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

1.  老街修表摊 夜 外

27岁的启三富坐在一辆推车改成的修表桌上，手中摆弄着一块老款表。

6岁的启明星和五十多岁的哑巴坐在台阶上，吃着糯米糕。

启三富：你俩天天吃糯米糕，我可买不起，这么喜欢吃，自己学着做算了。

哑巴朝着启三富傻笑。

一双脏鞋出现在视线里，启三富前面站着一位16岁的女孩。女孩衣衫破旧，脸上几处灰尘，直勾勾地看着两人手中的糯米糕。

启三富：年纪大了，少吃点甜的。

启三富把哑巴手中的糯米糕拿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接过，像只松鼠啃了起来，笑地像个月牙。

2.  老街修表摊 夜 外

启三富收摊，女孩还站在下面看着启三富。

3.  启家 夜 内

启明星蹲在凳子上看着女孩把脸上的水擦干，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启明星年龄小，还不懂什么是美，只会张着小嘴。连收拾进屋的老启看到女孩，也恍惚了片刻。

老启：“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呢？”

女孩：“温柳，家里没有人了。”

老启：“只准你在这留一晚上，我可没钱养两个小孩。”

老启走回卧室，温柳叹了口气，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启明星稚气未脱：“温柳。”

温柳纠正：“姐姐。”

4.  启家 日 内

启三富迷迷糊糊醒来，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米香味。

走到客厅，启三富看到扎着围裙的温柳忙乎着往桌子上摆着早餐。启明星早已坐好，留着哈喇子。

启三富：“这些都是你做的？”

温柳点头。

温柳：“面粉没有了，记得买点。”

启三富伸手去拿馒头，被温柳按下手。

温柳：“让我住这儿。”

启三富吞口水：“哎，所以我才讨厌小孩子。”

5.  院子 日 外

启明星手中拿着树枝，在一块被水浸湿的土地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小鸟。

洗完衣服的温柳，看了一眼旁边蹲在地上的启明星。

温柳：“你喜欢画画？”

启明星：“温柳，你会画画吗？”

温柳笑：“会，但不是这种。”

启明星抬头望着温柳。

6.  启家 日 外

启三富拎着菜回来，两个孩子赶紧凑了上来。

温柳：“毛笔、纸和颜料，买到了吗？”

启三富：“一天天的真是麻烦，我问过了，人家说那都是画家用的，你一个小孩子要来干嘛？好几十块钱，能吃几顿肉。”

两个孩子很失望。

7.  老街空地 日 外

启明星很沮丧，温柳摸了摸启明星的小脑袋。

启明星：“没有笔和纸，怎么看你画画。”

温柳被启明星逗笑了，看到远处墙角下放着拖布和几个丢掉的油漆桶，心生一计。

温柳用拖布蘸着油漆和石灰，在水泥地上画了一幅山水画。启明星瞪大双眼坐在旁边看着。

8.  蒙太奇

——温柳除了每天给启三富父子做饭外，还承担了家务。

——闲暇之余教教哑巴怎么做饭、教小启明星画画，几个人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启三富暗自庆幸自己留下了这个小女孩。

9.  老街旧住宅区 日 外

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用红漆在墙上写着“欠债还钱”等字样。藏在角落里的启明星，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拎起油漆桶，桶的重量超出了想象，红油漆被打翻一地。

青年发现了启明星，两人上前将他捉住。

青年甲：“小崽子敢偷东西。”

青年乙：“都他妈浪费了，找他父母赔钱。”

温柳突然出现在启明星身前，张开双手挡在中间，两人停了下来。

青年甲：“好漂亮的小姑娘。”

青年乙：“这孩子弄洒了我们的油漆，你说怎么办？”

温柳：“我帮你们写，你们把路让开。”

温柳拿起刷子写了起来，字迹明显好看了许多。

下面的墙壁写完了，温柳看着两人向上指了指。两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弯下腰让温柳踩到背上，温柳继续画了起来。

字已经已经写完了，温柳还用余下的油漆在旁边画了几株风铃草。

于中南当年二十余岁，穿着与两个混混一幕一样，蹲在远处绕有兴致地将一切看在眼里。

10.启家 日 内

温柳正在教哑巴怎么做饭，于中南走进，环顾一周。

于中南：“小姑娘，这是你家？”

温柳看了一眼，不予理睬，启三富擦着手过来。

启三富：“你好，修表还是？”

于中南：“这是你女儿？”

启三富看了一眼温柳：“捡来的，先在我家住着。”

于中南蹲在温柳面前，拉起温柳的手。

于中南：“小妹妹，这么好看的手做粗活太可惜了，要不要跟我走，想做什么都可以。”

启三富斜眼插了句嘴：“带她走，我家可就没人做饭了。”

于中南看温柳没反应，朝启三富笑了笑便离开了。

拿着厨具的温柳突然发现自己的围裙被一只小手拽住了，低头看到明星担忧的眼神，温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11.启家 日 内

黄昏，明星摸着肚子从卧室走出来，桌上放着只切好了一半的蔬菜，明星朝外走去，正好迎上启三富笑着从外走进，手里拿着几张钞票。

启三富看到儿子后有些心虚。

启明星看到爸爸的神情，心中产生不好得感觉，越过启三富走向街道，只看到温柳的背影走进一辆轿车，轿车挂着沪A66888的车牌。

启明星：“温柳，温柳。”

轿车缓缓开走，启明星声音里带着哭腔，向车追去却因为步伐不稳摔倒在地上。

启三富还在美滋滋地数着手上的钱，根本没有关心儿子。

启明星腿破了一块，爬起再追上去，再次跌倒，孩子低头看着膝盖的伤，一双女人的腿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启明星被扶了起来，启三富看到女人的时候，笑容消失了。

女人用双手堵住了启明星的耳朵，与启三富剧烈争执。

小明星的世界里声音消失了，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她冲着父亲喊着，启三富也指着女人大口骂着。

启明星什么都听不到，正午灼灼的阳光，启明星感到天旋地转，视线渐黑倒在了地上。

（十二年后）

12.启明星家卧室  清晨  内

普通的平房小院，墙壁掉漆严重，简陋的家居用品。

18岁的启明星从梦中醒来，拍了拍脑袋。

13.启明星家院子 清晨 外

启明星嘴里塞着早餐，跑到院子里给自行车开锁。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旧饭盒。

启母：“带好饭，路上慢点。”

启明星：“知道了，我得赶紧走了。”

启明星推车出门。

14.马路  日  外

公交车上挤满了上学的学生，吴筱筱仔细看着窗外，眼神像在寻找什么。

路口堵了很多车辆，启明星骑着自行车从后方超过公交车，公交车内的学生看到了窗外的启明星，指指点点讨论着。

学生1：“你见过他吗？每天都骑车上学。”

学生2：“嗯，一直穿着校服，没见过换衣服。”

学生1：“长得到还可以。”

学生2：“哈哈……”

吴筱筱听着背后议论，表情有些厌烦。

15.班级 日 内

班级里，正是充满朝气的年纪，学生各自穿着彰显青春的衣服，只有启明星穿着校服。

启明星左手托腮，右手运笔如飞。桌子上摆了很多美术作品、古典杂志等课外书，显然对功课没什么兴趣。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老师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启明星耳中越来越小。

启明星左侧的吴筱筱偷偷看着启明星，启明星毫无察觉。

老师：“下面找两个同学读下课文，吴筱筱你来负责女生部分，男生部分有人主动报名吗？”

吴筱筱站起来，眼神看向启明星。

启明星看了吴筱筱一眼，低头躲开视线。

这时班长孙楚主动站了起来。

孙楚：“老师，我来吧。”

孙楚穿着白衬衣，头发整洁，做的位置在吴筱筱的左侧，跟老师说完后礼貌地冲着吴筱筱点了点头。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孙班长来吧。”

吴筱筱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只能与孙楚一起朗读。

最后一排的启明星合上课本，又拿起铅笔来，笔记本上一个“爱因斯坦”的头像剩下几笔就画完了。

16.启明星家厨房 日 内

启母看着锅里的生米饭，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17.班级 日 内

午休时间，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启明星拉开书包拉链，拿出用塑料袋包着的铁饭盒。

拿下盖子，启明星愣住了，用手捏了捏饭盒里的生米。

启明星把饭盒盖上，站起来准备去食堂吃饭，吴筱筱突然出现在旁边。

吴筱筱：“明星，一起吃饭吗？”

启明星叹了口气，先走了一步出门，吴筱筱开心地跟在后面。

18.学校大门 日 外

启母手中提着一个新的盒饭，站在学校门口向里面探望。

看到周围的大人和学生衣服光鲜亮丽，启母站的位置拉远了一些。

突然找到了启明星，启母舒了口气。

启母：“看来已经吃过了。”

（启母主观）启明星手中提着打包的饭走在前面，吴筱筱小跑跟在后面。

启母好像看到了什么，眉头皱起。

（启母主观）启明星身上的校服在人群中特别扎眼。

19.学校内道路 昏 外

放学时间，启明星单肩背包往外大门口走去，每天这个时间，路南侧操场一角的草坪上，总会有三三两两的情侣聚集在这里不急离开。因为空旷的环境，每当夜幕降临，总可以看到很美的一片星空，绝佳的约会场所。

启明星轻轻歪头，视线一一扫过同龄人身上的服饰、鞋包，又低头看看那自己的校服，脚步又快了几分。

20.网吧门口 夜 外

启明星走到网吧门口，几个学生从身边走了过去，对着启明星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启明星不在意，翻了翻空空口袋。

启明星：“啊，中午吃饭把钱用光了。”

21.老街 夜 外

天色渐黑，一栋漆几乎快掉完的二层老楼，只够一人通过的过道、简陋的门面、一块木牌匾挂着“三富修表”。

墙上到处贴着拆迁广告。

楼下门口停着一辆用三轮车改造的修表摊，摊子上摆放着许多零件，一个圆头灯泡架在一个木棍上，散发着暖色光，照亮了中年启三富的脸庞。

老启右眼带着寸镜，手指拿着镊子在表盘里拨弄着。

中年男邻居老黄满面愁容走近，随意地坐在台阶上。

老黄：“三富啊，拆迁公司的人一周来三次，说会给我们很高的补贴金，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选择市区的新房，网上说那边的房价过几年还会涨很多，大家都心动了，你不搬吗？”

老启合上表盖，点了根烟，朝旁边卖糯米糕的哑巴喊了一声。

老启：“给我做两份！”

哑巴傻呵呵开始操作起来，老启这才看向老黄。

老启：“我在这几十年了，习惯了，不想折腾了。”

邻居：“三富，你都快成钉子户了。很多人已经签了协议书，你也不能老赖着啊，要是最后被赶走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启指了指哑巴。

老启：“当年这哑巴饿晕在街上的时候，居委会怕事情闹大，跟大家商量怎么办，你们有谁吱一声了？我收留了这么个残疾人士，供他吃穿住十几年，每年的生活费也没人给我报销，他们不给我发面锦旗就算了，还想赶我走？”

老黄：“算了算了，本来还拿你当主心骨呢。”

老黄走开，正好与启明星擦肩而过，启明星与老黄对视一眼，然后走到启三富面前。

老启：“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

启明星：“没钱了。”

老启瞪了儿子一眼，启明星自己打开抽屉翻了起来，抓起一把钱，老启赶紧拦住。

老启：“够了吧，你爹生活不花钱？你哑叔做生意不要钱？”

启明星：“知道自己穷，还不同意拆迁，听说签了合同能拿很多补贴金，生活也会变好。”

启明星摊开手里的零钱数了数，嘴上继续埋汰启三富。

启明星：“那时候就不会这么紧张这几十块钱了。”

老启：“你爹在这住了四十多年，你从小在这儿长大，说对房子没感情是假的，但最重要的是，跟拆迁公司多耗一耗，听说他们会出更多的钱。”

启明星撇撇嘴，把零钱揣进兜里，打算离开。

哑巴把两块糯米糕塞到启明星手中，启明星朝哑巴笑笑，哑巴笑的更开心了。

启三富：“那不是我的吗？哎，好东西都给这小子了。”

启三富知道哑巴不会理他，还是不停地抱怨。

22.街道某处 夜 外

启明星坐在台阶上，用中午的生米饭和剩菜喂流浪狗小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8点过10分。

……

小黄吃完了，启明星收起饭盒，看了看时间9点了，起身离开。

23.启明星家院子 夜 外

一个陌生男人从屋里走出，站在门口系着腰带，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后才离开。启母整理着衣衫从屋内走出，顺了下凌乱的头发，手上捏着几张人民币。

启母看看已深的天色，打开院子的灯，回了屋。

启明星等到母亲回屋后又过了一会，才慢慢推车回家。

启明星：“我回来了。”

启母将启明星迎进门，接下明星身上的书包。

启母：“快去洗手，我把饭盛出来。”

24.班级 日 内

启明星低头看着一本画册，完全忽略了讲台上老师声情并茂的演讲。前排的吴筱筱偷偷看着启明星，也出了神。

吴晓晓旁边，班长孙楚看向启明星的眼神有几分厌恶。

25.班级 日 内

上午课间，眼保健操时间。

吴筱筱偷偷睁开眼睛，看到大家都闭着眼睛，于是大胆回头偷看启明星。吴筱筱没想到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视线恰好碰在一起。

时间暂停了一秒，吴筱筱转回脑袋，脸已经红透了。

26.网吧 夜 内

网吧空间不大，装修普通，显示器也是很久没有更新的老款。

张文杰刚走进来，就听到老板和网管两人的抱怨。

老板：“小广告太烦了，撕的永远没有贴的快，别让我逮到是谁贴的。”

网管：“要不咱装个摄像头？”

老板：“你见过有在厕所装摄像头的吗？整天拆迁拆迁，拆了我去哪做生意。”

张文杰笑笑：“老板你可要挺住啊，再也找不到这这么便宜的地方了，你可是我们这些穷学生的最后保障啊。”

张文杰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前排正在游戏中的启明星。

张文杰打开启明星旁边的机器坐下。

张文杰：“又没回家？”

启明星没有理张文杰，一直操作着电脑。

启明星：“马上赢了，下局一起。”

张文杰：“好好，我专业刺客。”

27.老街 夜 外

几个年轻人贴着拆迁的广告，被启三富用大铁锤赶走。

启三富：“一个个年纪跟明星差不多，不好好上学非要干这些事。要是我儿子跟他们一样，我能活活被气死。不过你说，明星跟着那个女人一起生活，能好好成长吗？”

老启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哑巴，明知道得不到回答，还不停唠叨着。

28.网吧 夜 内

“胜利”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

张文杰：“打的这么好，我们两个组合都能去做代练了。”

启明星挑眉感兴趣：“代练很赚钱吗？”

张文杰：“呃，你想赚多少？”

启明星：“当然是越多越好。”

张文杰：“那估计得去当个大主播。”

启明星：“主播？”

启明星看了看手表。

启明星：“哎呀，不早了，我先走了。”

启明星拿出20块钱结账，看了看天色已深，骑着自行车离开。

29.启明星家 夜 内

启明星到家，还没放下书包，就被启母拉到镜子前。

启母拿出一件衬衣，在启明星身上比划着，松了口气。

启母：“还好合身！你长得快，妈蠢，不懂尺码，只能跟服务员说我儿子这么高，肩膀这么宽……”

启母边说边在明星身上比划着。

启明星：“买什么衣服，花了不少钱吧……”

启母：“别说话，穿上给妈看看。”

启明星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启母眼神宠溺。

启母：“你什么时候已经长到这么高了，自己也能交到朋友了，真好。”

看着开心的母亲，启明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启明星：“明天没有自习课，我会早回来。”

启母：“早回来……好，好。”

30.班级 日 内

人靠衣装，换了新衣服的启明星，吸引了很多目光，吴筱筱自然在其中。

孙楚十分嫉妒。

31.班级 日 内

休息时间，吴筱筱鼓足勇气走到启明星身旁。

32.学校操场草坪 日 外

周围都是成对的情侣，启明星有些不自在。吴筱筱拉着启明星来到一处没人的位置。

启明星：“到底有什么事？”

吴筱筱：“没……我只是想放学后，你能陪我到这儿坐坐，这里的星空特别漂亮，是情侣们都会来的地方。”

吴晓晓脸色已经红的不行。

启明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这方面的想法，而且我放学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吴筱筱：“我知道你家里的经济情况，我不在乎这些，也不会让你有压力……”

启明星：“什么？”

启明星有些烦了，转身要走，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温柳的模样。

启明星：“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做几张卷子。”

启明星走后，吴筱筱伤心站了好久，这一切都被孙楚看在眼中。

33.学校停车场 日 外

放学时间，启明星骑车离开。

路边停着的一辆奥迪A6里，孙楚坐在后排。

孙楚：“跟上。”

司机启动车辆，轿车缓缓跟在启明星身后。

34.家门口 日 外

启明星提着两袋食材，出现在家门口。

大门敞开着，洗好的衣服放在盆里没有处理。

启明星皱起眉头，听到屋内传来争吵声，立刻跑了进去。

35.启明星家 日 内

家具倒了一地，启母退缩在卧室的墙角，双手挡住胸口，慌张恐惧。

启母：“明星要回来了、明星要回来了……”

启母前面，一个高壮的男人边骂边脱裤子。

郭九：“婊子接客还看时间？老子又不是不给钱。”

郭九把钱丢在启母身上，伸手抓向启母。

启明星：“你干什么！”

启明星推开门，冲上去抱住郭九，被狠狠摔在墙上，郭九的手上也被咬出血痕。

郭九：“小杂种，敢咬我？”

启母：“不要！”

启母见郭九抓着启明星的脖子，拿起剪刀指向男人喉咙。

启母：“郭九，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想让嫂子知道吗？”

郭九喘着粗气，还是慢慢松开手，拿起地上的钱揣回兜里。

郭九：“呸，算我倒霉。”

郭九走后，剩下母子两人和一片狼藉。

36.启明星家院子 日 外

郭九嘴上不停骂着“妓女、贱种”等词走出了院子。

路旁的奥迪里，孙楚笑的十分开心。

37.班级 日 内

班主任和孙楚站在讲台上。

班主任：“这次模拟考，孙楚又取得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孙楚同学担任班长三年，为班级的日常事务分担了大量精力，还能保持这么优秀的成绩，实在是大家应该学习的榜样……”

孙楚的目光特意转向吴筱筱，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关注自己，而是偷偷看向启明星。

班主任：“这次班务会主要内容就是对孙楚同学提出表扬，并颁发奖学金。”

孙楚在所有人的关注下，接过老师递来的一个信封。孙楚看向启明星，将信封正对着启明星拿着。

门外一个声音：“王老师，主任叫我们过去一下。”

班主任：“孙班长，你来主持下班务会，我一会就回来。”

孙楚：“好的老师。”

孙楚看着班主任笔记本上记录的班务会流程。孙楚突然眼前一亮，有一项在括号里的内容让孙楚非常兴奋。

孙楚：“接下来要说的是……哦，特困生补助。”

下面开始有了小声的喧哗。

孙楚继续：“特困生的标准是，家庭月收入不超过300元。如果有达到条件的同学，可以提交申请。目前我们班里只有一人，启明星，上来拿补助金吧。”

喧哗声变大，启明星面无表情站起，朝讲台走去。

启明星：“孙班长，特困生补助金一直都是私下发放。”

孙楚：“啊，还有这种规定？真是对不住，老师没有提前通知我，先把补贴金收下吧。”

孙楚把桌子上的信封朝启明星推去。

启明星看着孙楚，对方眼中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启明星摇了摇头，收下信封却听到孙楚低声的嘲笑。

孙楚：“收下吧，总不能一直花嫖客的钱。”

微长的头发挡住了启明星的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启明星手中的信封掉到了地上。

孙楚还没收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启明星没打算放过倒在地上的孙楚，骑在身上继续追打着。

孙楚：“一个妓女的孩子，敢打我？”

孙楚恼羞成怒，面部又中了两拳，只能护住脑袋。倒着的孙楚看到眼前的信封，将里面的补助金撕成粉碎，场面一片混乱。

座位上的吴筱筱表情呆滞，孙楚那句“妓女的孩子”在脑海中不断响起。

班主任：“都在干什么！”

人群被疏散，露出了狼狈的孙楚。

班主任：“把班长送去医务室！启明星，来我办公室！”

38.学校内街道 日 外

启明星一言不语向校外走去。

班主任（OS）：“每天不务正业，以你的成绩，走狗屎运能上个艺术院校！你知道要是打坏了孙楚对学校有多大的损失吗！是不是想被取消补助金？回去把家长叫过来！”

39.学校停车场 日 外

学生大都已经离开，三三两两的自行车停着。

一辆自行车倒在停车场中央，两个轮胎弯曲，到处是被砸过的痕迹。

启明星紧握双拳，转头瞪着教学楼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启明星松开双拳，把两个轮胎卸下丢掉，将车身抗在肩上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40.启明星家 夜 内

启明星光着肩膀，背上两道被车身压出的血痕非常醒目。启母坐在启明星身后，给启明星擦药。

启母：“怎么这么不小心……”

启明星沉默。

启母心疼地看了一眼院子里躺着的自行车，叹了口气。

启母：“摔成这样，修要花很多钱。”

启明星：“他们说我是妓女的孩子。”

启母：“孩子，你说什么……”

启明星：“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继续跟着启三富生活。”

启母低下头。

启明星：“找个正常的工作吧，生活费和学费，我自己想办法。”

启母：“你还是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我就算豁出命也会供你上学。”

启明星有些生气：“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就算你豁出命，也赚不到钱！这个社会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穷人命！”

启母哑口无言，启明星套上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41.修车铺 日 外

启明星把车身放在地上。

启明星：“老黄，两个轮胎，多少钱？”

老黄：“坏的这么严重？一个轮胎最便宜也要150。”

启明星从裤兜里翻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摆在老黄眼前。

启明星：“修不修？”

老黄：“开什么玩笑，进货都不止这个价，你不能让我赔钱吧。”

启明星：“这附近全是搬不起家的钉子户，在这儿做生意能不赔钱？仓库里的轮胎放半年了吧？你要是不接这活，下次开张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老黄：“行行行，放这儿吧，周末来取车。”

启明星：“说真的老黄，赶紧拿主意吧，在这耗着，耽误的还不是自己的生意？”

老黄明显被启明星的话打动了，启明星拍了拍老黄的肩膀离开。

42.网吧 夜 内

人已经不多了，启明星面无表情地操作着。

43.网吧卫生间 夜 内

启明星四处观察，没有发现其他人，走进隔间关上了门。

冲水声响起，启明星从隔间出来，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了抿嘴，然后离开了卫生间。

隔间门上，多了一张支持拆迁的宣传页。

44.蒙太奇

——超市储存柜，启明星把书包丢进去，拿出一个袋子，换上里面的西装皮鞋。

——拆迁楼区，一名拆迁工作人员手舞足蹈演讲着，启明星将宣传页偷偷贴在墙上、塞进门缝。

——黑夜中，启明星嘴里含着手电筒，在墙上用红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拆”。

45.修车摊 日 外

启明星试着修好的自行车，点点头表示满意。

启明星拿出一份协议书递给老黄。

启明星：“签字吧，补偿金和安置问题等通知。”

老黄叹了口气，拿笔签了字。

启明星检查了下没问题，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

启明星：“哎，要是每个人都有黄叔这觉悟，赚钱就简单多喽。”

老黄瞪了启明星一眼：“你爹那老顽固，我已经放弃了，怎么劝都没有用。”

启明星：“他就是想多要点补偿金，再做做工作，成了给你个大红包。”

老黄叹了口气。

启明星骑着新车离开，又嘱咐老黄。

启明星：“好好劝劝！”

46.拆迁公司 日 外

启明星走进一个办公室，两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同事将手上的合同递给了王能。王能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天生小脑不正常，手脚无法顺畅使用，面部五官偶尔不自然地抽动。

两个同事离开后，启明星上前一步，把老黄的协议书递给了王能。

王能：“老黄也搞定了？”

启明星：“早就可以拿下了，因为还有点别的用处，一直留到现在。”

王能拿出200元，交给启明星。

启明星：“老王，不对吧？是不是少了几张？”

王能：“没少。”

启明星：“按规矩，不是按房屋面积算吗？老黄那铺子怎么也得400吧？”

王能瞅了一眼启明星：“还不错，还知道规矩。当初我为什么给你这个机会？你答应我用最少的补偿金拿下启三富那栋二层小楼，现在这么久了，还没有搞定，你让我怎么按规矩给你钱。”

启明星：“我说了我有自己的计划。他死活不同意拆迁，就是在等我们抬价！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让他们去敲启三富的耳旁风，让他感到孤立无援，我们才好趁虚而入！快把剩下的钱给我，我急用。”

王能：“别跟我说这些，你如果搞不定，我就亲自去了。”

启明星突然从王能手里抢过100块钱。

王能：“诶，你干什么？”

启明星：“你去你去，现在就去，要是成功了我就把钱还你。”

王能：“正面刚是吧？等我换件衣服。”

47.老街 日 外

王能换了一身缝着补丁的衣服、穿着破布鞋，来到了启三富的修表摊。

启明星远远的躲在角落里。

启三富发现了奇怪的王能，看到他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启三富的二层小楼。

启三富：“看什么呢？别挡着我做生意。”

王能：“请问您认识这栋房子的户主吗？”

启三富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疑惑问道。

启三富：“我是，怎么了？”

王能扑通地跪了下去，暗中偷窥的启明星也愣了。

启三富吓了一条，赶紧上前扶着王能。

启三富：“你干什么？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王能：“求你搬走，救救我一家老小。”

启三富：“别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能声音越来越大，启明星混在人群中靠近了两人。

王能：“老母看病、孩子上学都需要钱，我这样手脚不灵的，没有一家单位要我。最绝望的时候听说这里要拆迁，早早签了协议书，却一直没有等到补偿金，说是要等这个街区所有人都签了以后才能统一发放！现在就剩你们几家了，求求你们快签了协议书吧，我一个残疾人，真的撑不下去了。”

王能声泪俱下，围观的人对着启三富指指点点。

启三富有些慌张：“诶，那你也不能全指望我啊，我家条件也不好，而且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有感情了，不想搬走。”

王能：“大家都是邻居，真要见死不救吗。”

启三富：“你快起来，别搞我啊。”

王能四肢不协调的病态，很容易让围观群众产生恻隐之心，比较激动的妇女开始指责启三富。

群众A：“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点同情心没有。”

群众B：“赖着不走不就是想多要钱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当钉子户。”

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启三富满头大汗，人群中的启明星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王能：“大哥，您家两层，补偿金一定不少。你也有老婆孩子，可以给她们买更好的房子。”

启三富有些慌张。

启三富：“凭什么？她们自己不争气，还想我给买房子？”

围观群众再次骚动。

群众A：“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群众B：“自己老婆孩子都不管，还算什么男人？”

王能：“你真要见死不救？”

启三富：“想让我搬，不可能！”

王能做出绝望的样子，突然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上。围观人群害怕受到牵扯，迅速散开，暴露出了还站在原地的启明星，此时脸色苍白。

启三富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启明星，一时没认出来。

启明星踢了一脚躺着装死的王能：“起来吧，别装了。”

王能停下抽搐，叹了口气。

启三富：“怎么……你们认识？启明星，你怎么穿成这样？”

启明星：“签了协议吧，我也在负责这条街的拆迁公司打工。”

启三富：“你不是还在上学吗！好好的学不上，为什么要去打工？”

启明星：“为什么打工？你真以为单靠我每次从你那儿拿走的一点钱，能够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费吗？你知道我妈靠什么赚钱维持两人生活、供我上学吗？”

启三富：“你说什么？”

启明星：“站街！她每天晚上9点前收拾好家里，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因为那是我回家的时间。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因为那是你们大人要的尊严。但从我偶然发现的那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赚钱，直到有一天可以让她不用再做这些。”

启三富瘫坐在地上，王能坐在另一边，启明星站在两个大人中间惨笑，拿出一份协议书丢在启三富身上。

启明星：“看，签了这份协议，我又能拿到一笔钱，她可以过的轻松一些，也不用被郭九那混账欺负。你不就是想要溢价吗？我帮你申请，多给2万的补偿金。王总，行吗？”

王能：“行，行，只要签字。”

启明星：“哦，对了。没人惦记你这房子，钱和房子都是你的。”

启三富拿着协议书看看王能，又看看启明星。

启三富：“让我再考虑考虑。”

启明星冷笑，对启三富的犹豫彻底失望。

启明星：“当初卖掉温柳的时候，一定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吧？”

启三富沉默，避开与启明星对视，弯着腰朝房间走去，启明星发现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

48.城市空镜

49.学校办公室 日 内

班主任和启明星谈话。

班主任：“看在你情况特殊的份上，学校决定先不追究，但是为了避免再产生冲突，你先搬到最后一排，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校方不会再姑息了，取消你的救济金是小事，留级或退学就麻烦了。”

50.班级 日 内

启明星搬到最后一排，旁边坐的正是在网吧一起玩过游戏的张文杰，此时正歪着脑袋幸灾乐祸地看着启明星。

张文杰：“来啦。”

启明星没有理睬。

51.班级 日 内

还是吴筱筱和孙楚在朗读，吴筱筱看向孙楚的眼神和之前看向启明星时一模一样。

孙楚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启明星，启明星看着窗外，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52.启三富老房子 日 内

启三富收拾着房间，将很多没用的东西丢在了垃圾桶里。

打开哑巴的房间，只有简单的一张弹簧床和一个破桌子。弹簧床下随意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大麻袋。

启三富有些无奈，朝外面喊道。

启三富：“老哑，你屋里这麻袋装的什么东西，又脏又占地方，没用的话我就给你丢了！”

哑巴笑着探头，看着启三富做了个“你做主”的手势。

启三富看了看哑巴屋内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犹豫了一下。

启三富：“算了算了，你也没什么家当，还是给你留着吧。跟你这臭老头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自己儿子还长。你给我做了十几年的饭，也不算白住，但是如果要搬走，你就得另谋出处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啊，像我心肠这么好的人估计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哑巴听着启三富的唠叨，挠了挠头，笑的没那么大了。

53.学校大门口 日 外

马路边停着孙楚家的奥迪A6。

孙楚帮很绅士地帮吴筱筱开了后门，吴筱筱进去后又从另一侧上了车。

启明星背着书包走了出来，看到王能正在门口等自己。

54.外景 日 夜

两人边走边聊，王能递给启明星一根烟，启明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王能：“看到你父亲的样子，我突然就理解你了。”

王能给启明星点上烟，吸了一口。

王能：“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个时刻，突然发现一直依赖的父母老了，一个家突然要靠自己撑了，人生一下子就变了，哎，昨天你又让我又经历了一次。”

启明星：“命不好，怨也没用。这一辈子运气好了翻个身，运气不好苟活着也是一辈子。最后还是没搞定启三富，要扣钱我也认了。”

王能：“先放一放吧，我想交给你一个更难搞的的房子……情况更复杂，看你的了。”

启明星：“反正烂差事都是我的。”

王能笑笑：“我有预感你能行。”

启明星：“那工钱还减吗？”

王能笑着摇了摇头。

启明星模仿王能不协调的样子走了两步，活像个丧尸。王能笑地给了他一脚，两人嬉笑着远去。

55.于中南别墅 日 内

一个管家在门口接待了启明星，请他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启明星四处观察着别墅内，古典风格的红木家具，全套的茶具，巨大的屏风，客厅中央有一处燃烧的大火炉，但并不让人觉得燥热。

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四周墙上挂满的书画作品，启明星极有兴趣地细细观察着。

老钟：“喜欢书画？”

老管家笑着问道，启明星才知失态。

启明星：“对不起，我很喜欢，于先生是美术馆馆长，来前料想到家中一定金玉满堂，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老钟笑的更开心了，“这些都是先生收藏的，你有这个爱好，先生一定会很高兴，还请稍等片刻。”

启明星：“啊， 打扰了，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老钟：“当然，随意。”

老钟退下，启明星继续看着，走到一幅山水画前，启明星停步皱眉。

启明星：“奇怪……”

别墅外，汽车声响起，老钟迎着一中年男子进入客厅。

中年男子举止儒雅，四十余岁，笑着向启明星走来，启明星不自觉地产生亲切感。

于中南：“你好，我是于中南，听说你特意来找我。”

两人握手，启明星有些紧张。

启明星：“我想来找您聊一下这个区域的拆迁问题……”

于中南和管家愣住了，然后轻笑。

于中南：“来，我们坐着说。”

56.别墅客厅 日 内

于中南给启明星沏茶。

于中南：“小兄弟，这附近要改建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搬走的打算，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

启明星挠了挠头：“于馆长，您身份特殊，但这里地理位置明显，面积也很大，我的工作还是必须要跟您争取一下。生活所迫，没有办法。”

于中南笑着看老钟。

于中南：“你看看，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已经这么焦虑了。”

老钟笑着回应，于中南继续说道。

于中南：“小兄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看到了，这别墅装修方式很特殊，是专门用来存放收藏品的。里面的房间设备更加齐全，确保永远是恒温恒湿的环境。短时间内我可找不到能够替代的房子，也不愿意折腾，让你白跑一趟了。”

客厅中没人再说话，安静显得气氛十分尴尬，启明星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墙上挂着的画。

于中南：“听老钟说，你也喜欢画画？”

启明星：“从小就喜欢，只是……”

于中南：“哈哈，小兄弟，有话直说。”

启明星指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这幅画的墨色很奇怪。”

于中南没有看启明星指的方向，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启明星。

启明星：“应该不是真品。”

有情绪的女声：“年轻人说话，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一位绝美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黑色长发，面色微嗔。启明星看着女人熟悉的脸庞出了神。于中南看到了启明星的眼神，丝毫不生气甚至还笑了笑。

于中南：“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看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也食人间烟火。”

启明星：“你爱人？”

于中南：“对，她叫温柳。”

启明星如遭重击，整个人的状态不正常。

于中南：“小兄弟，你没事吧？”

温柳：“你说这是赝品，有什么依据？”

温柳的话将启明星的思绪拉回，强行稳下心绪。

启明星：“色彩。”

温柳：“色彩？”

启明星：“首先是墨，古代墨大多是水质法，层次比现代的墨要丰富，这幅画的作者应该非常了解颜料，虽然尽力模仿了，但还是不尽相同。其次，这幅画是作者60岁所创，但墙上这幅笔锋有力，应该出自年轻人之手。”

启明星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无意识地看向温柳。孩童时期，与温柳一起画画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温柳哑口无言，于中南面带惊喜。

于中南：“小兄弟，你会画画吗？如果只是擅长理论知识，可没什么说服力。”

启明星呼出一口气。

启明星：“我只会素描。”

于中南朝管家老钟点点头。

57.别墅客厅 日 内

启明星一直偷偷观察着温柳，温柳虽然和印象中的模样变化了很多，但举止中还有启明星熟悉的痕迹。

启明星：“两位生活的幸福吗……”

于中南：“嗯？”

启明星：“我的意思是，两位都喜欢收藏，有共同的爱好，一定很幸福吧。”

于中南：“哈哈，我只有这点爱好，阿柳也不喜欢生意上的尔虞我诈，简单才是最幸福的。”

于中南笑着拉着温柳的手，温柳微笑点头回应。

启明星轻轻点头，移开了视线。

这时老钟在桌子上摆好了纸笔等工具，于中南搓着手兴奋的站了起来。

启明星：“这是？”

于中南：“小兄弟眼光这么毒辣，笔上功夫一定不凡，一时兴起，想请小兄弟露两手。”

于中南指着一幅素描画。

于中南：“小兄弟能不能试着临摹这幅画？”

启明星走到桌前拿起笔。

启明星：“技术活，应该有打赏吧？”

于中南：“哈哈，那是自然！”

于中南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柳也显然很有兴趣。

启明星右手执笔，很快便进入状态，一幅作品渐渐完成。

两幅作品被老钟摆放在一起。

于中南左右挪步，兴奋不已。

于中南：“阿柳，你能分辨出来吗？”

温柳惊讶地看了看启明星，摇了摇头，于中南更加兴奋。

于中南：“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启明星：“启明星。”

启明星说名字的时候故意看着温柳，却发现对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启明星心中由期待变成失望，最后变成恼怒。

58.别墅外 日 外

启明星面带怒色走出别墅，看到院子里停的那辆沪A66888的轿车，心中再添几分怨气，想起出别墅前的对话。

59.别墅密室 日 内

启明星、于中南、温柳站在一间密室内，这里挂着更多的艺术品，各种风格的作品，价值不菲。

启明星一眼就发现了客厅那幅画的真品。

启明星：“这……”

于中南：“你说的没错，这幅才是真品，客厅那幅是阿柳画的。”

启明星早就猜到，看了温柳一眼。

于中南：“温柳临摹的功底可以算是鬼斧神工了，小兄弟还是第一个能分辨出来的人。”

启明星：“我只是刚好对颜料有些研究而已。温……夫人的画工确实厉害，与作者相比也毫不逊色。”

温柳轻轻点头，感谢的意思。

于中南：“哎，只可惜温柳只擅长国画。今天看到了小兄弟的素描，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拆迁公司太屈才了！”

启明星被称赞的有些不自然。

于中南：“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如果小兄弟能帮我把这里的素描作品全部临摹一份，我可以答应你同意拆迁的要求，额外再加上一个大红包。”

启明星惊讶，看了看密室里的素描作品。

启明星：“难度太高了，我愿意试一试，不过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材料，还需要没人打扰的房间。”

于中南笑：“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会让老钟辅助你。”

启明星：“我需要……懂画的人帮我打下手。”

于中南：“哈哈，这个好办。阿柳，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多照顾下明星小兄弟。”

启明星：“没有比夫人更适合的人选了。”

温柳点头同意。

60.别墅外 日 外

回忆结束，启明星转过身，眯起双眼走远。

61.班级 日 内

启明星拿着自动铅笔，在本子上随便画着。因为心神不定，笔芯不断折断，启明星烦躁地把笔丢在桌子上。

裤兜里震动声响起，启明星看了看旁边的张文杰正在睡觉，偷偷拿出手机看短信内容。

王能短信：“有进展吗？”

启明星翻了个白眼，回复，“再等等。”

王能短信：“靠你了，比心。”

王能便回复速度很快，最后还有个比心的表情。

启明星无奈叹了口气。

62.别墅门口 夜 外

天色已晚，温柳站在在门口等启明星。

温柳：“每次都来的很晚。”

启明星：“我要等到放学。”

温柳：“你还是学生？”

启明星：“你不知道吗！”

启明星瞪了温柳一眼。

温柳诧异：“我怎么会知道。”

启明星生气走进别墅，温柳满头雾水的样子，突然看到他脚后根上的皮鞋好像大了很多，温柳扯了扯嘴角。

63.学校门口 日 外

放学时间，大门口全是离开的学生。

一辆奥迪A6停在路旁，司机站站在外面等候着。孙楚拉着吴筱筱的手走了过去，两人的妆容显然精心准备过。

孙楚突然看到启明星走出了校门。

孙楚：“明星同学，今天是我生日，包场酒店生日派对，赏个脸一起来吧。”

吴筱筱表情不太自然，不过还是拉着胳膊，站在孙楚旁边。

启明星：“我晚上有别的事情。”

孙楚：“之前有些误会，我希望能趁这个机会化解，大家同学一场都是缘分。”

启明星：“我晚上真的有事情。”

启明星想离开，被孙楚右跨一步挡住。

孙楚：“我特意邀请，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推一下吗？”

启明星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启明星：“我约了别人。”

驻足观望的学生越来越多，启明星与孙楚的矛盾早就在学校传开，大家指指点点，都是看戏的态度。

孙楚的声音大了一些。

孙楚：“没想到你还在记仇，大家都是同学，有矛盾也早就化解了，我还应该感谢你让筱筱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启明星看懂了孙楚的心思，摇了摇头。

启明星：“孙班长，我真的约了人，而且这么高级的派对，我这身打扮也不合适吧。”

启明星指了指身上的校服。

孙楚：“你能约什么人，不就是和张文杰去网吧打游戏吗？你知道学生上网吧是可以取消特困补助的吗？”

就在启明星快受不了的时候，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几人身旁。

驾驶室门打开，温柳下车，依靠在车门上，向下拉了拉墨镜，露出柳眉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的方向。

吴筱筱看着这位无论脸蛋身材还是衣着气质都完胜自己的成熟女人，有些自惭形秽。孙楚早就呆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温柳。

温柳：“上车。”

孙楚：“哦，哦。”

孙楚紧张地身体僵硬，朝温柳走过去。

温柳：“你是谁？”

启明星：“借过。”

启明星从后面推开了愣住的孙楚，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上了副驾驶，玛莎拉蒂疾驰远去。

吴筱筱：“走吧……”

孙楚：“走什么走，回家！”

孙楚甩开吴筱筱的手，自己上车离开。

64.车中 日 内

温柳：“你的老情人和情敌？”

启明星没有回答她的调侃：“你怎么来了？”

温柳笑：“带你换身行头。”

65.商场 日 内

温柳拿着西装在启明星身上比划。

启明星一件件试着，温柳也换了几套衣服配合启明星在镜子前摆出各种姿势，不少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最后温柳付了款，服务员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启明星，启明星也不往心里去，接过大包小包和温柳一起离开。

启明星：“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温柳：“我给你打下手，面子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启明星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温柳，突然喊了一声。

启明星：“温柳！”

温柳转头疑惑，“嗯？”

启明星：“没事……谢谢。”

66.蒙太奇

——画室中有两张桌子并排放着，温柳带着启明星走了进来。

——温柳拿着毛笔，在右边的桌子上画着，而启明星在左边的桌子上画着素描。于中南在对面的沙发上，抽着雪茄欣赏着，目光只看向启明星。

——启明星看着自己完成的画，摇了摇头搓成球丢掉，于中南捡起纸团打开仔细看，满是可惜的样子。

蒙太奇结束

67.启明星家卧室 日 内

清晨，启明星慢慢睁开眼醒来，整个人不舒服的样子。

启明星掀开被子看了看里面，尴尬地去了洗手间。

68.启明星家客厅 日 内

清淡的早餐，母子两人吃着。

启明星：“妈，你说一个人会完全不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吗？”

启母：“应该记不住吧，怎么了？”

启明星撇撇嘴：“我就能记住。”

启母：“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妈蠢。”

启明星看着母亲有些低落，想了想又开口。

启明星：“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突然出现，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我很高兴，因为我的妈妈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漂亮。”

启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胡说什么，把鸡蛋吃了。”

启明星把鸡蛋囫囵塞到嘴里：“你最近气色好多了。”

启母：“嗯，我找到工作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启明星愣了一下，被嘴里的食物呛到咳嗽起来，启母连忙递上水，看着明星的眼神满是宠爱。

69.于中南别墅 夜 内

启明星敲门，温柳开门。

启明星看到温柳，一下子想到昨晚的梦，躲开温柳的视线走了进去，发现屋内并没有其他人。

温柳：“别看了，他们去北京办事了，下个周才能回来。”

启明星看着温柳。

启明星：“哦……”

温柳：“你脸怎么红了？”

启明星：“我去画室了……”

启明星落荒而逃，温柳不明所以。

70.别墅密室 夜 内

启明星画着，温柳在对面沏茶，两人保持着尴尬的气氛。启明星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画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温柳：“难为你了，临摹这些作品压力很大。要不要试试山水画？换个风格，也当调整一下状态。”

启明星点了点头，走到右边的桌子拿起毛笔。

全神贯注的启明星没有注意到温柳已经走到了身后，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笔突然停下，因为拿笔的手被温柳握住了，两人一起完成了一幅山水画。

温柳：“看不出来你国画功底也不错，只是感觉好熟悉，你是在模仿吗？”

启明星：“小时候看过的画，以前家里穷，买不起笔墨，练不了国画。”

温柳：“我也是，小时候用油漆在墙上画画，被骂过许多次，还好后来遇到了中南。”

启明星：“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温柳：“记得一点。”

启明星：“你们结婚多久了？”

温柳：“你问这个干嘛？”

启明星：“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温柳诧异。

启明星：“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

温柳捂嘴笑个不停。

温柳轻笑：“你才多大，见过多少女人。”

启明星不再说话，回到自己的桌子画了起来。

71.学校大门口 日 外

放学时间，启明星走在主路，孙楚从后面追上。

孙楚：“那天接你的是谁？”

启明星：“朋友。”

孙楚：“你怎么可能有那种档次的朋友。启明星，你与校外人员有不正当联系，不仅是给班级造成影响，还有可能损害学校的荣誉。”

启明星翻了个白眼：“你累不累？”

孙楚：“我警告你，出入网吧，勾结校外人员，已经违反了校规，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我就向学校申请取消你的补助金。”

启明星无奈，看到学校门口等着自己的王能，心生一计。

启明星突然拉住喋喋不休的孙楚，朝着王能使眼色，两人架着没反应过来的孙楚走远。

学校外阴影处 日 外

孙楚被启明星和王能围在墙角，王能吊儿郎当抽着烟，把烟灰弹在了孙楚两腿之间，孙楚十分害怕。

孙楚：“你们要干什么？你果然和校外人员有来往！你是谁，黑社会吗？”

启明星和王能故作凶恶状。

启明星：“我的自行车是孙班长弄坏的吧？修可花了不少钱。”

孙楚连忙从兜里拿出全部的三百多。

孙楚：“这些钱足够赔你了，放我走。”

启明星：“哪有这么容易。”

孙楚：“你还想干嘛？”

启明星想了想，看着孙楚坏笑。

72.拆迁楼区 昏 外

启明星走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孙楚和王能，三人穿着一样的制服。孙楚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的衣服，王能瞪了他一眼。

王能：“怎么，我的衣服不合身？”

孙楚：“没有没有……”

启明星摸摸孙楚的脑袋：“你今天是义务劳动，好好表现。”

孙楚还是很害怕：“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要去哪？”

73.废弃楼 昏 外

满地的建筑垃圾，白漆墙也塌了一角。

外面的晾衣杆挂着零零散散的几件衣服，启明星捏了捏。

启明星：“湿的。”

王能点了点头，踹了孙楚屁股一脚。

孙楚吓了一跳：“干嘛？”

王能：“去，把那个破防盗门踹开。”

孙楚满头雾水，看到启明星站到高处，拿出一个喇叭开始喊。

启明星：“里面的住户听好了，拆迁是为了促进发展，改善大家的生活，是合理合法的途径，希望大家不要拒绝沟通，对我们共同的家园负责。”

……

启明星一遍一遍喊着，孙楚不停踹着防盗门。

四楼出现的一个人影，向下丢下了一个易拉罐，砸到了孙楚头上。

孙楚嗷了一声，抱着脑袋跑到启明星身旁，启明星有些生气，一脚踢开防盗门上了楼，孙楚紧跟其后。

74.街道 夜 外

启明星三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启明星和孙楚脸上多了几道打过架的痕迹，孙楚呲手指摸了摸，疼的戏了口冷气。

于不羁叹气：“年轻人啊，太冲动。”

启明星哼了一声，亮出手上的协议书。

启明星：“不冲动能帮你拿下？这些老钉子，不上手就听不进去道理。”

孙楚：“太过瘾了，以后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

启明星：“行了，你走远点，以后别再烦我就行。”

孙楚：“哥们……不，大哥！带带我吧！”

孙楚喋喋不休，三人消失在马路尽头。

75.蒙太奇

——别墅画室，启明星在温柳的帮助下，不断完成作品，两人都非常满意。

——学校里，孙楚不再理吴筱筱，而是每天放学后跟在启明星屁股后面。

76.于中南别墅 夜 内

于中南邀请启明星共进晚餐，温柳坐在中间，于中南特别高兴。

于中南：“哈哈哈，明星小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太感谢了！我昨天请专几个专家看了看，吓了他们一跳，怎么都不相信是仿制品。”

启明星：“也没有那么完美，至少我和温柳能看出不同。”

于中南：“诶，太谦虚了，我在这个行业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也只遇到了你们两个。”

启明星：“对了，你之前说过可以考虑拆迁的事情……”

于中南：“没问题，给我一个月时间收拾下房子，之后就搬走！来，我们喝一杯。”

启明星既开心又意外，三人碰杯饮尽。

于中南：“对了，下周五我邀请了很多朋友在家里举行个派对，明星你可一定要来。”

启明星点头同意。

77.于中南别墅花园 日 外

露天布置的聚会，十余人聚集在这里用餐，气氛愉快。

于中南拉着启明星来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微胖男人面前。

于中南：“来来来，明星小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今天最重要的客人贾总，也是非常热爱艺术品的朋友。”

贾峰：“哈哈，经常从中南那里听到你，终于有机会见到了，一会多陪我喝几杯，我就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

启明星与贾峰握手后，于中南客套地拉着贾峰走开。

启明星四处寻找着温柳的身影。

78.别墅空镜 日转夜

79.于中南别墅 夜 内

人们已经从户外转移到了室内。

于中南和贾峰两人单独坐在一个房间里，贾峰酒意已深，面色潮红，话也变多了。

贾峰：“于总运气好啊，收藏了这么多好作品。”

于中南：“哪里哪里，都是朋友们支持。”

温柳敲门走进，给两人倒酒。

贾峰在温柳倒酒的时候，借着酒意直接握住了温柳的手，暗中观察着于中南的反应。于中南只是微笑，贾峰更加肆无忌惮。

温柳皱眉，抽出了手，贾峰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贾峰：“财运可以靠朋友支持，艳福就是你自己的运气了，见过不少美女，跟温柳比起来都黯然失色，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于中南：“贾总就别笑话我们了，温柳还年轻。”

贾峰：“这我就要替温柳说说你了，这么好的姑娘，让你耽误了……别生气，今天也是喝了不少，什么话都说了，哈哈。”

于中南：“哪里，贾总把我当自己人，我高兴还来不及。今天就在我这休息吧，我让阿柳给你准备房间。”

于中南朝温柳点点头，温柳不情愿，但还是扶起贾峰。贾峰的手顺势揽在了温柳腰上，晃着身子朝外走去。

于中南笑容消失，一口气喝光了杯里剩下的酒。

80.别墅房间外 夜 内 

启明星还在拿着酒杯四处寻找，看到温柳搀扶贾峰入屋。

启明星跟上去，却突然被于中南拉住，于中南摇了摇头。

81.别墅卧室 夜 内

温柳扶着贾峰躺到床上，想要离开时却被抱住。

温柳：“贾先生，你喝多了。”

贾峰：“是喝多了。”

温柳：“请你自重。”

贾峰气急败坏，打了温柳一巴掌。

贾峰：“于中南为了生意，愿意把自己老婆送来，佩服，魄力！”

温柳：“什么……”

贾峰：“主子都默认了，你还装什么。”

贾峰开始撕扯温柳的衣服，温柳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把枕头塞到贾峰怀里，提着衣服跑了出去。

82.别墅房间外 夜 内 

启明星和于中南看到温柳跑出来，启明星甩开于中南，上前两步看向房间内，贾峰已经睡着了。

83.别墅外街道 夜 外

启明星追上了沉默走着的温柳，发现对方已是满面泪痕。

启明星：“发生什么了？于中南怎么能容忍那个胖子这么对你……温柳，等等我。”

温柳停下，拿出一个红包。

温柳：“别跟着我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于中南让我把红包给你，协议书之后会寄给你，以后不必再来了。”

温柳转身回别墅，启明星拉住。

启明星：“你去哪？你还要回去？”

温柳：“不回去去哪？跟你回那条老街？”

启明星表情由惊讶转为开心。

启明星：“你没忘？你还记得我！”

温柳：“够了，明星，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我比你大10岁，而且我已经结婚了，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这个红包里有一万块钱，对你来说很多，但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明白吗？我们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温柳转身回别墅，走出两步突然停下，提醒道。

温柳：“我警告你，离这栋别墅远一点，这里的人，还有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你一个学生应该参与的！”

84.城市某处 夜 外

启明星和王能坐在一起，王能抽着烟。

王能：“你说的贾峰，我查过了，是个黑市里比较有名的商人，以倒卖艺术品为主。”

启明星：“于中南笼络他，是想卖画？”

王能：“恐怕不止是卖画这么简单，你就没想过，他家里挂着那么多真品，坐拥那么大的美术馆，为什么还要你们画仿制品？”

启明星：“你的意思是，偷梁换柱？”

王能点点头：“我估计现在美术馆里已经挂了很多仿制品。”

启明星：“可这是违法的吧？难道不怕被发现吗？”

王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能：“美术品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容易考究，况且他敢这么做，一定早就做全了准备。看来这一回，他想玩次大的。”

启明星：“你怎么知道？”

王能：“通过他对拆迁态度的改变，我猜他打算一次清空所有的字画。”

启明星拍了下手：“画都卖光了，别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拆不拆迁就无所谓了！”

王能：“不止是别墅没有意义了，你和温柳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这可能也是他对温柳态度转变的原因。”

启明星：“温柳一定也察觉到了，所以才跟我说那些话。”

王能：“于中南这次把所有筹码都压上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她说的没错，你不要参合进去，那里太危险了，离的越远越好。”

启明星：“我不能不管温柳。”

王能拍了拍启明星的脸：“小子，你算她什么人啊……青梅竹马还是两小无猜？你说算，人家承认吗？她就把你当个小孩，于中南才是她丈夫，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算半个同伙，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就算你举报成功，于中南被绳之以法，她估计也得进去一段时间，或者你还有一条路——去劝于中南改邪归正，做个两袖清风的馆长？”

启明星不知所措。

85.网吧大厅 夜 内

启明星带着耳机，面无表情地操作着电脑。

启母从门口走了进来。

老板打招呼：“大姐来啦？”

启母：“嗯。”

启母直接走向洗手间，启明星头带耳机，完全没有注意到。

86.网吧男洗手间 夜 内

启母拿着拖布和水桶清理着，抬头擦了擦汗。一个在网吧上网的男人提着裤子从隔间出来，启母赶紧低下头，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启母继续清理厕所，看着厕所门上贴着的拆迁广告发呆。广告最下面有两行黑字，一行电话号码，还有一行写着启明星的名字。

这时启明星走了进来，看到母亲的时候愣住了，启母低下头。

启明星：“妈。”

87.学校操场草坪 夜 外

夜空上挂满了星星，今夜的能见度特别高。

操场上只有两人坐在一起，启母坐在启明星旁边抬头望着，眼中全是星星。

启明星：“怎么样，没骗你吧，漂不漂亮？”

启母：“漂亮，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天空。”

启明星嘿嘿一笑，也抬起头看夜空。

启母：“我看电视里，别人的妈妈都说要给孩子最好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帮忙摘下来，这种话妈从来都不敢说，只是维持生计就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

启明星：“切，要星星做什么？能住人还是能当饭吃？”

母子两人哈哈一笑。

启母：“累不累？这么小就要想办法赚钱。”

启明星摇了摇头：“嗯，挺好玩的。”

启母：“有什么心事？”

启明星：“没有啊……”

启母：“刚才碰到你的时候，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想骗你妈？”

启明星低头沉默。

启母：“有喜欢的女孩了？”

启明星：“没，没有。”

启母：“人活一辈子，想清楚了就去做，失败也比后悔好。妈虽然给不了你坚强的后盾，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启母把头靠在了儿子的肩膀上，两人抬头，安静地看着天空。

启母：“儿啊，对不起，又给你丢人了。”

启明星的视角里，天上的星星模糊了。

88.启明星家院子 日 外

清晨，启明星眼神变得坚定了一些，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89.马路 日 外

启明星在交叉路口，拐向了去学校的另一个方向。

90.蒙太奇

——教室最后一排，启明星的座位空了。

——于中南别墅后，启明星独自坐在小山坡上，透过有限的玻璃窗观察着别墅内。

——别墅内，温柳和于中南正常生活，对启明星的监视毫无察觉。

——白天到黑夜，启明星始终坐着观察着，并没有看到异常。

91.别墅厨房 夜 内

温柳沉默地洗着碗筷，空旷的房间显得冷清，眼泪突然流出，温柳身体开始颤抖，温柳捂住双眼，顺着橱柜坐到了地上。

一个单薄的身影抱住了温柳，温柳睁开眼，看到了自己为启明星挑的皮鞋，又闭上了眼。

92.别墅后山坡 日 内

启明星仓促出现，放下书包坐下，探头向别墅里面，始终没有看到温柳的身影，启明星皱起眉头。

93.别墅后山坡 外 夜

启明星左右踱步，看了看别墅里面，于中南一人吃着晚餐，老钟站在旁边。

启明星朝别墅走去。

94.别墅客厅 夜 内

启明星走进客厅。

启明星：“于中南，温柳呢？”

于中南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没有理会启明星，老钟上前一步，拦住启明星。

启明星把老钟推到一边：“说话，她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于中南低着头，指了指自己对面。

于中南：“老钟，把阿柳的那份拿出来招待明星小兄弟，别浪费了。”

老钟点头，摆上了一份牛排和餐具。

启明星坐下，没有动食物。

启明星：“我不想吃你的东西，把温柳藏起来，你就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

于中南手起刀落，又切下一块牛排：“继续说。”

启明星：“你用我和温柳帮你画的仿制品替换美术馆里的书画，再把换下来的卖给贾峰，我没说错吧？温柳擅长山水，我擅长速描，你利用我无所谓，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可温柳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于中南晃着红酒杯。

于中南：“小兄弟，温柳是我老婆，我怎么对她，轮的到你插嘴吗？”

启明星：“于中南，温柳念旧情，可我不一样，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则……”

于中南：“否则什么？举报我？哼哼，就算我真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你有证据吗？要不我们赌一次，就赌你现在报警，警察会相信你一个学生，还是相信我？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温柳在哪，如果你输了，以后继续帮我画画。”

于中南把手机推到启明星面前，又切下一块牛排。

启明星看着手机沉默，一滴汗从鬓角留下，于中南用餐巾擦了擦嘴笑道。

于中南：“你年轻冲动，心里的那些小心思，我不说穿，是因为在自作多情的人里面，你算是最没有威胁的。温柳不可能对你一个小孩子动心，她想要的东西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早点死心吧……”

95.别墅门口 夜 外

老钟送启明星出了别墅，看着启明星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

老钟：“夫人没被藏起来，只是跟先生大吵了一架，收拾东西离开了。”

老钟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别墅。

96.别墅客厅 夜 内

老钟回到别墅，于中南还坐在餐桌上。

于中南：“今晚的牛排有些稚嫩了。”

老钟低头：“我让厨师再准备一份。”

于中南：“不用了，嚼着有些费劲而已。”

97.网吧男洗手间 夜 内

打扫卫生的启母被黑衣人推了一下，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脑袋被磕到晕了过去。

98.医院走廊 夜 内

启三富沉默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启明星慌忙跑来。

启明星：“怎么回事？”

启三富：“你妈摔到了脑袋……昏迷了过去。”

启明星受打击很大，透过病房玻璃看着里面的母亲。

启三富：“医生说……你妈脑袋里有一片阴影，应该是肿瘤，你妈长期营养不良，抵抗力太差，如果不做手术，可能变植物人。”

启明星没站稳，坐了下去。

启明星：“要多少手术费。”

启三富：“十万多……”

启三富拿出协议书递给启明星，启明星打开，看到最下面已经签好了名字。

启三富：“拿去换点钱吧……”

启明星：“怎么舍得了。”

启三富：“早就舍得了，本来就是欠你们母子的。”

启明星低声嗯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启明星：“里面有三万多，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启三富：“哎，放心吧，你妈一定能挺过来的，她可不舍得你。”

启三富拍了拍启明星肩膀，强行挤出一点笑容。

启三富：“儿子，你那个工作，很赚钱吧，以后肯定比你爹强……”

启明星没说话，启三富拍着儿子的肩膀，碎碎叨叨不停说着。

99.街道某处 夜 外

启明星坐在台阶上，屁股下坐着启三富给自己的协议书。

王能从远处走过来，坐到启明星身边。

启明星：“老刘把协议书签了。”

启明星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王能兴奋地拍了下手。

王能：“我就知道你行。”

启明星：“拆迁的事情我想退出。于中南的事情，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不想就这么算了。”

王能不意外：“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启明星摇了摇头。

王能：“你虽然是个穷小子，但眼神透着傲气。你热衷金钱，但从来不跟人低声下气。我本来以为是你太年轻，后来发现错了，你小子就是骨子里傲，宁可自己多受点罪，也不愿服软。”

启明星还是不说话。

王能：“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启明星：“我要从于中南那里拿到我妈手术的钱，他利用我赚那么多，我也该拿到我应得的一份。”

王能拍了拍启明星肩膀。

启明星：“对不起啊。”

启明星起身，拿起屁股下压着的协议书撕掉。

王能：“啊？”

启明星：“老启签的协议书，他这么早同意是有点亏了。”

王能：“你小子！”

启明星离开，王能沮丧地看着地上的碎纸。

100.    商店 日 内

启明星买了许多优质的笔和纸。

101.    美术馆 日 内

人来人往，启明星站在之前画过的一幅素描画前许久，仔细观察着。

102.    启明星家 日 内

身边摆了很多工具，地上丢了很多废纸团，启明星在一张大桌子前作画，手腕转动，在美术馆中看了许久的那幅画在纸上呈现了出来。

103.    家中洗手间 日 内

启明星整理着头发，穿上了西装。

104.    马路 日 外

启明星抱着画在人群中穿梭着，画外用布包的严实。

105.    美术馆  日 内

启明星走进美术馆，直接冲过了安检。

保安：“你干什么？”

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启明星已经冲了进去。启明星冲到之前站的地方，掀开裹着的布，将自己的画立在了真品旁边。

启明星沉默地站在人群中央，身旁是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惊讶讨论，拿出手机拍照，场面渐渐失去控制，保安焦急地在对讲机里喊着。

106.    别墅 日 内

电话响起，于中南接听，表情变化。

于中南：“什么？”

107.    会议室 日 内

于中南翻着手机，手机上新闻铺天盖地而来。

手机显示来电，于中南接通。

于中南：“您好，总会长。”

电话那边在说话，于中南表情严肃。

于中南：“对不起，应该是个恶作剧，我会马上处理。”

于中南挂了电话沉思，手机再次响起。

于中南看了一下，来电的人是启明星，按了接听键。

于中南：“你想要什么？”

启明星：“我应得的那份，十万，卡号一会给你发过去。”

于中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启明星：“你说如果美术馆里的画，在市面上大量出现仿制品，贾峰对你还会是现在的态度吗？”

于中南：“好，好，好，我答应你。”

于中南连说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重，狠狠挂了电话。

108.    医院走廊 日 内

启三富：“医生又催手术了，再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房子处理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启三富表面平静的样子，但启明星发现他的腿不停地抖动。

启明星：“放心吧，再给我点时间。”

启明星拿出电话打给于中南，却没人接听。

突然，手机上到十万块钱转账已到的短信通知。

几乎是同时，两名便衣警察出现在面前，亮了一下证件，姓名江原。

江原：“启明星，有个案件需要配合我们走一趟。”

启三富紧张：“怎么了，警察同志？”

江原：“他是你儿子？有个商业犯罪的案子需要启明星协助调查，有进一步的消息会通知你的。”

江原把启明星带走。

启明星安慰老启：“没事的，你看好我妈。”

启三富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

109.    别墅门口 日 外

于中南上车出门，行色匆匆。

远处奥迪车里，坐在驾驶位置暗中观察的孙楚放下望远镜，启动车辆悄悄跟了上去。

110.    审讯室 日 内

启明星与警察相对而坐，警察将一张银行流水放到桌子上。

警察：“启明星，19岁，高三学生，能不能解释下你一个拿救济金的学生，银行卡里突然转的10万块钱是哪来的？”

启明星：“这是我的稿费。”

警察：“稿费？什么稿费这么贵？”

启明星：“画，名画。”

江原：“是不是这几幅？”

江原拿出几张照片放到桌子上。

启明星拿起照片，照片上的自己正在房间内作画，从斜上方的角度拍摄，可以看清启明星的脸和画上的图案，却看不出照片里的场景是于中南别墅。

江原又拿出手机，调出前几天启明星在美术馆闹事的新闻，启明星当时手里拿的画和照片上的画一模一样。

江原：“有人举报你利用假画非法获利，这几张照片可以作为证据，但并不充分，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说。”

启明星靠到椅背上，双手抱臂。

启明星：“终于开始了。”

江原：“嗯？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启明星：“几位警官，我要讲的故事有点长。”

111.    王能办公室 日 内

启三富走进来，找到了王能。

王能：“你怎么来了？”

启三富：“明星被警察抓走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能：“什么！”

王能很意外，左右踱步思考着。

启三富：“你也不知道？算了，我去学校问问。哦，对了，我房子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

王能：“你不用去了，他好几天没去上学了。还有，明星把你签的协议书撕了，他没打算让你搬走。”

启三富：“不搬了？那……那他妈的手术费怎么办？”

王能：“你先别着急，听我跟你说……”

112.    审讯室 日 内

江原：“所以你原本也没打算用于中南给你打的钱交手术费？”

启明星耸耸肩：“当然，脏款不能动用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但是只要我能成功将于中南绳之以法，他的别墅就可以向政府申请强制拆迁，王能可以为我申请到8万的奖金。”

江原思考：“你倒是把我们的活都干了，可你没有证据，怎么将他绳之以法？”

启明星笑笑：“江警官，可以借一下手机吗？”

王能办公室 日 内

王能：“所以说……只要计划成功，不但明星没事，你老婆的手术费也能解决。”

启三富：“他一个高中生，怎么能想出这么奋不顾身的主意？跟那种人斗，万一输了，不但手术费没了，自己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启三富失魂落魄，嘴上不停嘀咕着。

113.    老街修表摊 日 外

启三富坐在修表铺上，王能刚才说的话不停在脑海里回响。启三富十分焦躁，不停抖着腿。

突然，对面的马路上，郭九吊儿郎当路过，启三富眉头紧皱，呼吸加重，眼神看向身旁的铁锤。

114.    废弃工厂外 日 外

厂棚坐落，许多废旧皮卡停在路边，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人影。

张文杰和孙楚摸到墙边，张文杰手里举着自拍杆，手机屏幕上开着直播，张文杰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

旁白：

（启明星：“如果计划成功，于中南一定会想办法控制住我，趁我没办法捣乱的时候快速完成交易。具体手段我也想不到，到时候随机应变吧，看你们的了。”）

张文杰：“今天不播游戏，户外直播，内容包爽包刺激。今天这里会有一场黑市交易，大家看这环境，这气氛，我把定位发到直播间，如果一会我有危险，大家要想办法救我。”

弹幕回复：

“真的假的？请的演员吧？”

“坐等看戏……”

“666……”

115.    工厂内部 日 内

一辆别克GL8停在门口，开着后备箱。

于中南和贾峰笑着握手，旁边的两个手下往车上搬着用布密封起来的货物，从凸出的轮廓可以看出里面是长方形的边框。

暗中观察的两人将镜头对准货物，孙楚有些着急：“怎么办，这样可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张文杰：“必须想办法把布摘掉。”

116.    审讯室 日 内

启明星也有些着急。

江原：“太胡来了！他们两个太危险了！”

启明星：“开着直播，对方应该不会胡来。”

江原吩咐：“快带一队人过去。”

117.    工厂内部 日 内

货物已经全被堆到了后备箱中。

于中南：“除去你不要的那张，其余的都在这了。”

贾峰：“不会再有人捣乱吧？”

于中南笑笑，“放心吧。”

于中南话音刚落，孙楚拿着自拍杆走了出来。

孙楚：“大家看，这片区域拆迁后会被盖成中心广场，到时候地价翻几倍，有钱的趁早入手。”

屏幕里带入了于中南众人，贾峰立刻转过身避开脸。

于中南修养再好，也压不下火气。

于中南：“你是谁？！”

两个手下向孙楚走过去，孙楚心中害怕，但也只能故作淡定，小声在直播间：“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手机屏幕上，直播间内弹幕一片热闹。

“我靠，我也跟着紧张了。”

“没事吧？主播会不会有危险？”

“杰神去哪了？”

……

孙楚跟两个黑衣手下打招呼。

孙楚：“你们好，我在做户外直播，看这里破破烂烂的，真没想到还有人，你们也是来看地皮的吧？”

三人身体交错的时候，孙楚快速越过两人朝于中南走去，一下冲到于中南面前，手机摄像头已经怼到了于中南的脸上。

孙楚：“你好你好，方不方便跟我的粉丝打个招呼，十万多人在线呢。”

于中南下意识地侧头躲避，还是被拍到了脸。用手势阻止了冲上来的手下，干脆大大方方地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勉强的微笑，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弹幕一片和谐，水友意外的配合。

“风水真不错，我家祖传看风水。”

“这位大哥一看就是有钱人，这么早就来看地皮。”

“带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性感女主播在线跳舞，房间号1012444……”

于中南没有看出异常，只是10万多的在线观看人数让他很是头大。

孙楚：“这位大哥，你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孙楚跟贾峰打招呼，不料自己的胳膊被于中南大力拉住。

孙楚表情有些难受，于中南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于中南：“我们还有事情，小朋友去别的地方探险吧。”

孙楚连连点头，于中南松开了手，孙楚突然探头看向那辆GL8。

孙楚：“大哥，你们车里装的是什么？”

于中南眯起双眼，两个手下挡在孙楚面前。就在这个时候，张文杰突然出现在车旁，伸手扯向包着货物的布。

手下冲向张文杰，但已经来不及了，裹着的布被扯下，孙楚第一时间用手机拍到了里面的东西。

118.    审讯室 日 内

启明星表情难以置信。

江原叹了口气。

119.    工厂内部 日 内

张文杰和孙楚目瞪口呆，因为布里面包着的只是画框，空白画框。于中南拿过孙楚手上的自拍杆，正对着摄像头。

于中南：“好了，游戏结束了。”

然后关闭了直播间。

120.    审讯室 日 内

启明星看着手机上的黑屏，左思右想。

启明星：“哪里不对。”

江原：“不对？”

启明星：“画不在车里，会在哪儿？如果美术馆里的画已经被仿制品替换了，这么短的时间里真画会被转移到哪里？最合适的地方……”

启明星额头渗出汗珠，努力回忆，恍然大悟。

启明星：“别墅！真画还在别墅里！那才是真正的交易地点！”

江原朝旁边的警员点了点头。

121.    厂房内部 日 内

于中南和贾峰看着两个年轻人。

于中南：“本以为启明星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们了。”

张文杰和孙楚气愤却无能为力。

贾峰：“好了，戏演完了，我先走了。”

贾峰再次跟于中南握手。

于中南：“贾总，恭喜发财了。”

贾峰：“老于，不会再有事了吧？”

于中南：“放心吧。”

于中南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于中南接通，脸上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

于中南：“什么！”

张文杰和孙楚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中南：“上车！快！”

于中南的轿车疾驰而去。

122.    于中南别墅 日 内

老钟把所有的画搬到了客厅里，旁边还有一个窈窕的身影。

老钟：“小姐，怎么是你来验货？”

温柳：“因为只有我能分辨出这批画的真假。”

老钟：“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帮贾峰验货。”

温柳：“启明星闹过之后，贾峰非常担心这次的交易，私下找到我，想请我负责验货，交易成功后答应了我十个点的分成。”

老钟叹了口气，温柳一幅一幅检查着。

老钟：“小姐不打算回家了吗？”

温柳：“老钟，你也清楚，我和于中南根本没有感情，在一起相互利用罢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能够分一杯羹，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不是很好吗？”

老钟又叹了口气。

温柳检查结束：“嗯，画都没问题，我们装车吧。”

“哐哐……”

巨大的敲门声响起，一个铁锤砸开了别墅大门，温柳和老钟震惊地看着门外站着的启三富。

123.    警车 日 内

启明星坐在警车后排，焦急地看着窗外。

路过一段拥堵的路，启明星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救护车，几个医生抬着一位浑身是血的男人上了车。

警车与救护车交错的瞬间，启明星看清了躺在担架上的人，正是之前欺负过母亲的郭九。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启明星更加着急。

124.    于中南别墅 日 内

启三富拿着铁锤朝温柳和老钟两人走去，温柳看到了铁锤上已干的血迹，有些慌张。

温柳：“启叔？”

启三富：“你是？”

温柳：“我是温柳啊，小时候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你忘了吗？”

启三富：“是你啊，当年你跟着于中南走了，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温柳：“是啊，启叔你这是怎么了？”

启三富：“你知道吗？明星被警察带走了，因为这破房子。”

启三富看了看温柳，恍然大悟。

启三富：“我明白了，那早熟的孩子是因为你，才会做那么多蠢事吧？你也一直在骗他？”

温柳摇头：“启叔叔，相信我，你先回去，明星不会有事的。”

启三富一锤砸翻了桌子，巨响吓坏了温柳，老钟拉着温柳往后退了几步。温柳甩开老钟，再次迎上启三富，手中多了一张银行卡。

温柳：“这张卡里有20万，密码是6个6，拿着卡离开这里，我保证启明星没有危险。”

启三富看着温柳手上的银行卡，想起启明星看自己时候失望的眼神，启三富情绪爆发，挥锤乱砸。

别墅里杯盘狼藉，家具七零八落，桌上的名画大部分被毁去。

温柳冒着危险冲进去，想要多保住一些画，被老钟强行拖走。

启三富一锤砸翻了客厅中央的大火炉，火星四溅，烧在画上，火势越来越大。

启三富：“明星，老爹也让你依靠一次。”

125.    于中南别墅外街道 日 外

警车、消防车停了许多，大火将别墅烧的很干净。

于中南从车上下来，直接瘫在了地上，一起来的贾峰也傻了眼。

老钟扶着温柳趴在院子里，两人满面烟灰，狼狈不堪。温柳被吓得不轻，怀中紧紧抱着一幅画。

江原和启明星走来，启明星从温柳怀中抽出画递给江原，江原点点头。

启明星：“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

启明星抓着温柳的胳膊问，温柳说不出话来。

老钟：“你父亲突然闯进来，到处乱砸，砸翻了火盆……”

启明星震惊：“他人呢？温柳，启三富呢？我爸呢？”

温柳缓过一点神，看着启明星眼眶里泪水打转，还是没有说话。

老钟：“他离开好久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启明星转身冲了出去。

于中南、贾峰、温柳、老钟等人全部被带上警车。

江原吩咐警员：“去找启三富。”

126.    医院病房门口 日 内

启明星冲到了母亲病房门口，看着一个比乞丐还像乞丐的人捂面而坐，王能不知为何也站在旁边。

王能拉着启明星走开两步，低声说道。

王能：“对不起，刚联系了公司，因为于中南的别墅严重损坏，还涉及警方调查，只能推迟拆迁的时间，钱……没办法这么快拿到。”

王能拿出一叠钱：“我只有一万多的流动资金，全都借给你……”

启明星早就用光了力气，没有伸手拿钱，而是坐到了启三富旁边。

启明星：“老启，还有人会借我们钱吗？”

启三富轻轻摇了摇头。

启明星苦笑：“也是啊，能借早就借了，你一辈子没赚到大钱，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启明星发现楼梯的出口多了一个人影，王能顺着启明星的视线看去，只会傻笑的哑巴站在那里，右手提着一个麻袋，一直堆在床下没人动过的大麻袋。

启明星：“哑叔？”

哑巴走到两人面前，将麻袋打开口。启三富茫然抬头，瞬间泪流满面，哑巴依旧傻笑着。

麻袋里装满了零钱，很少有50元以上面额的零钱。

启三富坐在椅子上再次捂面，从无声的哽咽到嚎啕大哭。

（数年后）

127.    看守所门口 日 外

黄昏时候，老了许多的启三富背着包走出来，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128.    新商业街 日 夜

商业街上现代的建筑和店铺坐落有序，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景象。一栋二层老楼坐落在其中，尤为显眼。

老楼门前，一辆破三轮改成的摊子。

成熟了许多的启明星戴着寸镜，手里拿着镊子，精准地拨弄着表里的零件。旁边的糯米糕摊子排着长队，哑巴傻笑着，忙的不亦乐乎。

一位身着白衣的妇人从楼内拿出晚饭递给了修表的青年，还不忘嘱咐几句。

启母：“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也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非要做这个，也找不到对象？”

成熟了许多的启明星笑笑：“妈，子承父业嘛，也没继承老启什么优点，就是手巧了些。”

突然出现的客人问道：“老板，修好了吗，多少钱啊？”

启明星连忙道歉：“好了好了，十块钱。”

启三富站在不远处看着陌生的环境，熟悉的老楼，还有熟悉的母子两人，笑着走了过去。

129.    黑市 日 内

漆黑的环形场地中央，一束灯光打在主持人身上。

观众席上坐着许多衣着鲜丽的客人，但大家都带着面具、口罩、帽子等伪装着自己的身份。

一样物品被礼仪小姐推了上来，主持人热烈介绍。

主持人：“下面这样价值连城的物品，绝对可以让所有收藏家趋之若鹜！”

主持人拿下罩子，露出里面的画。

主持人：“国画大师曹昌珉的大河赋！”

观众席传来喧哗声，主持人继续热情介绍。

主持人：“世界上唯一的珍品，价高者得！”

价格不断被抬高，观众席上，温柳戴着孔雀羽眼罩面具，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