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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年来到 |
| 【原创剧本网】作者:邢爱甫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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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文学剧本
年来到
编剧：邢爱甫
简介：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新一代大学生，近40名来自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大学生分配到同一座发电厂工作，他们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他们用各自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的故事 关键词：综合治理；综合利用；法国思想家帕斯卡
（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学生，1978年9月入校，1982年7月份分配到淮南发电总厂工作，与我同届分配进厂的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工科大学生有近40名，还有十几名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加在一起共54名。我们学工科的都在一起生活、实习，后又分到淮南发电厂老厂（现在叫田家庵发电厂）各车间以及新建的洛河、平圩发电厂。对那段生活我特别怀念和珍惜，就有想把它写下来的冲动。1984年我花了3个多月写了份初稿，但是那段时间可说是我国发展最快、人生观价值观变化最快的时期，政治、语言变化太快无法把握准确。因此，就一直放在一边。现在我在北京中电工工作，回家整理资料发现这篇文稿，就又有把他写完的冲动。于是，我利用休假时间进行了重新构思。正好前几年看了电视剧“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前者写的是下放知青的故事，后者写的是恢复高考大学生生活的故事。我这个故事正好是恢复高考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参加工作的故事，所以就把题目由原来的“一代新人”改为“年来到”。希望喜欢！）
电影电视剧本《年来到》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街道、房舍、厂房银装素裹，马路两旁的树枝被积雪压弯……】 【“白毛女”主题曲：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 ……】 【公路上：车来车往，喇叭声声。两旁非机动车道上自行车流在阵阵铃铛声中像潮水般涌去……】 【画面随着自行车流向前推去……】
【宽敞高大的发电厂大门，“淮河发电厂”悬挂在门旁。】 【自行车流就是从这门口涌出……】 【高大的主厂房、隆隆的机组轰鸣声、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画面从下至上，厂房、冷却水塔、烟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冷却水塔顶部的水蒸气和烟囱顶部出口喷出的烟雾，与天空、雪花混为一体，美不胜收……】 【在“白毛女”主题曲中、在这水蒸气、烟雾、雪花的天幕中涌出三个大字——】 《 年 来 到 》
【灯火通明，门窗、墙上贴满了春联、春花，四周摆满了鲜花，大厅中摆满了坐满了人的圆桌……】 【礼堂舞台上悬挂了两条横幅：上条是：“1982年新年晚会”，下条是：“欢迎你——大学生”】 【主桌上在座的有：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等厂领导，宴请的是刚分配进厂的近40位大学生和职工代表。】 【掌声骤然响起……】 田治国（50岁）：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迎来了充满希望的1982年，这是我们全国人民的好日子…… 【掌声……】 田治国：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三十八位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们是我们厂的未来和希望！我代表厂部、厂党委、代表全厂职工欢迎你们！ …… 【掌声……】 画外音：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大学生，他们来自不同的高校、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对于“社会”他们是那样向往，又是那样陌生。他们会以怎样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 田治国：我们先认识认识，我是淮河发电厂厂长兼总工田治国。我点下名…… 陈大鹏—— ——到！ 【从靠后面的圆桌旁站起一位：瘦高个、戴付秀朗眼镜，典型书生气的小伙子（二十二岁）朝田厂长和大家各鞠一躬。】 田治国：史辉—— ——到！ 【从中间圆桌旁站起一位：皮肤奥黑，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二十五岁）】 史辉：请多关照！ 【并双手抱拳，各朝田厂长和大家行抱拳礼，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田治国：舒萍—— ——到！ 【从左侧站起一位：身材适中、气质沉稳的姑娘（二十七岁）。】 田治国：田甜—— ——到！爸爸—— 【丛舒萍旁边站起一位：婷婷玉立，漂亮、热情奔放的姑娘（二十二岁）。】 【听到“爸爸”叫声，所有人都向田甜投来异样的眼光，并发出悄悄私语。】 田治国：不要调皮，要好好工作，要向老师傅们学习，和同事们搞好关系。（田治国和颜悦色，包含着对独女的无限关爱） 田甜：知道了——爸爸，哦，厂长。 田治国：汪庚—— ——到！ 【从后面角落里站起一位：老成持重的青年（三十岁），他那留有岁月痕迹的脸上，显得严肃和睿智。】 田治国：江小丽—— ——到！ 【从靠后站起一位：江南姑娘（二十二岁），灵秀，一对甜甜的笑涡。】 田治国：李华—— ——到！ 【从中间站起一位：戴着宽边玳瑁眼镜的青年（二十三岁），他深情地凝望着田厂长，忘记了坐下……】 【此时，田治国突然停顿下来，端详着眼前这高高结实的小伙子，嘴唇颤抖着……好似在这两代人之间有着不平常的经历。】 田治国：（很快恢复了平静）哦，马，马雄—— ——到！ 【……】 【李华缓缓坐下，双眼凝视着田厂长，不胜感慨：“田叔叔，终于见着您了……”那镜片后的眸子，神往的回忆——】
【“红海洋”的年代，到处是大字报，到处是身穿军装、腰束宽皮带、肩戴红袖章的“红卫兵”……】 【妈妈在实验室被号称为“肖司令”为首的一伙恶徒押进了监狱，爸爸在课堂上同样被押进了牛棚……】 【还不懂事的小李华（6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遭受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欺凌……】 【当时和妈妈在一起工作的田叔叔（如今的田厂长），虽免遭妈妈那样的厄运，但也被赶出了实验室，发配打扫全厂厕所卫生。他不顾个人安危，从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拳打脚踢中救下了小李华，把他收养在家……】
【礼堂掌声再次响起，李华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看周围，也随之鼓起掌来……】 田治国：下面“新年晚会”正式开始，请大家一起观看我们淮河发电厂文艺队表演的精彩节目……
【精致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 【李华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着室内。】 【彩色电视机正播放芭蕾舞：睡美人；四喇叭收录机正发出轻松的轻音乐。（注：在上世纪80年代这都是高档的奢侈品）】 【收录机旁摆放着维纳斯“女神”塑像，“女神”后面的墙壁上贴着“青春万岁”的手体和田甜各种造型迷人的彩色照片。】 【一张舒适的单人床和单人沙发，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件刚换下的衣服。】 【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 【窗下摆着一张既做写字台、又做梳妆台的台面上摆满了香水化妆品之类，还有一叠零乱的书……】 【田甜坐在台前对着镜子整理秀发……】 李华：（看完室内的摆设，关掉录音机，不胜感慨）嚯！这就是我们小公主的闺房！真是八十年代现代化的闺房啊！ 田甜：（看着镜子里的李华）是吗？过去我们失去的太多了，现在就要加倍的补回来……（说完外起头对着李华）华华哥我漂亮吗？（欲要扑向李华） 李华：漂亮，我的小公主永远漂亮——（欲要躲闪） 田甜：（咯咯娇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看这个—— 【田甜从维纳斯“女神”塑像后面拿出一个已经陈旧的小镜框，镜框里的照片已经发黄——四个人的合影照：田叔叔、阿姨、小田甜和小李华。叔叔、阿姨满眼忧郁，小李华冷漠的小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只有小田甜那稚嫩的小脸上笑得那么天真可爱……】 【李华一见照片，双手捧在怀里，双眼充满泪水……】
【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飘……】 【矮小的屋子里，小李华拉着小提琴《白毛女》主题曲；小田甜和着琴声放声歌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那稚气的童声里充满了哀伤和忧虑……】 【田叔叔背着沉重的扫垃圾工具一步一步地进了家门。 小田甜：（迎了上来，抱住爸爸的双腿）爸爸，华华哥教我唱了好多好听的歌…… 小李华：（放下小提琴，帮叔叔卸下垃圾工具）叔叔，看到妈妈了吗？ 叔叔：（强忍住涌出的泪水）哦，看、看到了，妈妈好，妈妈让你不要想她…… 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明白了）快进屋吧。 叔叔：孩子，在外面带妹妹堆雪人好好玩。 【田叔叔随手将门关上。】 【小李华看到叔叔脸上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站在门口听着叔叔和阿姨的谈话。】 叔叔：唉！冤枉啊！你说大姐是那种人吗？ 阿姨：喝点水，慢慢说。 叔叔：他们，那伙恶徒，硬说大姐是美蒋特务，企图往淮河放毒。竟用煤烟给大姐—— 阿姨：（紧张的）给怎么样？ 叔叔：给毒死了——（泣不成声） 阿姨：啊！（伤心的哭泣）华华太、太可伶了！可不能让孩子知道啊！ 【门外的小李华一听到噩耗，悲痛欲绝，推开门扑到叔叔怀里——】 小李华：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阿姨：（一把把小李华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走，孩子，我们去照全家福……
【李华手捧照片，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田甜：（双眼也挂满了心酸的泪水）我们失去的还不多吗？你失去了妈妈，失去了不可缺少的母爱。我们都失去了做个正常人的权利…… 【阿姨端着两杯茶推门进来。】 阿姨：（慈祥地）华华，喝茶。 李华：（接过茶杯）噢，谢谢，谢谢阿姨！ 阿姨：（一位可敬的母亲，才45岁年纪头发就已经花白了。自从吧小李华收留在家就把小李华失去的母爱完整的弥补上。她看到李华放下的相框，也是一阵心酸）唉！要是大姐还活着，看到今天，该有多高兴啊！ 田甜：（接过茶）妈——华华哥才停下来呢，您又招引他—— 阿姨：哦——是了，华华，阿姨烧的菜好吃吗？ 李华：好吃、好吃！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阿姨烧的菜了，可把我谗坏了！ 【三人大笑……】 阿姨：（拿起床上的衣服）华华，你看，这房间让你妹妹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免得华华哥笑话我…… 阿姨：（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含嗔带笑）华华你看看，你要好好管管你妹妹。你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非让他把你妹赶到厂里集体宿舍去住，叫他尝尝住宿舍的滋味，看她能一辈子跟着妈…… 田甜：（见母亲说过没完，就死劲往外推着妈妈，并撒起娇来）妈——您也不要我啦？ 【三人开怀大笑，多么幸福的一家！】
【半透明的画面，积雪还没化净，月影下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楼，偶尔可见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道路两旁粗壮的雪松不时有积雪掉落，发出叮咚响声……】 【偶尔有对对情侣从树影中走出，向前慢慢走去。】 【李华与田甜并肩朝前走着……】 李华：真的要搬到集体宿舍来住吗？ 田甜：本来上个礼拜就搬了，妈妈一直不让。体验体验集体生活嘛！在学校里我一直住在家，骑车二十分钟就到…… 李华：你也应该离开你那小“安乐窝”了，否则就真成了长不大的“小公主”了——哦，到了，去看看大家吧。
【四张床上、凳子上全都坐满了人，显得很拥挤，但充满了青春活力。】 【史辉站在中间，手舞足蹈，高谈阔论，引得大家不时捧腹大笑。】 【李华、田甜推门而入。】 田甜：好热闹啊！ 【大家朝门口看去。】 史辉：（第一个抢上前去）欢迎、欢迎！欢迎二位参加我们的“周末论坛”。 江小丽：田甜，快过来！ 田甜：嚯！你们也在啊！ 【田甜欢快的跑到她们当中去了。】 马雄：喂！“史教授”，继续你的新闻发布会啊！ 田甜：什么“新闻发布”？快让我听听！ 史辉：再往下说就把人气死了！你在黑板上还没写完一个公式，回头一看，人一走了一半了。这还不说，还抽起烟来，还嬉皮笑脸地递给我一颗“史老师，抽颗烟，解解乏。”你们说这是上课吗？ 【史辉一边模仿滑稽动作，一边模仿怪腔怪调，引得在座的捧腹大笑。】 田甜：（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教授”先生，你的演技可与卓别林媲美了…… 史辉：（不甘示弱）Miss Tian，你的杂技“高台定车”，也是令人倾服啊！ 【在座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田甜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 【江小丽和舒萍正在欣赏史辉的集邮册，一听史辉的话，顿时脸色苍白，又把他们带到那可怕的回忆之中——】
【新年刚过，大学生们在老师傅的带领下参观全厂，全面了解电厂生产过程。】 【画面又一次出现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塔和高耸入云的烟囱……】 【同学们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在分场老主任的带领下来到锅炉房下，老主任一边指点一边讲解，同学们不时做着笔记……】 老主任（55岁，刚直、憨厚，从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和刚劲的一举一动，都反映出工人阶级的本色）：……说得简单点，发电厂就是你们书本上说的把燃料的什么？哦，化学能变成热能，把热能又变成机械能，再把机械能变成电能……走，我们就先看看这个——把燃料的化学能变成热能的锅炉本体吧…… 【老主任带头领着大家朝锅炉房的楼梯走去……】 【九个女大学生仰望高大的锅炉房，害怕的躲在后边。特别是江小丽紧紧地拖住舒萍和田甜，跟另外两个女生走在最后。】 【正在炉底干活的几个小青工，看到她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交头急耳，不时朝他们投来嘲弄的眼观。其中青工甲眼珠乱转，俯下头不知说了什么，几个青工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只见青工甲朝女生们走来……】 青工甲：你们是新来的大学生吧？这锅炉房到顶有70多米高呢，你们这些姑娘哪爬得动？走，跟我来，这边有电梯…… 江小丽：田甜姐、舒萍姐，咱们坐电梯吧？ 【田甜和舒萍犹豫了下，看到江小丽那恳求的目光，就点点了头，跟青工甲向电梯走去……】 【青工甲朝另几位青工做了个鬼脸，一按电门，电梯徐徐上升……】 【电梯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五个女生紧紧依偎在一起。】 【青工甲不时朝外张望，当电梯刚上了一半，青工甲一声尖利的口哨，顿时电梯停了、照明灯灭了，电梯内一团漆黑……】 【五个女生同时发出一声尖叫，乱成一团……】 【青工甲：哈哈大笑！顺手把电梯内电话线拔掉，快速从电梯顶部的天窗逃之夭夭……】 众青工：（手舞足蹈，大叫大嚷）快来看啊！我国传统的杂技节目“高台定车”——表演者——新来的女大学生——大饱眼福——一钱不花—— 【随着众青工的大喊大叫，锅炉底下、附近车间里大批员工涌了过来……】 【电梯内慌成一团，特别是江小丽吓得大哭，除掉田甜和舒萍，另两位女生也跟着大哭起来……】 【田甜从短暂的惊悸中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拿电话，只摸到了毫无反应的话筒……】 舒萍：大家不要慌，我们一起求救…… 田甜：对！不要怕，跟着我一起喊：有人吗——快救救我们—— 江小丽：救命啊！救命啊！—— 众女生：救命啊——救命啊—— 【锅炉底下众青工还在不停的大叫：“……免费观看——高台定车——】 【电梯内众女生：有人吗？救救我们！救命啊——救命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相互打听发生里什么事……】 【正带领大家顺着楼梯向上攀登的老主任听到外面吵闹声，忙从窗口向外探个究竟。从哄杂的声音中隐约听到“高台定车”、“救命啊”等声音……】 【剩下的几个女生听到喊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生甲：哎呀！田甜她们在电梯里呢！ 众同学：啊！？（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主任：（也明白过来了，一拍大腿）唉！这群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老主任掉头朝楼下跑去，众同学也跟着跑下楼梯……】 【几个青工正大笑大闹，得意忘形，一看跑来的老主任马上停了下来，慢慢往后缩，想溜之大吉……】 老主任：王二猴！你个小兔崽子！你们几个都给我站住！咋回事？（老主任怒火中烧） 青工甲（王二猴）：（支吾其词）她、她们——坐电梯——电、电停了…… 【老主任拨开众人，冲进配电房，一看开启的闸刀，把王二猴耳朵一拧，扭到里边……】 老主任：你们几个也过来！ 【几个青工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 老主任：（气冲斗牛）把开关合上！ 【青工甲乖乖地合上开关，电梯又恢复了正常工作……】 【老主任瞪着这几个青工，恨铁不成钢，举起手掌，吓得青工甲等几人直朝后躲，手掌拍在老主任自己腿上……】 老主任：你、你们，给俺每人写份检讨书，扣罚你们三月奖金！（招呼围观的职工）大伙都散了，快去干活！ 【围观的职工四散开去，青工甲等几个青工垂头丧气的干活去了……】 【电梯降到底层，门打开，老主任、李华等众同学用到电梯门口……】 田甜（第一个从电梯走出，脸上苍白）：华华哥、老主任—— 老主任：好孩子，没吓着吧？ 【舒萍、江小丽等相互搀扶着走出电梯，个个都面色苍白、心有余悸……】
史辉：（怒色未消）你们说，我们这些“老九”什么时候才香？不错，在那个时代他们被耽误了，他们失去了深造的机会，可我们就没被耽误吗？我也在农场奋斗了4年。老汪、张良、舒萍你们不都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了？可如今为什么把那些坏都是在我们身上？为…… 舒萍：（看史辉动了感情，安慰他道）小史，别想太多了。我们这代人都经受了那种是非颠倒的心灵冲击，人与人之间缺乏了最起码的信任……在他们的心理，我们是时代的宠儿……我们刚来相互间还没有了解，只要多了解、多沟通，就会…… 江小丽：（冷言冷语打断了舒萍）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好比是X等于X0没有定义的函数——有间断点啊！ 张良（28岁）：（把自己摆弄的围棋子收进盒里，像个老学究，慢条斯理）唉！人生像盘棋，在固定的格子里杀奔东西，疲倦后又一一归回盒里……什么“了解、沟通”呀，有“间断点”呀，还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马雄：（坐在张良后面，正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画笔在捕捉史辉的神态。一听张良的话表示反对）哎！“老学究”，你身上怎么尽是消极的东西？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把手中的画板扬了扬，理了下满头的长发）人生好比一张画布，展开在性格的画框上，由时间的画架支撑着。精神是你的调色板，思想是你调和的颜料，一言一行是你的画笔。一句厚道的语言，一件挚爱的事迹，一桩自我牺牲的行为……都是引人的笔触……他们能使你生命的图画更为美丽和动人…… 张良：（仍漫不经心）遗憾的很啊！我就没有你那“美丽”呀——“动人”呀——这样的艺术生命…… 田甜：（抢着接上）“遗憾”？我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就在于最美好的时刻不能重现…… 马雄：（发出感叹）“遗憾”？我可没有什么人生的遗憾，只有成功的遗憾。等你把它弄到手后，它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堂皇了。 史辉：（平静了点，对马雄的话似乎还不太理解）这又怎么讲？ 江小丽：（代马雄答道）因为我们是人啊，人是不甘满足现状的、满足他现有的成绩的。 张良：（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边摆弄棋子，边说）“人”——“人不过是一株芦苇，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要压倒他，世界万物不需要武装起来：一缕水汽、一滴水，就能致人于死……” 李华：（一直在欣赏马雄的素描，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听张良的话，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参加进来）中间还有一句啊，“可是，他们是会思想的芦苇”。底下还有：“可是，即使世界万物将人压倒了，人还是比压倒他的世界万物高出一等，因为他知道他会死，知道世界万物在哪些地方胜过他。世界万物却一无所知。” 田甜：（用崇拜的验光看着李华）这是谁的话呀？ 李华：（在田甜耳边小声告诉她）是法国思想家帕斯卡说…… 【还没等李华回答完，张良“噌”地站起来，把摆弄的围棋子撒落一地高低近视眼镜也差点掉了下来。大家都惊讶的望着张良，没想到“老学究”也有这一面。】 张良：好了，好了，不高谈阔论了！就说说三中全会以来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这个问题吧，上面讲的多明确！可是到基层就走了样！该彻底平反的偏要留个尾巴，应该享受的待遇，却迟迟得不到落实，甚至对知识分子百般歧视和排斥。我就亲耳听过“老大靠边，老九升天”之类的无稽之谈……就拿我厂来说，电气分场的周工程师，六二年就参加工作，可一家八口人仍住在二十二平方米的住房内。可是，有些领导人调到外厂工作，仍占住我们厂的住房不放，住两套房。这种现象合理吗？……土木分场王工程师，家在外省农村，其爱人小孩户口始终在我厂按不上，只好吃高价米，一家四口人只靠王工一个人的四十多元工资……可……（张良越说越激动）唉！我们这些人，谁不是热血青年？谁没有远大的抱负？可现实呢？…… 【大家安静了下来，表情各异……】 【史辉闷声坐下；江小丽放下史辉的集邮册在沉思；舒萍同情地望着张良，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 马雄：（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张良）哟嚯！真没想到啊，咱们的“老学究”还是条忧国忧民的“卧龙”…… 田甜：（见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就打破沉默）算了，算了，我可是第一次参加“周末论坛”就这样扫兴？换个话题吧，哦，对了，让我们的“音乐家”给大家来一段高兴高兴。（回头找李华，不知什么时候李华已悄悄离开了）华华，嗯？人呢？你们等着，我去找…… 【田甜跳出门去……】
【三张床，被子整齐的叠着，显得很整洁。】 【墙上挂着把小提琴，琴盒已经脱皮。】 【两张桌子，李华和陈大鹏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算着什么……】 田甜：（人还没进屋，那甜美的声音已经传进屋了）华华哥，你呀，怎么先跑了？吔！陈大鹏，你怎么老是守“闺房”啊？ 【李华和陈大鹏都从桌后站了起来。】 陈大鹏：（羞红了脸）田甜，你好，坐、坐吧—— 田甜：（见陈大鹏那副书呆子样，挑逗道）陈大鹏呀，你的名字倒像个男子汉，可你人怎么像个女孩子呢？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陈大姑”吧！咯咯！（一把抓住陈大鹏的手就往门外拖）走，“大姑”，今天非让你见见世面—— 陈大鹏：（神态更加尴尬，拼命往后躲）别、别…… 【陈大鹏的窘态，更使田甜开心，大笑不止……】 李华：（笑着制止道）阿甜，别闹了，感受如何？ 田甜：（从墙上取下小提琴）走吧，音乐家，不要让大家失望哦！ 李华：（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走吧，该送你回家了。 【李华整理好写满字的一叠稿纸，往抽屉里放……】 田甜：哦，写什么呀？曲子吗？快让我看看…… 李华：（把稿纸递给田甜）不，不是曲子，是点不成熟的设想。 田甜：（用异样的声调读出来）“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1】……”啊！真有你的，这不是爸爸常提到的当年伯母研究的课题吗？你，你打算…… 李华：这些都是设想，真要实施起来还早呢！（表情凝重起来）可惜妈妈当年研究的资料全没了…… 【田甜乖巧的依偎在李华身旁……】 李华：（拍拍田甜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田甜：不，刚才舒萍姐姐说好了，今晚我就睡在她那儿。明天就搬过来，要你当劳力噢！ 【田甜凑近灯，将稿纸一气看完……】 田甜：（放下稿纸，满脸兴奋）太棒了！（念起来）“国家要发展，电力必先行，可是这又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煤中的碳、氢、氧、氮、硫等元素，在燃烧过程中会生成有害气体二氧化硫、二氧化碳和氮氧化合物，并产生大量粉尘，这些都通过烟囱排放到大气中，给自然环境和人体健康带来极大的危害……而燃烧后的粉煤灰又含有大量的氧化硅、氧化钛、氧化铁、氧化镁和氧化钙……目前都是通过水力除灰的方式排放，对水源污染极其严重……”你在文章大胆提出燃前脱硫【3】【4】、燃中固硫、燃后净化、建立大型干法选煤坑口电站、发展煤炭转化技术及寻找无污染替代燃料等措施，这对提高煤炭利用率，降低污染物排放，改善环境状况将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啊！ 【一旁的陈大鹏也被田甜的话语感染，崇拜的望着李华……】 李华：（刮了刮甜甜的小鼻子）哪有那么简单的，要做到这一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能要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 田甜：华华哥，祝你的设想早日实现！来—— 【他两伸出双手紧紧我在一起……】 【陈大鹏怕打扰他们，拿着书，轻手轻脚打开门退了出去……】
【汪庚坐在灯下写着什么……】 陈大鹏：（推门而入）老汪，还没休息啊？ 汪庚：哦，大鹏，还没呢。来，坐坐吧。 【陈大鹏在汪庚旁边坐下。】 汪庚：（想起了什么）哎，大鹏，安排住在你们宿舍的那个同学还没来报到？ 陈大鹏：还没呢，大概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汪庚微邹眉头，在沉思；陈大鹏伏在灯下继续看书。】 汪庚：看什么书啊？《高等数学研究生题解》？ 陈大鹏：（看了看对面床上已经睡下的同学，压低声音说）老汪，我很矛盾，又想考研究生，可又舍不得离开大家、离开我们厂……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庚：（满怀深情地）小陈，我们都是青年，正是学习的时候……考研究生并不是说就离开我们、离开我们厂。等你研究生毕业了，还可以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学海无边”，关键是认清为谁而学。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百废待兴，正需要大量的高级人才……等你研究生毕业了即使不能回来，也同样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出力，我们都会心心相印的……只要你有这个志向，我支持你！ 陈大鹏：谢谢你老汪！ 汪庚：（停了会继续说）在我们这批大学生中有好几个都在准备考研究生，特别是江小丽，希望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 陈大鹏：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汪庚：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家在农村，父亲死得早，靠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汪庚声音微颤）……所以我必须立足于现在。我是学土木工程的，正好我们厂在扩建，我非常需要在扩建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说句实话，我们在书本上学的那点知识远远不能满足现场实际需要。另外，我们厂由于历史原因也存在大量技术落后、能耗高的设备，就需要我们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来进行改造，这也是为实现“四化”在出力……（说着，汪庚将正写的一叠稿纸递给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你帮我看看……上礼拜我们在储灰场看到大片的土地被占用，再储灰几年就满了，又要再占用几千亩土地建新的灰场……我深知土地就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而我们厂旁边的农窑厂也在占用大片土地烧制建筑砖头……这样下去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就没了！在国内其他电厂也都在想办法利用排放的粉煤灰，用它来代替黏土原料制造烧结砖、混凝土砌……变废为宝！粉煤灰还可以用作水泥、混凝土的掺合料……还可以用它铺筑道路、构筑坝体……也可以从中分选被称为漂珠、微珠、铁精粉、碳、铝等有用物质……其中漂珠、微珠可是用作保温材料、耐火材料等等的贵重原料哦……我也有这想法…… 【陈大鹏接过稿纸，稿纸第一页上书写《粉煤灰综合利用》【2】】
【《粉煤灰综合利用》和《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初探》两分技术报告特写。】 【厂部办公室全景，会议室圆桌旁围坐着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副书记、副厂长、副总工等。】 田治国：（兴致勃勃的）这两份技术报告大家都看过了，很有价值啊！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将了一军喽！ 刘副厂长：（45岁，生产副厂长）是啊，烟尘、粉煤灰的排放对环境造成的危害如果再不重视，必将祸国殃民…… 薛副总：（59岁，满头白发，接过话头）……我今年59岁，明年就退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淮河人，从小喝着淮河水长大的。有句老话：“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说的就是我们家乡的美、家乡的好啊！可是现在淮河里的水还能直接喝吗？淮河里还能看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吗？淮河的天空一年还能看到几次蓝天白云吗？再这样任其下去子孙后代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贾副厂长：（58岁，大腹便便，喝了口茶，欠了欠身）这个，“综合利用”嘛，可以再研究研究。不过这“环境污染”——我看薛副总的话言过其实了，虽然天空灰了点，河里的鱼少了点，但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况且，我们厂又有多大力量？上级也没有这个指示，光靠我们一个厂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我记得我们厂“文化大革命”前不也搞过一阵子嘛，结果呢？也没高出什么名堂嘛—— 肖副书记：（42岁，“文化大革命”造反起家，当时赫赫有名的“肖司令”，喷出一口烟雾）是啊，是啊！那时不是个从国外刚回来的女科学家带头搞的嘛。现在这么大的事就交给刚进厂的大学生？他们能行吗？嗯？—— 薛副总：（从座位上“噌”地站起）肖副书记，女科学家没有成功，你这个赫赫有名的“肖司令”最清楚！……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一身造反派穿戴、嘴脸，带领一帮恶徒冲进实验室，一阵打砸，精密的实验装置、器材顿时成为碎片，一张张、一本本实验数据、记录化为灰烬……对着女科学家（李华母亲）拳打脚踢……“肖司令”满脸狰狞冲着女科学家乱吼乱叫，女科学家威武不屈……“肖司令”用试验用的烟管塞进女科学家嘴里，浓黑的煤烟把女科学家淹没……】 肖副书记：（春风得意的脸上骤然变色）薛总，你——你—— 程书记：（厂党委书记，55岁，站起来）薛总，女科学家的事一定要讲的！但不是在这样的会上讲。（转向大家）我们党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但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我们都是党龄不比工龄短的中老年同志了，时时处处都要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告诉我们，要把知识分子看成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如今，我们厂来的这批大学生，就是我们厂的财富，我们要关心他们、引导他们、支持他们…… 田治国：程书记的话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位）同志们，你们知道写这份报告的大学生是谁吗？他就是女科学家的儿子！（大家震惊了）他不为个人恩怨，继承了母亲遗志，来到我们厂。本来他完全可以留在他父亲任教的高校工作，可是他主动要求来我们厂，选择他母亲走的这条路…… 画外音：没想到新来的大学生的两份技术报告，居然惊动了厂领导，引起了厂领导的强烈反响，对它进行了热烈讨论……最后以淮河发电厂厂部、厂党委的名义行文上报省电力局、国家电力部寻求得到上级的政策支持、资金支持和技术支持……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工人师傅在带领舒萍、张良等观看机组运行模拟盘，舒萍一边请教，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而张良看着那些表盘有些茫然……】 【锅炉燃烧室尾部，李华等正在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认真观看观察孔内煤粉燃烧情况……满身、满脸的煤灰……】 【升压站内，陈大鹏、江小丽等观看师傅们进行高压开关试验……】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师傅们指导下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田甜还是那样活波可爱……】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那位客堂上递烟的青工，像个小学生那样站在课堂中回答问题……】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钢架正在吊装，烟囱已施工一半，冷却塔底部水池池壁正在施工、如网的钢筋里，汪庚等正和电建公司质检科季工对钢筋进行验收……】
【如网的钢筋里，汪庚和季工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卷尺，认真测量钢筋间距、筒壁厚度……】 汪庚：（用钢卷尺量了量筒壁的保护层）季工，您看，这内侧钢筋保护层厚度不够吧？ 季工：（用卷尺测量了几处，紧皱眉头）对，整个内侧保护层都不够，要调整……保护层厚度对水工构筑物很重要，达不到设计和规范要求，水或者水汽很容易渗入，引起到内部钢筋锈蚀，冬天冰冻膨胀引起表层混凝土胀裂剥落……最终缩短结构使用寿命。像冷却塔底部水池运行后长期浸泡在水内，钢筋保护层的厚度就更为重要了…… 【季工，一位45岁中年知识分子，满脸苍伤，看起来像50几岁的人。穿着厚厚的工装，吃力的攀爬出模板，搬来一筐混凝土垫块，一头钻进如网的钢筋里将不足的保护层厚度垫起来……】 【汪庚刚想过去帮忙，厂部通讯员气喘嘘嘘地跑来……】 通讯员：（边跑边喊）汪大学生——汪大学生——快，厂长有请！ 汪庚：小李，什么事呀？这样急。 通讯员：可找到你了，快，快！到了就知道了—— 季工：（从模板内伸出头）小汪，快去吧，田厂长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这里我一个人能行…… 【一阵寒风吹来，季工：“咳——咳！”了两声……】 汪庚：（关切的）季工您的身体—— 季工：没事，老毛病了，你快去吧，我能行。等混凝土浇注措施确定后，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汪庚：您可得注意身体！（刚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看样子天气有变化，防冻措施要做好…… 季工：放心吧，我与气象台联系过，防冻的草包已通知土建工地去领……
【汪庚和通讯员小李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李华从另一条路也快速赶来，正好在办公楼门口与汪庚相遇……】 汪庚：哎呀，李华！ 李华：啊？老汪！你好啊！ 【他俩像久别重逢的战友紧握双手。 李华：（上下打量着汪庚）老汪，这几天你吃住在施工现场，看你胡子拉碴的，眼睛也熬红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汪庚：没什么，大家都好吗？厂部刚给我们分派了具体工作，怎么样？没有谁有思想波动吧？……呵呵，厂长叫吧？走，一道去…… 【他俩一边交谈，一边走进厂办公楼……】
【墙上贴着厂区蓝图和扩建区蓝图。】 【简陋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叠文件和一叠图纸。】 【厂长田治国背着双手，微倾着头，来回度着方步……】 【“梆梆绑！”敲门声……】 田治国：（迅速转过身）进来—— 【李华、汪庚先后而入。】 田治国：（慈祥地）都来了？快坐下，小鬼—— 【亲自倒了两杯水——】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我们自己来…… 田治国：（硬递到他俩手上）怎么样？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吗？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李华、汪庚：（又同时站起）是，厂长。 田治国：（示意他俩坐下）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两份技术报告经过厂部、党委会的研究上报了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上级领导对你们的报告给予了高度评价…… 汪庚、李华：（还没等厂长讲完，就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人拉着田厂长一只手）是吗？太好了！…… 田治国：坐下、坐下，不要光顾着高兴！（严肃起来）“综合治理”、“综合利用”将是国家的发展方向和基本国策，国家环保部门将会同电力部的有关专家学者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全面调研，我们厂也被选为“综合治理、综合利用”的试点单位……经研究决定厂里将成立“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两个攻关小组，分别由你们俩担任组长，你们不仅要干好本职工作，还要带领小组完成“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的工作，你们有信心吗？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有！请您放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白天热闹的画面渐渐变暗、变黑……初春的夜晚显得宁静……】 【李华宿舍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三张床又增加了一张，全都挤满了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史辉：（拉着一位新面孔的小伙子）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史辉，“史”是史辉的“史”、“辉”是史辉的“辉”。我代表我们这些“老师傅”，欢迎你！ 【带头鼓起掌来，在座的都想跟着鼓起掌来……】 新面孔同学：（22岁，俊秀的脸庞、漂亮的发型，上身着时髦西装、配一根红色领带，下身穿条笔挺的小喇叭裤，英俊潇洒）我叫高飞，“高”是高飞的“高”，“飞”是高飞的“飞”。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高飞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模仿卓别林的动作，滑稽的向大家鞠躬……】 马雄：我叫马雄…… …… 【大家争先恐后地握着高飞的手自我介绍……】 【汪庚也从自己宿舍走到这边欢迎最后一个进厂的同学。】 汪庚：我叫汪庚，大家都叫我老汪，你也就叫我老汪吧。从今天起我们这个小集体就全到齐了，虽然我们不是都来自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但我们目标是一致的……希望我们互相团结、取长补短、共同提高……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田甜：（见着高飞挺有趣，想捉弄他）喂喂喂——大家静一静。我说高飞，你这拖了快两个月才来报到，是让谁拖后腿了吧？ 高飞：（不紧不慢地）唉！本指望毕业后留在京城，可谁知——正好我叔父刚从美国回来，我就伴着他老人家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史辉：（打断了高飞）嚯——这话里味道挺浓噢！ 【汪庚和李华一听高飞的话，心里是一“咯噔”，皱起了双眉……】 【大家都安静下来……】 高飞：（不以为然，尴尬地一笑）我说错了，我认罚，我请大家吃糖，这是叔父从美国带回来的Chocolate巧克力…… 【高飞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到大家面前……】 【史辉一见糖，首先抢上去，大家也跟着抢起来……】 高飞：（分完了糖）“老师傅”们，快给我介绍介绍，进厂这两个月的收获—— 江小丽：（反应最快）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什么？“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此话怎讲？ 【江小丽刚想张嘴，身旁的陈大鹏偷偷拉了她衣角，幸好没被大家看到，否则大家必将转换话题取笑他俩。】 张良：（代江小丽答道）“高薪学徒”——就是的工资是学徒工的近两倍，干的活儿却是学徒的活；“高学历工人”——就是把咱们大学生当工人使唤…… 高飞：（大为惊讶）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张良：（漫不经心）这有什么？都是“革命”工作啊！你以为你有了这“大学生”招牌，就可以“高人一等”？就可以“挑出山门外，不在五行中”？唉！我们进的是工厂的大门——哟——请假时间到，我还得去上小夜班。（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哦，对了，舒萍还在上班呢，让我代向新来的同学问好——（说完走出门去） 高飞：啊？什么？上夜班？让咋们大学生上运行？这是滥用人才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高飞情绪很激动） 史辉：就这样还有人说咱们是“老九”升了天…… 【李华、汪庚表情深沉……】 【江小丽、张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陈大鹏又埋头看他的书……】 【马雄迅速的勾画高飞那抓耳搔腮的神态……】 汪庚：小高，不要急——他们说的都是夸大了现状。向你问好的舒萍就是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的……好了，你刚到，先好好休息，改日再聊……（转向大家）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汪庚推开窗户，一股寒风袭来，挂在窗边气温表微微摇动……】 江小丽画外音：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画外音：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汪庚紧皱双眉，把窗户关上。】 田治国画外音：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汪庚心声：看来要做过细的思想工作啊！（躺倒床上），这种思潮要不得，不能听之任之……
【夜深人静。】 【李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两眼瞪瞪地望着楼板……】 高飞画外音：……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爸爸的画外音：孩子，别忘了我和你妈是为什么而回国的……（画面叠印出，爸爸送别李华来厂前，紧紧拉着李华的手，反复交代的情景……） 【画面叠印出：1964 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1964年7月，淮河上游因突降暴雨而采取开闸泄洪的方式，将积蓄于上游一个冬春的2亿立方米水放下来。水过之处河水泛浊，河面上泡沫密布，鱼虾成片死亡漂浮于水面上，恶臭熏天。下游居民饮用了虽经自来水处理但未能达标的河水后，出现恶心、腹泻、呕吐……沿河各自来水厂被迫停止供水达54天之久，千万淮河民众饮水告急等触目惊心画面……（注：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发生在1994年7月，这里将时间提前了30年，是为了故事需要）】 【画面叠印出爸妈看到这篇报导后，屹然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工作环境，回国投身到祖国环境治理的工作中……】 【突然，窗外“呼——呼——”北风怒吼起来……】 【没关严的窗户被风吹开，“哐当”一声把李华从回忆中惊醒，他披衣下床把窗户关上。陈大鹏、高飞翻过身又睡去……】
【汪庚刚睡着，窗外“呼——呼——”的北风把他惊醒。他立即翻身起床，打开窗户，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汪庚打了个寒战，忙关上窗户并打开灯，取下气温表，有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将气温表塞到窗外，只见温度读数迅速下降，-10C、-20C、-30C……气温仍在不断下降……】 汪庚心声：啊？！寒流怎么提前到了？刚浇注好的冷却塔池壁，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寒流袭击？一旦冻坏后果不堪设想！快！通知覆盖保温养护…… 【汪庚迅速穿上衣服，打开门冲了出去……】
【李华重新躺下，取下眼镜。】 【“咚！咚！咚！……”汪庚下楼梯的脚步声传进李华耳中。】 【李华侧耳细听，想起了什么……】 【画面叠印：单身楼前李华、汪庚相遇。】 李华：啊！老汪，你可回来了！晚上不去施工现场了吧？ 汪庚：不啦，冷却塔底部池壁混凝土刚浇注好。哦，对了，天气预报听了没有？寒流什么时候到达我市？ 李华：厂部刚通知，寒流明天晚上或后天早上到达我市，明天一早厂里的外露管道、阀门都将做好保温防冻措施呢。 汪庚：哦！…… 李华心声：啊！老汪准是去施工现场了，这几天电建公司季工病了，老汪一个人日夜顶在现场能吃得消吗？我去看看…… 【李华慌忙起床，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凳子，惊醒了陈大鹏、高飞和另一位同学……】
【全黑的画面，在现场不足的照明灯下，现出施工现场的轮郭……】 【寒风呼呼作响，地面尘土飞扬……】 【冷却塔的特写镜头，直径一百多米的池壁和几十对人字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堆放在一旁的用于保温覆盖的草包，被狂风卷起……】
【值班人员正坐在火炉旁呼呼大睡……】 【汪庚“哐当”一声推门而入……】 【值班员惊醒……】 汪庚：（拿起电话）喂喂喂！要电建公司施工科，要电建公司施工科！ 【电话内无人接听，汪庚急得满头大汗……】 值班员：（知道自己失职）汪工，您别急，我去叫…… 【值班员冲出门去，汪庚抓过一根安全带也跟着冲出门去……】
【“呼——“寒风吹过，塔内照明灯摇摇晃晃，昏暗无光……】 【汪庚扛起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狂风把他吹得一个趔趄有一个趔趄……跑到池壁边，迅速把草包一只只放到顶口浇注好的混凝土上、绑在模板外侧……】 【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汪庚面前。】 汪庚：（一看，大吃一惊）啊？季工，您怎么来了？您的病？您赶快回去——（由于风大，汪庚声嘶力竭） 季工：咳！咳！没关系，快该盖吧—— 【汪庚震惊了，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胸怀！季工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总是任劳任怨，躺在了病榻中仍然不忘工作……汪庚紧紧的握住季工冰冷的手摇了摇，两人并肩干起来……】
【昏暗的路灯下，狂风大作，两旁的雪松好似要被连根拔起……】 【小夜班下班的工人师傅们个个都缩成一团，张良和舒萍也在队伍中，趔趄地朝前走着……】 【迎面李华、史辉、陈大鹏等像百米冲刺般跑来……】 舒萍：（拦住他们）喂！上哪去呀—— 张良：（拉住舒萍）别问了，他们肯定又在体验他们的“新生活”——寒夜越野跑—— 史辉：（边跑边回答）说不清了——扩建区——汪庚——……（声音被狂风淹没） 张良：什么？啊？！等等我——（再也不是漫不经心了，飞快地追去） 舒萍：（什么也没听清）什么？——（自言自语）唉，男孩子，就是搁不稳…… 【舒萍紧了紧棉袄，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朝宿舍奔去……】
【昏暗的画面，汪庚和季工好似被风吹动的黑点，来回奔跑……】 【突然两个黑点变成一群黑点……】 汪庚：（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视线，看清是李华他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李华：快！别问了，气温骤降，快点盖吧！ 【舒萍、田甜等9位女生也都赶来……】 田甜：（银铃般的声音）喂！你们好啊！做好事怎能没有我们？ 史辉：女同胞们，你们也来了？好啊！今夜可以写“龙江颂了…… 季工：（激动地）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李华：（喜出望外）阿甜，你们也来了？ 【田甜趁天黑人们不注意，在李华脸上迅速一吻，飞快地跑开了……】 江小丽：大鹏，那题解出来了吗？ 陈大鹏：先别问了，快干吧……（朝草堆跑去） 【史辉的特写镜头：一手拎着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 【李华特写镜头：接过史辉的草包爬上池壁……】 【陈大鹏的特写镜头：眼镜掉到地上，他爬到地面上好不容易摸到，戴上眼镜又向前奔去……】 【江小丽的特写镜头：他那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奔跑，一阵寒风吹来，把她刮倒，安全帽掉得老远，眼镜也掉到地上，什么也看不到，大叫：“舒萍姐，大鹏、大鹏——”声音被狂风淹没……】 【田甜的特写镜头：身穿呢子大衣、头裹大红羊毛围巾，上面压着安全帽，不伦不类的，笨倔地拖着草包……她刚想脱掉大衣、打开头巾，一股寒风吹来，冷得她缩成一团，连拖草包的勇气也没有了……】 【高飞的特写镜头：他好奇的跟着大家，原来是干这个的，把头缩进衣领，自言自语：“有毛病……”往回跑去……】 【马雄和张良的特写镜头：马雄刚把草包盖在池壁顶口，又被狂风卷起，张良扑过去，又重新盖好，两人配合密切的干着……】 【季工的特写镜头：他不停地咳嗽，胃病又复发了，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他强忍住胃病和支气管炎的痛苦，指挥大家……】 【突然下起冰雹，豆大的冰雹借助于风力像颗颗石子向他们袭来，继而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汪庚：（特写镜头，一边指挥、一般爬到人字柱顶端，看着漫天大雪，心急如焚）大家快啊！气温越来越低，一定要趁混凝土还没被冻住前盖好草包——啊—— 【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风大、雪滑，汪庚脚下一滑，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幸亏身上的安全带起了作用，没摔下地面，但也重重的掉落到下层的脚手板上……】 众人：啊——老汪——（朝汪庚所在方向奔去……） 季工：快把汪庚抬下来……（剧烈的胃痛和过度的疲劳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李华：（手疾眼快，一把把季工托住）季工…… 【史辉、马雄和张良迅速爬向脚手架，史辉双手被铁丝划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顾……】 【电建公司的大批职工赶到了……在几个青工的帮助下，将安全帽掉到一旁、头部渗血、昏迷不醒的汪庚台下脚手架……】 【李华背起季工、史辉、张良背起汪庚，田甜和舒萍扶在后面飞快地朝厂医院奔去……】
【李华等焦急地等在门口……】 【急诊室大门开启，开门的是个20岁漂亮的女护士，后面跟着双手裹着纱布的史辉……】 众：（围住小护士和史辉）老汪和季工怎么样？ 小护士：大家不要挤、不要嚷，只能看一眼…… 【众人没等小护士讲完就涌进了急诊室……】 【只见病床上，季工表情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汪庚头扎绷带，紧闭双眼……】 众：（围住病床）季工、老汪，怎么样？ 【季工微笑摇头，汪庚痛苦地睁开双眼又闭上……】 小护士：（阻住他们）他俩没大事，需要休息，别跟他俩说话…… 李华、舒萍：他俩没大碍吧？ 医生：（50岁老医生，填写完病情记录）季工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汪庚有轻微脑震荡，住院治疗几天就没事的……（慈祥地）你们真不愧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们父母也会为你们骄傲的…… 众：谢谢您！这几天辛苦您多照应…… 史辉：（一把拉住小护士的手）“白衣天使”，辛苦你了，可别偷懒哦——（向她做了个鬼脸） 小护士：喂！史辉，别忘了下午来换药……
【白茫茫的的施工现场——】 【庞大的冷却塔工地披上银铠，雪凯里面是厚厚的草包……】 【近景，穿上厚厚工装的值班员和几个青工正测试池壁混凝土温度。值班员从草包里取出温度表，表上读数定格在+90C。值班员脸上露出微笑……】
【汪庚从睡中醒来……】 【季工在床下活动着身体……】 季工：（亲切的）小汪你醒啦？头还晕吗？ 汪庚：好多了，您的胃病也好点了吧？ 季工：都是老毛病了，没事了。（停了会，深沉地）小汪，我的工作没做好啊！这样的天气若不是你们，可能刚浇的池壁、人字柱混凝土就全被冻裂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汪庚：别说了，我们也没做好，思想麻痹，早知道寒流要来，却不能把防冻措施做在前面……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实践经验不足，还需要向您这样的老师傅、老知识分子学习……（汪庚拉住季工的双手继续说）也许我说的不对，可我是个党员，不能不说不问。我总觉得“四人帮”横行时期被破坏了的好的规章制度、施工管理，到现在还没恢复，现场施工马虎、管理混乱、浪费惊人……我知道您每当见到这种现象，都是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人默默的去做……可您毕竟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呀……您身上有着丰富的施工、管理经验，更有一颗老的知识分子的良心……我真心希望您带领我们大家把好的优良传统传下来，大家都来自觉自愿的抓进度、抓质量、抓节约成本…… 季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语气沉重的打断汪庚的话）小汪别说了，“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刚参加工作，只有24岁，比你现在还年轻，我在大学二年级就入了党，什么理想啊、抱负呀，只要是年轻人有的，我都有……当时，我们公司正在建设你们厂“125”机组，那时整日“革命”、“造反”，哪把施工质量放在心上，施工简直是儿戏，烟囱刚施工30米，“轰隆”一声，全倒了，拆掉重来，脚手架还没到10米又倒了，幸亏都去“革命”去了，没有死人，只伤了两个附近拾破烂的……被迫停工……料场上上百万、上千万的材料、设备等物资能拿动的都被盗窃了……没盗走的也无人看管，生锈、腐烂……心痛啊！我提啊、呼喊啊，拿出一整套施工、管理方案……可是结果被戴上了对工人阶级“管、卡、压”的帽子，关进牛棚……一切理想、抱负都成为泡影……粉碎“四人帮”后，我才得到解放，重新工作……可如今我们有些党员干部极左思潮仍然严重，当官不办事，有权不负责，高高在上，尸位素餐，遇事推诿，互相扯皮，什么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从不放在心上……我恢复工作不久，你们厂就开始扩建30万千瓦机组，可扩建方案推过来、推过去，研究、研究，商讨、商讨，就是不能正式开工……一台30万千机组的锅炉本体堆放在露天料场上，日晒雨淋，无人过问……我和你们厂的厂长、当时也才恢复工作不久的工程师田治国，领着职工们提呀、呼喊啊，可等到上边来调查处理时，已经晚了，只好一部分作为废铜烂铁卖掉，一部分重新返厂返修，仅仅返修费用就超过千万元……谁不痛心啊！可……我常想人在大千世界中多么微不足道，年轻时那豪情万丈、自命为万物之主，实在是狂妄可笑……但这些有时又强烈的引起我的反响和波动，忧时忧国忧民，另一时又觉得转眼即可撒手而去，一切与我又有何哉！可我是个党员啊，我能忍心让国家遭受损失吗？可我又能做多少呢？……（季工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汪庚：（内疚的）季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特别是三中全会以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拨乱反正，一切都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来了。您就放下包袱，带着我们好好干吧……胡耀邦同志对电力建设的讲话要求我们节省工程投资，能把建设两个电厂的资金来建三个电厂……可是我们基层有些领导由于严重的官僚主义蒙蔽了双眼，对工程方案不做实地勘察，不做多方面比较，凭主观臆断，随便不负责任拍脑袋，而造成可怕的浪费……就拿我们厂扩建机组的地下卸煤沟和输煤栈桥来说…… 【没等汪庚说下去，突然病房门敲响“当当当！”】 季工：请进！ 【田厂长推门进来。】 汪庚：啊！田厂长…… 季工：啊！老校友…… 田治国：别动、别动，快躺下！小汪你接着说！ 汪庚：输煤栈桥是选在磨煤机房左侧还是右侧，看起来无关紧要，对输煤系统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对工程造价就有巨大影响。左侧是老的灌溉渠道，地质勘探资料上显示深达10米均由淤泥等腐殖杂土填成，仅地基处理就得花费五百余万元……可我们选定的设计方案恰恰就是这个左侧布置方案，理由就是左侧布置方案离开办公楼远些……就是为了日后可能少些煤粉尘，就甘愿多浪费五百余万元资金，何况输煤栈桥还是全封闭的……（汪庚从病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几张折皱的稿纸，递给田治国）这是我写的方案比较…… 【田治国如获至宝地接过稿纸，认真地翻看起来……】 田治国：（看完后，激动地握住汪庚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理由跟充足、更准确！我代表厂党委感谢你！ 汪庚：（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什么可谢的，我难道不是厂里的职工？我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身体有病，我从小就承担了照顾母亲、照顾弟妹的责任……大学里为了能省下一点助学金，总是精打细算，省出一点钱，给母亲治病抓药……我深知精打细算重要啊…… 季工：（深有感触）老校友啊，他们这一代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啊…… 田治国：（不住的点头）把它交给我吧，我马上去省电力局，就是为这个方案去的，我要把它交给上级领导…… 【田治国拿起笔在报告的署名处汪庚的底下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季工也拿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亲切的交谈……】 【这时，太阳透过云层把它温暖的阳光射进病房，照在汪庚、田治国、季工的脸上……】 【在他们这两代人、两代知识分子的脸上，都露出希望的光芒……】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地面上积雪开始融化……】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史辉手捧一盆花，高飞拎着一袋苹果，马雄背着画板和张良等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成调子地唱着：“花盆里花儿香，送你来闻一闻……”】 小护士：喂喂喂！史辉，你们几个，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宿舍，懂吗？ 史辉：哎哟！sorry、sorry！这玩意儿一高兴就——（史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小护士：（转嗔为喜）他已经嚷着要出院了，说你们也不来看他…… 史辉：（信以为真）嘿！这就冤枉了，你可以证明，我哪天没来看他？都被你挡驾了嘛…… 小护士：（忍不住扑哧一笑）快去吧，他刚吃过药，时间不能太长哦……（史辉等刚想走，又被小护士叫住）哎，手还疼吗？记住，等会来换药……（小护士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史辉） 史辉：（高高兴兴的点头）是，“白衣天使”！ 高飞：（打趣道）喂！悄悄话说的可不是地方噢！ 【高飞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小护士羞赫的跑开了，史辉给了高飞一拳……】
【病房洁净，，只有一张病床。】 【季工已经出院，汪庚一人坐在病床上认真看着图纸资料……】 【史辉等推门而入，汪庚等听到响声，以为是查房的医生护士，忙吧图纸和稿纸往枕头下塞，但来不及了，被史辉逮个正着。】 史辉：啊哈！别藏，写什么？是不是给大嫂写情书？快让我看看，学点经验——（伸手抢过一看，特写镜头：《粉煤灰砖制作工艺》、《粉煤灰“漂珠”回收流程》）吔！老汪，你这是住院治病的，可不是住院做砖的…… 汪庚：别、别嚷了，快给我！别让你那“白衣天使”听到了——（情绪高昂）你们好啊！快坐吧！ 史辉：我们的英雄，好点了吧？这是给我们的英雄的慰劳品—— 【史辉重新摆好花盆，高飞摆好苹果……】 汪庚：谢谢大家！坐、快坐啊！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油画，递到汪庚手上）老汪，这是给你的—— 【油画特写：风卷着雪花，汪庚站在冷却塔人字柱顶端，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汪庚：哈哈哈！我可没这么威风，谢谢你！大家都好吗？ 史辉：（抢着答道）都好、都好！只是大鹏、小丽和田甜有点感冒，不过都好了。 马雄：（故意揭穿）还有你呢，昨晚在梦里还连叫“唉哟”呢……（说着躲到张良身后） 【史辉见马雄揭了自己的“老底”假装要打马雄，围着张良团团转，把张良削给汪庚的苹果碰落在地，引得大家哄笑……】 汪庚：哈哈！别闹了，隔壁还有病人呢。这还是你的“白衣天使”早就知道你们是“不守”院规的，特意安排在这“优待”病房里的，否则，你的“白衣天使”早把你们赶跑了。说点正经的吧，小史、马雄、张良，多谢你们……小史你的手怎样了？ 史辉：老汪，你怎么这样分生呢？你又为了谁？我的手早好了——（说着就要解开纱布） 汪庚：好，不说了。哎，昨天让你带的计算器—— 史辉：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出院自己要几只计算器就几只计算器。（又把刚才看的两叠稿纸抓在手中）这个嘛，也让我暂时替你保管了。（放进背着的书包里） 张良：（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汪庚手上，满怀深情地）老汪，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在你们身上我确实看到了我要的东西。“文化大革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风云变幻、黑白颠倒、世态炎凉……我真希望人的尽善尽美的本来面目出现……今天，今天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 史辉：（深有感触）是啊，老汪，比起你，再想想我平时说的那些话、发的那些奇谈怪论，唉！（拍了下脑门） 【汪庚什么也没说，高兴地握住张良、史辉伸过来的手，三双手紧握一起……】 【马雄是不甘错过机会的，拿起画笔飞快地画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高飞：（冷言冷语）我看这就是群傻子们才干的事！为了这么个破冷却塔，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这不是傻子还是…… 史辉：（“噌”地站起）傻子？我们就心甘情愿当这样的傻子！总比当逃兵…… 【史辉还没说完，田甜、舒萍等突然推开门，站在门口……】 田甜：嚯！好热闹啊！史辉，又是你！ 汪庚：是你们啊，快进来！ 马雄：（半真半假）这可不得了，这么多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史辉，我们走吧，“记住，等会来换药。”（故意学着小护士的腔调） 史辉：去你的！（给了马雄一拳） 高飞：（一见田甜，马上笑脸相迎）田甜，我又弄了盘好磁带，晚上来听听…… 田甜：（微笑点头，用手一指门口）看，谁来了—— 【大家顺指望去，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健美，齐耳短发，微黑透红的脸上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朴实、温柔，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农村姑娘，胳膊上还挎着只装满了东西的篮子……】 【大家愣住了……】 汪庚：（激动而亲切）秀珍——你怎么来了？ 众：啊！大姐来了？快请进！ 【大家把大姐让进病房，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史辉芒从网兜里拿出几只苹果，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往大姐手里塞……】 秀珍：（含羞的推让，对着汪庚）是萍妹子他们接俺来的…… 【汪庚用感激的目光看看向他俩投来微笑的舒萍她们……】 秀珍：（心疼的抚摸着汪庚头上的绷带，泪水涌出）庚——你没事吧？ 汪庚：（用手抹去秀珍的泪水）没事，这不很好嘛——（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医生说了，明后天就能出院了……（把张良削好的苹果递到秀珍手上）还没吃饭吧？ 秀珍：（推让着）在萍妹子那里吃过了…… 汪庚：娘身体好吗？弟妹们都好吗？地理庄稼怎么样？ 秀珍：娘自从吃了你上月寄回来的药后，比以前好多了，还帮我下地干活呢……大弟和小妹学习成绩都好，你放心。地里庄稼——这是俺家地里收的，大伙尝尝——（说着取过篮子，把里面的花生、大枣、鸡蛋等拿出来） 【大家不客气的抓过吃起来……】 汪庚：（声音颤抖）娘身体不好，弟妹还要你照顾……让你受苦了…… 秀珍：我好得很，自从包产到户后，家里日子好多了，今年俺养了50只鸡、3头猪。娘说，明年养200只鸡，养几头猪，等秋后，俺俩就……（秀珍不好意思往下说） 史辉：（正津津有味地吃花生，一听秀珍的话，高兴地嚷起来）好啊、好啊！到时别忘了叫咱老史喝杯喜酒啊！ 【史辉的话把大家逗乐了，把秀珍和汪庚说得更加不好意思……】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刚画的速写）喂！老汪和大嫂的结婚照也不要去照相馆了…… 【画上汪庚憨笑着，秀珍羞涩的依靠在汪庚肩头……】 【大家又是赞赏，又是哄笑，好不热闹……】
【“当……当……”下班钟声响起……】 【下班的职工如潮水般从厂大门涌出……】 【江小丽、陈大鹏等也在这人流当中……】 陈大鹏：（平静的）小丽，主任批评的是对的，上班时间就不应该看书嘛…… 江小丽：（不好气的）不抓紧时间能考上研究生吗？ 陈大鹏：但、但也不能耽误工作…… 【史辉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从后面赶来……】 史辉：江小丽、小丽——你的信—— 江小丽：（接过信）谢谢你，史辉！ 史辉：（一看身边的陈大鹏，话又来了）大鹏，别吃醋，一看字体就知道不是男同胞写的…… 陈大鹏：（羞红了脸）别、别…… 江小丽：（小拳头锤在史辉身上）别欺负我家大鹏！ 史辉：嚯！还没登记呢，就护着啦…… 江小丽：（又是两拳）去你的！该死的“黑灰”！ 【史辉哈哈大笑着朝前跑去，江小丽拉着陈大鹏随后追去……】 史辉：（叫住前面舒萍）舒萍、舒萍姐—— 舒萍：（站住，回过身体）哦，史辉。 史辉：（神秘的）看，你渴望已久的——（史辉故意把信在舒萍眼前晃了晃） 舒萍：谢谢你，给我呀——（伸手去抢） 史辉：（又迅速地把信藏在身后）这次可不能这样便宜你了，我这绿衣天使可不是这样好糊弄的！简单得很，这上面有票赏给我，否则的话，我可要公开秘密喽！ 江小丽：（从后面赶来）萍姐，不睬他，看他敢！萍姐那儿有本好书，看他想不想看！（向舒萍和陈大鹏使了个眼色，拉着舒萍、陈大鹏就往前走） 史辉：（一听有好书，也不顾邮票了，急切的）什么？好书？快让我看看，舒萍姐，你是我亲姐—— 舒萍：（看着史辉那副样子，不忍心挑逗他）唉！你呀！行了，书，晚上下班去拿，邮票也可以给你，可别揭坏了—— 史辉：（那高兴劲儿，变戏法般揭下邮票，把信交给舒萍）谢谢我亲姐！（回头一看江小丽还在得意洋洋的嘲笑他，“火”又上来了）哼！小丫头片子，我非让“大鹏展翅”从你身边飞走不可—— 【史辉一把拉过陈大鹏大步朝前赶去…… 【身后一阵哄笑…… 江小丽：（又气又急）该死的“黑灰”，我非让你那小“白衣天使”离你而去……
【女生的“闺房”就是整洁、得体、有条不紊。】 【靠门的左边，一只精巧的小皮箱上整齐的摆满了书，床紧挨着皮箱，箱子上面的墙上贴着一幅“江南春早”山水画和“有志者事竟成”的手体……想必这是江小丽的“小天地”了……】 【江小丽床的另一头相接着一张床，床的那头也放了只小皮箱，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放着“爱神”维纳斯塑像，旁边贴着“青春万岁”几个手体……想必这是田甜的“小天地”了……】 【田甜对面又放了只床，小皮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只小闹钟……】 【两床之间放着两张简单的桌子，拆开的的信封安静地放在桌上，小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舒萍一人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信，两眼凝视着“爱神”维纳斯……】 一个陌生男子的画外音：萍萍，想想我们大学四年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吧，不要太执迷不悟了！爸爸已给我们疏通了渠道，你就可以回到省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或赋诗作画，或音乐剧院，或田园郊游，或月下散步……那将是多么幸福、神仙般的日子啊！ 萍萍，不能再错过机会了，一旦爸爸退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住房我已安排好了，是照顾爸爸厅局级以上老干部的住房……不要太死心眼了，什么理想啊、事业啊，几个月的时间还不清楚吗？现实就是如此，我们永远都不是生活在幻想中…… 萍萍，你是要你的理想，还是要我们的幸福？你选择吧…… 舒萍心声：通牒、最后通牒…… 【舒萍眼前的维纳斯渐渐模糊……】
【毕业答辩刚结束，舒萍疲惫不堪地从教学楼出来……】 【迎面舒萍的同学男朋友欢快的跑来……】 舒萍男友：萍萍，答辩完啦？祝贺你！（接过舒萍的书包） 舒萍：（微笑）你呢？我也祝贺你！ 舒萍男友：为庆祝我们顺利通过大学毕业的最后一道门槛，走，上“水上酒家”——我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38、回忆：“水上酒家” 【酒楼里，人不多，舒萍和其男友挑了个靠窗的桌位坐下……】 【酒楼坐落在湖中小岛上，虽说是冬天，但阳光明媚，岛上曲径通幽，游人如蚁；湖水碧波，游船点点……】 【离酒楼不远的游船码头，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牵着一个打扮得小公主似的小女孩，正上船游玩，两个大人先上了船，小女孩还留在岸上，她张开小手：“妈妈、妈妈——”那天真可爱的神态，引得舒萍和其男友相视而笑，舒萍又羞涩地移开目光，低下头……】 【服务员上来几个菜和一瓶红酒……】 舒萍男友：来，萍萍，首先为我们即将跨出校门干杯！ 【两人一饮而净……】 舒萍男友：（给舒萍夹菜）萍萍，多吃点，看你为准备答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舒萍：（拦住）别，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舒萍男友：告诉你吧，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爸爸已给我们的工作安排好了，学校也已经同意，直接把我俩分到爸爸的人事厅，专管全省科技人员的人事档案……（舒萍男友夹起一片鱼片放在嘴里）照顾老干部嘛…… 舒萍：（放下酒杯）那我们的专业不就丢了吗？ 舒萍男友：嘿，你呀！我们甩掉“狗崽子”的枷锁才几天？我们一起随爸妈蹲牛棚、一起接受“改造”、一起受罪挨饿……（舒萍男友声音颤抖，停了会）亏得邓小平同志，我们的父辈才得到解放，我们也才有了做人的尊严……我们俩都二十七、八岁了，再不为自己的安乐窝着想，就晚了…… 舒萍：不，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现在有些同学都在千方百计的找门路，想分到大城市，弄个体面的工作……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俩，我们就更不应该这样做了…… 【舒萍和男友激烈辩论着、争执着……最后舒萍失望的走出酒楼……】 舒萍男友：（从后面追来）萍萍，萍萍——
【舒萍那迷茫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田甜：（推门而入，像阵风似的跑进来）舒萍姐、舒萍姐，那么好的音乐怎么不去听听？你真……（一见舒萍的神态，欲言又止） 舒萍：（迅速檫干眼泪）哦，我不懂音乐…… 【江小丽背着书包进来……】 江小丽：什么音乐？这样感兴趣？ 田甜：（一听江小丽问，兴头又上来了）高飞弄来许多国外著名音乐家的曲子，有贝多芬，有舒伯特，还有莫扎特……嘿！真带劲！小丽，明天晚上也去听听…… 江小丽：（装着惋惜的样子）唉！我身上没有音乐细胞呀！（说着端起洗具进了卫生间） 【三人躺在床上……】 田甜：（自己热情高涨，而得不到回应，无趣的自言自语）唉！你们俩，都要当苦行僧…… 江小丽：（抬起头）谁是苦行僧啊？我们有自己的理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这叫这自己的命运这在自己手中！懂吗？你那叫“游戏人生”懂吗？你…… 田甜：（不甘示弱）我怎样？我需要的是热情，热情！懂吗？没有热情的生活，等于行尸走肉…… 江小丽：（针锋相对）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的生活，活着也等于死了…… 舒萍：（温和的）田甜、小丽，别吵了，你俩说的都对，但都缺少力点什么，我们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要有份责任啊……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舒萍拉灭了灯，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有小闹钟的指针“嘀哒、嘀哒……”】 【三人毫无睡意，眼镜瞪瞪地望着天花板，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田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小丽画外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 田甜心声：哼！“我们、我们”，我也有我的华华哥，华华……
39、下班路上 【李华抱着一叠资料，低头走着……田甜兴冲冲赶上来……】 田甜：华华哥，几天都找不到你，也不理我，我生气了！（假装生气的噘起了小嘴） 李华：哦，阿甜，又怎么啦？来，笑一个，再噘嘴就是小猪猪了…… 田甜：（扑哧一声）你才是小猪猪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快跟我回家…… 李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什么日子？ 田甜：你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让我带你回家过…… 李华：（拍拍自己的脑袋）嘿，对不起，阿甜！忙忘了…… 【田甜拿过去一部分资料，紧挨着李华向家走去……】
40、田甜卧室 【李华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田甜打开录音机放进舒伯特的小夜曲，顿时优美的音乐响起……】 【阿姨端了两杯水进来……】 阿姨：阿甜，你爸开会去了，还不知几点回来？楼下赵婶生病了，我去看看。你可不许欺负你华华哥……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我还是你女儿吗？ 阿姨：看这孩子，华华，好好玩…… 【李华微笑着送阿姨出门……】 【田甜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田甜：刚才在老头、老太面前没尽兴，来我们再干一杯…… 【李华还在思考着“综合治理”的事情，对田甜的提议毫无反应……】 田甜：（推了推李华）华华哥，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李华：哦，阿甜，对不起！我又想到“综合治理”事情了……烟气治理：除尘、脱硫、脱硝……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治理…… 田甜：（打断李华）华华哥，你过分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说着泪水流了下来） 李华：（用手抹去田甜眼泪）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李华：阿甜，哪能呢？我喜欢你，我们从小长大……但这是妈妈遗留下来的工作…… 田甜：（强忍住泪水）别说了！我只要求你把对待工作的爱分一半给我，可你……小时候，我们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歧视，只要有人欺负我，你总是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我们就像两株弱苗，饱尝了人间苦水……为了不让我下乡受苦，你就偷偷报名，15岁就下乡……我们刚开始懂事，刚尝到爱的甜蜜，你就……那段时间我是多么孤独，每时每刻不在想着与你重逢……现在我盼到了，可你…… 【田甜委屈的泣不成声，扑到床上……】 【画面叠印——“红海洋年代”，一片“打倒”声中，李华母亲脖上挂着“美蒋特务”大牌子、田甜爸爸田治国脖上挂着“臭老九”的大牌子、老主任（当时不到40岁）脖上挂着“保皇派”的大牌子，牌子都太重，每人都压弯了腰；排上的名字都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肖司令”领着一群“红小将”对他们拳打脚踢……小李华领着小田甜，冲到妈妈、爸爸面前抱住爸爸、妈妈的腿，冲着“肖司令”等大嚷：“大坏蛋，不准欺负妈妈、叔叔！”……“肖司令”又指挥一群不懂事的“红五类”小孩围攻小李华和小田甜，小李华勇敢的站在小田甜前面，挥动小拳头奋起反击……但很快被打倒……“老”主任不顾个人安危冲上去把小李华、小田甜护在身后……最后又被“肖司令”等将“老”主任打倒在地……】 【画面叠印出——“上山下乡”车上，15岁的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画面叠印出——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田甜：（向车窗内的李华挥手）华华哥，代向伯父问好！我想你…… 李华：（从车窗内探出头）阿甜，我们加油，好好学习！学完后我一定回来…… 田甜：（火车启动，田甜追车奔跑）华华哥——我想你—— …… 【李华看着田甜俯在床上颤动的背影，内疚之心油然升起……】 李华：（扶起田甜，拿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花）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几个月过去了，但我们的方案还不完善……这说明我考虑得还不周到、时间花得还不够……你要支持我…… 田甜：（恼怒地）不！我恨你！我不想见到你—— 【田甜哭喊着把李华推出门外，“乒”的一声把门关上……】
41、春天 【乐曲《春天》响起……】 【春光明媚，淮河两岸，气象万千，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雄伟的淮河大桥横跨南北，河面上白帆点点，来往如梭……】 【田野里，万紫千红，麦苗葱绿，油菜花黄，蝴蝶采花，蜜蜂传粉……微风吹过，春意盎然……】
4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也在列，坐在值班台前打着瞌睡……】 【灰浆泵房灰浆池前，李华正拿着图纸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指挥青工取样……满身、满脸的烟尘、炉灰……】 【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认真专注，而田甜兴致不高……】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正在吊装，烟囱已快到顶，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施工过半……】 【储灰场边正兴建粉煤灰制砖厂，厂大门“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厂牌竖在门旁，简陋的厂房正在兴建，汪庚手拿图纸正在指挥建筑工人施工……】 【好一派繁忙热火朝天的新气象，随着夕阳的余晖安静下来……】
43、厂教育科教室 【舞曲悠扬……】 【两双脚的特写，脚随着舞曲的旋律旋转着、旋转着……两双旋转的脚变成多双旋转的脚……】 【一曲终止，一对对舞伴四散开去……】 高飞：（站在教室中间，打扮得花花公子模样）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绅士般的向大家鞠躬）今天是鄙人的生日，感谢大家光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打了个响指）史辉，迪斯科—— 【史辉按下唱键，迪斯科舞曲响起——】 【一对对舞伴又走进舞场……】 【史辉和小护士也随手舞起来……】 【李华像逃避瘟神似的挟着一叠资料逃出……】 田甜：（打扮得像个贵小姐随后追来）喂，华华，别走啊—— 李华：（停下来）阿甜，你玩吧，试验又失败了，数据与标准相差太远了，我得去再查查原因…… 田甜：（委屈的）试验、试验，整天就是你的试验！就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吗？ 李华：（为难的）要么这样吧，你陪我一道去，帮我查查原因…… 田甜：（恼怒地）不！我才不呢！你变了，我很失望……（扭过身体） 李华：（李华摇摇头，双手放在田甜肩头）阿甜，对不起，等忙过这阵，我一定多陪…… 田甜：（猛地抖掉李华的双手，转过头）不！我恨你！…… 【田甜任凭泪水流淌，飞快朝反方向奔去……】 【李华叹了口气，转身朝厂区走去……】 【李华身影刚消失，高飞就幽灵般的出现在田甜奔去的路口……】 高飞：（看了眼李华走去的方向）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高飞用眼角看着田甜的表情变化）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哼！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走，舞后，咱俩跳去…… 【田甜不由自主地跟着高飞走进舞场……】
44、厂门口、厂外 【李华表情凝重，低垂着头急匆匆行走着……】 【陈大鹏和江小丽顺着道路走来……】 陈大鹏：李华，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田厂长到宿舍找你呢，你不在他去实验室去了…… 李华：哦，你们俩，我正要去实验室。好，你们谈，我去了。（刚走出几步，又回转身）大鹏、小丽，我支持你们考研究生。我希望我们每个人知识都达到或者超过研究生水平，这样，我们工作起来就更能得心应手。只是不能把考研究生当作个人的某种目的，那就不应该了。你们俩都是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相信你们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好吧，再见！ 【李华消失在厂大门里……】 【陈大鹏、江小丽顺着厂大门外的道路走出厂外……】 【初夏的夜晚显得那么宁静，时时听到阵阵蛙声……】 【朦胧的月光洒满大地、河水波光粼粼……】 【雄伟的淮河大桥在月光下像一条黑色巨龙横卧、大桥两边的路灯像彩虹横跨淮河两岸……】 【阵阵春风把桥头堡两旁的马尾松吹得微微摇动……】 【行人很少，偶尔一对情侣从桥上走过……】 陈大鹏：小丽，下过月厂里就要大修、技术改造，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哪能专门为了复习考研长期请假呢？ 江小丽：不请假，那来得及复习？研究生还怎么考？ 陈大鹏：小丽，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看李华，在大学期间就挤时间读完了研究生全部课程。现在他又用这些知识指导“综合治理”课题……老汪，为了工作、为了工程不受损失，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还有舒萍，你最清楚，为了不丢掉自己的专业，甚至不惜失去爱情；进厂后又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当一名运行工……他们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江小丽默默地听着，触动了她的内心……】 江小丽心声：也许自己真的走极端了，太急功近利了，是得好好想想了，但…… 一个陌生女郎的画外音：小丽，我的女儿，想死妈妈了！抓紧复习，快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妈妈身边……还记得你的同学兰兰吗？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爱人是她的同事。看到他们小两口子，我就巴不得你立刻就回来…… 陈大鹏：我知道阿姨要你回去，可是，目前厂里技术力量青黄不接……厂里扩建的30万千瓦机组自动化程度要求很高，但是厂里目前除掉快退休的周工以外，没有一个人能胜任工作……阿姨的事我们慢慢做工作，阿姨身边无人照顾，我们可以把她老人家接过来，我们俩来照顾她…… 【江小丽紧紧依偎在陈大鹏怀里，手扶大桥栏杆，凝视着那一片灯火辉煌的电厂……】
45、1号机组大修现场 【机组大修、技术改造正在紧张进行……】 【主厂房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 【老主任双眼通红、疲惫的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刚好李华从电除尘电场内爬出，满脸烟灰、满身粉尘，汗水滴滴流淌……】 老主任：小李，你咋在这呢？田厂长不是安排你接待上级专家吗？那可是大事啊！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什么“综合治理”、“综合利用”都是白搭……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华：（用工作服袖子擦了擦脸，脸上更是漆黑一片）没事，专家们在看资料呢，我正好来看看烟尘的分布情况……不耽误…… 老主任：哦，那就好！哎，看到高飞了吗？他咋没来上班？ 李华：没看到啊，一早他就出门了。今天是礼拜天，他是不是不知道上班？ 老主任：大修，谁不知道？昨天探了下头，就再也没见到人影了。 【老主任双手猛拍了下大腿：“唉！”……又钻进炉膛……】
46、大桥上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照相机的镜头正好把田甜套在里边。镜头里的田甜依靠着淮河大桥的栏杆，歪戴太阳帽，笑得那么甜蜜……】 高飞：（手拿照相机）身体后倾点，让裙子再飘点……对，就是这样…… 【田甜按照高飞的指挥，摆放着造型……】 【高飞看准时机“啪”地按下快门……】
47、河里 【田甜身穿红色泳装，像可爱的金鱼在水中嬉游……】 【高飞随后紧追不放……】 田甜：来，哈哈！快游啊—— 【高飞只顾拼命往前游，没提防田甜捧起水向他泼来，正泼在高飞脸上，他一紧张，沉下水去，喝了好几口水……】 【田甜哈哈大笑，游回岸边，高飞挣扎着爬上岸……】
48、河岸 【田甜在沙滩上奔跑，秀美的长发飘在身后，透明如玉的肌肤上滴滴水珠在阳光下闪耀……】 【高飞在后边紧追……】 【他们跑着、笑着、嬉闹着，一切都停止了运动，只有他们两……】
49、河岸树荫下 【他们并排躺在树荫下的沙滩上，仰望天空，天上悠悠白云，飘然而过……】 高飞：（用眼角注视着用太阳帽遮住脸的田甜）田甜，你……（特意把“你”字说得很重，但欲言又止） 田甜：（等了会，没听见高飞说下文，就把太阳帽移开）高飞，你、你什么呀？说啊？（田甜的声音像河里的流水那样轻柔） 高飞：田甜，你听着—— 你就是那蓝天上一朵无根的云花， 微风把你是阵阵细雨散洒。 虽然你干渴的心田渴望着滋润， 然而你是否能冲破那茫茫尘沙？ 【高飞那磁性的嗓音，字字句句像春雨般敲打着田甜的心田…… 田甜：（陶醉）你真坏，你也听着—— 我似朵云漂流天涯， 无边的天际岂是我的寄宿？ 可是微风还没催我到凝点， 便和着细雨向人间飘洒…… 【田甜温柔的念着，他两都陶醉在这诗情画意中…… 高飞：（欣喜若狂，进一步向田甜“进攻”）阿甜，我已写信给我叔父，他答应让我去美国，他老人家在美国有好几个大公司，他没有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俩一道去吧…… 【田甜完全失去了自我，仿佛真地像朵云飘到异国他乡……】
50、幻影 【私人别墅里，金碧辉煌，宫廷式的家具存设……】 【高速公路上，他俩坐在高级小轿车里，飞速行驶，兜风赏光……】 【蔚蓝的海面上，高级游艇上，他俩摆着“泰坦尼克号”男女主角的造型，乘风破浪……】 【夜总会里，他俩尽情欢乐……】 【高级宴会上，无数美男子都在向她献着殷情，他不屑一顾，犹如高傲的公主……】
51、树荫下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鱼儿跳出水面，溅起朵朵浪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田甜从梦幻中醒来，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 画外音： 李华：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高飞：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 【田甜头脑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微闭双眼，柔嫩的嘴唇犹如两瓣三月的桃花，微微开启……半透明洁白的衣裙下衬托出优美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高飞：（再也不能自拔，一下俯过身来，抱住田甜）阿甜，答应我吧，我爱你、爱你…… 【田甜从遐想中惊醒，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抱住高飞头，张开了朱唇……】 【“呜——”驶过的货船突然鸣起了汽笛，一下把田甜惊醒，一把推开高飞……】
52、田甜宿舍 田甜：（满脸怒色，那柔媚的面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冲着舒萍）不！请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哼！你道德，你应该，你为什么离开你的男友？！ 【田甜犹如泼妇，“呯”的摔门而去……】 【屋内又恢复平静……】 【整洁的屋内，只有田甜刚换下的衣服凌乱的扔在床上，与室内的整洁显得不协调……】 【维纳斯依旧立在小皮箱上……】 【舒萍站在原地，被田甜刚才的话刺得懵住了，终于转过身扑倒在床上，委屈的哭泣……】 【哭泣声与小闹钟“嘀嗒、嘀嗒”声相互相应……】
53、回忆 【“咚、咚、咚……”上楼梯的脚步声，舒萍吃力的顺着楼梯向上攀爬……】 舒萍心声：大学四年，为的就是贪图享受？为的是当别人的附庸？为的是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不！我不能丢弃自己的专业，不能有任何特殊…… 【系办公室内，舒萍坐在系指导员（中年女士）面前。指导员和蔼可亲，倒了杯水递到舒萍手上。】 指导员：小舒，这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呀，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舒萍：（一口喝完水）我已考虑过了，我们不应该只想到个人的幸福，应该想到社会的需要……请组织上放心，只要不放弃我的专业，无论分配到哪儿，我都愿意…… 指导员：（感动的）谢谢你！我一定把你的要求转达系党支部。（握住舒萍的双手）你给同学们做了好榜样，如果我们的分配都像你这样，那我们的国家就不会出现某个领域人才过剩，而某些领域人力有严重不足，或者学非所用等等诸多不良现象……
54、舒萍宿舍 【“梆、梆、棒！”敲门声把舒萍从回忆中惊醒，她迅速擦干眼泪，爬起来朝门走去……】 【舒萍打开门，一位相当干练的中年女士拖着旅行箱站在门口。】 舒萍：啊，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小丽还没下班呢，您请进…… 【舒萍接过旅行箱，把江小丽母亲让进屋……】
55、高飞宿舍 【气氛紧张……】 史辉：（手指高飞，脸色铁青）你！像话吗？别人在拼命地干，你却有心思逛你口中的“穷山恶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看我们？ 众：（七嘴八舌附和着）就是、就是……太不像话…… 高飞：（不屑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请不要出口伤人，狗逮耗子—— 史辉：（争锋相对）这是工厂，工厂有工厂的规章制度、劳动纪律！……自己不遵守，还拖上田甜，真不…… 高飞：（一听说到田甜，一下跳了起来，直逼史辉）请尊重别人！田甜是我的、我的！ 【众人都惊愕了……】 史辉：（怒火中烧）什么？卑鄙！ 【史辉一把抓住高飞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大家也都愤愤不平，张良睁大了双眼、马雄停下了画笔、陈大鹏合上了书本……大家围上来怒视高飞，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汪庚、李华推门而入——】 汪庚：住手！（喘着粗气）你们还像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吗？！ 张良：老汪，你没走啊？（接过旅行袋把汪庚、李华让到里面） 汪庚：（缓和了下气氛）厂里大修、技改都在关键时期，“综合利用”也刚起步，扩建的第一台机组可望年底投产……这个节骨眼上我哪能离开呢？我刚打电话给你嫂子婚期推迟了…… 【大家都朝汪庚投来敬佩的眼光……】 【史辉松开手，背过身去，喘着粗气……】 高飞：（委屈的抽泣，拉住汪庚的手，声音哽咽）我们图的什么呀？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十五平米还不到的房间住四个人，两个人共一张桌子，和普通工人有什么两样？“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加在我们头上再合适不过了……文化生活等于零，影剧院在十几里外的市区，甚至图书馆也没有……除掉上班还是上班，连今天的礼拜天，也……这让人受得了吗？…… 史辉：你…… 【史辉又想站起来，被汪庚按住……】 【此时，田甜正好来到门口，听到里面声音，站住了……】 汪庚：（深沉的）小高，我们进厂大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深深地感到我们厂太需要我们了。我们现在的条件是落后、是没有你口中的东西，是似乎成了你口中的“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但正是因为落后、条件差才需要我们来建设、来发展……国家培养我们四年，让我们都有了学问、专业，可不是让我们来坐享其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现在就是这个“栽树”的人…… 【大家都在认真听、认真地思考……】 【田甜也沉浸在汪庚的话语中……】 汪庚：你口口声声美国、西方国家如何先进、如何发达……是的，他们现在是比我们先进、发达得多，可是这先进、发达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得来的，也是通过他们多少代人、多少代精英们的不断努力才实现的……你的叔父现在是在美国有几个公司，可是最早也是刷盘子、打工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如果你叔父像你这样只会享受、坐享其成，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我们国家现在是很落后、千疮百孔……但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切都在改变，拨乱反正，一天天的好起来…… 【画面叠印：电气分场周工程师一家八口人搬到阔敞明亮大房子，那高兴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街道派出所为土木分场王工程师爱人和小孩上了户口，一家幸福生活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垂头丧气地被两个公安人员铐着手铐，从办公室带走的场景……】 汪庚：……我们现在号称是“知识分子”、“技术人才”，这只能说明我们肩上的担子更重，而不是说我们就高人一等……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可你，由于你昨天、今天没去上班，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这是大修呀！天气又这样炎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几天得不到休息，能吃得消吗？（汪庚声音微颤）……我和李华刚从医院回来，老主任才醒过来……你，你能忍心吗？…… 【大家震惊了！】 【田甜也震惊了……】 汪庚：……我们是青年，张海迪也是青年，她的事迹录音，我听了多少遍，每次听完我都感动地流下眼泪……谁能想到一个下肢完全瘫痪的人，对人生却有这样美好的信念和坚韧的毅力……我承认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价值观会在不断地变化……但是，无论怎样，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汪庚的话虽然不高，却震荡着每个人的心田，震荡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一声惊雷在沉闷的夜空想过，接着“哗”——瓢泼大雨倾注而下，整个淮河大地冲刷在雨水之中……】 【汪庚的话字字句句像钉子般刺痛了田甜的心，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双手捂住双眼，不顾倾盆大雨，冲出楼去……】
56、雨水中 【田甜跑着、跑着，漫无目标的跑着……终于抓住淮河大桥的一根栏杆停了下来。“唰——”一道闪电，照在田甜那浑身上下被雨水淋透了的身体，散乱的头发雨水淋漓……】 汪庚画外音：……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 田甜心声：啊！爸爸、伯母，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汪庚画外音：……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李华画外音：……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 田甜心声：啊！华华哥，对不起！我忘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情谊；忘记了你为顶替我下乡直到重逢这么多年的相思、思念；忘记了我们重逢后你给我对人生新的启迪…… 【画面叠印出——小李华、小田甜背着书包手拉手，欢快的奔跑…… ——小李华挡在小田甜身前，挥舞着小拳头保护小田甜的场景…… —— “上山下乡”车上，小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周末论坛”的夜晚，李华对田甜热情而又严肃的告诫…… ——多少个夜晚，田甜和李华在灯下共同翻译资料，共同研究“综合治理”方案的温馨画面……】 【电闪雷鸣，雨不停的下着，河中巨大的浪峰撞击着河岸、撞击着桥墩，好似大地在摇晃、大桥在摇晃……】 【田甜湿淋淋的头发紧贴在面颊上，她感到一阵寒冷袭来，把栏杆抓得更紧……】 【高飞手举雨伞赶来……】 高飞：田甜、阿甜——看把你淋的，原谅我来迟了。刚才被那帮马列主义的“阿Q）们缠住了……（一道闪电，高飞看到满脸泪珠田甜）阿甜，你…… 【田甜透过泪水看着闪电弧光下被情欲之火烧得变了形的脸，一股恶感油然升起，再也看不出高飞的可爱之处了，好像是躲瘟神似得朝后躲着……】 汪庚画外音：……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几天得不到休息，病倒在炉膛里……你，你能忍心吗？…… 【田甜不顾一切推开企图拥抱她的高飞，向雨中跑去……】 高飞：（不知所措）田甜，阿甜—— 【声音被雨声吞没……】
57、医院病房 【田甜一身雨水的冲了进来，也不顾病房内的其他人，扑到病床上老主任的怀抱……】 田甜：（呜咽着）伯伯，对不起，我今天也没上班，你处分我吧…… 老主任：（用粗糙的大手替田甜抹了抹眼泪）傻丫头，别哭了。我很好，没事的。哈哈，丫头，要多向你华华哥学习……你华华哥可是好样的…… 田甜：是，伯伯，我错了…… 田治国：（拍了拍女儿的头）小甜，快回去，妈妈和你华华哥到处找你呢…… 【田甜擦了擦泪水，点点头，向老主任告别，向病房内厂党委程书记、薛副总、刘副厂长等告别……】
58、舒萍宿舍 【寂静无声，只有小闹钟“滴答、滴答……”】 【舒萍伏在桌上翻译一份国外资料，笔头与纸张的摩擦“嚓嚓”作响……】 【江小丽也在一旁帮着整理校队……】 【“梆、梆、梆”——敲门声——】 舒萍：（头也没顾上抬）请进！ 【李华推门而入，带进来了许多雨水……】 舒萍：（迎上来）哦，李华，田甜还没回来，你要挺住，她会明白过来的…… 江小丽：你是对的，我们都支持你…… 李华：（看了眼田甜那衣服丢得凌乱的床和布满了灰尘的维纳斯塑像，摇了摇头）谢谢你们！ 【李华缓缓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舒萍：等一下。（李华站住，又转过身）刚才田厂长来过，顺便给了这份资料让转交给你。关于你要的部分，我和小丽已把它翻译过来了，也许对你有用。 【李华接过资料，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李华：（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们……（转身朝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转过身）哦，对了，小丽，听大鹏说你妈来了？ 江小丽：是的，住在招待所呢，大鹏都吓坏了，“丑女婿难见丈母娘”啊……（苦涩地笑笑） 李华：要做好她老人家的思想工作……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儿女的，不为儿女好的……要耐心，不要急躁…… 江小丽：唉！我也刚从招待所回来，真是“我的个妈啊——”（学着戏剧里的腔调）
59、回忆 【黄昏，长招待所走廊上，江小丽快步在前，陈大鹏拎着一网带苹果面色扭捏的跟在后面……】 陈大鹏：小丽，我能不能不见你妈？ 江小丽：（停住脚步）那你爱不爱我？ 陈大鹏：（支吾）爱、爱—— 江小丽：爱我，就来——不爱，你就回去！ 【陈大鹏一哆嗦，跟着江小丽走去……】 【在205房间停下，江小丽敲响了房门“梆、梆、棒！”……】 【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江小丽的母亲。】 【江小丽和江母同时拥在一起，“小丽——”、“妈妈——”】 江小丽：（撒娇）妈妈想死我了——来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您…… 江母：（替江小丽擦了擦眼泪）傻丫头，妈妈想你就来了…… 【母女两的亲热，全没有顾及陈大鹏，把陈大鹏丢在一旁，陈大鹏尴尬的立在一旁……】 江母：快进屋，我有好多话要……（看到一旁的陈大鹏）这是谁啊？ 江小丽：（忙把陈大鹏拉进房内）妈——这是我同事，叫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妈…… 陈大鹏：（扭捏的）阿、阿姨好！我、我……（手拎着苹果，不知所措） 江母：（冷淡的）哦，你出去吧，我还要跟我女儿有话要说—— 陈大鹏：是，阿姨——（灰溜溜地退出门） 江小丽：妈——（追出门）大鹏、大鹏——（陈大鹏已跑得无影无踪） 江母：小丽——（一把把江小丽拉进房内，关上门）说！他是谁？ 江小丽：妈——他是我同事…… 江母：我看你是昏头了！你还想不想考研究生？谈朋友有时间复习吗？走！跟我回家——（说着就要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他也要考研究生，我们一起复习…… 江母：那也不行！妈是过来人，现在谈朋友，哪有心思复习？不行，跟我回家——（继续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我们现在也没怎么着，也没影响复习——（把妈妈的衣物又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江母：丫头！（江母心酸起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工作后我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只有考研究生才能再回到妈妈身边……（声泪俱下） 江小丽：妈——我研究生复习一点都没落下……（也泪流满面） 江母：（搂住女儿的头）女儿，你爸走得早，我就希望你在我身边……上个月你同学兰兰结婚，小两口伴着她妈甜甜蜜蜜的……我就希望你跟兰兰一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看，这是妈托几个原来的同事帮你选的几个小伙子——看，这个在市工业大学当助教，这个在银行当…… 江小丽：（把照片放进妈妈的包里）妈——你在干嘛呢？你以前是个多么好强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你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人吗？ 江母：（情绪好了，拍拍女儿的头）丫头，我这是为你好。你看这个地方，到处乌烟瘴气的，还是我们江南好…… 江小丽：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女儿事情女儿自己做主！大鹏对我好，我们说好了，一起复习、一起考研究生……以后不管在哪？都把您接到身边，我们一起照顾您…… 江母：哼！妈妈不管！要当妈的女婿可要通过妈这关，通过不了，门也没有！
60、晨 【生活区马路上晨练的人陆续不绝……】 【江小丽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品盒走来……】 【楼前迎面史辉等跑来，超过了江小丽，又转了回来……】 史辉：（打趣）小丽，大鹏好福气啊，能不能也让我饱饱口福？ 江小丽：去你的，你的“白衣天使”会饱你口福的—— 【史辉做了个鬼脸跑开去……】 【陈大鹏从楼上匆匆走来……】 江小丽：快拿上（把食品盒递给陈大鹏），这里面有水晶包、汤包、蒸饺、小馄饨……还有几样糕团小点，还有一份鸭血粉丝汤、一份豆浆……这些都是我妈爱吃的。记住，你一定要说这些都是你买的，我就不去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 陈大鹏：（为难的）小丽，还是你送吧…… 江小丽：不行，你必须好好表现——（一把把陈大鹏推去……） 【陈大鹏无可奈何，不得不向长招待所走去……江小丽走了一段，又回转身远远地跟在后面……】
61、招待所 【陈大鹏战战兢兢敲门“梆、梆、棒……”】 【江母打开房门——】 陈大鹏：阿、阿姨，这是我给您买的早点，您、您趁热吃…… 【江母没接，转身走进去……】 【陈大鹏扭捏的跟了进来，把早点盒放在桌上，把盒盖打开，把早点一一拿出……】 江母：（看了眼早点，脸露喜色）这些早点是你买的吗？在哪买的？ 陈大鹏：是、是我买的，在、在生活区外的小街上买的…… 江母：（晴转阴）你买的、小街买的？这些早点不是正宗的江南大酒店都做不出来！说——是不是小丽让你骗我的？ 陈大鹏：（顿时脸也红了，汗也下来了，连腿也哆嗦起来）阿、阿姨，我没有骗您，是、是小丽教我这样说的…… 【在门外躲着偷听的江小丽听到陈大鹏的话，急得直搓手，心声：“这个呆鸟，就不知道随机应变！”】 江母：小丽教你说的，她还教你说什么了？说！ 陈大鹏：（又一哆嗦）她、她没教……（江小丽急得正准备现身，陈大鹏豁出去了）阿姨，我们没有骗您！我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我对小丽是真心的……小丽要考研究生，我就陪她一起考……您离不开小丽、需要小丽照顾，我也知道孝顺父母是人生的美德……以后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跟小丽一起照顾您、孝敬您…… 【江小丽感动得热泪盈眶，猛地冲进房内，抱住陈大鹏就亲了一口……】 江小丽：大鹏，我爱你……（吓得陈大鹏往旁直躲） 江母：啃——啃！（咳嗽两声）小丽——（两眼直瞪小丽） 江小丽：（一手拉住陈大鹏，一手挽住妈妈的胳膊，撒娇状）妈——我只爱大鹏…… 江母：（把江小丽拉陈大鹏的另一只手打开，拉着江小丽坐回床边，对着站在原地的陈大鹏）你家哪里的？父母干什么的？还有哪些人…… 江小丽：（打断江母的话）妈——你查户口的——
6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1号机组大修、技术改造还在继续紧张进行……】 【主厂房1号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1号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1号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不时看到李华、舒萍、张良等、还有新分来的大学生们的身影……】 【2号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带着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马雄正在指导新分来的大学生进行水样分析；而田甜判若两人，神情恍惚……】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还在吊装；烟囱到顶，桶壁顶正途航空油漆；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快施工到顶……】 【储灰场边 “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已经建成，正出第一窑砖，汪庚和工人们喜笑颜开……放鞭炮庆祝……】 【储灰场入口的马路上正驶出一列长长的满载粉煤灰货车队，正把粉煤灰运送到远方，填垫路基……】 【“综合治理”办公室内，李华正同攻关小组的同事们在热烈的讨论，田厂长、刘副厂长、薛副总在列，不时讲上几句……】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锤头丧气，坐立不安……】
63、机组中心集控室内 【1号机组表盘显示处于大修状态，2号机组各表盘显示机组正处于正常运行状态……】 【舒萍正坐在运行值长的位置认真查看各运行记录；张良正在给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讲解各系统……】 【各值班人员都在认真而紧张地注视着各自监视仪表上显示的数据变化……】 【高飞坐在司炉盘前，神情恍惚，扒在表盘上写情书……】 【锅炉汽鼓水位表盘的特写镜头——手动调整状态，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全然不顾汽鼓水位的变化，脑中思索、选择最美的字句……】 高飞心声：亲爱的田甜，不，亲爱的甜，我灵魂的精灵……（在纸上工整的写下）；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理我了？对我忽冷忽热，我哪里没做好，我一定改……（在纸上工整的写下）；我都要发疯了，快拯救、拯救我这颗受伤的灵魂吧！（在纸上工整的写下）…… 【锅炉汽鼓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心声：还记得我的生日舞会吧？你那优美的舞姿，让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画面叠印出：教室中间，高飞紧搂着田甜，在华尔兹舞曲中，旋转着、旋转着……四周史辉等合着曲拍不停地击掌，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锅炉汽鼓水位继续上升，快接近临界水位了……】 高飞心声：还记得那幸福的礼拜天吧？大桥上、河水中、树荫下…… 【画面叠印出——照相机镜头内田甜笑得那么柔媚、甜美……】 ——水中的田甜犹如美丽的金鱼嬉游，向高飞泼水…… ——沙滩上的嬉耍、追逐…… ——树荫下高飞俯视着田甜，对着田甜那秀美的朱唇吻去……“呜——”一声汽笛长鸣，惊羞了田甜，一把把高飞推开…… 高飞心声：啊！该死的拖船！我愿在这一刻中死去……甜——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的幸福、我的…… 【锅炉汽鼓水位表特写镜头——水位终于超过最高临界水位——顿时，显示牌红光闪闪，警铃声“嘟……”大作……】 【高飞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眼，还沉浸在那美妙的幻想中……“嘟……”的警铃声他还以为是那“呜——”的拖船汽笛声呢……】 【随着“嘟……”的警铃声，顿时整个控制室气氛紧张起来，各自检查监控的表盘……】 舒萍：（严肃而庄重）大家不慌，快排除故障！ 【高飞旁边的副司炉，一看光盘在司炉盘上闪亮，立即推醒高飞……】 副司炉：小高！汽鼓水位，快—— 【高飞睁开眼睛，眼前红红光闪闪，警铃声震耳，慌得手忙脚乱，随手一按表键，没想竟然错按在“水量增大”键上……致使水位急剧上升，光示牌红光闪个不停，警铃声震耳欲聋……高飞吓傻了，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情书撒落一地也全然不知……】 【现场锅炉蒸汽流量孔板和汽鼓水位计法兰盘垫子处不断向外冲出大量水汽……并爆发出巨大的“哗——”汽水冲击声……】 【控制室内一片嘈杂……】 【现场也是一片嘈杂……】 【舒萍一个箭步冲过来，推开高飞，迅速按下“紧急放水阀”按键……张良奋不顾身冲向事故现场，不顾个人安危打开紧急放水阀门……但是水位已无法降低……】 舒萍：（冷静而刚毅）锅炉紧急停炉！汽机紧急停机！
64、集控室外 【“咕呼——”高大的锅炉向空排气阀白汽冲天，排气声气壮山河，震荡在电厂上空……】 【太阳刚刚收去她最后一缕光辉……】 【刚下班的厂领导田治国、刘副厂长、老主任等和下白班的职工循声飞快的朝厂内奔去……】
65、集控室内 【舒萍把事故向田厂长等做了简单汇报……】 【老主任脸色铁青，把高飞狠狠地顺了一顿……】
66、事故现场 【画面一一扫过事故现场在老主任和舒萍等的带领下紧急抢修、处理的镜头……】
67、集控室内 副司炉：报告，锅炉本体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甲：报告，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乙：报告，燃烧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司磨：报告，制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张良：报告，主蒸汽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 舒萍：报告，起鼓水位正常！ 田治国：（冷静而庄严）各系统请注意，现场请注意——点火！
68、李华宿舍 【“啪！”老主任把高飞丢落的情书死劲拍在高飞面前……】 【整个房间挤满了人，新分来的大学生也挤在门口……】 【高飞坐在角落里，两手抱着头，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 老主任：（喝道）你、你看看！你上班都想的啥？干的啥？你是大学生，李华是大学生，汪庚也是大学生，这屋里除掉俺，都是大学生！可你为啥跟他们不一样呢？国家供你上学，花了多少钱财？钱财是咋来的？是俺们劳动人民用血汗挣来的！现在不讲报恩保德，一天八小时上班，你也要迟到、早退、旷工、写情书……（老主任手指着高飞，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对得起你这“大学生”招牌吗？嘿！（死劲拍了下大腿）你、你对得起哪个哟……你知道今天的事故经济损失有多大？两个小时要少发多少度电？厂矿停产两个小时，这损失你能估量吗？你，从明天开始给俺停工检查…… 【大家都无声地低下了头……】 【江小丽对陈大鹏看了一眼，依偎在陈大鹏的怀里更紧……】 【舒萍和张良对看了一眼，相互鼓励的点点头……】 【史辉和马雄都邹紧了眉头……】 【李华倒了杯水递到老主任手里……】 【汪庚拿过一张凳子扶老主任坐下……】 【田厂长表情严肃地走进来，大家无声的让开一条道……】 老主任：（迎上去）老田啊，俺这老脸火辣辣的啊！ 汪庚：厂长，我对高飞关心不够、帮助不够，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没有尽到一个党员的责任…… 田厂长：（摆摆手，走到高飞面前）小高，（高飞动了下低垂的头）希望你认识到你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的工作若没有个严格的组织纪律，那就会是一盘散沙，非出问题不可……人人都把我们电力系统称谓“电老虎”，可见他的可怕之处，稍不注意，就会被它一口吃掉……在我们电厂汽机、锅炉、电气、热控、化学、燃料、除灰等等等等系统组成，任何一个环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仪表出了差错，都会引起意料不到的后果……今天的突发事故，引起整个华东电网负荷震荡，被迫拉闸限电，造成多少厂矿因断电停产？多少家医院因断电而被迫中断病人的手术？……你承担得了这样的损失？（大家都沉痛的低下了头）……今天的事故将上报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厂党委已研究决定把你今天的事故起因作为教材，教育全厂职工……你好好想想，认真反省…… 【田甜抽泣着，更不能原谅自己，若没有当初的草率，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后果。他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爸爸的怀里……】 田甜：爸——都是我的草率……我错了…… 田厂长：（拍拍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孩子，时代在发展，人生观、价值观都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无论怎么变化，道德底线必须坚守……孩子，你应该向你华华哥学习，向你舒萍姐姐学习……我、我也有责任，没有很好地引导你…… 李华：阿甜，也怪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田甜：（扑到李华怀里）华华哥——是我不好…… 【高飞痛苦的抓住头发……】 舒萍：（拉住田甜的手）田甜，我们都还年轻，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我们共同努力，来——“加油！” 【舒萍和田甜双手握在一起……】 【李华走过来双手握在一起……】 【汪庚、史辉、马雄、张良、陈大鹏、江小丽等等都走过来双手叠在一起……】 【田厂长带头鼓起掌，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 田厂长：（面对大家）今天的事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应该接受教训，应该引以为戒……（大家默默的听着）再过几天就到国庆节了，在这大半年时间里，你们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和成绩，对我们厂的生产、建设和技术改造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厂部厂党委研究决定：李华、汪庚、舒萍、史辉、陈大鹏作为我厂先进青年代表参加市国情庆祝活动……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示意大家安静）还有好消息，我厂新扩建的第一台三十万千瓦机组，在电建公司全体职工的努力下，采用新的施工工艺、科学的管理方法，打破了大锅饭，大大加快了施工进度，有望元旦试转发电……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你们这里将有一大半人都将去新的机组上班……（又是欢呼声） 田厂长：根据国家发展的需要，我国第一台六十万千瓦机组也将在我厂破土动工……（欢呼声更甚）新机组自动化程度更高、技术要求也更高，你们肩上的担子更重…… 史辉：（带头）保证完成任务！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厂的“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其中粉煤灰制砖厂已经生产出样砖，经过建筑有关部门鉴定，样砖技术指标全部合格，即将正式生产……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也被省公路局大量用于全省的公路建设上……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漂珠”回收也已投产，南方几个省的保温、建材公司都来我厂洽谈收购……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的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等等治理方案已得到省电力局批准，国庆节后马上开工……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1号机组电除尘技术改造已经完成，即将经过环保部门验收，一旦成功，我们的2号机组以及3号、4号机组都将技术改造……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时我们淮河市的天空就不会是灰蒙蒙的天空…… 【大家又一次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烟气治理：脱硫、脱硝，李华带领的攻关小组也取得了初步成果，国家环保部门高度重视，将拨专款进一步攻关……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那时我们淮河的天才真正又是蓝天、白云，淮河的水里才又是鱼儿肥、蟹儿壮……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
69、扩建区 【1983年元旦，早晨，初升的阳光照亮了淮河大地……】 【厂区外的正对着新厂房的草坪上，人群聚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汪庚、史辉、小护士和电建公司的季工也站在人堆里，兴奋而紧张地等待着……】 【画面顺着视线，雄伟的新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塔，如网的升压站输变线正伸向远方……整个扩建端披上了节日盛装……】 【草坪旁的现场餐厅里，田甜母亲等正把一盆盆热气腾腾、花样繁多的早餐摆在窗前，可没有一个职工前来吃饭……】
70、新的三十万千瓦机组集控室内 【室内寂静无声，显示出紧张而庄严的气氛……】 【正墙上大屏幕显示屏和操作盘上各表计都处在待工作状态，值班人员认真地注视着各自表盘……】 【舒萍各个操作盘来回巡视者，不停地与各值班员交流……】
71、新落成的生产调度大楼会议厅内 【正墙上同步显示大屏上显示出机组各系统模拟图……】 【指挥台主位上坐着厂长田治国，旁边有党委程书记、刘副厂长、薛副总、贾副厂长等。】 【后方座位上坐满了厂中层领导和管理人员。】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油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煤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除灰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化水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化水车间田甜那美丽的脸上显得既兴奋又紧张，手拿对讲机向爸爸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启动锅炉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张良在启动锅炉房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汽机本体、发电机本体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一届女大学生甲在汽机运转层，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升压站出线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江小丽在升压站高压开关附近，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就地控制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陈大鹏在主厂房就地控制盘旁，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烟尘监控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李华带领几个环保监控人员在现场做好了一切对烟尘监控的准备工作，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注意安全！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废水处理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废水处理池旁的废水处理车间内马雄带着几个职工和环保检测人员整装待命，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单元长舒萍报告：三十万千瓦机组各系统正常，全体运行操作岗位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集中控制室内舒萍代表全体运行值班人员向厂长田治国报告……】 【刘副厂长等交换了一下意见，向厂长田治国点点头…… 田治国：（沉着果断）各系统请注意、各岗位请注意！最后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 【“当——”钟声响起……】
71、扩建区 【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出第一缕浓烟……慢慢的由浓变淡——变成白烟……】 【巍峨的冷却水塔，淋水哗哗，塔顶渐渐冒出汽雾……逐渐增多——雾汽滚滚、与云天相连……】 【隆隆的机组轰鸣声骤然响起……】 【草坪沸腾了，欢呼声与发电机的轰鸣声混为一体……】 【汪庚、季工、史辉、小护士等激动地抱在一起……史辉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串彩色气球放上天去……孩子们也把他们的彩色气球放上天去……不知是谁把一群鸽子放飞，顿时天空上白云、白烟、汽雾一体，彩球飘荡、鸽子起舞……】 【田甜母亲等后勤职工放弃鞭炮，顿时欢呼声又挟着鞭炮、孩子们的嬉闹声……】
72、早晨 【朝霞瑰丽……冬景——春景——夏景——秋景——冬景……交替变化……】 【上班的人流潮水般涌出、涌进……人们的着装由冬装——春装——夏装——秋装——冬装……交替变化……穿着的时髦程度也在不断的变化……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也在变化——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 【上下班的马路由狭窄、变得宽广、变得顺直……】 【街道房舍由简陋、变得漂亮、变得高大……】 【厂区烟囱由两座、变成三座、变成四座……冷却塔由四座、变成六座、变成八座……】
73、屏幕显示2012年1月24日 （除夕） 电厂荣誉存列室内 【汪庚的老伴秀珍和史辉的老伴“小护士”（现在50岁）正带着一群孩子在观看各种奖旗、荣誉证书……孩子们兴奋的小脸透着天真无邪……老“小护士”和老秀珍正一幅幅讲解奖旗、证书的历史和来历……】 老秀珍：（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环保杰出贡献奖”）孩子们我们现在的天空蓝不蓝啊？空气新鲜不新鲜啊？ 孩子们：蓝——新鲜—— 老秀珍：你们李华爷爷当时就为了我们现在有这样的蓝天、这样的空气，做了许多事情……这幅奖旗就是奖励你们李华爷爷的…… 小女孩甲：（5岁，与小田甜很像）秀珍奶奶、护士奶奶我长大后也要向我爷爷学习…… 老“小护士”：田烨真乖！ 老“小护士”：（又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综合利用先进单位”）孩子们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漂亮不漂亮？马路宽不宽？ 孩子们：漂亮——宽—— 老“小护士”：你们知道盖房子用什么盖的吗？马路底下用什么填垫的吗？ 【孩子们都摇摇头，有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甲（5岁）挤到前面……】 小男孩甲：护士奶奶，我知道，我爷爷告诉我的，是用煤灰做的砖盖的——马路底下也是用煤灰填垫的……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相视而笑……】 老“小护士”：汪洋真乖！ 【老秀珍慈爱的拍拍孙子小汪洋的头……】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继续讲解又一幅……】 …… 小女孩乙：爷爷奶奶真厉害！我长大后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小男孩乙：我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孩子们都争先恐后举起小手：我也要——我也要……
74、厂大礼堂 【灯火辉煌、张灯结彩……】 【大礼堂小舞台正上方挂着“淮河发电一厂欢迎您！30年再相会！”的横幅……】 【大堂内摆着两个大圆桌，靠后的桌上由老秀珍、老“小护士”还有几位老阿姨带着一群孩子（小田烨、小汪洋等在列）围坐在桌旁，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主桌上人还没到，但摆了名牌，分别有：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田甜女士、省电建公司总经理汪庚先生、淮河发电一厂厂长陈大鹏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大学校长江小丽女士、淮河发电二厂厂长舒萍女士、淮河发电三厂总工张良先生、淮河发电一厂总工马雄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培训中心主任史辉先生……满满一桌……】 【门外鞭炮突然想起，孩子们又欢呼雀跃……】 【大门打开，李华、汪庚、舒萍、张良等在陈大鹏的引导下走进礼堂……】 【孩子们一拥而上，爷爷、奶奶……呼个不停……】 【好容易就坐……】 司仪：（站在礼堂小舞台上，声情并茂）……30年相思、30个轮回，光阴荏苒，岁月如梭……30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识，30年后的今天我们又在这里聚首……在这块土地上我们结下了情缘，又在这块土地上我们奉献了青春……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将迎来祖国的传统节日——春节，也迎来了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他们是国家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和田甜女士，大家欢迎！ 【掌声热烈……】 李华：（站起，打断司仪，对着陈大鹏）大鹏，今天我们是同学、同事聚会，就不要那么多礼节了……（转向大家）我们只叙情谊、只唠家常好不好？ 史辉：（带头）李华，你这提议好，我们就只叙情谊、只唠家常…… 【大家都跟着附和……】 李华：（走出座位）同学们、同事们，借着这个机会，首先我们向我们的老领导田厂长、程书记、刘副厂长、 季工问好！祝他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好！”掌声热烈……】 李华：我们再向已经离开我们的老领导薛副总、老主任、贾副厂长致哀，愿他们在天堂上快乐！ 【李华低头默哀，大家也都跟着默哀……】 李华：（举起一杯酒）现在让我们举起酒杯——祝我们厂的明天更好！干杯！ 【李华带头喝下杯中红酒，大家都一饮而尽……】 李华：现在大家就各找对象，尽情吃喝，叙情谊、唠家常…… 【大家哄堂大笑，一片热闹的海洋……】 【老田甜早已按耐不住，跑到老舒萍、老江小丽、老秀珍、老“小护士”等一起……，老姐妹们兴奋的交流……】 史辉：（走到马雄跟前）我说老马，你酒柜里的那瓶好酒怎么不带来，我们大家尝尝？ 马雄：去你个死“黑灰”，我哪还有好酒？还不都被你收刮光了？ 【真真假假吵闹起来……】 【这时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丙欢快的跑过来，站在史辉和马雄中间，一手拉着史辉、一手拉着马雄……】 小女孩丙：（奶声奶气的）爷爷、姥爷，你们不要吵了…… 【哄堂大笑，敢情他俩是亲家……】 【欢乐的海洋洋溢着……】 …… 【舞台正墙上悬挂的大屏幕电视直播新年晚会，时钟倒计时，孩子们随着指针大声念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新年的钟声响起……】 【孩子们欢呼着……礼堂外鞭炮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75、夜景 【画面随着礼堂外的鞭炮，推向远方……】 【万家灯火……】 【厂区夜景，雄伟的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水塔……汽雾、烟气、白云、天空混为一体，从中现出两个大字——】 剧 终
邢爱甫 原稿： 1984年4月 改稿： 2015年5月
参考文献：【1】管菊根《我国燃煤电厂废水排放现状及“八五”综合治理设想》（《电力环境保护》 1991年S1期） 【2】郭新亮《燃煤电厂粉煤灰综合利用技术研究》（《长安大学》 2009年） 【3】吕太 罗伟民 王雷 朱孔有《国内燃煤电厂烟气脱硫现状与展望》（《东北电力学院学报》 2000年02期） 【4】王旭伟 鄢晓忠 陈彦菲 谭旦辉《国内外电厂燃煤锅炉烟气同时脱硫脱硝技术的研究进展》（《电站系统工程》2007年 第4期）
手机：13705543217 邮箱：ldxap@sohu.com 通信地址：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湖滨公园城6号楼2008室 邮编：232008 安徽安庆人、合肥工业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男性，1959年11月出生
影视文学剧本
年来到
编剧：邢爱甫 工作单位：安徽淮南洛河发电厂 手机：13705543217 邮箱：ldxap@sohu.com 通信地址：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湖滨公园城6号楼2008室 邮编：232008 安徽安庆人、合肥工业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男性，1959年11月出生
简介：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新一代大学生，近40名来自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大学生分配到同一座发电厂工作，他们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他们用各自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的故事 关键词：综合治理；综合利用；法国思想家帕斯卡
（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学生，1978年9月入校，1982年7月份分配到淮南发电总厂工作，与我同届分配进厂的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工科大学生有近40名，还有十几名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加在一起共54名。我们学工科的都在一起生活、实习，后又分到淮南发电厂老厂（现在叫田家庵发电厂）各车间以及新建的洛河、平圩发电厂。对那段生活我特别怀念和珍惜，就有想把它写下来的冲动。1984年我花了3个多月写了份初稿，但是那段时间可说是我国发展最快、人生观价值观变化最快的时期，政治、语言变化太快无法把握准确。因此，就一直放在一边。现在我在北京中电工工作，回家整理资料发现这篇文稿，就又有把他写完的冲动。于是，我利用休假时间进行了重新构思。正好前几年看了电视剧“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前者写的是下放知青的故事，后者写的是恢复高考大学生生活的故事。我这个故事正好是恢复高考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参加工作的故事，所以就把题目由原来的“一代新人”改为“年来到”。希望喜欢！）
电影电视剧本《年来到》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街道、房舍、厂房银装素裹，马路两旁的树枝被积雪压弯……】 【“白毛女”主题曲：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 ……】 【公路上：车来车往，喇叭声声。两旁非机动车道上自行车流在阵阵铃铛声中像潮水般涌去……】 【画面随着自行车流向前推去……】
【宽敞高大的发电厂大门，“淮河发电厂”悬挂在门旁。】 【自行车流就是从这门口涌出……】 【高大的主厂房、隆隆的机组轰鸣声、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画面从下至上，厂房、冷却水塔、烟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冷却水塔顶部的水蒸气和烟囱顶部出口喷出的烟雾，与天空、雪花混为一体，美不胜收……】 【在“白毛女”主题曲中、在这水蒸气、烟雾、雪花的天幕中涌出三个大字——】 《 年 来 到 》
【灯火通明，门窗、墙上贴满了春联、春花，四周摆满了鲜花，大厅中摆满了坐满了人的圆桌……】 【礼堂舞台上悬挂了两条横幅：上条是：“1982年新年晚会”，下条是：“欢迎你——大学生”】 【主桌上在座的有：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等厂领导，宴请的是刚分配进厂的近40位大学生和职工代表。】 【掌声骤然响起……】 田治国（50岁）：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迎来了充满希望的1982年，这是我们全国人民的好日子…… 【掌声……】 田治国：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三十八位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们是我们厂的未来和希望！我代表厂部、厂党委、代表全厂职工欢迎你们！ …… 【掌声……】 画外音：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大学生，他们来自不同的高校、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对于“社会”他们是那样向往，又是那样陌生。他们会以怎样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 田治国：我们先认识认识，我是淮河发电厂厂长兼总工田治国。我点下名…… 陈大鹏—— ——到！ 【从靠后面的圆桌旁站起一位：瘦高个、戴付秀朗眼镜，典型书生气的小伙子（二十二岁）朝田厂长和大家各鞠一躬。】 田治国：史辉—— ——到！ 【从中间圆桌旁站起一位：皮肤奥黑，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二十五岁）】 史辉：请多关照！ 【并双手抱拳，各朝田厂长和大家行抱拳礼，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田治国：舒萍—— ——到！ 【从左侧站起一位：身材适中、气质沉稳的姑娘（二十七岁）。】 田治国：田甜—— ——到！爸爸—— 【丛舒萍旁边站起一位：婷婷玉立，漂亮、热情奔放的姑娘（二十二岁）。】 【听到“爸爸”叫声，所有人都向田甜投来异样的眼光，并发出悄悄私语。】 田治国：不要调皮，要好好工作，要向老师傅们学习，和同事们搞好关系。（田治国和颜悦色，包含着对独女的无限关爱） 田甜：知道了——爸爸，哦，厂长。 田治国：汪庚—— ——到！ 【从后面角落里站起一位：老成持重的青年（三十岁），他那留有岁月痕迹的脸上，显得严肃和睿智。】 田治国：江小丽—— ——到！ 【从靠后站起一位：江南姑娘（二十二岁），灵秀，一对甜甜的笑涡。】 田治国：李华—— ——到！ 【从中间站起一位：戴着宽边玳瑁眼镜的青年（二十三岁），他深情地凝望着田厂长，忘记了坐下……】 【此时，田治国突然停顿下来，端详着眼前这高高结实的小伙子，嘴唇颤抖着……好似在这两代人之间有着不平常的经历。】 田治国：（很快恢复了平静）哦，马，马雄—— ——到！ 【……】 【李华缓缓坐下，双眼凝视着田厂长，不胜感慨：“田叔叔，终于见着您了……”那镜片后的眸子，神往的回忆——】
【“红海洋”的年代，到处是大字报，到处是身穿军装、腰束宽皮带、肩戴红袖章的“红卫兵”……】 【妈妈在实验室被号称为“肖司令”为首的一伙恶徒押进了监狱，爸爸在课堂上同样被押进了牛棚……】 【还不懂事的小李华（6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遭受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欺凌……】 【当时和妈妈在一起工作的田叔叔（如今的田厂长），虽免遭妈妈那样的厄运，但也被赶出了实验室，发配打扫全厂厕所卫生。他不顾个人安危，从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拳打脚踢中救下了小李华，把他收养在家……】
【礼堂掌声再次响起，李华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看周围，也随之鼓起掌来……】 田治国：下面“新年晚会”正式开始，请大家一起观看我们淮河发电厂文艺队表演的精彩节目……
【精致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 【李华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着室内。】 【彩色电视机正播放芭蕾舞：睡美人；四喇叭收录机正发出轻松的轻音乐。（注：在上世纪80年代这都是高档的奢侈品）】 【收录机旁摆放着维纳斯“女神”塑像，“女神”后面的墙壁上贴着“青春万岁”的手体和田甜各种造型迷人的彩色照片。】 【一张舒适的单人床和单人沙发，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件刚换下的衣服。】 【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 【窗下摆着一张既做写字台、又做梳妆台的台面上摆满了香水化妆品之类，还有一叠零乱的书……】 【田甜坐在台前对着镜子整理秀发……】 李华：（看完室内的摆设，关掉录音机，不胜感慨）嚯！这就是我们小公主的闺房！真是八十年代现代化的闺房啊！ 田甜：（看着镜子里的李华）是吗？过去我们失去的太多了，现在就要加倍的补回来……（说完外起头对着李华）华华哥我漂亮吗？（欲要扑向李华） 李华：漂亮，我的小公主永远漂亮——（欲要躲闪） 田甜：（咯咯娇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看这个—— 【田甜从维纳斯“女神”塑像后面拿出一个已经陈旧的小镜框，镜框里的照片已经发黄——四个人的合影照：田叔叔、阿姨、小田甜和小李华。叔叔、阿姨满眼忧郁，小李华冷漠的小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只有小田甜那稚嫩的小脸上笑得那么天真可爱……】 【李华一见照片，双手捧在怀里，双眼充满泪水……】
【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飘……】 【矮小的屋子里，小李华拉着小提琴《白毛女》主题曲；小田甜和着琴声放声歌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那稚气的童声里充满了哀伤和忧虑……】 【田叔叔背着沉重的扫垃圾工具一步一步地进了家门。 小田甜：（迎了上来，抱住爸爸的双腿）爸爸，华华哥教我唱了好多好听的歌…… 小李华：（放下小提琴，帮叔叔卸下垃圾工具）叔叔，看到妈妈了吗？ 叔叔：（强忍住涌出的泪水）哦，看、看到了，妈妈好，妈妈让你不要想她…… 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明白了）快进屋吧。 叔叔：孩子，在外面带妹妹堆雪人好好玩。 【田叔叔随手将门关上。】 【小李华看到叔叔脸上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站在门口听着叔叔和阿姨的谈话。】 叔叔：唉！冤枉啊！你说大姐是那种人吗？ 阿姨：喝点水，慢慢说。 叔叔：他们，那伙恶徒，硬说大姐是美蒋特务，企图往淮河放毒。竟用煤烟给大姐—— 阿姨：（紧张的）给怎么样？ 叔叔：给毒死了——（泣不成声） 阿姨：啊！（伤心的哭泣）华华太、太可伶了！可不能让孩子知道啊！ 【门外的小李华一听到噩耗，悲痛欲绝，推开门扑到叔叔怀里——】 小李华：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阿姨：（一把把小李华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走，孩子，我们去照全家福……
【李华手捧照片，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田甜：（双眼也挂满了心酸的泪水）我们失去的还不多吗？你失去了妈妈，失去了不可缺少的母爱。我们都失去了做个正常人的权利…… 【阿姨端着两杯茶推门进来。】 阿姨：（慈祥地）华华，喝茶。 李华：（接过茶杯）噢，谢谢，谢谢阿姨！ 阿姨：（一位可敬的母亲，才45岁年纪头发就已经花白了。自从吧小李华收留在家就把小李华失去的母爱完整的弥补上。她看到李华放下的相框，也是一阵心酸）唉！要是大姐还活着，看到今天，该有多高兴啊！ 田甜：（接过茶）妈——华华哥才停下来呢，您又招引他—— 阿姨：哦——是了，华华，阿姨烧的菜好吃吗？ 李华：好吃、好吃！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阿姨烧的菜了，可把我谗坏了！ 【三人大笑……】 阿姨：（拿起床上的衣服）华华，你看，这房间让你妹妹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免得华华哥笑话我…… 阿姨：（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含嗔带笑）华华你看看，你要好好管管你妹妹。你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非让他把你妹赶到厂里集体宿舍去住，叫他尝尝住宿舍的滋味，看她能一辈子跟着妈…… 田甜：（见母亲说过没完，就死劲往外推着妈妈，并撒起娇来）妈——您也不要我啦？ 【三人开怀大笑，多么幸福的一家！】
【半透明的画面，积雪还没化净，月影下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楼，偶尔可见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道路两旁粗壮的雪松不时有积雪掉落，发出叮咚响声……】 【偶尔有对对情侣从树影中走出，向前慢慢走去。】 【李华与田甜并肩朝前走着……】 李华：真的要搬到集体宿舍来住吗？ 田甜：本来上个礼拜就搬了，妈妈一直不让。体验体验集体生活嘛！在学校里我一直住在家，骑车二十分钟就到…… 李华：你也应该离开你那小“安乐窝”了，否则就真成了长不大的“小公主”了——哦，到了，去看看大家吧。
【四张床上、凳子上全都坐满了人，显得很拥挤，但充满了青春活力。】 【史辉站在中间，手舞足蹈，高谈阔论，引得大家不时捧腹大笑。】 【李华、田甜推门而入。】 田甜：好热闹啊！ 【大家朝门口看去。】 史辉：（第一个抢上前去）欢迎、欢迎！欢迎二位参加我们的“周末论坛”。 江小丽：田甜，快过来！ 田甜：嚯！你们也在啊！ 【田甜欢快的跑到她们当中去了。】 马雄：喂！“史教授”，继续你的新闻发布会啊！ 田甜：什么“新闻发布”？快让我听听！ 史辉：再往下说就把人气死了！你在黑板上还没写完一个公式，回头一看，人一走了一半了。这还不说，还抽起烟来，还嬉皮笑脸地递给我一颗“史老师，抽颗烟，解解乏。”你们说这是上课吗？ 【史辉一边模仿滑稽动作，一边模仿怪腔怪调，引得在座的捧腹大笑。】 田甜：（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教授”先生，你的演技可与卓别林媲美了…… 史辉：（不甘示弱）Miss Tian，你的杂技“高台定车”，也是令人倾服啊！ 【在座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田甜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 【江小丽和舒萍正在欣赏史辉的集邮册，一听史辉的话，顿时脸色苍白，又把他们带到那可怕的回忆之中——】
【新年刚过，大学生们在老师傅的带领下参观全厂，全面了解电厂生产过程。】 【画面又一次出现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塔和高耸入云的烟囱……】 【同学们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在分场老主任的带领下来到锅炉房下，老主任一边指点一边讲解，同学们不时做着笔记……】 老主任（55岁，刚直、憨厚，从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和刚劲的一举一动，都反映出工人阶级的本色）：……说得简单点，发电厂就是你们书本上说的把燃料的什么？哦，化学能变成热能，把热能又变成机械能，再把机械能变成电能……走，我们就先看看这个——把燃料的化学能变成热能的锅炉本体吧…… 【老主任带头领着大家朝锅炉房的楼梯走去……】 【九个女大学生仰望高大的锅炉房，害怕的躲在后边。特别是江小丽紧紧地拖住舒萍和田甜，跟另外两个女生走在最后。】 【正在炉底干活的几个小青工，看到她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交头急耳，不时朝他们投来嘲弄的眼观。其中青工甲眼珠乱转，俯下头不知说了什么，几个青工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只见青工甲朝女生们走来……】 青工甲：你们是新来的大学生吧？这锅炉房到顶有70多米高呢，你们这些姑娘哪爬得动？走，跟我来，这边有电梯…… 江小丽：田甜姐、舒萍姐，咱们坐电梯吧？ 【田甜和舒萍犹豫了下，看到江小丽那恳求的目光，就点点了头，跟青工甲向电梯走去……】 【青工甲朝另几位青工做了个鬼脸，一按电门，电梯徐徐上升……】 【电梯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五个女生紧紧依偎在一起。】 【青工甲不时朝外张望，当电梯刚上了一半，青工甲一声尖利的口哨，顿时电梯停了、照明灯灭了，电梯内一团漆黑……】 【五个女生同时发出一声尖叫，乱成一团……】 【青工甲：哈哈大笑！顺手把电梯内电话线拔掉，快速从电梯顶部的天窗逃之夭夭……】 众青工：（手舞足蹈，大叫大嚷）快来看啊！我国传统的杂技节目“高台定车”——表演者——新来的女大学生——大饱眼福——一钱不花—— 【随着众青工的大喊大叫，锅炉底下、附近车间里大批员工涌了过来……】 【电梯内慌成一团，特别是江小丽吓得大哭，除掉田甜和舒萍，另两位女生也跟着大哭起来……】 【田甜从短暂的惊悸中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拿电话，只摸到了毫无反应的话筒……】 舒萍：大家不要慌，我们一起求救…… 田甜：对！不要怕，跟着我一起喊：有人吗——快救救我们—— 江小丽：救命啊！救命啊！—— 众女生：救命啊——救命啊—— 【锅炉底下众青工还在不停的大叫：“……免费观看——高台定车——】 【电梯内众女生：有人吗？救救我们！救命啊——救命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相互打听发生里什么事……】 【正带领大家顺着楼梯向上攀登的老主任听到外面吵闹声，忙从窗口向外探个究竟。从哄杂的声音中隐约听到“高台定车”、“救命啊”等声音……】 【剩下的几个女生听到喊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生甲：哎呀！田甜她们在电梯里呢！ 众同学：啊！？（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主任：（也明白过来了，一拍大腿）唉！这群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老主任掉头朝楼下跑去，众同学也跟着跑下楼梯……】 【几个青工正大笑大闹，得意忘形，一看跑来的老主任马上停了下来，慢慢往后缩，想溜之大吉……】 老主任：王二猴！你个小兔崽子！你们几个都给我站住！咋回事？（老主任怒火中烧） 青工甲（王二猴）：（支吾其词）她、她们——坐电梯——电、电停了…… 【老主任拨开众人，冲进配电房，一看开启的闸刀，把王二猴耳朵一拧，扭到里边……】 老主任：你们几个也过来！ 【几个青工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 老主任：（气冲斗牛）把开关合上！ 【青工甲乖乖地合上开关，电梯又恢复了正常工作……】 【老主任瞪着这几个青工，恨铁不成钢，举起手掌，吓得青工甲等几人直朝后躲，手掌拍在老主任自己腿上……】 老主任：你、你们，给俺每人写份检讨书，扣罚你们三月奖金！（招呼围观的职工）大伙都散了，快去干活！ 【围观的职工四散开去，青工甲等几个青工垂头丧气的干活去了……】 【电梯降到底层，门打开，老主任、李华等众同学用到电梯门口……】 田甜（第一个从电梯走出，脸上苍白）：华华哥、老主任—— 老主任：好孩子，没吓着吧？ 【舒萍、江小丽等相互搀扶着走出电梯，个个都面色苍白、心有余悸……】
史辉：（怒色未消）你们说，我们这些“老九”什么时候才香？不错，在那个时代他们被耽误了，他们失去了深造的机会，可我们就没被耽误吗？我也在农场奋斗了4年。老汪、张良、舒萍你们不都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了？可如今为什么把那些坏都是在我们身上？为…… 舒萍：（看史辉动了感情，安慰他道）小史，别想太多了。我们这代人都经受了那种是非颠倒的心灵冲击，人与人之间缺乏了最起码的信任……在他们的心理，我们是时代的宠儿……我们刚来相互间还没有了解，只要多了解、多沟通，就会…… 江小丽：（冷言冷语打断了舒萍）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好比是X等于X0没有定义的函数——有间断点啊！ 张良（28岁）：（把自己摆弄的围棋子收进盒里，像个老学究，慢条斯理）唉！人生像盘棋，在固定的格子里杀奔东西，疲倦后又一一归回盒里……什么“了解、沟通”呀，有“间断点”呀，还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马雄：（坐在张良后面，正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画笔在捕捉史辉的神态。一听张良的话表示反对）哎！“老学究”，你身上怎么尽是消极的东西？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把手中的画板扬了扬，理了下满头的长发）人生好比一张画布，展开在性格的画框上，由时间的画架支撑着。精神是你的调色板，思想是你调和的颜料，一言一行是你的画笔。一句厚道的语言，一件挚爱的事迹，一桩自我牺牲的行为……都是引人的笔触……他们能使你生命的图画更为美丽和动人…… 张良：（仍漫不经心）遗憾的很啊！我就没有你那“美丽”呀——“动人”呀——这样的艺术生命…… 田甜：（抢着接上）“遗憾”？我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就在于最美好的时刻不能重现…… 马雄：（发出感叹）“遗憾”？我可没有什么人生的遗憾，只有成功的遗憾。等你把它弄到手后，它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堂皇了。 史辉：（平静了点，对马雄的话似乎还不太理解）这又怎么讲？ 江小丽：（代马雄答道）因为我们是人啊，人是不甘满足现状的、满足他现有的成绩的。 张良：（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边摆弄棋子，边说）“人”——“人不过是一株芦苇，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要压倒他，世界万物不需要武装起来：一缕水汽、一滴水，就能致人于死……” 李华：（一直在欣赏马雄的素描，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听张良的话，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参加进来）中间还有一句啊，“可是，他们是会思想的芦苇”。底下还有：“可是，即使世界万物将人压倒了，人还是比压倒他的世界万物高出一等，因为他知道他会死，知道世界万物在哪些地方胜过他。世界万物却一无所知。” 田甜：（用崇拜的验光看着李华）这是谁的话呀？ 李华：（在田甜耳边小声告诉她）是法国思想家帕斯卡说…… 【还没等李华回答完，张良“噌”地站起来，把摆弄的围棋子撒落一地高低近视眼镜也差点掉了下来。大家都惊讶的望着张良，没想到“老学究”也有这一面。】 张良：好了，好了，不高谈阔论了！就说说三中全会以来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这个问题吧，上面讲的多明确！可是到基层就走了样！该彻底平反的偏要留个尾巴，应该享受的待遇，却迟迟得不到落实，甚至对知识分子百般歧视和排斥。我就亲耳听过“老大靠边，老九升天”之类的无稽之谈……就拿我厂来说，电气分场的周工程师，六二年就参加工作，可一家八口人仍住在二十二平方米的住房内。可是，有些领导人调到外厂工作，仍占住我们厂的住房不放，住两套房。这种现象合理吗？……土木分场王工程师，家在外省农村，其爱人小孩户口始终在我厂按不上，只好吃高价米，一家四口人只靠王工一个人的四十多元工资……可……（张良越说越激动）唉！我们这些人，谁不是热血青年？谁没有远大的抱负？可现实呢？…… 【大家安静了下来，表情各异……】 【史辉闷声坐下；江小丽放下史辉的集邮册在沉思；舒萍同情地望着张良，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 马雄：（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张良）哟嚯！真没想到啊，咱们的“老学究”还是条忧国忧民的“卧龙”…… 田甜：（见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就打破沉默）算了，算了，我可是第一次参加“周末论坛”就这样扫兴？换个话题吧，哦，对了，让我们的“音乐家”给大家来一段高兴高兴。（回头找李华，不知什么时候李华已悄悄离开了）华华，嗯？人呢？你们等着，我去找…… 【田甜跳出门去……】
【三张床，被子整齐的叠着，显得很整洁。】 【墙上挂着把小提琴，琴盒已经脱皮。】 【两张桌子，李华和陈大鹏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算着什么……】 田甜：（人还没进屋，那甜美的声音已经传进屋了）华华哥，你呀，怎么先跑了？吔！陈大鹏，你怎么老是守“闺房”啊？ 【李华和陈大鹏都从桌后站了起来。】 陈大鹏：（羞红了脸）田甜，你好，坐、坐吧—— 田甜：（见陈大鹏那副书呆子样，挑逗道）陈大鹏呀，你的名字倒像个男子汉，可你人怎么像个女孩子呢？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陈大姑”吧！咯咯！（一把抓住陈大鹏的手就往门外拖）走，“大姑”，今天非让你见见世面—— 陈大鹏：（神态更加尴尬，拼命往后躲）别、别…… 【陈大鹏的窘态，更使田甜开心，大笑不止……】 李华：（笑着制止道）阿甜，别闹了，感受如何？ 田甜：（从墙上取下小提琴）走吧，音乐家，不要让大家失望哦！ 李华：（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走吧，该送你回家了。 【李华整理好写满字的一叠稿纸，往抽屉里放……】 田甜：哦，写什么呀？曲子吗？快让我看看…… 李华：（把稿纸递给田甜）不，不是曲子，是点不成熟的设想。 田甜：（用异样的声调读出来）“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1】……”啊！真有你的，这不是爸爸常提到的当年伯母研究的课题吗？你，你打算…… 李华：这些都是设想，真要实施起来还早呢！（表情凝重起来）可惜妈妈当年研究的资料全没了…… 【田甜乖巧的依偎在李华身旁……】 李华：（拍拍田甜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田甜：不，刚才舒萍姐姐说好了，今晚我就睡在她那儿。明天就搬过来，要你当劳力噢！ 【田甜凑近灯，将稿纸一气看完……】 田甜：（放下稿纸，满脸兴奋）太棒了！（念起来）“国家要发展，电力必先行，可是这又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煤中的碳、氢、氧、氮、硫等元素，在燃烧过程中会生成有害气体二氧化硫、二氧化碳和氮氧化合物，并产生大量粉尘，这些都通过烟囱排放到大气中，给自然环境和人体健康带来极大的危害……而燃烧后的粉煤灰又含有大量的氧化硅、氧化钛、氧化铁、氧化镁和氧化钙……目前都是通过水力除灰的方式排放，对水源污染极其严重……”你在文章大胆提出燃前脱硫【3】【4】、燃中固硫、燃后净化、建立大型干法选煤坑口电站、发展煤炭转化技术及寻找无污染替代燃料等措施，这对提高煤炭利用率，降低污染物排放，改善环境状况将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啊！ 【一旁的陈大鹏也被田甜的话语感染，崇拜的望着李华……】 李华：（刮了刮甜甜的小鼻子）哪有那么简单的，要做到这一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能要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 田甜：华华哥，祝你的设想早日实现！来—— 【他两伸出双手紧紧我在一起……】 【陈大鹏怕打扰他们，拿着书，轻手轻脚打开门退了出去……】
【汪庚坐在灯下写着什么……】 陈大鹏：（推门而入）老汪，还没休息啊？ 汪庚：哦，大鹏，还没呢。来，坐坐吧。 【陈大鹏在汪庚旁边坐下。】 汪庚：（想起了什么）哎，大鹏，安排住在你们宿舍的那个同学还没来报到？ 陈大鹏：还没呢，大概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汪庚微邹眉头，在沉思；陈大鹏伏在灯下继续看书。】 汪庚：看什么书啊？《高等数学研究生题解》？ 陈大鹏：（看了看对面床上已经睡下的同学，压低声音说）老汪，我很矛盾，又想考研究生，可又舍不得离开大家、离开我们厂……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庚：（满怀深情地）小陈，我们都是青年，正是学习的时候……考研究生并不是说就离开我们、离开我们厂。等你研究生毕业了，还可以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学海无边”，关键是认清为谁而学。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百废待兴，正需要大量的高级人才……等你研究生毕业了即使不能回来，也同样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出力，我们都会心心相印的……只要你有这个志向，我支持你！ 陈大鹏：谢谢你老汪！ 汪庚：（停了会继续说）在我们这批大学生中有好几个都在准备考研究生，特别是江小丽，希望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 陈大鹏：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汪庚：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家在农村，父亲死得早，靠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汪庚声音微颤）……所以我必须立足于现在。我是学土木工程的，正好我们厂在扩建，我非常需要在扩建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说句实话，我们在书本上学的那点知识远远不能满足现场实际需要。另外，我们厂由于历史原因也存在大量技术落后、能耗高的设备，就需要我们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来进行改造，这也是为实现“四化”在出力……（说着，汪庚将正写的一叠稿纸递给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你帮我看看……上礼拜我们在储灰场看到大片的土地被占用，再储灰几年就满了，又要再占用几千亩土地建新的灰场……我深知土地就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而我们厂旁边的农窑厂也在占用大片土地烧制建筑砖头……这样下去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就没了！在国内其他电厂也都在想办法利用排放的粉煤灰，用它来代替黏土原料制造烧结砖、混凝土砌……变废为宝！粉煤灰还可以用作水泥、混凝土的掺合料……还可以用它铺筑道路、构筑坝体……也可以从中分选被称为漂珠、微珠、铁精粉、碳、铝等有用物质……其中漂珠、微珠可是用作保温材料、耐火材料等等的贵重原料哦……我也有这想法…… 【陈大鹏接过稿纸，稿纸第一页上书写《粉煤灰综合利用》【2】】
【《粉煤灰综合利用》和《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初探》两分技术报告特写。】 【厂部办公室全景，会议室圆桌旁围坐着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副书记、副厂长、副总工等。】 田治国：（兴致勃勃的）这两份技术报告大家都看过了，很有价值啊！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将了一军喽！ 刘副厂长：（45岁，生产副厂长）是啊，烟尘、粉煤灰的排放对环境造成的危害如果再不重视，必将祸国殃民…… 薛副总：（59岁，满头白发，接过话头）……我今年59岁，明年就退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淮河人，从小喝着淮河水长大的。有句老话：“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说的就是我们家乡的美、家乡的好啊！可是现在淮河里的水还能直接喝吗？淮河里还能看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吗？淮河的天空一年还能看到几次蓝天白云吗？再这样任其下去子孙后代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贾副厂长：（58岁，大腹便便，喝了口茶，欠了欠身）这个，“综合利用”嘛，可以再研究研究。不过这“环境污染”——我看薛副总的话言过其实了，虽然天空灰了点，河里的鱼少了点，但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况且，我们厂又有多大力量？上级也没有这个指示，光靠我们一个厂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我记得我们厂“文化大革命”前不也搞过一阵子嘛，结果呢？也没高出什么名堂嘛—— 肖副书记：（42岁，“文化大革命”造反起家，当时赫赫有名的“肖司令”，喷出一口烟雾）是啊，是啊！那时不是个从国外刚回来的女科学家带头搞的嘛。现在这么大的事就交给刚进厂的大学生？他们能行吗？嗯？—— 薛副总：（从座位上“噌”地站起）肖副书记，女科学家没有成功，你这个赫赫有名的“肖司令”最清楚！……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一身造反派穿戴、嘴脸，带领一帮恶徒冲进实验室，一阵打砸，精密的实验装置、器材顿时成为碎片，一张张、一本本实验数据、记录化为灰烬……对着女科学家（李华母亲）拳打脚踢……“肖司令”满脸狰狞冲着女科学家乱吼乱叫，女科学家威武不屈……“肖司令”用试验用的烟管塞进女科学家嘴里，浓黑的煤烟把女科学家淹没……】 肖副书记：（春风得意的脸上骤然变色）薛总，你——你—— 程书记：（厂党委书记，55岁，站起来）薛总，女科学家的事一定要讲的！但不是在这样的会上讲。（转向大家）我们党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但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我们都是党龄不比工龄短的中老年同志了，时时处处都要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告诉我们，要把知识分子看成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如今，我们厂来的这批大学生，就是我们厂的财富，我们要关心他们、引导他们、支持他们…… 田治国：程书记的话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位）同志们，你们知道写这份报告的大学生是谁吗？他就是女科学家的儿子！（大家震惊了）他不为个人恩怨，继承了母亲遗志，来到我们厂。本来他完全可以留在他父亲任教的高校工作，可是他主动要求来我们厂，选择他母亲走的这条路…… 画外音：没想到新来的大学生的两份技术报告，居然惊动了厂领导，引起了厂领导的强烈反响，对它进行了热烈讨论……最后以淮河发电厂厂部、厂党委的名义行文上报省电力局、国家电力部寻求得到上级的政策支持、资金支持和技术支持……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工人师傅在带领舒萍、张良等观看机组运行模拟盘，舒萍一边请教，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而张良看着那些表盘有些茫然……】 【锅炉燃烧室尾部，李华等正在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认真观看观察孔内煤粉燃烧情况……满身、满脸的煤灰……】 【升压站内，陈大鹏、江小丽等观看师傅们进行高压开关试验……】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师傅们指导下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田甜还是那样活波可爱……】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那位客堂上递烟的青工，像个小学生那样站在课堂中回答问题……】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钢架正在吊装，烟囱已施工一半，冷却塔底部水池池壁正在施工、如网的钢筋里，汪庚等正和电建公司质检科季工对钢筋进行验收……】
【如网的钢筋里，汪庚和季工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卷尺，认真测量钢筋间距、筒壁厚度……】 汪庚：（用钢卷尺量了量筒壁的保护层）季工，您看，这内侧钢筋保护层厚度不够吧？ 季工：（用卷尺测量了几处，紧皱眉头）对，整个内侧保护层都不够，要调整……保护层厚度对水工构筑物很重要，达不到设计和规范要求，水或者水汽很容易渗入，引起到内部钢筋锈蚀，冬天冰冻膨胀引起表层混凝土胀裂剥落……最终缩短结构使用寿命。像冷却塔底部水池运行后长期浸泡在水内，钢筋保护层的厚度就更为重要了…… 【季工，一位45岁中年知识分子，满脸苍伤，看起来像50几岁的人。穿着厚厚的工装，吃力的攀爬出模板，搬来一筐混凝土垫块，一头钻进如网的钢筋里将不足的保护层厚度垫起来……】 【汪庚刚想过去帮忙，厂部通讯员气喘嘘嘘地跑来……】 通讯员：（边跑边喊）汪大学生——汪大学生——快，厂长有请！ 汪庚：小李，什么事呀？这样急。 通讯员：可找到你了，快，快！到了就知道了—— 季工：（从模板内伸出头）小汪，快去吧，田厂长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这里我一个人能行…… 【一阵寒风吹来，季工：“咳——咳！”了两声……】 汪庚：（关切的）季工您的身体—— 季工：没事，老毛病了，你快去吧，我能行。等混凝土浇注措施确定后，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汪庚：您可得注意身体！（刚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看样子天气有变化，防冻措施要做好…… 季工：放心吧，我与气象台联系过，防冻的草包已通知土建工地去领……
【汪庚和通讯员小李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李华从另一条路也快速赶来，正好在办公楼门口与汪庚相遇……】 汪庚：哎呀，李华！ 李华：啊？老汪！你好啊！ 【他俩像久别重逢的战友紧握双手。 李华：（上下打量着汪庚）老汪，这几天你吃住在施工现场，看你胡子拉碴的，眼睛也熬红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汪庚：没什么，大家都好吗？厂部刚给我们分派了具体工作，怎么样？没有谁有思想波动吧？……呵呵，厂长叫吧？走，一道去…… 【他俩一边交谈，一边走进厂办公楼……】
【墙上贴着厂区蓝图和扩建区蓝图。】 【简陋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叠文件和一叠图纸。】 【厂长田治国背着双手，微倾着头，来回度着方步……】 【“梆梆绑！”敲门声……】 田治国：（迅速转过身）进来—— 【李华、汪庚先后而入。】 田治国：（慈祥地）都来了？快坐下，小鬼—— 【亲自倒了两杯水——】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我们自己来…… 田治国：（硬递到他俩手上）怎么样？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吗？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李华、汪庚：（又同时站起）是，厂长。 田治国：（示意他俩坐下）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两份技术报告经过厂部、党委会的研究上报了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上级领导对你们的报告给予了高度评价…… 汪庚、李华：（还没等厂长讲完，就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人拉着田厂长一只手）是吗？太好了！…… 田治国：坐下、坐下，不要光顾着高兴！（严肃起来）“综合治理”、“综合利用”将是国家的发展方向和基本国策，国家环保部门将会同电力部的有关专家学者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全面调研，我们厂也被选为“综合治理、综合利用”的试点单位……经研究决定厂里将成立“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两个攻关小组，分别由你们俩担任组长，你们不仅要干好本职工作，还要带领小组完成“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的工作，你们有信心吗？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有！请您放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白天热闹的画面渐渐变暗、变黑……初春的夜晚显得宁静……】 【李华宿舍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三张床又增加了一张，全都挤满了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史辉：（拉着一位新面孔的小伙子）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史辉，“史”是史辉的“史”、“辉”是史辉的“辉”。我代表我们这些“老师傅”，欢迎你！ 【带头鼓起掌来，在座的都想跟着鼓起掌来……】 新面孔同学：（22岁，俊秀的脸庞、漂亮的发型，上身着时髦西装、配一根红色领带，下身穿条笔挺的小喇叭裤，英俊潇洒）我叫高飞，“高”是高飞的“高”，“飞”是高飞的“飞”。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高飞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模仿卓别林的动作，滑稽的向大家鞠躬……】 马雄：我叫马雄…… …… 【大家争先恐后地握着高飞的手自我介绍……】 【汪庚也从自己宿舍走到这边欢迎最后一个进厂的同学。】 汪庚：我叫汪庚，大家都叫我老汪，你也就叫我老汪吧。从今天起我们这个小集体就全到齐了，虽然我们不是都来自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但我们目标是一致的……希望我们互相团结、取长补短、共同提高……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田甜：（见着高飞挺有趣，想捉弄他）喂喂喂——大家静一静。我说高飞，你这拖了快两个月才来报到，是让谁拖后腿了吧？ 高飞：（不紧不慢地）唉！本指望毕业后留在京城，可谁知——正好我叔父刚从美国回来，我就伴着他老人家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史辉：（打断了高飞）嚯——这话里味道挺浓噢！ 【汪庚和李华一听高飞的话，心里是一“咯噔”，皱起了双眉……】 【大家都安静下来……】 高飞：（不以为然，尴尬地一笑）我说错了，我认罚，我请大家吃糖，这是叔父从美国带回来的Chocolate巧克力…… 【高飞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到大家面前……】 【史辉一见糖，首先抢上去，大家也跟着抢起来……】 高飞：（分完了糖）“老师傅”们，快给我介绍介绍，进厂这两个月的收获—— 江小丽：（反应最快）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什么？“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此话怎讲？ 【江小丽刚想张嘴，身旁的陈大鹏偷偷拉了她衣角，幸好没被大家看到，否则大家必将转换话题取笑他俩。】 张良：（代江小丽答道）“高薪学徒”——就是的工资是学徒工的近两倍，干的活儿却是学徒的活；“高学历工人”——就是把咱们大学生当工人使唤…… 高飞：（大为惊讶）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张良：（漫不经心）这有什么？都是“革命”工作啊！你以为你有了这“大学生”招牌，就可以“高人一等”？就可以“挑出山门外，不在五行中”？唉！我们进的是工厂的大门——哟——请假时间到，我还得去上小夜班。（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哦，对了，舒萍还在上班呢，让我代向新来的同学问好——（说完走出门去） 高飞：啊？什么？上夜班？让咋们大学生上运行？这是滥用人才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高飞情绪很激动） 史辉：就这样还有人说咱们是“老九”升了天…… 【李华、汪庚表情深沉……】 【江小丽、张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陈大鹏又埋头看他的书……】 【马雄迅速的勾画高飞那抓耳搔腮的神态……】 汪庚：小高，不要急——他们说的都是夸大了现状。向你问好的舒萍就是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的……好了，你刚到，先好好休息，改日再聊……（转向大家）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汪庚推开窗户，一股寒风袭来，挂在窗边气温表微微摇动……】 江小丽画外音：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画外音：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汪庚紧皱双眉，把窗户关上。】 田治国画外音：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汪庚心声：看来要做过细的思想工作啊！（躺倒床上），这种思潮要不得，不能听之任之……
【夜深人静。】 【李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两眼瞪瞪地望着楼板……】 高飞画外音：……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爸爸的画外音：孩子，别忘了我和你妈是为什么而回国的……（画面叠印出，爸爸送别李华来厂前，紧紧拉着李华的手，反复交代的情景……） 【画面叠印出：1964 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1964年7月，淮河上游因突降暴雨而采取开闸泄洪的方式，将积蓄于上游一个冬春的2亿立方米水放下来。水过之处河水泛浊，河面上泡沫密布，鱼虾成片死亡漂浮于水面上，恶臭熏天。下游居民饮用了虽经自来水处理但未能达标的河水后，出现恶心、腹泻、呕吐……沿河各自来水厂被迫停止供水达54天之久，千万淮河民众饮水告急等触目惊心画面……（注：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发生在1994年7月，这里将时间提前了30年，是为了故事需要）】 【画面叠印出爸妈看到这篇报导后，屹然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工作环境，回国投身到祖国环境治理的工作中……】 【突然，窗外“呼——呼——”北风怒吼起来……】 【没关严的窗户被风吹开，“哐当”一声把李华从回忆中惊醒，他披衣下床把窗户关上。陈大鹏、高飞翻过身又睡去……】
【汪庚刚睡着，窗外“呼——呼——”的北风把他惊醒。他立即翻身起床，打开窗户，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汪庚打了个寒战，忙关上窗户并打开灯，取下气温表，有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将气温表塞到窗外，只见温度读数迅速下降，-10C、-20C、-30C……气温仍在不断下降……】 汪庚心声：啊？！寒流怎么提前到了？刚浇注好的冷却塔池壁，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寒流袭击？一旦冻坏后果不堪设想！快！通知覆盖保温养护…… 【汪庚迅速穿上衣服，打开门冲了出去……】
【李华重新躺下，取下眼镜。】 【“咚！咚！咚！……”汪庚下楼梯的脚步声传进李华耳中。】 【李华侧耳细听，想起了什么……】 【画面叠印：单身楼前李华、汪庚相遇。】 李华：啊！老汪，你可回来了！晚上不去施工现场了吧？ 汪庚：不啦，冷却塔底部池壁混凝土刚浇注好。哦，对了，天气预报听了没有？寒流什么时候到达我市？ 李华：厂部刚通知，寒流明天晚上或后天早上到达我市，明天一早厂里的外露管道、阀门都将做好保温防冻措施呢。 汪庚：哦！…… 李华心声：啊！老汪准是去施工现场了，这几天电建公司季工病了，老汪一个人日夜顶在现场能吃得消吗？我去看看…… 【李华慌忙起床，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凳子，惊醒了陈大鹏、高飞和另一位同学……】
【全黑的画面，在现场不足的照明灯下，现出施工现场的轮郭……】 【寒风呼呼作响，地面尘土飞扬……】 【冷却塔的特写镜头，直径一百多米的池壁和几十对人字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堆放在一旁的用于保温覆盖的草包，被狂风卷起……】
【值班人员正坐在火炉旁呼呼大睡……】 【汪庚“哐当”一声推门而入……】 【值班员惊醒……】 汪庚：（拿起电话）喂喂喂！要电建公司施工科，要电建公司施工科！ 【电话内无人接听，汪庚急得满头大汗……】 值班员：（知道自己失职）汪工，您别急，我去叫…… 【值班员冲出门去，汪庚抓过一根安全带也跟着冲出门去……】
【“呼——“寒风吹过，塔内照明灯摇摇晃晃，昏暗无光……】 【汪庚扛起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狂风把他吹得一个趔趄有一个趔趄……跑到池壁边，迅速把草包一只只放到顶口浇注好的混凝土上、绑在模板外侧……】 【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汪庚面前。】 汪庚：（一看，大吃一惊）啊？季工，您怎么来了？您的病？您赶快回去——（由于风大，汪庚声嘶力竭） 季工：咳！咳！没关系，快该盖吧—— 【汪庚震惊了，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胸怀！季工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总是任劳任怨，躺在了病榻中仍然不忘工作……汪庚紧紧的握住季工冰冷的手摇了摇，两人并肩干起来……】
【昏暗的路灯下，狂风大作，两旁的雪松好似要被连根拔起……】 【小夜班下班的工人师傅们个个都缩成一团，张良和舒萍也在队伍中，趔趄地朝前走着……】 【迎面李华、史辉、陈大鹏等像百米冲刺般跑来……】 舒萍：（拦住他们）喂！上哪去呀—— 张良：（拉住舒萍）别问了，他们肯定又在体验他们的“新生活”——寒夜越野跑—— 史辉：（边跑边回答）说不清了——扩建区——汪庚——……（声音被狂风淹没） 张良：什么？啊？！等等我——（再也不是漫不经心了，飞快地追去） 舒萍：（什么也没听清）什么？——（自言自语）唉，男孩子，就是搁不稳…… 【舒萍紧了紧棉袄，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朝宿舍奔去……】
【昏暗的画面，汪庚和季工好似被风吹动的黑点，来回奔跑……】 【突然两个黑点变成一群黑点……】 汪庚：（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视线，看清是李华他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李华：快！别问了，气温骤降，快点盖吧！ 【舒萍、田甜等9位女生也都赶来……】 田甜：（银铃般的声音）喂！你们好啊！做好事怎能没有我们？ 史辉：女同胞们，你们也来了？好啊！今夜可以写“龙江颂了…… 季工：（激动地）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李华：（喜出望外）阿甜，你们也来了？ 【田甜趁天黑人们不注意，在李华脸上迅速一吻，飞快地跑开了……】 江小丽：大鹏，那题解出来了吗？ 陈大鹏：先别问了，快干吧……（朝草堆跑去） 【史辉的特写镜头：一手拎着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 【李华特写镜头：接过史辉的草包爬上池壁……】 【陈大鹏的特写镜头：眼镜掉到地上，他爬到地面上好不容易摸到，戴上眼镜又向前奔去……】 【江小丽的特写镜头：他那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奔跑，一阵寒风吹来，把她刮倒，安全帽掉得老远，眼镜也掉到地上，什么也看不到，大叫：“舒萍姐，大鹏、大鹏——”声音被狂风淹没……】 【田甜的特写镜头：身穿呢子大衣、头裹大红羊毛围巾，上面压着安全帽，不伦不类的，笨倔地拖着草包……她刚想脱掉大衣、打开头巾，一股寒风吹来，冷得她缩成一团，连拖草包的勇气也没有了……】 【高飞的特写镜头：他好奇的跟着大家，原来是干这个的，把头缩进衣领，自言自语：“有毛病……”往回跑去……】 【马雄和张良的特写镜头：马雄刚把草包盖在池壁顶口，又被狂风卷起，张良扑过去，又重新盖好，两人配合密切的干着……】 【季工的特写镜头：他不停地咳嗽，胃病又复发了，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他强忍住胃病和支气管炎的痛苦，指挥大家……】 【突然下起冰雹，豆大的冰雹借助于风力像颗颗石子向他们袭来，继而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汪庚：（特写镜头，一边指挥、一般爬到人字柱顶端，看着漫天大雪，心急如焚）大家快啊！气温越来越低，一定要趁混凝土还没被冻住前盖好草包——啊—— 【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风大、雪滑，汪庚脚下一滑，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幸亏身上的安全带起了作用，没摔下地面，但也重重的掉落到下层的脚手板上……】 众人：啊——老汪——（朝汪庚所在方向奔去……） 季工：快把汪庚抬下来……（剧烈的胃痛和过度的疲劳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李华：（手疾眼快，一把把季工托住）季工…… 【史辉、马雄和张良迅速爬向脚手架，史辉双手被铁丝划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顾……】 【电建公司的大批职工赶到了……在几个青工的帮助下，将安全帽掉到一旁、头部渗血、昏迷不醒的汪庚台下脚手架……】 【李华背起季工、史辉、张良背起汪庚，田甜和舒萍扶在后面飞快地朝厂医院奔去……】
【李华等焦急地等在门口……】 【急诊室大门开启，开门的是个20岁漂亮的女护士，后面跟着双手裹着纱布的史辉……】 众：（围住小护士和史辉）老汪和季工怎么样？ 小护士：大家不要挤、不要嚷，只能看一眼…… 【众人没等小护士讲完就涌进了急诊室……】 【只见病床上，季工表情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汪庚头扎绷带，紧闭双眼……】 众：（围住病床）季工、老汪，怎么样？ 【季工微笑摇头，汪庚痛苦地睁开双眼又闭上……】 小护士：（阻住他们）他俩没大事，需要休息，别跟他俩说话…… 李华、舒萍：他俩没大碍吧？ 医生：（50岁老医生，填写完病情记录）季工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汪庚有轻微脑震荡，住院治疗几天就没事的……（慈祥地）你们真不愧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们父母也会为你们骄傲的…… 众：谢谢您！这几天辛苦您多照应…… 史辉：（一把拉住小护士的手）“白衣天使”，辛苦你了，可别偷懒哦——（向她做了个鬼脸） 小护士：喂！史辉，别忘了下午来换药……
【白茫茫的的施工现场——】 【庞大的冷却塔工地披上银铠，雪凯里面是厚厚的草包……】 【近景，穿上厚厚工装的值班员和几个青工正测试池壁混凝土温度。值班员从草包里取出温度表，表上读数定格在+90C。值班员脸上露出微笑……】
【汪庚从睡中醒来……】 【季工在床下活动着身体……】 季工：（亲切的）小汪你醒啦？头还晕吗？ 汪庚：好多了，您的胃病也好点了吧？ 季工：都是老毛病了，没事了。（停了会，深沉地）小汪，我的工作没做好啊！这样的天气若不是你们，可能刚浇的池壁、人字柱混凝土就全被冻裂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汪庚：别说了，我们也没做好，思想麻痹，早知道寒流要来，却不能把防冻措施做在前面……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实践经验不足，还需要向您这样的老师傅、老知识分子学习……（汪庚拉住季工的双手继续说）也许我说的不对，可我是个党员，不能不说不问。我总觉得“四人帮”横行时期被破坏了的好的规章制度、施工管理，到现在还没恢复，现场施工马虎、管理混乱、浪费惊人……我知道您每当见到这种现象，都是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人默默的去做……可您毕竟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呀……您身上有着丰富的施工、管理经验，更有一颗老的知识分子的良心……我真心希望您带领我们大家把好的优良传统传下来，大家都来自觉自愿的抓进度、抓质量、抓节约成本…… 季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语气沉重的打断汪庚的话）小汪别说了，“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刚参加工作，只有24岁，比你现在还年轻，我在大学二年级就入了党，什么理想啊、抱负呀，只要是年轻人有的，我都有……当时，我们公司正在建设你们厂“125”机组，那时整日“革命”、“造反”，哪把施工质量放在心上，施工简直是儿戏，烟囱刚施工30米，“轰隆”一声，全倒了，拆掉重来，脚手架还没到10米又倒了，幸亏都去“革命”去了，没有死人，只伤了两个附近拾破烂的……被迫停工……料场上上百万、上千万的材料、设备等物资能拿动的都被盗窃了……没盗走的也无人看管，生锈、腐烂……心痛啊！我提啊、呼喊啊，拿出一整套施工、管理方案……可是结果被戴上了对工人阶级“管、卡、压”的帽子，关进牛棚……一切理想、抱负都成为泡影……粉碎“四人帮”后，我才得到解放，重新工作……可如今我们有些党员干部极左思潮仍然严重，当官不办事，有权不负责，高高在上，尸位素餐，遇事推诿，互相扯皮，什么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从不放在心上……我恢复工作不久，你们厂就开始扩建30万千瓦机组，可扩建方案推过来、推过去，研究、研究，商讨、商讨，就是不能正式开工……一台30万千机组的锅炉本体堆放在露天料场上，日晒雨淋，无人过问……我和你们厂的厂长、当时也才恢复工作不久的工程师田治国，领着职工们提呀、呼喊啊，可等到上边来调查处理时，已经晚了，只好一部分作为废铜烂铁卖掉，一部分重新返厂返修，仅仅返修费用就超过千万元……谁不痛心啊！可……我常想人在大千世界中多么微不足道，年轻时那豪情万丈、自命为万物之主，实在是狂妄可笑……但这些有时又强烈的引起我的反响和波动，忧时忧国忧民，另一时又觉得转眼即可撒手而去，一切与我又有何哉！可我是个党员啊，我能忍心让国家遭受损失吗？可我又能做多少呢？……（季工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汪庚：（内疚的）季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特别是三中全会以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拨乱反正，一切都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来了。您就放下包袱，带着我们好好干吧……胡耀邦同志对电力建设的讲话要求我们节省工程投资，能把建设两个电厂的资金来建三个电厂……可是我们基层有些领导由于严重的官僚主义蒙蔽了双眼，对工程方案不做实地勘察，不做多方面比较，凭主观臆断，随便不负责任拍脑袋，而造成可怕的浪费……就拿我们厂扩建机组的地下卸煤沟和输煤栈桥来说…… 【没等汪庚说下去，突然病房门敲响“当当当！”】 季工：请进！ 【田厂长推门进来。】 汪庚：啊！田厂长…… 季工：啊！老校友…… 田治国：别动、别动，快躺下！小汪你接着说！ 汪庚：输煤栈桥是选在磨煤机房左侧还是右侧，看起来无关紧要，对输煤系统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对工程造价就有巨大影响。左侧是老的灌溉渠道，地质勘探资料上显示深达10米均由淤泥等腐殖杂土填成，仅地基处理就得花费五百余万元……可我们选定的设计方案恰恰就是这个左侧布置方案，理由就是左侧布置方案离开办公楼远些……就是为了日后可能少些煤粉尘，就甘愿多浪费五百余万元资金，何况输煤栈桥还是全封闭的……（汪庚从病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几张折皱的稿纸，递给田治国）这是我写的方案比较…… 【田治国如获至宝地接过稿纸，认真地翻看起来……】 田治国：（看完后，激动地握住汪庚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理由跟充足、更准确！我代表厂党委感谢你！ 汪庚：（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什么可谢的，我难道不是厂里的职工？我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身体有病，我从小就承担了照顾母亲、照顾弟妹的责任……大学里为了能省下一点助学金，总是精打细算，省出一点钱，给母亲治病抓药……我深知精打细算重要啊…… 季工：（深有感触）老校友啊，他们这一代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啊…… 田治国：（不住的点头）把它交给我吧，我马上去省电力局，就是为这个方案去的，我要把它交给上级领导…… 【田治国拿起笔在报告的署名处汪庚的底下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季工也拿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亲切的交谈……】 【这时，太阳透过云层把它温暖的阳光射进病房，照在汪庚、田治国、季工的脸上……】 【在他们这两代人、两代知识分子的脸上，都露出希望的光芒……】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地面上积雪开始融化……】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史辉手捧一盆花，高飞拎着一袋苹果，马雄背着画板和张良等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成调子地唱着：“花盆里花儿香，送你来闻一闻……”】 小护士：喂喂喂！史辉，你们几个，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宿舍，懂吗？ 史辉：哎哟！sorry、sorry！这玩意儿一高兴就——（史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小护士：（转嗔为喜）他已经嚷着要出院了，说你们也不来看他…… 史辉：（信以为真）嘿！这就冤枉了，你可以证明，我哪天没来看他？都被你挡驾了嘛…… 小护士：（忍不住扑哧一笑）快去吧，他刚吃过药，时间不能太长哦……（史辉等刚想走，又被小护士叫住）哎，手还疼吗？记住，等会来换药……（小护士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史辉） 史辉：（高高兴兴的点头）是，“白衣天使”！ 高飞：（打趣道）喂！悄悄话说的可不是地方噢！ 【高飞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小护士羞赫的跑开了，史辉给了高飞一拳……】
【病房洁净，，只有一张病床。】 【季工已经出院，汪庚一人坐在病床上认真看着图纸资料……】 【史辉等推门而入，汪庚等听到响声，以为是查房的医生护士，忙吧图纸和稿纸往枕头下塞，但来不及了，被史辉逮个正着。】 史辉：啊哈！别藏，写什么？是不是给大嫂写情书？快让我看看，学点经验——（伸手抢过一看，特写镜头：《粉煤灰砖制作工艺》、《粉煤灰“漂珠”回收流程》）吔！老汪，你这是住院治病的，可不是住院做砖的…… 汪庚：别、别嚷了，快给我！别让你那“白衣天使”听到了——（情绪高昂）你们好啊！快坐吧！ 史辉：我们的英雄，好点了吧？这是给我们的英雄的慰劳品—— 【史辉重新摆好花盆，高飞摆好苹果……】 汪庚：谢谢大家！坐、快坐啊！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油画，递到汪庚手上）老汪，这是给你的—— 【油画特写：风卷着雪花，汪庚站在冷却塔人字柱顶端，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汪庚：哈哈哈！我可没这么威风，谢谢你！大家都好吗？ 史辉：（抢着答道）都好、都好！只是大鹏、小丽和田甜有点感冒，不过都好了。 马雄：（故意揭穿）还有你呢，昨晚在梦里还连叫“唉哟”呢……（说着躲到张良身后） 【史辉见马雄揭了自己的“老底”假装要打马雄，围着张良团团转，把张良削给汪庚的苹果碰落在地，引得大家哄笑……】 汪庚：哈哈！别闹了，隔壁还有病人呢。这还是你的“白衣天使”早就知道你们是“不守”院规的，特意安排在这“优待”病房里的，否则，你的“白衣天使”早把你们赶跑了。说点正经的吧，小史、马雄、张良，多谢你们……小史你的手怎样了？ 史辉：老汪，你怎么这样分生呢？你又为了谁？我的手早好了——（说着就要解开纱布） 汪庚：好，不说了。哎，昨天让你带的计算器—— 史辉：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出院自己要几只计算器就几只计算器。（又把刚才看的两叠稿纸抓在手中）这个嘛，也让我暂时替你保管了。（放进背着的书包里） 张良：（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汪庚手上，满怀深情地）老汪，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在你们身上我确实看到了我要的东西。“文化大革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风云变幻、黑白颠倒、世态炎凉……我真希望人的尽善尽美的本来面目出现……今天，今天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 史辉：（深有感触）是啊，老汪，比起你，再想想我平时说的那些话、发的那些奇谈怪论，唉！（拍了下脑门） 【汪庚什么也没说，高兴地握住张良、史辉伸过来的手，三双手紧握一起……】 【马雄是不甘错过机会的，拿起画笔飞快地画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高飞：（冷言冷语）我看这就是群傻子们才干的事！为了这么个破冷却塔，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这不是傻子还是…… 史辉：（“噌”地站起）傻子？我们就心甘情愿当这样的傻子！总比当逃兵…… 【史辉还没说完，田甜、舒萍等突然推开门，站在门口……】 田甜：嚯！好热闹啊！史辉，又是你！ 汪庚：是你们啊，快进来！ 马雄：（半真半假）这可不得了，这么多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史辉，我们走吧，“记住，等会来换药。”（故意学着小护士的腔调） 史辉：去你的！（给了马雄一拳） 高飞：（一见田甜，马上笑脸相迎）田甜，我又弄了盘好磁带，晚上来听听…… 田甜：（微笑点头，用手一指门口）看，谁来了—— 【大家顺指望去，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健美，齐耳短发，微黑透红的脸上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朴实、温柔，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农村姑娘，胳膊上还挎着只装满了东西的篮子……】 【大家愣住了……】 汪庚：（激动而亲切）秀珍——你怎么来了？ 众：啊！大姐来了？快请进！ 【大家把大姐让进病房，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史辉芒从网兜里拿出几只苹果，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往大姐手里塞……】 秀珍：（含羞的推让，对着汪庚）是萍妹子他们接俺来的…… 【汪庚用感激的目光看看向他俩投来微笑的舒萍她们……】 秀珍：（心疼的抚摸着汪庚头上的绷带，泪水涌出）庚——你没事吧？ 汪庚：（用手抹去秀珍的泪水）没事，这不很好嘛——（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医生说了，明后天就能出院了……（把张良削好的苹果递到秀珍手上）还没吃饭吧？ 秀珍：（推让着）在萍妹子那里吃过了…… 汪庚：娘身体好吗？弟妹们都好吗？地理庄稼怎么样？ 秀珍：娘自从吃了你上月寄回来的药后，比以前好多了，还帮我下地干活呢……大弟和小妹学习成绩都好，你放心。地里庄稼——这是俺家地里收的，大伙尝尝——（说着取过篮子，把里面的花生、大枣、鸡蛋等拿出来） 【大家不客气的抓过吃起来……】 汪庚：（声音颤抖）娘身体不好，弟妹还要你照顾……让你受苦了…… 秀珍：我好得很，自从包产到户后，家里日子好多了，今年俺养了50只鸡、3头猪。娘说，明年养200只鸡，养几头猪，等秋后，俺俩就……（秀珍不好意思往下说） 史辉：（正津津有味地吃花生，一听秀珍的话，高兴地嚷起来）好啊、好啊！到时别忘了叫咱老史喝杯喜酒啊！ 【史辉的话把大家逗乐了，把秀珍和汪庚说得更加不好意思……】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刚画的速写）喂！老汪和大嫂的结婚照也不要去照相馆了…… 【画上汪庚憨笑着，秀珍羞涩的依靠在汪庚肩头……】 【大家又是赞赏，又是哄笑，好不热闹……】
【“当……当……”下班钟声响起……】 【下班的职工如潮水般从厂大门涌出……】 【江小丽、陈大鹏等也在这人流当中……】 陈大鹏：（平静的）小丽，主任批评的是对的，上班时间就不应该看书嘛…… 江小丽：（不好气的）不抓紧时间能考上研究生吗？ 陈大鹏：但、但也不能耽误工作…… 【史辉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从后面赶来……】 史辉：江小丽、小丽——你的信—— 江小丽：（接过信）谢谢你，史辉！ 史辉：（一看身边的陈大鹏，话又来了）大鹏，别吃醋，一看字体就知道不是男同胞写的…… 陈大鹏：（羞红了脸）别、别…… 江小丽：（小拳头锤在史辉身上）别欺负我家大鹏！ 史辉：嚯！还没登记呢，就护着啦…… 江小丽：（又是两拳）去你的！该死的“黑灰”！ 【史辉哈哈大笑着朝前跑去，江小丽拉着陈大鹏随后追去……】 史辉：（叫住前面舒萍）舒萍、舒萍姐—— 舒萍：（站住，回过身体）哦，史辉。 史辉：（神秘的）看，你渴望已久的——（史辉故意把信在舒萍眼前晃了晃） 舒萍：谢谢你，给我呀——（伸手去抢） 史辉：（又迅速地把信藏在身后）这次可不能这样便宜你了，我这绿衣天使可不是这样好糊弄的！简单得很，这上面有票赏给我，否则的话，我可要公开秘密喽！ 江小丽：（从后面赶来）萍姐，不睬他，看他敢！萍姐那儿有本好书，看他想不想看！（向舒萍和陈大鹏使了个眼色，拉着舒萍、陈大鹏就往前走） 史辉：（一听有好书，也不顾邮票了，急切的）什么？好书？快让我看看，舒萍姐，你是我亲姐—— 舒萍：（看着史辉那副样子，不忍心挑逗他）唉！你呀！行了，书，晚上下班去拿，邮票也可以给你，可别揭坏了—— 史辉：（那高兴劲儿，变戏法般揭下邮票，把信交给舒萍）谢谢我亲姐！（回头一看江小丽还在得意洋洋的嘲笑他，“火”又上来了）哼！小丫头片子，我非让“大鹏展翅”从你身边飞走不可—— 【史辉一把拉过陈大鹏大步朝前赶去…… 【身后一阵哄笑…… 江小丽：（又气又急）该死的“黑灰”，我非让你那小“白衣天使”离你而去……
【女生的“闺房”就是整洁、得体、有条不紊。】 【靠门的左边，一只精巧的小皮箱上整齐的摆满了书，床紧挨着皮箱，箱子上面的墙上贴着一幅“江南春早”山水画和“有志者事竟成”的手体……想必这是江小丽的“小天地”了……】 【江小丽床的另一头相接着一张床，床的那头也放了只小皮箱，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放着“爱神”维纳斯塑像，旁边贴着“青春万岁”几个手体……想必这是田甜的“小天地”了……】 【田甜对面又放了只床，小皮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只小闹钟……】 【两床之间放着两张简单的桌子，拆开的的信封安静地放在桌上，小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舒萍一人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信，两眼凝视着“爱神”维纳斯……】 一个陌生男子的画外音：萍萍，想想我们大学四年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吧，不要太执迷不悟了！爸爸已给我们疏通了渠道，你就可以回到省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或赋诗作画，或音乐剧院，或田园郊游，或月下散步……那将是多么幸福、神仙般的日子啊！ 萍萍，不能再错过机会了，一旦爸爸退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住房我已安排好了，是照顾爸爸厅局级以上老干部的住房……不要太死心眼了，什么理想啊、事业啊，几个月的时间还不清楚吗？现实就是如此，我们永远都不是生活在幻想中…… 萍萍，你是要你的理想，还是要我们的幸福？你选择吧…… 舒萍心声：通牒、最后通牒…… 【舒萍眼前的维纳斯渐渐模糊……】
【毕业答辩刚结束，舒萍疲惫不堪地从教学楼出来……】 【迎面舒萍的同学男朋友欢快的跑来……】 舒萍男友：萍萍，答辩完啦？祝贺你！（接过舒萍的书包） 舒萍：（微笑）你呢？我也祝贺你！ 舒萍男友：为庆祝我们顺利通过大学毕业的最后一道门槛，走，上“水上酒家”——我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38、回忆：“水上酒家” 【酒楼里，人不多，舒萍和其男友挑了个靠窗的桌位坐下……】 【酒楼坐落在湖中小岛上，虽说是冬天，但阳光明媚，岛上曲径通幽，游人如蚁；湖水碧波，游船点点……】 【离酒楼不远的游船码头，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牵着一个打扮得小公主似的小女孩，正上船游玩，两个大人先上了船，小女孩还留在岸上，她张开小手：“妈妈、妈妈——”那天真可爱的神态，引得舒萍和其男友相视而笑，舒萍又羞涩地移开目光，低下头……】 【服务员上来几个菜和一瓶红酒……】 舒萍男友：来，萍萍，首先为我们即将跨出校门干杯！ 【两人一饮而净……】 舒萍男友：（给舒萍夹菜）萍萍，多吃点，看你为准备答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舒萍：（拦住）别，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舒萍男友：告诉你吧，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爸爸已给我们的工作安排好了，学校也已经同意，直接把我俩分到爸爸的人事厅，专管全省科技人员的人事档案……（舒萍男友夹起一片鱼片放在嘴里）照顾老干部嘛…… 舒萍：（放下酒杯）那我们的专业不就丢了吗？ 舒萍男友：嘿，你呀！我们甩掉“狗崽子”的枷锁才几天？我们一起随爸妈蹲牛棚、一起接受“改造”、一起受罪挨饿……（舒萍男友声音颤抖，停了会）亏得邓小平同志，我们的父辈才得到解放，我们也才有了做人的尊严……我们俩都二十七、八岁了，再不为自己的安乐窝着想，就晚了…… 舒萍：不，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现在有些同学都在千方百计的找门路，想分到大城市，弄个体面的工作……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俩，我们就更不应该这样做了…… 【舒萍和男友激烈辩论着、争执着……最后舒萍失望的走出酒楼……】 舒萍男友：（从后面追来）萍萍，萍萍——
【舒萍那迷茫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田甜：（推门而入，像阵风似的跑进来）舒萍姐、舒萍姐，那么好的音乐怎么不去听听？你真……（一见舒萍的神态，欲言又止） 舒萍：（迅速檫干眼泪）哦，我不懂音乐…… 【江小丽背着书包进来……】 江小丽：什么音乐？这样感兴趣？ 田甜：（一听江小丽问，兴头又上来了）高飞弄来许多国外著名音乐家的曲子，有贝多芬，有舒伯特，还有莫扎特……嘿！真带劲！小丽，明天晚上也去听听…… 江小丽：（装着惋惜的样子）唉！我身上没有音乐细胞呀！（说着端起洗具进了卫生间） 【三人躺在床上……】 田甜：（自己热情高涨，而得不到回应，无趣的自言自语）唉！你们俩，都要当苦行僧…… 江小丽：（抬起头）谁是苦行僧啊？我们有自己的理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这叫这自己的命运这在自己手中！懂吗？你那叫“游戏人生”懂吗？你…… 田甜：（不甘示弱）我怎样？我需要的是热情，热情！懂吗？没有热情的生活，等于行尸走肉…… 江小丽：（针锋相对）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的生活，活着也等于死了…… 舒萍：（温和的）田甜、小丽，别吵了，你俩说的都对，但都缺少力点什么，我们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要有份责任啊……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舒萍拉灭了灯，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有小闹钟的指针“嘀哒、嘀哒……”】 【三人毫无睡意，眼镜瞪瞪地望着天花板，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田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小丽画外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 田甜心声：哼！“我们、我们”，我也有我的华华哥，华华……
39、下班路上 【李华抱着一叠资料，低头走着……田甜兴冲冲赶上来……】 田甜：华华哥，几天都找不到你，也不理我，我生气了！（假装生气的噘起了小嘴） 李华：哦，阿甜，又怎么啦？来，笑一个，再噘嘴就是小猪猪了…… 田甜：（扑哧一声）你才是小猪猪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快跟我回家…… 李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什么日子？ 田甜：你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让我带你回家过…… 李华：（拍拍自己的脑袋）嘿，对不起，阿甜！忙忘了…… 【田甜拿过去一部分资料，紧挨着李华向家走去……】
40、田甜卧室 【李华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田甜打开录音机放进舒伯特的小夜曲，顿时优美的音乐响起……】 【阿姨端了两杯水进来……】 阿姨：阿甜，你爸开会去了，还不知几点回来？楼下赵婶生病了，我去看看。你可不许欺负你华华哥……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我还是你女儿吗？ 阿姨：看这孩子，华华，好好玩…… 【李华微笑着送阿姨出门……】 【田甜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田甜：刚才在老头、老太面前没尽兴，来我们再干一杯…… 【李华还在思考着“综合治理”的事情，对田甜的提议毫无反应……】 田甜：（推了推李华）华华哥，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李华：哦，阿甜，对不起！我又想到“综合治理”事情了……烟气治理：除尘、脱硫、脱硝……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治理…… 田甜：（打断李华）华华哥，你过分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说着泪水流了下来） 李华：（用手抹去田甜眼泪）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李华：阿甜，哪能呢？我喜欢你，我们从小长大……但这是妈妈遗留下来的工作…… 田甜：（强忍住泪水）别说了！我只要求你把对待工作的爱分一半给我，可你……小时候，我们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歧视，只要有人欺负我，你总是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我们就像两株弱苗，饱尝了人间苦水……为了不让我下乡受苦，你就偷偷报名，15岁就下乡……我们刚开始懂事，刚尝到爱的甜蜜，你就……那段时间我是多么孤独，每时每刻不在想着与你重逢……现在我盼到了，可你…… 【田甜委屈的泣不成声，扑到床上……】 【画面叠印——“红海洋年代”，一片“打倒”声中，李华母亲脖上挂着“美蒋特务”大牌子、田甜爸爸田治国脖上挂着“臭老九”的大牌子、老主任（当时不到40岁）脖上挂着“保皇派”的大牌子，牌子都太重，每人都压弯了腰；排上的名字都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肖司令”领着一群“红小将”对他们拳打脚踢……小李华领着小田甜，冲到妈妈、爸爸面前抱住爸爸、妈妈的腿，冲着“肖司令”等大嚷：“大坏蛋，不准欺负妈妈、叔叔！”……“肖司令”又指挥一群不懂事的“红五类”小孩围攻小李华和小田甜，小李华勇敢的站在小田甜前面，挥动小拳头奋起反击……但很快被打倒……“老”主任不顾个人安危冲上去把小李华、小田甜护在身后……最后又被“肖司令”等将“老”主任打倒在地……】 【画面叠印出——“上山下乡”车上，15岁的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画面叠印出——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田甜：（向车窗内的李华挥手）华华哥，代向伯父问好！我想你…… 李华：（从车窗内探出头）阿甜，我们加油，好好学习！学完后我一定回来…… 田甜：（火车启动，田甜追车奔跑）华华哥——我想你—— …… 【李华看着田甜俯在床上颤动的背影，内疚之心油然升起……】 李华：（扶起田甜，拿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花）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几个月过去了，但我们的方案还不完善……这说明我考虑得还不周到、时间花得还不够……你要支持我…… 田甜：（恼怒地）不！我恨你！我不想见到你—— 【田甜哭喊着把李华推出门外，“乒”的一声把门关上……】
41、春天 【乐曲《春天》响起……】 【春光明媚，淮河两岸，气象万千，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雄伟的淮河大桥横跨南北，河面上白帆点点，来往如梭……】 【田野里，万紫千红，麦苗葱绿，油菜花黄，蝴蝶采花，蜜蜂传粉……微风吹过，春意盎然……】
4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也在列，坐在值班台前打着瞌睡……】 【灰浆泵房灰浆池前，李华正拿着图纸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指挥青工取样……满身、满脸的烟尘、炉灰……】 【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认真专注，而田甜兴致不高……】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正在吊装，烟囱已快到顶，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施工过半……】 【储灰场边正兴建粉煤灰制砖厂，厂大门“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厂牌竖在门旁，简陋的厂房正在兴建，汪庚手拿图纸正在指挥建筑工人施工……】 【好一派繁忙热火朝天的新气象，随着夕阳的余晖安静下来……】
43、厂教育科教室 【舞曲悠扬……】 【两双脚的特写，脚随着舞曲的旋律旋转着、旋转着……两双旋转的脚变成多双旋转的脚……】 【一曲终止，一对对舞伴四散开去……】 高飞：（站在教室中间，打扮得花花公子模样）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绅士般的向大家鞠躬）今天是鄙人的生日，感谢大家光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打了个响指）史辉，迪斯科—— 【史辉按下唱键，迪斯科舞曲响起——】 【一对对舞伴又走进舞场……】 【史辉和小护士也随手舞起来……】 【李华像逃避瘟神似的挟着一叠资料逃出……】 田甜：（打扮得像个贵小姐随后追来）喂，华华，别走啊—— 李华：（停下来）阿甜，你玩吧，试验又失败了，数据与标准相差太远了，我得去再查查原因…… 田甜：（委屈的）试验、试验，整天就是你的试验！就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吗？ 李华：（为难的）要么这样吧，你陪我一道去，帮我查查原因…… 田甜：（恼怒地）不！我才不呢！你变了，我很失望……（扭过身体） 李华：（李华摇摇头，双手放在田甜肩头）阿甜，对不起，等忙过这阵，我一定多陪…… 田甜：（猛地抖掉李华的双手，转过头）不！我恨你！…… 【田甜任凭泪水流淌，飞快朝反方向奔去……】 【李华叹了口气，转身朝厂区走去……】 【李华身影刚消失，高飞就幽灵般的出现在田甜奔去的路口……】 高飞：（看了眼李华走去的方向）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高飞用眼角看着田甜的表情变化）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哼！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走，舞后，咱俩跳去…… 【田甜不由自主地跟着高飞走进舞场……】
44、厂门口、厂外 【李华表情凝重，低垂着头急匆匆行走着……】 【陈大鹏和江小丽顺着道路走来……】 陈大鹏：李华，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田厂长到宿舍找你呢，你不在他去实验室去了…… 李华：哦，你们俩，我正要去实验室。好，你们谈，我去了。（刚走出几步，又回转身）大鹏、小丽，我支持你们考研究生。我希望我们每个人知识都达到或者超过研究生水平，这样，我们工作起来就更能得心应手。只是不能把考研究生当作个人的某种目的，那就不应该了。你们俩都是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相信你们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好吧，再见！ 【李华消失在厂大门里……】 【陈大鹏、江小丽顺着厂大门外的道路走出厂外……】 【初夏的夜晚显得那么宁静，时时听到阵阵蛙声……】 【朦胧的月光洒满大地、河水波光粼粼……】 【雄伟的淮河大桥在月光下像一条黑色巨龙横卧、大桥两边的路灯像彩虹横跨淮河两岸……】 【阵阵春风把桥头堡两旁的马尾松吹得微微摇动……】 【行人很少，偶尔一对情侣从桥上走过……】 陈大鹏：小丽，下过月厂里就要大修、技术改造，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哪能专门为了复习考研长期请假呢？ 江小丽：不请假，那来得及复习？研究生还怎么考？ 陈大鹏：小丽，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看李华，在大学期间就挤时间读完了研究生全部课程。现在他又用这些知识指导“综合治理”课题……老汪，为了工作、为了工程不受损失，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还有舒萍，你最清楚，为了不丢掉自己的专业，甚至不惜失去爱情；进厂后又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当一名运行工……他们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江小丽默默地听着，触动了她的内心……】 江小丽心声：也许自己真的走极端了，太急功近利了，是得好好想想了，但…… 一个陌生女郎的画外音：小丽，我的女儿，想死妈妈了！抓紧复习，快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妈妈身边……还记得你的同学兰兰吗？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爱人是她的同事。看到他们小两口子，我就巴不得你立刻就回来…… 陈大鹏：我知道阿姨要你回去，可是，目前厂里技术力量青黄不接……厂里扩建的30万千瓦机组自动化程度要求很高，但是厂里目前除掉快退休的周工以外，没有一个人能胜任工作……阿姨的事我们慢慢做工作，阿姨身边无人照顾，我们可以把她老人家接过来，我们俩来照顾她…… 【江小丽紧紧依偎在陈大鹏怀里，手扶大桥栏杆，凝视着那一片灯火辉煌的电厂……】
45、1号机组大修现场 【机组大修、技术改造正在紧张进行……】 【主厂房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 【老主任双眼通红、疲惫的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刚好李华从电除尘电场内爬出，满脸烟灰、满身粉尘，汗水滴滴流淌……】 老主任：小李，你咋在这呢？田厂长不是安排你接待上级专家吗？那可是大事啊！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什么“综合治理”、“综合利用”都是白搭……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华：（用工作服袖子擦了擦脸，脸上更是漆黑一片）没事，专家们在看资料呢，我正好来看看烟尘的分布情况……不耽误…… 老主任：哦，那就好！哎，看到高飞了吗？他咋没来上班？ 李华：没看到啊，一早他就出门了。今天是礼拜天，他是不是不知道上班？ 老主任：大修，谁不知道？昨天探了下头，就再也没见到人影了。 【老主任双手猛拍了下大腿：“唉！”……又钻进炉膛……】
46、大桥上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照相机的镜头正好把田甜套在里边。镜头里的田甜依靠着淮河大桥的栏杆，歪戴太阳帽，笑得那么甜蜜……】 高飞：（手拿照相机）身体后倾点，让裙子再飘点……对，就是这样…… 【田甜按照高飞的指挥，摆放着造型……】 【高飞看准时机“啪”地按下快门……】
47、河里 【田甜身穿红色泳装，像可爱的金鱼在水中嬉游……】 【高飞随后紧追不放……】 田甜：来，哈哈！快游啊—— 【高飞只顾拼命往前游，没提防田甜捧起水向他泼来，正泼在高飞脸上，他一紧张，沉下水去，喝了好几口水……】 【田甜哈哈大笑，游回岸边，高飞挣扎着爬上岸……】
48、河岸 【田甜在沙滩上奔跑，秀美的长发飘在身后，透明如玉的肌肤上滴滴水珠在阳光下闪耀……】 【高飞在后边紧追……】 【他们跑着、笑着、嬉闹着，一切都停止了运动，只有他们两……】
49、河岸树荫下 【他们并排躺在树荫下的沙滩上，仰望天空，天上悠悠白云，飘然而过……】 高飞：（用眼角注视着用太阳帽遮住脸的田甜）田甜，你……（特意把“你”字说得很重，但欲言又止） 田甜：（等了会，没听见高飞说下文，就把太阳帽移开）高飞，你、你什么呀？说啊？（田甜的声音像河里的流水那样轻柔） 高飞：田甜，你听着—— 你就是那蓝天上一朵无根的云花， 微风把你是阵阵细雨散洒。 虽然你干渴的心田渴望着滋润， 然而你是否能冲破那茫茫尘沙？ 【高飞那磁性的嗓音，字字句句像春雨般敲打着田甜的心田…… 田甜：（陶醉）你真坏，你也听着—— 我似朵云漂流天涯， 无边的天际岂是我的寄宿？ 可是微风还没催我到凝点， 便和着细雨向人间飘洒…… 【田甜温柔的念着，他两都陶醉在这诗情画意中…… 高飞：（欣喜若狂，进一步向田甜“进攻”）阿甜，我已写信给我叔父，他答应让我去美国，他老人家在美国有好几个大公司，他没有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俩一道去吧…… 【田甜完全失去了自我，仿佛真地像朵云飘到异国他乡……】
50、幻影 【私人别墅里，金碧辉煌，宫廷式的家具存设……】 【高速公路上，他俩坐在高级小轿车里，飞速行驶，兜风赏光……】 【蔚蓝的海面上，高级游艇上，他俩摆着“泰坦尼克号”男女主角的造型，乘风破浪……】 【夜总会里，他俩尽情欢乐……】 【高级宴会上，无数美男子都在向她献着殷情，他不屑一顾，犹如高傲的公主……】
51、树荫下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鱼儿跳出水面，溅起朵朵浪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田甜从梦幻中醒来，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 画外音： 李华：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高飞：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 【田甜头脑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微闭双眼，柔嫩的嘴唇犹如两瓣三月的桃花，微微开启……半透明洁白的衣裙下衬托出优美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高飞：（再也不能自拔，一下俯过身来，抱住田甜）阿甜，答应我吧，我爱你、爱你…… 【田甜从遐想中惊醒，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抱住高飞头，张开了朱唇……】 【“呜——”驶过的货船突然鸣起了汽笛，一下把田甜惊醒，一把推开高飞……】
52、田甜宿舍 田甜：（满脸怒色，那柔媚的面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冲着舒萍）不！请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哼！你道德，你应该，你为什么离开你的男友？！ 【田甜犹如泼妇，“呯”的摔门而去……】 【屋内又恢复平静……】 【整洁的屋内，只有田甜刚换下的衣服凌乱的扔在床上，与室内的整洁显得不协调……】 【维纳斯依旧立在小皮箱上……】 【舒萍站在原地，被田甜刚才的话刺得懵住了，终于转过身扑倒在床上，委屈的哭泣……】 【哭泣声与小闹钟“嘀嗒、嘀嗒”声相互相应……】
53、回忆 【“咚、咚、咚……”上楼梯的脚步声，舒萍吃力的顺着楼梯向上攀爬……】 舒萍心声：大学四年，为的就是贪图享受？为的是当别人的附庸？为的是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不！我不能丢弃自己的专业，不能有任何特殊…… 【系办公室内，舒萍坐在系指导员（中年女士）面前。指导员和蔼可亲，倒了杯水递到舒萍手上。】 指导员：小舒，这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呀，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舒萍：（一口喝完水）我已考虑过了，我们不应该只想到个人的幸福，应该想到社会的需要……请组织上放心，只要不放弃我的专业，无论分配到哪儿，我都愿意…… 指导员：（感动的）谢谢你！我一定把你的要求转达系党支部。（握住舒萍的双手）你给同学们做了好榜样，如果我们的分配都像你这样，那我们的国家就不会出现某个领域人才过剩，而某些领域人力有严重不足，或者学非所用等等诸多不良现象……
54、舒萍宿舍 【“梆、梆、棒！”敲门声把舒萍从回忆中惊醒，她迅速擦干眼泪，爬起来朝门走去……】 【舒萍打开门，一位相当干练的中年女士拖着旅行箱站在门口。】 舒萍：啊，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小丽还没下班呢，您请进…… 【舒萍接过旅行箱，把江小丽母亲让进屋……】
55、高飞宿舍 【气氛紧张……】 史辉：（手指高飞，脸色铁青）你！像话吗？别人在拼命地干，你却有心思逛你口中的“穷山恶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看我们？ 众：（七嘴八舌附和着）就是、就是……太不像话…… 高飞：（不屑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请不要出口伤人，狗逮耗子—— 史辉：（争锋相对）这是工厂，工厂有工厂的规章制度、劳动纪律！……自己不遵守，还拖上田甜，真不…… 高飞：（一听说到田甜，一下跳了起来，直逼史辉）请尊重别人！田甜是我的、我的！ 【众人都惊愕了……】 史辉：（怒火中烧）什么？卑鄙！ 【史辉一把抓住高飞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大家也都愤愤不平，张良睁大了双眼、马雄停下了画笔、陈大鹏合上了书本……大家围上来怒视高飞，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汪庚、李华推门而入——】 汪庚：住手！（喘着粗气）你们还像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吗？！ 张良：老汪，你没走啊？（接过旅行袋把汪庚、李华让到里面） 汪庚：（缓和了下气氛）厂里大修、技改都在关键时期，“综合利用”也刚起步，扩建的第一台机组可望年底投产……这个节骨眼上我哪能离开呢？我刚打电话给你嫂子婚期推迟了…… 【大家都朝汪庚投来敬佩的眼光……】 【史辉松开手，背过身去，喘着粗气……】 高飞：（委屈的抽泣，拉住汪庚的手，声音哽咽）我们图的什么呀？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十五平米还不到的房间住四个人，两个人共一张桌子，和普通工人有什么两样？“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加在我们头上再合适不过了……文化生活等于零，影剧院在十几里外的市区，甚至图书馆也没有……除掉上班还是上班，连今天的礼拜天，也……这让人受得了吗？…… 史辉：你…… 【史辉又想站起来，被汪庚按住……】 【此时，田甜正好来到门口，听到里面声音，站住了……】 汪庚：（深沉的）小高，我们进厂大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深深地感到我们厂太需要我们了。我们现在的条件是落后、是没有你口中的东西，是似乎成了你口中的“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但正是因为落后、条件差才需要我们来建设、来发展……国家培养我们四年，让我们都有了学问、专业，可不是让我们来坐享其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现在就是这个“栽树”的人…… 【大家都在认真听、认真地思考……】 【田甜也沉浸在汪庚的话语中……】 汪庚：你口口声声美国、西方国家如何先进、如何发达……是的，他们现在是比我们先进、发达得多，可是这先进、发达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得来的，也是通过他们多少代人、多少代精英们的不断努力才实现的……你的叔父现在是在美国有几个公司，可是最早也是刷盘子、打工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如果你叔父像你这样只会享受、坐享其成，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我们国家现在是很落后、千疮百孔……但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切都在改变，拨乱反正，一天天的好起来…… 【画面叠印：电气分场周工程师一家八口人搬到阔敞明亮大房子，那高兴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街道派出所为土木分场王工程师爱人和小孩上了户口，一家幸福生活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垂头丧气地被两个公安人员铐着手铐，从办公室带走的场景……】 汪庚：……我们现在号称是“知识分子”、“技术人才”，这只能说明我们肩上的担子更重，而不是说我们就高人一等……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可你，由于你昨天、今天没去上班，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这是大修呀！天气又这样炎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几天得不到休息，能吃得消吗？（汪庚声音微颤）……我和李华刚从医院回来，老主任才醒过来……你，你能忍心吗？…… 【大家震惊了！】 【田甜也震惊了……】 汪庚：……我们是青年，张海迪也是青年，她的事迹录音，我听了多少遍，每次听完我都感动地流下眼泪……谁能想到一个下肢完全瘫痪的人，对人生却有这样美好的信念和坚韧的毅力……我承认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价值观会在不断地变化……但是，无论怎样，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汪庚的话虽然不高，却震荡着每个人的心田，震荡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一声惊雷在沉闷的夜空想过，接着“哗”——瓢泼大雨倾注而下，整个淮河大地冲刷在雨水之中……】 【汪庚的话字字句句像钉子般刺痛了田甜的心，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双手捂住双眼，不顾倾盆大雨，冲出楼去……】
56、雨水中 【田甜跑着、跑着，漫无目标的跑着……终于抓住淮河大桥的一根栏杆停了下来。“唰——”一道闪电，照在田甜那浑身上下被雨水淋透了的身体，散乱的头发雨水淋漓……】 汪庚画外音：……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 田甜心声：啊！爸爸、伯母，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汪庚画外音：……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李华画外音：……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 田甜心声：啊！华华哥，对不起！我忘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情谊；忘记了你为顶替我下乡直到重逢这么多年的相思、思念；忘记了我们重逢后你给我对人生新的启迪…… 【画面叠印出——小李华、小田甜背着书包手拉手，欢快的奔跑…… ——小李华挡在小田甜身前，挥舞着小拳头保护小田甜的场景…… —— “上山下乡”车上，小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周末论坛”的夜晚，李华对田甜热情而又严肃的告诫…… ——多少个夜晚，田甜和李华在灯下共同翻译资料，共同研究“综合治理”方案的温馨画面……】 【电闪雷鸣，雨不停的下着，河中巨大的浪峰撞击着河岸、撞击着桥墩，好似大地在摇晃、大桥在摇晃……】 【田甜湿淋淋的头发紧贴在面颊上，她感到一阵寒冷袭来，把栏杆抓得更紧……】 【高飞手举雨伞赶来……】 高飞：田甜、阿甜——看把你淋的，原谅我来迟了。刚才被那帮马列主义的“阿Q）们缠住了……（一道闪电，高飞看到满脸泪珠田甜）阿甜，你…… 【田甜透过泪水看着闪电弧光下被情欲之火烧得变了形的脸，一股恶感油然升起，再也看不出高飞的可爱之处了，好像是躲瘟神似得朝后躲着……】 汪庚画外音：……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几天得不到休息，病倒在炉膛里……你，你能忍心吗？…… 【田甜不顾一切推开企图拥抱她的高飞，向雨中跑去……】 高飞：（不知所措）田甜，阿甜—— 【声音被雨声吞没……】
57、医院病房 【田甜一身雨水的冲了进来，也不顾病房内的其他人，扑到病床上老主任的怀抱……】 田甜：（呜咽着）伯伯，对不起，我今天也没上班，你处分我吧…… 老主任：（用粗糙的大手替田甜抹了抹眼泪）傻丫头，别哭了。我很好，没事的。哈哈，丫头，要多向你华华哥学习……你华华哥可是好样的…… 田甜：是，伯伯，我错了…… 田治国：（拍了拍女儿的头）小甜，快回去，妈妈和你华华哥到处找你呢…… 【田甜擦了擦泪水，点点头，向老主任告别，向病房内厂党委程书记、薛副总、刘副厂长等告别……】
58、舒萍宿舍 【寂静无声，只有小闹钟“滴答、滴答……”】 【舒萍伏在桌上翻译一份国外资料，笔头与纸张的摩擦“嚓嚓”作响……】 【江小丽也在一旁帮着整理校队……】 【“梆、梆、梆”——敲门声——】 舒萍：（头也没顾上抬）请进！ 【李华推门而入，带进来了许多雨水……】 舒萍：（迎上来）哦，李华，田甜还没回来，你要挺住，她会明白过来的…… 江小丽：你是对的，我们都支持你…… 李华：（看了眼田甜那衣服丢得凌乱的床和布满了灰尘的维纳斯塑像，摇了摇头）谢谢你们！ 【李华缓缓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舒萍：等一下。（李华站住，又转过身）刚才田厂长来过，顺便给了这份资料让转交给你。关于你要的部分，我和小丽已把它翻译过来了，也许对你有用。 【李华接过资料，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李华：（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们……（转身朝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转过身）哦，对了，小丽，听大鹏说你妈来了？ 江小丽：是的，住在招待所呢，大鹏都吓坏了，“丑女婿难见丈母娘”啊……（苦涩地笑笑） 李华：要做好她老人家的思想工作……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儿女的，不为儿女好的……要耐心，不要急躁…… 江小丽：唉！我也刚从招待所回来，真是“我的个妈啊——”（学着戏剧里的腔调）
59、回忆 【黄昏，长招待所走廊上，江小丽快步在前，陈大鹏拎着一网带苹果面色扭捏的跟在后面……】 陈大鹏：小丽，我能不能不见你妈？ 江小丽：（停住脚步）那你爱不爱我？ 陈大鹏：（支吾）爱、爱—— 江小丽：爱我，就来——不爱，你就回去！ 【陈大鹏一哆嗦，跟着江小丽走去……】 【在205房间停下，江小丽敲响了房门“梆、梆、棒！”……】 【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江小丽的母亲。】 【江小丽和江母同时拥在一起，“小丽——”、“妈妈——”】 江小丽：（撒娇）妈妈想死我了——来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您…… 江母：（替江小丽擦了擦眼泪）傻丫头，妈妈想你就来了…… 【母女两的亲热，全没有顾及陈大鹏，把陈大鹏丢在一旁，陈大鹏尴尬的立在一旁……】 江母：快进屋，我有好多话要……（看到一旁的陈大鹏）这是谁啊？ 江小丽：（忙把陈大鹏拉进房内）妈——这是我同事，叫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妈…… 陈大鹏：（扭捏的）阿、阿姨好！我、我……（手拎着苹果，不知所措） 江母：（冷淡的）哦，你出去吧，我还要跟我女儿有话要说—— 陈大鹏：是，阿姨——（灰溜溜地退出门） 江小丽：妈——（追出门）大鹏、大鹏——（陈大鹏已跑得无影无踪） 江母：小丽——（一把把江小丽拉进房内，关上门）说！他是谁？ 江小丽：妈——他是我同事…… 江母：我看你是昏头了！你还想不想考研究生？谈朋友有时间复习吗？走！跟我回家——（说着就要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他也要考研究生，我们一起复习…… 江母：那也不行！妈是过来人，现在谈朋友，哪有心思复习？不行，跟我回家——（继续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我们现在也没怎么着，也没影响复习——（把妈妈的衣物又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江母：丫头！（江母心酸起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工作后我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只有考研究生才能再回到妈妈身边……（声泪俱下） 江小丽：妈——我研究生复习一点都没落下……（也泪流满面） 江母：（搂住女儿的头）女儿，你爸走得早，我就希望你在我身边……上个月你同学兰兰结婚，小两口伴着她妈甜甜蜜蜜的……我就希望你跟兰兰一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看，这是妈托几个原来的同事帮你选的几个小伙子——看，这个在市工业大学当助教，这个在银行当…… 江小丽：（把照片放进妈妈的包里）妈——你在干嘛呢？你以前是个多么好强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你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人吗？ 江母：（情绪好了，拍拍女儿的头）丫头，我这是为你好。你看这个地方，到处乌烟瘴气的，还是我们江南好…… 江小丽：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女儿事情女儿自己做主！大鹏对我好，我们说好了，一起复习、一起考研究生……以后不管在哪？都把您接到身边，我们一起照顾您…… 江母：哼！妈妈不管！要当妈的女婿可要通过妈这关，通过不了，门也没有！
60、晨 【生活区马路上晨练的人陆续不绝……】 【江小丽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品盒走来……】 【楼前迎面史辉等跑来，超过了江小丽，又转了回来……】 史辉：（打趣）小丽，大鹏好福气啊，能不能也让我饱饱口福？ 江小丽：去你的，你的“白衣天使”会饱你口福的—— 【史辉做了个鬼脸跑开去……】 【陈大鹏从楼上匆匆走来……】 江小丽：快拿上（把食品盒递给陈大鹏），这里面有水晶包、汤包、蒸饺、小馄饨……还有几样糕团小点，还有一份鸭血粉丝汤、一份豆浆……这些都是我妈爱吃的。记住，你一定要说这些都是你买的，我就不去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 陈大鹏：（为难的）小丽，还是你送吧…… 江小丽：不行，你必须好好表现——（一把把陈大鹏推去……） 【陈大鹏无可奈何，不得不向长招待所走去……江小丽走了一段，又回转身远远地跟在后面……】
61、招待所 【陈大鹏战战兢兢敲门“梆、梆、棒……”】 【江母打开房门——】 陈大鹏：阿、阿姨，这是我给您买的早点，您、您趁热吃…… 【江母没接，转身走进去……】 【陈大鹏扭捏的跟了进来，把早点盒放在桌上，把盒盖打开，把早点一一拿出……】 江母：（看了眼早点，脸露喜色）这些早点是你买的吗？在哪买的？ 陈大鹏：是、是我买的，在、在生活区外的小街上买的…… 江母：（晴转阴）你买的、小街买的？这些早点不是正宗的江南大酒店都做不出来！说——是不是小丽让你骗我的？ 陈大鹏：（顿时脸也红了，汗也下来了，连腿也哆嗦起来）阿、阿姨，我没有骗您，是、是小丽教我这样说的…… 【在门外躲着偷听的江小丽听到陈大鹏的话，急得直搓手，心声：“这个呆鸟，就不知道随机应变！”】 江母：小丽教你说的，她还教你说什么了？说！ 陈大鹏：（又一哆嗦）她、她没教……（江小丽急得正准备现身，陈大鹏豁出去了）阿姨，我们没有骗您！我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我对小丽是真心的……小丽要考研究生，我就陪她一起考……您离不开小丽、需要小丽照顾，我也知道孝顺父母是人生的美德……以后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跟小丽一起照顾您、孝敬您…… 【江小丽感动得热泪盈眶，猛地冲进房内，抱住陈大鹏就亲了一口……】 江小丽：大鹏，我爱你……（吓得陈大鹏往旁直躲） 江母：啃——啃！（咳嗽两声）小丽——（两眼直瞪小丽） 江小丽：（一手拉住陈大鹏，一手挽住妈妈的胳膊，撒娇状）妈——我只爱大鹏…… 江母：（把江小丽拉陈大鹏的另一只手打开，拉着江小丽坐回床边，对着站在原地的陈大鹏）你家哪里的？父母干什么的？还有哪些人…… 江小丽：（打断江母的话）妈——你查户口的——
6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1号机组大修、技术改造还在继续紧张进行……】 【主厂房1号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1号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1号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不时看到李华、舒萍、张良等、还有新分来的大学生们的身影……】 【2号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带着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马雄正在指导新分来的大学生进行水样分析；而田甜判若两人，神情恍惚……】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还在吊装；烟囱到顶，桶壁顶正途航空油漆；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快施工到顶……】 【储灰场边 “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已经建成，正出第一窑砖，汪庚和工人们喜笑颜开……放鞭炮庆祝……】 【储灰场入口的马路上正驶出一列长长的满载粉煤灰货车队，正把粉煤灰运送到远方，填垫路基……】 【“综合治理”办公室内，李华正同攻关小组的同事们在热烈的讨论，田厂长、刘副厂长、薛副总在列，不时讲上几句……】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锤头丧气，坐立不安……】
63、机组中心集控室内 【1号机组表盘显示处于大修状态，2号机组各表盘显示机组正处于正常运行状态……】 【舒萍正坐在运行值长的位置认真查看各运行记录；张良正在给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讲解各系统……】 【各值班人员都在认真而紧张地注视着各自监视仪表上显示的数据变化……】 【高飞坐在司炉盘前，神情恍惚，扒在表盘上写情书……】 【锅炉汽鼓水位表盘的特写镜头——手动调整状态，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全然不顾汽鼓水位的变化，脑中思索、选择最美的字句……】 高飞心声：亲爱的田甜，不，亲爱的甜，我灵魂的精灵……（在纸上工整的写下）；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理我了？对我忽冷忽热，我哪里没做好，我一定改……（在纸上工整的写下）；我都要发疯了，快拯救、拯救我这颗受伤的灵魂吧！（在纸上工整的写下）…… 【锅炉汽鼓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心声：还记得我的生日舞会吧？你那优美的舞姿，让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画面叠印出：教室中间，高飞紧搂着田甜，在华尔兹舞曲中，旋转着、旋转着……四周史辉等合着曲拍不停地击掌，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锅炉汽鼓水位继续上升，快接近临界水位了……】 高飞心声：还记得那幸福的礼拜天吧？大桥上、河水中、树荫下…… 【画面叠印出——照相机镜头内田甜笑得那么柔媚、甜美……】 ——水中的田甜犹如美丽的金鱼嬉游，向高飞泼水…… ——沙滩上的嬉耍、追逐…… ——树荫下高飞俯视着田甜，对着田甜那秀美的朱唇吻去……“呜——”一声汽笛长鸣，惊羞了田甜，一把把高飞推开…… 高飞心声：啊！该死的拖船！我愿在这一刻中死去……甜——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的幸福、我的…… 【锅炉汽鼓水位表特写镜头——水位终于超过最高临界水位——顿时，显示牌红光闪闪，警铃声“嘟……”大作……】 【高飞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眼，还沉浸在那美妙的幻想中……“嘟……”的警铃声他还以为是那“呜——”的拖船汽笛声呢……】 【随着“嘟……”的警铃声，顿时整个控制室气氛紧张起来，各自检查监控的表盘……】 舒萍：（严肃而庄重）大家不慌，快排除故障！ 【高飞旁边的副司炉，一看光盘在司炉盘上闪亮，立即推醒高飞……】 副司炉：小高！汽鼓水位，快—— 【高飞睁开眼睛，眼前红红光闪闪，警铃声震耳，慌得手忙脚乱，随手一按表键，没想竟然错按在“水量增大”键上……致使水位急剧上升，光示牌红光闪个不停，警铃声震耳欲聋……高飞吓傻了，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情书撒落一地也全然不知……】 【现场锅炉蒸汽流量孔板和汽鼓水位计法兰盘垫子处不断向外冲出大量水汽……并爆发出巨大的“哗——”汽水冲击声……】 【控制室内一片嘈杂……】 【现场也是一片嘈杂……】 【舒萍一个箭步冲过来，推开高飞，迅速按下“紧急放水阀”按键……张良奋不顾身冲向事故现场，不顾个人安危打开紧急放水阀门……但是水位已无法降低……】 舒萍：（冷静而刚毅）锅炉紧急停炉！汽机紧急停机！
64、集控室外 【“咕呼——”高大的锅炉向空排气阀白汽冲天，排气声气壮山河，震荡在电厂上空……】 【太阳刚刚收去她最后一缕光辉……】 【刚下班的厂领导田治国、刘副厂长、老主任等和下白班的职工循声飞快的朝厂内奔去……】
65、集控室内 【舒萍把事故向田厂长等做了简单汇报……】 【老主任脸色铁青，把高飞狠狠地顺了一顿……】
66、事故现场 【画面一一扫过事故现场在老主任和舒萍等的带领下紧急抢修、处理的镜头……】
67、集控室内 副司炉：报告，锅炉本体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甲：报告，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乙：报告，燃烧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司磨：报告，制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张良：报告，主蒸汽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 舒萍：报告，起鼓水位正常！ 田治国：（冷静而庄严）各系统请注意，现场请注意——点火！
68、李华宿舍 【“啪！”老主任把高飞丢落的情书死劲拍在高飞面前……】 【整个房间挤满了人，新分来的大学生也挤在门口……】 【高飞坐在角落里，两手抱着头，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 老主任：（喝道）你、你看看！你上班都想的啥？干的啥？你是大学生，李华是大学生，汪庚也是大学生，这屋里除掉俺，都是大学生！可你为啥跟他们不一样呢？国家供你上学，花了多少钱财？钱财是咋来的？是俺们劳动人民用血汗挣来的！现在不讲报恩保德，一天八小时上班，你也要迟到、早退、旷工、写情书……（老主任手指着高飞，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对得起你这“大学生”招牌吗？嘿！（死劲拍了下大腿）你、你对得起哪个哟……你知道今天的事故经济损失有多大？两个小时要少发多少度电？厂矿停产两个小时，这损失你能估量吗？你，从明天开始给俺停工检查…… 【大家都无声地低下了头……】 【江小丽对陈大鹏看了一眼，依偎在陈大鹏的怀里更紧……】 【舒萍和张良对看了一眼，相互鼓励的点点头……】 【史辉和马雄都邹紧了眉头……】 【李华倒了杯水递到老主任手里……】 【汪庚拿过一张凳子扶老主任坐下……】 【田厂长表情严肃地走进来，大家无声的让开一条道……】 老主任：（迎上去）老田啊，俺这老脸火辣辣的啊！ 汪庚：厂长，我对高飞关心不够、帮助不够，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没有尽到一个党员的责任…… 田厂长：（摆摆手，走到高飞面前）小高，（高飞动了下低垂的头）希望你认识到你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的工作若没有个严格的组织纪律，那就会是一盘散沙，非出问题不可……人人都把我们电力系统称谓“电老虎”，可见他的可怕之处，稍不注意，就会被它一口吃掉……在我们电厂汽机、锅炉、电气、热控、化学、燃料、除灰等等等等系统组成，任何一个环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仪表出了差错，都会引起意料不到的后果……今天的突发事故，引起整个华东电网负荷震荡，被迫拉闸限电，造成多少厂矿因断电停产？多少家医院因断电而被迫中断病人的手术？……你承担得了这样的损失？（大家都沉痛的低下了头）……今天的事故将上报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厂党委已研究决定把你今天的事故起因作为教材，教育全厂职工……你好好想想，认真反省…… 【田甜抽泣着，更不能原谅自己，若没有当初的草率，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后果。他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爸爸的怀里……】 田甜：爸——都是我的草率……我错了…… 田厂长：（拍拍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孩子，时代在发展，人生观、价值观都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无论怎么变化，道德底线必须坚守……孩子，你应该向你华华哥学习，向你舒萍姐姐学习……我、我也有责任，没有很好地引导你…… 李华：阿甜，也怪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田甜：（扑到李华怀里）华华哥——是我不好…… 【高飞痛苦的抓住头发……】 舒萍：（拉住田甜的手）田甜，我们都还年轻，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我们共同努力，来——“加油！” 【舒萍和田甜双手握在一起……】 【李华走过来双手握在一起……】 【汪庚、史辉、马雄、张良、陈大鹏、江小丽等等都走过来双手叠在一起……】 【田厂长带头鼓起掌，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 田厂长：（面对大家）今天的事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应该接受教训，应该引以为戒……（大家默默的听着）再过几天就到国庆节了，在这大半年时间里，你们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和成绩，对我们厂的生产、建设和技术改造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厂部厂党委研究决定：李华、汪庚、舒萍、史辉、陈大鹏作为我厂先进青年代表参加市国情庆祝活动……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示意大家安静）还有好消息，我厂新扩建的第一台三十万千瓦机组，在电建公司全体职工的努力下，采用新的施工工艺、科学的管理方法，打破了大锅饭，大大加快了施工进度，有望元旦试转发电……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你们这里将有一大半人都将去新的机组上班……（又是欢呼声） 田厂长：根据国家发展的需要，我国第一台六十万千瓦机组也将在我厂破土动工……（欢呼声更甚）新机组自动化程度更高、技术要求也更高，你们肩上的担子更重…… 史辉：（带头）保证完成任务！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厂的“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其中粉煤灰制砖厂已经生产出样砖，经过建筑有关部门鉴定，样砖技术指标全部合格，即将正式生产……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也被省公路局大量用于全省的公路建设上……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漂珠”回收也已投产，南方几个省的保温、建材公司都来我厂洽谈收购……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的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等等治理方案已得到省电力局批准，国庆节后马上开工……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1号机组电除尘技术改造已经完成，即将经过环保部门验收，一旦成功，我们的2号机组以及3号、4号机组都将技术改造……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时我们淮河市的天空就不会是灰蒙蒙的天空…… 【大家又一次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烟气治理：脱硫、脱硝，李华带领的攻关小组也取得了初步成果，国家环保部门高度重视，将拨专款进一步攻关……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那时我们淮河的天才真正又是蓝天、白云，淮河的水里才又是鱼儿肥、蟹儿壮……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
69、扩建区 【1983年元旦，早晨，初升的阳光照亮了淮河大地……】 【厂区外的正对着新厂房的草坪上，人群聚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汪庚、史辉、小护士和电建公司的季工也站在人堆里，兴奋而紧张地等待着……】 【画面顺着视线，雄伟的新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塔，如网的升压站输变线正伸向远方……整个扩建端披上了节日盛装……】 【草坪旁的现场餐厅里，田甜母亲等正把一盆盆热气腾腾、花样繁多的早餐摆在窗前，可没有一个职工前来吃饭……】
70、新的三十万千瓦机组集控室内 【室内寂静无声，显示出紧张而庄严的气氛……】 【正墙上大屏幕显示屏和操作盘上各表计都处在待工作状态，值班人员认真地注视着各自表盘……】 【舒萍各个操作盘来回巡视者，不停地与各值班员交流……】
71、新落成的生产调度大楼会议厅内 【正墙上同步显示大屏上显示出机组各系统模拟图……】 【指挥台主位上坐着厂长田治国，旁边有党委程书记、刘副厂长、薛副总、贾副厂长等。】 【后方座位上坐满了厂中层领导和管理人员。】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油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煤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除灰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化水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化水车间田甜那美丽的脸上显得既兴奋又紧张，手拿对讲机向爸爸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启动锅炉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张良在启动锅炉房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汽机本体、发电机本体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一届女大学生甲在汽机运转层，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升压站出线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江小丽在升压站高压开关附近，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就地控制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陈大鹏在主厂房就地控制盘旁，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烟尘监控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李华带领几个环保监控人员在现场做好了一切对烟尘监控的准备工作，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注意安全！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废水处理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废水处理池旁的废水处理车间内马雄带着几个职工和环保检测人员整装待命，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单元长舒萍报告：三十万千瓦机组各系统正常，全体运行操作岗位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集中控制室内舒萍代表全体运行值班人员向厂长田治国报告……】 【刘副厂长等交换了一下意见，向厂长田治国点点头…… 田治国：（沉着果断）各系统请注意、各岗位请注意！最后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 【“当——”钟声响起……】
71、扩建区 【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出第一缕浓烟……慢慢的由浓变淡——变成白烟……】 【巍峨的冷却水塔，淋水哗哗，塔顶渐渐冒出汽雾……逐渐增多——雾汽滚滚、与云天相连……】 【隆隆的机组轰鸣声骤然响起……】 【草坪沸腾了，欢呼声与发电机的轰鸣声混为一体……】 【汪庚、季工、史辉、小护士等激动地抱在一起……史辉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串彩色气球放上天去……孩子们也把他们的彩色气球放上天去……不知是谁把一群鸽子放飞，顿时天空上白云、白烟、汽雾一体，彩球飘荡、鸽子起舞……】 【田甜母亲等后勤职工放弃鞭炮，顿时欢呼声又挟着鞭炮、孩子们的嬉闹声……】
72、早晨 【朝霞瑰丽……冬景——春景——夏景——秋景——冬景……交替变化……】 【上班的人流潮水般涌出、涌进……人们的着装由冬装——春装——夏装——秋装——冬装……交替变化……穿着的时髦程度也在不断的变化……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也在变化——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 【上下班的马路由狭窄、变得宽广、变得顺直……】 【街道房舍由简陋、变得漂亮、变得高大……】 【厂区烟囱由两座、变成三座、变成四座……冷却塔由四座、变成六座、变成八座……】
73、屏幕显示2012年1月24日 （除夕） 电厂荣誉存列室内 【汪庚的老伴秀珍和史辉的老伴“小护士”（现在50岁）正带着一群孩子在观看各种奖旗、荣誉证书……孩子们兴奋的小脸透着天真无邪……老“小护士”和老秀珍正一幅幅讲解奖旗、证书的历史和来历……】 老秀珍：（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环保杰出贡献奖”）孩子们我们现在的天空蓝不蓝啊？空气新鲜不新鲜啊？ 孩子们：蓝——新鲜—— 老秀珍：你们李华爷爷当时就为了我们现在有这样的蓝天、这样的空气，做了许多事情……这幅奖旗就是奖励你们李华爷爷的…… 小女孩甲：（5岁，与小田甜很像）秀珍奶奶、护士奶奶我长大后也要向我爷爷学习…… 老“小护士”：田烨真乖！ 老“小护士”：（又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综合利用先进单位”）孩子们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漂亮不漂亮？马路宽不宽？ 孩子们：漂亮——宽—— 老“小护士”：你们知道盖房子用什么盖的吗？马路底下用什么填垫的吗？ 【孩子们都摇摇头，有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甲（5岁）挤到前面……】 小男孩甲：护士奶奶，我知道，我爷爷告诉我的，是用煤灰做的砖盖的——马路底下也是用煤灰填垫的……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相视而笑……】 老“小护士”：汪洋真乖！ 【老秀珍慈爱的拍拍孙子小汪洋的头……】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继续讲解又一幅……】 …… 小女孩乙：爷爷奶奶真厉害！我长大后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小男孩乙：我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孩子们都争先恐后举起小手：我也要——我也要……
74、厂大礼堂 【灯火辉煌、张灯结彩……】 【大礼堂小舞台正上方挂着“淮河发电一厂欢迎您！30年再相会！”的横幅……】 【大堂内摆着两个大圆桌，靠后的桌上由老秀珍、老“小护士”还有几位老阿姨带着一群孩子（小田烨、小汪洋等在列）围坐在桌旁，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主桌上人还没到，但摆了名牌，分别有：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田甜女士、省电建公司总经理汪庚先生、淮河发电一厂厂长陈大鹏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大学校长江小丽女士、淮河发电二厂厂长舒萍女士、淮河发电三厂总工张良先生、淮河发电一厂总工马雄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培训中心主任史辉先生……满满一桌……】 【门外鞭炮突然想起，孩子们又欢呼雀跃……】 【大门打开，李华、汪庚、舒萍、张良等在陈大鹏的引导下走进礼堂……】 【孩子们一拥而上，爷爷、奶奶……呼个不停……】 【好容易就坐……】 司仪：（站在礼堂小舞台上，声情并茂）……30年相思、30个轮回，光阴荏苒，岁月如梭……30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识，30年后的今天我们又在这里聚首……在这块土地上我们结下了情缘，又在这块土地上我们奉献了青春……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将迎来祖国的传统节日——春节，也迎来了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他们是国家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和田甜女士，大家欢迎！ 【掌声热烈……】 李华：（站起，打断司仪，对着陈大鹏）大鹏，今天我们是同学、同事聚会，就不要那么多礼节了……（转向大家）我们只叙情谊、只唠家常好不好？ 史辉：（带头）李华，你这提议好，我们就只叙情谊、只唠家常…… 【大家都跟着附和……】 李华：（走出座位）同学们、同事们，借着这个机会，首先我们向我们的老领导田厂长、程书记、刘副厂长、 季工问好！祝他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好！”掌声热烈……】 李华：我们再向已经离开我们的老领导薛副总、老主任、贾副厂长致哀，愿他们在天堂上快乐！ 【李华低头默哀，大家也都跟着默哀……】 李华：（举起一杯酒）现在让我们举起酒杯——祝我们厂的明天更好！干杯！ 【李华带头喝下杯中红酒，大家都一饮而尽……】 李华：现在大家就各找对象，尽情吃喝，叙情谊、唠家常…… 【大家哄堂大笑，一片热闹的海洋……】 【老田甜早已按耐不住，跑到老舒萍、老江小丽、老秀珍、老“小护士”等一起……，老姐妹们兴奋的交流……】 史辉：（走到马雄跟前）我说老马，你酒柜里的那瓶好酒怎么不带来，我们大家尝尝？ 马雄：去你个死“黑灰”，我哪还有好酒？还不都被你收刮光了？ 【真真假假吵闹起来……】 【这时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丙欢快的跑过来，站在史辉和马雄中间，一手拉着史辉、一手拉着马雄……】 小女孩丙：（奶声奶气的）爷爷、姥爷，你们不要吵了…… 【哄堂大笑，敢情他俩是亲家……】 【欢乐的海洋洋溢着……】 …… 【舞台正墙上悬挂的大屏幕电视直播新年晚会，时钟倒计时，孩子们随着指针大声念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新年的钟声响起……】 【孩子们欢呼着……礼堂外鞭炮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75、夜景 【画面随着礼堂外的鞭炮，推向远方……】 【万家灯火……】 【厂区夜景，雄伟的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水塔……汽雾、烟气、白云、天空混为一体，从中现出两个大字——】 剧 终
邢爱甫 原稿： 1984年4月 改稿： 2015年5月
参考文献：【1】管菊根《我国燃煤电厂废水排放现状及“八五”综合治理设想》（《电力环境保护》 1991年S1期） 【2】郭新亮《燃煤电厂粉煤灰综合利用技术研究》（《长安大学》 2009年） 【3】吕太 罗伟民 王雷 朱孔有《国内燃煤电厂烟气脱硫现状与展望》（《东北电力学院学报》 2000年02期） 【4】王旭伟 鄢晓忠 陈彦菲 谭旦辉《国内外电厂燃煤锅炉烟气同时脱硫脱硝技术的研究进展》（《电站系统工程》2007年 第4期）
手机：13705543217 邮箱：ldxap@sohu.com 通信地址：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湖滨公园城6号楼2008室 邮编：232008 安徽安庆人、合肥工业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男性，1959年11月出生
影视文学剧本
年来到
编剧：邢爱甫 工作单位：安徽淮南洛河发电厂 手机：13705543217 邮箱：ldxap@sohu.com 通信地址：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湖滨公园城6号楼2008室 邮编：232008 安徽安庆人、合肥工业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男性，1959年11月出生
简介：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新一代大学生，近40名来自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大学生分配到同一座发电厂工作，他们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他们用各自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的故事 关键词：综合治理；综合利用；法国思想家帕斯卡
（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学生，1978年9月入校，1982年7月份分配到淮南发电总厂工作，与我同届分配进厂的不同高校、不同专业的工科大学生有近40名，还有十几名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加在一起共54名。我们学工科的都在一起生活、实习，后又分到淮南发电厂老厂（现在叫田家庵发电厂）各车间以及新建的洛河、平圩发电厂。对那段生活我特别怀念和珍惜，就有想把它写下来的冲动。1984年我花了3个多月写了份初稿，但是那段时间可说是我国发展最快、人生观价值观变化最快的时期，政治、语言变化太快无法把握准确。因此，就一直放在一边。现在我在北京中电工工作，回家整理资料发现这篇文稿，就又有把他写完的冲动。于是，我利用休假时间进行了重新构思。正好前几年看了电视剧“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前者写的是下放知青的故事，后者写的是恢复高考大学生生活的故事。我这个故事正好是恢复高考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参加工作的故事，所以就把题目由原来的“一代新人”改为“年来到”。希望喜欢！）
电影电视剧本《年来到》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街道、房舍、厂房银装素裹，马路两旁的树枝被积雪压弯……】 【“白毛女”主题曲：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 ……】 【公路上：车来车往，喇叭声声。两旁非机动车道上自行车流在阵阵铃铛声中像潮水般涌去……】 【画面随着自行车流向前推去……】
【宽敞高大的发电厂大门，“淮河发电厂”悬挂在门旁。】 【自行车流就是从这门口涌出……】 【高大的主厂房、隆隆的机组轰鸣声、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画面从下至上，厂房、冷却水塔、烟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冷却水塔顶部的水蒸气和烟囱顶部出口喷出的烟雾，与天空、雪花混为一体，美不胜收……】 【在“白毛女”主题曲中、在这水蒸气、烟雾、雪花的天幕中涌出三个大字——】 《 年 来 到 》
【灯火通明，门窗、墙上贴满了春联、春花，四周摆满了鲜花，大厅中摆满了坐满了人的圆桌……】 【礼堂舞台上悬挂了两条横幅：上条是：“1982年新年晚会”，下条是：“欢迎你——大学生”】 【主桌上在座的有：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等厂领导，宴请的是刚分配进厂的近40位大学生和职工代表。】 【掌声骤然响起……】 田治国（50岁）：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迎来了充满希望的1982年，这是我们全国人民的好日子…… 【掌声……】 田治国：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三十八位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们是我们厂的未来和希望！我代表厂部、厂党委、代表全厂职工欢迎你们！ …… 【掌声……】 画外音：粉碎“四人帮”恢复招生制度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大学生，他们来自不同的高校、带着不同的经历、远大的理想走上了社会，对于“社会”他们是那样向往，又是那样陌生。他们会以怎样的目光剖析自身、剖析社会、思考人生、追求未来…… 田治国：我们先认识认识，我是淮河发电厂厂长兼总工田治国。我点下名…… 陈大鹏—— ——到！ 【从靠后面的圆桌旁站起一位：瘦高个、戴付秀朗眼镜，典型书生气的小伙子（二十二岁）朝田厂长和大家各鞠一躬。】 田治国：史辉—— ——到！ 【从中间圆桌旁站起一位：皮肤奥黑，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二十五岁）】 史辉：请多关照！ 【并双手抱拳，各朝田厂长和大家行抱拳礼，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田治国：舒萍—— ——到！ 【从左侧站起一位：身材适中、气质沉稳的姑娘（二十七岁）。】 田治国：田甜—— ——到！爸爸—— 【丛舒萍旁边站起一位：婷婷玉立，漂亮、热情奔放的姑娘（二十二岁）。】 【听到“爸爸”叫声，所有人都向田甜投来异样的眼光，并发出悄悄私语。】 田治国：不要调皮，要好好工作，要向老师傅们学习，和同事们搞好关系。（田治国和颜悦色，包含着对独女的无限关爱） 田甜：知道了——爸爸，哦，厂长。 田治国：汪庚—— ——到！ 【从后面角落里站起一位：老成持重的青年（三十岁），他那留有岁月痕迹的脸上，显得严肃和睿智。】 田治国：江小丽—— ——到！ 【从靠后站起一位：江南姑娘（二十二岁），灵秀，一对甜甜的笑涡。】 田治国：李华—— ——到！ 【从中间站起一位：戴着宽边玳瑁眼镜的青年（二十三岁），他深情地凝望着田厂长，忘记了坐下……】 【此时，田治国突然停顿下来，端详着眼前这高高结实的小伙子，嘴唇颤抖着……好似在这两代人之间有着不平常的经历。】 田治国：（很快恢复了平静）哦，马，马雄—— ——到！ 【……】 【李华缓缓坐下，双眼凝视着田厂长，不胜感慨：“田叔叔，终于见着您了……”那镜片后的眸子，神往的回忆——】
【“红海洋”的年代，到处是大字报，到处是身穿军装、腰束宽皮带、肩戴红袖章的“红卫兵”……】 【妈妈在实验室被号称为“肖司令”为首的一伙恶徒押进了监狱，爸爸在课堂上同样被押进了牛棚……】 【还不懂事的小李华（6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遭受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欺凌……】 【当时和妈妈在一起工作的田叔叔（如今的田厂长），虽免遭妈妈那样的厄运，但也被赶出了实验室，发配打扫全厂厕所卫生。他不顾个人安危，从那些“红五类”孩子们的拳打脚踢中救下了小李华，把他收养在家……】
【礼堂掌声再次响起，李华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看周围，也随之鼓起掌来……】 田治国：下面“新年晚会”正式开始，请大家一起观看我们淮河发电厂文艺队表演的精彩节目……
【精致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 【李华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着室内。】 【彩色电视机正播放芭蕾舞：睡美人；四喇叭收录机正发出轻松的轻音乐。（注：在上世纪80年代这都是高档的奢侈品）】 【收录机旁摆放着维纳斯“女神”塑像，“女神”后面的墙壁上贴着“青春万岁”的手体和田甜各种造型迷人的彩色照片。】 【一张舒适的单人床和单人沙发，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件刚换下的衣服。】 【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 【窗下摆着一张既做写字台、又做梳妆台的台面上摆满了香水化妆品之类，还有一叠零乱的书……】 【田甜坐在台前对着镜子整理秀发……】 李华：（看完室内的摆设，关掉录音机，不胜感慨）嚯！这就是我们小公主的闺房！真是八十年代现代化的闺房啊！ 田甜：（看着镜子里的李华）是吗？过去我们失去的太多了，现在就要加倍的补回来……（说完外起头对着李华）华华哥我漂亮吗？（欲要扑向李华） 李华：漂亮，我的小公主永远漂亮——（欲要躲闪） 田甜：（咯咯娇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看这个—— 【田甜从维纳斯“女神”塑像后面拿出一个已经陈旧的小镜框，镜框里的照片已经发黄——四个人的合影照：田叔叔、阿姨、小田甜和小李华。叔叔、阿姨满眼忧郁，小李华冷漠的小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只有小田甜那稚嫩的小脸上笑得那么天真可爱……】 【李华一见照片，双手捧在怀里，双眼充满泪水……】
【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飘……】 【矮小的屋子里，小李华拉着小提琴《白毛女》主题曲；小田甜和着琴声放声歌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那稚气的童声里充满了哀伤和忧虑……】 【田叔叔背着沉重的扫垃圾工具一步一步地进了家门。 小田甜：（迎了上来，抱住爸爸的双腿）爸爸，华华哥教我唱了好多好听的歌…… 小李华：（放下小提琴，帮叔叔卸下垃圾工具）叔叔，看到妈妈了吗？ 叔叔：（强忍住涌出的泪水）哦，看、看到了，妈妈好，妈妈让你不要想她…… 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明白了）快进屋吧。 叔叔：孩子，在外面带妹妹堆雪人好好玩。 【田叔叔随手将门关上。】 【小李华看到叔叔脸上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站在门口听着叔叔和阿姨的谈话。】 叔叔：唉！冤枉啊！你说大姐是那种人吗？ 阿姨：喝点水，慢慢说。 叔叔：他们，那伙恶徒，硬说大姐是美蒋特务，企图往淮河放毒。竟用煤烟给大姐—— 阿姨：（紧张的）给怎么样？ 叔叔：给毒死了——（泣不成声） 阿姨：啊！（伤心的哭泣）华华太、太可伶了！可不能让孩子知道啊！ 【门外的小李华一听到噩耗，悲痛欲绝，推开门扑到叔叔怀里——】 小李华：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阿姨：（一把把小李华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走，孩子，我们去照全家福……
【李华手捧照片，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田甜：（双眼也挂满了心酸的泪水）我们失去的还不多吗？你失去了妈妈，失去了不可缺少的母爱。我们都失去了做个正常人的权利…… 【阿姨端着两杯茶推门进来。】 阿姨：（慈祥地）华华，喝茶。 李华：（接过茶杯）噢，谢谢，谢谢阿姨！ 阿姨：（一位可敬的母亲，才45岁年纪头发就已经花白了。自从吧小李华收留在家就把小李华失去的母爱完整的弥补上。她看到李华放下的相框，也是一阵心酸）唉！要是大姐还活着，看到今天，该有多高兴啊！ 田甜：（接过茶）妈——华华哥才停下来呢，您又招引他—— 阿姨：哦——是了，华华，阿姨烧的菜好吃吗？ 李华：好吃、好吃！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阿姨烧的菜了，可把我谗坏了！ 【三人大笑……】 阿姨：（拿起床上的衣服）华华，你看，这房间让你妹妹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免得华华哥笑话我…… 阿姨：（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含嗔带笑）华华你看看，你要好好管管你妹妹。你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非让他把你妹赶到厂里集体宿舍去住，叫他尝尝住宿舍的滋味，看她能一辈子跟着妈…… 田甜：（见母亲说过没完，就死劲往外推着妈妈，并撒起娇来）妈——您也不要我啦？ 【三人开怀大笑，多么幸福的一家！】
【半透明的画面，积雪还没化净，月影下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楼，偶尔可见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道路两旁粗壮的雪松不时有积雪掉落，发出叮咚响声……】 【偶尔有对对情侣从树影中走出，向前慢慢走去。】 【李华与田甜并肩朝前走着……】 李华：真的要搬到集体宿舍来住吗？ 田甜：本来上个礼拜就搬了，妈妈一直不让。体验体验集体生活嘛！在学校里我一直住在家，骑车二十分钟就到…… 李华：你也应该离开你那小“安乐窝”了，否则就真成了长不大的“小公主”了——哦，到了，去看看大家吧。
【四张床上、凳子上全都坐满了人，显得很拥挤，但充满了青春活力。】 【史辉站在中间，手舞足蹈，高谈阔论，引得大家不时捧腹大笑。】 【李华、田甜推门而入。】 田甜：好热闹啊！ 【大家朝门口看去。】 史辉：（第一个抢上前去）欢迎、欢迎！欢迎二位参加我们的“周末论坛”。 江小丽：田甜，快过来！ 田甜：嚯！你们也在啊！ 【田甜欢快的跑到她们当中去了。】 马雄：喂！“史教授”，继续你的新闻发布会啊！ 田甜：什么“新闻发布”？快让我听听！ 史辉：再往下说就把人气死了！你在黑板上还没写完一个公式，回头一看，人一走了一半了。这还不说，还抽起烟来，还嬉皮笑脸地递给我一颗“史老师，抽颗烟，解解乏。”你们说这是上课吗？ 【史辉一边模仿滑稽动作，一边模仿怪腔怪调，引得在座的捧腹大笑。】 田甜：（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教授”先生，你的演技可与卓别林媲美了…… 史辉：（不甘示弱）Miss Tian，你的杂技“高台定车”，也是令人倾服啊！ 【在座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田甜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 【江小丽和舒萍正在欣赏史辉的集邮册，一听史辉的话，顿时脸色苍白，又把他们带到那可怕的回忆之中——】
【新年刚过，大学生们在老师傅的带领下参观全厂，全面了解电厂生产过程。】 【画面又一次出现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塔和高耸入云的烟囱……】 【同学们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在分场老主任的带领下来到锅炉房下，老主任一边指点一边讲解，同学们不时做着笔记……】 老主任（55岁，刚直、憨厚，从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和刚劲的一举一动，都反映出工人阶级的本色）：……说得简单点，发电厂就是你们书本上说的把燃料的什么？哦，化学能变成热能，把热能又变成机械能，再把机械能变成电能……走，我们就先看看这个——把燃料的化学能变成热能的锅炉本体吧…… 【老主任带头领着大家朝锅炉房的楼梯走去……】 【九个女大学生仰望高大的锅炉房，害怕的躲在后边。特别是江小丽紧紧地拖住舒萍和田甜，跟另外两个女生走在最后。】 【正在炉底干活的几个小青工，看到她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交头急耳，不时朝他们投来嘲弄的眼观。其中青工甲眼珠乱转，俯下头不知说了什么，几个青工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只见青工甲朝女生们走来……】 青工甲：你们是新来的大学生吧？这锅炉房到顶有70多米高呢，你们这些姑娘哪爬得动？走，跟我来，这边有电梯…… 江小丽：田甜姐、舒萍姐，咱们坐电梯吧？ 【田甜和舒萍犹豫了下，看到江小丽那恳求的目光，就点点了头，跟青工甲向电梯走去……】 【青工甲朝另几位青工做了个鬼脸，一按电门，电梯徐徐上升……】 【电梯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五个女生紧紧依偎在一起。】 【青工甲不时朝外张望，当电梯刚上了一半，青工甲一声尖利的口哨，顿时电梯停了、照明灯灭了，电梯内一团漆黑……】 【五个女生同时发出一声尖叫，乱成一团……】 【青工甲：哈哈大笑！顺手把电梯内电话线拔掉，快速从电梯顶部的天窗逃之夭夭……】 众青工：（手舞足蹈，大叫大嚷）快来看啊！我国传统的杂技节目“高台定车”——表演者——新来的女大学生——大饱眼福——一钱不花—— 【随着众青工的大喊大叫，锅炉底下、附近车间里大批员工涌了过来……】 【电梯内慌成一团，特别是江小丽吓得大哭，除掉田甜和舒萍，另两位女生也跟着大哭起来……】 【田甜从短暂的惊悸中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拿电话，只摸到了毫无反应的话筒……】 舒萍：大家不要慌，我们一起求救…… 田甜：对！不要怕，跟着我一起喊：有人吗——快救救我们—— 江小丽：救命啊！救命啊！—— 众女生：救命啊——救命啊—— 【锅炉底下众青工还在不停的大叫：“……免费观看——高台定车——】 【电梯内众女生：有人吗？救救我们！救命啊——救命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相互打听发生里什么事……】 【正带领大家顺着楼梯向上攀登的老主任听到外面吵闹声，忙从窗口向外探个究竟。从哄杂的声音中隐约听到“高台定车”、“救命啊”等声音……】 【剩下的几个女生听到喊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生甲：哎呀！田甜她们在电梯里呢！ 众同学：啊！？（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主任：（也明白过来了，一拍大腿）唉！这群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老主任掉头朝楼下跑去，众同学也跟着跑下楼梯……】 【几个青工正大笑大闹，得意忘形，一看跑来的老主任马上停了下来，慢慢往后缩，想溜之大吉……】 老主任：王二猴！你个小兔崽子！你们几个都给我站住！咋回事？（老主任怒火中烧） 青工甲（王二猴）：（支吾其词）她、她们——坐电梯——电、电停了…… 【老主任拨开众人，冲进配电房，一看开启的闸刀，把王二猴耳朵一拧，扭到里边……】 老主任：你们几个也过来！ 【几个青工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 老主任：（气冲斗牛）把开关合上！ 【青工甲乖乖地合上开关，电梯又恢复了正常工作……】 【老主任瞪着这几个青工，恨铁不成钢，举起手掌，吓得青工甲等几人直朝后躲，手掌拍在老主任自己腿上……】 老主任：你、你们，给俺每人写份检讨书，扣罚你们三月奖金！（招呼围观的职工）大伙都散了，快去干活！ 【围观的职工四散开去，青工甲等几个青工垂头丧气的干活去了……】 【电梯降到底层，门打开，老主任、李华等众同学用到电梯门口……】 田甜（第一个从电梯走出，脸上苍白）：华华哥、老主任—— 老主任：好孩子，没吓着吧？ 【舒萍、江小丽等相互搀扶着走出电梯，个个都面色苍白、心有余悸……】
史辉：（怒色未消）你们说，我们这些“老九”什么时候才香？不错，在那个时代他们被耽误了，他们失去了深造的机会，可我们就没被耽误吗？我也在农场奋斗了4年。老汪、张良、舒萍你们不都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了？可如今为什么把那些坏都是在我们身上？为…… 舒萍：（看史辉动了感情，安慰他道）小史，别想太多了。我们这代人都经受了那种是非颠倒的心灵冲击，人与人之间缺乏了最起码的信任……在他们的心理，我们是时代的宠儿……我们刚来相互间还没有了解，只要多了解、多沟通，就会…… 江小丽：（冷言冷语打断了舒萍）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好比是X等于X0没有定义的函数——有间断点啊！ 张良（28岁）：（把自己摆弄的围棋子收进盒里，像个老学究，慢条斯理）唉！人生像盘棋，在固定的格子里杀奔东西，疲倦后又一一归回盒里……什么“了解、沟通”呀，有“间断点”呀，还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马雄：（坐在张良后面，正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画笔在捕捉史辉的神态。一听张良的话表示反对）哎！“老学究”，你身上怎么尽是消极的东西？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把手中的画板扬了扬，理了下满头的长发）人生好比一张画布，展开在性格的画框上，由时间的画架支撑着。精神是你的调色板，思想是你调和的颜料，一言一行是你的画笔。一句厚道的语言，一件挚爱的事迹，一桩自我牺牲的行为……都是引人的笔触……他们能使你生命的图画更为美丽和动人…… 张良：（仍漫不经心）遗憾的很啊！我就没有你那“美丽”呀——“动人”呀——这样的艺术生命…… 田甜：（抢着接上）“遗憾”？我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就在于最美好的时刻不能重现…… 马雄：（发出感叹）“遗憾”？我可没有什么人生的遗憾，只有成功的遗憾。等你把它弄到手后，它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堂皇了。 史辉：（平静了点，对马雄的话似乎还不太理解）这又怎么讲？ 江小丽：（代马雄答道）因为我们是人啊，人是不甘满足现状的、满足他现有的成绩的。 张良：（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边摆弄棋子，边说）“人”——“人不过是一株芦苇，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要压倒他，世界万物不需要武装起来：一缕水汽、一滴水，就能致人于死……” 李华：（一直在欣赏马雄的素描，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听张良的话，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参加进来）中间还有一句啊，“可是，他们是会思想的芦苇”。底下还有：“可是，即使世界万物将人压倒了，人还是比压倒他的世界万物高出一等，因为他知道他会死，知道世界万物在哪些地方胜过他。世界万物却一无所知。” 田甜：（用崇拜的验光看着李华）这是谁的话呀？ 李华：（在田甜耳边小声告诉她）是法国思想家帕斯卡说…… 【还没等李华回答完，张良“噌”地站起来，把摆弄的围棋子撒落一地高低近视眼镜也差点掉了下来。大家都惊讶的望着张良，没想到“老学究”也有这一面。】 张良：好了，好了，不高谈阔论了！就说说三中全会以来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这个问题吧，上面讲的多明确！可是到基层就走了样！该彻底平反的偏要留个尾巴，应该享受的待遇，却迟迟得不到落实，甚至对知识分子百般歧视和排斥。我就亲耳听过“老大靠边，老九升天”之类的无稽之谈……就拿我厂来说，电气分场的周工程师，六二年就参加工作，可一家八口人仍住在二十二平方米的住房内。可是，有些领导人调到外厂工作，仍占住我们厂的住房不放，住两套房。这种现象合理吗？……土木分场王工程师，家在外省农村，其爱人小孩户口始终在我厂按不上，只好吃高价米，一家四口人只靠王工一个人的四十多元工资……可……（张良越说越激动）唉！我们这些人，谁不是热血青年？谁没有远大的抱负？可现实呢？…… 【大家安静了下来，表情各异……】 【史辉闷声坐下；江小丽放下史辉的集邮册在沉思；舒萍同情地望着张良，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 马雄：（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张良）哟嚯！真没想到啊，咱们的“老学究”还是条忧国忧民的“卧龙”…… 田甜：（见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就打破沉默）算了，算了，我可是第一次参加“周末论坛”就这样扫兴？换个话题吧，哦，对了，让我们的“音乐家”给大家来一段高兴高兴。（回头找李华，不知什么时候李华已悄悄离开了）华华，嗯？人呢？你们等着，我去找…… 【田甜跳出门去……】
【三张床，被子整齐的叠着，显得很整洁。】 【墙上挂着把小提琴，琴盒已经脱皮。】 【两张桌子，李华和陈大鹏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算着什么……】 田甜：（人还没进屋，那甜美的声音已经传进屋了）华华哥，你呀，怎么先跑了？吔！陈大鹏，你怎么老是守“闺房”啊？ 【李华和陈大鹏都从桌后站了起来。】 陈大鹏：（羞红了脸）田甜，你好，坐、坐吧—— 田甜：（见陈大鹏那副书呆子样，挑逗道）陈大鹏呀，你的名字倒像个男子汉，可你人怎么像个女孩子呢？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陈大姑”吧！咯咯！（一把抓住陈大鹏的手就往门外拖）走，“大姑”，今天非让你见见世面—— 陈大鹏：（神态更加尴尬，拼命往后躲）别、别…… 【陈大鹏的窘态，更使田甜开心，大笑不止……】 李华：（笑着制止道）阿甜，别闹了，感受如何？ 田甜：（从墙上取下小提琴）走吧，音乐家，不要让大家失望哦！ 李华：（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走吧，该送你回家了。 【李华整理好写满字的一叠稿纸，往抽屉里放……】 田甜：哦，写什么呀？曲子吗？快让我看看…… 李华：（把稿纸递给田甜）不，不是曲子，是点不成熟的设想。 田甜：（用异样的声调读出来）“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1】……”啊！真有你的，这不是爸爸常提到的当年伯母研究的课题吗？你，你打算…… 李华：这些都是设想，真要实施起来还早呢！（表情凝重起来）可惜妈妈当年研究的资料全没了…… 【田甜乖巧的依偎在李华身旁……】 李华：（拍拍田甜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田甜：不，刚才舒萍姐姐说好了，今晚我就睡在她那儿。明天就搬过来，要你当劳力噢！ 【田甜凑近灯，将稿纸一气看完……】 田甜：（放下稿纸，满脸兴奋）太棒了！（念起来）“国家要发展，电力必先行，可是这又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煤中的碳、氢、氧、氮、硫等元素，在燃烧过程中会生成有害气体二氧化硫、二氧化碳和氮氧化合物，并产生大量粉尘，这些都通过烟囱排放到大气中，给自然环境和人体健康带来极大的危害……而燃烧后的粉煤灰又含有大量的氧化硅、氧化钛、氧化铁、氧化镁和氧化钙……目前都是通过水力除灰的方式排放，对水源污染极其严重……”你在文章大胆提出燃前脱硫【3】【4】、燃中固硫、燃后净化、建立大型干法选煤坑口电站、发展煤炭转化技术及寻找无污染替代燃料等措施，这对提高煤炭利用率，降低污染物排放，改善环境状况将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啊！ 【一旁的陈大鹏也被田甜的话语感染，崇拜的望着李华……】 李华：（刮了刮甜甜的小鼻子）哪有那么简单的，要做到这一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能要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 田甜：华华哥，祝你的设想早日实现！来—— 【他两伸出双手紧紧我在一起……】 【陈大鹏怕打扰他们，拿着书，轻手轻脚打开门退了出去……】
【汪庚坐在灯下写着什么……】 陈大鹏：（推门而入）老汪，还没休息啊？ 汪庚：哦，大鹏，还没呢。来，坐坐吧。 【陈大鹏在汪庚旁边坐下。】 汪庚：（想起了什么）哎，大鹏，安排住在你们宿舍的那个同学还没来报到？ 陈大鹏：还没呢，大概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汪庚微邹眉头，在沉思；陈大鹏伏在灯下继续看书。】 汪庚：看什么书啊？《高等数学研究生题解》？ 陈大鹏：（看了看对面床上已经睡下的同学，压低声音说）老汪，我很矛盾，又想考研究生，可又舍不得离开大家、离开我们厂……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庚：（满怀深情地）小陈，我们都是青年，正是学习的时候……考研究生并不是说就离开我们、离开我们厂。等你研究生毕业了，还可以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学海无边”，关键是认清为谁而学。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百废待兴，正需要大量的高级人才……等你研究生毕业了即使不能回来，也同样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出力，我们都会心心相印的……只要你有这个志向，我支持你！ 陈大鹏：谢谢你老汪！ 汪庚：（停了会继续说）在我们这批大学生中有好几个都在准备考研究生，特别是江小丽，希望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 陈大鹏：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汪庚：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家在农村，父亲死得早，靠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汪庚声音微颤）……所以我必须立足于现在。我是学土木工程的，正好我们厂在扩建，我非常需要在扩建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说句实话，我们在书本上学的那点知识远远不能满足现场实际需要。另外，我们厂由于历史原因也存在大量技术落后、能耗高的设备，就需要我们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来进行改造，这也是为实现“四化”在出力……（说着，汪庚将正写的一叠稿纸递给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你帮我看看……上礼拜我们在储灰场看到大片的土地被占用，再储灰几年就满了，又要再占用几千亩土地建新的灰场……我深知土地就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而我们厂旁边的农窑厂也在占用大片土地烧制建筑砖头……这样下去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就没了！在国内其他电厂也都在想办法利用排放的粉煤灰，用它来代替黏土原料制造烧结砖、混凝土砌……变废为宝！粉煤灰还可以用作水泥、混凝土的掺合料……还可以用它铺筑道路、构筑坝体……也可以从中分选被称为漂珠、微珠、铁精粉、碳、铝等有用物质……其中漂珠、微珠可是用作保温材料、耐火材料等等的贵重原料哦……我也有这想法…… 【陈大鹏接过稿纸，稿纸第一页上书写《粉煤灰综合利用》【2】】
【《粉煤灰综合利用》和《燃煤电厂环境污染与综合治理初探》两分技术报告特写。】 【厂部办公室全景，会议室圆桌旁围坐着厂长兼总工田治国、厂党委书记、副书记、副厂长、副总工等。】 田治国：（兴致勃勃的）这两份技术报告大家都看过了，很有价值啊！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将了一军喽！ 刘副厂长：（45岁，生产副厂长）是啊，烟尘、粉煤灰的排放对环境造成的危害如果再不重视，必将祸国殃民…… 薛副总：（59岁，满头白发，接过话头）……我今年59岁，明年就退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淮河人，从小喝着淮河水长大的。有句老话：“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说的就是我们家乡的美、家乡的好啊！可是现在淮河里的水还能直接喝吗？淮河里还能看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吗？淮河的天空一年还能看到几次蓝天白云吗？再这样任其下去子孙后代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贾副厂长：（58岁，大腹便便，喝了口茶，欠了欠身）这个，“综合利用”嘛，可以再研究研究。不过这“环境污染”——我看薛副总的话言过其实了，虽然天空灰了点，河里的鱼少了点，但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况且，我们厂又有多大力量？上级也没有这个指示，光靠我们一个厂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我记得我们厂“文化大革命”前不也搞过一阵子嘛，结果呢？也没高出什么名堂嘛—— 肖副书记：（42岁，“文化大革命”造反起家，当时赫赫有名的“肖司令”，喷出一口烟雾）是啊，是啊！那时不是个从国外刚回来的女科学家带头搞的嘛。现在这么大的事就交给刚进厂的大学生？他们能行吗？嗯？—— 薛副总：（从座位上“噌”地站起）肖副书记，女科学家没有成功，你这个赫赫有名的“肖司令”最清楚！……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一身造反派穿戴、嘴脸，带领一帮恶徒冲进实验室，一阵打砸，精密的实验装置、器材顿时成为碎片，一张张、一本本实验数据、记录化为灰烬……对着女科学家（李华母亲）拳打脚踢……“肖司令”满脸狰狞冲着女科学家乱吼乱叫，女科学家威武不屈……“肖司令”用试验用的烟管塞进女科学家嘴里，浓黑的煤烟把女科学家淹没……】 肖副书记：（春风得意的脸上骤然变色）薛总，你——你—— 程书记：（厂党委书记，55岁，站起来）薛总，女科学家的事一定要讲的！但不是在这样的会上讲。（转向大家）我们党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但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我们都是党龄不比工龄短的中老年同志了，时时处处都要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告诉我们，要把知识分子看成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如今，我们厂来的这批大学生，就是我们厂的财富，我们要关心他们、引导他们、支持他们…… 田治国：程书记的话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位）同志们，你们知道写这份报告的大学生是谁吗？他就是女科学家的儿子！（大家震惊了）他不为个人恩怨，继承了母亲遗志，来到我们厂。本来他完全可以留在他父亲任教的高校工作，可是他主动要求来我们厂，选择他母亲走的这条路…… 画外音：没想到新来的大学生的两份技术报告，居然惊动了厂领导，引起了厂领导的强烈反响，对它进行了热烈讨论……最后以淮河发电厂厂部、厂党委的名义行文上报省电力局、国家电力部寻求得到上级的政策支持、资金支持和技术支持……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工人师傅在带领舒萍、张良等观看机组运行模拟盘，舒萍一边请教，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而张良看着那些表盘有些茫然……】 【锅炉燃烧室尾部，李华等正在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认真观看观察孔内煤粉燃烧情况……满身、满脸的煤灰……】 【升压站内，陈大鹏、江小丽等观看师傅们进行高压开关试验……】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师傅们指导下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田甜还是那样活波可爱……】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那位客堂上递烟的青工，像个小学生那样站在课堂中回答问题……】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钢架正在吊装，烟囱已施工一半，冷却塔底部水池池壁正在施工、如网的钢筋里，汪庚等正和电建公司质检科季工对钢筋进行验收……】
【如网的钢筋里，汪庚和季工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卷尺，认真测量钢筋间距、筒壁厚度……】 汪庚：（用钢卷尺量了量筒壁的保护层）季工，您看，这内侧钢筋保护层厚度不够吧？ 季工：（用卷尺测量了几处，紧皱眉头）对，整个内侧保护层都不够，要调整……保护层厚度对水工构筑物很重要，达不到设计和规范要求，水或者水汽很容易渗入，引起到内部钢筋锈蚀，冬天冰冻膨胀引起表层混凝土胀裂剥落……最终缩短结构使用寿命。像冷却塔底部水池运行后长期浸泡在水内，钢筋保护层的厚度就更为重要了…… 【季工，一位45岁中年知识分子，满脸苍伤，看起来像50几岁的人。穿着厚厚的工装，吃力的攀爬出模板，搬来一筐混凝土垫块，一头钻进如网的钢筋里将不足的保护层厚度垫起来……】 【汪庚刚想过去帮忙，厂部通讯员气喘嘘嘘地跑来……】 通讯员：（边跑边喊）汪大学生——汪大学生——快，厂长有请！ 汪庚：小李，什么事呀？这样急。 通讯员：可找到你了，快，快！到了就知道了—— 季工：（从模板内伸出头）小汪，快去吧，田厂长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这里我一个人能行…… 【一阵寒风吹来，季工：“咳——咳！”了两声……】 汪庚：（关切的）季工您的身体—— 季工：没事，老毛病了，你快去吧，我能行。等混凝土浇注措施确定后，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汪庚：您可得注意身体！（刚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看样子天气有变化，防冻措施要做好…… 季工：放心吧，我与气象台联系过，防冻的草包已通知土建工地去领……
【汪庚和通讯员小李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李华从另一条路也快速赶来，正好在办公楼门口与汪庚相遇……】 汪庚：哎呀，李华！ 李华：啊？老汪！你好啊！ 【他俩像久别重逢的战友紧握双手。 李华：（上下打量着汪庚）老汪，这几天你吃住在施工现场，看你胡子拉碴的，眼睛也熬红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汪庚：没什么，大家都好吗？厂部刚给我们分派了具体工作，怎么样？没有谁有思想波动吧？……呵呵，厂长叫吧？走，一道去…… 【他俩一边交谈，一边走进厂办公楼……】
【墙上贴着厂区蓝图和扩建区蓝图。】 【简陋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叠文件和一叠图纸。】 【厂长田治国背着双手，微倾着头，来回度着方步……】 【“梆梆绑！”敲门声……】 田治国：（迅速转过身）进来—— 【李华、汪庚先后而入。】 田治国：（慈祥地）都来了？快坐下，小鬼—— 【亲自倒了两杯水——】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我们自己来…… 田治国：（硬递到他俩手上）怎么样？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吗？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李华、汪庚：（又同时站起）是，厂长。 田治国：（示意他俩坐下）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两份技术报告经过厂部、党委会的研究上报了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上级领导对你们的报告给予了高度评价…… 汪庚、李华：（还没等厂长讲完，就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人拉着田厂长一只手）是吗？太好了！…… 田治国：坐下、坐下，不要光顾着高兴！（严肃起来）“综合治理”、“综合利用”将是国家的发展方向和基本国策，国家环保部门将会同电力部的有关专家学者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全面调研，我们厂也被选为“综合治理、综合利用”的试点单位……经研究决定厂里将成立“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两个攻关小组，分别由你们俩担任组长，你们不仅要干好本职工作，还要带领小组完成“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的工作，你们有信心吗？ 李华、汪庚：（同时站起）有！请您放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白天热闹的画面渐渐变暗、变黑……初春的夜晚显得宁静……】 【李华宿舍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三张床又增加了一张，全都挤满了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史辉：（拉着一位新面孔的小伙子）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史辉，“史”是史辉的“史”、“辉”是史辉的“辉”。我代表我们这些“老师傅”，欢迎你！ 【带头鼓起掌来，在座的都想跟着鼓起掌来……】 新面孔同学：（22岁，俊秀的脸庞、漂亮的发型，上身着时髦西装、配一根红色领带，下身穿条笔挺的小喇叭裤，英俊潇洒）我叫高飞，“高”是高飞的“高”，“飞”是高飞的“飞”。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高飞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模仿卓别林的动作，滑稽的向大家鞠躬……】 马雄：我叫马雄…… …… 【大家争先恐后地握着高飞的手自我介绍……】 【汪庚也从自己宿舍走到这边欢迎最后一个进厂的同学。】 汪庚：我叫汪庚，大家都叫我老汪，你也就叫我老汪吧。从今天起我们这个小集体就全到齐了，虽然我们不是都来自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但我们目标是一致的……希望我们互相团结、取长补短、共同提高……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田甜：（见着高飞挺有趣，想捉弄他）喂喂喂——大家静一静。我说高飞，你这拖了快两个月才来报到，是让谁拖后腿了吧？ 高飞：（不紧不慢地）唉！本指望毕业后留在京城，可谁知——正好我叔父刚从美国回来，我就伴着他老人家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史辉：（打断了高飞）嚯——这话里味道挺浓噢！ 【汪庚和李华一听高飞的话，心里是一“咯噔”，皱起了双眉……】 【大家都安静下来……】 高飞：（不以为然，尴尬地一笑）我说错了，我认罚，我请大家吃糖，这是叔父从美国带回来的Chocolate巧克力…… 【高飞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到大家面前……】 【史辉一见糖，首先抢上去，大家也跟着抢起来……】 高飞：（分完了糖）“老师傅”们，快给我介绍介绍，进厂这两个月的收获—— 江小丽：（反应最快）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什么？“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此话怎讲？ 【江小丽刚想张嘴，身旁的陈大鹏偷偷拉了她衣角，幸好没被大家看到，否则大家必将转换话题取笑他俩。】 张良：（代江小丽答道）“高薪学徒”——就是的工资是学徒工的近两倍，干的活儿却是学徒的活；“高学历工人”——就是把咱们大学生当工人使唤…… 高飞：（大为惊讶）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张良：（漫不经心）这有什么？都是“革命”工作啊！你以为你有了这“大学生”招牌，就可以“高人一等”？就可以“挑出山门外，不在五行中”？唉！我们进的是工厂的大门——哟——请假时间到，我还得去上小夜班。（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哦，对了，舒萍还在上班呢，让我代向新来的同学问好——（说完走出门去） 高飞：啊？什么？上夜班？让咋们大学生上运行？这是滥用人才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高飞情绪很激动） 史辉：就这样还有人说咱们是“老九”升了天…… 【李华、汪庚表情深沉……】 【江小丽、张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陈大鹏又埋头看他的书……】 【马雄迅速的勾画高飞那抓耳搔腮的神态……】 汪庚：小高，不要急——他们说的都是夸大了现状。向你问好的舒萍就是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的……好了，你刚到，先好好休息，改日再聊……（转向大家）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汪庚推开窗户，一股寒风袭来，挂在窗边气温表微微摇动……】 江小丽画外音：我们共同的收获是——获得了“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两项桂冠…… 高飞画外音：什么？干学徒的活？当工人使唤？就让咱们大学生干学徒、当工人？ 【汪庚紧皱双眉，把窗户关上。】 田治国画外音：工厂可不比学校喽！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其他人思想有没有波动？对你们的要求是不仅要自己做好工作，还要带领大家一道做好工作…… 汪庚心声：看来要做过细的思想工作啊！（躺倒床上），这种思潮要不得，不能听之任之……
【夜深人静。】 【李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两眼瞪瞪地望着楼板……】 高飞画外音：……逛了逛咱们祖国的穷山恶水…… 爸爸的画外音：孩子，别忘了我和你妈是为什么而回国的……（画面叠印出，爸爸送别李华来厂前，紧紧拉着李华的手，反复交代的情景……） 【画面叠印出：1964 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1964年7月，淮河上游因突降暴雨而采取开闸泄洪的方式，将积蓄于上游一个冬春的2亿立方米水放下来。水过之处河水泛浊，河面上泡沫密布，鱼虾成片死亡漂浮于水面上，恶臭熏天。下游居民饮用了虽经自来水处理但未能达标的河水后，出现恶心、腹泻、呕吐……沿河各自来水厂被迫停止供水达54天之久，千万淮河民众饮水告急等触目惊心画面……（注：淮河震惊中外水污染事件发生在1994年7月，这里将时间提前了30年，是为了故事需要）】 【画面叠印出爸妈看到这篇报导后，屹然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工作环境，回国投身到祖国环境治理的工作中……】 【突然，窗外“呼——呼——”北风怒吼起来……】 【没关严的窗户被风吹开，“哐当”一声把李华从回忆中惊醒，他披衣下床把窗户关上。陈大鹏、高飞翻过身又睡去……】
【汪庚刚睡着，窗外“呼——呼——”的北风把他惊醒。他立即翻身起床，打开窗户，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汪庚打了个寒战，忙关上窗户并打开灯，取下气温表，有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将气温表塞到窗外，只见温度读数迅速下降，-10C、-20C、-30C……气温仍在不断下降……】 汪庚心声：啊？！寒流怎么提前到了？刚浇注好的冷却塔池壁，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寒流袭击？一旦冻坏后果不堪设想！快！通知覆盖保温养护…… 【汪庚迅速穿上衣服，打开门冲了出去……】
【李华重新躺下，取下眼镜。】 【“咚！咚！咚！……”汪庚下楼梯的脚步声传进李华耳中。】 【李华侧耳细听，想起了什么……】 【画面叠印：单身楼前李华、汪庚相遇。】 李华：啊！老汪，你可回来了！晚上不去施工现场了吧？ 汪庚：不啦，冷却塔底部池壁混凝土刚浇注好。哦，对了，天气预报听了没有？寒流什么时候到达我市？ 李华：厂部刚通知，寒流明天晚上或后天早上到达我市，明天一早厂里的外露管道、阀门都将做好保温防冻措施呢。 汪庚：哦！…… 李华心声：啊！老汪准是去施工现场了，这几天电建公司季工病了，老汪一个人日夜顶在现场能吃得消吗？我去看看…… 【李华慌忙起床，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凳子，惊醒了陈大鹏、高飞和另一位同学……】
【全黑的画面，在现场不足的照明灯下，现出施工现场的轮郭……】 【寒风呼呼作响，地面尘土飞扬……】 【冷却塔的特写镜头，直径一百多米的池壁和几十对人字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堆放在一旁的用于保温覆盖的草包，被狂风卷起……】
【值班人员正坐在火炉旁呼呼大睡……】 【汪庚“哐当”一声推门而入……】 【值班员惊醒……】 汪庚：（拿起电话）喂喂喂！要电建公司施工科，要电建公司施工科！ 【电话内无人接听，汪庚急得满头大汗……】 值班员：（知道自己失职）汪工，您别急，我去叫…… 【值班员冲出门去，汪庚抓过一根安全带也跟着冲出门去……】
【“呼——“寒风吹过，塔内照明灯摇摇晃晃，昏暗无光……】 【汪庚扛起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狂风把他吹得一个趔趄有一个趔趄……跑到池壁边，迅速把草包一只只放到顶口浇注好的混凝土上、绑在模板外侧……】 【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汪庚面前。】 汪庚：（一看，大吃一惊）啊？季工，您怎么来了？您的病？您赶快回去——（由于风大，汪庚声嘶力竭） 季工：咳！咳！没关系，快该盖吧—— 【汪庚震惊了，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胸怀！季工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总是任劳任怨，躺在了病榻中仍然不忘工作……汪庚紧紧的握住季工冰冷的手摇了摇，两人并肩干起来……】
【昏暗的路灯下，狂风大作，两旁的雪松好似要被连根拔起……】 【小夜班下班的工人师傅们个个都缩成一团，张良和舒萍也在队伍中，趔趄地朝前走着……】 【迎面李华、史辉、陈大鹏等像百米冲刺般跑来……】 舒萍：（拦住他们）喂！上哪去呀—— 张良：（拉住舒萍）别问了，他们肯定又在体验他们的“新生活”——寒夜越野跑—— 史辉：（边跑边回答）说不清了——扩建区——汪庚——……（声音被狂风淹没） 张良：什么？啊？！等等我——（再也不是漫不经心了，飞快地追去） 舒萍：（什么也没听清）什么？——（自言自语）唉，男孩子，就是搁不稳…… 【舒萍紧了紧棉袄，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朝宿舍奔去……】
【昏暗的画面，汪庚和季工好似被风吹动的黑点，来回奔跑……】 【突然两个黑点变成一群黑点……】 汪庚：（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视线，看清是李华他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李华：快！别问了，气温骤降，快点盖吧！ 【舒萍、田甜等9位女生也都赶来……】 田甜：（银铃般的声音）喂！你们好啊！做好事怎能没有我们？ 史辉：女同胞们，你们也来了？好啊！今夜可以写“龙江颂了…… 季工：（激动地）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李华：（喜出望外）阿甜，你们也来了？ 【田甜趁天黑人们不注意，在李华脸上迅速一吻，飞快地跑开了……】 江小丽：大鹏，那题解出来了吗？ 陈大鹏：先别问了，快干吧……（朝草堆跑去） 【史辉的特写镜头：一手拎着一捆草包，向池壁奔去……】 【李华特写镜头：接过史辉的草包爬上池壁……】 【陈大鹏的特写镜头：眼镜掉到地上，他爬到地面上好不容易摸到，戴上眼镜又向前奔去……】 【江小丽的特写镜头：他那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奔跑，一阵寒风吹来，把她刮倒，安全帽掉得老远，眼镜也掉到地上，什么也看不到，大叫：“舒萍姐，大鹏、大鹏——”声音被狂风淹没……】 【田甜的特写镜头：身穿呢子大衣、头裹大红羊毛围巾，上面压着安全帽，不伦不类的，笨倔地拖着草包……她刚想脱掉大衣、打开头巾，一股寒风吹来，冷得她缩成一团，连拖草包的勇气也没有了……】 【高飞的特写镜头：他好奇的跟着大家，原来是干这个的，把头缩进衣领，自言自语：“有毛病……”往回跑去……】 【马雄和张良的特写镜头：马雄刚把草包盖在池壁顶口，又被狂风卷起，张良扑过去，又重新盖好，两人配合密切的干着……】 【季工的特写镜头：他不停地咳嗽，胃病又复发了，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他强忍住胃病和支气管炎的痛苦，指挥大家……】 【突然下起冰雹，豆大的冰雹借助于风力像颗颗石子向他们袭来，继而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汪庚：（特写镜头，一边指挥、一般爬到人字柱顶端，看着漫天大雪，心急如焚）大家快啊！气温越来越低，一定要趁混凝土还没被冻住前盖好草包——啊—— 【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风大、雪滑，汪庚脚下一滑，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幸亏身上的安全带起了作用，没摔下地面，但也重重的掉落到下层的脚手板上……】 众人：啊——老汪——（朝汪庚所在方向奔去……） 季工：快把汪庚抬下来……（剧烈的胃痛和过度的疲劳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李华：（手疾眼快，一把把季工托住）季工…… 【史辉、马雄和张良迅速爬向脚手架，史辉双手被铁丝划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顾……】 【电建公司的大批职工赶到了……在几个青工的帮助下，将安全帽掉到一旁、头部渗血、昏迷不醒的汪庚台下脚手架……】 【李华背起季工、史辉、张良背起汪庚，田甜和舒萍扶在后面飞快地朝厂医院奔去……】
【李华等焦急地等在门口……】 【急诊室大门开启，开门的是个20岁漂亮的女护士，后面跟着双手裹着纱布的史辉……】 众：（围住小护士和史辉）老汪和季工怎么样？ 小护士：大家不要挤、不要嚷，只能看一眼…… 【众人没等小护士讲完就涌进了急诊室……】 【只见病床上，季工表情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汪庚头扎绷带，紧闭双眼……】 众：（围住病床）季工、老汪，怎么样？ 【季工微笑摇头，汪庚痛苦地睁开双眼又闭上……】 小护士：（阻住他们）他俩没大事，需要休息，别跟他俩说话…… 李华、舒萍：他俩没大碍吧？ 医生：（50岁老医生，填写完病情记录）季工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汪庚有轻微脑震荡，住院治疗几天就没事的……（慈祥地）你们真不愧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们父母也会为你们骄傲的…… 众：谢谢您！这几天辛苦您多照应…… 史辉：（一把拉住小护士的手）“白衣天使”，辛苦你了，可别偷懒哦——（向她做了个鬼脸） 小护士：喂！史辉，别忘了下午来换药……
【白茫茫的的施工现场——】 【庞大的冷却塔工地披上银铠，雪凯里面是厚厚的草包……】 【近景，穿上厚厚工装的值班员和几个青工正测试池壁混凝土温度。值班员从草包里取出温度表，表上读数定格在+90C。值班员脸上露出微笑……】
【汪庚从睡中醒来……】 【季工在床下活动着身体……】 季工：（亲切的）小汪你醒啦？头还晕吗？ 汪庚：好多了，您的胃病也好点了吧？ 季工：都是老毛病了，没事了。（停了会，深沉地）小汪，我的工作没做好啊！这样的天气若不是你们，可能刚浇的池壁、人字柱混凝土就全被冻裂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汪庚：别说了，我们也没做好，思想麻痹，早知道寒流要来，却不能把防冻措施做在前面……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实践经验不足，还需要向您这样的老师傅、老知识分子学习……（汪庚拉住季工的双手继续说）也许我说的不对，可我是个党员，不能不说不问。我总觉得“四人帮”横行时期被破坏了的好的规章制度、施工管理，到现在还没恢复，现场施工马虎、管理混乱、浪费惊人……我知道您每当见到这种现象，都是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人默默的去做……可您毕竟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呀……您身上有着丰富的施工、管理经验，更有一颗老的知识分子的良心……我真心希望您带领我们大家把好的优良传统传下来，大家都来自觉自愿的抓进度、抓质量、抓节约成本…… 季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语气沉重的打断汪庚的话）小汪别说了，“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刚参加工作，只有24岁，比你现在还年轻，我在大学二年级就入了党，什么理想啊、抱负呀，只要是年轻人有的，我都有……当时，我们公司正在建设你们厂“125”机组，那时整日“革命”、“造反”，哪把施工质量放在心上，施工简直是儿戏，烟囱刚施工30米，“轰隆”一声，全倒了，拆掉重来，脚手架还没到10米又倒了，幸亏都去“革命”去了，没有死人，只伤了两个附近拾破烂的……被迫停工……料场上上百万、上千万的材料、设备等物资能拿动的都被盗窃了……没盗走的也无人看管，生锈、腐烂……心痛啊！我提啊、呼喊啊，拿出一整套施工、管理方案……可是结果被戴上了对工人阶级“管、卡、压”的帽子，关进牛棚……一切理想、抱负都成为泡影……粉碎“四人帮”后，我才得到解放，重新工作……可如今我们有些党员干部极左思潮仍然严重，当官不办事，有权不负责，高高在上，尸位素餐，遇事推诿，互相扯皮，什么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从不放在心上……我恢复工作不久，你们厂就开始扩建30万千瓦机组，可扩建方案推过来、推过去，研究、研究，商讨、商讨，就是不能正式开工……一台30万千机组的锅炉本体堆放在露天料场上，日晒雨淋，无人过问……我和你们厂的厂长、当时也才恢复工作不久的工程师田治国，领着职工们提呀、呼喊啊，可等到上边来调查处理时，已经晚了，只好一部分作为废铜烂铁卖掉，一部分重新返厂返修，仅仅返修费用就超过千万元……谁不痛心啊！可……我常想人在大千世界中多么微不足道，年轻时那豪情万丈、自命为万物之主，实在是狂妄可笑……但这些有时又强烈的引起我的反响和波动，忧时忧国忧民，另一时又觉得转眼即可撒手而去，一切与我又有何哉！可我是个党员啊，我能忍心让国家遭受损失吗？可我又能做多少呢？……（季工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汪庚：（内疚的）季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特别是三中全会以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拨乱反正，一切都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来了。您就放下包袱，带着我们好好干吧……胡耀邦同志对电力建设的讲话要求我们节省工程投资，能把建设两个电厂的资金来建三个电厂……可是我们基层有些领导由于严重的官僚主义蒙蔽了双眼，对工程方案不做实地勘察，不做多方面比较，凭主观臆断，随便不负责任拍脑袋，而造成可怕的浪费……就拿我们厂扩建机组的地下卸煤沟和输煤栈桥来说…… 【没等汪庚说下去，突然病房门敲响“当当当！”】 季工：请进！ 【田厂长推门进来。】 汪庚：啊！田厂长…… 季工：啊！老校友…… 田治国：别动、别动，快躺下！小汪你接着说！ 汪庚：输煤栈桥是选在磨煤机房左侧还是右侧，看起来无关紧要，对输煤系统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对工程造价就有巨大影响。左侧是老的灌溉渠道，地质勘探资料上显示深达10米均由淤泥等腐殖杂土填成，仅地基处理就得花费五百余万元……可我们选定的设计方案恰恰就是这个左侧布置方案，理由就是左侧布置方案离开办公楼远些……就是为了日后可能少些煤粉尘，就甘愿多浪费五百余万元资金，何况输煤栈桥还是全封闭的……（汪庚从病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几张折皱的稿纸，递给田治国）这是我写的方案比较…… 【田治国如获至宝地接过稿纸，认真地翻看起来……】 田治国：（看完后，激动地握住汪庚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理由跟充足、更准确！我代表厂党委感谢你！ 汪庚：（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什么可谢的，我难道不是厂里的职工？我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身体有病，我从小就承担了照顾母亲、照顾弟妹的责任……大学里为了能省下一点助学金，总是精打细算，省出一点钱，给母亲治病抓药……我深知精打细算重要啊…… 季工：（深有感触）老校友啊，他们这一代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啊…… 田治国：（不住的点头）把它交给我吧，我马上去省电力局，就是为这个方案去的，我要把它交给上级领导…… 【田治国拿起笔在报告的署名处汪庚的底下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季工也拿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亲切的交谈……】 【这时，太阳透过云层把它温暖的阳光射进病房，照在汪庚、田治国、季工的脸上……】 【在他们这两代人、两代知识分子的脸上，都露出希望的光芒……】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地面上积雪开始融化……】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史辉手捧一盆花，高飞拎着一袋苹果，马雄背着画板和张良等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成调子地唱着：“花盆里花儿香，送你来闻一闻……”】 小护士：喂喂喂！史辉，你们几个，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宿舍，懂吗？ 史辉：哎哟！sorry、sorry！这玩意儿一高兴就——（史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小护士：（转嗔为喜）他已经嚷着要出院了，说你们也不来看他…… 史辉：（信以为真）嘿！这就冤枉了，你可以证明，我哪天没来看他？都被你挡驾了嘛…… 小护士：（忍不住扑哧一笑）快去吧，他刚吃过药，时间不能太长哦……（史辉等刚想走，又被小护士叫住）哎，手还疼吗？记住，等会来换药……（小护士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史辉） 史辉：（高高兴兴的点头）是，“白衣天使”！ 高飞：（打趣道）喂！悄悄话说的可不是地方噢！ 【高飞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小护士羞赫的跑开了，史辉给了高飞一拳……】
【病房洁净，，只有一张病床。】 【季工已经出院，汪庚一人坐在病床上认真看着图纸资料……】 【史辉等推门而入，汪庚等听到响声，以为是查房的医生护士，忙吧图纸和稿纸往枕头下塞，但来不及了，被史辉逮个正着。】 史辉：啊哈！别藏，写什么？是不是给大嫂写情书？快让我看看，学点经验——（伸手抢过一看，特写镜头：《粉煤灰砖制作工艺》、《粉煤灰“漂珠”回收流程》）吔！老汪，你这是住院治病的，可不是住院做砖的…… 汪庚：别、别嚷了，快给我！别让你那“白衣天使”听到了——（情绪高昂）你们好啊！快坐吧！ 史辉：我们的英雄，好点了吧？这是给我们的英雄的慰劳品—— 【史辉重新摆好花盆，高飞摆好苹果……】 汪庚：谢谢大家！坐、快坐啊！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油画，递到汪庚手上）老汪，这是给你的—— 【油画特写：风卷着雪花，汪庚站在冷却塔人字柱顶端，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汪庚：哈哈哈！我可没这么威风，谢谢你！大家都好吗？ 史辉：（抢着答道）都好、都好！只是大鹏、小丽和田甜有点感冒，不过都好了。 马雄：（故意揭穿）还有你呢，昨晚在梦里还连叫“唉哟”呢……（说着躲到张良身后） 【史辉见马雄揭了自己的“老底”假装要打马雄，围着张良团团转，把张良削给汪庚的苹果碰落在地，引得大家哄笑……】 汪庚：哈哈！别闹了，隔壁还有病人呢。这还是你的“白衣天使”早就知道你们是“不守”院规的，特意安排在这“优待”病房里的，否则，你的“白衣天使”早把你们赶跑了。说点正经的吧，小史、马雄、张良，多谢你们……小史你的手怎样了？ 史辉：老汪，你怎么这样分生呢？你又为了谁？我的手早好了——（说着就要解开纱布） 汪庚：好，不说了。哎，昨天让你带的计算器—— 史辉：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出院自己要几只计算器就几只计算器。（又把刚才看的两叠稿纸抓在手中）这个嘛，也让我暂时替你保管了。（放进背着的书包里） 张良：（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汪庚手上，满怀深情地）老汪，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在你们身上我确实看到了我要的东西。“文化大革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风云变幻、黑白颠倒、世态炎凉……我真希望人的尽善尽美的本来面目出现……今天，今天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 史辉：（深有感触）是啊，老汪，比起你，再想想我平时说的那些话、发的那些奇谈怪论，唉！（拍了下脑门） 【汪庚什么也没说，高兴地握住张良、史辉伸过来的手，三双手紧握一起……】 【马雄是不甘错过机会的，拿起画笔飞快地画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高飞：（冷言冷语）我看这就是群傻子们才干的事！为了这么个破冷却塔，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这不是傻子还是…… 史辉：（“噌”地站起）傻子？我们就心甘情愿当这样的傻子！总比当逃兵…… 【史辉还没说完，田甜、舒萍等突然推开门，站在门口……】 田甜：嚯！好热闹啊！史辉，又是你！ 汪庚：是你们啊，快进来！ 马雄：（半真半假）这可不得了，这么多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史辉，我们走吧，“记住，等会来换药。”（故意学着小护士的腔调） 史辉：去你的！（给了马雄一拳） 高飞：（一见田甜，马上笑脸相迎）田甜，我又弄了盘好磁带，晚上来听听…… 田甜：（微笑点头，用手一指门口）看，谁来了—— 【大家顺指望去，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健美，齐耳短发，微黑透红的脸上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朴实、温柔，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农村姑娘，胳膊上还挎着只装满了东西的篮子……】 【大家愣住了……】 汪庚：（激动而亲切）秀珍——你怎么来了？ 众：啊！大姐来了？快请进！ 【大家把大姐让进病房，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史辉芒从网兜里拿出几只苹果，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往大姐手里塞……】 秀珍：（含羞的推让，对着汪庚）是萍妹子他们接俺来的…… 【汪庚用感激的目光看看向他俩投来微笑的舒萍她们……】 秀珍：（心疼的抚摸着汪庚头上的绷带，泪水涌出）庚——你没事吧？ 汪庚：（用手抹去秀珍的泪水）没事，这不很好嘛——（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医生说了，明后天就能出院了……（把张良削好的苹果递到秀珍手上）还没吃饭吧？ 秀珍：（推让着）在萍妹子那里吃过了…… 汪庚：娘身体好吗？弟妹们都好吗？地理庄稼怎么样？ 秀珍：娘自从吃了你上月寄回来的药后，比以前好多了，还帮我下地干活呢……大弟和小妹学习成绩都好，你放心。地里庄稼——这是俺家地里收的，大伙尝尝——（说着取过篮子，把里面的花生、大枣、鸡蛋等拿出来） 【大家不客气的抓过吃起来……】 汪庚：（声音颤抖）娘身体不好，弟妹还要你照顾……让你受苦了…… 秀珍：我好得很，自从包产到户后，家里日子好多了，今年俺养了50只鸡、3头猪。娘说，明年养200只鸡，养几头猪，等秋后，俺俩就……（秀珍不好意思往下说） 史辉：（正津津有味地吃花生，一听秀珍的话，高兴地嚷起来）好啊、好啊！到时别忘了叫咱老史喝杯喜酒啊！ 【史辉的话把大家逗乐了，把秀珍和汪庚说得更加不好意思……】 马雄：（从画板上取下刚画的速写）喂！老汪和大嫂的结婚照也不要去照相馆了…… 【画上汪庚憨笑着，秀珍羞涩的依靠在汪庚肩头……】 【大家又是赞赏，又是哄笑，好不热闹……】
【“当……当……”下班钟声响起……】 【下班的职工如潮水般从厂大门涌出……】 【江小丽、陈大鹏等也在这人流当中……】 陈大鹏：（平静的）小丽，主任批评的是对的，上班时间就不应该看书嘛…… 江小丽：（不好气的）不抓紧时间能考上研究生吗？ 陈大鹏：但、但也不能耽误工作…… 【史辉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从后面赶来……】 史辉：江小丽、小丽——你的信—— 江小丽：（接过信）谢谢你，史辉！ 史辉：（一看身边的陈大鹏，话又来了）大鹏，别吃醋，一看字体就知道不是男同胞写的…… 陈大鹏：（羞红了脸）别、别…… 江小丽：（小拳头锤在史辉身上）别欺负我家大鹏！ 史辉：嚯！还没登记呢，就护着啦…… 江小丽：（又是两拳）去你的！该死的“黑灰”！ 【史辉哈哈大笑着朝前跑去，江小丽拉着陈大鹏随后追去……】 史辉：（叫住前面舒萍）舒萍、舒萍姐—— 舒萍：（站住，回过身体）哦，史辉。 史辉：（神秘的）看，你渴望已久的——（史辉故意把信在舒萍眼前晃了晃） 舒萍：谢谢你，给我呀——（伸手去抢） 史辉：（又迅速地把信藏在身后）这次可不能这样便宜你了，我这绿衣天使可不是这样好糊弄的！简单得很，这上面有票赏给我，否则的话，我可要公开秘密喽！ 江小丽：（从后面赶来）萍姐，不睬他，看他敢！萍姐那儿有本好书，看他想不想看！（向舒萍和陈大鹏使了个眼色，拉着舒萍、陈大鹏就往前走） 史辉：（一听有好书，也不顾邮票了，急切的）什么？好书？快让我看看，舒萍姐，你是我亲姐—— 舒萍：（看着史辉那副样子，不忍心挑逗他）唉！你呀！行了，书，晚上下班去拿，邮票也可以给你，可别揭坏了—— 史辉：（那高兴劲儿，变戏法般揭下邮票，把信交给舒萍）谢谢我亲姐！（回头一看江小丽还在得意洋洋的嘲笑他，“火”又上来了）哼！小丫头片子，我非让“大鹏展翅”从你身边飞走不可—— 【史辉一把拉过陈大鹏大步朝前赶去…… 【身后一阵哄笑…… 江小丽：（又气又急）该死的“黑灰”，我非让你那小“白衣天使”离你而去……
【女生的“闺房”就是整洁、得体、有条不紊。】 【靠门的左边，一只精巧的小皮箱上整齐的摆满了书，床紧挨着皮箱，箱子上面的墙上贴着一幅“江南春早”山水画和“有志者事竟成”的手体……想必这是江小丽的“小天地”了……】 【江小丽床的另一头相接着一张床，床的那头也放了只小皮箱，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放着“爱神”维纳斯塑像，旁边贴着“青春万岁”几个手体……想必这是田甜的“小天地”了……】 【田甜对面又放了只床，小皮箱上最起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只小闹钟……】 【两床之间放着两张简单的桌子，拆开的的信封安静地放在桌上，小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舒萍一人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信，两眼凝视着“爱神”维纳斯……】 一个陌生男子的画外音：萍萍，想想我们大学四年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吧，不要太执迷不悟了！爸爸已给我们疏通了渠道，你就可以回到省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或赋诗作画，或音乐剧院，或田园郊游，或月下散步……那将是多么幸福、神仙般的日子啊！ 萍萍，不能再错过机会了，一旦爸爸退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住房我已安排好了，是照顾爸爸厅局级以上老干部的住房……不要太死心眼了，什么理想啊、事业啊，几个月的时间还不清楚吗？现实就是如此，我们永远都不是生活在幻想中…… 萍萍，你是要你的理想，还是要我们的幸福？你选择吧…… 舒萍心声：通牒、最后通牒…… 【舒萍眼前的维纳斯渐渐模糊……】
【毕业答辩刚结束，舒萍疲惫不堪地从教学楼出来……】 【迎面舒萍的同学男朋友欢快的跑来……】 舒萍男友：萍萍，答辩完啦？祝贺你！（接过舒萍的书包） 舒萍：（微笑）你呢？我也祝贺你！ 舒萍男友：为庆祝我们顺利通过大学毕业的最后一道门槛，走，上“水上酒家”——我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38、回忆：“水上酒家” 【酒楼里，人不多，舒萍和其男友挑了个靠窗的桌位坐下……】 【酒楼坐落在湖中小岛上，虽说是冬天，但阳光明媚，岛上曲径通幽，游人如蚁；湖水碧波，游船点点……】 【离酒楼不远的游船码头，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牵着一个打扮得小公主似的小女孩，正上船游玩，两个大人先上了船，小女孩还留在岸上，她张开小手：“妈妈、妈妈——”那天真可爱的神态，引得舒萍和其男友相视而笑，舒萍又羞涩地移开目光，低下头……】 【服务员上来几个菜和一瓶红酒……】 舒萍男友：来，萍萍，首先为我们即将跨出校门干杯！ 【两人一饮而净……】 舒萍男友：（给舒萍夹菜）萍萍，多吃点，看你为准备答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舒萍：（拦住）别，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舒萍男友：告诉你吧，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爸爸已给我们的工作安排好了，学校也已经同意，直接把我俩分到爸爸的人事厅，专管全省科技人员的人事档案……（舒萍男友夹起一片鱼片放在嘴里）照顾老干部嘛…… 舒萍：（放下酒杯）那我们的专业不就丢了吗？ 舒萍男友：嘿，你呀！我们甩掉“狗崽子”的枷锁才几天？我们一起随爸妈蹲牛棚、一起接受“改造”、一起受罪挨饿……（舒萍男友声音颤抖，停了会）亏得邓小平同志，我们的父辈才得到解放，我们也才有了做人的尊严……我们俩都二十七、八岁了，再不为自己的安乐窝着想，就晚了…… 舒萍：不，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现在有些同学都在千方百计的找门路，想分到大城市，弄个体面的工作……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俩，我们就更不应该这样做了…… 【舒萍和男友激烈辩论着、争执着……最后舒萍失望的走出酒楼……】 舒萍男友：（从后面追来）萍萍，萍萍——
【舒萍那迷茫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田甜：（推门而入，像阵风似的跑进来）舒萍姐、舒萍姐，那么好的音乐怎么不去听听？你真……（一见舒萍的神态，欲言又止） 舒萍：（迅速檫干眼泪）哦，我不懂音乐…… 【江小丽背着书包进来……】 江小丽：什么音乐？这样感兴趣？ 田甜：（一听江小丽问，兴头又上来了）高飞弄来许多国外著名音乐家的曲子，有贝多芬，有舒伯特，还有莫扎特……嘿！真带劲！小丽，明天晚上也去听听…… 江小丽：（装着惋惜的样子）唉！我身上没有音乐细胞呀！（说着端起洗具进了卫生间） 【三人躺在床上……】 田甜：（自己热情高涨，而得不到回应，无趣的自言自语）唉！你们俩，都要当苦行僧…… 江小丽：（抬起头）谁是苦行僧啊？我们有自己的理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这叫这自己的命运这在自己手中！懂吗？你那叫“游戏人生”懂吗？你…… 田甜：（不甘示弱）我怎样？我需要的是热情，热情！懂吗？没有热情的生活，等于行尸走肉…… 江小丽：（针锋相对）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的生活，活着也等于死了…… 舒萍：（温和的）田甜、小丽，别吵了，你俩说的都对，但都缺少力点什么，我们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要有份责任啊……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舒萍拉灭了灯，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有小闹钟的指针“嘀哒、嘀哒……”】 【三人毫无睡意，眼镜瞪瞪地望着天花板，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田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小丽画外音：……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未来…… 田甜心声：哼！“我们、我们”，我也有我的华华哥，华华……
39、下班路上 【李华抱着一叠资料，低头走着……田甜兴冲冲赶上来……】 田甜：华华哥，几天都找不到你，也不理我，我生气了！（假装生气的噘起了小嘴） 李华：哦，阿甜，又怎么啦？来，笑一个，再噘嘴就是小猪猪了…… 田甜：（扑哧一声）你才是小猪猪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快跟我回家…… 李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什么日子？ 田甜：你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让我带你回家过…… 李华：（拍拍自己的脑袋）嘿，对不起，阿甜！忙忘了…… 【田甜拿过去一部分资料，紧挨着李华向家走去……】
40、田甜卧室 【李华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田甜打开录音机放进舒伯特的小夜曲，顿时优美的音乐响起……】 【阿姨端了两杯水进来……】 阿姨：阿甜，你爸开会去了，还不知几点回来？楼下赵婶生病了，我去看看。你可不许欺负你华华哥…… 田甜：（把妈妈往外推）妈——我还是你女儿吗？ 阿姨：看这孩子，华华，好好玩…… 【李华微笑着送阿姨出门……】 【田甜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田甜：刚才在老头、老太面前没尽兴，来我们再干一杯…… 【李华还在思考着“综合治理”的事情，对田甜的提议毫无反应……】 田甜：（推了推李华）华华哥，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李华：哦，阿甜，对不起！我又想到“综合治理”事情了……烟气治理：除尘、脱硫、脱硝……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治理…… 田甜：（打断李华）华华哥，你过分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说着泪水流了下来） 李华：（用手抹去田甜眼泪）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李华：阿甜，哪能呢？我喜欢你，我们从小长大……但这是妈妈遗留下来的工作…… 田甜：（强忍住泪水）别说了！我只要求你把对待工作的爱分一半给我，可你……小时候，我们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歧视，只要有人欺负我，你总是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我们就像两株弱苗，饱尝了人间苦水……为了不让我下乡受苦，你就偷偷报名，15岁就下乡……我们刚开始懂事，刚尝到爱的甜蜜，你就……那段时间我是多么孤独，每时每刻不在想着与你重逢……现在我盼到了，可你…… 【田甜委屈的泣不成声，扑到床上……】 【画面叠印——“红海洋年代”，一片“打倒”声中，李华母亲脖上挂着“美蒋特务”大牌子、田甜爸爸田治国脖上挂着“臭老九”的大牌子、老主任（当时不到40岁）脖上挂着“保皇派”的大牌子，牌子都太重，每人都压弯了腰；排上的名字都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肖司令”领着一群“红小将”对他们拳打脚踢……小李华领着小田甜，冲到妈妈、爸爸面前抱住爸爸、妈妈的腿，冲着“肖司令”等大嚷：“大坏蛋，不准欺负妈妈、叔叔！”……“肖司令”又指挥一群不懂事的“红五类”小孩围攻小李华和小田甜，小李华勇敢的站在小田甜前面，挥动小拳头奋起反击……但很快被打倒……“老”主任不顾个人安危冲上去把小李华、小田甜护在身后……最后又被“肖司令”等将“老”主任打倒在地……】 【画面叠印出——“上山下乡”车上，15岁的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画面叠印出——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田甜：（向车窗内的李华挥手）华华哥，代向伯父问好！我想你…… 李华：（从车窗内探出头）阿甜，我们加油，好好学习！学完后我一定回来…… 田甜：（火车启动，田甜追车奔跑）华华哥——我想你—— …… 【李华看着田甜俯在床上颤动的背影，内疚之心油然升起……】 李华：（扶起田甜，拿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花）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几个月过去了，但我们的方案还不完善……这说明我考虑得还不周到、时间花得还不够……你要支持我…… 田甜：（恼怒地）不！我恨你！我不想见到你—— 【田甜哭喊着把李华推出门外，“乒”的一声把门关上……】
41、春天 【乐曲《春天》响起……】 【春光明媚，淮河两岸，气象万千，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雄伟的淮河大桥横跨南北，河面上白帆点点，来往如梭……】 【田野里，万紫千红，麦苗葱绿，油菜花黄，蝴蝶采花，蜜蜂传粉……微风吹过，春意盎然……】
4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也在列，坐在值班台前打着瞌睡……】 【灰浆泵房灰浆池前，李华正拿着图纸一边和师傅们交谈，一边指挥青工取样……满身、满脸的烟尘、炉灰……】 【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田甜、马雄等正在进行水样分析，马雄认真专注，而田甜兴致不高……】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正在吊装，烟囱已快到顶，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施工过半……】 【储灰场边正兴建粉煤灰制砖厂，厂大门“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厂牌竖在门旁，简陋的厂房正在兴建，汪庚手拿图纸正在指挥建筑工人施工……】 【好一派繁忙热火朝天的新气象，随着夕阳的余晖安静下来……】
43、厂教育科教室 【舞曲悠扬……】 【两双脚的特写，脚随着舞曲的旋律旋转着、旋转着……两双旋转的脚变成多双旋转的脚……】 【一曲终止，一对对舞伴四散开去……】 高飞：（站在教室中间，打扮得花花公子模样）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绅士般的向大家鞠躬）今天是鄙人的生日，感谢大家光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打了个响指）史辉，迪斯科—— 【史辉按下唱键，迪斯科舞曲响起——】 【一对对舞伴又走进舞场……】 【史辉和小护士也随手舞起来……】 【李华像逃避瘟神似的挟着一叠资料逃出……】 田甜：（打扮得像个贵小姐随后追来）喂，华华，别走啊—— 李华：（停下来）阿甜，你玩吧，试验又失败了，数据与标准相差太远了，我得去再查查原因…… 田甜：（委屈的）试验、试验，整天就是你的试验！就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吗？ 李华：（为难的）要么这样吧，你陪我一道去，帮我查查原因…… 田甜：（恼怒地）不！我才不呢！你变了，我很失望……（扭过身体） 李华：（李华摇摇头，双手放在田甜肩头）阿甜，对不起，等忙过这阵，我一定多陪…… 田甜：（猛地抖掉李华的双手，转过头）不！我恨你！…… 【田甜任凭泪水流淌，飞快朝反方向奔去……】 【李华叹了口气，转身朝厂区走去……】 【李华身影刚消失，高飞就幽灵般的出现在田甜奔去的路口……】 高飞：（看了眼李华走去的方向）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高飞用眼角看着田甜的表情变化）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哼！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走，舞后，咱俩跳去…… 【田甜不由自主地跟着高飞走进舞场……】
44、厂门口、厂外 【李华表情凝重，低垂着头急匆匆行走着……】 【陈大鹏和江小丽顺着道路走来……】 陈大鹏：李华，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田厂长到宿舍找你呢，你不在他去实验室去了…… 李华：哦，你们俩，我正要去实验室。好，你们谈，我去了。（刚走出几步，又回转身）大鹏、小丽，我支持你们考研究生。我希望我们每个人知识都达到或者超过研究生水平，这样，我们工作起来就更能得心应手。只是不能把考研究生当作个人的某种目的，那就不应该了。你们俩都是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相信你们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好吧，再见！ 【李华消失在厂大门里……】 【陈大鹏、江小丽顺着厂大门外的道路走出厂外……】 【初夏的夜晚显得那么宁静，时时听到阵阵蛙声……】 【朦胧的月光洒满大地、河水波光粼粼……】 【雄伟的淮河大桥在月光下像一条黑色巨龙横卧、大桥两边的路灯像彩虹横跨淮河两岸……】 【阵阵春风把桥头堡两旁的马尾松吹得微微摇动……】 【行人很少，偶尔一对情侣从桥上走过……】 陈大鹏：小丽，下过月厂里就要大修、技术改造，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哪能专门为了复习考研长期请假呢？ 江小丽：不请假，那来得及复习？研究生还怎么考？ 陈大鹏：小丽，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看李华，在大学期间就挤时间读完了研究生全部课程。现在他又用这些知识指导“综合治理”课题……老汪，为了工作、为了工程不受损失，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还有舒萍，你最清楚，为了不丢掉自己的专业，甚至不惜失去爱情；进厂后又主动要求到生产第一线，当一名运行工……他们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江小丽默默地听着，触动了她的内心……】 江小丽心声：也许自己真的走极端了，太急功近利了，是得好好想想了，但…… 一个陌生女郎的画外音：小丽，我的女儿，想死妈妈了！抓紧复习，快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妈妈身边……还记得你的同学兰兰吗？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爱人是她的同事。看到他们小两口子，我就巴不得你立刻就回来…… 陈大鹏：我知道阿姨要你回去，可是，目前厂里技术力量青黄不接……厂里扩建的30万千瓦机组自动化程度要求很高，但是厂里目前除掉快退休的周工以外，没有一个人能胜任工作……阿姨的事我们慢慢做工作，阿姨身边无人照顾，我们可以把她老人家接过来，我们俩来照顾她…… 【江小丽紧紧依偎在陈大鹏怀里，手扶大桥栏杆，凝视着那一片灯火辉煌的电厂……】
45、1号机组大修现场 【机组大修、技术改造正在紧张进行……】 【主厂房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 【老主任双眼通红、疲惫的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刚好李华从电除尘电场内爬出，满脸烟灰、满身粉尘，汗水滴滴流淌……】 老主任：小李，你咋在这呢？田厂长不是安排你接待上级专家吗？那可是大事啊！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什么“综合治理”、“综合利用”都是白搭……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华：（用工作服袖子擦了擦脸，脸上更是漆黑一片）没事，专家们在看资料呢，我正好来看看烟尘的分布情况……不耽误…… 老主任：哦，那就好！哎，看到高飞了吗？他咋没来上班？ 李华：没看到啊，一早他就出门了。今天是礼拜天，他是不是不知道上班？ 老主任：大修，谁不知道？昨天探了下头，就再也没见到人影了。 【老主任双手猛拍了下大腿：“唉！”……又钻进炉膛……】
46、大桥上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照相机的镜头正好把田甜套在里边。镜头里的田甜依靠着淮河大桥的栏杆，歪戴太阳帽，笑得那么甜蜜……】 高飞：（手拿照相机）身体后倾点，让裙子再飘点……对，就是这样…… 【田甜按照高飞的指挥，摆放着造型……】 【高飞看准时机“啪”地按下快门……】
47、河里 【田甜身穿红色泳装，像可爱的金鱼在水中嬉游……】 【高飞随后紧追不放……】 田甜：来，哈哈！快游啊—— 【高飞只顾拼命往前游，没提防田甜捧起水向他泼来，正泼在高飞脸上，他一紧张，沉下水去，喝了好几口水……】 【田甜哈哈大笑，游回岸边，高飞挣扎着爬上岸……】
48、河岸 【田甜在沙滩上奔跑，秀美的长发飘在身后，透明如玉的肌肤上滴滴水珠在阳光下闪耀……】 【高飞在后边紧追……】 【他们跑着、笑着、嬉闹着，一切都停止了运动，只有他们两……】
49、河岸树荫下 【他们并排躺在树荫下的沙滩上，仰望天空，天上悠悠白云，飘然而过……】 高飞：（用眼角注视着用太阳帽遮住脸的田甜）田甜，你……（特意把“你”字说得很重，但欲言又止） 田甜：（等了会，没听见高飞说下文，就把太阳帽移开）高飞，你、你什么呀？说啊？（田甜的声音像河里的流水那样轻柔） 高飞：田甜，你听着—— 你就是那蓝天上一朵无根的云花， 微风把你是阵阵细雨散洒。 虽然你干渴的心田渴望着滋润， 然而你是否能冲破那茫茫尘沙？ 【高飞那磁性的嗓音，字字句句像春雨般敲打着田甜的心田…… 田甜：（陶醉）你真坏，你也听着—— 我似朵云漂流天涯， 无边的天际岂是我的寄宿？ 可是微风还没催我到凝点， 便和着细雨向人间飘洒…… 【田甜温柔的念着，他两都陶醉在这诗情画意中…… 高飞：（欣喜若狂，进一步向田甜“进攻”）阿甜，我已写信给我叔父，他答应让我去美国，他老人家在美国有好几个大公司，他没有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俩一道去吧…… 【田甜完全失去了自我，仿佛真地像朵云飘到异国他乡……】
50、幻影 【私人别墅里，金碧辉煌，宫廷式的家具存设……】 【高速公路上，他俩坐在高级小轿车里，飞速行驶，兜风赏光……】 【蔚蓝的海面上，高级游艇上，他俩摆着“泰坦尼克号”男女主角的造型，乘风破浪……】 【夜总会里，他俩尽情欢乐……】 【高级宴会上，无数美男子都在向她献着殷情，他不屑一顾，犹如高傲的公主……】
51、树荫下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鱼儿跳出水面，溅起朵朵浪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田甜从梦幻中醒来，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 画外音： 李华：阿甜，对不起！……“综合治理”千头万绪……我心里放不下…… 田甜：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综合治理”，就没有我…… 高飞：这个人真傻，不懂得生活，一点不知道女孩子的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傻子……人嘛，需要不时地挑出自我的牢笼，驱散自我精神的压抑，才能有新的感觉，才能永葆青春…… 【田甜头脑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微闭双眼，柔嫩的嘴唇犹如两瓣三月的桃花，微微开启……半透明洁白的衣裙下衬托出优美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高飞：（再也不能自拔，一下俯过身来，抱住田甜）阿甜，答应我吧，我爱你、爱你…… 【田甜从遐想中惊醒，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抱住高飞头，张开了朱唇……】 【“呜——”驶过的货船突然鸣起了汽笛，一下把田甜惊醒，一把推开高飞……】
52、田甜宿舍 田甜：（满脸怒色，那柔媚的面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冲着舒萍）不！请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哼！你道德，你应该，你为什么离开你的男友？！ 【田甜犹如泼妇，“呯”的摔门而去……】 【屋内又恢复平静……】 【整洁的屋内，只有田甜刚换下的衣服凌乱的扔在床上，与室内的整洁显得不协调……】 【维纳斯依旧立在小皮箱上……】 【舒萍站在原地，被田甜刚才的话刺得懵住了，终于转过身扑倒在床上，委屈的哭泣……】 【哭泣声与小闹钟“嘀嗒、嘀嗒”声相互相应……】
53、回忆 【“咚、咚、咚……”上楼梯的脚步声，舒萍吃力的顺着楼梯向上攀爬……】 舒萍心声：大学四年，为的就是贪图享受？为的是当别人的附庸？为的是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不！我不能丢弃自己的专业，不能有任何特殊…… 【系办公室内，舒萍坐在系指导员（中年女士）面前。指导员和蔼可亲，倒了杯水递到舒萍手上。】 指导员：小舒，这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呀，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舒萍：（一口喝完水）我已考虑过了，我们不应该只想到个人的幸福，应该想到社会的需要……请组织上放心，只要不放弃我的专业，无论分配到哪儿，我都愿意…… 指导员：（感动的）谢谢你！我一定把你的要求转达系党支部。（握住舒萍的双手）你给同学们做了好榜样，如果我们的分配都像你这样，那我们的国家就不会出现某个领域人才过剩，而某些领域人力有严重不足，或者学非所用等等诸多不良现象……
54、舒萍宿舍 【“梆、梆、棒！”敲门声把舒萍从回忆中惊醒，她迅速擦干眼泪，爬起来朝门走去……】 【舒萍打开门，一位相当干练的中年女士拖着旅行箱站在门口。】 舒萍：啊，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小丽还没下班呢，您请进…… 【舒萍接过旅行箱，把江小丽母亲让进屋……】
55、高飞宿舍 【气氛紧张……】 史辉：（手指高飞，脸色铁青）你！像话吗？别人在拼命地干，你却有心思逛你口中的“穷山恶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看我们？ 众：（七嘴八舌附和着）就是、就是……太不像话…… 高飞：（不屑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请不要出口伤人，狗逮耗子—— 史辉：（争锋相对）这是工厂，工厂有工厂的规章制度、劳动纪律！……自己不遵守，还拖上田甜，真不…… 高飞：（一听说到田甜，一下跳了起来，直逼史辉）请尊重别人！田甜是我的、我的！ 【众人都惊愕了……】 史辉：（怒火中烧）什么？卑鄙！ 【史辉一把抓住高飞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大家也都愤愤不平，张良睁大了双眼、马雄停下了画笔、陈大鹏合上了书本……大家围上来怒视高飞，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汪庚、李华推门而入——】 汪庚：住手！（喘着粗气）你们还像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吗？！ 张良：老汪，你没走啊？（接过旅行袋把汪庚、李华让到里面） 汪庚：（缓和了下气氛）厂里大修、技改都在关键时期，“综合利用”也刚起步，扩建的第一台机组可望年底投产……这个节骨眼上我哪能离开呢？我刚打电话给你嫂子婚期推迟了…… 【大家都朝汪庚投来敬佩的眼光……】 【史辉松开手，背过身去，喘着粗气……】 高飞：（委屈的抽泣，拉住汪庚的手，声音哽咽）我们图的什么呀？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十五平米还不到的房间住四个人，两个人共一张桌子，和普通工人有什么两样？“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加在我们头上再合适不过了……文化生活等于零，影剧院在十几里外的市区，甚至图书馆也没有……除掉上班还是上班，连今天的礼拜天，也……这让人受得了吗？…… 史辉：你…… 【史辉又想站起来，被汪庚按住……】 【此时，田甜正好来到门口，听到里面声音，站住了……】 汪庚：（深沉的）小高，我们进厂大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深深地感到我们厂太需要我们了。我们现在的条件是落后、是没有你口中的东西，是似乎成了你口中的“高薪学徒”、“高学历工人”……但正是因为落后、条件差才需要我们来建设、来发展……国家培养我们四年，让我们都有了学问、专业，可不是让我们来坐享其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现在就是这个“栽树”的人…… 【大家都在认真听、认真地思考……】 【田甜也沉浸在汪庚的话语中……】 汪庚：你口口声声美国、西方国家如何先进、如何发达……是的，他们现在是比我们先进、发达得多，可是这先进、发达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得来的，也是通过他们多少代人、多少代精英们的不断努力才实现的……你的叔父现在是在美国有几个公司，可是最早也是刷盘子、打工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如果你叔父像你这样只会享受、坐享其成，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我们国家现在是很落后、千疮百孔……但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切都在改变，拨乱反正，一天天的好起来…… 【画面叠印：电气分场周工程师一家八口人搬到阔敞明亮大房子，那高兴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街道派出所为土木分场王工程师爱人和小孩上了户口，一家幸福生活的场景……】 【画面叠印出：“肖司令”垂头丧气地被两个公安人员铐着手铐，从办公室带走的场景……】 汪庚：……我们现在号称是“知识分子”、“技术人才”，这只能说明我们肩上的担子更重，而不是说我们就高人一等……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可你，由于你昨天、今天没去上班，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这是大修呀！天气又这样炎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几天得不到休息，能吃得消吗？（汪庚声音微颤）……我和李华刚从医院回来，老主任才醒过来……你，你能忍心吗？…… 【大家震惊了！】 【田甜也震惊了……】 汪庚：……我们是青年，张海迪也是青年，她的事迹录音，我听了多少遍，每次听完我都感动地流下眼泪……谁能想到一个下肢完全瘫痪的人，对人生却有这样美好的信念和坚韧的毅力……我承认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价值观会在不断地变化……但是，无论怎样，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汪庚的话虽然不高，却震荡着每个人的心田，震荡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一声惊雷在沉闷的夜空想过，接着“哗”——瓢泼大雨倾注而下，整个淮河大地冲刷在雨水之中……】 【汪庚的话字字句句像钉子般刺痛了田甜的心，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双手捂住双眼，不顾倾盆大雨，冲出楼去……】
56、雨水中 【田甜跑着、跑着，漫无目标的跑着……终于抓住淮河大桥的一根栏杆停了下来。“唰——”一道闪电，照在田甜那浑身上下被雨水淋透了的身体，散乱的头发雨水淋漓……】 汪庚画外音：……看看我们身边的老知识分子：田厂长、薛副总、电建公司的季工，他们仍在生产第一线不停的工作……再想想李华的母亲、父亲就是为了改变国家的落后，让淮河的水更清、淮河的土地更绿、淮河这片的天更蓝，而毅然放弃国外的舒适生活回国……他们图的是什么？…… 田甜心声：啊！爸爸、伯母，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汪庚画外音：……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物欲横流……要不得呀…… 李华画外音：……阿甜，原谅我，我没有陪你去看过一次电影，或是逛过一次公园……但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但你要理解，我不能为爱而影响工作…… 田甜心声：啊！华华哥，对不起！我忘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情谊；忘记了你为顶替我下乡直到重逢这么多年的相思、思念；忘记了我们重逢后你给我对人生新的启迪…… 【画面叠印出——小李华、小田甜背着书包手拉手，欢快的奔跑…… ——小李华挡在小田甜身前，挥舞着小拳头保护小田甜的场景…… —— “上山下乡”车上，小李华不断挥动着小手，田甜、阿姨、田治国在车下挥手告别，小田甜边哭边跑紧追车辆…… ——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李华考上获得解放的父亲所在的大学，田甜相送…… ——“周末论坛”的夜晚，李华对田甜热情而又严肃的告诫…… ——多少个夜晚，田甜和李华在灯下共同翻译资料，共同研究“综合治理”方案的温馨画面……】 【电闪雷鸣，雨不停的下着，河中巨大的浪峰撞击着河岸、撞击着桥墩，好似大地在摇晃、大桥在摇晃……】 【田甜湿淋淋的头发紧贴在面颊上，她感到一阵寒冷袭来，把栏杆抓得更紧……】 【高飞手举雨伞赶来……】 高飞：田甜、阿甜——看把你淋的，原谅我来迟了。刚才被那帮马列主义的“阿Q）们缠住了……（一道闪电，高飞看到满脸泪珠田甜）阿甜，你…… 【田甜透过泪水看着闪电弧光下被情欲之火烧得变了形的脸，一股恶感油然升起，再也看不出高飞的可爱之处了，好像是躲瘟神似得朝后躲着……】 汪庚画外音：……老主任代替你连上了几个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几天得不到休息，病倒在炉膛里……你，你能忍心吗？…… 【田甜不顾一切推开企图拥抱她的高飞，向雨中跑去……】 高飞：（不知所措）田甜，阿甜—— 【声音被雨声吞没……】
57、医院病房 【田甜一身雨水的冲了进来，也不顾病房内的其他人，扑到病床上老主任的怀抱……】 田甜：（呜咽着）伯伯，对不起，我今天也没上班，你处分我吧…… 老主任：（用粗糙的大手替田甜抹了抹眼泪）傻丫头，别哭了。我很好，没事的。哈哈，丫头，要多向你华华哥学习……你华华哥可是好样的…… 田甜：是，伯伯，我错了…… 田治国：（拍了拍女儿的头）小甜，快回去，妈妈和你华华哥到处找你呢…… 【田甜擦了擦泪水，点点头，向老主任告别，向病房内厂党委程书记、薛副总、刘副厂长等告别……】
58、舒萍宿舍 【寂静无声，只有小闹钟“滴答、滴答……”】 【舒萍伏在桌上翻译一份国外资料，笔头与纸张的摩擦“嚓嚓”作响……】 【江小丽也在一旁帮着整理校队……】 【“梆、梆、梆”——敲门声——】 舒萍：（头也没顾上抬）请进！ 【李华推门而入，带进来了许多雨水……】 舒萍：（迎上来）哦，李华，田甜还没回来，你要挺住，她会明白过来的…… 江小丽：你是对的，我们都支持你…… 李华：（看了眼田甜那衣服丢得凌乱的床和布满了灰尘的维纳斯塑像，摇了摇头）谢谢你们！ 【李华缓缓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舒萍：等一下。（李华站住，又转过身）刚才田厂长来过，顺便给了这份资料让转交给你。关于你要的部分，我和小丽已把它翻译过来了，也许对你有用。 【李华接过资料，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李华：（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们……（转身朝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转过身）哦，对了，小丽，听大鹏说你妈来了？ 江小丽：是的，住在招待所呢，大鹏都吓坏了，“丑女婿难见丈母娘”啊……（苦涩地笑笑） 李华：要做好她老人家的思想工作……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儿女的，不为儿女好的……要耐心，不要急躁…… 江小丽：唉！我也刚从招待所回来，真是“我的个妈啊——”（学着戏剧里的腔调）
59、回忆 【黄昏，长招待所走廊上，江小丽快步在前，陈大鹏拎着一网带苹果面色扭捏的跟在后面……】 陈大鹏：小丽，我能不能不见你妈？ 江小丽：（停住脚步）那你爱不爱我？ 陈大鹏：（支吾）爱、爱—— 江小丽：爱我，就来——不爱，你就回去！ 【陈大鹏一哆嗦，跟着江小丽走去……】 【在205房间停下，江小丽敲响了房门“梆、梆、棒！”……】 【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江小丽的母亲。】 【江小丽和江母同时拥在一起，“小丽——”、“妈妈——”】 江小丽：（撒娇）妈妈想死我了——来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您…… 江母：（替江小丽擦了擦眼泪）傻丫头，妈妈想你就来了…… 【母女两的亲热，全没有顾及陈大鹏，把陈大鹏丢在一旁，陈大鹏尴尬的立在一旁……】 江母：快进屋，我有好多话要……（看到一旁的陈大鹏）这是谁啊？ 江小丽：（忙把陈大鹏拉进房内）妈——这是我同事，叫陈大鹏——大鹏，这是我妈…… 陈大鹏：（扭捏的）阿、阿姨好！我、我……（手拎着苹果，不知所措） 江母：（冷淡的）哦，你出去吧，我还要跟我女儿有话要说—— 陈大鹏：是，阿姨——（灰溜溜地退出门） 江小丽：妈——（追出门）大鹏、大鹏——（陈大鹏已跑得无影无踪） 江母：小丽——（一把把江小丽拉进房内，关上门）说！他是谁？ 江小丽：妈——他是我同事…… 江母：我看你是昏头了！你还想不想考研究生？谈朋友有时间复习吗？走！跟我回家——（说着就要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他也要考研究生，我们一起复习…… 江母：那也不行！妈是过来人，现在谈朋友，哪有心思复习？不行，跟我回家——（继续整理行李） 江小丽：妈——我们现在也没怎么着，也没影响复习——（把妈妈的衣物又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江母：丫头！（江母心酸起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工作后我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只有考研究生才能再回到妈妈身边……（声泪俱下） 江小丽：妈——我研究生复习一点都没落下……（也泪流满面） 江母：（搂住女儿的头）女儿，你爸走得早，我就希望你在我身边……上个月你同学兰兰结婚，小两口伴着她妈甜甜蜜蜜的……我就希望你跟兰兰一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看，这是妈托几个原来的同事帮你选的几个小伙子——看，这个在市工业大学当助教，这个在银行当…… 江小丽：（把照片放进妈妈的包里）妈——你在干嘛呢？你以前是个多么好强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你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人吗？ 江母：（情绪好了，拍拍女儿的头）丫头，我这是为你好。你看这个地方，到处乌烟瘴气的，还是我们江南好…… 江小丽：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女儿事情女儿自己做主！大鹏对我好，我们说好了，一起复习、一起考研究生……以后不管在哪？都把您接到身边，我们一起照顾您…… 江母：哼！妈妈不管！要当妈的女婿可要通过妈这关，通过不了，门也没有！
60、晨 【生活区马路上晨练的人陆续不绝……】 【江小丽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品盒走来……】 【楼前迎面史辉等跑来，超过了江小丽，又转了回来……】 史辉：（打趣）小丽，大鹏好福气啊，能不能也让我饱饱口福？ 江小丽：去你的，你的“白衣天使”会饱你口福的—— 【史辉做了个鬼脸跑开去……】 【陈大鹏从楼上匆匆走来……】 江小丽：快拿上（把食品盒递给陈大鹏），这里面有水晶包、汤包、蒸饺、小馄饨……还有几样糕团小点，还有一份鸭血粉丝汤、一份豆浆……这些都是我妈爱吃的。记住，你一定要说这些都是你买的，我就不去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 陈大鹏：（为难的）小丽，还是你送吧…… 江小丽：不行，你必须好好表现——（一把把陈大鹏推去……） 【陈大鹏无可奈何，不得不向长招待所走去……江小丽走了一段，又回转身远远地跟在后面……】
61、招待所 【陈大鹏战战兢兢敲门“梆、梆、棒……”】 【江母打开房门——】 陈大鹏：阿、阿姨，这是我给您买的早点，您、您趁热吃…… 【江母没接，转身走进去……】 【陈大鹏扭捏的跟了进来，把早点盒放在桌上，把盒盖打开，把早点一一拿出……】 江母：（看了眼早点，脸露喜色）这些早点是你买的吗？在哪买的？ 陈大鹏：是、是我买的，在、在生活区外的小街上买的…… 江母：（晴转阴）你买的、小街买的？这些早点不是正宗的江南大酒店都做不出来！说——是不是小丽让你骗我的？ 陈大鹏：（顿时脸也红了，汗也下来了，连腿也哆嗦起来）阿、阿姨，我没有骗您，是、是小丽教我这样说的…… 【在门外躲着偷听的江小丽听到陈大鹏的话，急得直搓手，心声：“这个呆鸟，就不知道随机应变！”】 江母：小丽教你说的，她还教你说什么了？说！ 陈大鹏：（又一哆嗦）她、她没教……（江小丽急得正准备现身，陈大鹏豁出去了）阿姨，我们没有骗您！我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我对小丽是真心的……小丽要考研究生，我就陪她一起考……您离不开小丽、需要小丽照顾，我也知道孝顺父母是人生的美德……以后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跟小丽一起照顾您、孝敬您…… 【江小丽感动得热泪盈眶，猛地冲进房内，抱住陈大鹏就亲了一口……】 江小丽：大鹏，我爱你……（吓得陈大鹏往旁直躲） 江母：啃——啃！（咳嗽两声）小丽——（两眼直瞪小丽） 江小丽：（一手拉住陈大鹏，一手挽住妈妈的胳膊，撒娇状）妈——我只爱大鹏…… 江母：（把江小丽拉陈大鹏的另一只手打开，拉着江小丽坐回床边，对着站在原地的陈大鹏）你家哪里的？父母干什么的？还有哪些人…… 江小丽：（打断江母的话）妈——你查户口的——
62、厂区 【画面又一次出现厂区全景——雄伟的主厂房、巍峨的冷却水塔、高耸入云的烟囱、蜘蛛网似的高压电线……】 【1号机组大修、技术改造还在继续紧张进行……】 【主厂房1号运转平台上汽轮发电机本体全面解体，汽缸大盖汽轮机大轴、发电机转子摆满了平台……启重行车不停吊物……】 【1号锅炉房内焊花闪闪……】 【1号电除尘电场全部拆除……】 【人来人往、一片繁忙，不时看到李华、舒萍、张良等、还有新分来的大学生们的身影……】 【2号主厂房汽轮发电机运转平台上，陈大鹏、江小丽带着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与检修师傅们正在进行正常巡视……】 【化学分场水分析室内，马雄正在指导新分来的大学生进行水样分析；而田甜判若两人，神情恍惚……】 【厂区东南角教育科教室内，史辉正在给职工上课，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青工们认真听讲、做笔记……】 【厂扩建端，施工机械、车辆工作有序，锅炉本体还在吊装；烟囱到顶，桶壁顶正途航空油漆；冷却塔上部双曲线筒壁已快施工到顶……】 【储灰场边 “淮河粉煤灰制砖厂”已经建成，正出第一窑砖，汪庚和工人们喜笑颜开……放鞭炮庆祝……】 【储灰场入口的马路上正驶出一列长长的满载粉煤灰货车队，正把粉煤灰运送到远方，填垫路基……】 【“综合治理”办公室内，李华正同攻关小组的同事们在热烈的讨论，田厂长、刘副厂长、薛副总在列，不时讲上几句……】 【控制室内，舒萍、张良以及值班人员认真监盘，不断操作，认真填写运行记录……高飞锤头丧气，坐立不安……】
63、机组中心集控室内 【1号机组表盘显示处于大修状态，2号机组各表盘显示机组正处于正常运行状态……】 【舒萍正坐在运行值长的位置认真查看各运行记录；张良正在给几个新分来的大学生讲解各系统……】 【各值班人员都在认真而紧张地注视着各自监视仪表上显示的数据变化……】 【高飞坐在司炉盘前，神情恍惚，扒在表盘上写情书……】 【锅炉汽鼓水位表盘的特写镜头——手动调整状态，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全然不顾汽鼓水位的变化，脑中思索、选择最美的字句……】 高飞心声：亲爱的田甜，不，亲爱的甜，我灵魂的精灵……（在纸上工整的写下）；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理我了？对我忽冷忽热，我哪里没做好，我一定改……（在纸上工整的写下）；我都要发疯了，快拯救、拯救我这颗受伤的灵魂吧！（在纸上工整的写下）…… 【锅炉汽鼓水位不断上升……】 高飞心声：还记得我的生日舞会吧？你那优美的舞姿，让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画面叠印出：教室中间，高飞紧搂着田甜，在华尔兹舞曲中，旋转着、旋转着……四周史辉等合着曲拍不停地击掌，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锅炉汽鼓水位继续上升，快接近临界水位了……】 高飞心声：还记得那幸福的礼拜天吧？大桥上、河水中、树荫下…… 【画面叠印出——照相机镜头内田甜笑得那么柔媚、甜美……】 ——水中的田甜犹如美丽的金鱼嬉游，向高飞泼水…… ——沙滩上的嬉耍、追逐…… ——树荫下高飞俯视着田甜，对着田甜那秀美的朱唇吻去……“呜——”一声汽笛长鸣，惊羞了田甜，一把把高飞推开…… 高飞心声：啊！该死的拖船！我愿在这一刻中死去……甜——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的幸福、我的…… 【锅炉汽鼓水位表特写镜头——水位终于超过最高临界水位——顿时，显示牌红光闪闪，警铃声“嘟……”大作……】 【高飞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眼，还沉浸在那美妙的幻想中……“嘟……”的警铃声他还以为是那“呜——”的拖船汽笛声呢……】 【随着“嘟……”的警铃声，顿时整个控制室气氛紧张起来，各自检查监控的表盘……】 舒萍：（严肃而庄重）大家不慌，快排除故障！ 【高飞旁边的副司炉，一看光盘在司炉盘上闪亮，立即推醒高飞……】 副司炉：小高！汽鼓水位，快—— 【高飞睁开眼睛，眼前红红光闪闪，警铃声震耳，慌得手忙脚乱，随手一按表键，没想竟然错按在“水量增大”键上……致使水位急剧上升，光示牌红光闪个不停，警铃声震耳欲聋……高飞吓傻了，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情书撒落一地也全然不知……】 【现场锅炉蒸汽流量孔板和汽鼓水位计法兰盘垫子处不断向外冲出大量水汽……并爆发出巨大的“哗——”汽水冲击声……】 【控制室内一片嘈杂……】 【现场也是一片嘈杂……】 【舒萍一个箭步冲过来，推开高飞，迅速按下“紧急放水阀”按键……张良奋不顾身冲向事故现场，不顾个人安危打开紧急放水阀门……但是水位已无法降低……】 舒萍：（冷静而刚毅）锅炉紧急停炉！汽机紧急停机！
64、集控室外 【“咕呼——”高大的锅炉向空排气阀白汽冲天，排气声气壮山河，震荡在电厂上空……】 【太阳刚刚收去她最后一缕光辉……】 【刚下班的厂领导田治国、刘副厂长、老主任等和下白班的职工循声飞快的朝厂内奔去……】
65、集控室内 【舒萍把事故向田厂长等做了简单汇报……】 【老主任脸色铁青，把高飞狠狠地顺了一顿……】
66、事故现场 【画面一一扫过事故现场在老主任和舒萍等的带领下紧急抢修、处理的镜头……】
67、集控室内 副司炉：报告，锅炉本体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甲：报告，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助手乙：报告，燃烧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司磨：报告，制粉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张良：报告，主蒸汽系统检查完毕，正常！ …… 舒萍：报告，起鼓水位正常！ 田治国：（冷静而庄严）各系统请注意，现场请注意——点火！
68、李华宿舍 【“啪！”老主任把高飞丢落的情书死劲拍在高飞面前……】 【整个房间挤满了人，新分来的大学生也挤在门口……】 【高飞坐在角落里，两手抱着头，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 老主任：（喝道）你、你看看！你上班都想的啥？干的啥？你是大学生，李华是大学生，汪庚也是大学生，这屋里除掉俺，都是大学生！可你为啥跟他们不一样呢？国家供你上学，花了多少钱财？钱财是咋来的？是俺们劳动人民用血汗挣来的！现在不讲报恩保德，一天八小时上班，你也要迟到、早退、旷工、写情书……（老主任手指着高飞，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对得起你这“大学生”招牌吗？嘿！（死劲拍了下大腿）你、你对得起哪个哟……你知道今天的事故经济损失有多大？两个小时要少发多少度电？厂矿停产两个小时，这损失你能估量吗？你，从明天开始给俺停工检查…… 【大家都无声地低下了头……】 【江小丽对陈大鹏看了一眼，依偎在陈大鹏的怀里更紧……】 【舒萍和张良对看了一眼，相互鼓励的点点头……】 【史辉和马雄都邹紧了眉头……】 【李华倒了杯水递到老主任手里……】 【汪庚拿过一张凳子扶老主任坐下……】 【田厂长表情严肃地走进来，大家无声的让开一条道……】 老主任：（迎上去）老田啊，俺这老脸火辣辣的啊！ 汪庚：厂长，我对高飞关心不够、帮助不够，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没有尽到一个党员的责任…… 田厂长：（摆摆手，走到高飞面前）小高，（高飞动了下低垂的头）希望你认识到你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的工作若没有个严格的组织纪律，那就会是一盘散沙，非出问题不可……人人都把我们电力系统称谓“电老虎”，可见他的可怕之处，稍不注意，就会被它一口吃掉……在我们电厂汽机、锅炉、电气、热控、化学、燃料、除灰等等等等系统组成，任何一个环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仪表出了差错，都会引起意料不到的后果……今天的突发事故，引起整个华东电网负荷震荡，被迫拉闸限电，造成多少厂矿因断电停产？多少家医院因断电而被迫中断病人的手术？……你承担得了这样的损失？（大家都沉痛的低下了头）……今天的事故将上报省电力局和国家电力部……厂党委已研究决定把你今天的事故起因作为教材，教育全厂职工……你好好想想，认真反省…… 【田甜抽泣着，更不能原谅自己，若没有当初的草率，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后果。他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爸爸的怀里……】 田甜：爸——都是我的草率……我错了…… 田厂长：（拍拍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孩子，时代在发展，人生观、价值观都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无论怎么变化，道德底线必须坚守……孩子，你应该向你华华哥学习，向你舒萍姐姐学习……我、我也有责任，没有很好地引导你…… 李华：阿甜，也怪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田甜：（扑到李华怀里）华华哥——是我不好…… 【高飞痛苦的抓住头发……】 舒萍：（拉住田甜的手）田甜，我们都还年轻，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我们共同努力，来——“加油！” 【舒萍和田甜双手握在一起……】 【李华走过来双手握在一起……】 【汪庚、史辉、马雄、张良、陈大鹏、江小丽等等都走过来双手叠在一起……】 【田厂长带头鼓起掌，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 田厂长：（面对大家）今天的事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应该接受教训，应该引以为戒……（大家默默的听着）再过几天就到国庆节了，在这大半年时间里，你们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和成绩，对我们厂的生产、建设和技术改造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厂部厂党委研究决定：李华、汪庚、舒萍、史辉、陈大鹏作为我厂先进青年代表参加市国情庆祝活动……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示意大家安静）还有好消息，我厂新扩建的第一台三十万千瓦机组，在电建公司全体职工的努力下，采用新的施工工艺、科学的管理方法，打破了大锅饭，大大加快了施工进度，有望元旦试转发电……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你们这里将有一大半人都将去新的机组上班……（又是欢呼声） 田厂长：根据国家发展的需要，我国第一台六十万千瓦机组也将在我厂破土动工……（欢呼声更甚）新机组自动化程度更高、技术要求也更高，你们肩上的担子更重…… 史辉：（带头）保证完成任务！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厂的“综合治理”和“综合利用”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其中粉煤灰制砖厂已经生产出样砖，经过建筑有关部门鉴定，样砖技术指标全部合格，即将正式生产……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也被省公路局大量用于全省的公路建设上……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粉煤灰“漂珠”回收也已投产，南方几个省的保温、建材公司都来我厂洽谈收购……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汪庚鼓掌……】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我们的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化水、冲灰水、循环水等等治理方案已得到省电力局批准，国庆节后马上开工……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我们的1号机组电除尘技术改造已经完成，即将经过环保部门验收，一旦成功，我们的2号机组以及3号、4号机组都将技术改造……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时我们淮河市的天空就不会是灰蒙蒙的天空…… 【大家又一次热烈鼓掌、欢呼……】 田厂长：还有好消息——烟气治理：脱硫、脱硝，李华带领的攻关小组也取得了初步成果，国家环保部门高度重视，将拨专款进一步攻关……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向李华鼓掌……】 田厂长：到那时我们淮河的天才真正又是蓝天、白云，淮河的水里才又是鱼儿肥、蟹儿壮…… 【大家又热烈鼓掌、欢呼……】
69、扩建区 【1983年元旦，早晨，初升的阳光照亮了淮河大地……】 【厂区外的正对着新厂房的草坪上，人群聚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汪庚、史辉、小护士和电建公司的季工也站在人堆里，兴奋而紧张地等待着……】 【画面顺着视线，雄伟的新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塔，如网的升压站输变线正伸向远方……整个扩建端披上了节日盛装……】 【草坪旁的现场餐厅里，田甜母亲等正把一盆盆热气腾腾、花样繁多的早餐摆在窗前，可没有一个职工前来吃饭……】
70、新的三十万千瓦机组集控室内 【室内寂静无声，显示出紧张而庄严的气氛……】 【正墙上大屏幕显示屏和操作盘上各表计都处在待工作状态，值班人员认真地注视着各自表盘……】 【舒萍各个操作盘来回巡视者，不停地与各值班员交流……】
71、新落成的生产调度大楼会议厅内 【正墙上同步显示大屏上显示出机组各系统模拟图……】 【指挥台主位上坐着厂长田治国，旁边有党委程书记、刘副厂长、薛副总、贾副厂长等。】 【后方座位上坐满了厂中层领导和管理人员。】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油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燃煤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除灰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化水系统准备完毕，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化水车间田甜那美丽的脸上显得既兴奋又紧张，手拿对讲机向爸爸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启动锅炉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张良在启动锅炉房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汽机本体、发电机本体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一届女大学生甲在汽机运转层，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升压站出线系统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江小丽在升压站高压开关附近，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就地控制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陈大鹏在主厂房就地控制盘旁，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烟尘监控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李华带领几个环保监控人员在现场做好了一切对烟尘监控的准备工作，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注意安全！ 话筒里：前方现场报告：废水处理系统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废水处理池旁的废水处理车间内马雄带着几个职工和环保检测人员整装待命，手拿对讲机报告……】 田治国：好，听候指令！ 话筒里：单元长舒萍报告：三十万千瓦机组各系统正常，全体运行操作岗位准备就绪，请指示！ 【画面叠印出：新集中控制室内舒萍代表全体运行值班人员向厂长田治国报告……】 【刘副厂长等交换了一下意见，向厂长田治国点点头…… 田治国：（沉着果断）各系统请注意、各岗位请注意！最后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 【“当——”钟声响起……】
71、扩建区 【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出第一缕浓烟……慢慢的由浓变淡——变成白烟……】 【巍峨的冷却水塔，淋水哗哗，塔顶渐渐冒出汽雾……逐渐增多——雾汽滚滚、与云天相连……】 【隆隆的机组轰鸣声骤然响起……】 【草坪沸腾了，欢呼声与发电机的轰鸣声混为一体……】 【汪庚、季工、史辉、小护士等激动地抱在一起……史辉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串彩色气球放上天去……孩子们也把他们的彩色气球放上天去……不知是谁把一群鸽子放飞，顿时天空上白云、白烟、汽雾一体，彩球飘荡、鸽子起舞……】 【田甜母亲等后勤职工放弃鞭炮，顿时欢呼声又挟着鞭炮、孩子们的嬉闹声……】
72、早晨 【朝霞瑰丽……冬景——春景——夏景——秋景——冬景……交替变化……】 【上班的人流潮水般涌出、涌进……人们的着装由冬装——春装——夏装——秋装——冬装……交替变化……穿着的时髦程度也在不断的变化……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也在变化——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 【上下班的马路由狭窄、变得宽广、变得顺直……】 【街道房舍由简陋、变得漂亮、变得高大……】 【厂区烟囱由两座、变成三座、变成四座……冷却塔由四座、变成六座、变成八座……】
73、屏幕显示2012年1月24日 （除夕） 电厂荣誉存列室内 【汪庚的老伴秀珍和史辉的老伴“小护士”（现在50岁）正带着一群孩子在观看各种奖旗、荣誉证书……孩子们兴奋的小脸透着天真无邪……老“小护士”和老秀珍正一幅幅讲解奖旗、证书的历史和来历……】 老秀珍：（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环保杰出贡献奖”）孩子们我们现在的天空蓝不蓝啊？空气新鲜不新鲜啊？ 孩子们：蓝——新鲜—— 老秀珍：你们李华爷爷当时就为了我们现在有这样的蓝天、这样的空气，做了许多事情……这幅奖旗就是奖励你们李华爷爷的…… 小女孩甲：（5岁，与小田甜很像）秀珍奶奶、护士奶奶我长大后也要向我爷爷学习…… 老“小护士”：田烨真乖！ 老“小护士”：（又指着一幅奖旗，奖旗特写：“综合利用先进单位”）孩子们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漂亮不漂亮？马路宽不宽？ 孩子们：漂亮——宽—— 老“小护士”：你们知道盖房子用什么盖的吗？马路底下用什么填垫的吗？ 【孩子们都摇摇头，有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甲（5岁）挤到前面……】 小男孩甲：护士奶奶，我知道，我爷爷告诉我的，是用煤灰做的砖盖的——马路底下也是用煤灰填垫的……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相视而笑……】 老“小护士”：汪洋真乖！ 【老秀珍慈爱的拍拍孙子小汪洋的头……】 【老“小护士”和老秀珍继续讲解又一幅……】 …… 小女孩乙：爷爷奶奶真厉害！我长大后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小男孩乙：我也要来爷爷奶奶上班的地方上班…… 孩子们都争先恐后举起小手：我也要——我也要……
74、厂大礼堂 【灯火辉煌、张灯结彩……】 【大礼堂小舞台正上方挂着“淮河发电一厂欢迎您！30年再相会！”的横幅……】 【大堂内摆着两个大圆桌，靠后的桌上由老秀珍、老“小护士”还有几位老阿姨带着一群孩子（小田烨、小汪洋等在列）围坐在桌旁，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主桌上人还没到，但摆了名牌，分别有：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田甜女士、省电建公司总经理汪庚先生、淮河发电一厂厂长陈大鹏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大学校长江小丽女士、淮河发电二厂厂长舒萍女士、淮河发电三厂总工张良先生、淮河发电一厂总工马雄先生、淮河电力职工培训中心主任史辉先生……满满一桌……】 【门外鞭炮突然想起，孩子们又欢呼雀跃……】 【大门打开，李华、汪庚、舒萍、张良等在陈大鹏的引导下走进礼堂……】 【孩子们一拥而上，爷爷、奶奶……呼个不停……】 【好容易就坐……】 司仪：（站在礼堂小舞台上，声情并茂）……30年相思、30个轮回，光阴荏苒，岁月如梭……30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识，30年后的今天我们又在这里聚首……在这块土地上我们结下了情缘，又在这块土地上我们奉献了青春……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将迎来祖国的传统节日——春节，也迎来了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他们是国家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李华先生和田甜女士，大家欢迎！ 【掌声热烈……】 李华：（站起，打断司仪，对着陈大鹏）大鹏，今天我们是同学、同事聚会，就不要那么多礼节了……（转向大家）我们只叙情谊、只唠家常好不好？ 史辉：（带头）李华，你这提议好，我们就只叙情谊、只唠家常…… 【大家都跟着附和……】 李华：（走出座位）同学们、同事们，借着这个机会，首先我们向我们的老领导田厂长、程书记、刘副厂长、 季工问好！祝他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好！”掌声热烈……】 李华：我们再向已经离开我们的老领导薛副总、老主任、贾副厂长致哀，愿他们在天堂上快乐！ 【李华低头默哀，大家也都跟着默哀……】 李华：（举起一杯酒）现在让我们举起酒杯——祝我们厂的明天更好！干杯！ 【李华带头喝下杯中红酒，大家都一饮而尽……】 李华：现在大家就各找对象，尽情吃喝，叙情谊、唠家常…… 【大家哄堂大笑，一片热闹的海洋……】 【老田甜早已按耐不住，跑到老舒萍、老江小丽、老秀珍、老“小护士”等一起……，老姐妹们兴奋的交流……】 史辉：（走到马雄跟前）我说老马，你酒柜里的那瓶好酒怎么不带来，我们大家尝尝？ 马雄：去你个死“黑灰”，我哪还有好酒？还不都被你收刮光了？ 【真真假假吵闹起来……】 【这时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丙欢快的跑过来，站在史辉和马雄中间，一手拉着史辉、一手拉着马雄……】 小女孩丙：（奶声奶气的）爷爷、姥爷，你们不要吵了…… 【哄堂大笑，敢情他俩是亲家……】 【欢乐的海洋洋溢着……】 …… 【舞台正墙上悬挂的大屏幕电视直播新年晚会，时钟倒计时，孩子们随着指针大声念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新年的钟声响起……】 【孩子们欢呼着……礼堂外鞭炮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75、夜景 【画面随着礼堂外的鞭炮，推向远方……】 【万家灯火……】 【厂区夜景，雄伟的主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巍峨的冷却水塔……汽雾、烟气、白云、天空混为一体，从中现出两个大字——】 剧 终
邢爱甫 原稿： 1984年4月 改稿： 2015年5月
参考文献：【1】管菊根《我国燃煤电厂废水排放现状及“八五”综合治理设想》（《电力环境保护》 1991年S1期） 【2】郭新亮《燃煤电厂粉煤灰综合利用技术研究》（《长安大学》 2009年） 【3】吕太 罗伟民 王雷 朱孔有《国内燃煤电厂烟气脱硫现状与展望》（《东北电力学院学报》 2000年02期） 【4】王旭伟 鄢晓忠 陈彦菲 谭旦辉《国内外电厂燃煤锅炉烟气同时脱硫脱硝技术的研究进展》（《电站系统工程》2007年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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