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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父亲》 |
【原创剧本网】作者:三月花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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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01 外景 时间:夜里 地点:行车的路上 人物:中年李先强 △深夜,李先强驱车穿梭在县城的街道上...... △昏暗的路灯下,一种朦朦胧胧的气氛,一如李先强脸上的神情。 △李先强百无聊赖,随手打开了车上的广播,广播里快嘴的主持人侃侃而谈。 广播主持人A:“我们70后、80后这一代人是充满矛盾的一代人......” 广播主持人B:“怎么说?” 广播主持人A:“你看吧,我们生在一个穷不死又饿不住的年代。可我们 小学时,大学是包分配的,小学是要交学杂费的;我们大 学时,义务教育是免费的,大学毕业后是要自己遭罪的; 我们小的时候,房子就像一块儿砖,虽然沉,但是勤劳的 人都拿得起来;可是现在房价就像是一座山,压的谁都喘 不过气。嘉宇,你注意没有?在我们看过的影视剧和文学 作品中,很多年代戏深刻的展现了我们上一代人的生活和 思想。可是你看看现在,各种古装、穿越、炫富的青春偶 像剧当道,真正反映我们70后、80后真实生活、尤其是 反映我们广大农村现实生活的作品少之又少。长此以往, 我们70后、80后这一代人如果不留下些什么东西,我们 终将被历史遗忘.....” 广播主持人B:“你这个想法太偏激了,我不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不过 有一点我跟你的感受是一样的,现在的作品中,动不动就 美女、英雄和超能力者。其实我觉得,真正能够讲好平凡 人的故事那才是好作品。大多数的平凡人,他们没有过人 的天赋、没有大义凛然的气节、也没有举世无双的事迹。 可是却只有他们才能代表社会中最广大的一群人......” 李先强:“就光会扯淡!” △李先强关掉广播,漫不经心的发出一句评论。 △十字路口路灯闪烁,李先强脚踩油门加速前冲。 △突然,右前方猛的闪过一辆电动车高速的闯红灯逆行! △李先强吓得魂不附体,他本能的猛踩刹车迅速向左打方向盘。 △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撞上十字路口的电线杆。车子冒着浓烈的黑烟,侧翻在地上。
02 外景 时间:夜里 地点:事故现场 人物:中年李先强 老年李全民 电动车男 △骑电动车的人被自己制造的事故吓了一跳,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复又将手机揣进兜里,惊惶的骑上车逃走了。 △李先强艰难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车上爬了下来。他受了伤,头上的血浸湿了他的脸庞。 △李先强失魂落魄的蹒跚到马路中央看了看,庆幸自己没有撞到人,突然悲从中来,顿时觉得万念俱灰。他安静的躺在马路中央,嘴里不住的念念有词。 李先强:“我累了......” △他咳嗽了两声,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好像这将是他在世间最后的记忆。 李全民:“先强!是你吗?” △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李先强歪了歪脑袋,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他隐约看到父亲李全民急切的奔跑过来。
03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医院病房 人物:中年李先强 老年李全民 护士 △医院里,李先强醒了过来,李全民坐在李先强的床边。 李先强:“还救我干什么?死了算了!” 李全民:“你没事先强,大夫说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你咋会想到死? 人这一辈子的路远着咧,几十年都走不完,走好不容易,可是你 要结束它,只需要一小步......我知道你最近生意上的事。孩子, 我们家穷,你从小就很自立、很坚强。你上了很多学,读了不少 书,可是你还是不明白活着的道理。你一直以为爸是个没本事的 庄稼人,爸所有方面都不如你,但是我跟你说,人这一辈子首先 要学会接受,否则,你就不算是勇士!你害怕平庸,在这一点上, 你跟我还差的远着咧!” △李全民的话语如涓涓流水一样平静,李先强出神的听着父亲说话。 护士:“李先强,去透视科做检查!”
04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医院走廊里 人物:老年李全民 中年李先强 △明亮的医院走廊里,李全民推着李先强缓缓前行。 △李先强看着走廊天花板上不断移动的灯管,记忆飞速的跑回到了30年前的那个夏天。
05 外景 时间:黄昏 地点:夕阳下的乡村小路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落霞似火,它们垫着一轮红日把西边的整个天空都烧红了。 △红色的霞光落在李全民的后背上,落在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上,落在陈旧的老架子车上,给这夏日黄昏增添了无尽神秘的色彩...... △李全民拉着架子车,两个孩子在上面嘻嘻哈哈的玩闹着。 △李全民回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李全民:“先富、先强,你们说,是舅舅家好还是咱们家好啊?” 先富:“舅舅家好,舅舅家有大瓦房,还有好吃的鱼。” 先强:“咱们家好,在咱们家,我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出片名《父亲》及片头字幕 正文:
01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70年代的农村老院子里 人物:李麦成 青年李全民 青年李全孝 青年李全贵 村支书 △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小村庄,家家户户都是家徒四壁,村西头却人影攒动,一片热闹的景象。 △一个围了一圈茅草屋的小院子里,街坊邻居都在院子里闲聊,50多岁的李麦成老汉坐在大门口,絮絮叨叨的跟村支书抽着旱烟聊着天。 △院子门口,一辆拖拉机停在这里,上面贴着“光荣从军,保家卫国”的大红字,车头上还挂着大红花。 李先强OS:“故事要从父亲年轻时说起。父亲叫李全民,同所有的孩子一 样,我小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英雄,无所不能。 可是长大之后,我逐渐明白父亲是一个笨拙的人。正因为父亲 的笨拙,连爷爷都不看好他。” 李麦成:“我的大儿子全孝就是孙悟空,二儿子全贵是保国臣,三儿子全民 哪,算是老天爷添头白送的。” △李全民胸前带着大红花,一脸喜气,十分精神。 △李全贵给村支书递来茶水,搬个凳子凑上前说话。 △李全孝围着李全民转了一圈儿,用手扯了扯李全民胸前的大红花,嘴里不住的发出不屑的啧啧声。 李先强OS:“爷爷的这种看法自然也会影响儿子们。在大伯全孝、二伯全 贵的眼里,他们也完全不看好这个弟弟。父亲就要参军去了, 在那个年代,参军是一件令人十分眼红的光荣事儿。可是即便 如此,送别的时候,父亲也听不到哥哥们的祝福。” 李全孝:“哎呀,我给你说,别嫌哥说的不好听,虎行千里能吃肉,狗行千 里还吃屎!你出去当兵啊,别想着当啥英雄狗熊咧,能不吃枪子儿 都中。” △李全民看了一眼大哥,一脸的不快,他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上了拖拉机。
02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征兵的拖拉机上 人物:青年李全民 参军的人 李麦成 △拖拉机上,李全民的眼泪跟所有人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李麦成缓缓站起身,望着拖拉机远去的方向出神......
03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农村老院子里 人物:青年李全孝 △李全孝拿着一封信,一家人围着他,听他读信。 李先强OS:“父亲是个脾气倔强的人,大伯送别时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一到了部队就给大伯写信报平安。” 李全孝:“(读信)......你说我‘虎行千里能吃肉,狗行千里还吃屎’ , 我现在吃的是大米、白面,顿顿还有小酥肉......这哪里是报 平安?这就是给我臭显摆!” △李全孝把信撕得粉碎,不住的大骂自己的弟弟。
04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部队厨房 人物:青年李全民 △军队的伙房,大家各司其职,砧板、炉头、水台、上什,各自忙的不可开交,李全民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 李先强OS:“那时父亲被分到炊事班工作,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烧饭、打 饭,或者更准确来讲就是打饭。因为说起烧饭,连父亲自己 都这样说......” 李全民:“我脑子比较笨,从小也没做过饭,我就给你们打打杂吧。”
05 外景 时间:中午 地点:部队食堂 人物:青年李全民 食堂大姐 胖护士 △军队的食堂,十几个大盆都摆放整齐,里面盛着香喷喷的饭菜,人们陆陆续续来到食堂领饭。 李先强OS:“父亲在当兵时的经历乏善可陈,可是据同行的人传说,却 有这么一段艳遇。” 食堂大姐:“开饭了啊......” △医务科的护士们也来打饭了,胖护士走到李全民的跟前递过饭盆。 △李全民接过饭盆的时候,胖护士把一个小纸团顺手塞进了李全民的手里。 △李全民给胖护士打完饭递给她,意识到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小纸团,赶紧塞进了裤兜里。 △胖护士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走开了。 ...... △食堂下班了,人们陆续散去。 △李全民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下午五点在操练场小树林等我”,字体歪歪扭扭,勉强还能认得,李全民慌忙把字条揉成一团揣进兜里。
06 外景 时间:下午 地点:小树林 人物:青年李全民 胖护士 △李全民来到小树林,胖护士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胖护士:“你来啦。” 李全民:“哦。” △李全民的脸涨的通红。 胖护士:“你,叫李全民吧。” 李全民:“是。” △李全民的拘谨惹得胖护士也紧张起来。 胖护士:“我,我叫王彩丫。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李全民:“啥问题?” 胖护士:“为什么每次你总是给我打的饭多些?我的同事们都传开了,说 你......” 李全民:“说我啥?” 胖护士:“说你,说你稀罕我。” 李全民:“这都是谁瞎说咧?这不是败坏你的名声嘛!谁说的?我得找指 导员告她去!” 胖护士:“哎呀,告谁啊告!谁让你告了!那要不是,为什么你老是给我 打饭打得多?” 李全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见你的饭盆比别人的大嘛,我想,你饭 量肯定也比她们大,所以我就打的多了嘛。” △胖护士的脸更红了,她生气的转过身。停顿了数秒,她又恢复了羞涩的笑脸。 胖护士:“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啦,侬,送给你的。” △李全民还没来得及说话,胖护士就把一个粉红的小盒子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跑开了。 △李全民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块儿手绢儿,白底蓝条,依稀还散发着一些女人的香味。 △李全民揭开手绢儿,里面还包着一张一寸黑白照片。(特写)照片上胖护士梳着两条粗黑的大辫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鬓角还别着一朵小花儿。
07 内景 时间:上午 地点:医院病房内 人物:老首长 青年李全民 △李全民躺在医院病床上。 李先强OS:“两年后,父亲查出了慢性结肠炎,他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一 个月了。” △一位老首长推门进屋,手里提了一兜水果放到李全民的床头。 △李全民抬头看了看他的军装上的杠杠,顿时紧张起来。 老首长:“你好,小同志,你叫李全民吧。” 李全民:“是,首长好,我是李全民!” 老首长:“诶,不用敬礼了。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我是王彩丫的父亲。 我听女儿说,你对她生活很照顾,所以啊,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今天我特地来看看你。” 李全民:“首长,谢谢首长!我也不会说个话,也谈不上什么照顾,我也 就是做好我的工作。” 老首长:“嗯,彩丫说的不错,你这个孩子啊,实诚、厚道,很难得啊。” △李全民憨憨的笑了笑,拘谨的用手挠挠头。 老首长:“你的家庭情况我都听说了,家里比较穷,现在又生了病。我知 道你马上就要复员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李全民:“我,我服从组织安排。” 老首长:“你现在还生着病,如果你现在转业,你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是 这,孩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家里弟兄三个,你又 是老小。我呢,就这一个女儿。如果你愿意,我就给你们做主, 让你们两个结婚。以后,你就可以留在部队里,不用再回到农村 受穷了。” 李全民:“那可不行!首长,您不知道,我在家可是许过婚的人。听说人 家一直还没嫁咧,我要是这样,耽误了人家,一辈子在村里也抬 不起头,那可不行!” 老首长:“那也就是说,你还看不上我们家彩丫了?” 李全民:“那倒不是,不过我确实是许过婚的人,那事,我..不能干。” 老首长:“看不出你还是个倔脾气。哼!那好吧,随你的便!我也算是给 你说过了!实话跟你说,要不是我家彩丫,我才不会瞧上你这个 炊事兵!” △老首长气呼呼的起身离去。 李全民:“哎,首长,您等一下!” 老首长(回过头):“怎么了?改变主意了?” △李全民掏出盒子递给老首长。 李全民:“这是王彩丫给我的,请您,帮我还给她吧。” △老首长上前一步拿走盒子,转身走了。 李先强OS:“或许老首长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毛头兵居然都会拒绝自 己的提亲。真实世界中的男女情感往往没有轰轰烈烈的剧情, 也往往没有一方欲罢不能的执着,父亲的这段艳遇就这么不 了了之了。”
08 内景 时间:上午 地点:医院病房 人物:指导员 青年李全民 △指导员脸上带着职业微笑,坐在李全民的病床前,亲切的握着李全民的手。 指导员:“全民啊,你义务服役的期限也到了,你们这一批人都要光荣复 员了。组织上为了照顾你啊,特地给你开了个带病还乡,回到家 里好好养病,养好了病,好好搞农业生产哪!” 李全民:“谢谢指导员关心,保证完成任务!”
09 外景 时间:上午 地点:村口的欢迎仪式上 人物:青年李全民 △村口的欢迎仪式十分热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似乎是在迎接一批战斗英雄。△几个小学生送上去鲜花,李全民和同行的人接过鲜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李先强OS:“父亲光荣的复员了,村里为他们这一批人准备了热闹的欢迎 仪式。父亲从小没什么本事,村里更没人把他当成个人物。如 今复员回来,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光彩 的时刻。”
10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茅草屋里 人物:青年李全民 青年胡兰芝 △李全民和胡兰芝坐在婚床上,茅草屋里并没有很多喜庆的装饰,只是有些许的红色证明了这对新人的喜结连理。 △李全民抽着烟,脸上挂着喜悦;胡兰芝梳着两个大辫子,羞涩的低着头。 李先强OS:“欢迎仪式上的热闹,为父亲增色不少,趁热打铁,没过多 久就和母亲胡兰芝成了亲。”
11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村伙房 人物:青年李全民 小黑 黄牙 赖毛 △村大队的伙房,李全民指挥着大家搭梯子卸炉,炉盖子揭开,露出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李先强OS:“由于父亲在部队里炊事班的经历,大队里给父亲安排了大 队伙房的工作。在农村,这也算是一个让人十分眼红的差事 了。” 小黑:“全民叔,你们在部队里,那都是咋蒸馒头的啊?” △李全民得意洋洋起来。 李全民:“嘿...我给你们说,我们在部队里,那都是用毛主席思想蒸的 馒头。” 黄牙:“这蒸个馒头,咋用毛主席思想啊?” △李全民吹得太大一时竟拖不住底,他略微尴尬了两秒。 李全民:“唉,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在部队里 蒸馒头,起锅的时候都不用掀开看,一拍笼子就知道有几成熟 了。” 赖毛:“真咧吗?有你说的这么神?” 李全民:“不信?下次我蒸馒头给你们见识见识!”
12 外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村伙房 人物:青年李全民 小黑 炊事班的伙计们 △李全民提心吊胆的靠近炉子,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人,试探着刚刚掀起炉子把手,身旁传来脚步声,他赶紧松开手。 △小黑和众人一起走到炉子旁。 小黑:“哎,全民叔,这蒸的差不多了吧。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拍拍笼子 就知道几成熟吗?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炊事班的兄弟们:“就是,就是,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李全民故作镇定。 李全民:“啊...行!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是怎么用毛主席思想蒸馒 头的。” △李全民上前叉开马步摆好架势,头贴着炉子边儿,伸手朝着炉子壁拍了两拍,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 李全民:“嗯...多一丝儿不多,少一丝儿不少,中啦,十成十儿!开炉!” 众人:“好咯,开炉!” △众人嘻嘻哈哈的挪梯子掀炉盖。 △掀开炉子的一霎那,人们热情四溢的称赞马上就变成了一阵哄笑。 △蒸馒头的炉子里没有放炉布,蒸出来的馒头顺着粗大的篦子扯下来老长。 众人:“哎呀我的妈呀,哈哈......全民,这就是你用毛主席思想蒸的馒 头?你这蒸出来的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吧!哈哈......” △人们笑嚷着,李全民不停的挠着脑袋,羞的无地自容。 李全民:“咦,忘了垫炉布了,不过你看,这熟是肯定熟了......” 小黑:“哎呦,哈哈...你可拉倒吧,我算知道你这当的啥兵了,你这信 球样儿还跟以前一样,哎呦...笑死我了。”
13 外景 时间:春节 地点:村里 人物:村民 △(航拍)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一片红腾腾的景象,四处的鞭炮声诉说着新年的喜悦。 △街头巷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似乎这笑容里总会有一些勉为其难的神情。 李先强OS:“1978年,河南**(由于参赛的保密性,在此隐去,敬请见谅) 县人都能有口饭吃了。过年了,村子里各家各户还都能闻见喷 香的肉蛋儿饺子味儿。家家户户都贴春联,很多不识字的乡亲, 都找村里书法好的写副春联,乡里乡亲的,那时候也就是让根 烟,根本不会提钱。可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太多,靠那一两个人 难免写不完,有的街坊不得不就近找识字的代写了。”
14 内景 时间:中午 地点:李全民家 人物:青年李全民 青年胡兰芝 李小棒 △李小棒找上李全民家。 小棒:“全民哥,门对儿贴上啦?” 李全民:“嗯,刚贴上。” 小棒:“你自己写咧?写的不赖啊。” 李全民:“小棒儿,我给你说,我以前在部队里时,那好几个连的门对儿 都是我给写咧。” 小棒:“咦,好!全民哥,你看我也不识个字。你上过初中,还当过兵见 识多,你帮我写副春联吧。” 李全民:“中,带笔墨没有?写几个?” 胡兰芝:“别瞎拦活儿,你写的丢不丢人啊!” 小棒:“咦,咋不中?俺全民哥给部队里还写过哩,俺哥这字儿好着咧! 写啥样都中,总比我这狗爬的强。” △妻子的苦心李全民显然没有领会,经人一夸,李全民有些飘飘然。 李全民:“中,来,支个桌!”
15 内景 时间:中午 地点:李全民家 人物:青年李全民 小棒 △李全民写了几副对子,甚是洋洋自得,他拿起大门上的那副对联读了起来。 李全民:“小棒儿,你看,这上联是社会主义传四海红旗飘,下联是马列 思想通八方美名扬!上联飘,下联扬,中不中?” 小棒:“咦,中!中!真中!诶?你咋不给毛主席思想写进去咧?” 李全民:“毛主席思想,这是五个字;马列思想、社会主义,这都是四个 字,跟他们不配套。就这都中,毛主席思想、马列思想、社会主 义这都是一个意思。上联是飘,下联是扬,记住了啊!这个贴右 边,这个贴左边。” 小棒:“中,谢谢你全民哥,那我就走了啊,俺家还没贴咧?” 李全民:“要不吃完饺子再走吧,你看这都下好了。” 小棒:“不啦,我走了啊。” △李全民进屋吃饺子,一脸的高兴。
16 内景 时间:中午 地点:李全民家 人物:青年李全民 青年胡兰芝 小棒 △李全民刚放下碗筷,小棒儿气呼呼的闯进李全民家的院子。 小棒:“ 李全民,你这安的啥心啊,欺负我不识字是不是?” △小棒把扯破的春联拿在手里,两眼瞪的溜圆。 △李全民闻声从厨房出来,一脸的迷茫。 李全民:“咋了小棒?生啥气嘛!” 小棒:“咋了?你做的事你自己清楚吧。” △小棒把春联往地上一扔。 小棒:“你给我写的春联故意让我贴反,我按你说的贴到大门上,还说啥 上联是飘,下联是羊,你咋不说是狗咧!你故意让我贴反,大过年 的街坊邻居站到我门口臊气我,你成心恶心我咧不是!” △李全民被骂的一头雾水,他扒拉扒拉地上的春联,把上联放右,下联放左。 李全民:“你不是按我说的这样贴的吗?” 小棒:“可不是吗?你这成心教错我!” 李全民:“哦,我知道了小棒。是他们不懂得,这以前老春联都是从右往 左的,这两年才兴从左往右的,这都中。你看俺家这些春联,春 光满院福将至,梨花满堂喜登临。我这都是从右往左贴的。” 小棒:“拉倒吧,你这上的啥初中啊,连个春联都不会写,我真是瞎了眼 了找你写。” △小棒撂下一句话走了,李全民撇了撇嘴。 李全民:“奶奶咧,不识好人牵!” 胡兰芝:“骂啥咧骂?有本事当人家面骂?大过年的让人家在咱家院里说 道。”
17 外景 地点:农村 △一片七彩的烟花在沉寂的农村大地上空盛放,勤劳耕作的人们停下手里的活儿,仰望天空,喜笑颜开。 李先强OS:“1979年,中国的神州大地开始了一场平反运动,凡是文革 期间受到迫害的工农兵各阶层的人,都会受到相应的政策补 偿。由于父亲是敏感时期退伍的,这天,村里就来了几个人 了解父亲的情况。”
18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全民家 人物:李麦成 青年李全民 老五叔 领导 秘书小文 △李麦成急匆匆的跑进院子,一脸的焦急。 李麦成:“全民,出来全民!快点出来!” △李全民从茅草屋里探出头。 李全民:“啥事爸?咋急成这个样子?” 李麦成:“我跟你说,刚才村支书——你老五叔叫住我,他跟我说,上面 来同志调查平反了。你老五叔向着你,说你是受迫害退伍的。他 们说要当面问问你,人马上都到了,你千万要照你老五叔说的说, 你想想咋说,赶紧准备准备。” 李全民:“干嘛那样说嘛,我没受迫害,就是生病了嘛,没受啥迫害。” △李麦成一脚踹在儿子身上,脸上的汗珠随着满脸扭曲的皱纹顺流而下。 李麦成:“你个傻孙!人家为你好知不知道?现在对这都很敏感,凡是报 上去的,好歹也能给你弄个工人当当,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官儿干 干咧!到时候咱家就沾光了,就这样说,要不然,以后你死了我 也不管你!” 李全民:“我不会说瞎话啊......” 李麦成:“你...看见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就生气!” △李老汉抬手又要打李全民,外面传来一队人的脚步声。 △一队人走进院子,为首的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山装,一看就是上面派来的领导。 领导:“这是李全民家吗?” 李麦成:“哦,是,是!这就是全民,俺的儿子。” △李麦成扬起来要打的手显得十分尴尬,顺势轻轻的落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抚摸着。 领导:“李全民同志,我们下来调查平反的事情,你要如实跟我们反映情 况,不用怕,有啥委屈和困难都给党说,好不好?” 李全民:“我,我没啥委屈......” △老五支书看了看李麦成,李麦成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老五支书:“全民,你不用害怕!这四人帮现在已经彻底被打倒了!这回 领导就是给你做主来了,你放心的说,说说你在部队里是咋 受迫害的,说出来,俺都给你做主!” 领导:“对,说说吧。小文,做记录!” △一圈人的眼睛都盯着李全民,似乎是虎狼在盯着他的肉,他顿时额头冒汗,嘴唇抽搐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麦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 李麦成:“你说呗!看你那死鳖样!平时都说的一溜儿一溜儿的,今天领 导都在这儿咧,你倒是说啊!” 李全民:“我,我没受到什么迫害,我就是生了病回来了,我是带病还 乡......” △老五支书顿时脸色铁青。 老五支书:“啥?你咋这样说咧?你这个孩子不知道好歹啊!不是...... 唉,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你是受了四人帮的迫害才回来的! 你...你这个孩子咋说谎话诓我咧!” 领导:“哦,那算了,可能是误会,我们走吧!” 李麦成:“唉,领导......他这病可比受迫害厉害咧多啊......他这刚回 来时还病着咧,啥活儿都干不成!......” △领导带人转身离去。 △老五书记狠狠的瞪了李麦成一眼,随众人而去。 △李麦成气急,回身一脚将儿子踹在地上。 李麦成:“你这死娃子啊!哎,领导......” △李麦成追了出去,一队人脚步不停,李麦成边追边喊。 △李全民爬起来呆呆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
19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田里 人物:青年李全民 青年李全孝 李麦成 其他家人 △(航拍)归置有序的田地里,梗坝边框清晰分明,把整个田地装扮的就像一个巨大的围棋盘,十分壮观,辛老耕作的人们,就像棋子一样镶嵌其中。 △李全民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劳作,大哥李全孝不停的唠叨着。 李先强OS:“谎言总是让人觉得美丽,这甚至是一种手艺,可惜,这个手 艺,或许父亲一辈子都学不会......父亲在村里干的蠢事,让 大伯李全孝看在眼里。在他心里,自己的弟弟依然是那个一无 是处的蠢材,只不过几年的当兵经历让弟弟学会了顶嘴。还真 是本事没学会,脾气学会了不少。要知道,几年前的弟弟是从 来不敢跟自己犟一句嘴的,大伯不得不感慨人心不古了。可是 父亲毕竟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子,所以即使不满,大伯也只 能一边干活儿一边唠叨而已。” 李全孝:“这做人哪,就怕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哼,光学人家吹大话 儿、拦大活儿啊,到头来丢人的还是自己,吹得越大,脸丢的越 大......” △李全民不说话,他专心的耙着地。 李全孝:“有些人啊,天生该坐金銮殿,有些人天生是笨蛋。这笨蛋的人 想做金銮殿,要么是天塌,要么是地陷!” △李全孝见没人搭理他,一时兴起竟作起了顺口溜。 △李全民烦闷的耙着地,或许是心情不好,他又耙歪了,只得不耐烦的返工重耙。 △李全孝看在眼里。 李全民:“唉,一个庄稼人,你说你连个地都不会耙,还整天说弄这弄那 咧?也不给头卸下来掀开盖儿看看,有那个脑子没有!没事撒泡 尿经常照照,看看有那个猪八戒样儿没有?” △李全民忍无可忍,他撂下了自己手里的钉耙。 李全民:“你说完没有,我是不会耙地,但我好歹出去当过几年兵,见过 外面的世面,你出过咱这**县(由于参赛的保密性,在此隐去, 敬请见谅)没有?” 李全孝:“咦,就是出去吃了两年枪子儿你可了不起了!我还就跟你说, 你也就是去了部队,人家那里不管人好歹都能管你个饭食。你要 是去到别的地方,哼!出去二年,能不跟狗抢饭吃算我没看到!” △李全民顿时火冒三丈。 李全民:“说起你老能,你能到那里了?你是当了大队支书还是公社书记? 整天闷着头干活儿,你懂了个啥?你知道外面啥世面?你知道现 在是啥时事?” 李全孝:“啥时事?你知道个啥时事?你是国务院总理还是国家主席?你 知道个啥时事?” 李全民:“你不读书,不看报,还真是等于瞎了眼!你还说我出去二年能 干个啥?你出去二年也就是能饿死,别说跟狗抢了,那也只能是 狗抢你了!” 李全孝:“你说啥?你敢再给我说一遍!” 李全民:“我说咋了?还啥时事?十三大都开了了,你懂不懂?现在全国 都要搞责任制了,啥时事都不知道,睁眼瞎一个!还整天在这儿 瞎叨叨!” △李全孝又惊又怒,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烫。 李全孝:“你!还十三大、责任制!你想知道啥是时事吗?这他娘咧才是 时事!” △李全孝朝李全民劈头就是一巴掌。 △李全民顿时愣住了,他一时犹豫着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如果还手,是打上面还是打下面。 李麦成:“全民,你个败家玩艺儿!滚边儿去,你还想反天咧?” △李麦成的吼声彻底打消了李全民还手的欲望,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亲人们赶紧上来拉开了。 △李全民惊魂未定的退到一边。 △李全孝见弟弟没有还手,愈发得势张狂。 李全孝:“还时事?这才是农村的时事!你知道个屁!识俩字儿你给我臭 显摆,要不是我给你挣学费,你能上得了初中?有种你给我过来, 过来!”
20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床头 人物:李麦成 青年李全民 △李全民侧躺在炕上,李麦成坐在他床头唠叨。 李先强OS:“大伯李全孝的唠叨不是没来由的,这也是星火相传,因为 爷爷李麦成是个更爱唠叨的人。由于白天兄弟两个的冲突, 爷爷过来安慰父亲。” △李麦成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烟灰。 李麦成:“我上面有一个夭折的哥哥,他生出来就是个哑巴,活了不到 10岁,就赶上逃荒饿死了。到我这里,好不容易等来个会说话 的,你说,我的爹妈叔姑姨舅们从小就逗我,我能不落毛病?你 大哥啊,这都是随我,你也别怪他。” △李麦成复又换上烟草,点燃了,深吸一口,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李麦成:“......以前这十里八村有个刘半仙儿,都说他算卦灵,当年他 来咱村子,我让他算了一卦。他说从我这一代开始,咱家四代兄 弟不睦。唉,我跟你二伯就不和睦,现在你们兄弟又这样。唉, 看来咱家老祖坟安得不好,这都是命啊!” △李全民啃着窝窝头打着瞌睡,见他快睡了,李麦成把他摇醒。 李麦成:“全民,全民!你别睡啊,我还没讲完咧。今天这事啊,你也别 生你哥的气。我看哪,这个家啊,不分不行了,迟早也得分,晚 分不如早分!你大哥这个人吧,庄稼上的活儿那是没得说,可就 是那脾气没人能跟他搁伙计儿;你二哥这个人吧,干活也还行, 可就是娶的那个媳妇不是个东西......” △李全民昏昏欲睡,李麦成讲的津津有味。
21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老院子里 人物:李麦成 青年李全孝 青年李全民 青年李全贵 老五支书 二媳妇马秀兰 青年胡兰芝 围观的乡亲 △老院子里挤满了街坊邻居,李麦成低头坐在堂屋门口,一言不发,闷头抽着旱烟。 △老五支书带着三兄弟梳理着家当。 李先强OS:“经历了大伯和父亲的吵架,一大家子人分开了。大伯、二 伯和父亲分别另开了小灶,接下来不可避免的就是分家当了。 按农村的规矩,每家每户分家,村支书和族里的长者都会到 场的。别小看那时的农村,没有一个破家能值万贯的,可是 每每分家,争的人面红耳赤,甚至头破血流的事情也是时有 发生的。所以平均分割、立字据、按手印都是不可避免的。 同样,在此之前的一顿争吵也是不可避免的。” 老五支书:“反正这也没啥东西, 这个家当这么分.....你们兄弟三个有 啥意见没?” 李全民:“我没意见!” 李全孝:“你当然没意见了。我有意见!老二、老三结婚的时候,那被褥 用的是新棉花,我结婚的时候用的都是旧被子改的,凭啥?” 李全贵:“我也有意见!” △李全贵看了看媳妇马秀兰一眼,马秀兰鼓励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李全贵:“给我这架子车的架子,把轱辘给了老大。车子慢不慢,全靠轱 辘转,架子便宜,轱辘值钱。凭啥把轱辘给他?” 李全孝:“咦?你还有意见咧,分给你一头羊,就分给我两只鸡,你咋不 说?” 李全贵:“分给你两只鸡?分给你那两筐红薯你咋不说?” 李全民:“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反正这个破家都没啥可分的。我就这么 点东西,要不要都中,你们看着分吧。都不嫌丢人!” △李全民看着满院子看热闹的人,气愤的要走。胡兰芝一把拉住了他。 胡兰芝:“你给我站这儿!那可不行!别以为俺老三好欺负!该争的俺也 得争!要不然以后这一家人一辈子都欺负俺!” 李麦成(磕了磕烟灰):“中啦!连个娘们儿都敢给我这儿瞎吵吵,你们 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眼里?” △马秀兰愤愤的站出来。 马秀兰:“媳妇儿咋了?该说的俺就得说,咱家过成这个破光景,还真得 感谢您这个一家之主咧!” △李麦成站起身,气的浑身颤抖。 李麦成:“咋破了?你给我说说,谁家不破?” 李全孝:“谁家不破?不破的多着咧!俺姊妹四个从小受了多少苦?人家 姊妹十来个的也没见过成像我们家这样的!我这腿上的疤,就 是你让我偷地主赵老财家的红薯,被他家狗咬的!这都是你这个 一家之主谋的生计!” 李麦成:“你们知道啥苦?48年那一年大旱,咱村儿谁家没去赵老财家 偷过吃的?你们这也叫苦?38年那一年,该死的老蒋扒开黄河, 我跟你妈一路要饭到保定。饿的时候三天吃不到肚子里一点东 西。天上掉不下来个大馅饼,只会掉下来个大炸弹!日本兵端着 刺刀四处游街,俺天天儿过着四处躲藏的日子。那些年过来的人, 胆小的尿泡都让吓坏了!那才叫苦!想想你妈,辛辛苦苦生下你 们几个没出息的,赶上58年的饥荒,为了保住你们几个,生生 就饿死了!” △老汉半辈子的委屈被点燃了导火索,沉痛的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悲戚起来,没有一个人再说一句话。
22 农村全貌 △(航拍)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呼雀跃,这片老土地焕发出勃勃生机。 李先强OS:“一场争吵就这样被爷爷的痛哭平息了,老家就在那一年分开。 也正在那一年,全国推广了责任制,所有的农业大集体都分家。”
23 内景 地点:李全民家土坯屋 人物:青年李全民 青年胡兰芝 少时先富 婴儿先强 △新盖的土坯房里,胡兰芝裹着头巾抱着月子里的先强。 △李全民拿着汤勺给媳妇喂汤。 △小先富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李先强OS:“在那之后,母亲就相继生了哥哥和我。父亲从小受穷,仗着 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儿,他给我们兄弟俩儿分别起名叫做先 富、先强。”
24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老盘桥旁的小路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夕阳下,李全民拉着架子车走着,他不住的回头看看两个可爱的孩子。 李先强OS:“几年后,父亲逐渐习惯了农民的身份。在他的眼里,自己 的一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剩余的希望就在于我们兄弟身 上。这种思想由来深远,有多少代的农民,他们活着的意义 或许就只是为了传承血脉。” △小先富指着远处的芦苇荡子叫喊起来。 先富:“弟弟,你看那芦苇樱子,呀,真好看,我们去摘樱子吧。” 先强:“好!” △兄弟两个跳下车,朝芦苇荡子奔去。 李全民:“诶,慢点,小心别挂着!”
25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老盘桥旁的小路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微风吹动着这片充满生机的河面,两旁盛放的芦苇荡里,传来阵阵喳喳鸟愉快的叫声,连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喧闹声,汇成了夏日乡村最美的画卷。 △先富和先强两手都拿着芦苇樱子,在夕阳下舞动奔跑,他们踏着无规律的音符,欢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孩子天真的笑脸映衬着霞光,画面唯美动人...... 李先强OS:“解放前,这条贾鲁河在老蒋炸开黄河时,用河水淹没了整 个村庄;解放后,人们用几十块舢板连搭起来,人们都叫它 木板桥;大跃进时,村支书动员村里所有人,将各家各户的 老磨盘都搬了过来,堆起来做桥墩,于是,桥头的碑上刻着 的名字叫老盘桥;20年过去了,不知哪个调皮的人将“盘” 字的血字底用石灰抹平了,慢慢的,人们都叫它老舟桥!” 先强(追着喊着):“哥哥,再给我一个嘛......” 先富(边跑边喊):“哦..哦..我要飞起来咯......爸爸......” △李全民站在夕阳下,他注视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26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乡间的小路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两个孩子坐在老架子车上,手里还不住的舞动着芦苇樱子。 李全民:“先富啊,别嫌咱家土坯房破,咱们村里有些家连茅草房都不够 住咧。” 先富:“爸,那为啥村里小坡、伟强他们家都盖起楼房了咧?人家家还通 了电,还有电视咧。” 李全民:“咱能跟小坡、伟强他们家比啊?人家小坡他爷是大队长,伟强 他爷是工人,那都是上辈人置办的好。咱家分家的时候啊,你爷 可是啥都没留给咱。” 先强:“爸,那咱家啥时候能盖上大瓦房啊?” 李全民:“快了,将来咱也盖个大瓦房,也通上电,买个电视机。以后啊, 你们晚上就不用老跑别人家里看电视了。” 先富、先强:“好,哈哈......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也有电视咯......”△先富先强欢呼雀跃起来,仿佛等他们到了家里,这一切马上都会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想想都让人觉得开心,在他们幼小的心里,这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先富:“爸,那得等啥时候咱们才能看上电视啊?” 李全民:“咱得先盖上房子啊,再等个两三年吧。” 先富:“哎呀,还得两年啊,唉,还得等那么久啊!” △两个孩子不开心起来,刚才的幸福感转瞬即逝。 李全民:“先富、先强啊,爸妈都是庄稼人,没啥本事。你俩可得好好学 习,将来咱家可都全靠你们了。” 先富:“靠我们?靠我们干啥?爸,我们还不会干活儿咧。” 李全民:“不是靠你们干活儿。你们啊,只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 分配个好工作,跟你们城里教书的全红姑姑一样。到时候也不 用嫌咱家房子破了,咱们把家搬到城里,那里有高楼,有电视, 还有小汽车,连吃的水都是自来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 日子才美咧。到那时候,你们就有出息啦。” 先富:“呀,城里日子有那么美吗?” 李全民:“可不是,只要你们上好学,咱家再难爸也供应你们!” 先富:“爸,你看我现在在班上都是考第一,那将来我能不能住到城里啊?” 李全民:“能!当然能啦!先富啊,你要是每次都考第一啊,你要啥爸都 答应你。” 先富:“真的吗?爸,明天是乡里的竞赛考试,咱村小学挑我去参加竞赛。 以前俺同学跟我一块去参加竞赛,他们都带一包小虎队干脆面吃, 我也想吃小虎队干脆面咧。” 李全民:“那个啥干脆面多少钱一包?” 先富:“两毛。” △先富两眼兴奋的放光,他十分期待的望着父亲。 李全民:“中!只要你能考好,爸明天就给你钱买!” △先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忍不住朝弟弟眨了眨眼睛,一副炫耀的神情。 先富:“哦...我马上就有干脆面吃了,嘻嘻......” △先强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先强:“爸,我也要吃小虎队干脆面!” 李全民:“想吃容易,学学你哥,下回考试考个第一名,爸就给你买。” △先强撅了撅嘴。 先强:“爸,那要是我以后也考第一,是不是也能住到城里啊。” 李全民:“你?你就算了吧,你没你哥那个材料儿。等你初中毕业啊,就 跟我好好在家种地。将来你哥要是上大学,咱得给你哥挣学费。” 先强:“哦。” △幼小的先强嘟起了小嘴。此时的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侮辱,自然的,也就不会激发他什么努力学习的欲望。这一切似乎就像是各自的分工一样,幼小的先强十分坦然的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27 外景 时间:清晨 地点:李全民院子门口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李建国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清晨,先富、先强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兄弟两个起来看,只见母亲和邻居李建国吵了起来。 △李全民在一旁不停的劝胡兰芝。 胡兰芝:“谁家像你们一样,都是街坊邻居的,都是你敬我一尺,我让你 一丈,哪有跟你们这样的?盖个房子非得占人家三尺宅基地。” 李建国:“谁占你们宅基地了,俺贴着你们院墙盖房子,谁占你们宅基地 了,你说话有个凭据没有!” 胡兰芝:“你要凭据是吧,你要是要凭据,咱就找大队上来量,家家户户 院子宽都是19米2,我看量出来结果你还说啥!” 李建国:“还量球咧量!你家不用的地方我占住,碍你啥事了?有本事你 也盖房呗!谁不让你盖了是不是?盖呗!” 胡兰芝:“你这一家人都是孬孙!俺不盖房咋了?俺的地方俺想盖就盖, 不想盖就闲着!谁敢占俺一寸地方,我叫你啥也盖不成!” 李建国:“咦,我还就给你说,你要是说这,我还非占不中!我看你能咋 滴我!我就盖了,我看哪鳖孙能动我一指头!” 胡兰芝:“你盖呗!我看着你盖!李建国,你要是能盖成,算我是鳖孙! 我看哪鳖孙能占俺的地!” △双方越吵越凶,两边的家里人都在劝着,街坊们围观过来议论纷纷。 街坊A:“哎呀,你说这邻居之间在这宅基地上都是相互谦让,修院墙的 时候,都是你敬一尺我让一尺,两家之间都有一条两三尺的缝儿, 不就是为了怕宅基地上闹矛盾嘛!” 街坊B:“可不是嘛,这李建国明摆着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街坊C:“嗨,这只要一有谁盖房子,没有不生气的。你看这大有家和赖 毛家,两家盖得不一样高。盖得低的说鸽子都往盖得高的那家飞 了。两家天天吵架,今年你加高加高,明年我加高加高,没完没 了了!” 李全民:“中啦!别吵啦!人家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咧,你吵吵啥咧,丢不 丢人?以后还处不处了?” △胡兰芝怨气越来越旺,迁怒李全民。人家吵架,夫妻都是帮着壮声势,可是李全民却来责怪自己,胡兰芝大发雷霆起来。 胡兰芝:“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人家都站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了,你连屁都不敢放!让我这个妇道人家在这儿跟人家吵,你还 反过来说我咧!你这让人家占便宜,那让人家占便宜,你看人家 不欺负你一辈子!哎呀,我咋嫁了你这个窝囊废啊.....” △胡兰芝痛哭起来。 李全民:“哭啥哭,丢人不丢人!本来是老爷们儿说话,谁让你插嘴了! 给我回去!走!” △李全民把胡兰芝硬拖回家里,胡兰芝不住的咒骂着自己的丈夫。 △两个孩子强忍着眼泪,痛恨的看着李建国家人。
28 内景 时间:清晨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胡兰芝还在不住的痛哭。 △两个孩子凑到母亲跟前,懂事的安慰母亲。 先富:“妈,别哭了,别骂俺爸了。” 先强:“妈,别哭了妈。” △胡兰芝揽过两个懂事的孩子,哭的更伤心了。 胡兰芝:“我苦命的孩子啊!你们咋摊上这么个爹啊......” 李全民:“中啦,别吵吵了,这事不用你管了!一个老娘儿们爱操老爷们 的心,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先富、先强,早饭做好了,去吃饭, 吃完上学去!” △两个孩子不太情愿的走开了,李全民凑过来安慰妻子。
29 内景 时间:清晨 地点:破旧的厨房里 人物: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父亲和母亲的争吵声不时的传来,先富和向强在厨房吃的没滋没味儿,两兄弟惊恐的面面相觑。
30 内景 时间:清晨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先富吃完了饭,走到堂屋。 △李全民和胡兰芝的争吵转化为冷战,先富试探性的走到父亲跟前。 先富:“(小声的)爸,我要去参加竞赛了,你说过给我两毛钱让我买干 脆面的。” △李全民没好气的瞪了先富一眼。 李全民:“买啥买!捎个馍去不中?” 先富:“爸,你答应过我的,我都跟小兵说了。以前都是我吃他的,这次 让他吃我的。” 李全民:“不买!吃啥干脆面咧!整天好馍好饭的吃着,还整天想吃这想 吃那咧,惯你惯得轻!” 先富:“你咋说话不算话!你都说了给我买。” 李全民:“不买!听见没有?滚蛋!” 先富:“你说话咋不算话,你都答应我了!以前你答应我的衣裳也没买, 人家都说了,再苦不能苦孩子,都没见过你这样当爸咧!” △先富哭了起来,他无法体会这些话对父亲的刺痛会有多深,只感到自己诉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委屈。 △李全民顿时暴怒,飞起一脚蹬在孩子的胯骨上,先富应声倒地,胡兰芝赶紧过来护住孩子。 李全民:“你知道个啥苦?整天好馍好面吃着!我小的时候,一个黑窝窝 头,姊妹四个掰四瓣吃,吃个上顿没下顿,那才叫苦!” 胡兰芝:“你要是不想过就打我!打死我算了,你打孩子干啥?自己没有 本事你打孩子!来,先富,别哭了乖,妈给你钱。” △李全民一时语塞,瞪了瞪眼没有说话。 △胡兰芝从裤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先富。 △挨打后的先富反而停止了哭泣,他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接母亲的钱,抹了抹眼角残余的泪水,用近乎仇恨的眼光看了看父亲,捡起地上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兰芝:“哎,先富,你捎上馍了没有?中午不回来别饿着啊。”
31 外景 时间:清晨 地点:院子门口 人物:中年李全民 李建国 童年先强 △先强吃完饭,背上破书包走到门口。 △门口依然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李建国在跟街坊邻居理长论短,说的都是两家的陈年旧事。邻里街坊们也都频频点头,似乎理都让李建国占尽了。 李建国:“我就没见过这样的邻居。你看这麦秸垛,他给这麦秸垛堆到俺 两家的门口,他占我门口的地方我说过啥没有?还有这鸡,你 说这两家都喂鸡,你自己家的鸡不喂,老是跑到我家来吃食儿, 有这样的没有?” 先强:“你说瞎话!你家就喂了两只鸡,俺家喂鸡多,你家的鸡老是跑我 家吃食儿,你家的鸡都是在俺家养的,你就光到晚上来我家鸡窝里 逮鸡。还有,你还天天偷我家麦秸垛的麦秸烧锅......” 李全民:“先强,谁让你给这儿咧!上学去!” △先强被父亲拉到一边。 李建国:“你这小兔崽子,这都是你妈教你咧?你这教的啥孩子啊!” △李全民心平气和的走上前,他从兜里掏出烟,给李建国递了一根。 △李建国顿时惊呆了,一时迷茫起来,手虽然不由自主的接过了李全民的烟,眼睛却还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李全民:“都是街坊邻居咧,咱都别生气。人家都说百万买房,千万买邻。 占这点地方算啥?咱们不伤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李建国有些不知所措。 李建国:“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这地基都扎下了,你就说你想咋办呢吧!” 李全民:“咋办,还能咋办?唉,我也不能说不让你盖。你该盖就盖吧, 我也不能拦着你,但是你也该提前给我说一声。咱以后还得好好 相处,远亲不如近邻嘛是不是?” △李建国松了口气。 李建国:“我跟你说全民,我要是光跟你做邻居啊,咱哥俩一辈子都不会 生气。就是你摊上这个媳妇儿不中!我跟你说,你这媳妇儿可得 好好管管,要不然啊,你这个家早晚得让她败了!” △李建国后面的话故意抬高了声音,扬起脖子朝院子里喊,做出耀武扬威的挑衅。 △堂屋里扔出一个破盆,丢在院子里咚咚的响。 △李全民回头看了一眼院里,没有理会。 李全民:“好了,好了!咱都不生气,和气生财。好啦,好啦!都散了吧, 没啥好看咧。” △人群都散了,李全民搭着李建国的肩膀走进他家院子。
32 外景 时间:清晨 地点:村里的街道上 人物:童年先强 人群 △先强随着人群散去,朝学校的方向走着。 人群A:“哎呀,真扫兴,我还想着能打起来咧。没想到李全民这么没出 息,窝囊到他跟前都没人了!” 人群B:“可不是!出个事儿得靠老娘们儿撑门面了,人家占他宅基地都 不说啥,反过来还给人家说好话儿。唉,回来人家给他戴个绿帽 子,估计他还拍手叫好咧!” 人群C:“嘿嘿......那你去吧,他家那个母老虎,俺们可都不敢!” △人群一阵哄笑...... △先强孤独落寞的走着。 李先强OS:“那时的我虽然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可是却还听的出这一定 不是好话。尤其是那句“窝囊”和“没出息”,当这两个词 用在父亲身上的时候,那是对我最大的刺痛。或许正是从此, 这两个词彻彻底底成了我的敌人,似乎命中注定,我的一生 将要与这两个词作斗争!”
33 多情景转换 时间:不详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李先富每天吃完饭就上学,放学了就回家做作业,吃完晚饭倒头就睡,看到父母也不抬一眼,谁也不理一句。 李先强OS:“那之后的好多天,哥哥不跟爸妈说一句话,他似乎从小身体 里就蕴含着一种力量,许多时候,连父亲母亲都会为之忌惮。”
34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乡间小路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强 △从田里回来的路上,李全民拉着架子车,胡兰芝跟他一块儿走着。 △架子车上躺着先强,他枕着车上的草睡着了。 △李全民停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布褂子给他盖上。 胡兰芝:“他爸,你看这先强,比他哥强多了,放学了还知道来地里干点 杂活儿。” 李全民:“先富学习好,就让他好好上学吧,咱孩子回回都考第一,村上 哪个不眼气咱?” 胡兰芝:“可是你说先富这孩子吧,自从上回你打了他,现在还憋着气咧。 这么多天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问他一句话吧,他也就哼哼 一下,不问他连哼哼都不哼哼一声!” 李全民:“他现在生我的气,看见我就跟没看见一样!” 胡兰芝:“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让咱惯坏了?全村的小孩,哪有放学不去地 里帮忙的?都是你!从小你都宠着他,看他将来能给你变个摇钱 树不能!” 李全民:“变个摇钱树我也不指望花他的。只要咱老李家能出个有出息的, 比啥都强!” 胡兰芝:“你就跟你爹一样,眼皮高!看见有出息的没命给他干,看见没 出息的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说你们弟兄三个,老大老二没一个孝 顺的。就那,你爹还上赶着往人家身上贴,得个空就给他两家干 活儿。说起来你这个大孝子,自从分开家,你爹妈来给你干过一 天活儿没有?” 李全民:“你都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三句话你都离不了家长里短。” 胡兰芝:“咋了?说还不让我说?他们不就是瞧你没本事嘛!你现在就跟 你爹一样,你要照这样培养啊,就算是先富等将来考上大学,搬 到城里,你也别想得他一点好儿!你现在嫌先强学习不中,将来 说不定你还得靠这个笨儿子养活你咧!” 李全民:“中啦!谁嫌先强不中啦?我可不会像俺爹那样。这两个孩子在 我心里都是宝!谁有啥材料我都让他使尽本事,不偏谁也不向谁。 上次打先富是我不对,我抽空跟孩子说说。”
35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童年先富 △先富回到家里,褪下书包拿出作业去堂屋。 △堂屋的桌子上放了一样东西,先富一眼就发现了它,那东西的形状似乎充满着魔力,它逐渐拉紧了先富的神经。 △(特写)桌子放的正是一包小虎队干脆面。 △先富快步向前将它拿起,双手有些颤抖起来。 △桌子上有一个字条,先富将纸条拿起,(特写)纸条上写着“先富,别埋怨爸”。 △先富缓缓的放下字条,他拿起干脆面,把面轻轻的揉碎,打开袋子,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面在嘴里清脆的响着...... △先富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眼泪划过他的脸庞,流到他不停咀嚼的嘴里。他蹲了下来,身体收缩在一起,不住的发出抽泣的声音。
36 内景 时间:傍晚 地点:李全民院子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晚上,李全民三口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 △先富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久别重逢一般。 先富:“爸,你们回来啦。” 李全民:“嗯。” △李全民脸上涌现出一种羞涩感。 先富:“我煮米汤了,馍也热了,洗洗手吃饭吧。” 李全民:“中。”
37 内景 时间:清晨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童年先富 △先富拿来一个小布袋子,把干脆面的塑料包放进了布袋子里。 △先富轻轻的掀开陈旧的大衣箱,把布袋子放到了墙角的大衣箱里。 △合上箱子盖的一瞬间,先富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 李先强OS:“哥哥曾经说过这个事情。在他合上大衣箱的一瞬间,他感 到似乎将自己整个的童年时代,都锁到了那个破旧的大衣箱 里。”
38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青少年先富 青少年先强 字幕:1990年 △冬天,李全民拿着报纸悠闲的看着,胡兰芝在纳鞋底。 △先富先强跑了进来,两人喜气洋洋的递上去考试成绩单,李全民高兴的接了过来。 先富:“爸,你看,这次先强我们俩都考第一了!” △先强没说话,他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副害羞的样子,却也遮掩不住嘴角傲娇的笑意。 李全民:“好啊,太阳东西两头照,先强也争气了啊。” 先富:“(鬼鬼的)嘿嘿,爸,这次有啥奖励没有?” 李全民:“你们想要啥奖励?” 先强:“爸,俺俩想要一辆自行车咧,洪坡、建民他们都有,他们骑着车 出去玩可带劲了......” 先富:“就是,爸,咱买辆自行车吧,破点的也行啊。” △李全民丢下成绩单,顺手拿起了报纸,目光在报纸上游走。 李全民:“买啥买啊!你以为买个自行车容易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 家日子才好过一点儿,就知道花钱。” △先富先强相视一眼,撇了撇嘴不说话,失落的走开了。 李全民:“诶?你看这报纸!这报纸上说,凡是伤残和带病还乡的退伍军 人,地方政府按照每人每月16块的标准发放补贴金。我这都退 下来几年了,咋就没收到过咧?” 胡兰芝:“没发,就是没有!别做那个梦了,天上还能掉馅饼?” 李全民:“啥叫做梦啊,国家政策在这里咧,谁敢不发?这一定是让谁中 间贪污了。” 胡兰芝:“贪污就贪污了吧,你还能咋滴啊!一个农民,整天装模作样的 还看报纸,你咋不去当老师咧。” △胡兰芝一脸不屑,低头用力的咬断了鞋底上的绳线。 李全民:“我跟你都没有话说!明天我就去乡里问,我看看这钱到底是弄 哪儿去了!”
39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李全民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一进屋,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从兜里掏出一根邙山烟抽了起来。 胡兰芝:“咋?碰了一鼻子灰吧?” 李全民:“净他娘的胡扯!他说我档案里写的不是带病还乡,还让我提供 证据,现在病也治好了,我上哪儿找证据去?” 胡兰芝:“那你档案里写得是不是带病还乡?你自己不知道?” 李全民:“你这老娘们儿都知道个啥?档案我又不能看。俺指导员亲口给 我说,写的就是带病还乡,那就不会错!就是这帮孬孙不想给! 奶奶咧!” 胡兰芝:“你在家里胡嚷嚷啥?有本事告他们去,整天就会在家里逞本事!” 李全民:“告就告!敢跟国家作对,反了他了!我要是告不下来,我就不 姓李!” △李全民气冲冲的出去,胡兰芝追了出来。 胡兰芝:“哎,你给我回来!朝里没人难告状,你告也告不响!你给我回 来!” △李全民头也不回的走了。
40 内景 时间:清晨 地点:村口 人物:李麦成 青年李全红 △李全红阴着脸来到村子,村口的土路坑坑洼洼,她踩着劣质的高跟鞋走的一摇三晃。 李先强OS:“转眼半年过去了,父亲的上访依旧没有成效,这一天,姑 姑突然回到了家里......” △李麦成高兴的站在村口,看到女儿气呼呼的样子吃了一惊。 李麦成:“走,回家吧闺女,你妈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咧。” 李全红:“不吃!走,去我三哥家!” △李麦成老汉觉得事情不对,紧跟上来。
41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全民院子里 人物:李全红 老年李麦成 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少年先富 少年先强 △李全红前脚刚踏进李全民的家,就嚷嚷起来。 李全红:“三哥!三哥给家没?” 李全民:“咦,全红,你咋来了,来屋里坐。” 李全红:“哼,我咋来了?我不是来了,我是以后都要住这儿了!” 李全民:“咋回事?你不是在县里教书教的好好的吗?回家受这苦干啥 咧?” 李全红:“你还怕我受苦?你做出那事儿,为我考虑过没有?” 李麦成(吼道):“全民!你个鳖孙!你又咋了?” 李全民:“我咋了嘛?你说,到底咋回事?” 李全红:“你的本事大啊,敢到县委书记那里去上访,你能耐通天啊!现 在整个县城都没有不知道的,你还叫我咋上班?今天领导给我说 了,叫我回来帮你解决问题,解决不了就不用去上班了!” 李全民:“哦,你说那个事儿啊。我告我的,关你啥事啊?再说了,你能 帮我解决啥问题啊?” 李全红:“咦,有你这样的哥真是足够!你也不看看你啥身份,你还告县 财政厅咧,人家该发给你都发给你,不该发给你,你告到老天爷 那里也没用!” 李全民:“你要是说这事儿,你不用管!你们谁说也没用!告县里不中我 告市里,告市里不中我告省里。我就算告到中央,我也得讨回个 公道!我这回来的时候就是带病还乡,他们凭啥不认?” △李全红崩溃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全红:“哎呦,我不活了!我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转商品 粮了,摊上这样的哥,我真是不想活了!” △李麦成心痛的去拉自己的闺女,眼圈都气红了。 李麦成(怒吼):“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正经事儿干不成,净干些挨枪子 儿的事儿!早都跟你说了不让你告,你非告,这回你可 能了!都过去这几年了,你去哪儿告能告响?明天赶紧 去县里给领导认个错,求求人家赶紧让你妹妹回学校!” 李全民:“这还无法无天了!我告我的状,他们都敢停你的课!我今天就 算死到那里,也要讨个道理回来!” △李全民气冲冲跑出家门,妻儿老小都上去拦他,都被他挣脱开了。
42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县政府门口 人物:中年李全民 县委吴书记 秘书华杰 △李全民守在破旧的县政府大院门口,不住的朝里面张望。 李先强OS:“父亲一口气跑到县城,堵到县政府门前,焦急的等着县委吴 书记出来。那时的县领导从单位出来进去都是步行的。正好吴 书记正在县委开会,等到下班,父亲幸运的见到了吴书记。” △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大院里走出来,边走边和身边的年轻人交流着。 △李全民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激动的迎上前去。 李全民:“吴书记,您好!我是**公社**村(由于参赛保密性,在此隐去, 敬请见谅)的李全民,就是那个带病还乡的退伍军人,上次咱们 见过面。” 吴书记:“哦,对!小李啊,你的事情我已经着人去调查了,你放心吧, 马上就有信儿啦!” 李全民:“吴书记,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可是我不知道是咋回事,我妹 妹在县里教书,今天她突然哭着回到家里,她说学校让她劝我别 告这个事情,我要是再告,就不让她教书了!” 吴书记:“胡闹!这都谁搞的事?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在哪个学校 教书?” 李全民:“我妹妹叫李全红,她在县直小学教书。” 吴书记:“中!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了!这个事情我来办。对了,华杰, 上次你调查小李带病还乡的事情,什么结果?” 华杰:“吴书记,我去医院调查了病例,也给他武汉军区党支部通过电话 确认过了,带病还乡的事实是清楚的。” 吴书记:“好,小李,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的档案我们会申请修改, 即使改不了,县里也会给你出个证明!以后你带病还乡的补贴 会照常发放,以前漏发的一分不少也会补上!至于你妹妹,你 现在就回家叫她,让她别耽误上明天的课,没人敢停她的课!” △李全民激动的双手握住吴书记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全民:“真是谢谢您吴书记,您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哪!” 吴书记:“不用谢我。小李啊,你既然来了,我正好问问你。这几年包产 到户,你们村都干得怎么样啊?” 李全民:“咦,好!都干得好着咧!以前我住的是茅草房,现在住上土坯 房了,往前我还要盖大瓦房咧!全村人都齐夸党的政策好咧!” 吴书记:“好啊,那就好,土地分到你们自己手里啊,命运也就掌握在你 们自己手里了......”
43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土坯房里 人物:中年李全民 △李全民将带病还乡证嵌在屋内的相框里,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朝相框行了一个军礼。 李先强OS:“这个家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父亲的心里,正义永远 都不能够被泯灭,对这种追求的执拗,甚至会让他克服任何 恐惧,这是一个军人的优秀品质。”
44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乡村小路上 人物:青少年先富 青少年先强 △先富骑着自行车载着先强风驰电掣的行驶在乡间土路上。 △先强坐在后座上,他手里拿着两串狗尾草,风的速度让他手舞足蹈起来。 △兄弟两个发出快乐的呼喊,路人不由得侧目。 李先强OS:“父亲要回了属于自己的补助,我们家很快盖起了大瓦房。 父亲一高兴还给我们兄弟买了家里第一辆自行车.......” △兄弟俩的自行车超过了拉着架子车的大叔、超过了同样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夫妇。开拖拉机的小伙子意识到他们要超车,索性挂上6档狂奔起来...... △自行车和拖拉机嘻嘻哈哈的赛跑起来,先富奋力的蹬着自行车,先强跳下自行车,一边推着跑一边大喊:“加油,快点!超过他们!” △拖拉机难以在凸凹不平的路上发挥全速,兄弟俩的自行车慢慢的超过了拖拉机,拖拉机司机笑着刹住车换成低档,先富和向强在前面欢呼起来...... △自行车还在飞速向前,落日余晖下,兄弟俩的影像慢慢变的模糊,先强手里挥动的狗尾草似乎能够在空气中划出道道红色的晕,美丽极了。 △突然,一辆豪华的桑塔纳轿车鸣着长笛从后面疾驰而过,霸道的超过了两兄弟的自行车,荡起滚滚的尘土奔腾而去。 △兄弟两个赶紧下了车,低头用手捂住嘴和鼻子。随即,他们不约而同的朝轿车的方向望去,浅浅的吸口气,竟有心旷神怡的向往。 先富:“嗯,弟弟你闻,汽油味好香啊。” 先强:“就是,真香。” △小轿车迎着夕阳逐渐远去,溜光的车身上反射出一道道彩色的光芒。先富和先强无比羡慕的望着小轿车远去的背影。
45 外景 时间:夏天的傍晚 地点:村口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青年李先强 字幕:1997年 △李全民像个雕塑一样矗立在村口,每过一辆公共汽车,他都会不停的张望。终于等到了李先强的身影,他开心的朝儿子招手。 △李先强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他走到了父亲跟前,习惯性的将书包递给了父亲。 李先强OS:“经历农村长久的磨蚀,此时父亲早已变成一个地道的老农 民,最初从部队里回来时的自信和激情已经消失殆尽,父亲 将所有希望都倾注在我们兄弟身上。大约从我上中学起,父 亲就养成了在村口接我的习惯,无论多晚都会等在那里。” 父亲:“走,回家吧,你妈专门给你打了二斤肉咧。” △李全民平淡的话语里充满了愉悦感。 △岁月磨平了李全民的思想意识,使得他已经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张扬的举止。他只是如此的平静、释然、幸福洋溢。 △李先强默契的跟在父亲后面,他没有多余的话,幸福感却弥漫全身。
46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厨房里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强 青年李先富 △李全民在烧火,水已经烧开,胡兰芝揭开了锅盖。 李先强:“妈,我来学学搅面汤吧,以后我也要学做饭。” 胡兰芝:“行,来,我教你。这是打好的面糊团,等水开之后,你把面糊 团倒进锅里,快速的这样搅一搅,然后再这样搅一搅,就好了。” 李先强:“好。” △胡兰芝用手比划着,如此含糊的教学却令儿子心领神会,(特写)面汤的面絮片片的在锅里飘散开来。 胡兰芝:“俺儿子真聪明,不像你这死爹。当年我刚生下你哥坐月子时, 想喝面汤,让他去搅。他把面团囫囵个倒进锅里,连搅一下都不 知道,结果煮成了一个大面疙瘩,呵呵......” △李先强笑了起来,李全民也跟着笑了。 李先强:“那咋吃啊?” 李全民:“咋吃?呵呵...办法都是人想的。扔了也舍不得,我把煮熟的 面疙瘩捞了出来,放到案板上用刀切成片,然后又下锅煮了 煮......” △三个人一齐笑了。 胡兰芝:“行了,先强,去叫你哥别看书了,过来吃饭!” 李先强:“好嘞。” △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吃饭。 △李全民烧火烧的热,他脱了外衣,露出背上被日头晒出来的成片的水泡。 李先富:“爸,你这背上是咋啦?” 李全民:“没事,出了些水泡,已经不疼了。” 李先富:“你坐下我看看。” △先富拉凳子让父亲坐下,他心疼的用手摸着父亲后背上泛起的水泡。 胡兰芝:“现在不疼啦?前几天还疼得躺不下来,睡觉都得趴着。” 李先强:“爸,去医院里看看吧。” 李全民:“不用看,你们不懂得,现在地里农忙,太阳毒的很,每年也就 出这一层。这一层下去皮就硬了,就不会再出了。疼也就是疼一 天,隔天就不疼了。有些伤啊,不能去医院看,像这种,越用药, 皮就越嫩,就越不经晒,非等他自然结痂好了才行!” △李先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沉默的看着父亲的背。 李先富:“干吧,干吧,我顶多再让你们辛苦五年,等我大学毕业,我一 定把你们接到城里,再也不让你们受这份罪!” 李全民:“没事儿,孩子们,爸受这点罪没啥,比这更苦的爸也受过。只 要你们争气,爸就算是拼散这身老骨头也会供你们读书。先富, 过俩月你就要高考了,一定要好好考!先强,你现在也经常考第 一了,好好学,将来咱们家要出两个大学生。到时候,我跟你妈 脸上就有光了!” 胡兰芝:“行啦,吃饭吧。” △一家四口坐了下来。 李先强:“哥,你看的啥书啊?那么起劲?” 李先富:“《平凡的世界》,路遥写的,回头给你看看......”
47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院子外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执事 △李全民的门口挂起了一长挂鞭炮,不远处,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坐在电影幕布前。 大喇叭里:“今天是全民叔家的长子,李先富考上了名牌儿大学——中国 人民大学,可喜可贺啊!看看人家孩子多争气!今天这是全民 叔喜的一场电影,明天还有一场,是大队部送的。额,下面开 始放鞭炮、发喜糖!”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李全民和胡兰芝脸上乐开了花。 李全民:“先富,上大学了,一定可不能放松啊,你上完本科上硕士,上 完硕士上博士,上完博士上博士后,只要你愿意上,爸就供应你!” 李先富:“爸,你放心吧!将来我一定让你和妈过上好日子。” 李全民:“中,其实爸也不图享你们的福,只要你们过得好,爸看着也高 兴。先强,你看你哥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你也得下把劲儿啊。” 李先强:“你放心吧,我将来一定比我哥考的好,嘿嘿......” △李先富用肩膀顶了顶弟弟,两个人会心的一笑。 执事:“全民叔,烟不够了,再去买点烟吧。” 李全民:“中!”
48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农村街道上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村民们 算命老人 △李全民拿着两条烟,无比惬意的走在街上,村里的街坊纷纷给他打招呼。 街坊A:“全民叔,你家大孩儿考到北京了?咦,等你老了可是有享不完 的福啊。” 街坊B:“你家孩儿真争气,你家这坟头沾住龙气了啊!” 李全民:“咦,都是瞎胡考的,演电影了,过来看啊。” △李全民招呼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路边水井旁有个老人,那老人须发皆白,衣着破烂,像是个要饭的。老人围着那口老井徘徊着,试探着用他的拐杖碰着井绳。 △李全民上前拉住了他。 李全民:“老先生,你是外乡来的吧,你围着井干啥咧?你可别想不开啊, 这可是俺全村人吃水的井啊。” 老人:“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喝口水。你看,我这也够不着。” 李全民:“哦,是这啊。你跟我回家吧,我给你倒碗水喝。”
49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大瓦房里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中老年胡兰芝 青年先富 青年先强 算命老人 △老人在屋里坐下,李全民给他倒了碗水递上前去。 李全民:“老先生,你喝口水,这天就要黑了,你要到哪儿去啊?” 老人(接过水):“我四处为家,哪儿也不去,哪儿也都去。” 胡兰芝:“听你说话,像是个算命先生啊。” 老人:“八卦阴阳,乾坤地理,能晓前人事,测知后来今。” 胡兰芝:“哦,那你给俺算一卦呗。” 老人:“老头不才,但也有三不算哪。“ 胡兰芝:“啥三不算?” 老人:“不信者不算,不善者不算,不才者不算哪。” 胡兰芝:“咦,我儿子可是个材料,你给他算算。” 李先富:“我才不算咧,这是封建迷信!老先生,喝完水赶紧走吧。” △老人喝了口水,将碗递给李全民。 老人:“你是个好人,我就送你一卦吧。” 李全民:“我这有啥好算的?庄稼人、刨地坑儿,一年到头喝西风儿!没 啥好算咧。” 老人:“唉...你是苦海痣、沙中金,你就像那老舟桥下的老磨盘,架子 车轱辘中间的老横杠,少年耕作,老来无福哇!” 李全民:“咦,老先生,你可不能咒我啊!要你说这,那该怎么破解?” 老人:“唉,蜘蛛结网足私欲,春蚕丝尽为人衣!这都是命,解不了,改 不了,变不了啊......” △老人拄起拐杖缓缓站起身,摇摇头走了。
50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大学宿舍楼下 人物:青年李先富 张春生 宋连奎 祁安泰 △先富和大学室友张春生拍着篮球走到宿舍楼下,两人喜气洋洋。 张春生:“先富,你的球打的真不错啊,我看这球场里没几个打得过你的。” 李先富:“我课余没事了就喜欢打篮球,春生,以后咱俩组队,咱见谁灭 谁,呵呵......” 张春生:“我看行,哈哈......先富,不过,你这鞋也太烂了,现在谁还 穿这种绿士鞋?这也太老土了。” △李先富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春生脚上那双打着靓丽对勾的专业装备。如果鞋能自己说话,此刻自己的这双一定哑口无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但是只看形状就足以让人羞臊。人家就像踩着风火轮,自己就像拖着破脚镣。 李先富:“我也有......就是在家没带来,就想着明天再去买一双咧...”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室友宋连奎跟几个人站在楼下,旁边停着一辆优雅的轿车,车头上醒目的印着“BMW”。 张春生:“呦,连奎,你家人来了?” △宋连奎凑到两人身边。 宋连奎:“(轻声的)不是,这是我们的新室友祁安泰,人家爸爸可是副 市长,过去问一下好......(大声的)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另 两位室友李先富、张春生,这是安泰,这是叔叔阿姨......” 祁安泰:“你好,我叫祁安泰。” 张春生李先富:“你好,叔叔阿姨好。” 祁安泰父亲:“你们好啊同学们,安泰没出过远门,以后就拜托你们照顾 我们安泰了。” 三人:“一定,一定。” 祁安泰母亲:“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三人:“叔叔阿姨再见!” △看着“BMW”远去的背影,李先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入学的情景。
51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大学门口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青年李先富 △李全民帮李先富提着两个包,他刻意精选的衣裳还是和这校园格格不入。 △李全民破落的身影和宏伟的校园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人迎来送往,有的,只是路人不屑一顾、匆匆而过的眼神。
52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大学宿舍 人物:青年李先富 △昏暗的台灯下,李先富写着日记。 李先强OS:“哥哥说,在北京,贫穷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烙印似乎无处不 在,这一度让他自渐形秽。大学跟高中最大的差别,就是人 们在此可以放开束缚,尽情展现他们的优越感和张扬的个性。 大学,已经不再是一片公平的净土。”
53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高中学校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中老年李全民 高中的同学们 字幕:2000年 △下课的铃声清脆的响了起来,李先强的后背不由得渗出几滴汗珠。 李先强OS:“高考临近了,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或许高考的题目对于 我来讲并没有难度,但是难就难在,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 斗。” 同学:“李先强,有人来找你!” △李先强猛的抬起头,快步走出教室。 △李全民站在距教室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手里抱着一个饭盒。 李先强:“爸,你怎么来了?” 李全民:“过两天就要高考了,你妈让我给你补充点营养。” △李全民打开饭盒,露出炸的鲜嫩的鱼块。 李先强:“咦,好,嘿嘿......早就想吃点肉,就是舍不得买。” 李全民:“就知道你,这个留着晚上吃。走,爸跟你去食堂,咱中午吃点 好的。” △父子两个朝食堂走去。 李先强:“爸,老师说不让大鱼大肉的吃,不好消化反而影响学习。” 李全民:“别信那个!那是对城里人来说的,你这平时少吃肉,现在就得 好好补补。后天就开始高考了吧?到时候,我在学校门外等你, 有啥需要出来就跟爸说......”
54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高中学校门口 人物:中老年李全民 青年李先强 △悠扬的钟声响起,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门口似乎就像是他们各自的港湾。 △家长们把学校门口围了个水泻不通。条件好的躲在车里开着空调,条件一般的打个伞,条件差的就在头上搭条毛巾,各有各的避暑之道。任何时候,这种浮世绘让人一眼就看出高低贵贱。 李先强:“爸......” 李全民:“先不说!走,吃饭去,吃完饭回家好好歇歇。” 李先强:“我还不能走咧,晚上网上公布答案,明天估完分数要报给班主 任。” 李全民:“中,咱先吃饭。” △父子俩朝饭馆走去。
55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高中教室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杨阳 郑老师 其他学生 △教室里,几个学生围着班主任郑老师探讨高考成绩。 杨阳:“郑老师,我估了380分,能上三本线吗?” 郑老师:“380肯定没问题,上个二本都是有可能的。” 杨阳:“耶,我爸说了,只要我能上三本线就完成任务了哈哈......哥们 儿们,等分数出来,我一定请大家吃大餐。我先走了,在此拜别, 告辞!” △杨阳躬身作揖,同学们笑了起来。 △李先强上前一抱拳。 李先强:“壮士,一路好走!” 同学们:“壮士,一路好走!” △杨阳索性迈开八字步走开了。 △面对天性未泯、活泼可爱的孩子们,郑老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李先强:“(不屑的)切,过个三本线就高兴成那样,要像我估480还不蹦 上天啊!” 郑老师:“孩子们,不要小看杨阳,人家爸爸是咱县副县长。将来随便混 个本科学历,工作都比你们好得多。你们还太小,努力吧,这只 是一次普通的升学考试而已,将来的路还远着咧。等到你们大学 毕了业,步入了社会,那才是真刀真枪的考验咧!” △郑老师漫不经心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
56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大学教室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许晓飞 老师 同学们 △大学课堂上,老师用PPT给学生们讲课,屏幕上的标题是《六尺巷》。 老师:“这个六尺巷的典故啊,讲述的是邻里之间谦让的美德。说的是清 朝康熙年间,有一个叫张英的内阁大学士。张英或许大家不熟悉, 他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廷玉。很多喜欢看清廷剧的同学都听说 过张廷玉,因为他辅佐了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帝王。张廷玉为什 么这么厉害?这和他父亲张英的教养有很大的关系......” 李先强:“晓飞,一会老师要是再点名,帮我答声到啊,我要去图书馆写 东西了。” 许晓飞:“别啊哥,我今天任务老重了,我得替六个人答到呢,我的音域 都不够用了,哎......” △李先强收拾了一下东西,悄悄的溜出教室。
57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图书馆门口 人物:青年李先强 △图书馆门口,同学们行色匆匆的进进出出,很多人手里都抱着厚厚的考研辅导资料。 △李先强走进图书馆大门,与其他人不同,他显得闲庭信步。 李先强OS:“我考入了离家最近的郑州大学,对于我来说,大学最大的意 义或许就在于,图书馆比高中时大了许多。写作是我的第二个 生命,它能让我抽离现实,在自由的空间里游荡。每每走进图 书馆,我都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写的书能够放在里的书架上,这 是我一生的梦想。”
58 内景 时间:冬天的中午 地点:大瓦房里 人物:李全民一家四口 △堂屋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李全民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胡兰芝又从厨房端过来两盘菜。 △李先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书,李先强则趴在床头的桌子上写东西。 李先强OS:“2001年是我步入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大学生活对于我来说 乏善可陈,除了写作,或许每天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离假 期又近了一天。” 李全民:“吃饭了,俩书呆子,别看了。看你妈给你们做的一桌子菜。我 平时可没这待遇啊。” △李先强愉快的放下手里的笔,快步走到桌前。 △李先富脸上带着极不情愿的表情,似乎把精神从书中抽离出来,落到这个寒酸的家里,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事情。 李先强:“这么丰盛啊,这是要提前过年的节奏啊。” 胡兰芝:“有你们回来啊,天天都是过年。” △先富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脸。 李先强:“妈,趁闲你教教我做饭,以后我也得学学给你打下手。” 胡兰芝:“不用,你们啥时候回来,妈都情愿给你们忙活。” 李全民:“你说我好歹也跟你过了几十年了,以前是日子苦吃不上好的, 现在日子好了,我咋就没有这待遇啊?” 胡兰芝:“你啊,哼,没从你身上割下二斤肉就算便宜你了,你都不值当 我给你忙活。” 李全民:“先富,你咋了?不舒服?” 李先富:“从北京一直站到郑州,十几个小时,还带着两包,能舒服吗?” △李全民一脸迷茫。 李全民:“咦,你咋不买有座的票啊?” 李先强:“爸,春运不好买票,坐票是最难买的。” 李全民:“嗯,买不住坐票,不是听说还有卧铺票吗?咋不买卧铺票?” △李先富没好脸的叹了口气。 胡兰芝:“你这唠叨病就跟你爹一样,孩子不想说话你就少说呗。” 李全民:“你说这话!孩子平时见不着,这假期回来了,我还不问问情况? 以后假期回来时,爸多给你寄点钱,以后都坐卧铺回来。就是, 这上大学了,以后还得带女朋友回来咧,让人家站回来能中?对 了,你看咱村小坡,今年过年都把女朋友带回来了。这上大学了, 学习不那么紧了,也该谈恋爱了,碰见合适的姑娘,也带回来给 你妈我俩瞧瞧。” △李先富心里一震,顿时一脸的不快,他停下了筷子。 李先富:“破家,有啥好见的!” △整个餐桌的气氛一下陷入沉默...... △李先强吃惊的望了望哥哥。 △李全民夫妇相视一眼,内心的卑微被这一句深深的刺痛。 △李全民百感交集,头脑里陷入一片空白。面对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完全失去了拍桌子站起来的勇气,他脸上抽搐了一下,原有的笑容立刻被收进厚厚的皱纹里。 △李先富尴尬的低着头,他也难以置信这话会从他嘴里蹦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收 场。
李先富:“我不吃了,瞌睡......” △李先富起身离开饭桌,躺回到床上。 △李先强怒从心头起,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先强:“爸,你们吃,我不饿了。” △李先强起身离开饭桌躺到另一张床上,鼻子里喘着粗气。 △小小的房间里,三张床摆在老堂屋的三个角。兄弟俩躺的两个小床离餐桌如此之近,近的都让人觉得尴尬。 △李全民没有说话,他默默的起身端起碗朝厨房走去......
59 明场插入 人物:算命老人 △算命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去...... 老人:“你是苦海痣、沙中金,你就像那老舟桥下的老磨盘,架子车轱辘 中间的老横杠。少年耕作,老来无福哇!”
60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大瓦房里 人物:中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强 青年李先富 △胡兰芝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自己做的一桌子的菜,茫然间,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 △先富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弟弟跟前。 李先富:“先强,起来吃饭吧。” △先强没有看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先富只得走向餐桌坐下。 李先富:“妈,吃饭吧,没啥,我就是累的了,叫我爸来吃饭吧。” △先富的悔意立刻就被母亲胡兰芝捕捉到。此刻,胡兰芝觉得似乎是自己做了错事获得了孩子的谅解,她揉了揉眼睛,情绪舒缓过来。 胡兰芝:“唉,吃饭!先强,起来!过来吃饭!不用叫你爸了,吃个饭啰 里吧嗦咧,咱们吃。” △胡兰芝低着头,端起碗开始吃饭 △先强站起身,走过来坐下。 李先强:“哥,以后这话别再说了......” 李先富:“知道!吃饭吧。” △母子三人开始吃饭,饭桌上静的只有咀嚼饭食的声音。 △李先强看了一眼父亲,李全民蹲在厨房门口,不时的往嘴里扒着饭食,沧桑的眼睛望着西方的落霞出神。 李先强OS:“这就算是哥哥道歉了吧。或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父亲就 养成了在厨房吃饭的习惯。这里,他不用担心会说错话,不 必面对日渐令他感到恐惧的两个儿子,也不必忍受妻子的指 责。这里,是他的自由之地。”
61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旅游大巴上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旅游大巴在公路上疾驰,乘客们都在睡觉,李先强仰躺在座位上休息。 李先强OS:“2004年,我大学毕业。父亲跟我说,如果想考研,只要愿意 上,他就一直供我。就像供哥哥一样,但是我说,我要工作! 我大学学的旅游管理,事实上,我从大三时就已经开始导游的 工作了。” △张晗看着窗外,有些不安,她悄悄的拉了拉李先强的胳膊。 张晗(小声地):“师傅,司机走错路了吧?不是该走高速吗?怎么走省 道了?” △李先强拉低了鸭舌帽。 李先强:“我让他这么走的!学着点,晚到点怕啥?我们这趟包车费用是 含油不含杂。省下来的高速路桥费,呶...知道了吧?” △李先强拍了拍钱包,一副洋洋自得又含而不露的神情。 张晗(笑了笑):“哦,呵呵...原来是这样。” 李先强:“不但是这,走高速还怎么进店?省道前面一拐有个唐三彩店, 车停到那里,按人头,一个游客15块。而且,有购物的,30% 的提成......” 张晗:“真是长见识,嘿嘿...那要是没人买,店家不就吃大亏了?” 李先强:“不用怕,等到了,我请你和司机师傅喝茶。车开走,俩小时后 再回来。”
62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茶社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茶社里,服务员端上来一壶茶,李先强和张晗对面而坐,闲聊起来。 张晗:“师傅,你真有本事,我真是没认错师傅,这顿茶我请了。” 李先强:“唉,这算啥本事?干旅游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好的选择谁 愿意干糊弄人的勾当?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让你跟团,我还替你 领着一天50块的导补呢,拿着吧,这壶茶还算是我请的吧。” △李先强从钱包里拿出200块钱递到张晗桌边。 △张晗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张晗:“师傅,你不是一般的导游,你不会骗人。” 李先强:“是啊,所以啊,我不是一个好导游。” 张晗:“我喜欢你不是个好导游,呵呵......” △张晗露出天真的笑容,先强眼睛放光,他无比欣赏的盯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姑娘。 李先强:“我看你太天真,太容易满足。一会儿还有购物提成,司机占6 成,我占四成,你就不想?” 张晗:“不想,有师傅的就成。” 李先强:“呵呵...你干不了导游!趁早转行吧。” 张晗:“好不容易考了导游证,不干导游,那我应该干什么?” 李先强:“你听我的啊?好吧,看你叫我师傅的份儿上,将来我一定给你 谋个好出路。” 张晗:“谢谢师傅,呵呵...” 李先强:“这干导游呢,别想着挣大钱。这钱啊,都是从客人的牙缝里一 点点抠出来的。挣的都是细碎的钱。不过要是你做好了,红色的 毛爷爷不好挣,灰绿的毛爷爷可是大把抓呀,呵呵......” 张晗:“哈哈......你说话可真逗。” 李先强:“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张晗:“我爸妈开鱼塘,卖鱼的。” 李先强:“行啊,谁将来嫁到你们家当女婿可不少有鱼吃啊。” 张晗:“嘿嘿...行啊,什么时候你来我家一定管够!天上飞的不好逮, 水里游的可是大把抓啊,哈哈......” 李先强:“你这丫头的嘴跟我一样损,真是缺少人管教。你有男朋友吗?” 张晗:“没有啊,这个你也负责啊?” △李先强打了一个响指,诡异的一笑。 李先强:“包在我身上。”
63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公园里 人物:青年张晗 青年李先强 △张晗走到公园门口,打着电话。 张晗:“喂,师傅,你给我介绍的朋友在哪里啊?我人都已经到了......” 李先强:“哦,你到了啊。哦,好,你向前直走,前面有他给你的礼物。” △张晗径直向前走,前面大熊猫的雕塑头上有一大簇玫瑰花。她心里暗喜,羞涩的走上前去。 △张晗取下那簇玫瑰,立刻露出李先强面带笑容的脸。 张晗:“呀,你要吓死我啊!师傅,你怎么在这儿啊?” 李先强:“你的男朋友啊,怎么样?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哦。” △张晗羞红了脸。 张晗:“你,你耍我呢吧!” △张晗转身离去,却只是以极低的速率拖着步子。 △李先强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李先强:“张晗,我是认真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誓要让你当我的 女朋友。” 张晗:“你发誓?我要是不答应呢?” △看着张晗眼睛里俏皮的电光,李先强暗喜。 李先强:“不答应?对哦,我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事情,怎么办呢?哦, 对了,我看看我手机里有多少个女徒弟的号码,下一个找谁呢?” △李先强演的煞有介事,张晗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 张晗:“讨厌你!你收了多少个女徒弟?赶紧删了!” 李先强:“干嘛删啊?以后我们老李家传递香火就靠这通讯录了。” 张晗:“恶心人,删了,我看着你删!” 李先强:“那你答应我了?” 张晗:“你先删,然后我才答应。” 李先强:“说话算话啊!来,呶...都删了啊。” △张晗见他删了几个电话号码,转过身古灵精怪的跑开了。 张晗:“我考虑一下吧......” 李先强:“哎,没这么做买卖的啊,鱼都杀了,掏心挖腹去了麟儿,你咋 能反悔呢?”
64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丧礼家祭现场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李先富 老年李全民 大堂哥李进忠 丧礼执事 其他人 △农家院子里搭设了灵堂,李先富和李先强走进院子里,执事上前给两人递上头布,两人接过来系在了头上。 李先强OS:“2004年底,大伯父李全孝在村头跟人抬杠,突发脑溢血去 世,一生自命不凡的大伯父最终被自己的脾气杀死了。” 李全民:“你俩儿是亲侄子,一会头磕完了,你们要跪在地上哭,那边娘 家安排的还有人搀咧,到时候人家搀你们,你们才能起来,不搀 不能起来,知道不?” 李先强:“啊?还得哭?我可哭不出来,没念着他什么好儿!” 李先富:“必须得哭吗?我也哭不出来啊。” 李全民:“哭不出来也得嗷嗷两声,要不然丢人的是你们自己,记住啊, 第三个头到地上就开始哭,头别抬起来!” 执事:“中间施礼!” △执事引两人到行礼的地方。 执事:“孝侄两位!行礼!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两兄弟照做了,第三个头磕到地上,两人假装哭吼开了。 两兄弟:“我命苦的大伯啊......” 执事:“搀!孝子还礼!......礼毕!” △两边的人上前将两兄弟扶了起来。 △大堂哥站起来招呼两位弟弟,过来给先富先强让烟。 △先强接了烟,吃惊的望着大堂哥李进忠,又看了看桌子上大伯的遗像,简直像的不可思议。 李进忠:“你们都是大老远跑来的,进屋歇着吧。” 李先富:“好,你先忙吧哥。” △先富先强朝里屋走去,先强拉了拉哥哥的胳膊。 李先强:“你要是不叫他哥,都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诈尸了咧!” 李先富:“虽然好多年没见,你想想也知道这是大堂哥嘛。” 李先强:“几年没见,他老的这么快啊,长得跟咱大伯一模一样,衣着打 扮也一样,举手投足的神态也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样。” 李先富:“哼,出息也是一模一样,农民还不都是这样子嘛!” △李全民看着大哥的遗像神色忧伤,先富和先强过来安慰。 李先富:“爸,别难过了,没念他什么好儿,不值当!” △李全民抬眼看了看大儿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全民:“唉,你爷说过,当年刘半仙儿给我们家算过命,说我们家祖坟 安的不好,家里四代兄弟不睦!你爷和你二爷是这样,你大伯、 二伯我们三个也是这样,你们兄弟千万别学我们。” 李先富:“放心吧爸,那都是封建迷信,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跟先 强身上!”
65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婚礼现场 人物: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青年先富 青年先强 杨月华 杨月华爸爸 杨家的其他亲朋 △婚礼现场,台上台下都布置的十分气派,主持人在上面调戏着两位新人。 △李先富和杨月华站在舞台上,向台下频频致意。 △杨月华父亲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观众们不时的传来阵阵的掌声和欢笑声。 李先强OS:“2005年,哥哥硕士毕业,被分到北京的一个中学教书。他 跟一个北京女孩杨月华结婚了。婚房是杨月华家的,婚礼也 是杨月华父亲筹办的。”
66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婚宴包间里 人物: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包间内,李全民和先富剧烈的争吵起来。 李全民:“这弄得都是啥事儿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跟倒插门儿给他 们杨家一样......” △李全民嗓门很高,对于他而言,这种耻辱就像县财政局强取他的补贴一样,完全无法接受! 胡兰芝:“你小声点儿,儿子学校领导什么的都在咧。” 李全民:“咋了?还不让我说?我问你,谁家儿子结婚不让父母上台的? 我养你这么大就不值得你这一拜?” △李全民怒目圆睁的瞪着先富,先富吃了一惊。 李先富:“这城里办事不兴咱农村那一套。” 李全民:“不兴这一套?你媳妇她爸、她奶奶咋就上台了?连她大姑都上 台了!” 李先富:“她奶奶年纪大了,月华从小没了妈,是在她大姑家长大的,她 们这都情况特殊.....” 李全民:“别给我说那么多,人家都尊贵,就你妈俺俩老骨头不值钱...... 结个婚,人家女方亲戚到的可齐,咱老家就让来俺老两口。你就 是嫌咱老家的人给你丢脸是不是?人家知道从小是在大姑家长大 的,你从小在你舅家住到7岁,你都忘了吧!” △李先富心力交瘁,失去耐性。 李先富:“我这一场大喜,你存心叫我好看是不是?人家孩子办喜事,都 是父母操办,我让你们干啥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让你们 操心了?不指望你干别的,彩礼不用你出,媳妇不用你帮我娶, 我自己找车!酒店也不用你给我定!迎客送往的都不用你管!劝 酒让烟啥的都不用你管!就让你给我露露脸,舒舒服服坐这儿吃 顿饭!还有比这更好当的父母没有?你不跟我添乱中不中?” △李全民的愤怒瞬间被儿子的愤怒镇压下来,他昏黄的眼睛一时间略过无尽忧伤,浑身颤抖起来。 李全民:“你小时候,一包干脆面就能够让你满意了。以后,我是再也没 能力给你满意的东西了。先强妈,红包给他掏出来......咱也 省得人家拜了!走!” △胡兰芝颤抖的掏出两个大红包,犹豫不决。 △李全民一把夺过来扔到桌子上,拉着妻子走了出去。 △李先强从外面走进屋里,一脸的迷茫。 李先强:“咋了哥?” △李先富精神虚脱的瘫坐在椅子上,抓起桌子上的一支烟抽了起来。
67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出租房的床上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李先强和张晗激情滚床单,没两下,李先强就缴枪投降了。 △张晗欲求不满,一把推开李先强,生气的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胴体。 李先强OS:“刚跟张晗好的时候,我吹嘘说曾经有多个女朋友,可是实 际上,在此之前,我却是一个没开苞的雏儿。这一点在我们 第一次的时候就漏了馅儿。” 张晗:“你怎么回事?就这两下就没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李先强光溜溜的躺到一边,心里陷入深深的焦虑,他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只得好言安抚。 李先强:“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太漂亮了,你一脱光我就紧张。”
68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出租房的床上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出租屋里简陋的床上,张晗奋力的呻吟着。 △李先强找回了男人尊严,他疯狂的在张晗身上忙活,似乎在为前几年的孤独赚取遗失的快感。 李先强OS:“几天后,张晗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她甚至都有些结 巴了......” 张晗:“哦......爱你......老公......爱死你了......” 李先强:“我是不是男人?......是不是?” 张晗:“......是,你是......我的男人......” △激情褪去,张晗安静的躺在李先强裸露的肩膀上。 张晗:“你说将来给我谋的好出路,到头来就是把我拐到床上啦?” 李先强:“床上不好吗?我把自己洗干净、剥开皮、撒上盐,鲜嫩的献给 你。” 张晗:“讨厌,你说的真恶心......” 李先强:“诶,说真的,我要跟你说个事情。我要脱离旅游行业,开店创 业去。以后,你将光荣的成为我德顺客汉堡连锁店的老板娘。” 张晗:“连锁店?你准备开几家啊?” △张晗俏皮的眼睛里放着光,充满期待的看着李先强。 李先强:“一家啊。” 张晗:“切,那你还连锁个屁,扎个狗尾巴草就敢自称是朕了。” 李先强:“一个咋啦?我在肯德基都兼职学了一年了,我早已领悟其精髓, 迟早我要做成中国的肯德基品牌。而你,张晗同志,将光荣的成 为我德顺客西式快餐连锁店的第一个员工,兼老板娘......” 张晗:“切,我不去!” 李先强:“你不去?” 张晗:“不去!” 李先强:“到底去不去?” 张晗:“不去!” 李先强:“你再敢说一遍?” 张晗:“不去,不去,就不去!” △李先强收起了假装一本正经的神态,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贱相。 李先强:“晗晗,好妹妹,去吧,哥求求你啦,好不啦,哦......” △张晗被他摇得一晃一晃,脸上再也攒不住心里的笑意。
69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德顺客汉堡店 人物:青年张晗 青年李先强 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汉堡店开业了,气氛十分热闹。 △店内顾客排成了长队,张晗在收银台忙碌的为顾客结算、配餐。 △先强在厨房做餐,李全民和胡兰芝夫妇为李先强打着下手。 李先强OS:“也是在2006年,我的汉堡店顺利开业了,它承载了家里所 有人的期望。我不再让父母种地,我们一家人用心的经营着 我们的梦想。”
70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先富北京的房子里 人物:杨月华 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富 △胡兰芝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满脸的皱纹都随着笑容舒展开了。 李先强OS:“2007年,哥哥家的孩子出生了,他为孩子起名为景开。母 亲不得不去给哥哥看孩子。” △杨月华在厨房拿碗,挑来挑去都不满意,从厨房拿一个碗出来,没好气的冲胡兰芝叫嚷起来。 杨月华:“你洗的什么碗啊?上面的油都没洗掉,那洗洁精都是给谁买的 啊?这洗碗不用洗洁精能洗干净吗?” △胡兰芝正拿着一根棒棒糖正往孩子嘴里喂。 杨月华:“哎呀,你干什么啊!谁让你给孩子吃这个了!这糖是最垃圾的 食品了!” 胡兰芝:“这孩子他想吃咧,哪有孩子不吃糖的呀。” △杨月华一把从孩子嘴里把棒棒糖拔了出来,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杨月华:“哦,我的宝宝,不哭了啊。都怪你,给他吃什么糖啊?那么多 有营养的东西你不给他吃!” 胡兰芝:“这糖有什么坏嘛,先富他们小的时候想吃还没得吃咧。” 杨月华:“行了,行了......别扯你那些老黄历了,哄也哄不住,去给孩 子沏奶吧。” △胡兰芝无奈的拿起奶瓶走进厨房。在她心里,年轻人永远比她懂得多,有时候自己都懒得要解释,只是唯唯诺诺的执行罢了。
71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德顺客汉堡店内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加盟客户(一男一女) △德顺客汉堡店里坐着一男一女,李先强正跟他们洽谈。 △张晗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仔细的听着。 加盟女:“您看,我们这也是慕名而来,诚心诚意想跟您合作。我们也都 年轻,年龄也差不多,我们应该相互扶持扶持。” 李先强:“这是当然,你们放心,针对我们的每一个加盟伙伴,我都会竭 尽全力帮助你们。” 加盟男:“其实我们加盟对您也是一种支持,咱早日做成连锁,以后做大 做强,共同发财不是?” 李先强:“不瞒你说,我这店开业才半年,生意你都看到了,光是跟我谈 加盟都踏破我这门槛儿了。我跟你们每一个人都说的明白,前三 家加盟店我不收任何加盟费,我开店用了多少钱,我就收你多少 钱。现在濮阳和三门峡店下个月都要开业了,这最后一家加盟店 谁抢到是谁的。” 加盟男:“这店我们肯定是要开,但是,我们一时真的拿不出10万块钱啊。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交一个定金,定下来这个名额,这钱一 周内我们再慢慢凑。” 李先强:“你别误会,我没催你的意思。再过20天就是五一,再下个月就 是六一,这都是我们的黄金开业时间。你要是错过了这两个节日, 你最少少挣1万块,而且对你的生意还会产生长期的负面影响。 现在我收你10万,我可以给你保证,一个月后我再收,绝对不止 这个数。开店创业对一个家庭可以说是一辈子的事业,这需要你 们拿出决心和勇气。要不然,如果你们连这个决心都没有,就算 是你把钱递到我手里我也不要。不用着急交定金,你们啥时候凑 齐啥时候再来吧。” △加盟男拿出一叠钱放到桌子上,先强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加盟男:“哎呀,李大哥,您放心,我们决心大得很。我们家有钱,我家 就是这里都市村庄的,我们的拆迁款已经下来了,但是钱都在爸 妈那里,我们得跟爸妈商量一下。你这样,这是1万,您先收着。 明天,顶多后天,我一定把剩余的都给您交上。” 加盟女:“就是,就是...你先收下吧。” △加盟男将钱塞到先强的手里,李先强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李先强:“唉,看见你们啊,就想起开业前的我。那行吧,我就先收下。 不过我可说好了,两天时间,你们要是补不齐,这钱还过来拿走。 所有的事儿我们还得重新谈。” 加盟男女:“行,行,您放心。”
72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汉堡店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不速之客 △李先强送走了那一男一女,扭头一看,桌子上的钱不见了踪迹。 △李先强走到厨房,张晗正咧着嘴傻傻的数钱。 张晗:“哇,整整1万块,这么轻松就挣到手了,哈哈......” 李先强:“嘿嘿...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小妞儿,1万块小费拿上,今晚 可要把哥哥服务好哦~” △李先强嬉皮笑脸的挑逗着张晗,张晗拿着整摞的钱打在李先强身上。 张晗:“臭不要脸!没一点正经。诶,老公,现在也你也学会说谎了。还 什么濮阳、三门峡的,你可真能扯,哪儿远你说哪儿是不是?” 李先强:“呵呵...谈生意就是这样,我并不想撒谎,可是我确实需要吹个 牛。早晚我会把店开出郑州,开到濮阳、三门峡,开到河南各地, 开到全国各地!” △李先强说的兴起,站起来手舞足蹈起来。 △张晗高兴的跳到他身上热烈的亲他的脸。 张晗:“老公...我果然没看错你......” △两人正欢呼庆祝,厨房的门突然开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生怕是刚才的客户回来。猛的一回头。 不速之客:“哦,对不起,还有东西卖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了!” △来人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李先强和张晗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73 外景 时间:上午 地点:新开业的德顺客汉堡店门口 人物:青年李先强 庆祝的人群 △鞭炮声声,锣鼓阵阵,新店开业了,顾客在店外排起了长队。 △李先强满面春光的在门口招呼着顾客,不住的跟客户交流着。 李先强OS:“我的德顺客加盟店陆陆续续的开了起来,这一度让我模 模糊糊的觉得,似乎我已经成功了。”
74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毛坯的新房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售楼小姐带着李先强和张晗看房子。 △张晗幸福的挽着李先强的胳膊,李先强洋洋自得的四处张望着。 李先强OS:“2008年,我买了房子,张晗怀了孕,我们马上就要结 婚了。”
75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李先富北京的家 人物: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富 杨月华 △房间里,胡兰芝流着两行热泪,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 △李先富痛心的在一旁苦劝。 △杨月华若无其事的抱着孩子坐在客厅一动不动。 李先富:“妈,一家人吵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非得走啊?再说,这 大晚上的你往哪里走啊?” △胡兰芝收拾好东西,提着包袱推开门就要走。 △先富上前拉住门。 李先富:“妈,别走了。月华,过来给妈认个错!” △杨月华抬头瞪了丈夫一眼,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先富:“你...” △李先富失落的看了看妻子,转而接着劝母亲。 李先富:“妈,别走了,一家人非得闹得鸡飞狗跳的干什么啊?” 胡兰芝:“李先富,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妈!我也不是你家的保姆!我宁 愿回家种我的地,也不在这儿受这娘们儿的气!我早就受够了!” 李先富:“哎呀,你这是干啥呀!你觉得我忙一天还不累吗?” 胡兰芝:“你累啊?你去歇!别管我!” 李先富:“行了!你要走是吧,走!我送你走!” △李先富生气的将手里的包一扔,准备换衣服出去。 胡兰芝:“不用你送!我以后就没你这个儿子!” △胡兰芝愤怒的离去。 △李先富光着膀子追到楼道里,默默的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他绝望的捶打着墙壁,一脚将门口的垃圾桶踢倒在地。
76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酒店婚宴现场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青年李先富 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主持人 其他宾客们 △李先强和张晗举行婚礼,酒店选的并不气派,仪式搞的也并不隆重,可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李全民、胡兰芝夫妇坐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胡兰芝不住的抹着眼泪。 △李先强和张晗向父母鞠躬拜谢。 主持人:“我们都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水。我们眼前的这对父母可不简单, 他们老两口培养出来了两个大学生。来,我们采访一下爸爸,您 是怎么培养出两个大学生的?” 李全民:“我没教会他们啥,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 △李先强接过来话筒。 李先强:“爸爸虽然没教会我们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却给了我们两样最可 贵的东西,爱和支持!从小到大,无论我们做什么,爸爸都会无 条件的支持我们......” △台下,李先富在人群中呆呆的注视着台上,面无表情。 李先强:“......我们家里穷,我也深知父母的不易,我更不会去跟别人 作比较。从大学毕业开始,我一直创业至今,虽然还是一穷二白, 但我还是换来了我的婚姻和美满的家庭。今天,我们没有盛大的 排场,我也请不到重量级的证婚人,但是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们 所有人,我们的婚姻一定是最美满、最幸福、最长久的!” △李先强幸福的望着妻子,张晗开心的拥抱了丈夫。 △台下一片欢呼。 宾朋们:“好......亲一个!亲一个.......” △李先强和张晗甜蜜的亲吻在一起,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77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先强家的卧室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婴儿 △房间里,张晗抱着小婴儿,拿着小奶瓶给孩子喂奶。 △李先强幸福的挑逗着孩子,孩子白白嫩嫩的皮肤十分可爱,嘴里叼着奶嘴,眼睛里还流露着笑意。 李先强OS:“几个月后,我的儿子出生了,我给他取名叫天明。”
78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新开业的肯德基门口 人物:青年李先强 庆祝的人群 △德顺客汉堡店的对面,一家肯德基开业了,一时间鞭炮齐鸣好不热闹。男女老少的顾客都拿着优惠券,在肯德基的门口排起长龙。 △李先强反观自己的店里,(特写)店里空荡荡的,一个顾客都没有。 李先强OS:“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是,好景不长......”
79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夜市摊上 人物: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字幕:2010年 △先富和先强面对面坐着,旁边已经堆了好多啤酒瓶子。兄弟两个喝的满脸通红,却还是兴致勃勃。 李先强:“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咱爷找人给他算命,说咱家四代兄弟 不睦。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先富:“别信那些封建迷信,咱们兄弟怎么也不会像他们一样。” △先强挥了挥手,把一杯啤酒一口干到肚子里。 李先强:“不,有道理!兄弟不睦不能遗传,但是穷根可以遗传!他就是 看准了我们家四代都脱离不了受穷的命!哥,你发现没有,现在 的财富都是靠资源拼起来的。我们没有资源,再努力一百倍也没 有用。五年来,我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辛苦忙碌,可是现在呢? 我店里的营业额,交了房租、水电、给员工发发工资,剩下的连 我的辛苦钱都不够!” 李先富:“你干的已经不错了,起码买了房子,买了车,孩子也快上幼儿 园了,以后挣多少花多少就是了呗。” 李先强:“哼,我当年要创业的目标可不是图个温饱!哥,你想过没有, 如果我们保持这个现状的话,我们小时候受的苦,将来我们的 景开和天明还会再受一遍!如果将来等你家小景开长大了,该 结婚了,你不能给孩子在北京买套新房子,你猜他会不会怨 你?” △李先富倒满了一杯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李先富:“我知道你的想法。一代不行,代代不行;一代兴旺,代代永昌。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代人的努力也就是能从农村跨越到城 市,再高的跳跃我们也做不到。举个简单的例子,中国一共有近 500位皇帝,这其中,只有两位是白手起家干上皇帝的。别想着 干跨越阶级的事,活好我们这一辈子就行了。” 李先强:“哥,我们不能这么想!否则我们只能代代穷下去。如今这社会, 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能够把握机会,不能建立起一个优势家族, 将来我们后代翻身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指望后代人,我们就是 在逃避责任。” 李先富:“你打算怎么做?现在汉堡店生意不也不好吗?” 李先强:“汉堡店只是我的一个跳板,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做得过肯德基。 如今创品牌的思路已经跟几十年前不一样了。几十年前,肯德基、 麦当劳起步的时候,他们是从单店做起,积累口碑、积累财富, 扩大加盟店,慢慢的形成一个品牌,然后才是大范围的推广和宣 传;如今呢?反过来了!你看看德克士就知道了,一个巨有钱的 老板, 从一开始就投入巨资,请明星代言,做大规模的广告,包 装成一个品牌,然后才是加盟店的推广。所以,我们要是想干一 番大事,首先要挣下一大笔钱。” 李先富:“你不是打算我们哥儿俩买彩票吧,还是一起去澳门?” △李先富笑了笑,他碰了碰弟弟的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李先强:“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这个!” △李先强拿出一个大本子递到哥哥面前,(特写)封皮上赫然印着《大Q正传》。 李先富:“《大Q正传》?这是什么?你打算投资出书?” 李先强:“不是,是拍电影!如今的电影行业在中国绝对是蓝海市场。去 年,有个叫宁浩的新人拍了部电影叫《疯狂的石头》。投资仅仅 用了300万,赚了3000万的票房,除掉院线的分红,收益超过 1000万。这个本子是鲁迅先生《阿Q正传》的现代版,喜剧元 素绝对不输《疯狂的石头》,而且还要比它有内涵的多!” 李先富:“哪来的?” 李先强:“我写的。” △李先富吃了一惊,他诧异的望着弟弟,露出不屑的笑容。 李先富:“你写的?你还有这本事?没见你露过啊?” 李先强:“实话跟你说,从中学开始,我就喜欢泡图书馆,喜欢写小说。 新概念作文只喜欢韩寒、郭敬明那种风格的作品,看不上我的作 品。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给《文摘》、《时代青年》投稿。我的 中篇小说《圣域之战》、《规则》早已经在这上面发表了。” △李先强从包里掏出一本《文摘》和《时代青年》递给李先富。 李先富:“还真是,我咋没听你说过咧?” 李先强:“说了又怎样?咱们家穷,当作家只是我的一个梦想,我根本不 敢放下责任去追求它。” 李先富:“你有什么计划?” 李先强:“我遇到一个新锐导演,叫代高,中戏毕业的。我们聊过,他很 有才华。把这个拍出来,小成本拍摄。我们预算过了,200万 以内搞定。我这里把店面转出去,抵押房子,再办些贷款,四 处借借,能凑够150万,还差50万.....” 李先富:“嗯,我先拿回去看看。”
80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片场 人物: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代高 △片场里,大大小小的机位摆开了阵势。 △中央,两个年轻人甜美的拥吻在一起...... △代高导演认真的盯着摄像机里的镜头,李先强站在代导的身边,所有人都全神贯注。 △李先富走了过去,悄悄的站在弟弟的身后。 代高:“好!过了啊,很棒!” 演员们:“恭喜,恭喜!” 李先强:“终于杀青了!辛苦了代导。” 代高:“不说这,晚上喝酒去!我请两位老板去,可一定要赏光啊。” 李先富:“先强......” △李先强回过头,李先富正站在他身后,满脸的愁容。 △李先强一边招呼代高,一边朝李先富走去。 李先强:“行!你定地方啊,先忙...哥,你来的正好。今天终于杀青了, 晚上一起去放松放松,代导请客。” 李先富:“拍的怎么样?” 李先强:“很好啊,远远超出我想象的好,非常好!呵呵......” 李先富:“那就行!唉,自从答应你,我就没一天睡好觉的,你看看我的 眼睛,黑眼圈都快传染到下巴上。” 李先强:“放心吧哥,咱这个片子票房一定蹿红。” 李先富:“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我们跟人家不一样,我们可是一次都输 不起啊!” 李先强:“是啊,我们全部家当都在这上面了。哥,事实上从中学开始, 我们就一直背负着这样的压力,我们一直都输不起,不能犯错误! 以至于慢慢的,我现在连犯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了。否则,或许我 早已经成为了一个作家。我们现在冒这个险,就是为了景开和天 明他们,为了他们将来能够舒舒服服的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 李先富:“晚上跟代导和胡宣发我们再合计合计!现在的工作才算完成了 一小半儿,钱是花好了,能不能挣就看后面了!唉,这些天我提 心吊胆的,不求挣啥钱,别砸进去就行了,佛祖保佑啊!”
81 外景 时间:晚上 地点:室外大排档 人物: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代高 胡宣发 △大排档里,四人一桌坐下,周围横七竖八摆了很多啤酒瓶。四个人陷入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李先富:“你们不是说200万就够了吗?这拍也拍完了,怎么突然又要加 预算?50万?你以为我们真是大款啊!” 代高:“李大哥,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最初没想在戏里加那么多特效。 可是拍着拍着,我们发现,这么好的本子,如果不加这个特效, 这个电影的观赏性就根本达不到剧本的预期。这个,我拍的时候 就跟强哥说过了。我从导演的角度上说,这个特效一定要加。具 体加不加,两位老板拿主意吧!” 李先强:“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 李先富:“你来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胡宣发,你刚才的话说的含糊其辞, 你什么意思?拍之前你们公司不是吹的牛的很吗?你现在又说不 好进院线!你什么意思?成心耍我们是不是?” 胡宣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不敢保证100%能排上院线。就 算是排上了,也不敢保证说票房怎么样。所有片子,人家院线 就算用了,也都有三天考察期,如果片子票房和口碑不好,人 家随时都可能撤掉排挡。我们这个片子也没有明星,没焦点人 物,连特效也省,这些都是可能的风险,谁也预估不了,谁都 不敢有100%的保证......” 李先强:“好了,好了...事在人为!50万,我来搞定!跑院线,我跟你 一块儿去跑!咱们四个都是大老爷们儿,再苦再难,我们尿尿 也得站着!事儿还没干呢,怕什么怕?既然聚在一起,就是信 得过各位!来,干一杯!” △李先强举起酒杯,胡宣发马上举起酒回应,代高摸着酒杯,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李先强。 △李先富余怒未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代高举起酒杯。 代高:“强哥!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敬你! 特效,我再找一帮人做,30万搞定!至于院线,我跟你们一块儿 去跑!” 胡宣发:“好!” 李先强:“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来,一起干一个!” △大家一块儿看着李先富,他抬起头,缓缓拿起酒杯。 李先富:“兄弟们,刚才是我太急躁,得罪了。我庆幸我弟弟有你们这么 一群人帮他。来!我们一起,一定要干他个惊天动地!干杯!” 四人:“干!” △四人一饮而尽。 △紧接着,胡宣发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一下愣住了。 △膀大腰圆的老板探出来头怒视着他们。 老板:“干啥咧?” 胡宣发:“对不起,不好意思啊,太激动了!” △四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82 内景 时间:凌晨2点 地点:特效室 人物:青年李先强 代高 特效师 △李先强和代高在特效室跟特效老师探讨着。 △代高摘下眼镜,用手按摩着眉心。 △李先强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
83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高速疾驰的列车车厢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代高 胡宣发 △李先强、代高、胡宣发三人在车厢里热烈的探讨着。 △李先强满脸忧愁,他仰躺到椅子上,无奈的眼神望着窗外飞驰而去的景物。
84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露天的室外广场 人物:青年李先强 代高 胡宣发 剧组主创成员 △露天的购物广场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舞台,舞台的周围布满了许多《大Q正传》的宣传海报,剧组的演员们在舞台上载歌载舞。 △胡宣发手持话筒与台下观众频频互动,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 △李先强和代高带领几个人在人群中散发着宣传彩页。 △许多人接到宣传页直接丢进垃圾桶里,李先强看的触目惊心。
85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大学礼堂 人物:青年李先富 青年李先强 代高 胡宣发 剧组其他成员 △大学礼堂里,《大Q正传》剧组的主创整齐的站在舞台前列,胡宣发作为主持人引领现场的学生们互动。 △“砰”的一声,舞台上方飘洒下无数的彩条,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李先富和李先强露出僵硬的笑脸。
86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影院 人物:胡宣发 青年李先强 代高 影院经理 经理秘书 △影院经理将李先强三人送到门口,三人一再请求经理再考虑一下。影院经理对他们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三人还想追上前去,经理秘书拦住了他们,对他们礼貌的做出送客的手势。
87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漆黑的房间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打火机的火苗点亮了屋里的视线,也照出了李先强憔悴的轮廓。 △李先强点上一根烟,打火机灭了,漆黑的屋里只剩下烟头忽明忽暗的红点。 △李先强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上是先富)先强接通了电话。 先富(情绪激动):“先强,上映日期明天就要到了!你都忙活的啥成果 啊?现在有几个院线给我们排片?我跟你说,为了这 个电影,我借了身边所有人的钱,要是全赔了,我就 彻底完了!.......喂?你听见没有?......喂?你 说话啊!” △李先强黯然挂掉电话,顺手将手机关掉。
88 外景(接片头) 时间:夜里 地点:回家路上 人物:青年李先强 △深夜,李先强驱车穿梭在县城的街道里...... △昏暗的路灯下,一种朦朦胧胧的气氛,一如李先强脸上的神情。 △突然,右前方猛的闪过一辆电动车高速的闯红灯逆行! △李先强吓得魂不附体,他本能的猛踩刹车迅速向左打方向盘。 △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撞上十字路口的电线杆。车子冒着浓烈的黑烟,侧翻在地上。
89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医院的病床上 人物:青年李先强 老年李全民 △李先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李全民坐在床头,沉闷的吸着烟。 李先强:“你放心吧爸,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李全民舒展了眉头,他猛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很多。 李全民:“中!把你手机开开机,凡事都得面对。” △李先强打开手机,看到信箱里有多个李先富的短信,按照时间顺序,从一开始的责问变成了最后的谩骂;然后就是许多个信用卡催还款的信息,最近的一条是代高发的:“强哥,对不起,我们的片子都没排上。” △李先强将手机放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先强:“爸,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个作家。” 李全民:“只要你想干,爸就支持你!” △李先强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扭过头看着父亲。 李先强:“爸,谢谢你!......我们回乡下吧。”
90 内景 时间:晚上 地点:乡下的老屋 人物: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童年李天明 中年李进忠 △李先强对着电脑写着东西,小天明拿着一个本子萌萌的走了过来。 李天明:“爸爸,你看我画的画。” 李先强(眼都不抬):“走开!爸忙着呢!” △李天明哭丧着脸走向妈妈。 李天明:“妈妈,爸爸都不看我的画。” 张晗:“明明乖,爸爸正忙着呢,妈妈和你一块看好不好?” △大堂哥李进忠跑进院子,慌张的喊着。 李进忠:“先强!先强在家吗?快出来!” △张晗从屋里出来。 张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李进忠:“快去医院吧,我叔他在地里昏倒了,已经送医院了。” △李先强听闻,慌忙的从屋里跑出来。 李先强:“我爸出事了?”
91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医院诊室 人物:医生 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李先强跑进诊室,张晗和孩子跟了过来。 李先强:“医生,我是李全民的家属,我爸怎么了?” △医生递过彩超片。 医生:“李全民?唉,他早都是肝癌晚期了,你们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 当的儿子?估计这次昏倒很难站起来了,说句不好听的,准备后事 吧。” 李先强:“你说啥?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来看过了?” 医生:“他一年前就查出来是晚期了,我建议他化疗,他说啥都不治,说 是怕给孩子们添负担。你说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啊......” 张晗:“医生,你别说了。” △张晗打断了医生的话,心疼的望着丈夫。 △李先强绝望的靠了靠椅子,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张晗:“先强。” △张晗带着孩子追了出去。
92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病床上 人物:老年李全民 老年胡兰芝 青年李先强 青年张晗 幼年李天明 △李全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点滴。 △胡兰芝坐在他的身边,深情的拉着老伴的手,她情难自持的哭出了声。 胡兰芝:“唉,你说我们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啥呀?” 李全民:“算命的说了,这都是命......” △李全民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李先强屹立在病房门口,呆呆的看着父亲。 △张晗一脸凄凉,她温柔的挽住丈夫的胳膊,小天明乖巧的跟在父母身边。
93 多镜头切换(回忆) △背景音乐响起:《父亲》——筷子兄弟 △李先强躺在病床上,李全民安静的坐在床头。先强对父亲说:“爸爸,谢谢你......” △夕阳下,李全民拉着老架子车,车上载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孩子手里拿着芦苇樱子,天真浪漫的笑声弥漫整个天空...... △灯光下,李全民光着的后背上布满了水泡,先富含泪摸着父亲的后背...... △冬天的雪地里,李全民矗立在村口等待着孩子的归来。大雪让他几乎成了一个雪人,他看到孩子的到来, 开心的朝儿子招着手...... △李全民给先强送鱼。先强打开饭盒,里面全是炸的香喷喷的鱼身....... △李先富任性的离开饭桌。李全民默默的端着碗走向厨房,他蹲在厨房的地上,手里端着饭碗,伤感的眼神望着远处的晚霞发呆......
94 外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全民墓碑前 人物:中年李先强 △李先强蹲在父亲的墓碑前,不时的将纸钱放到火堆上。 李先强:“爸,今天是您生日,我来看看您......爸,是您让我明白了一 个道理,真正的勇士,是敢于不紧不慢的追求梦想的人。人家算 命的说您是少年耕作,老来无福。爸,这不是命,是儿子不肖! 爸,您一定要保佑我,我一定要让你的孙子过上好日子,我要让 我们老李家世世代代都远离穷苦......” △李先强的手机响起,他站起来,接通电话。 电话里:“喂?您好,您是作家李大先吗?” 李先强:“您好,大先是我的笔名。” 电话里:“您好,我是张**导演的助理,我叫李斌。你发表在《当代作家》 上的长篇小说《圈子》我们看过了。张导演想把他拍成电影,希 望能够与您见上一面,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李先强:“您说的是张**,张导演?” 电话里:“是,我们希望与您见一面,希望您能够赏光。” △李先强跪倒在父亲的墓碑前,他悲喜交加的望着父亲的墓碑上的头像。 电话里:“喂?李作家?您在听吗?” 李先强:“是,我在。”
95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节目录制现场 人物:主持人 中年李先强 字幕:十年后 △李先强坐在演播大厅,此时的他荣光焕发、精神抖擞。 主持人:“大先您好,很荣幸今天您能够来到我们直播间。如今您已经是 当代非常知名的作家之一。在今年中国作家排行榜上,你的财富 位列中国作家之首,对此,您是怎么看您取得的成就的?” 李先强:“首先,我自己觉得自己还算不上什么作家,顶多也就是一个作 者。在我心里,我距离老一辈的作家像路遥老师、莫言老师还差 的很远。对于财富,我觉得那并不是衡量一个人贡献的标准尺度, 所以对于那个排行我并不在乎。” 主持人:“记得大哥成龙曾说过,他死后要将所有财产裸捐,不留给房祖 名一分钱。你会仿效他吗?” 李先强:“呵呵...我不会!我从来都不会间断去做公益,但我肯定会留 财产给我儿子。我挣钱就是为了留给儿子花,我不会再让他受我 年轻时受过的苦。” 主持人:“哦,对的。听说您小时候家里很穷,您自己也受了很多苦。可 是我也知道您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人家都说寒门出孝子,您认 可这样的说法吗?” 李先强:“我不认可这样的说法。其实孝子更多还是出在家境优越、有良 好教养的家庭。人家都说寒门出孝子,但是我觉得其实恰恰是相 反,人们往往因为少而歌颂,我个人觉得,贫穷并不构成孝子产 生的条件。贫穷不会使人心凝聚,只会使得人心涣散。” 主持人:“现在的年轻人往往比较叛逆,总是对这也不满意,对那也不满 意,对此,您有什么话奉劝这些年轻人吗?” 李先强:“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有人不满意破破烂烂的小区,不满意灯光 昏暗的走廊,不满意硌人的硬板床,不满意整天掉着渣的墙 壁......他老是看着人家的灯红酒绿的豪车阔房,当然觉得不满 意了。怎样才能一下子让他感到幸福呢?很简单,让只狼追着他 跑二里地,当他再次回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区,走过昏暗的走廊, 躺在硌人的硬板床上,看着这掉渣的墙壁,他马上就会露出满意 的笑容。” 主持人:“您的话真是太经典了。可是我也知道,您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 在这里,您有什么教养孩子的心得跟家长们分享吗?” 李先强:“这方面我没资格说什么话。其实,作为儿子,我是一个失败的 儿子。而作为父亲,曾经我认为我是个好父亲,但是现在看来, 我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96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李先强的别墅里 人物:中年李先强 15岁的李天明 △李先强坐在按摩椅上,手里燃着一根烟。 △李天明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子了,耷拉着脑袋站在父亲面前。 李先强:“你才上了高一,你可真有出息!你除了给我丢脸还会干什么?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明天我又可以上头条了!到时候你也能火 了!” 李天明:“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李先强愤怒的抓起一本书砸到儿子头上。 李先强:“我的事?你的事谁给你擦屁股?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李天明:“我的事不用你管,大不了我娶了她,不用你操心!” 李先强:“你个小兔崽子!你才15岁!你会当好一个父亲吗?恬不知耻! 不用我操心?你从小到大我操的心还少?你要是能有我当年的 一半,我的头发能少白一半!你整天活的浑浑噩噩的,你有为将 来打算过吗?你有梦想吗?” △李天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犀利的看着父亲,眼神里满是幽怨。 李天明:“你就是嫌我给你丢人是吧!从小到大,你关心过我吗?你就知 道忙你的写作!如果这次我不出事,你知道我已经上了高中了 吗?你以为你为我提供了一切,你从小为我安排这、安排那,什 么狗屁钢琴、舞蹈、书法、音乐!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根本 就没有把我当成是个人!我就是你的傀儡和工具! 我现在连我 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问我什么梦想,我他妈早就没有 梦想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李先强:“苦?你知道什么叫苦?你忍受过处处受人冷眼和歧视的滋味儿 吗?你体会过真正没有尊严的日子吗?你知道个屁! 你之所以 没有,不是因为你优秀,而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是作家李 大先的儿子!” 李天明:“好!以后我就不做你的儿子!我宁可那样,也要过我自己的生 活!” △李天明说罢甩门而去。 △李先强摘掉了眼镜,他痛苦的用双手掩住自己的脸庞。 △张晗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温柔的蹲在自己丈夫的跟前,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胸膛。 张晗:“干嘛要跟孩子这么说话呢?” 李先强:“唉,时代不同啦!”
97 外景 时间:凌晨一点 地点:寂静的公路上 人物:中年李先强 15岁的李天明 △深夜,李天明骑着摩托车在公路上极速狂飙,(特写)只见马路的条纹飞速的向后倒退。似乎甩掉它们,就能够甩掉自己所有的烦恼忧愁,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马路上永远都有甩不尽的条纹。 △突然,前面有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拦住了去路!灯光闪过,正是自己的父亲! △李天明紧急刹车,一声急促的轮胎摩擦声刺破夜的宁静! △李天明停下车,摘下头盔。 李天明:“爸?你怎么在这里?”
98 外景 时间:凌晨一点多 地点:天桥上 人物:中年李先强 15岁的李天明 △父子两个站在天桥上,陷入平静的交谈。 李先强:“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应该强加给你那么多东西。” 李天明:“爸,从我刚才看到你,拼命急刹车的时候,我已经不生您的 气了。” 李先强:“天明啊,我总是想起当年你奶奶教我搅面汤。她说这样搅一搅, 再那样搅一搅......”
99 内景(回忆) 时间:90年代 地点:老厨房里 人物:青年李先强 中老年胡兰芝 △胡兰芝教李先强搅面汤,母子两个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100 外景 时间:凌晨一点多 地点:天桥上 人物:中年李先强 15岁的李天明 △李先强抚摸着李天明的肩膀,充满自责。 李先强:“......你奶奶用最含糊的话,却能让我明白的清清楚楚。可是 如今,我作为一个作家,很多时候,我却没有本事让我的儿子明 白。” △李天明羞愧的低下头。 李天明:“爸爸,对不起...” 李先强:“不,是爸爸对不起。你犯错误,作为父亲,我有责任为你承担。 多年来,我努力挣钱就是为了你!我宁可让你少一些我的陪伴, 也不想让你像我一样,由于物质上的欠缺而委屈自己。我同样也 不会允许,你在像我一样年轻的时候,连犯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我更有责任让你不再犯错误!你明白吗?” 李天明:“爸,这我都理解了。” 李先强:“天明,你知道吗?现在,他们都说我是作家协会里最帅的一个, 还说我才华横溢....可是你不知道,我上大学时没有一个女生愿 意跟我好。不是我没动手,是真的没有人看上我!儿子,说实话, 我长得可不比你差......” 李天明:“(笑了笑)看的出来...” 李先强:“......可是你看看现在,你几乎每周都可以换女朋友,而我当 年却一个都没有。知道是为什么吗?......人这一辈子,总有些 东西是注定要错失的,所谓命数其实就是前几代人的积攒,你明 白我的意思吗?你要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这是一种传承,你也 差点成为一个父亲,如果你这样下去,你将来会给孩子怎样的传 承?” 李天明:“爸,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您引以为豪的。” 李先强:“唉,爸爸也明白了。我不会再要求你必须让我引以为豪,只要 你得到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爸爸就满足了。天明,不是每一个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梦想,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幸福。梦 想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对此,你完全不用着急和慌张,你慢慢就 会有,我对此毫不怀疑,因为我已经为你打造好了这样的条件。 但是如果在某一个时间,你强迫自己非要有一个梦想,那么早晚 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当时你认为的梦想,其实什么都不是。” △李天明陷入思考,继而,他看了看父亲,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 李天明:“爸,你年轻的时候真的比我还帅吗?” △李先强看着儿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父子俩望着远方城市的灯光,灯光打在光亮的建筑物上时起时落。
101 内景 时间:白天 地点:火车上 人物:中年李先富 △李先富坐在列车上,安静的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 △动车快速的冲进黑暗的隧道,李先富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响起了李先强电话里的声音。 李先强OS:“哥,明天是父亲的祭日,我们一起去上坟吧......” △动车从隧道的另一端冲出来,先富被亮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用手遮挡。
102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老堂屋 人物:中年李先强 中年李先富 △先富和先强回到农村老家的院子里,这里荒凉已久,草蒿长的有一人多高。 △走进老屋,看着这破旧不堪的样子,先富不再感到厌烦和嫌弃了,唯有的,只是一份怀念的辛酸。 △先富从房梁下走过,抬头看到梁上的字条。 △那张字条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字却依稀还可以辨认——(特写)“自力更生”!
103 内景(回忆) 时间:下午 地点:新堂屋 人物:中年李全民 中年胡兰芝 童年先富 童年先强 其他人 字幕:1991年 △新屋落成,李全民亲手在红帖上写下的四个字“自力更生”! △李全民爬上梯子,亲手将帖子沾到大梁上。 先富:“爸,什么叫自力更生啊?” 李全民:“自力更生啊,就是自己打坯、自己烧瓦、自己推大梁,这个大 瓦房就是爸爸和妈妈自力更生盖的。” 先富:“爸,我长大了也要自力更生。” 李全民:“好啊,先富长大了就去城里自力更生。” △门外放起了鞭炮,先富和先强欢呼雀跃着跑了出去。 △胡兰芝倚立在新屋门口,幸福的看着那鞭炮盛放的样子。 △夕阳落在这个新屋上,落在孩子们绽放的笑脸上,熠熠生辉。
104 内景 时间:下午 地点:老堂屋 人物:中年李先强 中年李先富 △李先富低头揉了揉眼睛里的泪水。 李先强:“怎么了?” 李先富:“没事,落灰了。” △李先富看到了墙角那个破旧的老衣箱。他缓缓的走了过去,打开箱子,在箱子底找到了那个布袋子。 △先富打开布袋子,掏出那包干脆面,轻轻的弹掉塑料袋上尘土,掏出了那张旧的发黄的纸条“先富,别埋怨爸”。 △先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李先强没有再问,他走出屋门,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朝西方望去,依然是落霞如火......
105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大石桥边 人物:中年李先强 中年李先富 △车子停在了一座大石桥边,这座桥气势恢宏,横跨河的两岸,两兄弟下了车。 李先富:“这就是当年的老舟桥?” 李先强:“嗯,现在,它叫大盘桥了。” △李先强指了指桥头的石碑。 △展望周围,这里早已是一片低矮的庄稼地,在浑浊横流的水道里,随处可见泛起的沉闷的绿藻和垃圾袋子。
106 外景(回忆) 时间:傍晚 地点:老盘桥 人物:童年李先强 童年李先富 中年李全民 △老盘桥旁,四周盛放的芦苇荡里,传来阵阵喳喳鸟儿愉快的叫声,连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喧闹声,汇成了夕阳下唯美的画卷。 △泛红的溪水缓缓的流动,孩子们在河道里欢快的捉鱼玩耍,破旧的老盘桥在夕阳的映衬下神采奕奕。 △小先富和小先强手里拿着芦苇樱子,他们快乐的奔跑在陈旧的老盘桥上,嘴里喊着:“爸爸......” △李全民赤裸的黝黑的上身被落霞染红,他望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107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大石桥边 人物:中年李先强 中年李先富 △李先强和李先富走到桥上,望着那了无生趣的一潭死水。 △李先强捡起一块石子扔向河里,石子打破了水面的宁静,荡起一丝涟漪,但是很快又陷入了平静。 李先强:“(大喊)刘半仙儿,你算错了!” △车子在曲曲弯弯的乡间小路上向西飞驰,夕阳打在前行的轿车上,闪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108 外景 时间:傍晚 地点:夕阳下的老盘桥上 人物:中年李全民 童年先强 童年先富 △夕阳下,如火的落霞染红了苍老的老盘桥,染红了李全民的黝黑的肩膀,染红了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的笑脸,也染红了那陈旧的老架子车。 △李全民转过头,露出质朴的微笑。 李全民:“先富、先强,是舅舅家好还是咱们家好啊?” (本片完结)
影片片尾曲:《父亲》 歌词: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感谢一路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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