打扫清洁了。”
余秋里：“请五分区敌工部肖部长先谈吧。”
肖部长：“在我们大青河地区，原来有三大支民众自卫武装。年前，朱占魁部被冀中军区收编为独立一大队，柴恩波部被收编为独立二大队，不久反水，现已公开投敌当了汉奸。剩下一个江东升，他自恃人多，至今还在与我们讨价还价。”
干部乙：“价码很高，他要当我们八路军的司令呢！”
贺炳炎：“只要他是真心抗日，我这个司令让他来当，我甘做他的副手！”
干部丙：“听说国民党和日本人都在打他的主意。”
余秋里：“同志们，根据总部的敌情通报，日军最近调动频繁，有对我冀中根据地进行大扫荡的迹象，我们必须抢在前面将他争取过来。”
贺炳炎：“我亲自去会他一会。”
常德善：“还是派刘宾同志先去联系一下。”

279、大宅子门前
大门一侧挂着一块写着“华北民众自卫军司令部”字样的木牌子。大门两边站着持枪的卫兵。
一自卫军士兵拖着步枪朝大门口飞奔而来：“来了，来了！”

280、自卫军司令部里
江东升：“谁来了？”
士兵：“八、八路军，贺、贺司令！”
江东升：“更衣！”
叠映出幕字：江东升：时为华北民众自卫军首领；后牺牲在抗日战场。

281、大宅子门前
江东升穿戴整齐，与张参谋长等大小头目走出门来。
贺炳炎翻身下马，与刘宾并肩走上台阶。
贺炳炎：“江司令，我只能和你握左手，失礼失礼！”
五大三粗的江东升当看见面前是又矮又瘦的八路军独臂司令时，热情顿时去了一大半。
江东升不冷不热地：“欢迎，请。”

282、自卫军司令部里
勤务兵端上茶来。
江东升：“听说贺司令十六岁就从军打仗，请问贵庚几何呀？”
刘宾：“我们贺司令几天前刚过二十六岁生日。”
大小头目一阵惊诧：“噫呀！”
江东升十分恼火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脸对贺炳炎：“请问贺司令下手共有多少弟兄？”
贺炳炎：“三百零四人。”
江东升：“噢？”
贺炳炎：“江司令，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改编的事吧。”
江东升：“不忙，贺司令今天亲临我司令部，本司令多少还要尽一点地主之谊。”大声地，“张参谋长，吩咐伙房，把我的陈年老酒都搬出来，我要与贺司令好好喝两盅！”

283、日军中队部里
中队长佐腾正在接电话。
电话耳机里传出日军联队长的声音（日语）：“江东升再不归顺我大日本皇军，就坚决消灭他！”
佐腾：“哈依！”放下电话，大声地（日语），“命令部队紧急集合！”

284、自卫军大厅里
江东升为显示排场，在大厅里摆上宴席招待贺炳炎与刘宾。
江东升：“真没有想到贺司令如此年轻，竟博通天下大事，佩服！”他端起酒杯站起来。“为我与贺司令相识相交，我们同饮一杯交杯酒如何？”
贺炳炎：“好，借江司令的美意，我们就喝一杯！”
他站起来，端着酒杯与江东升正要喝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参谋长跑了进来：“司令，有一个中队的鬼子正朝我们开过来！”
在坐的大小头目一阵慌恐。
江东升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大声地：“慌什么？”
贺炳炎放下酒杯，泰然自若地：“对，大家都不要慌，有江司令在，我们怕什么？现在，我请大家一起看我与江司令喝交杯酒！”他说着又从桌子上端起酒杯举到江东升的面前。
江东升面带难色地：“贺司令，这小鬼子来得……”
贺炳炎：“江司令，鬼子一个中队不过才百把人，你手下不是有好几千弟兄吗？”
江东升：“是啊是啊，我们自卫军有七千弟兄！”他停了一下。“可、可我们从来没有与鬼子交过手啊！”
贺炳炎放下酒杯：“这一仗不妨打打看。纵然鬼子有三头六臂，我们几十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江东升：“贺司令，听说你打小鬼子有绝招，今天江某人真想见识见识，这一仗不妨交给你来指挥，如何？”
贺炳炎坐下：“哪里，凭江司令的本事，这百十号鬼子哪在话下。”
江东升有些焦急地：“贺司令，今天如有招待不周，请多包涵。这一仗还是请贺司令千万帮我一把！”
刘宾从席间站了起来：“江司令，这么个小小的战斗，用不着我们贺司令亲自出马。如果信得过我刘宾的话，你们各位只管在此喝酒，只拨我一千人马，保证把这几个小鬼子打得稀里哗啦！”
江东升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刘宾：“……”
贺炳炎：“江司令意下如何？”
江东升别无选择地：“好吧，张参谋，拨给刘参谋一千五百人！”
张参谋长：“是！”

285、大道上
佐腾带领一个中队的鬼子，抬着重机枪和迫击炮跑步前进……

286、村口
刘宾指挥自卫军拖来一尊山炮，架设在大道左侧的一口枯池塘里。
张参谋长：“刘参谋，就四发炮弹。”
刘宾：“四发就四发。”对炮手，“都打出去，要打在鬼子的队伍当中！”
炮手：“是！”
接着刘宾又指挥自卫军战士埋伏在大道两边。
刘宾对两个自卫军战士：“你们两个等大炮一响，就把洋铁桶里的鞭炮点燃。”
两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鬼子越来越近了。
刘宾：“开炮！”
“轰！”一颗炮弹飞了出去。
刘宾：“开炮！”
接连四发炮弹都在鬼子群中开花，炸得鬼子血肉横飞。
洋铁桶里一阵“噼啪”作响。
鬼子翻译（日语）：“佐腾中队长，我们碰上八路军大队了，快撤吧！”
佐腾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带着鬼子抬着几个伤兵和死尸，狼狈地转身逃去……

287、自卫军大厅里
张参谋长：“江司令，八路军刘参谋真有本事，只用了四发炮弹两挂鞭炮，就把小鬼子赶回去了！”
江东升大声地：“告诉伙房多加几个菜，我要和刘老弟喝几盅！”对贺炳炎，“贺司令，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哪！我服了，我代表我的七千弟兄正式宣布，接受贺司令改编！”
贺炳炎站了起来，握住江东升的手表示欢迎。

第十章 中原突围

288、一二0师师部里
叠映出幕字：冀中
贺龙从嘴上拿下烟斗：“贺炳炎这家伙很有一套，三支队经他东一搞西一搞，现在竟扩编了三个独立团！”
关向应：“是啊，大青河地区的局面很快就被他打开了。不仅民众武装纷纷来归，就连日伪一听说‘一把手的队伍’来了，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吕正操推门进来。
叠映出幕字：吕正操：时任八路军冀中军区司令员； 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吕正操：“贺师长、关政委。”
关向应：“吕司令来了，快请坐吧。”
贺龙：“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吕正操：“算你说对了。为了加快冀中部队正规化建设，请贺老总拨一批干部给我吧。”
贺龙爽快地：“这没问题，你要谁我给谁！”
吕正操脱口而出：“三支队长贺炳炎！”
贺龙：“你要贺炳炎？”
关向应在一旁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贺老总是宁舍一个师，不舍一个贺炳炎的！”
贺龙也笑了：“我是说光贺炳炎一个人是不行的，得有一套！要有人为你做政治工作，有人给你当参谋长。”
关向应：“这样吧，老吕你先开一个名单，我们在军政委员会上研究一下。”
吕正操：“好的。”

289、冀中某战场
我八路军在对日反扫荡作战……
男声旁白：“一九三九年八月七日，毛泽东电令一二0师王震部回师陕北，贺、关率主力移防冀西地区，留下二、三、四、五、六五个支队在冀中，由贺炳炎、余秋里统一指挥。从一九三九年冬到一九四0年秋，贺炳炎率部连续作战，从冀中打到冀南再打到冀鲁豫，先后参加了打顽军、反扫荡和百团大战等战斗数十次……”

290、延安宝塔
冀中某战场化作延安宝塔。
旁白继续：“年底，贺炳炎升任三五八旅副旅长兼晋绥军区第三分区副司令员。一九四一年春，贺炳炎带职赴延安军事学院学习。”

291、延河边上
贺炳炎与姜平并肩走在延河边上。
叠映出幕字：姜平：时为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员；1955年被授予中校军衔。
他们默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贺炳炎：“我十五岁那年，父亲为我成了家，我参加红军后，她被迫改嫁了，我还有一个女儿，听说被我婶娘收养着……”
姜平：“你别说了，这些情况组织上都给我介绍过了。”
沉默。
贺炳炎：“我妈在我六岁时就过世了。父亲从此就带着我下煤窑挖煤，后来我给地主放过牛，还当过学徒。我从小没有上过学，现在这点文化，还是我参军以后学的。姜平同志，你才十六岁，又出身名门，我们……”
姜平不语，挽着贺炳炎的左臂，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肩头……

292、中央党校大门前
大门一侧，挂着“中国共产党中央党校”的木牌子。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一年底，贺炳炎与姜平结婚。一九四二年五月，延安军事学院并入中央党校，贺炳炎又转入党校继续学习。

293、教室里
贺炳炎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正聚精会神地用左手在写笔记。
贺炳炎（心声）：“这次学习时间之长与收获之大，对我来说是空前的。在军事上，总结了过去十年来的感性认识，结合学习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提高很大，尤其是在对游击战、运动战的几个主要原则问题上，理解更加深刻。最主要的是，在学习党的政策路线上，结合党的发展历史进行反复的、民主讨论和研究，使我对党内斗争有了较清醒的认识，弄清了过去李立三、王明等各种机会主义错误路线的性质及其根源，同时也真正认识到了毛主席的正确与伟大，从而也解除了由于夏曦错误的肃反路线给我背上的沉重包袱••••••”
贺捷生（画外音）：“贺叔叔！”
贺炳炎猛然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扎着两只羊角辫，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
贺捷生：“贺叔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捷生呀！”
贺炳炎一下跳了起来，冲过去抱住捷生，高兴地：“认得认得，你就是捷生！”
贺捷生：“外面还有一个叔叔呢！”
贺炳炎直起腰来，朝门口望去：“还有谁呀？”
李文清（左眼受伤失明）走了进来：“你这家伙，连老乡都不记得了？”
贺炳炎：“哎哟，李文清，你不是在大青山根据地当司令吗？”
李文清上前握住贺炳炎的手：“我前天到延安办事，听蹇先任同志说你在这里，我就和捷生找来了。”
贺炳炎收好桌子上的书本笔记：“走，到我家去，咱俩好好喝几杯！”
李文清不解地：“你家？”
贺炳炎：“是啊，我家。”

294、贺炳炎家里
贺炳炎：“干！”他与李文清一碰杯，首先喝清了自己杯中的酒。
李文清也一扬脖子干了杯。
姜平起身欲为他俩添酒，贺捷生一把抢过酒壶，为两只酒杯里斟满酒。
李文清已有些酒意，但言词清楚地：“不瞒你们说，我十七岁那年与叔伯表妹成了婚，不料这年大旱，交不起李府的租子，我母亲就带着我妻子去李府打工抵债，谁知这一去，李府竟霸占了她，我去要人，李府不但不放人，还把我打了一顿。我一气之下，就从屋里拖了一杆黄杀威要去找李府拼命，多亏我本家一位大爷将我拦住。为了报仇，我秘密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游击队，一九三0年锄棉花二道草的时候，我参加了许光达率领的十七师，当时被编在十一团一营一连。”
贺炳炎：“是啊，要是没有红军，你我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姜平：“看你们两个，只顾说话，菜都凉了。”
贺炳炎对姜平：“你知道吗？我家是松滋刘家场的，他家是松滋街河市的，隔得蛮近呢！”他用筷子指着姜平对李文清，“她家是湖南娄底的。”
李文清：“娄底离毛主席的家乡很近呀！姜平同志，我敬你一杯！”
贺捷生：“听我妈妈说，我姥姥家在湖南慈利。”
李文清：“慈利离我们松滋非常近。捷生，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妈妈身体健康！”
捷生急忙地：“我不会喝酒，我不会喝酒！”
小小的房间里，荡漾着欢快的笑声。

295、南泥湾
一片片梯田，成群的牛羊。
叠映出幕字：南泥湾
八路军官兵正在开掘水渠，他们一个个挥汗如雨，干劲冲天。
远处飘来一支信天游。
歌声唱道：
一道道沟来一道道坎，
相持阶段最艰难。
日顽封锁千万重，
咱们的军民缺吃又少穿。
为了坚持把战抗，
党中央号召大生产。
军民团结齐动手，
南泥湾变成了大江南……

296、窝棚里
贺炳炎光着布满伤疤的上身，劈柴生火，为参加劳动的战友们烧水煮饭。
歌声继续：
千里雷声万里闪，
咱们革命力量大发展。
山丹丹开花红似火，
毛主席领导咱们打江山。
淡出。

297、宝塔山下
南下支队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
男声旁白：“一九四四年秋，中共中央根据形势发展，决定从三五九旅抽调主力一部组成南下支队，由王震任支队司令员，王首道任政委，王恩茂任副司令员。随即又从三五八旅抽调一百名干部组成南下支队第五大队，由贺炳炎任大队长，廖汉生任政委。十一月九日，南下支队离别延安，开始南征。”

298、山岭上
南下支队顶着凛冽的北风在行进……

299、铁道线上（夜）
日军的装甲巡逻车在铁道一边朝前开进，一边用探照灯四处照射。
突然光柱照住了正在穿越铁路的南下支队。
“哒哒哒……”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猛地扫射起来。接着，临近的几个碉堡顶上也亮起了探照灯，射击口里不停的吐着火舌。
南下支队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强行突破铁路封锁线……

300、大河里（雪）
冬天枯水季节，河床显得特别宽广。
南下支队的官兵赤足涉水过河……

301、鄂北某小山村里
李先念、张体学快步走来。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日 大悟
王震、王首道和王恩茂、贺炳炎、廖汉生等人大步迎了上去。
李先念握住王震的手：“王震同志，你们一路辛苦了！”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李先念：时任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司令员兼第五师师长、政委。
王恩茂：时任八路军南下支队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王震：“李先念同志，看见了你，我立刻就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
大家相互握手问候。

302、长江上
万里长江，波涛翻滚，南下支队分乘数十只木帆船强行渡江。
日军巡逻艇在江中横冲直撞，一边向过江船只开炮射击。炮弹落在江中，激起高高的水柱。
对岸的伪军也架起轻重机枪，疯狂地朝江面扫射。
王震指挥部队勇往直前，最后突破了日军的长江防线，登上彼岸。
男声旁白：“南下支队在大悟山根据地稍作休整后，即与五师张体学部一同渡江南下。五大队则留下就地开展工作。”

303、新沟咀
贺炳炎、廖汉生和王县长（原襄北独立团侦察员，着军装）并肩在他们熟悉的乡间大道上走着。
村子里传来《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声。

304、村子里
在村部大门口围满了人群，从张贴的标语上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征兵登记工作。
王涛背杆步枪，挤在登记桌前，大声地：“同志，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上名？我要参加八路军呀！”
负责新兵报名登记的干部：“王涛同志，你是独生子，又是家里的唯一劳动力，按规定……”
王涛：“什么规定？”
干部：“哎，我看你在村子里干民兵，也是一样搞革命嘛！”
二婶挤到桌边：“同志，你就给他报个名吧，让他在部队上多杀几个鬼子，为他爹报仇！”
干部为难地：“这，得请示王县长才行啊！”
王县长：“请示什么呀！”
二婶转过身来：“王县长，你来得正好，请你点个头收下我们家王涛吧！”
王县长：“二婶，您还是叫我小王吧。”
贺炳炎：“二婶，你还认识我吗？”
二婶疑视许久。
贺炳炎：“我是贺炳炎呀！”
二婶：“你，你是贺炳炎？”她一把抓住他的空袖管。“你就是当年的贺团长？”
王县长：“二婶，他现在已是我们襄南军区的司令员。”指着廖汉生，“这是军区的政委廖汉生同志。”
二婶深情地：“变了，变了，都认不出来了。”
贺炳炎：“二婶，十几年不见，你可比以前老多了！”
二婶擦擦眼泪：“王涛，快过来见见贺司令！”
王涛走了过来，朝贺炳炎鞠了一躬：“贺司令，我要当八路，杀鬼子！”
贺炳炎一下乐了：“你和我当年一个样！”对王县长，“王县长，这么好的兵应该收下。”
王县长：“收下，收下！”

305、练兵场上
这里正在开展大练兵大比武活动。
有的在比投弹，有的在比刺杀，有的在比实弹射击……
李先念在贺炳炎、廖汉生等人的陪同下，视察部队训练情况。

306、天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男声旁白：“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共中央军委随即决定组建中原军区，李先念任司令员，郑位三任政委，王震任副司令兼参谋长，贺炳炎、廖汉生分别任江汉军分区司令员和政委。一九四六年六月，蒋介石撕毁协定，调集三十万大军大举进攻我中原部队，李先念奉命率部分五路自宣化店突围，从此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
一道耀眼的闪电，接着传来惊天动地的雷鸣。
天上下起来倾盆大雨。

307、代表室里（夜、雨）
叠映出幕字：宣化店
一个身着国民党少尉军服的女机要员坐在电台前，正专心的抄收来电。
不一会，她放下笔，摘下耳机，将电文送给坐在沙发上的白罗素（身着美军中校军服）。
叠映出幕字：白罗素 北平军调部第三十二执行小组美方代表
白罗素阅读电文。
蒋介石（画外音）：“我已下令于七月一日发起总攻，力争在四十八小时内解决中原共军，请白罗素先生严密监视李先念及其所部的活动。”

308、江汉军分区大院门口（夜、雨）
大院门口停满了骡马车辆，大家都在忙碌着搬运东西。
贺炳炎、廖汉生身穿雨衣，在人群中作转移前的最后检查。
贺炳炎：“王县长，群众都安顿好了吗？”
王县长：“全部安顿好了。就是还有一部分群众对转移还有点想不通啊！”
廖汉生：“是我们干部没搞通吧！要告诉群众，我们今天暂时放弃这块土地，是为了将来永远地生活在这块土地上。”
王县长：“政委说的是。”

309、行军路上（夜、雨）
部队在冒雨行军。
一战士：“首长，我们白天往东开，夜里又往西开，这是唱的哪出戏呀？”
指挥员：“李司令员的这出戏是演给白罗素看的。”

310、代表室里
白罗素：“给蒋委员长发报。”
女机要员打开电台，对上频率。
白罗素：“李先念将军根本不知道你已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他往东线调集部队抢修工事，只不过是为了固守而已！”
女机要员的手指在电键上跳动着。

311、泼陂河战场
皮定均率部与蒋军激战的场面。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六日 泼陂河

312、宣化店祠堂里（夜）
随着一阵锣鼓声，猩红色的大帷幕慢慢拉开，一台精彩的楚戏演出正式开始了。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九日
白罗素在中原军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坐在贵宾席上正兴致勃勃的观看演出，还不时地拍手叫好。
白罗素：“OK！OK！顶好，顶好！”
一国民党特务匆匆走了进来，在白罗素耳边小声地：“刚得到情报，中原主力正在秘密移动，李司令已离开宣化店。”
白罗素大惊，一下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祠堂大门。

313、代表室里（夜）
白罗素在打电话：“司令部，我要中原司令部，请李先念将军接电话！”

314、中原司令部里（夜）
张体学正在接电话：“我是独立第二旅旅长张体学。李司令呀？他得了点风寒正在卧床休息。”
白罗素（耳机音）：“我马上带医生来为李将军诊治。”
张体学：“那就不必了吧！李司令刚服过药已经睡着了，不便打扰。我代表李司令感谢白罗素先生的好意！”放下电话，大声地，“赵参谋，快给李司令员发电报！”

315、大树下（夜）
疾进的部队悄悄地从大树旁经过。
李先念正在打电话：“皮定均吗？天亮以前全部撤离泼陂河，按原定方案转移！”
一参谋：“李司令员，电报。”
李先念放下电话，接过电报借着小马灯微弱的光亮看了一遍：“把马牵过来！”

316、中原司令部里（夜）
一阵马蹄声过后，李先念大步走进门来。
张体学：“快上床躺下，白罗素要来了。”
门外传来吉普车的刹车声。
李先念走进里屋，顺手掩上门。
白罗素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白罗素：“李将军的病怎么样了？让医生检查一下吧。”
张体学：“李司令员还在休息呢！”

317、司令部里屋里（夜）
白罗素、医生和张体学先后走了进来。
张体学：“李司令，白罗素先生看你来了。”
李先念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哎呀，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318、某突围战场（夜）
枪声、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炮弹、手榴弹爆炸的火光和曳光弹拖出的光带相互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壮观。贺炳炎、廖汉生指挥部队突围。

319、代表室里（清晨）
王震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交给白罗素。
王震：“白罗素先生，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阁下，由于蒋介石背信弃义，命令刘歧率数十万大军企图一举歼灭我中原部队，李先念司令员被迫于昨日夜里已率部突围。这是他亲笔签署的备忘录。”
白罗素双手接过备忘录：“佩服，佩服，如此看来，李先念将军下棋，要比蒋介石先生确实高出几着！”
王震刚转身走出门去，白罗素就大发雷霆。
白罗素（英语）：“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第十一章 弛骋陕北

320、晋北大道上
我晋北野战军在调动、集结。
男声旁白：“一九四六年六月，经中共中央军委批准，组成晋北野战军，周士第任司令员兼政委，贺炳炎、廖汉生奉命返回晋北后，分别任副司令员和副政委，统一指挥晋北战役。”

321、忻县城外围阵地
晋北野战军奋力攻城。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六年八月一日 忻县
忻县城四周堡垒成群，工事坚固，我军攻城进展甚微。

322、前沿指挥所里
顿星云：“命令迫击炮排，给我轰！”
杨秀山：“专门打敌人的碉堡和城墙！”
传令兵（画外音）：“是！”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顿星云：时任晋北野战军独立第四旅旅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杨秀山：时任晋北野战军独立第四旅政委。

323、忻县城外围阵地
迫击炮排一字摆开，开炮轰击敌堡，但无奈炮弹威力太小，根本起不到破坏作用。
爆破手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但还未接近敌堡就一个个牺牲了。

324、前沿指挥所里
顿星云一拳砸在掩体上：“奶奶的，我去！”
贺炳炎走进指挥所：“你去干什么？”
顿星云：“贺司令员，一个小小的忻县城，攻了两天硬是拿不下来，我就不信！”
杨秀山：“敌人城堡坚固，我们没有重火炮，进攻难以奏效，这是客观事实。”
顿星云：“自从反阎自卫战开打以来，我们一连收复了那么多的城镇，用过大炮吗？”
贺炳炎冷静地：“杨政委说得对。命令部队停止攻击！”
顿星云：“什么？”

325、司令部大院门口（夜）
罗排长领着小张（着国民党军装）匆匆朝司令部走来。

326、司令部里（夜）
中间的一张长方形木桌上放着一尊迫击炮，旁边放着一颗迫击炮弹和一个炸药包。
贺炳炎背对着镜头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罗排长（画外音）：“报告！”
罗排长、小张小心地推门进来，见仍在沉思的贺炳炎，他们只好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少许，贺炳炎蓦地转过身来：“小张同志，能不能让迫击炮弹带着炸药包一块飞？”
小张大惊：“不不不……”
罗排长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张立即定下神来：“长官，我是说，如果将炸药包放在炮口上，当迫击炮弹发射时会引起炸药包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贺炳炎：“谁让你把炸药包放在炮口上了？”他从桌子上拿起迫击炮弹一边比划着。“我是说，将弹体加长，让弹头露在炮筒外面，再将炸药包绑在炮弹头的外侧，这样炮弹不就能带着炸药包一起飞了吗？”
小张一拍脑袋：“对对对，还是贺长官高明！”
贺炳炎：“罗排长。”
罗排长：“到！”
贺炳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迫击炮排了，你必须在两天之内给我弄出点名堂来！”
罗排长：“是！”

327、忻县城外围阵地
罗排长：“打！”
无数个迫击炮弹带着炸药包飞上敌堡，飞上城楼。
“轰，轰，轰……”一阵激烈地爆炸过后，城墙被炸毁。
顿星云：“冲啊！”
“冲啊！”战士们呐喊着向城内冲去。
男声旁白：“贺炳炎发明了用迫击炮弹投递炸药包的方法后，他又接连指导部队制作了爆破杆、爆破桶和坑道爆破绳等等，这些土办法，在后来的攻坚战中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328、晋中大道上
贺炳炎骑着一头大青骡子，率领三纵由北向南行进。
男声旁白：“一九四六年十一月十日，中共中央军委决定撤销晋北和晋绥野战军司令部，将三五八旅、独一旅组成第一纵队，由张宗逊任司令员，廖汉生任政委；三五九旅、独四旅组成第二纵队，由王震任司令员兼政委，彭绍辉任副司令员，罗贵波任副政委；独二旅、独三旅和独五旅组成第三纵队，许光达任司令员，孙志远任政委，贺炳炎任副司令员兼独五旅旅长。一九四七年三月，一纵、二纵先后奉命调往陕北，归入西北野战兵团建制。”

329、延安城外
蒋军轰炸机轮番俯冲投弹，延安附近的房屋建筑被炸毁不少。
公路旁的山坡上，张宗逊在指挥部队阻击敌人，廖汉生在协助地方干部疏散群众。
廖汉生大声地：“注意防空！快卧倒！”
“轰轰！”两声巨响淹没了他的喊声。

330、延安窑洞前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九日 延安
一阵照像机的闪光过后，我们才清楚地看到满面春风的胡宗南在一大群随从地簇拥下，正站在毛泽东居住过的窑洞前。
叠映出幕字：胡宗南 国民党军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女记者：“请问胡长官，此次延安战役，俘获多少共军？”
男记者：“请胡长官谈一谈，国军攻占延安，有哪些重大缴获？比如……”
胡宗南一边走，一边得意地：“可以告诉新闻界的朋友，我军经过七昼夜激战，英雄的一旅终于在十九日晨占领延安。是役毙敌俘敌五万余众，缴获武器弹药无数，详细战果正在清查中！”
一外国记者：“请胡将军推测一下，国民政府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全部消灭共军？”
胡宗南：“三个月内消灭共军！”

331、青化砭
一场伏击战已接近尾声。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五日 青化砭
张宗逊、廖汉生指挥一纵将蒋军团团围住，一阵猛打猛冲，毙伤和生俘敌人无数。

332、晋西北 贺龙指挥部里
贺龙：“过去我贺龙当军阀的时候，军队是我私人的本钱，我现在参加革命了，军队是党的。你过去后，要服从彭总的指挥，不要让别人说我贺龙的部队不好带！特别是你的这个牛脾气，一定要改！”
贺炳炎：“贺总，你放心，我决不给你丢脸！”
贺龙一把握住贺炳炎的手，信赖地点点头。

333、陕北山道上
贺炳炎腰挎手枪、身披斗篷，骑着大青骡子，在山道上由东向西奔驰，一个年轻的警卫员身背一支马枪和一个牛皮包，包里装着贺炳炎的三件宝：地图、手电筒和望远镜，骑匹白马紧跟在他的身后。
男声旁白：“一九四七年五月初，汾孝战役结束后，贺炳炎调任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司令员。”
他们刚转过一个小山嘴，迎面碰上了敌人保安队，双方开始都误认为对方是自己人，便面对面的照直走来。
敌保安队以为碰上了国军大官，主动停下让路。
贺炳炎亲切地：“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未等回答，贺炳炎猛然间认出是敌保安队，急忙打马冲了过去。
一头目也发现他们不是国军，便大声地：“共军！他们是共军，快追！”
“砰砰砰！”一阵排子枪扫射过来，贺炳炎和警卫员翻身落马，滚到山沟里去了。
敌保安队一边打枪一边拼命追击。声音渐渐远去……

334、蟠龙西南高地
蒋军躲在坚固的碉堡里，用重机枪朝二纵疯狂扫射，二纵多次进攻受阻。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五月四日 蟠龙

335、二纵司令部里
王震正在打电话：“要新四旅。新四旅吗？你这个旅长是怎么当的？死脑子！用贺炳炎发明的坑道爆破方法，给我把西南高地炸平！”他按了一下电话叉簧。“接独四旅，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好，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拿下集玉峁！”

336、一纵司令部里
廖汉生正在打电话：“田子院拿下来了？什么？发现了贺司令员的大青骡子？”
他扔下电话，快步走出门去。

337、蟠龙田子院
战士们押着成群的俘虏从镜头前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还有不少前来帮助我军搬运伤员和物质的老百姓。
空地上，堆满了缴获的枪枝弹药、被服、布匹、食品和医药等战利品，有的战士干脆脱下身上的棉衣换上敌人的新单衣……
黄新廷和余秋里等人正围着大青骡子议论着什么，廖汉生骑马赶来。
廖汉生跳下马快步走上来：“这是贺炳炎的马！贺司令员呢？谁看见了？”
黄新廷：“这是在缴获的敌人的马群中被发现的。”
廖汉生不语，转身大步朝旅部走去。

338、三五八旅部里
廖汉生跨进旅部，一把抓起电话：“接贺老总。贺老总吗？我是廖汉生。贺炳炎司令员出发了没有？”
贺龙（耳机音）：“不是早就电话通知过你们吗？已经走了两三天了。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廖汉生：“三五八旅打下蟠龙田子院时，在缴获的马匹中，发现有贺司令员的马！”
贺龙（耳机音）：“他人呢？立刻派人去找！哪怕派一个师，也要把贺炳炎找到！”
廖汉生：“是！”

339、一纵临时救护所里
这里挤满了伤员（大多数是蒋军），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跑来跑去的忙碌着。
贺炳炎拄根棍子，一拐一拐地走着，警卫员紧跟在他身后。
贺炳炎：“同志，一纵在哪里？”
被问的人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个刚解放过来的国民党兵，他对贺炳炎摇摇头，转身走了。
一个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女医生匆匆走过来。
贺炳炎追着，大声地：“同志，医生同志……”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女医生站住，没好气地：“同志，请你稍等一下，我那里还有重伤员急需手术呢！”她转过脸来一看，愣住了。
贺炳炎：“姜平！”
姜平十分惊喜地：“贺炳炎！”
贺炳炎扔下木棍，上前一把抱住姜平：“我可找到你们了！”
姜平难为情地推开贺炳炎：“看你，注意影响。”
贺炳炎迫不及待地：“快告诉我，一纵在哪里？廖汉生在哪里？”

340、一纵司令部里
镜头在一片欢笑声中切入。
宽敞的屋子里坐着彭德怀、贺炳炎、黄新廷、余秋里、廖汉生、姜平、蒲安修、董家龙等人。
彭德怀用手指点着贺炳炎：“我说要派一个骑兵排送他，他说只带一个警卫员就够了，结果呢？贺炳炎，我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件事不仅惊动了贺老总，连主席都过问了！”
叠映出幕字：彭德怀：时任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 1955年被授予元帅军衔。
贺炳炎：“没那么严重吧！”
彭德怀：“什嘛？一个堂堂的纵队司令员弄丢了，这还是小事吗？”他指着贺炳炎的脚。“伤得怎么样？”
贺炳炎：“不小心崴了一下。”
董家龙：“右脚外踝软组织挫伤，不要紧，过两天就会好的。”
叠映出幕字：董家龙：时任一纵卫生部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姜平：“彭老总，我们来打扑克怎么样？”
彭德怀连忙摆手：“你们人多，我不和你们打扑克，我要和贺炳炎下象棋，他属牛，我也属牛，我们牛对牛！”
姜平：“彭老总，您下不过贺炳炎！”
彭德怀：“姜平，今天不许你帮他出点子。”
姜平：“下棋不兴悔棋！”
彭德怀：“谁悔棋了？我今天保证不悔棋！”
贺炳炎小声地：“蒲医生，你怎么没有穿……”
蒲安修摇摇头：“没有。”
叠映出幕字：蒲安修 一纵军医 彭德怀的夫人
贺炳炎：“我叫后勤处胡处长给你作两套。”
蒲安修悄悄地用手指了指彭德怀。
贺炳炎小声地：“不怕，你现在是我一纵的人，我有权力作这个决定。”
象棋盘搬来了。
彭德怀一边摆放棋子：“你们在叽咕什么？贺炳炎快来，我的棋已经摆好啦！”
贺炳炎走上前去，坐在彭德怀的对面，与他下起象棋来。

341、陕北行军路上（夜、雨）
在黑暗的夜色中，一纵冒着大雨在行进。
男声旁白：“就在中共中央机关撤出延安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西北野战部队就连续取得了青化砭、羊马河和蟠龙的三战三捷。蟠龙战役结束后部队稍作休整，贺炳炎即率一纵参加了打陇东、克蒋台、歼宁马，继而与兄弟部队一起，收复曲子、环县、三边及盐池地区。八月十二日，西北野战部队主动撤围榆林，继续调动胡宗南主力往返奔波，在八月十八日终于捉住战机，将钟松的整编三十六师包围在沙家店地区。”

342、沙家店（夜、雨）
在四周的附近地区，到处都响着枪声，闪耀着炮弹和手榴弹爆炸的火光。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八月十八日 沙家店
火光不时照亮钟松的脸。
叠映出幕字：钟松 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师长
钟松骑在马上，带着部队在大雨滂沱、雷电交加的黑夜里手足无措，急得他在泥水坑里直打转转。

343、延安胡宗南指挥部里（夜）
机要员：“报告，三十六师师长钟松来电告急，说他在沙家店地区陷入共军重围。”
胡宗南：“立即电令刘戡急速驰援！”
机要员：“是！”

344、沙家店东面阻击阵地上
天刚放亮，雷雨停了下来。
刘戡亲自指挥部队冲锋，均被西北野战军阻击部队打退了。
叠映出幕字：刘戡 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九军军长
刘戡大步上前，从卫兵手里一把夺过冲锋枪，对准退下来的士兵就是一阵扫射，士兵死伤无数。
刘戡大声地：“谁他妈的贪生怕死，老子枪毙了他！冲！冲上去！”
在刘戡亲自督战下，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向前冲……

345、沙家店附近
沙家店四周高地均被西北野战军主力部队占领，钟松带领部队拼命攻击，经过激战，才勉强攻占了两个高地，但无法进一步展开。

346、彭德怀指挥部里
彭德怀正在打电话：“一纵、二纵，教导旅，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天黑之前结束沙家店的战斗！”

347、沙家店（黄昏）
大炮齐鸣，喊杀震天，西北野战军主力向被围的钟松部发起了总攻。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八月二十日

348、无名高地（黄昏）
一纵攻近一座无名高地时受阻。
贺炳炎急得头上直冒汗。
一解放战士：“长官，我们没有重炮不行呀！”
他一句话无意中提醒了贺炳炎。
贺炳炎：“黄新廷，快把我们的‘卡秋沙’请出来！”
黄新廷：“是！”
解放战士：“‘卡秋沙’？我们也有苏联的火箭炮？”
贺炳炎：“等一会你就知道啦！”
不一会儿，战士们搬来了无数个铁油桶，他们把油桶的下半截埋在地里，从去掉盖面的口中放入炸药包。
黄新廷：“放！”
“突、突、突……”一点火，一个个炸药包腾空而起，飞向敌阵。
“轰、轰、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硝烟四处冲天而起。
一纵的战士们在冲锋号声中，呐喊着，扑向敌人……

349、沙家店（黄昏）
战斗已经结束，彭德怀、习仲勋、张文舟一行朝一纵走来。
贺炳炎正在指挥部队清理战利品和处理俘虏，见野司首长走来，忙立正敬礼。
贺炳炎：“报告彭总、习副政委、张参谋长，部队正在打扫战场！”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习仲勋：时任西北野战军副政委。
张文舟：时任西北野战军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彭德怀：“尽快将具体战果清理完毕，上报野司。”
贺炳炎：“是！”

350、西北野战军司令部里
这里正在召开沙家店战役旅纵以上干部总结会。
会议桌的首席，坐着彭德怀、习仲勋、张宗逊、张文舟等野司首长，下面坐着贺炳炎、廖汉生、王震、王恩茂、许光达、孙志远、黄新廷、余秋里、王尚荣、李文清等。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八月二十一日 东原村
彭德怀正要宣布开会，一参谋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彭德怀一下站了起来：“同志们，九支队的首长要来看望大家！”
大家嗡的下站了起来，朝屋外跑去。

351、平坝上
大家自觉地排好队伍站在两边。
远处的山坡上走来几个骑马的人。
近了，原来是毛泽东、周恩来和任弼时，他们跳下马，将马交给卫士牵着，一边挥手一边微笑着走来。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毛泽东：时中共中央军委主席。
周恩来：时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
彭德怀、张宗逊、习仲勋等远远迎了上去。
毛泽东一边走，一边大声地：“你们打得好啊！”
彭德怀敬礼：“主席，你们几次遇到危险，我可是真担心哩！”
毛泽东：“我也替你们担心哩！面对十倍以上的敌人打歼灭战，又是侧水侧敌，吃不掉，他援兵一到就麻烦了！”说着与彭德怀握手。
彭德怀：“有主席亲自指挥调度，我才不担心哩！料他刘戡也没那个胆！就是便宜了钟松和一六五旅旅长李日基。本来都抓住了，他龟儿子装成马夫，趁天黑下雨又逃掉了。”
毛泽东：“他们的日子不多了，逃得了今天逃不过明天。”
王震敬礼：“主席，您可瘦了！”
毛泽东一边与王震握手：“瘦点好么，走起路来方便，不然，我们怎么能牵住牛鼻子在陕北的山沟沟里打磨菇呢！”
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走上平坝，与参会干部一一握手问候。
贺炳炎敬礼。
毛泽东一把握住他的左手：“我们的独臂将军贺炳炎同志，这一仗，歼灭了敌人的一个整编师，你们开了一个好头啊！”
贺炳炎：“是主席指挥得好！”
毛泽东转身对大家：“陕北战争已经翻过了山坳坳，最吃力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战争的主动权握在了我们手里。青化砭、羊马河、蟠龙、沙家店，整个凑起来吃掉它六、七个旅。我们打垮了胡宗南自命的常胜将军，活捉了他四大金刚中的三个。他们四座金缸被我们搬来三座：何奇、刘子奇、李昆岗。只剩下一个叫什么……”
有人答：“叫李日基！”
毛泽东诙谐地：“对了，叫李二吉。这次没有抓着他，算他一吉；下次还许抓不住，再算一吉；第三次可就跑不了啦！”
掌声。笑声。
习仲勋：“李得胜同志，请进屋去吧。”
毛泽东一挥手，大声地：“就叫我毛泽东好了，从今以后，我们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了！”
他说完，转身和大家一起走进了窑洞。
淡出。

第十二章 挺进青海

352、镜头组
特写：毛泽东在一九四七年九月一日起草的《解放战争第二年的战略方针》一文，光束压缩在以下一段文字上：
举行全国性反攻，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在外线大量歼敌；部分任务是在内线继续歼敌，恢复失地。
同时依次叠映出以下一组画面：
刘伯承、邓小平率部前进……
陈庚、谢富治率部前进……
陈毅、粟裕率部前进……
淡出。

353、安家渠
淡入。
这里正在召开西北野战军各纵、旅干部会。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九月二十三日 安家渠
彭德怀用一根细竹棍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幅作战地图：“我决定兵分两路，内外线同时展开作战，密切协同，互相配合。”他转过身来面对大家，“我命令：二纵，四纵。”
王震、王恩茂、王世泰、阎揆要起立。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王世泰 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兼政委
阎揆要 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彭德怀：“你们南下挺进黄龙山，进行外线作战，开辟黄龙根据地。”
王震、王恩茂、王世泰、阎揆要：“是！”坐下。
彭德怀：“一纵、三纵、新四旅和教导旅。”
相关人员起立。
彭德怀：“你们各部继续在内线作战一个月，扫除延安以北之敌！”
相关人员：“是！”
淡出。

354、笔架山上
镜头透过望远镜，缓缓横移出清涧外围工事：坚固的防御工事、密密的碉堡、条条壕沟、层层铁丝网……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十月六日 清涧
敌军官放下望远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饼干，一边吃一边走进碉堡里去了。

355、清涧外围阵地上
西北野战军炮兵阵地上，摆着一长条山炮，炮口张望着清涧方向。
指挥员右手举旗，眼睛盯着左手腕上的手表……

356、彭德怀指挥部里
彭德怀正在打电话：“命令：清涧总攻开始！”

357、廖昂指挥部里
廖昂正一个人坐在窑洞里的大炕上，用扑克在为自己算命占卜。
叠映出幕字：廖昂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师长
突然，远处传来炮弹沉闷地爆炸声，仿佛地震似的震得窑洞里尘土乱飞。
廖昂将手中的扑克牌扔在炕上，发疯般地冲出门去。

358、清涧外围阵地上
解放军奋勇攻击，逐次突破敌守军的外围防线。

359、彭德怀指挥部里
参谋：“报告，教导旅已进入九里山，切断了清涧与绥德的联系。”
彭德怀不语，只顾低头看着插满红白小旗的沙盘。
不一会，参谋又来报告：“报告，新四旅已进入甘谷驿北面的山区。”
彭德怀：“告诉程悦长，叫他们在那里隐蔽起来，坚决阻击延安的来援之敌！”
参谋：“是！”欲走。
彭德怀：“子长之敌解决了没有？”
参谋：“罕德军区的第四、第六团刚才报告，子长之敌已基本解决。”
彭德怀直起腰来：“好，注意担任主攻的一纵、三纵，如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参谋：“是！”

360、耙子山
耙子山是解放军奋力夺取之地，也是廖昂必须死守之地。它矗立于清涧城西三百米处，山顶呈长方形，宽不足百米，但蜿蜒长大约五百余米。且山势高，四周山势陡峭，全是几丈高的悬崖。山上筑有大小明暗碉堡数十个，山坡上还设有铁丝网和外壕。
叠映出幕字：耙子山
一纵七一五团攻占马其原后，一路冲锋，刚到铁丝网近前时，突然踩响地雷，一时爆炸四起，解放军出现了严重伤亡，攻击受阻。

361、彭德怀指挥部里
参谋：“报告，三五八旅已占领马其原和钟楼山，现在正向耙子山进攻。”
彭德怀看着沙盘，不语。
另一参谋：“报告，三五八旅七一五团进攻耙子山受阻。”
彭德怀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接一纵、三纵。贺炳炎、许光达，你们给我听着：你们必须准备数日的连续战斗，要不怕疲劳，发扬我军高度英勇和坚决顽强的战斗精神。在战术上，攻击每一据点，事先要有充分的准备，要把突然攻击与短促火力相结合，集中优势兵力、火力突破一点，割裂敌人阵地。你们要协同动作，争取在敌人援兵到达之前歼灭守敌！”

362、耙子山下
贺炳炎带着警卫员，弯着腰，一路小跑来到了三五八旅前沿指挥所。

363、三五八旅指挥所里
贺炳炎：“怎么进展如此缓慢？”
黄新廷：“报告，部队进入雷区，我们正在组织排雷。”
贺炳炎：“太慢了，用手榴弹、炸药包开路！”

364、耙子山下
战士们用手榴弹、炸药包一边开路一边前进，但仍有两三个地雷爆炸伤人。
部队通过雷区，来到铁丝网前，战士们炸开铁丝网，突破壕沟，冲到耙子山脚下。
山上的敌人一边朝下射击，一边朝下扔手榴弹和炸药包。
解放军伤亡不少。

365、廖昂指挥部里
廖昂在坚固地窑洞里急得直跺脚：“给胡长官发报：敌围攻甚急，战斗激烈，再不救援，唯死与降耳！”
机要员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发报。

366、彭德怀指挥部里
彭德怀正在打电话：“贺炳炎，你听着，你必须立即拿下耙子山，否则又会与围攻榆林一样！”

367、耙子山下七一六团指挥部里
进攻两天两夜，双方部队胶着于耙子山。
贺炳炎：“储汉元、粟光祥，你们两人给我听着，七一六团从前是我带的，没有打过败仗，今天要是攻不下耙子山，我撤你们两人的职！”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储汉元 西北野战军一纵三五八旅七一六团团长
粟光祥 西北野战军一纵三五八旅七一六团政委
储汉元急得脱下上衣往地上一扔：“奶奶的，我就不相信锅都是铁打的，三营九连，跟老子上！”

368、耙子山下
储汉元光着臂膀，带领突击排冲到山下，用铁锹在陡壁上挖了很多防弹坑和屯兵洞，山上的敌人扔下手榴弹跟本炸不到他们。
储汉元指挥战士们搭人梯企图攀上陡壁，可人梯刚搭上半山腰，敌守军一阵猛打，九连伤亡无数。
首次攀高进攻失败。

369、彭德怀指挥部里（夜）
彭德怀正在打电话：“贺炳炎，你怎么搞的！拿下清涧，就看你们耙子山啦！”
贺炳炎（耳机音）：“彭总，耙子山确实易守难改，我军伤亡十分严重！”
彭德怀：“作为前线指挥员，你应该亲临第一线指挥，不要贪生怕死地躲起来……”

370、突击排阵地上
贺炳炎正在接电话：“我已经到了最前沿！我现在正在七一六团三营九连突击排的位置上，我再前进一步，就到了敌人的阵营里了！”
彭德怀（耳机音）：“贺炳炎，我命令你立即拿下耙子山，你必须亲自靠前指挥！靠前，再靠前！”
贺炳炎十分恼怒，他扔下电话机，大声地：“不怕死地，跟老子上！”
他拔出手枪，第一个冲了出去。
战士们高喊：“冲啊！杀啊！”跟着贺炳炎冲到耙子山下……

371、彭德怀指挥部里
彭德怀生气地放下电话：“敢丢我彭德怀电话的，算你贺炳炎第一人！”
他说着，冲出了指挥部大门。

372、三五八旅阵地上
彭德怀不顾敌军炮弹狂轰乱炸，子弹呼啸横飞，一个人朝三五八旅阵地上跑来。
黄新廷、余秋里一见大惊，连忙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彭德怀。
彭德怀一抖身推开他俩：“贺炳炎在哪里……”

373、耙子山下（夜）
贺炳炎指挥九连刘僧山带着尖刀排终于攀上山顶，与敌人一场短兵相接的白刃格斗正进行着。
贺炳炎：“十一连、十二连，快跟上！”
十一连、十二连跟了上来，经激烈战斗，子夜十分，七一六团终于拿下了耙子山。

374、廖昂指挥部里（夜）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七年十月十一日
凌晨，敌守军全部崩溃，解放军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刘僧山带领突击排冲进廖昂的指挥部：“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
廖昂、张新、刘学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张新爽快地站了起来：“带路，我们走！”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张 新 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四旅旅长
刘学超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参谋长
淡出。

375、耙子山下
彭德怀与贺炳炎、黄新廷、余秋里在察看敌军防御工事。
彭德怀深有感触地：“像这样坚固的工事，靠我们现有的装备攻下来确实不易！”
贺炳炎抢过话头：“彭总，摔电话是我的错，我向野战军总部写检讨！”
彭德怀连连摆手：“贺炳炎，免了免了！”

376、会场上
在一座小学堂的大门前，挂着一条横幅，上书“诉苦三查大会”。
二营的干部战士席地而坐，个个表情严肃。
发言的战士声泪俱下……
男声旁白：“西北野战军打下清涧后，即二攻榆林不克，除了当时战略物质奇缺外，还暴露出部队的政治素质存在严重问题。九个月来补充的兵源全是国民党军俘虏，其比例在整个野战军普遍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为了迅速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贺炳炎亲自到问题较为严重的三五八旅七一四团二营，组织开展‘诉苦三查’活动，以此激发战士们的政治觉悟。后被毛泽东誉为‘新式整军运动’，并在全军推广。贺炳炎亲自组织的这场‘诉苦三查’活动的成果，在瓦子街的战斗中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377、彭德怀指挥部里
贺炳炎、廖汉生、王震、许光达、孙志远、王世泰、罗元发、徐立清等纵队首长围着沙盘，听彭德怀布署作战任务。
彭德怀用细竹杆指着沙盘：“我们要在瓦子街为刘戡布置一个大口袋。具体的作战布署是：三纵、六纵以一部兵力继续猛烈攻击宜川城，另以一部西进，准备正面抗击刘戡，不使敌援军与宜川守军会合；一纵在观亭附近隐蔽待命，待刘戡过后截断其退路，然后从左侧后攻击；二纵迅速从山西西渡黄河，从南向北进攻刘戡右翼；四纵由北向南击敌左翼，最后合围全歼刘戡。待解决刘戡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张汉初，明白了吗？”
众立正：“明白了！”

378、宜川城外围
许光达、孙志远指挥三纵从城西七朗山向守军进攻……
罗元发、徐立清指挥六纵从城北老虎山向守军进攻……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四日 宜川城

379、张汉初指挥部里
张汉初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枪炮声，急得团团转：“快，给胡宗南长官发报，请求急速来援，否则宜川不保！”
叠映出幕字：张汉初 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六师二十四旅旅长
赵仁慌忙走了进来：“报告，城西北角被共军轰开了个口子！”
张汉初：“他妈的，打的什么鸟仗！”

380、西安胡宗南官邸（夜）
这里正在举行新年舞会
叠映出幕字：西安 胡宗南官司邸
在靡靡之音中，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胡宗南也在其中）
一参谋手持电报跑进来，被卫士拦下。
参谋：“张汉初在宜川被围，电请胡长官派兵增援……”
卫士二话没说即将他推出门去。

381、西安胡宗南办公室里
胡宗南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令刘戡火速增援宜川！”

382、永乡（雪）
大雪纷飞，能见度极差，国民党军大队沿洛宜公路进入永乡。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六日 永乡
一辆吉普开过来，停下，刘戡从吉普车里走下来。
刘戡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这里离瓦子街还有多远？”
参谋长在车头上摊开地图：“还有二十五公里。”
刘戡：“天色已晚，命令部队就地宿营。”

383、西安胡宗南办公室里
胡宗南拍着桌子，大声地：“宜川危在旦夕，他刘戡不赶去增援，反而以先解决什么阻击部队为由畏缩不前，贻误战机！”对身边的盛文。“给刘戡发报，令他火速增援宜川，否则军法从事！”
盛文：“是！”

384、瓦子街附近的山头上（雪）
镜头通过望远镜，使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刘戡率部冒雪进入了瓦子街。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八日 瓦子街
进入瓦子街的敌人个个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摇。二万余人的队伍首尾相接，足足摆了十余里路长。
彭德怀放下望远镜：“命令贺炳炎、廖汉生率一纵迅速从后面赶上来，把瓦子街口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
机要参谋：“是！”

385、瓦子街
瓦子街里四处冒起了浓浓的硝烟，密集的枪炮声此起彼伏。
刘戡站在高处四下张望。
王应尊：“军座，共军的火力是从正面、左侧面和后面打来的，唯独左侧面枪声稀落，我们应立即从南侧面的缺口突围出去，向宜川靠拢！”
叠映出幕字：王应尊 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七师师长
刘戡：“彭德怀在三面都布置兵力，唯独留出一面，有这样的打法吗？”
王应尊：“不防派一个团抢占南山梁，以探虚实。”

386、彭德怀指挥部里
彭德怀：“南山梁是怎么回事？”
张文舟：“因大雪阻隔，二纵还未按时赶到那里。”
彭德怀生气地：“乱弹琴！”转身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接一纵。贺炳炎，命令三五八旅派出一个团，不惜一切代价抢占南面山梁！”
贺炳炎（耳机音）：“是！”

387、七一四团驻地
全团集合，整装待发，黄新廷、余秋里为他们壮行。
黄新廷：“七一四团是一个光荣的集体，以前屡建战功，在刚刚结束的‘诉苦三查’运动中又立新功！这次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是上级对你们的信任，是对你们‘诉苦三查’工作的检验！拿下南山梁，有信心没有？”
众：“有！”
余秋里：“在二纵还未赶到之前，你们一个团就当一个纵队用，要把缺口死死堵住！”
任世鸿：“旅长、政委，请放心，完不成任务，我和文礼不回来见你们！”
分别叠映出以下幕字：
任世鸿 三五八旅七一四团团长
徐文礼 三五八旅七一四团政委
武治安 三五八旅七一四团参谋长
黄新廷：“出发！”

388、南山梁上
赵贵荣：“上！”
叠映出幕字：赵贵荣 七一四团二营六连连长
刘四虎立即带领十名突击队员迅速穿过铁丝网，越过壕沟，向南山梁敌人阵地直插上去。
叠映出幕字：刘四虎 七一四团二营六连二班班长
守敌一串榴弹炮打过来，炸得泥土乱飞。
有两名突击队员倒下。
刘四虎带领二班在雪地上匍匐前进。
赵贵荣带着六连紧跟上来。
突击队员突然纵身跃起，几个箭步冲近敌阵，一顿手榴弹扔了上去，随着阵阵爆炸声，敌人的火力弱了下去。
刘四虎打出事先准备好的红旗。
赵贵荣：“冲啊！”带领六连冲入敌阵。
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开始了。
刘四虎一连放倒四个敌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当他正准备向前冲去时，忽听身后一声喊，他回头一看，只见一班长舒照明被一敌人击倒，待该敌举锹欲劈之时，刘四虎大喝一声朝该敌扑过去，该敌一闪身，刘四虎因用力过猛，跌落在壕沟里，未待他翻过身来，一下涌上四、五个敌人，枪托和刺刀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顷刻间他体无完肤，倒在血泊之中。
七一四团冲上来了，与敌人一阵面对面的搏斗，接连夺取了敌人数个阵地。

389、刘戡指挥部里
刘戡：“看来彭德怀确实没放多少兵力，在南山梁为我留下了一条生路，王师长，我们突围的主突破口就定在那里！”
王应尊：“恐怕为时已晚！”

390、南山梁上
敌人不惜血本，成整营整团建制地朝七一四团阵地涌来。
七一四团阵地多处被敌突破，双方均伤忙惨重。
敌人的一波冲锋被打了下去，紧接着，又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冲了上来。
六连几乎伤亡殆尽，战斗异常惨烈。
男声旁白：“此次战斗，七一四团顽强地阻击了敌人近两个整编师的轮番进攻。团长任世鸿、参谋长武治安、二营副营长陈占彪、六连连长赵贵荣、指导员郭志山、六连突击排排长陈占元等壮烈牺牲；仅六连一百四十多人打得只剩下十余人仍在顽强战斗，牢牢地守在阵地上。涌现出了刘四虎、尹玉芬、李恩龙、高家凯等十五名战斗英雄，‘硬骨头六连’从此名扬天下！“
就在七一四团眼看快要支持不住的进候，从背后响起了冲锋号声，王震带着二纵赶到了。
敌人在突然出现的二纵的打击下，开始向后收缩。

391、瓦子街
解放军从四面八方涌向瓦子街……

3942、刘戡指挥部里
“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喊声传进指挥部里。
绝望中的刘戡一下拉断了手榴弹的弦，“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烟雾一下遮住了整个画面。

393、宜川城墙下（夜）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
叠映出幕字：一九四八年三月三日 宜川
张汉初从城墙上跳下来企图趁夜色逃走，不料摔伤了腿，欲走不能。恰巧被两个送饭归来的解放军炊事员发现，将他捉住……
男声旁白：“西北野战军经三天激战，在瓦子街地区全歼刘戡二十九军二万四千人，国民党中将军长刘戡自杀，中将师长严明、少将旅长周由之等被击毙。接着于三月三日攻克宜川，全歼守敌二十四旅及保警大队共五千三百人，俘少将旅长张汉初。毛泽东称宜瓦战役为‘西北战场第一大捷’。”

394、行军路上
一军在通往青海的公路上，浩浩荡荡地向前挺进。
在行军大队的岔路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贺龙站在车旁打火吸烟，还不时抬头向远处张望。
贺炳炎和廖汉生从远处骑马跑来，在贺龙面前跳下马，举手敬礼。
贺炳炎、廖汉生：“贺老总！”
贺龙左手握着烟斗，走上前去用右手理了理他俩被风吹开的军装，凝神端详了他们好一阵。
贺龙：“去吧！”
贺炳炎、廖汉生立正敬礼：“是！”欲上马。
贺龙：“等一下。”他走到贺炳炎的跟前，脱下自己身上的皮大衣披在贺炳炎的身上。
贺炳炎感激地穿上皮大衣，跨上战马，向贺龙行了个军礼，与廖汉生打马飞奔而去。
贺龙钻进吉普车。
吉普车发动了，向另一条公路快速驶去。
叠映出幕字：宜瓦战役结束后，贺炳炎率一纵参加了西击两府、收复延安、解放洛川等战斗。一九四九年二月一日，西北野战军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原一纵更名为第一军，贺炳炎任军长，廖汉生任政委。一九四九年九月六日西宁解放，贺炳炎任青海军区司令员，廖汉生任政委。一九五二年九月，贺炳炎调任西南军区副司令员兼四川省军区司令员，一九五五年三月，调任成都军区司令员兼四川省军区司令员，同年九月，被授予上将军衔。
解放大军进军青海的行军队伍……
淡出。
映出幕字：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