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        日       外      柳林乡政府大院

（俯拍镜头）（整个大院里人头攒动，叽叽喳喳。这天上午，全乡二十五个大学生村官全部到齐，有县委组织部的干部，有乡里一干领导，工作人员，有大学生村官的家长，有专门送大学生的亲朋好友。见面会开过之后，大家涌到院子里，乡党委秘书高声叫喊着名子，把大学生村官送到对口的村官手里才算放心。姬焕章听到了喊自己的名子。（镜头拉近）蹲在墙根的姬焕章，吭哧了两下，才站起身。）

姬焕章：诈唬啥嘞诈唬！听到了，我不聋，听见了。（放低声音。）小毛孩家，直喊老头子的名子，不知个老少。

乡党委秘书：你看看，啊，你这是咋了，焕章支书，成日里黑红那个脸，像几百年没洗过似的，胡子也不刮，要不是看到了你那两个白眼珠，俺还以为是一只黑狼狗在那蹲着哩。

（众人大笑。）

姬焕章：小子，我在你面前少说也是父辈一级的人物，再说这些个大不敬的话，小心俺收拾你。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乡党委秘书：孙高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马坡头村的村支书姬焕章，你们认识认识吧。

孙高娃：（上前两步，朝着姬焕章鞠了一躬。）请您多关照。

姬焕章：好说，好说！

甲： 哎哟哟，这女孩真白，真漂亮，咋没分到咱村嘞。

乙： 啧，啧，啧，分给姬焕章这个黑鬼可惜了。你看他那个黑球样，一年四季就那一套黑衣服。哎，却摊上个又白又齐整的小好妞，这家伙艳福不浅呀！

姬焕章：（上去踢了说话者一脚。）老小子积点德吧，都快当爷了，还说那没有羞耻的话，真不要脸。

（众人嗤嗤地发笑，孙高娃装作没有听见众人的混帐话，听姬焕章的话音一落，孙高娃转身来到姬焕章跟前。）

孙高娃：支书，咱们走吧。

姬焕章：哎，是个这呀，姑娘，俺就骑了个自行车，你看我载你嘞，还是你载我呢？

孙高娃：你这老式车太高，恐怕俺骑不了，还是麻烦你带我吧！

姬焕章：（略显为难状。）那好吧。

（姬焕章推着车向院外走，孙高娃跟在后面。孙高娃又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叽喳喳议论声。）

姬焕章：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场：       日      外     通往马坡头村的大路上

（马路上，农用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骑自行车的，骑电动车的，骑摩托车的，男女老少，川流不息。有马坡头村的村民看见姬焕章这个黑老头骑车载着一位穿着一身白连衣裙，长得雪白，漂亮得连飞鸟都想多看一眼的姑娘，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顾不上和姬焕章打招呼，两眼直盯车上的姑娘。一位小伙子骑个电动车扭回头直顾看，一不小心，车翻到地上，小伙子手上、膝盖上，磕破几处伤口，把小伙子疼得呲牙咧嘴。爬将起来，扶起电动车，再也不敢回头了，骑上去，一趔一趔地去了。）

第三场：      日         外         马坡头村

（马坡头村自西向东一条主街道，村委办公室就座落在村子东头路北。主街南边有一条小街，也是自西向东。后面还有一道街，但人口都没有主街居住者多。此时，将近正午，上工的人都陆续回到村里，坐在路边的树荫下乘凉，聊天。不经意间，人们看到老支书姬焕章骑车载着一位天仙般的姑娘自村东头进了村，呼拉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人们一下子有了新鲜的话题，窃窃私语起来。）

甲：哎呀，这老家伙从哪弄了个真好看的小妞呀？

乙：是呀，别是参加了黑社会团伙倒卖人口吧？

丙：拉倒吧，你那消息也忒闭塞了，没听电视里讲嘛，现在又时兴大学生村官啦，保不准这是分到咱村的大学生村官。

丁：噢，有可能！

（坐在树荫下的陈近月看到了，立即站起身，一溜小跑地跟着姬焕章的自行车进了村委会大院。）

姬焕章：（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但脸上的皱纹太多，沟沟里的汗擦不净，顺着脸颊直往下淌。）哎，你正好来了，省得我通知伟智了，你去家通知伟智马上来村委。

陈近月：噢，哦，（嘴里答应着，双脚却没动，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孙高娃。）支书，这姑娘是谁呀？到咱这弄啥嘞？

姬焕章：是咱村的大学生村官。别问恁些了，快去叫伟智吧。

（此时，村委的院子里还是招来了马坡头村的许多村民。）

靳云凤：（刚从地里回来，头发梢上都是汗珠，脖子里搭着一条脏兮兮的看不清颜色的毛巾，圆脸配着大叉嘴。）俺说呀，支书，这闺女是弄啥嘞？

姬焕章：（挖了靳云凤一眼。）回家做饭吧，打听恁些弄啥嘞！

靳云凤：哎，你咋说话嘞，村里来了个齐正妞，不兴俺问问呀？

姬焕章：（面向大家。）这个，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手指孙高娃。）这是咱村的大学生村官，来吧，大家都认识认识。

靳云凤：哎哟，一看就是从大地方来的，你看这姑娘长的，你就挑不出来毛病。

（孙高娃看众人像瞅外星人一样上一眼下一眼地看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噘着嘴对支书说。）

孙高娃：支书，咱到办公室说话吧。

姬焕章：中，到办公室说吧，这不，正好柳伟智来了。

柳伟智：（双眼盯着孙高娃。）你就是来咱村的大学生村官吧？

姬焕章：这是村委主任。

（孙高娃走上前，和柳伟智握手。）

孙高娃：柳主任，以后不少给您找麻烦。

柳伟智：好说，好说。（心里想：奶奶的，说实在的，还没见过镇齐整的妞，双手搓着。）支书，我看呀，先别说工作了，先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看看吃饭咋着办。

姬焕章：对、对、对，走吧，咱们到东耳房看看，那屋好长时间没住人啦。

（三人从正厅走出来，一前一后地来到东耳房。姬焕章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霉味直扑鼻孔。柳伟智打开前后窗户，孙高娃看见墙角有一堆烂纸，蹲下来双手去撮，刚撮起一把纸，一条绿地红花蛇下身盘卷，脑袋猛然竖了起来，孙高娃嗷的一嗓子，撒腿跑到了门外。惊魂未定，只见姬焕章举着一把光秃秃的扫把追着拍打几只老鼠。柳伟智提着蛇的尾巴走出大院，把蛇扔到了田地里，转身回到院里。）

柳伟智：嘿，嘿，嘿，长时间不住人了，没事没事，收拾收拾就好了。

姬焕章：来，伟智，把小床抬外面去，这会天爷（太阳）毒，晒晒。哎，姑娘呀，你的铺盖和衣服放到桌子上吧。

孙高娃：（双手哆嗦着，用两个指头捏着一条破毛巾，擦了擦木桌上的灰尘，极不情愿地把铺盖放到了桌子上。）支书，您看、您看，这屋有法住人吗？

姬焕章：（有点吃惊。）咋没有法住人呀，这屋，好着哩，我都舍不得住。

柳伟智：一住人就干净了。下午，俺让电工把电通上，这不是嘛，吊扇也有，再搬来一台电视机，安个窗帘，还是好房间。

孙高娃：那好吧。

姬焕章：伟智，你看这着中不中，今个呢，在俺家吃饭，弄几个菜，给小孙姑娘接接风。以后呢，愿意自己做着吃，就自己做饭，不愿意呢，就在俺家和村长家轮流吃饭。

孙高娃：再说吧。

第四场：        日       外         姬焕章院里

（姬焕章家是一处坐北向南的院子，堂屋五间平房，西屋三间，东屋三间。院子里，用木桩、铁丝搭的架。葡萄、葫芦的藤蔓缠绕，整个院子遮阳蔽日，虽然天气已近中伏，但他的院子里亦然凉爽。院子里放一四方桌，四周放了几个矮凳。）

姬焕章：哎，他娘，快出来。

仇春杏：（从厨房一边向外走。）老东西，诈唬啥嘞诈唬？（一看有外人。）哟，这是那来的客人呀？

孙高娃：（快步走上前。）大娘，我叫孙高娃，来咱村工作哩。

仇春杏：（拉起孙高娃一双手，上下打量。）哎哟，俺哩那个娘哎，镇齐整个闺女。来，洗把脸，坐凳子上歇会，饭一会就好。

孙高娃：麻烦大娘了。

仇春杏：不麻烦，不麻烦。

姬焕章：这着吧，伟智，你去买二斤猪脸板，五个大猪蹄，配两个素菜，顺便捎两盒烟，一瓶甜酒。

柳伟智：中，我去了啊。

姬焕章：去吧，去吧，越快越好。（柳伟智骑车而去。）

姬焕章：我说呀，晌午你做的啥饭呀？

仇春杏：蒸嘞菜包，还有蒸菜。

姬焕章：唉，也不知小孙喜欢吃不喜欢。

孙高娃：咋不喜欢嘞，大娘做的饭肯定好吃。

（不大一会，柳伟智回来，仇春杏拿出两个小瓷盆，把切好的猪脸板肉，囫囵大猪蹄放进去。又麻利地在院子里摘了一把豆角，两根丝瓜，三下五除二炒了两盘菜，一并端到桌子上。）

仇春杏：闺女，给，这是大蒜，吃猪蹄就大蒜长肉。你看你忒瘦了，多吃点。（声音变小。）女人，可不能忒瘦，瘦了不好。

姬焕章：去厨房做活吧，恁啰嗦。（仇春杏笑哈哈地去了。）小孙，来，（递过去一只猪蹄。）吃吧，这东西可挡饥了。

孙高娃：（急忙摆手。）支书，您吃吧，我吃不了这个。

柳伟智：（用自己的筷子叨起一大块猪脸板肉。）来，小孙，吃这个，这个东西美容，女孩都爱吃。

孙高娃：（干脆从凳子上站起来。）不，不，不，柳主任，我不吃这个。

姬焕章：（一脸的不高兴。）行，行，不吃就不吃吧。坐下吧，坐下吧。孩她娘，把你蒸的蒸菜和蒜汁端上来。

仇春杏：来了，来了。（把一碗蒸菜放在孙高娃眼前。）吃吧，闺女，这东西吃了好消化。

孙高娃：（点点头。）谢谢大娘。

仇春杏：谢啥嘞，以后可不兴这个。吃吧。

孙高娃：（拿起筷子掏出纸巾，擦了又擦。夹起一块蒸菜，一尝，感到真好吃，肚子也确实饿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支书，您俩喝吧，俺吃这就很好。

柳伟智：（双手抄一只猪蹄，咧开大叉嘴，狠狠地，大口地啃着。）支书呀，虽然现在，现在，是村财乡管，但也不能太亏着自己，时不时该吃也得吃点，该喝也得喝点。不把你的，你的身体弄好，咋着，咋着带领全村人致富呀！

姬焕章：（叨起一大块猪脸板肉，就着大蒜一边吃一边回答。）听起来你的话在理，但村里没钱，没钱呀！

孙高娃：（吃了半碗蒸菜，看着几只苍蝇在桌子上面盘旋，咯一声，差点没吐出来。看着姬焕章他俩吃的满脸都是肉沫，心里愈发恶心。）支书，就这几个菜得多少钱呀？

姬焕章：（右边腮帮鼓着，嘴角挂着肉渣星沫。）光这两个荤菜就是五十来块呀！

孙高娃：（瞪大了眼睛，心里盘算着，在城里，伯父请她和三位同学吃了一顿饭，伍佰捌拾捌连眼都不眨一下。她伯父的秘书还一再歉疚地解释，招待不好！招待不好。而支书他们，仅仅是五十元钱，看似下了大本钱。想到这，她心里顿感寒酸。）支书，今个这一顿饭俺请了。（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百元钱，递过去。）给，支书，您收下吧，千万别客气。

姬焕章：（手里捏着一只猪蹄，呼一声站了起来，眼一瞪，头一弯，咧着嘴。）姑娘，恁这是弄啥嘞？啊？你这不是恶心俺吗？你小孩家也忒看不起人了吧？

孙高娃：（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支书，俺，俺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不能因为我，给村里增加额外负担。

姬焕章：（扑腾一声坐了下来，把猪蹄放到盆里。）孩子，就是再咋着，也不能让你出钱呀，尤其是今天这顿饭，今天这顿饭，我姬焕章，也是五，五，六十，六十多岁的人啦，啥事，没，没经历过，啥，啥，啥场面没，没见过，啊，就不能，不能容忍，容忍，谁看不起，起，俺，俺！

孙高娃：没有，我没有看不起您。

柳伟智：（满嘴都是油，伸开手掌，在大腿上来回擦了几下。）嘿嘿，小孙呀，支书好喝酒，但酒量太小，他喝醉了，千万别见怪。没事，啥事都没有，以后在村里有啥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忙。来，俺端白酒，你，以茶代酒，碰一杯！

（孙高娃极不情愿地端起水碗，挥挥手，把几只苍蝇赶走，和柳伟智碰了一下。）

孙高娃：谢谢主任。

仇春杏：（一看丈夫酒喝的差不多了，急忙端来了包子放到桌上。）别喝了，吃饭吧。

姬焕章：（瞪着一双醉眼。）谁让你上饭了。啊？把，把饭端回去，我和伟智再喝几杯，再喝几杯。

柳伟智：（嘻哈一笑。）嫂子，是不是家里没酒了，啊？

仇春杏：没酒了，咋了吧？

柳伟智：没酒，没酒俺去买！

仇春杏：你买，你买，去你家喝！

柳伟智：说笑嘞，说笑嘞，不喝就不喝吧。

仇春杏：你多大年纪，（手指姬焕章。）他多大年纪，能喝得过你吗？哪一次都是你，都是你把老头灌醉，成心是不是？

柳伟智：嫂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谁也没有捏着他鼻子往肚里灌，咋能怨俺嘞！

仇春杏：不怨你！不怨你！别喝了，吃饭吧。

（正在这时，姬焕章扑嗵一声，脑袋栽到桌子上，嘴里扑哧，扑哧地嘟囔。）

姬焕章：孩他，孩他娘，下午帮，帮小孙，把，把床铺，整，整整。

（说完，发出了阵阵鼾声。）

柳伟智：我嘞，还有点急事，小孙呀，俺先走了啊。

孙高娃：哎，别急着走，咱俩把支书扶到屋里睡呗。

柳伟智：不能扶，千万不能扶，就让他在这睡吧，不然，你一扶他，他一醒，说不定就发火骂人。

仇春杏：（从厨房快步走出来。）你又在这胡扯八道了，他啥时候骂过人呀！你有事就走呗，别在这胡吣！

柳伟智：嫂子真会说笑话，好，俺走了啊！

（目送柳伟智走出院门，孙高娃皱着眉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孙高娃：大娘，来，咱俩扶支书进屋歇吧。

仇春杏：（端着铁锅从厨房走出，哗啦把涮锅水泼了。）姑娘，没事，他身上，脏兮兮的，可不能让你扶，这活呀，俺自己就成。

（只见仇春杏把锅放到院子里，来到姬焕章跟前，乐呵呵地。）

仇春杏：（拉起姬焕章一只胳膊。）来，孩他爹，回屋睡吧。

（只见姬焕章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把一只胳膊搭在仇春杏的肩上，嘴里扑哧着啥话，一拐一趔地回屋了。）

第二百三十九场：     夜       内         姬焕章家堂屋

（仇春杏准备好了晚饭，有些着急地等着孙高娃，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仇春杏：唉，就算是个男人，也没有镇硬的肩膀，担镇些个事，可难为这闺女啦。唉，过点了，说好的六点钟准时来吃饭，咋还不来呢？

姬焕章：（躺在竹椅上，叼着香烟卷，吸一口，摇一下椅子，不屑一顾地说。）你个老东西，你把分针看成时针了，你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吧，六点了吗？

仇春杏：（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东墙根，仰起老脸仔细一看，弯着腰，两手扶着膝盖，咯咯笑了起来。）哎呀，你个老东西，咋不提醒我嘞，叫我急里慌张地做饭，弄了半天，看错时间了。唉，就是老了吗？

姬焕章：还就是老了嘛，早三十年你就老了，也就是我对你保持着一颗永恒的爱心吧，换了别人，早把你给更换了。

仇春杏：（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闻听此言，叭一声把抹布摔在了桌子上，厉声问道。）咋，你个老鳖孙，你还想把我更换了咋的？

姬焕章：明说吧，不是没这个想法。

仇春杏：咦，还不是没这个想法，就你那黑不溜秋的老疙瘩脸，也就是我，算是瞎了眼嫁给你吧，要不是，至今你还是一个光棍蛋。

姬焕章：嗬，还光棍蛋，就是现在，我把你休了，立马就有年轻的小寡妇挤破脑袋争抢着要嫁给我。

（正在这时，孙高娃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走进屋里。）

孙高娃：谁要娶寡妇呀？没听说谁家有寡妇要嫁人呀？

姬焕章：（腾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你看这闺女，咋不打个招呼就进屋嘞？

孙高娃：大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给我说了几百遍了，说夏天来打响，冬天到你家不用打招呼，打招呼外道，咋，又变了？

姬焕章：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刚才恁大娘和我说笑嘞。老家伙，上饭吧。来，咱爷俩边吃边聊。

孙高娃：啥饭呀？

仇春杏：（一边端菜一边说。）炒了四个小菜，烙的葱花饼，熬的小米粥，中不中？

孙高娃：中，好吃。（说着，坐下来，把菜向姬焕章跟前挪了挪。）真香，我可等不上了，我先吃了啊。

姬焕章：（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饼。）闺女呀，不管是工厂，还是新农村建设，都一顺百顺地开展了。村里人呢，绝大多数都拥护你。这样嘞，我也放心了。下一步嘞，一是把支书让出来，我也该歇歇了，再干，就烦人了。二是嘞，村里有代表性的群众嘞，三番五次地找我，非选你当村委主任不中。我再三讲，你的户口不在咱村，无法当村委主任。可刘修福他们非要到乡里要求，要把你的户口起到咱村。呵，就这么个事，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孙高娃：（放下筷子，学着姬焕章的样子，左右开弓，用衣服袖擦了擦嘴。）大爷，刚才你说的啥，我一句也听不懂，今个的饭真好吃，改天，我得把您和大娘拉到城里，找个最好的饭店撮一顿。就这吧，我得走了，厂里还有事。

（说完，站起身想走。）

姬焕章：（摆手制止，要孙高娃坐下。）你看这孩子，咋还不懂礼貌了呢？谁让你学我吃过饭，哎，那个样擦嘴嘞？你当我没看见？你这是无声地批评我呀。唉，你就是不当，总得说个正当的理由吧？不然，我咋着给村民交代呀？

孙高娃：（又坐下。）大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我也没有你那份精力，你就饶了我吧。下一步，我要一心扑到学校上，把厂子交给柳天宁、姚江萍他们几个去管，别的事，我根本没有兴趣。

姬焕章：（长叹一声。）唉，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搭，那就这样吧。

仇春杏：孩子乐意干啥就让她干啥呗，弄啥不依不饶的非让孩子当官？

姬焕章：唉，有人挤破脑袋想当官，有人给官都不当，这个人呀，人呀，真没法说清道明。

孙高娃：大爷，千万别自寻烦恼，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好。

姬焕章：好吧，顺其自然！

第二百四十场：     日      外         学校奠基仪式

（转眼十多个月过去了，村子正中央的住户都搬进了新社区，腾出了空地，学校主教学楼的奠基仪式今天举行。马坡头村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来了，新任的村支书胡爱香也是第一次以马坡头村村支书的身份和乡党委书记白琴韵一同坐在主席台上。上午十时整，胡爱香开始主持仪式。）

胡爱香：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在马坡头村村民的共同努力下，咱村的学校终于迎来了奠基的日子。下面请咱村的老支书姬焕章讲话。

（胡爱香的话音刚落，众人到处寻找姬焕章，主席台上没有，众人往下面找，仍然找不到。）

白琴韵：（拉过话筒。）姬焕章，你立即上台讲话，不然，上午参加会的人都涌到你家，罚你管中午饭。

姬焕章：（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抽烟，听到这句话，立马站了起来，边上台边说。）来了，来了。我说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白书记让讲，我就说几句吧。这个，啊，办学校是一件有利于子孙后代的事。啊，也将结束咱村没有学校的历史，我带头支持，大力支持。下面鸣炮奏乐吧。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台。）

胡爱香：（急忙接过话茬。）不中，不中，别鸣炮，也别奏乐。啊，停下，停下。下面有孙高娃同志讲话。

孙高娃：马坡头村的父老乡亲们，我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理解，我一定把学校办好，把咱村和周边村的孩子教育好，使他们将来都成为真正的人才，造福乡里，大家看我的行动吧。

（说完，刚想走，下面有人高声叫道。）

刘修福：别忙，请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为啥不当村委主任，为这事，俺大家伙都憋着一肚子火呢。

孙高娃：（冷静地。）马坡头村的大伯、叔叔们，大娘、婶婶们，我打心眼里里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可是，我真心地告诉大家，我天生怕当官，更不是当官的材料。我最钟爱的事业是教育，请大家理解我。

马晓春：中，咱们别难为高娃了，可你总得说说你啥时候结婚，让咱随份礼吧。

众  人：对，趁着这个机会，说说吧。

孙高娃：去年国庆节我和柳天宁就结婚了，大家可以到厂里看看结婚证。我再次谢谢大家，不用随礼，我也不摆宴席，一切从简。等咱把事业做大做强了，大伙都富了，我到每家每户喝酒，大家说好不好呀？

（众人大失所望，停了片刻，马晓春带头鼓掌，叫好，众人随声附和。）

胡爱香：下面，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请乡党委白书记讲话。（掌声）

白琴韵：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坚信，在新任村支书的带领下，咱村的各项事业会取得更大的发展，咱们的教育事业会真正红红火火。乡党委、政府会一如既往的支持马坡头村的工作。谢谢大家。

胡爱香：下面，鸣炮奏乐。奠基仪式开始！

（顿时，鞭炮声响彻天空，绽放出花朵。音乐高亢鸣奏，送来阵阵喜庆。白琴韵、胡爱香、孙高娃等人手握铁锨，奠基培土。马坡头村的父老乡亲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迎接着更加美丽辉煌的明天。）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