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1一个乡镇简陋的汽车站。外（日）

一辆长途大巴车的车门前排着一队慢慢上车的旅客，送行的亲友围在一旁恋恋不舍地目送。

张博涵排在队伍的最后，左手扶着斜挎的背包，右手用手机打电话，表情很兴奋：（小萍，我已经坐上大巴车，今天傍晚可能到达……我好几次要求去你们工厂上班，你都不同意。这次是先斩后奏，不同意也得同意。好了，到了再说，挂了。）张博涵稍微有点扫兴地关掉手机，递给一旁站着的父亲。

父亲接过手机，表情凝重地看着儿子，（路上小心。）

张博涵凝望父亲一眼，点点头，转身跨上车门。

大巴车慢慢开动，缓缓驶出车站。

送行的人们摆着手，有的追赶着，有的默默低头抹泪。

张博涵的父亲呆呆站在原地，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大巴车刚刚驶出车站大门，大街上一个老太太背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来，正好看到车窗里面的张博涵，边跑边摆手说：（到了马上打电话报个平安——）

那个小男孩也在颠簸的背上摇手：（爸爸，爸爸……）

张博涵透过车窗玻璃，望了一眼，急忙转头仰脸，双手捂着泪水奔流的脸，靠在靠背上。

2：某市车站外繁华的广场。外（傍晚）

高耸入云的大楼上“车站”两个字发着红色的光芒。

车站外的广场上人影乱晃。

旅客潮水般涌出车站大门。

华威站在大门前大街边上，靠着一辆摩托，凝神张望。

张博涵一手拎着包，一手捂着嘴，面容难受地随人流走出站门。

华威一眼看见，大叫一声：（博涵哥。）慌忙走上前，亲热地接过行李包。

张博涵看了一眼华威，想说话却突然一声恶心，捂着嘴跑向街边树旁，蹲下一阵干呕。

华威把行李捆在摩托后架上，远远地望着张博涵，嘴角一丝轻笑。

张博涵用纸巾擦着嘴角，慢慢站起，这时，隐隐约约传来厮打声，他不由循声望去。

相离十米远的一棵树下，刘信借着树荫的遮挡，一把抓住要逃跑的秦梦雅的头发，猛然一拉，秦梦雅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刘信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秦梦雅痛苦呻吟，卷曲一团。随后，刘信再次抓住秦梦雅的头发，提溜得秦梦雅抱头哎哟着慢慢站起。

刘信一阵冷笑：（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狼狈的秦梦雅的双手用力掰开刘信紧抓自己头发的手，恼恨地蹬了一眼，转身就跑，刘信一愣，拔腿就追。

秦梦雅慌不择路，一下子撞在张博涵身上，吓得啊了一声，转身又跑，却伴着围树的砖头，栽倒在地。

刘信疾步上前，再次俯身抓住秦梦雅的头发，用力向上拉，试图把她提起来，嘴里还辱骂着脏话。秦梦雅痛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哇哇大叫。

张博涵怎么也看不下去，突然一拳打出，把那个可恶的男人打晕在地。疼得他直抖擞手，看看刘信趴在地上哀叫着要爬起来，他马上跨步上前抓住秦梦雅的胳膊，拉起来就跑。

秦梦雅莫名其妙地边跑边回头观望，零乱的头发被风吹起。

华威惊讶得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表哥抱起一个陌生的女人放到摩托车座上。

张博涵一边甩腿上车一边督促：（快，快上车跑！）

这时刘信疯狂地窜出树荫，大骂着：（你个臭娘们儿，给我回来！）

华威正要询问情况，瞥见刘信向自己冲来，只好跨上座位，把秦梦雅夹在中间，一脚踹响摩托，哼哼一加油门，一股黑烟，飞射出去。

刘信差一点没有抓住摩托，气得追赶着辱骂着。

3：繁华的大街。外（晚）

摩托在车流涌动的大街上穿梭。秦梦雅夹在张博涵和华威之间，零乱的头发飘打在张博涵的脸上。她却不停地回头张望。摩托没有跑多远，她竟然迫切地说：（快停下，我要下车。）

张博涵惊讶：（那个男人下手那么狠，你不怕呀？）

秦梦雅气愤地说：（怕不怕是我的事。你是谁呀？管这么宽？）她说着挣扎着要下车，弄得摩托在大街上左右摆动：（停下，我要下去！）

张博涵吞吞吐吐地劝阻：（我，我是看你可怜，才，才帮你的。）

秦梦雅怒目圆瞪（我叫你了吗？多管闲事。）说着依然挣扎着要下车。

华威一个急刹车，摩托吱扭一声猛然停在路边。秦梦雅身子后仰，倒进张博涵的怀里。张博涵一手抓住摩托的后架，支撑着没让身子后仰，另一只手猛然抱着秦梦雅。秦梦雅险些摔下摩托。

华威跳下摩托，支起支架，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秦梦雅，十分气愤：（下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梦雅从摩托上趔趄着下来，气愤地剜视一下华威和张博涵：（我又不认识你们，我只是和老公闹架，你们操什么闲心？）

张博涵从摩托上下来，非常尴尬：（我，我……）

华威望着张博涵，气得咬牙摇头，郁闷之极。

秦梦雅把零乱的头发一甩，转身就走。

刘信突然跑过来，粗喘着指点着华威和张博涵大骂：“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竟敢偷袭我，还想挟持我的老婆，是不是活腻了？）

正要跨上摩托的华威慢慢转过身，不屑地说道：（你说什么？）

刘信愣了一下，骂道：“你他妈的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华威冷笑着逼近：（老子在少林寺学了几年，一直派不上用场，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尝试一下？）说着把拳头握得咯嘣嘣乱响。

张博涵急忙拦住华威：（华威，我知道你的厉害，今天是我多事，忍一下算了。）

刘信退了一步，依然愤恨地辱骂（你他妈的还想打人？）

华威突然推开张博涵，一拳打出，风声呼呼。嘭地一声打在刘信的门面上，刘信应声倒地。

华威马步一扎，狞笑道（你他妈的还骂人吗？）

张博涵吓得面色如土，不知所措。

刘信从地上爬起来，鼻嘴冒血，咬牙切齿地扑向华威。

华威闪身一躲，嘭嘭又是两拳。刘信被打得眼冒金星，摇摇欲倒。华威大吼一声，腾空而起，连环腿噌噌两下踢到刘信的身上。刘信哎哟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秦梦雅走了没有多远，回头一看，吓得啊了一声，转身飞奔过来，哭叫着扑到华威身上捶打：（我不告你们非礼我，你们却不知好歹，还出手打我的老公。真是无法无天了！）

华威暴躁的脾气一横，骂声：（去你妈的！）一脚揣在秦梦雅的胸口上。秦梦雅腾空飞出一丈多远，咚地一声落到地上，一动不动。

张博涵吓得目瞪口呆。

华威呸了一声，厉声招呼张博涵：（走，上车！）

张博涵看看在地上呻吟的刘信，再看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秦梦雅，无奈地摇摇头，走向华威和摩托车。可是他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来到秦梦雅跟前，仔细观察一下，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她……），他不由俯身下去，轻轻抱起秦梦雅的头，食指按掐人中。

华威气得扶着摩托直跺脚。

秦梦雅面色苍白如纸，好久才艰难地睁开眼睛。她长长地吸一口气，定睛一看，张博涵竟然抱着自己，气得浑身哆嗦，拧身坐起，轮起巴掌，用尽所有力气，啪地一声，扇打在张博涵的脸上。张博涵被打得坐到地上，脸上当即出现五个殷红的指痕。

华威气愤地大步过来，抬脚就踢秦梦雅，张博涵闪身挡住。气得华威咬牙切齿地一跺脚，抬手捶向张博涵，他的拳头快到张博涵身上的时候，突然停在空中。他长叹一声：（唉——），伸开手指，抓起张博涵的衣领，拉着走向摩托。

秦梦雅呆呆地坐在地上。

刘信还躺在地上呻吟。

张博涵坐在摩托后面，华威一加油门，哼地一声，飞驰而去。可是张博涵走出好远了，还在回头张望。

4：华联厂总经理办公室，内（晚）

美丽漂亮的刘金萍挣脱英俊潇洒的童金山的搂抱。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老公已经来了，我们这几天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童金山一愣，非常失望地坐到沙发上：（你不会有了老公就把我给甩掉吧？）

刘金萍笑道：（看你吓的，我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

童金山说：（你是知道的，我非常爱你，没有你几乎活不下去。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我宁可舍去这里的一切和你去流浪。）

刘金萍摇头说：（不要瞎说。我们都是结了婚有各自家庭的人，况且我还有孩子，是不能离婚的。说真心话，我和老公的感情也非常深，和你的外遇，使我每当想起老公就有种负罪感。）

童金山叹息道：（唉！恨只恨我们相见太晚。更恨自己被金钱迷惑陷进现在这种痛苦的婚姻之中。）

刘金萍靠在门上，同感颇深地劝解到：（不要想那么多，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童金山突然想起什么，坐直身子说：（对了，黄经理今天正式告诉我，他准备辞职，让我提前预备接班的人选。）

刘金萍高兴地走回来：（终于等到他开口了。这都是你的手段高明，不然，他是不会轻易辞职的。）

童金山笑道：（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

刘金萍哼道：（哼，不是，这是你给我许的愿。）

童金山点头说：（是是，这是我的阴谋。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刘金萍嫣然一笑，投上一个媚眼，转身边走边说：（我要请两天假。）

童金山猛然站起来，急切地说：（不，不行。）

刘金萍一愣，转身说：（为什么？我老公来了，难道陪他一下不行吗？）

童金山羞红满面地站起来，吭哧道：（不，不是。我，我前天晚上去洗桑拿，被那里的小姐诱惑，把持不住就，就……哎呀，就被传染上了淋病。我并不知道，所以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今天我觉得身上不舒服，去医院一看，大夫说是淋病。所以……）

刘金萍没等童金山说完，早已气得双眼冒火，大骂着：（你这个混蛋！）扑过去锤了几拳，咬牙把童金山推倒在地，转身跑出门去。

5：热闹的大街上：外（晚）

华威跨在摩托上，笑迎着走来的刘金萍，调戏般大声说：（表嫂，我顺利完成使命，把表哥完整地交给你。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吆。）

张博涵惊讶地站在街道边上，望着笑盈盈走来的刘金萍，瞪目结舌。

刘金萍的高跟鞋踩出有节奏的声音，身材的妖娆，穿着的华丽，脸庞的俊美，气质的非凡，无不让人惊叹。她微笑着向华威点点头，来到张博涵跟前，也不说话，围着张博涵转了一圈，才咂舌摇头说：（啧啧，你看看你，裤子这么胖，布衫这么皱，头发那么长，还穿着破烂皮鞋，要是让我们公司的人看见，不把牙齿笑掉才怪呢。）

张博涵愣愣地站在那里。他非常尴尬，觉得自惭形秽，有点手足无措。

华威笑着发动摩托，说（你们久别重逢，该怎么抱怎么抱，该怎么亲就怎么亲。我不妨碍你们了，再见。）一加油门，摩托哼地一声钻入滚滚流动的车流。

张博涵吭哧半天才羞红满面地说：（你，你，你嫌弃我？）

刘金萍急忙解释：（怎么会嫌弃你呢，主要是你太土了。走，先买衣服，再理发，来个改头换面。到了城市就应该有个城市人的打扮。）

6：理发店：内（晚）

修剪好头发的张博涵站在镜子前欣赏着镜子里面那个西装革履、寸发矍铄、红光满面的英俊青年，再低头看看自己，有点不敢相信眼睛，把眼揉了揉，再看，不由笑了。

理发师小姐站在一旁看着张博涵也啧啧称赞：（真帅！）

刘金萍满意地点着头：（这还差不多，像个人样。）

张博涵憨厚地傻笑着。

7：华联厂男生住宿楼下：外（夜）

昏暗的楼下非常寂静，附近也没有人影走动。

张博涵把刘金萍拉到阴暗的角落，紧紧抱着她，恳切地说：（我们快分开一年了，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你就忍心让我独自住在你们公司的员工宿舍吗？）

刘金萍无奈地叹息：（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没有能力搞特权。）

张博涵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你是主管，快升经理了，怎么没有自己的单间呢？）

刘金萍有些慌乱：（这，嗯，我，我本来是有个套间的，因为公司租的是私人房，房东前不久儿子结婚，收回了，我就暂且住回了员工的女宿舍。那里是不准任何男人进入的。不过，我们总经理说了，再重新租一套，用不多久了。你，你就坚持坚持吧。）

张博涵依然紧紧抱着刘金萍，可怜巴巴地说：（我想你。）

刘金萍把张博涵的手掰开，慢慢退出阴影，说：（我也想你。可是现在不行，万一被公司的员工看见，会闹出流言蜚语的。）她向四周观望一下，说：（我已经和看门的宿管说过，三楼303房间，只住了两个人，都是干部，很干净。其中一个请假回家了，你就睡在他的床上。另一个是我们的老乡，他会安排照顾你的。）刘金萍说完转身就走。

张博涵痛苦失望地说：（小萍，你，你再站一会好吗？）

刘金萍头也不回，高跟鞋踩得咔咔直响，非常刺耳，传出好远。

张博涵呆呆靠在墙上，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8:303宿舍：内（日）

房间内除了两张床，再无他物。一张床上被子叠得很整齐，主人早就上班去了。张博涵睡在另一张床上，依然睡得很香。屋内很静。

突然，华威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把张博涵叫醒：（表哥，醒醒。醒醒。）

张博涵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个懒腰，望着华威。

华威依然慌张地说：（我表嫂正在开会。她让我告诉你，我们公司的工资很低，待遇也不怎么好，想来想去也没有适合你的岗位。他已经找人托关系，想把你介绍进一些知名的好厂，工资高，还轻松。所以你先等等，不要急。我正在上着班，不敢逗留的时间过长，你好好休息吧。这是我表嫂给的二佰元钱，你暂时用着。）华威说完，把钱放到床上，转身走了。

张博涵望着关上后慢慢颤动的门，静静地发呆。

9:大佛寺：内（日）

金碧辉煌的大佛寺高大雄伟。金光闪闪的大佛前，烛光摇曳，香烟袅袅。何家兴合掌胸前，跪在铺垫上虔诚地三叩九拜。

何家兴慢慢站起，来到一旁端盘坐的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和尚面前，深施一礼：（老师傅，我想拜见净尘老仙师，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老和尚依然端坐不动，把眼慢慢睁开，说：（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这是第三次来求见净尘仙师了。他正在闭关，是不能接见你的。你还是请回吧。）

何家兴：（敢问老仙师什么时候出关？）

老和尚摇摇头：（没有定期。要想见他，还要看你们的缘分。）

何家兴失望地叹息一声：（保重，老师傅。我会再来的。）

老和尚目送着何家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小施主，你是不是姓何？）

何家兴一愣，急忙转回来，奇怪地问：（老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姓何？）

老和尚依然稳坐不动：（家师闭关前曾经对我说，如果有姓何的来求见，就告诉他：孽缘相报何时了，真死假死磨难到，若能睁开伯乐眼，方得贵人来除妖。）

何家兴迷惑不解：（老师傅，我不懂，请你明示。）

老和尚微微一笑，闭上双眼，摆手送客：（去吧，顺其自然就是天意。）

10：山腰凉亭：外（日）

雄鹰在蓝天翱翔，巍峨的高山上森林茂密，悬崖陡峭。屡屡白云在山腰飘荡。一条折转盘旋的石阶道路从密林中转出，在一个陡峭的崖壁上斜行而下。通过一个凉亭后又曲折向山下蔓延。

何家兴站在凉亭上，擦着满头的汗水，望着脚下茫茫林海，哀叹道：（这两个人，说是到浮云亭看一眼就追上我的，都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这算什么保镖呀。）

何家兴坐到石板上，掏出手机，看看，骂道：（什么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随后把手机装进口袋。

突然，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竹林中飞起一群惊鸟。

一只野兔窜出竹林，竟然跑上凉亭，何家兴见状急忙站起，凉亭建在一个悬崖边上，兔子把持不住，一头摔下悬崖。何家兴（啊）了一声，惊恐地看着摔下悬崖的兔子脑浆迸裂，血染草丛，吓得闭上眼睛，一阵惋惜。

何家兴靠在柱子上，捂着嘣嘣的心跳。眼睛依然闭着。

正在这时，两个彪形大汉带着黑色的大口罩，带着的墨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从竹林窜出来后，迅速跑上凉亭。看着依然闭目抚心的何家兴，狞笑出声：（何家兴，你的死期到了！）

何家兴闻声一惊，猛然睁开眼，看着两个可怕的人扑向自己，吓得一声尖叫：（啊——）抱住柱子将身子跃出栏杆，悬在半空中。他的脚下就是兔子刚刚摔下去的悬崖。

那两个大汉分别从背后拔出短棒，一个夯向头，一个打向抱柱子的双手。

何家兴双眼一闭，等着掉崖丧命。

突然，从不远处有石阶通过的峭壁上飞射来两条人影，几次蜻蜓点水般的落地腾空式的窜越，闪电般落到凉亭跟前。一个大喝一声：（住手！）旋风般翻身跃起，空中的连环脚带着风声踢向左边的大汉。另一个纵身飞过栏杆，大叫着：（去死吧！），拳头攻击右边大汉。

那两个大汉躲闪不及，一个后心挨了一脚，滚在地上。另一个头上挨了一拳，一阵眩晕，趔趄两步，险些跌倒。二人知道不是对手，几乎是同时翻身而起，越过凉亭的栏杆，滚下山坡，狼狈地爬起来钻进树林。

潘强和张强来不及追赶歹徒，急忙上前抓住何家兴的两个胳膊，慢慢把悬在空中的身子从凉亭外拉进来。何家兴软瘫在石凳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11:繁华的大街上。外（日）

车辆拥挤而宽阔的大街望不见首尾。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争奇斗艳。

张博涵漫无目的 地顺着人行道浏览着，赞叹着，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张博涵像傻子一般站在十字路口的街道边上，看到对面一所纯蓝色玻璃镶嵌的高楼，想穿过街道，过去近距离观看，却不知从那边走。左边走两步，看到有车辆驶来，急忙退回来。右边走几步，好像有红灯，再退回来。左看右看，竟然愁得挠起头来。

这时一群人从他身边过去，直径走向大街的对面，而所有车辆都停着不动，让这些人通过。张博涵急忙跑着追上那群人，才顺利到达街的对面。不过要想到达哪所大厦跟前，还需再穿过一条大街。他站在街边等了一阵，见有人穿过，就急忙跟着，才来到对面。

11：颅鼎国际大酒店前。外（日）

大厦很高，张博涵手搭凉棚，远远地站在街边望去：（颅鼎国际大酒店。）他念着赞叹着，从一楼往上数，数了几遍，也没有数清到底有几层。大厦前面是个大广场，停满各种各样的车辆。张博涵好奇地穿过广场，来到大厦跟前，躲在右边那头大石狮下，望着大型自动玻璃感应门上的电子广告幕布上循环滚动着的招工启事：（招电工、保安、保洁员、PA技工、传菜员、……：）。

门口站岗的一个保安早就注意到张博涵。他迎过去，笑着说：（是不是找工作？）

张博涵正在看字幕，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惊讶地看一眼保安，有打算逃跑的趋势。

保安亲切地笑着说：（你想不想来这里工作？这里工作时间短，又轻松又干净，比在工厂里不要命地加班强上百倍。要不要我帮你引见？）

张博涵再看看字幕上的广告，再看看那个保安，愣了一阵，等得那个保安有些不耐烦，想抬脚走的时候，他才怯懦地说：（我，我能行吗？）

保安马上停下脚，回头笑道：（没问题。）

张博涵又说：（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呀。）

保安说：（进来后慢慢学。）

张博涵挠挠头，说（怎么报名？）

保安一笑，说：（这样，你跟我去到里面的人事部，填个表，就可以了。）

张博涵有点犹豫不决。

保安竟然笑着一伸手，拉着张博涵边走边说：（请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12：颅鼎公司内的大堂：内（日）

保安拉着张博涵，进入公司大门。

耳畔回响着悠扬的小提琴独奏，情调高雅而纯净。

大门内明亮的大理石上铺着长长的一段红地毯。地毯两边整齐站着八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美女，对着顾客喜迎笑送。转过影壁墙，是广阔的大堂。大堂地板全部用洁白的大理石铺就，灯光下闪闪发光。人走在上面，映出倒影。大堂中央整齐摆放着一片高级沙发和桌子。三五成群的顾客零散地坐着品茶论事，服务小姐扭动着纤细的身腰来回穿梭。

最惹眼的是大堂中央种植的笔直的冲到三楼的四颗椰子树。四棵树一字排列，一样粗细，一样挺拔，一样茂盛秀美。站在大堂，可以清晰地环视二楼和三楼。

张博涵小心地跟着那个保安，好奇地环顾四周，由于看得出神，大理石太光，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栽倒。穿过大堂，进入长长的过道，几次转折，来到门上挂着“人事科“的牌子的门前。保安一推门，向身后的张博涵招一下手，走了进去

13：人事科办公室：内（日）

人事科内四张办公桌，每个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个美女，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工作。

坐在最里边的人事总监杨丽丽最先抬起头。她四十岁左右，妆画得很重，仔细看，依然看出很多细小的皱纹。

那个保安嬉笑着进门就说：“杨总，我领来一个应聘保安的。）

杨丽丽急忙站起来，热情地说：（欢迎你加入颅鼎公司。）随后对一个女孩说：（楚楚，你帮这个帅哥办理一下手续。）

那个保安向杨丽丽会意地点头一笑，退出门去。并随手把门关上。

坐在最外边的楚楚嫣然一笑，起身让张博涵坐到自己桌前的椅子上。

张博涵坐定后胆怯地低着头。

楚楚端详了一下张博涵，说：（你多大岁数？）

张博涵依然低着头：（三十。）

楚楚：（以前都做过什么工作？）

张博涵：（一直在家种地，第一次出来。）

楚楚愣了一下：（什么文凭？）

张博涵：（大专。）

楚楚又一愣：（毕业后怎么不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呢？）

张博涵：（不包分配。找不到工作。）

楚楚摇头笑笑：（早就应该出来锻炼锻炼的，你说是吗？）

张博涵憨厚地一笑。

楚楚说：（还好，在我们这里做保安，要求不高，福利也不错，还有晋升的机会。我们这里，基本工资一千五，八个小时，一个月六天假。你如果没有异议和要求，把这个表格填一下，就算录取了。）楚楚说着把一张表格放到张博涵面前，接着又把钢笔放在表格上。

张博涵依然不敢抬头。他有点顾虑。等了片刻，才近身伏案，填写起来。

楚楚接过张博涵填好的表格，看后赞叹道：（哇，你的字体这么漂亮！）

张博涵满面潮红，手指摆弄着衣角，低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楚站起来，走到里面杨丽丽桌子前，递上表格。杨丽丽看后点点头，说：（你把他的身份证复印一张，作为存根。）

楚楚走到张博涵跟前，说：（张先生，请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用一下，好吗？）

张博涵被这一声先生震得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给楚楚。

楚楚转身来到里间办公室内，很快复印出一张。出来把身份证递给张博涵：（谢谢。你明天七点半来报到，就可正式上班了。）

张博涵双手翻弄着身份证，呆呆地站着不动。

楚楚忍着笑，偷偷看了张博涵一眼，说：（你可以走了。）

张博涵依然木呆地站着不动，嘴角有点抽动，想说什么却不敢出口。

楚楚说：（你还有事吗？）

张博涵有点难为情，（我，我想，后天来报到。可以吗？）

楚楚点头：（如果你有事情要办，可以缓一天。不过必须记住，后天早上七点半来报到。）

张博涵点一下头：（嗯。）转身退到门口。他抓住门后的锁来回搬动，却怎么也拉不开门。急得羞红满面。

楚楚急忙过去，帮他打开，笑着说：（张先生，慢走。）

张博涵点头出门后，从后门快步逃离。

14：颅鼎公司后院：外（日）

张博涵匆匆走出公司大楼的后门，站在花池边一棵芭蕉树下，擦着额头的汗，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喃喃自语：（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要是工资再高点，该多好呀。）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在花池边上。身材魁梧的张强和潘强从打开的后边车门出来，关上车门。身材单弱的何家兴打开前门，从司机座上下来。关上车门。何家兴向四周观望一下，回头对潘强张强说：（你们两个今天不用跟着了，我回文轩阁要好好地睡一下，想一些事情。）

潘强和张强同时点头说：（是。）并排立在原地，目送何家兴走向后门。

何家兴走到张博涵跟前，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张博涵吓了一跳：（我，我是，应聘的。）

何家兴再次审视一下：（我觉得你有点面熟，是不是我们认识？）

张博涵急忙摇头：（我，我刚从老家来。）豆大的汗水已经缀满额头。

何家兴：（那里的？）

张博涵：（河南。）

何家兴：（哦。）转身走进后门。

张博涵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环视一下，见潘强张强都在注视着他，急忙低头匆匆走向外边的大门。

15：华联厂门口：外（旁晚）

红色的“华联袜业有限公司“几个大字高高矗立在大门上。下班时间，穿着厂服佩戴厂牌的工人成群结队地说笑着走出厂门。几名保安站在门口，仔细观看着进出的人员。

张博涵站在门外，不停伸头向内张望。

华威走出大门，看到张博涵后非常惊讶，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我表嫂没有告诉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吗？）

张博涵非常纳闷：（为什么不让我轻易来这里？）

华威急忙改口：（不是。你来了也进不去。还不如不来。）

张博涵更加不解：（我是工厂的家属，怎么不让进呢？）

华威牵强地笑道：（这，这是厂规。）

张博涵哼了一声：（哼，什么规矩！）

华威一推张博涵：（走。我们吃饭去。）

张博涵站着没有动：（你进去把你嫂子叫出来。我有话对她说。）

华威有点为难：（这，她，她老是加班，可能还在加班。叫也叫不出来。）

张博涵望着大门：（去，你叫叫再说。）

华威还想说什么，看着张博涵坚决的样子，只好点头，转身走进厂大门。进门时还和一个保安打了声招呼。

16：华联厂办公楼：内（旁晚）

华威慌慌张张跑上楼梯，正好碰见一个同事：（你好，请问刘主任还在办公室吗？）

那个同事摇摇头，站住脚，抬头向楼梯上面看看：（没下班的时候她就被总经理电话叫走了。）

华威点点头，继续蹬楼梯。

华威站在楼梯口，看着静悄悄的过道，望着写有“总经理”门牌的门，愣了一阵，慢慢走过去。正要敲门，听到里面正在谈话，就停了下来。

16 :总经理办公室：内（傍晚）

童金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无奈地道：（我们相识这么久，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那种玩弄风情的人。主要是被那个一起去洗澡的朋友蛊惑才把持不住的，谁知道就被染上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刘金萍看着童金山恳切的样子，无奈地叹息道：（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根本无权干涉你的私生活，不管你是第几次，都和我无关。可是你这次把我害得不敢和老公见面，让我非常痛心。）

童金山：（对不起，对不起。）

刘金萍笑道：（算了，对不起也晚了。你不是帮我老公找厂的吗？找到没有？）

童金山说：（找到了。我已经和郊区那个五金厂说好了，让你老公后天去上班。那里的工人，工资都是四五千。）

刘金萍不屑地说：（那个五金厂离我们四十多里，把我老公弄到那里，他想来一趟都不容易。再说那里加班连班还没有假期，累得半死不活的，他就是想来也没有精力和时间。你真够聪明的。）

童金山摇头说：（你把我看得太奸诈了，其实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想让他离我们远点，万一发现我们的事情，闹出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16：办公楼的过道：内（傍晚）

华威听到这里，摇摇头，无声地叹息。悄悄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回楼梯。

17：华联厂门口：外（傍晚）

张博涵惊讶地看着华威一人走出厂门，急忙上前问：（你嫂子呢？）

华威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出差了。）

张博涵：（她上班不是有时间规定的吗？）

华威一边推着往大街上走，一边说：（当官的和员工不一样。经常开会出差，下班很晚。）

张博涵不停地回头望，有点不相信华威的话。

18：员工宿舍：内（晚）

张博涵气愤地躺在床上：（我已经来这三天了，就和她见了一次面。你把电话给我，我给她打电话，为什么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他说着坐起来，把手伸向华威。

华威坐在对面一张床上。那个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正在手机上看小说。

华威急忙赔笑：（你不要生气。我表嫂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她出差了，所以没有来看你。）

张博涵依然非常生气：（我看她根本没有把我放到心上。）

华威劝道：（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呢？）

张博涵说：（既然她忙得顾不上我，现在晚了，你明天电话告诉她，没有她照样能找到工作，我明天就去颅鼎上班。）

华威一愣：（真的？）

张博涵重新躺到床上：（骗你干什么？）

华威有所顾虑地说：（她如果已经帮你找好工作，怎么办？）

张博涵气愤地说：（找好我也不去。我要以自己的能力展现自己。）

华威点头说：（对，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不能靠女人活着！）

张博涵一愣，脸上一阵羞红，却没有吭声。

华威沉默一阵，恍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叔叔也在颅鼎上班。）

张博涵抬起头：（是不是你大海叔呀？）

华威点头：（是。我等一会电话告诉他，明天让他领着你去。）

张博涵没有吭声，还在生老婆的气。

19：颅鼎后门：外（日）

公司的员工陆续进入后门，打卡后分散到各个部门。

五十多岁的将大海拉着张博涵，边走边说：（PA技工比保安强多了，不但工资高，还能学一门技术，晋升的机会还多。你不好意思更换，等会我帮你说。杨丽丽对我不错，她不会拨我的脸面的。）

张博涵有点胆怯：（大海叔，我觉得做保安也不错，还是算了。）

将大海生气地说：（我们是亲戚，我能坑骗你吗？听我的没错。）他拍一下张博涵的肩膀，（保安，保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看门狗。）

张博涵无奈地点点头，跟在将大海身后进入后门。

20：人事部：内（日）

人事部的办公室虽然不大，因为人少，整天开着空调，所以非常凉快。四个办公桌后面都坐着各自的主人。

将大海一进门就满面堆笑地对着最里面的人事总监杨丽丽问好：（杨总监，早上好。）

杨丽丽站起来，说：（老将，你不去上班，跑我们这里干什么？）

蒋大海依然笑容可掬地一边走近，一边指着身后的张博涵，说：（他是我的一个亲戚，本来说好来做PA技工的，他前天在门口溜达的时候被那个保安骗进来，糊糊涂涂地做了保安。所以我今天领他来换一下部门，去到我们PA做技工。）

杨丽丽不敢相信地盯着张博涵：（你真想去PA做技工吗？）

张博涵吞吞吐吐：（我，我……）

将大海打断他的话，说：（他愿意。）

杨丽丽脸色一沉。说：（我没有问你。）

张博涵满面羞红：（我，我愿意。）

杨丽丽走过去盯着张博涵问：（真愿意吗？）

张博涵有点犹豫，他不知PA技工是做什么工作的，没法回答。（我，我……）

将大海笑着截断话语，说：（他真的很想做技工。）

一旁的楚楚说道：（PA可都是一些老太太老头子呀。你，你这么年轻，我觉得……）

将大海急忙说：（楚楚小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学一门技术不应该吗？）

楚楚面红耳赤：（我，我……）

杨丽丽说：（既然他自己选择的，就让他去PA算了，反正PA一直都很缺人。）她说着把脸扭向楚楚：（楚楚，再给他一个表格，重新填一份。）

楚楚惋惜地点头，从抽屉内拿出一份表格，递给张博涵。张博涵接到手中，坐下伏案填写。

将大海也趴在桌上看张博涵填写。

杨丽丽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王经理吗？为你们管家部刚刚招进来一个PA技工。你过来安排一下吧。——好。）

张博涵填好表格，递给楚楚。

楚楚看了一眼，放进一个档案袋内。找出一个工卡，写上编号，合并一把钥匙递给张博涵。（这是你更衣柜的钥匙。让老蒋领着你去认一下地方，随后去洗衣房领工作服。）

将大海欣喜地连连点头。他正要领着张博涵走，房门被推开，英俊潇洒的王子松笑着进来。将大海急忙笑着说：“王经理，他是我的一个亲戚，特意来做PA技工的。）

王子松对着张博涵端详一下，点头说：（好，很好。）他用手亲昵地拍一下张博涵的肩膀：（你叫什么？）

张博涵低头胆怯地说：（张博涵。）

王子松再次点头：（不错，名字也不错。这样，今天就算你正式上班了。你们主管不在，将大海就带着你到各处参观参观，熟悉一下环境。等明天你们主管来了再分配具体的工作。去吧，先把工卡打上。）

将大海高兴地拉着张博涵走出门去。

21：大厅上边三楼的过道上：内（日）

站在三楼，扶栏观望：整个大堂吧及其周围的设施尽收眼底，华丽而阔卓，让人惊叹。

将大海领着张博涵在楼道内一边走一边讲：（颅鼎国际大酒店是全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整座楼带两层地下室共三十九层。公司有八个部门三百多个员工，就数管家部最大。我们PA只是管家部的一个小小部门。公司有八个大型宴会厅，三十五个豪华包厢，中西餐厅各一个，六百多个客房，还有最高处的总统套房。另外，还包括负一楼的歌舞厅，负二楼的洗浴中心，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承包了出去，不属于我们的活动范围。至于公司内其他的部门和设施，多得数不胜数，以后你慢慢了解。）

张博涵和将大海转过一个大型宴会厅的入口，走向电梯。将大海越说越带劲：（我们PA有三十八个人，加上你三十九个。主管是女的，不到三十岁，很漂亮。两个领班，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没文化，连个报表都写不好。员工除三个老头外都是四十多到六十多的老太太。这些老太婆，没文化，素质低，各个泼辣难缠。你年轻，有学问，进来就能崭露头角，所以，你一来，用不多久，就能当上领班，甚至主管。）

22：六楼过道：内（日）

长长的过道内灯光昏暗，白色的地毯踩着非常柔软。两边一个个客房的门上嵌着门牌号。张博涵和将大海从一头的楼梯上来，顺着过道边走边说。

当他们走过几个门，突然，一声低低的女人尖叫从他们身旁的门内传出：（啊！你——）

张博涵十分好奇，急忙驻足聆听。

门内又传出隐隐约约的争吵：女人的声音：（你再不出去，我，我叫人了。）男人的声音：（不要叫……）女人急怕的声音：（不要过来，不要……）

前面的蒋大海发现张博涵停在一个门前偷听，急忙转身回来，拉上他就走，一边低声说：（这里是标准客房，价钱比较便宜，还可以论小时租住。所以经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女来开房做那种事。不管怎样，他们都是酒店的顾客，是不能胡乱干预的，一定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张博涵领悟地点头，跟在将大海身后走向电梯口。

他们等了一会，电梯才从上面下来。停下后自动门慢慢打开。就在张博涵打算跨进电梯门的时候，史雨欣突然从楼道内慌慌张张地跑来，把张博涵猛然往一边一推，自己抢先钻了进去。

将大海气得大叫：（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说着拉上张博涵也走进电梯。

史雨欣站稳身子，哀求道：（我要上三十六楼，求你先让我上好吗？）说着去按楼层号。

将大海挡开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们先来，要先下。）

史雨欣非常着急：（求你了，我有急事。）说着挣脱手又去按序号。

将大海把她的手紧紧抓住，要按一楼的序号。

史雨欣听到外边楼道内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吓得面色如土，怎么也挣脱不开将大海的铁手，急得泪都快流了下来：（求你让我先上吧！）

张博涵上前把将大海拽开：（大海叔，就让她先上吧。）

将大海无奈地看着史雨欣按亮三十六，手又紧紧地按在关门的符号上。门在慢慢关闭，就剩一寸宽的时候，何家兴大步跑了过来，可惜只差一步，电梯门不能再打开，气得何家兴指着门想大骂，张开口却没有骂出声。

第二集

23：电梯内：内（日）

电梯在快速上升。电梯顶的灯很明亮，四壁光鉴照人。

史雨欣捂着心口，轻轻地长出一口气。她稍微有点胖，肤白如雪，大眼明亮，传情深邃，和杨贵妃有一拼。两个肥大的乳房还颤微微在刚才的惊慌中，非常惹眼。

将大海盯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变化，还在生气。

张博涵无意中发现史雨欣竟然如此美丽动人，盯着那两个乳房有点发呆。

史雨欣也觉察到了张博涵那不寻常的眼睛，嫣然一笑。将大海用肩碰张博涵一下，张博涵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低头，脸上顿时羞红。

显示器上显示了36，电梯停下来，门慢慢打开。史雨欣出门时突然说：（你是新来的吧？从来没有见过）

张博涵点头。

史雨欣退出门后说：（谢谢）

电梯门慢慢自动关上，把两双互相欣赏的眼睛隔开。

24：电梯内：内（日）

电梯迅速往一楼下降。

将大海看一眼还在回味的张博涵，不屑地说：“这个女人可不是好东西。她为了升官为了工资，甘愿做老板的儿子何家兴的情妇，丑闻很多，传得整个公司无人不晓。）

张博涵惊讶地说：（真的？）

将大海说：（骗你干什么？）

十层到了，电梯停下，自动门一打开，猴头鼠腮的马朋抬脚钻进来，他的秃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一看见将大海，立马绷脸怒色道：（蒋大海，整个上午都找不到你，你干什么去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电梯门自动关上，开始下降，马朋有点晕，急忙靠在角落处。

将大海把眼一瞪：（王经理让我领着这个新来的员工熟悉一下环境，怎么？难道王经理说的不算，还要向你马朋马大组长请示吗？）

马朋看了一眼张博涵，哼道：（就他？要能在PA干够仨月，我情愿把组长位置给他！）

将大海冷笑道：（你处心积虑地把组长弄到手，会轻易地撒手吗？不过，就你那两下子，也许当不了多久。）

马朋气得把眼一瞪：（你——）。正好在三层停下来，进来一个人，马朋气呼呼地走出电梯。

将大海和张博涵乘着电梯继续下降。将大海满脸的得意。

25：PA办公室：内（日）

PA办公室在公司大门右边，外间是储藏室和内部楼梯，里面是办公室。

将大海领着张博涵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唐五妹，张赛花、田飘香，张霞，四个老女人正在闲谈。将大海打断她们的言论，大声宣布：（各位，这是我们PA刚招进来的技工，张博涵。）

四个女人一看张博涵，全部惊呆。

体态有点肥胖的唐五妹有四十五六岁，她不由自主地啧啧道：（啧啧，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来我们PA，真是有点委屈了。）

张霞说：（唐五妹，你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干十几年了，有资格说话，向领导推荐，做我们的领班算了，在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手下干活，有激情。）

唐五妹点头说：（对，我们合伙把马秃子整掉，让这个小伙做领班。）

田飘香说道：（不要乱说。马朋可是我们主管一手提拔的，轻易弄不倒的。他太会巴结了。）

张博涵满面羞红，站在角落里手足无措。

唐五妹一个劲地盯着张博涵看：（我怎么觉得他越看越顺眼呢？）

张赛花笑道：（怎么？还想老牛吃嫩草呀？）

田霞说：（你要是觉得他顺眼，就把你女儿嫁给他算了。）

唐五妹叹息道：（可惜我没有女儿，若有，真想嫁给他。你们看看，他不但英俊，还淳朴老实，天下难寻呀！）

张博涵被调戏得越发羞红满面。想退出门去，这时又进来十来个老女人，惊讶地围在门口，使他没有退路。这群老女人，也不管张博涵能不能吃住，你一眼我一语地调戏，不时引发哄堂大笑。

“帅哥，结婚没有？”

“你多大了？不能叫帅哥，应该叫帅弟。”

“帅弟弟，你多大了？”

“他长得像个大闺女，肯定还是个雏。”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你女儿不是刚刚二十岁还没有婆家吗？那天把你女儿叫来让他们谈谈。”

“去，我看你女儿最合适。”

“她女儿才十三岁。”

大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突然，马朋挤进哄笑的人群，来到办公桌前，严厉地说：（上班时间，不严守岗位，在这里扯淡，就不怕影响你们的形象？）

大家不再吭声。

唐五妹却哼道：（马山就下班吃饭了，我们说说笑话怎么了？你的形象好，别秃头呀！）

马朋登时气得咬牙切齿，一拍桌子吼道：（唐五妹，我赖好也是一个领班，你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却这样当众损人，太放肆了！”

唐五妹一叉腰说：“给你一点小权你就张狂起来，一个小领班，凭什么不让给我涨工资？你才来了一年，就耍阴谋当上了领班，真是不知廉耻！你嫌我一个员工的工资比你当官的都高，真是放你妈的屁，那是老娘我从酒店开业到现在这十几年熬的，有本事你也熬十几年！”

马朋气得指着唐五妹吼道：“你侮辱诽谤，你骂人，是不是找打？”

唐五妹一拍屁股蹦着窜向马朋：“你打！你摸老娘一指头，叫你不死也脱层皮。”

马朋气得挥了挥拳头又忍住道：“好男不和女抖，有本事下班后到外面较量！”

唐五妹被一个同事拉住仍指点叫骂：“你他妈的还自称男人呢，你连女人都不如。大家听着，我刚才去三楼女厕所拖地，他正在那里拉屎，见我进去连屁股也不擦，提起裤子就走。我刚收拾好的马桶被他弄脏，我叫他回去冲洗，越叫他跑的越快，我气得追到二楼才把他抓住，硬拽回去冲洗了马桶。谁若现在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屁沟里肯定还有屎呢。”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马朋终于压制不住怒火，挥舞着拳头扑向唐五妹。唐五妹抓起身后一个拖把迎了上去，所有同事都吓得不知所措地退到一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经理王子松大吼一声：（住手！）破门而入，夺过唐五妹的拖把，闪身挡在二人之间，吼道：“你们主管休假不在，就翻天不成？”

打斗停止，众人低头不语。

王子松把拖把扔到地上严肃宣布：“以后谁再打架，不管对错全部罚款一百。严重的开除！”说完一指唐五妹和马朋：“你们两个到我的办公室去一下”。说完转身而去。

26：地下室员工饭堂：内（日）

酒店中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工作岗位所穿的工作服也不同。组长和组长以上的领导穿的是黑绿色西装，内穿白色衬衫，打领结，黑皮鞋。厨师是白色上衣，传菜员是红色上衣，服务小姐是暗红色带花旗袍，杂工是蓝色上衣，客房人员是绿色上衣，最难看的是PA工作服：黄色上衣，后边还有一个豁口。饭堂的打饭窗口前排出长长的队伍，各色服装交杂。

张博涵和将大海进饭堂的时候，已经排很长的队伍。张博涵很规矩地站在最后。将大海却在人群中转了一圈，跑到后面拉出张博涵，走到离打饭窗口只有三四个人的地方，把PA组长李申往后一推，拉张博涵插了进去。张博涵不好意思地坐看又看，将大海低声说：“怕什么！”

打好饭，各自端着盛饭的托盘找地方坐。一般是一个部门的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张博涵端着托盘去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将大海却挤进七八个PA老太婆围坐的长桌子，听那些女人边吃边谈奇闻异事。

这时，田霞左手托着托盘，右手端着一碗稀汤，从将大海等人围坐的桌子旁走过，当她走到郝春梅身后的时候，趁着大家不注意，故意把一碗稀汤全部倒在郝春梅的头上。汤水夹杂着菜叶，从头往下流了一身。郝春梅大叫一声站起来，用手抹去满脸的汤水菜叶，惊讶地瞪着田霞。田霞装作害怕的样子，说着对不起，上前用右手帮郝春梅擦头上的菜叶，而左手顺势又把托盘里的米饭和菜扣在郝春梅身上。汤水不是太热，可是米饭却很热，烫的郝春梅尖叫一身跳到一旁，托盘掉在地上。田霞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连声说对不起。郝春梅再也忍不住，回身抓住田霞的头发就打。田霞并不示弱，嘴里说着：“我给你道着歉，你还打人，就不要怪我出手了。”说着也抓住郝春梅的衣领，厮打起来。

一人拽住对方的头发，一人抓住对方的领子，左推右搡，吵骂着，把凳子碰到几个，把桌子弄翻两张，所有吃饭的人全部站起，躲到一边。最后田霞抱住郝春梅的腰，把郝春梅摔倒在地。二人又在地上厮打翻滚，弄得桌子凳子倒了一片，饭菜撒得到处都是，二人浑身全是饭菜。谁也不撒手，谁也不退让。几个同事劝解也没用。

突然，管家部的经理王子松疾步进来，大声断喝：“助手！”上前一手抓一个，把她们分开。郝春梅坐在地上，用手抹着脸上的饭菜，哭着说：“她，她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田霞坐在地上，抖搂着身上的饭菜，也好不示弱：“是她先动手的。”

王子松厉声命令道：“起来，到我办公室再说！”

郝春梅和田霞站起来，狼狈地跟着王子松走出饭堂。

张博涵站在将大海身旁，还有点惊悸未定。将大海小声说：“这两个女人争夺我们PA 的技工刘胜，已经明争暗斗好久了，今天终于爆发。嘿，这个刘胜，艳福还不浅呢！”

27：文轩阁门口：内（日）

文轩阁在一搂大堂吧的后面，门紧关着，透过那个很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一个大厅，摆放着几排货架，货架上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当中还有几张大方桌，铺着红段子，上面放着一些较大的石头。

张博涵正好奇地趴在窗玻璃上向内看，经理王子松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这里没什么看的，这是老板的儿子办的赌石会所。据说前不久一块石头买了七百万，轰动了各家媒体，纷纷报道。）

张博涵惊讶地瞪大眼睛：（太不可思议了！）

王子松笑笑，话锋一转，说：（张博涵，今天在这里转了一天，有什么感想吗？）

张博涵不知所措地靠在墙上，低头想了一想：(很豪华，很气派，真是开了眼界。)

王子松自豪地说：（这是全市最高级的宾馆，政府的很多重要会议和外宾接见，都在这里举行。你在这里上班应该感到自豪。）

张博涵认同地点头。

王子松又问：（你住在哪里？）

张博涵：（公司的员工宿舍，六楼，六零三。）

王子松摇头说：（那可是一个大宿舍，住的都是一些老头子，没有一个不鼾声如雷的。你先试着住一下，真不适应，告诉我，帮你调换一个小房间。）

张博涵感激地点头。

这时，史雨欣走过来，说：（下班了，王经理。怎么不走？）

王子松说：（和张博涵聊两句。就走。）

史雨欣看看张博涵，说（你有空吗？帮我把几捆床单拉到九楼储藏室。）

张博涵点头。

史雨欣说：（谢谢。走，我们用车到洗衣房去拉。）

张博涵跟在史雨欣身后走去。

28：十楼储藏室：内（日）

储藏室内放满各种客房更换的东西。张博涵累得满头大汗，把最后几捆床单抱着从门外推车上抱到室内货架上。史雨欣说着谢谢，把一个毛巾递给张博涵擦汗，同时打开一瓶矿泉水，让张博涵喝。

张博涵喝着水问：（还有事吗？）

史雨欣摇摇头。

张博涵转身就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史雨欣突然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张博涵回头驻足：（张博涵。）

史雨欣说：（我叫史雨欣，是管家部楼层的主管。）

张博涵不屑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史雨欣一愣，（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又有人散布我的坏话了？）

张博涵急忙掩饰：（没有。）

史雨欣无奈地说：（你刚来，千万不要跟着那些人人云亦云。那些人吃饱撑的，没事总是制造谣言。）

张博涵（好，谢谢你的教诲。）

史雨欣无奈地看着张博涵转身要走，急忙说：（张博涵，你，你能帮我一下吗？）

张博涵（还有什么事？），靠在门口。

史雨欣有些吞吞吐吐：（这，这个，你进到屋里，听我慢慢说好吗？）

张博涵有点迟疑。

史雨欣恳求道：（放心，我不会坑害你的。）

张博涵看着史雨欣恳切真诚的样子，慢慢走进屋子。

史雨欣请张博涵坐下后，来到门口，伸头向两边过道内张望一下，没人走动，便回身把门关上。

张博涵急忙站起来，惊慌地说：（你，你还是把门开着吧。）

史雨欣笑起来：（看你吓的，我能把你吃掉吗？）

张博涵满面羞红地坚持：（你要是不把门开着说话，我就走了。）

史雨欣笑着点头，把门重新拉开。她再次让张博涵坐下，自己来到里面，坐在一堆被套上。

张博涵小心地坐到一个小凳子上，警惕般看着史雨欣。

史雨欣无奈地叹口气，脸上浮现愁云，眼睛也阴暗起来：（我来颅鼎公司已经一年多了，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整理客房的基层工人。一个月前，公司开展春游活动，我有事耽搁，当来到公司的时候，春游车辆已经出发。我非常失落地站在那里叹气，这时老板的儿子何家兴开着他的宝马过来，问我是不是没有赶上春游的车辆，我点头，他说他正好也去那里玩，就让我趁他的车去。我坐他的车到达景区后，一起登山，一路很融和，有说有笑的。游玩后我没有坐公司的大车，在很多人的羡慕下又坐着何家兴的宝马回到城里，到城里后何家兴又请我吃了晚饭，所以回公司很晚。谁知两天后竟然谣言四起，我成了何家兴包养的情妇。我二十八岁，何家兴二十二岁，根本不可能的事，可是谣言说的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相信。一周后，经理王子松突然宣布让我做楼层主管。最让我惊讶的是，主管的底薪是三千，加上奖金什么的也不过四千，可我的工资却是七千五，和经理的差不多。虽然下面的员工不知我的工资情况，可是经理以上的干部都知道，无不惊讶咂舌。我以为发错了，就去人事部询问，杨丽丽却说是上面的意思。这时谣言传得更加逼真，说我和何家兴怎样怎样，何家兴把我提升为主管，要求公司给我发高工资等等。事实面前我百口莫辩。我非常气愤，就去找何家兴理论，何家兴却装着什么都不知的委屈样子。我让何家兴把我的工资降到正常的主管水平，以平谣言。他同意了，谁知前天工资一发，仍然是七千五百元。这两天公司上下就像开了锅，到处在议论我和何家兴的事，弄得我抬不起头。今天上午，我把何家兴叫到六楼一个客房，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他竟然说：还有嫌工资高，真是傻瓜！我说我不稀罕。他却说：既然你觉得无功不受禄，你就干脆做我的情妇，让那些人说个够。我气得骂他，我说我已经结婚，老公就在这里。他说如果我不把老公带给他看，就说明我在骗他，以后他就真的要缠着我，让我做他的假情妇，故意在公司招摇。不过他说会给我更高的报酬。我坚决不同意，骂他是混蛋，疯子。随后挣脱他的纠缠，慌慌逃出房间。后面的事情你今天上午也看见了。）史雨欣说到这里，眼睛里竟然含满热泪。

张博涵非常惊讶：（你，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也帮不上忙。）

史雨欣叹息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委屈一下，做一次我的假老公，让何家兴看看，免得他以后真的纠缠我。）

张博涵惊讶得呼地一声站起来，瞪大双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根本不熟悉。你，你太荒唐了！）

史雨欣真诚地说：（一看你就是一个淳朴厚道的好人。你的年龄和长相都和我很般配，特别是你刚刚来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所以才求你帮忙。我已经被他害得没脸见人，又不想轻易丢掉工作，只要你以老公的身份和我一起去见一下何家兴，让他死去纠缠我的邪念就可以了。好吗？）

张博涵愣愣地站着，觉得好像在做梦。他不知道是将大海说的对，还是史雨欣说的对。

史雨欣见张博涵站着发愣，再次恳求：（求你帮帮忙好吗？我们只是暗中去见何家兴，不会有人知道的。）

张博涵望着史雨欣那迫切的含着无可奈何的泪水的双眼，她确实很漂亮，若真被何家兴这种败类把名声毁了，等于把她的一生都毁了。张博涵经不住史雨欣的哀求和可怜。他天生就好打不平，于是点头说：（怎么去见何家兴？）

史雨欣马上高兴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走，现在就去。）

29：中心公园门口：外（傍晚）

中心公园的门口有很多进出的游人，有个卖棉花糖的老头跟前围着一群小孩，还有一个卖玩具的，一个卖烧玉米的，他们不听地招揽顾客。

张博涵左手提着一个红色的纸袋，下面放着几个鸡蛋，上面是一把野草覆盖。他右手揽着史雨欣的脖子。史雨欣亲昵地偎依在他怀里。二人站在公园门外的大街旁，四处张望，焦急地等待。

史雨欣不时提醒张博涵:(不要紧张，他吃不了你的。)

张博涵还是有点双腿哆嗦。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宝马车缓缓驶来，站在张博涵和史雨欣跟前。前边是何家兴开车，潘强和张强坐在后面。

张博涵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史雨欣气得在他后背使劲拧了一把，才使张博涵打起精神。

何家兴打开车门，站在史雨欣跟前，非常惊讶地问：（你电话约我，有什么事吗？）

潘强坐在车内，把后窗摇下来，和张强一起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史雨欣娇羞地偎依在张博涵腋下，说：（这是我的老公，刚刚从老家过来。）

何家兴不解地问：（带着你老公来见我，是不是让我帮他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

史雨欣摇摇头。

张博涵憨厚地一笑（你好，何老板。听我老婆雨欣说，多亏你在公司的提携和帮助，才有她今天的成就，真是非常感谢。我们穷家薄业的，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来感激你，这是我刚刚从老家捎来的特产，希望你不要客气。）他说着把那个袋子递给何家兴。

何家兴不知史雨欣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常震惊。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张博涵把纸盒的提带塞到何家兴手内：（礼轻人意重，请你不要见外。）说着揽着史雨欣的脖子转身走向公园大门。史雨欣一手揽着张博涵的腰，把头歪在张博涵的胸前，亲昵样子无法形容。

何家兴越发不解，看着史雨欣和老公的样子，似有醒悟，急忙低头打开纸盒一看，拿出上面的野草，只有几个很脏的鸡蛋。他瞪着鸡蛋和扔到地上的野草，突然明白：（草，蛋，是，是‘操蛋’！妈的，真会捉弄人。）他气愤地把袋子扔到身旁一棵树干上，嘭地一声，稀烂的鸡蛋流出纸盒。

正走到公园门口的张博涵被身后传来的响声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若不是史雨欣把他抱着，差点摔倒。他们赶快进入公园，隐入一片树林。

30：颅鼎公司的大门外：外（日）

将大海领着刘金萍穿过门前广场上停放的一排排的车辆，边走边说：（我也提示让他等着你给他安排工作，他好像很生你的气，说什么要靠自己打造一片新天下。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他。）

刘金萍气愤地说：（我已经给他找到工作，一个月四千多。你们这里只有一千五六，哪能和那里比呢。）

将大海无语。

刘金萍非常坚定地说：（在这里上班，简直是浪费青春。）

二人说着走上台阶，进入自动感应玻璃门。

31：颅鼎公司的大堂吧：内（日）

大堂吧内小提琴依然那么悠扬地飘荡在各个角落。大堂吧的沙发上坐满顾客。两边走道内人影穿梭。

刘金萍站在PA办公室门口，向四周观望。

不时，将大海从PA办公室出来，说：（我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人影。也问了很多人，都是摇头。因为现在已经下班，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金萍非常着急地问：（听说他已经把行李搬了过来，他住在哪里？）

将大海恍然大悟：（对了，他一定回宿舍了，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匆匆走出公司大门。

32：颅鼎公司在外边租住的男宿舍楼下：外（傍晚）

宿舍楼下的门口写着“女生止步”的标语。刘金萍看着标语，焦急地徘徊在门口。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公司男员工进出。

没有多时，将大海满头大汗地从楼上下来，喘着气说：（奇怪了，他没在宿舍，会到哪里呢？）

刘金萍生气地说：（是不是去夜市玩去了？）

将大海点头说：（有这个可能。不然我们到夜市看看去？）

刘金萍点头。二人离开宿舍门口。

33：大街上一个小饭店里：内（晚）

一个小饭店内坐着几桌顾客，有一桌喝酒的，可能是北方汉子，划拳喝酒，声音很大。伙计忙碌地端着碗和盘子来回穿梭。

张博涵和史雨欣对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摆着四盘菜肴，还有一个火锅炖鸡块。二人正吃着，史雨欣受到那桌划拳喝酒的感染，向店伙计叫道：“拿瓶白酒。”

店伙计：（好的。）很快店伙计拿着一瓶白酒过来，放上两个酒杯，拧开酒瓶，为二人斟满：（二位，请慢慢用。）说完转身去招呼其他顾客。

史雨欣端起酒杯：（今天捉弄何家兴真让人高兴。来，端起来，为今天的合作碰一杯。）

张博涵急忙摇头：（不不，我不会喝酒。）

史雨欣笑道：（那有男人不会喝酒的？不要客气。认识你很高兴。）

张博涵再次摆手：（我真的不会喝酒。）

史雨欣说：（不要拘束！我一个女人都敢喝酒，你不可能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吧？）

这句活把张博涵震得一哆嗦：

回忆：刘金萍不屑地指点着张博涵嗤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雷厉风行，干脆果断，这才是男人的风度。可是你，不会抽烟，不能喝酒，胆小怕事，儒懦无能，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回忆结束

张博涵满脸羞红。他一咬牙，突然端起酒杯，也不吭声，对着史雨欣的杯子一碰，（当啷）一声，把脖子一仰，将满满一杯白酒咕咚咕咚地灌进嘴里。吓得史雨欣一愣，也急忙把杯子放到嘴上，喝了两口，辣得直哈气。张博涵把酒杯倒过来，显示着喝了个净光。打个嗝，喷出一股热气。

史雨欣赞赏道：（厉害，这才是男人。来，再满一杯。）说着又给张博涵倒了满满一杯。

张博涵有点胆怯，却装作蛮不在乎的样子，强撑着又把酒杯端起来：（来，史雨欣，干啦。）二人把杯子一碰，史雨欣还没有开始喝，张博涵却把满满一杯酒全部灌进了肚子。

史雨欣惊讶地望着张博涵：（这可是二两的大杯，你，你不能这样猛喝，会伤身体的！）

张博涵一拍胸脯，打个酒嗝：（没事，死不了！）

史雨欣不敢再让酒，让起了菜：（来，吃菜。吃菜。）

张博涵的脖子和脸开始发红，白眼珠上的血丝布满，头有点直不起来，筷子夹菜总是夹不住，要么夹住后还没有填到嘴里就掉了。

史雨欣一边吃菜，一边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张博涵倾诉心肠，可是张博涵的头脑已经混沌，眼睛也模糊起来。她闭上眼，深情向往地说：（我的男朋友是一个军官，比你高达威猛，也非常英俊潇洒。我们是青梅竹马，他大我四岁，从小维护着我，打得那些欺负我的小孩乱哭乱叫。他十八岁当兵，二十一岁成为志愿军，并且升为排长。二十二岁那年探家回来，我十八岁。他临行前那天夜里，我们发下誓言，非我不娶非他不嫁，我就把少女的身子给了他。他回到部队，每天两个信息，三天一个电话。一晃两年过去。突然一天，他电话中对我哭着说：对不起我，让我把他忘记。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关机，后来成了一个空号。从此他从人间蒸发，连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去向。我不信他会那样绝情，就一直等着他。九年呀！没有一点音讯，我竟然等他了九年。去年，听一个同乡说他在这个城市见过他一面。于是我就来这里打工，抽空四处打听。我一直坚信，爱情是神圣的，更是完美的。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偷偷观察着我，默默爱着我。可能是他考验我的时间还没有到，所以没有出现……）

史雨欣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突然，张博涵手中的筷子掉到桌子上，双腿一软，整个身子滑到地上，不省人事。史雨欣急忙上前怕打喊叫，张博涵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还不时从嘴中喷出难闻的酒气。

34：宿舍楼下的门口：外（夜）

刘金萍焦急而疲劳地站在门口等待。夜已经很深，门口没有一个人出入。风吹着不远处的几颗枫树，哗哗作响。一个矿泉水瓶子，被风吹得顺着巷子哗啦啦地跑。刘金萍有些冷，把双臂紧紧抱在怀里。

不时，将大海气喘吁吁地跑下来，扶着门口说：（没有。）

刘金萍一愣：（他会上哪呢？他刚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将大海无奈地说：（会不会出事了？）

刘金萍急忙打断他的话：（不会！博涵胆小怕事，醇厚善良，从来没有惹过事。）

将大海说：（我们找了大半夜，也没有见到人影。你说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刘金萍摇摇头：（还没有到报警的时间。你先睡吧，明天去你们公司门口看看，如果还没有出现，就说明真的出事了。）

3:5：史雨欣的租屋：内（日）

早晨的天空特别明亮，一轮红日从远处的一个楼顶上露出来，一群鸽子在空中盘旋。

张博涵睡在史雨欣租屋内的床上，非常的香。史雨欣从洗手间出来，收拾着床前的地铺，不时看一眼张博涵那俊美的睡脸，微微一笑。地铺收拾好，她坐在床前，双手捧着脸，认真地欣赏张博涵。

张博涵伸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正看到史雨欣微笑着看自己。他吓得一愣，向四周环视一下，惊慌地问：（这是那里？）

史雨欣说：（这是我的租屋。昨晚睡得怎么样？）

张博涵啊了一声，纵身站起，被子滑落到床上，他只穿一个短裤头，赤身裸体，吓得他急忙坐下去，抓住被子盖在身上。：（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我的衣服呢？）他不相信地挠着头，试图想起什么。

史雨欣起身说：（你昨晚醉得人事不省，酒菜呕吐了一身。没有办法，只好租车把你拉到我这里。我昨晚把你的脏衣服洗了一下，可能已经干了。）她说着出门从檐下取下衣服，拿过来放到张博涵面前。衣服散发着清香。

张博涵把眼睛瞪得更大：（什么？你，你给我脱的衣服？你，你怎么这样呢？）

史雨欣笑起来：（我怎样了？你不是还穿着一个裤头吗？）

张博涵气得咬牙切齿：（你，你给我出去！快！）

史雨欣见张博涵那恼恨的样子，只好转身说道（好好好，我出去。）

张博涵见史雨欣走到门外，才迅速穿好衣服。下床找到皮鞋，提拉着就走。他走到门口，恼恨地对史雨欣说：（没想到你真是一个下贱的女人！）说完匆匆跑下楼去。

史雨欣愣在那里，慢慢地，泪水哗哗而下。

36：颅鼎公司后门口。外（日）

颅鼎公司后门处，上班的人影络绎不绝。离后门不远的花池边，将大海陪着焦急的刘金萍站在那里，巡视着每个进出后门的人员。刘金萍好像一夜没睡，焦急的面容透漏出无限的疲惫，眼光灰暗，眼睑发青，眉头紧锁，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好像在祈祷。

张博涵慌慌张张地来到后门附，早被眼尖的将大海看见。将大海大叫：（博涵，博涵！）

刘金萍的眼光也一亮，惊喜地看向张博涵，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博涵一见老婆站在这里等自己，心虚的他不由一哆嗦，有点不情愿地慢慢走过来：（你，小萍，你怎么在这里？）

刘金萍望着丈夫，眼睛有些湿润。她的嘴巴张了一下，却没有出声。一夜的奔波未眠，到现在，紧张的情绪突然放松，不由双腿一软，坐在花池边的水泥栏杆上。

将大海生气地嗔怪道：（博涵，你昨晚去哪里了？小萍找你了一夜，担心得一眼觉没眨，就差没有报警了。）

张博涵羞愧不堪，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将大海追问：（你说呀，到底上哪了？）

张博涵吞吞吐吐：（我，我……）

刘金萍抬起头，生气地问：（你刚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却夜不归宿，到底干什么去了？）

张博涵张口无言：（我，我……）他天生不会撒谎，面对老婆的质问，想起昨晚的事情，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无助地抬头张望。正好这时王子松匆匆经过，。张博涵眼前一亮，说：（我，我，昨天傍晚我在大街上溜达，被经理王子松看见，他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我不好意思推脱，就去了。谁知那些人给我敬酒，我推辞不掉，喝了几杯，竟然醉得人事不省，就，就住在王子松那里了。）张博涵说完，长出口气。

将大海生气地责怪：（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害得找你了一个晚上。）

张博涵突然生气地说：（我有电话吗？我来这里几天了，小萍不管不问的，我怎么知道她昨天晚上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刘金萍非常惭愧地摆摆手，慢慢站起来：（是我不对，不应该这个时候出差，让你生气了。既然平安无事，就不要再说了。博涵，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工资四千五左右，今天就去报到。趁你还没有上班，把这里的工作辞掉算了。）刘金萍看着张博涵，眼中流露出不可抗拒的期待。

张博涵愣了一下，说：（这是我自己找的第一份工作，不管怎样，我想试试。至于工资高低并不重要，主要是这里的环境非常好，我想体验一下。）

刘金萍把眼一瞪，：（你是来挣钱的，不是来享受的。这里只有一千多，简直是浪费青春！）

将大海却有点不愿意刘金萍的观点：（我们这里的工资是有点低，可是我们的环境好，工作时间短，又轻松。比那些一个月拿了五六千的人还好，他们加班连班，累得死去活来，恶劣的环境使他们的身体时刻遭受着威胁。）

刘金萍不相信地看着将大海：（大海叔，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富有哲学道理的话来了？）

将大海面红耳赤：（我，本来就是这样吗？）

张博涵说：（不管怎样，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刘金萍有点失望：（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吗？）

张博涵说：（不是不相信的问题，是我自己想在这里体验一下。这样吧，我先在这里干几天，如果不行，再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好吗？）

刘金萍摇头：（不行。我已经和那边说好了，人家正等着呢。）

张博涵突然生气地说：（你早点干什么去了？不行也得行！）他说完转身走向后门。

刘金萍怎么也想不到老公学会反抗了。她气得真想大骂，可惜这不是家里。：（你，你给我回来！）

张博涵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将大海看看刘金萍气愤地愣在那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转身也走了。

刘金萍愣着愣着，泪水竟然流出眼眶。

37：PA办公室：内（日）

PA办公室的里间站满了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老太太和老头子。大家围着办公桌后面的主管秦梦雅，听候她的调遣。

秦梦雅穿着干部的小领灰蓝色西装，木红色头发挽作拳头大的一个髻，用带有网套的黑色蝴蝶结套在后脑瓜，柳眉凤眼，红唇俏鼻，面色白润，她坐在椅子上伏案写了几个字，抬头看看窃窃私语等得不耐烦的众人，说：（我们PA 已经好久没有招进新员工了，经理告诉我来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等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又跑了？）

秦梦雅的话音一落，站在门口的几个老太太突然往两边闪出一个过道，张博涵匆匆走到门来。

张博涵站在门口正好看到主管的位子，他正好和抬起头来的秦梦雅四目相对。二人都不由惊呆了。

秦梦雅眨眨眼，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博涵揉揉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博涵看着秦梦雅，脸上不由滚烫地红。

回忆：秦梦雅恼恨地一个耳光打在张博涵的脸上，登时出现五个红红的血痕。

回忆完。

张博涵的身子一抖。神情有些恍惚。

秦梦雅张着惊讶的嘴巴，说不出话来。

室内很静，所有人都被秦梦雅和张博涵的对眼发呆给弄糊涂了。

唐五妹最爱说笑，看看秦梦雅，再看看张博涵，一拍手笑道：“看看，不光我们这些老太婆说这个小伙子帅气，连美貌如仙的主管都看呆了。”

众人被唐五妹的话语搞的哄堂大笑。

张博涵回过神来，瞪了一眼秦梦雅。也不吭声，转身就走。正好将大海慌慌张张地走来，和张博涵撞了个满怀。张博涵看了一眼将大海，哼了一声，把他推到一边，又大步而去。

将大海惊讶地问：（怎么了？）伸手去抓张博涵，却被张博涵反手打掉。

办公室内所有的人面面相窥，呆愣着不知所措。

唐五妹觉得是因自己的玩笑让张博涵羞愧难当才逃跑的，后悔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低下头直往人群后退，不知如何是好。

秦梦雅突然离位，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训斥：（乱弹琴！）

秦梦雅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和将大海对面。将大海急迫地问道：（怎么回事？）

秦梦雅把他推到一边，也不理睬，疾步而去。

将大海越发奇怪，站在门口愣愣地自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三集

38：公司后门不远的花池边：外（日）

张博涵咬着牙，匆匆疾走。

秦梦雅小步变作大步，小炮变作疾跑，气喘吁吁地在后边追赶：（哎，哎——，你站一下行吗？）

张博涵不答话，也不回头，一个劲地奔走。

秦梦雅急得要命，却怎么也追不上张博涵。她生气起来，站住脚，大声说：（你要走也可以，把更衣柜的钥匙和工作服交出来再走！）

张博涵一愣，不得不站住。

秦梦雅乘机小跑几步，追上他，呼呼喘气。

张博涵摸遍所有衣服的口袋，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就连身份证和一百多元钱，也没有找到。气得小声骂道：（这个史雨欣，真他妈的可恶！）

秦梦雅望着一脸怒气的张博涵，说：（你不要生气，请听我说几句好吗？）

张博涵抬头看看秦梦雅，把脸扭向一边，没有吭声。

秦梦雅叹口气：（我知道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多亏你那晚的相救，不然，我老公非把我打个半死不可。我知道自己错怪你了，还说了一些糊涂的气话，非常让你伤心。可是那个骑摩托的人性子太爆，出手太重，我一时气愤才打了你一个耳光。你走后我很后悔，很想向你道歉，可惜没有机会。今天我们见面，看来是老天的安排，给我机会向你道歉的：对不起，请你原谅！）

张博涵的怒气有所缓解，语气缓和下来：（算了，过去的就不再提了。你刚才要更衣柜的钥匙，我忘了带，现在就去拿。）说着转身要走。

秦梦雅摇头说：（不用。那只是我追不上你所用的权宜之计。我觉得和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很想让你留下来，可以吗？）

张博涵摇摇头：（因为我们有前因，在你手下干活不自在，所以还是提前离开的好。）

秦梦雅说：（就是因为不打不相识，才更有利于我们对友谊的建立。我可以这样向你坦白，我绝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以领导的威严命令你，我要以朋友的身份和你来往，培养你，寻机会提升晋级。只要你安心工作，干得出色，三到五个月保准提升为组长。）

张博涵不相信地冷笑道：（哼哼，你这是引诱我。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

秦梦雅非常认真地说：（是真是假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我可以这样坦白地告诉你：我早就想辞职，因为老板对我不错，在没有培养出可靠而合格的PA主管接班人之前我是不会放心地离开的。你也看到了，PA那些老头老太太没有一个能接任主管之职的。我一直在期待一个年轻有为的人来PA。所以，你今天来了，年轻又有学问，一看就是一个忠厚可靠的人，只要上进好学，接任主管之职是没问题的。）

张博涵觉得秦梦雅的话不可相信，但是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有点是真的。他笑道：（你看错人了，我进颅鼎只是一时好奇，根本没有什么野心勃勃的雄心大志。）

秦梦雅说：（你可以进来先干一段时间，如果真不如意，随时可走。别人辞工难，你却例外，一分工资不扣。）

这时，将大海匆匆跑过来，拉着张博涵恳求道：（留下吧，主管这么求你，你应该知足了。再说你刚才对小萍说的话已经说得没有退路了。）

张博涵一愣：回忆：张博涵气愤地吼道：（你早点干什么去了？不行也得行！）回忆完。

秦梦雅见张博涵的态度有所动摇，又说：（不要磨叽了，赶快回去，大家还在等着呢。）

将大海上前推着张博涵，边走边说：（你的架子真大，还让主管亲自请你。走走，赶快上班去。）

张博涵无奈，只好随着将大海的推拉，走向公司的后门。

秦梦雅苦笑着摇摇头，跟在后面。

38：华联厂办公楼内总经理办公室：内（日）

生产部的黄经理坐在靠边的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办公桌后的童金山。童金山拿着黄经理的辞职申请书，看了一阵。抬起头。

童金山面带惋惜地说：（黄经理，你真的要走？）

黄经理微笑着点头：（不瞒你说，我和一个朋友准备合伙办一个针织加工厂，只好辞工。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童金山点头说：（好，自己做老板，有志气，有前途。如果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千万不要有顾虑，尽管放心地告诉我。）

黄经理站起来笑道：（谢谢。）

童金山在辞工申请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递给黄经理。：（你去人事部注销一下，再去财务室结工资。）

黄经理接过申请书：（谢谢总经理的体谅。再见。）说着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在他出门后随手关门的时候再次回头，却咬牙切齿地说：（后——会——有——期。）

童金山浑身一哆嗦，盯着关上的棕红色木门，发了一会呆，才慢慢自语道：（对不起，黄经理，不是我成心找你的错逼你辞工，主要是有人惦记你的位置。）

童金山叹口气，拿起电话，拨号：（刘主任吗？请过来一下。）

童金山放下电话，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时，有人敲门。

童金山坐回办公桌，说道：（请进。）

刘金萍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关上：（经理，找我有事吗？）

童金山微笑着说：（坐下。）

刘金萍望着经理，坐到刚才黄经理坐过的沙发上。

童金山笑着说（黄经理已经辞工。他刚刚拿着我的批示去注销结算工资去了。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刘金萍嗔怪道：（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不对。好像我逼迫黄经理辞工似的。若不是你总向往许愿，我能惦记着生产部经理这个位置吗？）

童金山笑着点头：（是是，是我把黄经理逼走的。不怨你。好了吗？）

刘金萍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童金山的近前，小声说：（我觉得不能这样让你一宣布，我就去坐到经理的位置。应该让老头子回来当众宣布，那样我才有尊严，众人才能更顺服。你说呢？）

童金山有点为难和颓丧：（这——。你不是不知道，自从我和孟霞结婚后，老头子就退隐到南山绣湖的别墅里，整天有保姆伺候着，有很多老伙伴玩耍着，再不愿操心过问公司里的事。孟霞名誉是我的老婆，却是个旅游狂，整年旅游名山大川，早已跑得上瘾，根本忘记了还有一个丈夫，只有要钱的时候，才想起我。我虽然全权掌握着公司的运作，大量资金的流动还必须向老头子汇报。说的好听我是孟家的女婿，说的难听我就是他们的奴隶。我内心的痛苦你不是不知道。）

刘金萍理解地点头，坐会沙发。（唉——）

童金山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依然深情地说：（我理解你，你怕坐上经理的位置后遭受众人的议论，可是黄经理是老头子的得力干将，从公司成立到现在，二十几年了，一直干得非常出色。若是别人，早把他踢掉了，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来为难他，逼迫得让他自愿辞工。一旦老头子知道他的辞工，非气爆不可。不如隐瞒下去，时间一长，他就是知道了，早已木已成舟，他不能接受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许。）

刘金萍看着童金山的为难和痛苦，只好说：（随你去办吧。）

童金山说：（这样吧，下个星期一，开全体干部大会的时候，我当众宣布。怎么样？）

刘金萍点头，没有吱声，眼中好像含着泪花。

39：一个公园中的树林内：外（傍晚）

郁郁葱葱的塔松林非常稠密，周围非常静，有几只麻雀在树顶跳跃，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微风吹过，麻雀受惊飞起，但是在空中盘旋一圈，又落回塔松林。

刘金萍呆呆站在林子中央，抬头望天，泪水婆娑。她喃喃自语道：（博涵，对不起，我为了能早日坐上经理这个位置，怠慢了你。其实我内心是非常爱你的。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家和孩子……）

40：颅鼎公司大厅三楼的走廊；内（日）

大厅内依然播放着悠扬的小提琴独奏，声音不大，却能听到各个角落。

大厅内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大堂吧的沙发上坐着不少人，品茶的，谈判的，静休的，不一而足。门口的豪华电梯不停地上下运作，二楼的宴会厅有宴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三楼南边的豪华包厢内有贵宾，只见传菜小伙不停地出入。

只有三楼北边那个最大的宴会厅的位置，少有人影走动，比较安静。

张博涵和田飘香就在三楼北边的过道内，用镜面机磨大理石镜面。

张博涵站在一边，看着田飘香的操作。

五十多岁的田飘香是一个退休职工，也算PA员工中最有文化的人。她拿起一个瓶子，把里面的红色药水均匀地喷洒在三块大理石上，说：（这是清洁剂K2，能去除灰尘污渍。喷洒到镜面上后马上用机器来回磨，直到磨干没有痕迹，再喷洒K3。喷洒K3后也要马上磨，直磨得澄明发亮，光鉴照人。K3是一种保护剂，具有发亮作用，还在镜面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她说着拉过镜面机，按红开关，双手紧紧抓住把柄，机器转盘下面铺垫着一张专用丝垫，转盘旋转，丝垫来回磨擦，发出嗡嗡声响。田飘香运作的非常灵活，机器的转盘转得随心所欲，很快，就把红药水磨净。她根据光的反射角度不同，观察有没有漏掉的地方。随后喷洒K3，磨了一阵，让张博涵斜视着看：（你看，这些磨过的大理石非常干净明亮，你看那些没有磨的，有污渍不说，还有很多细微的擦痕。）

张博涵照着田飘香的样子看看，点头说：（是。）

田飘香把机器放到张博涵手中，把K2喷洒在三块大理石上面。张博涵抓住机器的把柄，按红开关，机器突然开始转动，张博涵把持不住机器的平衡，让机器一下子撞到墙上，嘭地一声，吓得张博涵急忙撒手，机器转盘在地上乱转，把柄到处乱甩，碰出啪啪铛铛的响声。田飘香急忙过去，抓住机器把柄，把开关关掉，才将机器控制。张博涵吓得直哆嗦（这，这个机器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田飘香俯身看看机器没有碰坏，才直身说：（不要害怕，好多人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来，重新开始，慢慢就学会了。）

张博涵胆怯地再次从田飘香手中接过机器把柄，稳定一下情绪，打开开关，双手抓紧把柄，非常吃力地掌控着转盘的旋转。不到两分钟，他就不再 害怕，又磨了一会儿，竟然掌控自如。不到三十分钟，他竟然磨出门道，加上他的双臂有力，机器转出一阵风声，磨得随心所欲。不过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田飘香看看一搂大厅上忙碌的人影，回身靠在栏杆上，看着张博涵的认真练习，说：（看着这种机器很好用，其实要想把镜面磨好是非常不容易的。为什么叫做技工呢，就是在于开这种机器必须有一定的技巧。这个技巧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将大海学了半年，也没有学会。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学了几个月，没有一个学会的。我也学半年了，才这个程度，还没有达到最佳标准，所以只能在这些较背的地方磨，还不能在下面的大厅磨。大厅是公司的门面，只有刘胜，李申，和马朋能磨。大厅的镜面必须夜班磨，李申和马朋是组长，需要白天带班，只能让刘胜天天上夜班，已经好几个月了。刘胜经常找主管诉苦，希望能有人换他一下。所以，主管非常急于培养一个能开机器的人。）

在张博涵磨好一处，准备磨下一处的时候，田飘香说：（看你累的，赶快去那边卫生间洗一下，歇歇再说。）

张博涵点头，放下机器，走向卫生间。

张博涵洗罢脸，甩着手上的水滴，走过来。

正好这时秦梦雅过来视察，远远地望着张博涵，笑着说：（怎么样？）

张博涵憨厚地一笑，没有吭声。走到机器旁，靠在墙上。

田飘香夸赞道：（这小伙子太聪明了，稍微指点一下，就能磨了。你看，这一片都是他刚才磨的。）

秦梦雅歪头斜视着磨过的大理石，看了一会，说：（不错，虽然不怎么样，刚开始能磨成这个样子，已是很少见的了。看来你确实有灵性。不要急，慢慢学。）

张博涵只是傻傻地笑。

这时马朋走过来，说：（主管，二楼参加宴会的人很多，过道里踩得很脏，我让唐五妹拖一下，她说你只让她管理厕所，不负责过道。我的话她不听，你去说说。）

秦梦雅点头，跟随马朋走向楼梯口。她走了几步，回头说：（张博涵，学一会就歇歇，不要累着了。）

张博涵嗯一声，点头微笑。

41：二楼一个包厢内。内（日）

包厢内空荡荡的，所有桌椅等东西都搬到了外边。张博涵双手抓住镜面机的把柄，认真地磨着。机器嗡嗡的响声并不太大。田飘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

张博涵把门口磨好，关掉机器，擦着额头的汗珠，说：（田阿姨，这个房间全部磨好了，我们换一个房间吧。）

田飘香睁开眼，说：（小伙子，你太实在了，做人要学会滑头。在这里工作，要学会磨蹭时间，干得快就会很快完成任务，完成了任务就想歇歇，领导见你歇着就说你偷懒，训斥你。如果慢慢干着歇着，领导总是看见你在干活，就会有好印象。所以干得快叫做出力不讨好。再说，你干的快，干完了，领导绝不会让你歇着，就会给你找新的工作。我们都是计时上班，你干得再多，也不会多得一分钱。）

张博涵点头笑笑，没有吭声。却把刚才搬出去的桌椅慢慢往屋里挪。

田飘香指点着张博涵，说：（真是实心眼子。先歇歇再挪，那些桌椅也不会跑掉。）

张博涵将一把椅子放到墙角，坐在上面，擦拭额头上的汉。

这时，秦梦雅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饮料，直径走到张博涵面前，递给张博涵。

正低头的张博涵吓了一跳，急忙站起。看着主管举到自己面前的饮料，受宠若惊地不知如何是好。

秦梦雅笑道：（拿住，赶快喝吧。）

张博涵双手颤抖地接过来。

这时田飘香从套间内搬出一个茶几，放到边上，说：（主管来了，真是关心我们呀。）

秦梦雅并不答话，歪头侧视着刚刚磨过的大理石镜面，看了好久，点头称赞道：（不错，磨得很好，比你现在的师傅田飘香磨得都好。你只学了两天，就能磨成这个样子，真是一个奇迹。）

田飘香也附和道：（张博涵确实非常聪明，几乎是不学自通。看来我们不服老是不行了。）

张博涵憨厚地笑道：（其实我觉得开这种镜面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难学。）

秦梦雅说道：（看看，聪明人和我们的差距就是这么远。我们学几个月才能掌握的技术人家两天都掌握了。什么是天壤之别？这就是天壤之别。）

张博涵满面通红地低着头，小声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梦雅笑道：（我们说的也是实话。你先歇一歇，随后再把这些东西摆放就位。）她说着向田飘香说：（你先去隔壁房间磨。不能只让张博涵一个人磨，要两个人替换着磨。）她说完走出门去。

田飘香点头，望着走出门的主管，把嘴一厥，拉起镜面机走向隔壁的房间。

张博涵坐在椅子上，打开饮料盖，慢慢喝着。隔壁传来嗡嗡的机器声。

突然，唐五妹蹑手蹑脚地走来，手中提着一个胶袋。

张博涵非常惊讶，正要说话，唐五妹把食指在嘴上一摆，让张博涵不要吭声。

唐五妹来到近前，把胶袋递给张博涵，小声说：（这是我刚刚从西餐厅偷来的鸡腿和汉堡，是厨师做得多出来的，没人碰过，很干净的。你很年轻，干这种体力活，消耗大，饿得快。所以，我特意给你拿来吃。）唐五妹说着，指一下隔壁：（不要让她知道。）

张博涵摇着头小声说：（谢谢你，我不要，还是你留着吃吧。）

唐五妹关爱地把眼一瞪，亲昵地拍着张博涵的肩膀：（不要客气，我以后还给你拿。）说完转身走了。

张博涵觉得莫名其妙，却张口无言。

唐五妹走到门口，回头嫣然一笑，才转身而去。

42：PA办公室：内（日）

PA办公室内站满等待分配工作的员工。

主管坐在办公桌内，看着工作报表，说：（田霞和张赛花管理一楼大厅的情节，包括两个女卫生间。将大海管理一搂的两个男卫生间和公司外围的清洁。唐五妹管理二楼的男女卫生间和一圈的过道的卫生。郝春红管理三楼的男女卫生间和一圈的过道。田飘香和老李去十三楼清洗地毯。张博涵独自去三楼磨过道的镜面。其他的人还接着做昨天的工作。）

众人领命纷纷离去。田飘香却站着不动。他等人都快走完了，上前说：（主管，不是让我教张博涵磨镜面的吗？怎么让他一人磨起来了？）

秦梦雅说：（我昨天看过他磨的镜面，比你磨得都好，还用的着你来教吗？）

田飘香愕然，随后尴尬地笑笑，转身离去。

43：三楼南边的过道：内（日）

过道内偶尔走过一两个人。张博涵双手抓住镜面机的把柄，认真地磨过道内的大理石镜面。机器嗡嗡声并不太响，迎合着转动的转盘，加上张博涵熟练的步伐和潇洒的身姿，看着非常和谐悦目。

秦梦雅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卫生，一边走向张博涵。她来到张博涵身后，静静地观察，直到张博涵把所磨的几块大理石磨好，她才说话：（歇歇吧。不要累着了。）

张博涵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吓了一跳。把机器停到一边，憨厚地笑笑，靠在栏杆上。

秦梦雅从口袋内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张博涵：（喝吧，累得满头大汗。）

张博涵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总是喝你的饮料，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秦梦雅亲切地笑道：（不要见外。）秦梦雅一指不远的一个门，说：（走，我们到里面歇，顺便说会话。）

张博涵点头，顺从地跟在秦梦雅身后，走向那个红漆大门。

44：会议室：内（日）

秦梦雅推开虚掩的两扇门，里面是一个带套间的会议室。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前面台上有幕布，讲台上放满鲜花。

秦梦雅坐在第一排的一把椅子上，张博涵坐到第二排的一把椅子上。张博涵慢慢地喝饮料。

秦梦雅看看张博涵，说：（张博涵，你结婚没有？）

张博涵：（儿子都四五岁了。）

秦梦雅：（我儿子七岁，刚上小学。）

张博涵看着这个会议室的布置，什么都很新鲜。

秦梦雅见张博涵不接话茬，又说：（你老婆也在这里吗？）

张博涵点头：（在华联厂上班。）

秦梦雅很惊讶：（华联的工资很高，一般的员工都不低于三千，更不用说技工了。我的一个老乡在那里踩平车，每个月都不低于五千。你怎么不去那里上班？）

张博涵一愣，马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我，我不想和老婆在一起，她总是嫌弃我老实，看不起我。）

秦梦雅一愣：（你不是老实，而是忠厚。你这样的人是人见人爱。她怎么会嫌弃你呢？）

张博涵叹气道：（唉！她是主管，快升经理了，也就眼眶高了。）

秦梦雅更加惊讶：（哇，你老婆这么有能耐！肯定也非常漂亮吧？）

张博涵笑笑：（和你一样漂亮。）

秦梦雅摇头叹息：（我算什么，老啦。你那天晚上是见过我老公的，就他那个样子，没钱没权，身边老是有不少狐狸精缠着。我们为此经常吵架。前几天他从上海过来，逼着我跟他走。我不去，让他来这里找工作，他却不肯。于是我们争吵，互相猜疑和辱骂。他强行把我拉到车站，让我上车。我不去，他就打我。你看到的，他下手非常凶狠。）

张博涵同情地点头。

秦梦雅再次叹息：（唉！你们看着我的外表刚强，其实心里非常无助。我也是觉得你忠厚可靠，才向你说这些的。这些话又不能让公司里的人知道，特别是我们PA的老太婆们，听风是雨，传播谣言是她们的强项。）

张博涵：（谢谢你的信任。我保证不会外扬。）

秦梦雅笑道：（说真的，我总觉得我们曾经认识，还是关系非常亲密的那种。）

张博涵点头：（我也有同感。这就是一见如故。缘分呀。）

秦梦雅说：（对，缘分。）

45：三楼过道：内（日）

张博涵和秦梦雅先后走出那个红漆大门。张博涵扶着镜面机的把柄，回头深情地看着秦梦雅。

秦梦雅关上门，站在门口，也深情地望着张博涵。

二人相互看了好久，眼中都充满缠绵和情意。直到远处走来两个人影，他们才收回眼神。张博涵慌忙拉出机器，准备工作。秦梦雅转身走向远处。

张博涵认真地开机器，嗡嗡的响声传出好远。

唐五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站到张博涵前边。正在专心干活的张博涵看到一双脚紧挨着镜面机停下来，吓了一跳，，急忙关上开关，抬头一看，只见唐五妹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五妹亲切地说：（来看你呀？我来几次了，你和主管在里面说话，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所以一直在附近等着。）

张博涵脸上一阵羞红：（有事吗？）

唐五妹向四周望望，见没有人影过来，急忙从身后提出一小袋东西，上前一步，塞给张博涵：（拿着，今天政府人员在二楼包厢内接待外国人，二楼的西餐厅做了很多特色菜肴。我和那里的师傅认识，他们就把做得多出来我也叫不上名的食品给我了一些，我急忙给你送来。赶快吃吧，非常好吃。我们一般人员是吃不到也买不起的。）

张博涵急忙摇头，送还给唐五妹。（谢谢你。你总是关心我，真让我过意不去。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吃吧。）

唐五妹把脸一沉，再次塞给张博涵：（拿着。老大姐我看着你顺眼，给你吃，我高兴。）

张博涵没有办法，只好拿着，放到一边的窗台上。（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大姐。）

唐五妹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好，你这声大姐叫的我几天都睡不着觉。赶快吃吧，凉了就没有那个鲜味了。）她说着，上前亲昵地摸一下张博涵的胳膊。笑眯眯地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46：PA办公室：内（日）

PA办公室分内外两个部分。外间摆放工具，一边还是内部的楼梯通道；內间是办公用。

张博涵推着镜面机用屁股顶开外间的大门，把机器拉进来，外间的门又自动关上。屋里很静，里面的门开着，只有秦梦雅一人在办公。张博涵把机器推到楼梯下面靠在墙上。

张博涵来到里间，看着埋头写字的秦梦雅说：（主管，我把你安排的任务做完了。）

秦梦雅抬起头：（这么快？你的技术真是突飞猛进呀。快坐下歇歇。）

张博涵点头坐在边上的椅子内。

秦梦雅放下笔：（张博涵，你来十天了，有什么感想吗？）

张博涵憨厚地一笑：（没什么感想。就是觉得开镜面机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干这个称不上技术工。）

秦梦雅说：（这是你太聪明，我手下很多人学几个月都学不会。我在颅鼎公司好几年了，除了马朋学的快，用了两个月时间，就数你了。不过你比马朋强上百倍，一点就通，简直是个奇才。）

张博涵满面羞红地一笑，低头说：（我虽然没有外出打过工，在家的时候老婆总是数落我软弱无能，弄得我干什么都胆小怕事，可是来到这里，你们一个个都夸我，夸得让我觉得很虚假，辨不清那一句是真的。）

秦梦雅说：（看来这么多年把你埋没在农村老家真是委屈了。你早该出来锻炼锻炼，突破自我。）秦梦雅说到这里，突然悲哀覆面，叹息道：（我也是这样。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只知道干农活，没钱花就忍着，老公喝酒赌博胡混也不敢吭声，后来和老公生气，就被人骗出来，送进地下舞厅做三陪，我誓死不从，若不是我们的老板何世雄搭救，恐怕这条命早就没有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非常感谢何世雄，所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做什么事都很卖力认真。）

张博涵非常震惊和同情：（没想到你有这些不同寻常的遭遇，真是不可思议。）

秦梦雅抬头一笑：（看到你我就感到很亲切，总觉得你是我的知心好友，总是把持不住想把窝藏在心里的话说给你。你不要见笑，阿。）

张博涵摇头：（不会。我也觉得我们很投缘。）

秦梦雅点头，重新伏案写报表。

张博涵坐了一会，说：（离下班的时间还早，你再给我找个事做做吧。）

秦梦雅抬头想了想，说：（这样，你去二十五楼看看田飘香他们是怎样洗地毯的。随后把地毯机的使用方法也学学。不过地毯机很好用，一看就会。）

张博涵点头起身。他走到门口，秦梦雅突然问：（你下班后有事吗？）

张博涵回身摇头。

秦梦雅说：（我看你刚来这里，环境也不熟悉，今晚我带你去中心公园看看，顺便逛一下那里的地下商场。可以吗？）

张博涵愣了一下，点头出去。

47：二十五楼的电梯口：内（日）

张博涵一出电梯门，正好和要进电梯的史雨欣碰个对面。张博涵急忙把身子躲到一边，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史雨欣也是一惊，她急忙叫住张博涵：（等等。你的身份证和一百三十元钱忘在了我那里，我一直装在身上，却没有机会给你。）

张博涵站住，转身，依然把脸看向别处，等着史雨欣掏身份证和钱。

史雨欣从衣袋内掏出身份证和钱，递到张博涵面前：（你也是结过婚的人，我那晚有没有对你无礼，你应该清楚。我非常感激你的帮忙，何家兴这几天确实没有再骚扰我。）

张博涵回头看了一眼史雨欣，面无表情，接过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

史雨欣无奈地摇头叹息，再次去按电梯开关。

48：一个豪华套间客房内：内（日）

田飘香和老李正在开着地毯机洗地毯。机器发出唰唰的声响，机器洗过，地毯湿润，还冒着肥皂泡。

张博涵进到屋里，问候：（两位师傅好。）

老李和田飘香把机器停下来。

田飘香说：（大名人怎么有有空来看我们了？）

老李说：（小伙子来到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婆中间，不想成为名人都不行。）

张博涵说：（我和大家还都不熟悉，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怎么就成名人了？）

田飘香笑道：（不只我们PA，恐怕整个公司都在议论你，这么年轻漂亮，进到PA，整天和马桶垃圾打交道，真有点不可思议。）

张博涵摇头叹息道：（我开始应聘的保安，将大海非让我改换到PA，我也不知道PA是干什么的，就糊里糊涂地进来了。到现在才知道PA就是打扫卫生的，不过主管说过，绝不会让我去洗马桶。）

田飘香说：（主管对你太好了，很多人都看不过去。）

老李说：（怪不得将大海前天去人事部领了一百元介绍费。他呀，还亏你叫他叔呢，真是的，为了钱，谁都敢坑。你这么年轻，根本不适合做PA。）

张博涵一愣。回忆：

楚楚说道：（PA可都是一些老太太老头子呀。你，你这么年轻，我觉得……）

将大海急忙说：（楚楚小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学一门技术不应该吗？）

楚楚面红耳赤：（我，我……）

回忆完。

张博涵笑笑：（没关系，除了工资太低外，我在这里干得很开心。）

老李点头说：（对，开心就好。）

田飘香问：（是不是主管让你来学洗地毯的？）

张博涵点头。

老李说：（来，我给你说怎样使用这个机器。）

张博涵点头。

49 ：中心公园的沿湖小道上：外（傍晚）

傍晚的公园内游人很多，三三两两，络绎不绝。

沿湖的石板小道上，垂柳婆娑，覆面飘荡。

湖水平静如镜，当中还有一个小岛，一条蜿蜒曲折的水上廊榭南北贯通。

张博涵穿着洁白的衬衫，黑色西裤，扎着外腰，显得高挑潇洒。

秦梦雅穿着红色汗衫，外套绿色马甲，秀发如瀑般披泄而下，红唇细眉，面色红润，非常漂亮。

二人顺着拂面的垂柳小道漫步游览。

张博涵：（这里的景色真美，就像传说中的西湖。）

秦梦雅说：（我没事的时候常来这里静坐。这里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亲切感。可惜的是游人太多，很难让人一下子平静下来。）

突然，一个老太太走过来，盯着张博涵看。

秦梦雅笑着说：（阿姨，你也来散步呀。）

老太太点着头说：（这个小伙子是不是你弟弟？他什么时候来的？）

秦梦雅惊讶地说：（我们长的很像吗？）

老太太说：（像，都很漂亮。不过他比你更好看。）

秦梦雅非常惊讶：（真的？）

老太太围着张博涵看了一圈，说：（真的，你弟弟除了漂亮，还非常英俊。他有没有对象？我手下正好有个女孩，漂亮的比仙女还漂亮，要不要我牵一下线？）

张博涵笑道：（我早就结婚了，孩子都几岁了。）

老太婆有些尴尬，笑着摇头说：（不像。一点也不像结过婚的人。）说着恋恋不舍地走了过去。

秦梦雅看着老太太走远，急忙从身上摸出手机，把屏幕当镜子，一边照着脸一边说：（你比我还大两岁，我有那么老吗？）

张博涵笑道：（这个老太太给你开玩笑。）

秦梦雅看一眼走远的老太太的背影，说：（这个饭堂的老太太，太会说笑话了。这里离我们公司比较近，容易碰到熟人，以后我们还是到远一点的地方玩，免得被人碰见说闲话。）

50：繁华的夜市：外（夜）

夜市的街道灯火辉煌，各种买卖和小吃的帐篷连绵在街道的两边，竞相叫卖，人流拥挤，非常热闹。

张博涵和气秦梦雅坐在一个麻辣烫的小吃摊位内，一边吃着，一边说话。身旁的座位也坐满了吃客。

秦梦雅把一个肉丸放到嘴里，边嚼边说：（你怎么没有手机？现在不同以前，没有手机，什么事都不方便。）

张博涵叹息道：（我来的时候拿的钱只够路费，本想着有老婆在这里，她会给我安排一切的，谁知道她只给我了二百元钱，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很生气，就决心不去找她。现在手里还剩一百多元，根本不够买手机。）

秦梦雅点头：（我给你伍佰元，买个便宜而实用的手机，剩下的零花。）她说着摸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五张百元红钞，递给张博涵。

张博涵摇头摆手不要。

秦梦雅把脸一横，命令道：（拿住！只是借给你，等发了工资再还给我。客气什么？）

张博涵感激地接过：（谢谢。）

秦梦雅已经吃好。她把筷子放到碗里，对着老板说：（老板，多少钱？）

老板急忙擦着手过来：（十八块。）

张博涵站起来掏钱。秦梦雅命令道：（坐下！就你那点钱，还不到请我吃饭的时候。）

张博涵羞惭地坐下。

秦梦雅把钱递给小摊老板，老板找了钱给她。二人起身，离开小吃摊位。

51:手机店：内（夜）

手机店内顾客很多，营业员忙碌地讲解。

秦梦雅领着张博涵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秦梦雅指着一个平板手机对张博涵说：（这款不错，虽然没有智能的好看，但是性能好，耐用，还便宜，只有三百元。）

张博涵看了一下，点头。

秦梦雅叫到：（服务员，麻烦你过来把这一款手机拿出来看看。）

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从玻璃柜台内取出手机，递给秦梦雅，：（这款卖得非常好，性能好，耐用，不怕水，不怕摔，声音还大。）

张博涵从秦梦雅手中接过手机，反复看看，说：（就这个了。）

服务员把手机接过去，放入包装盒。包好，递给张博涵。张博涵把三百元钱付给服务员。

张博涵和秦梦雅高兴地走出手机店，身后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二位慢走。）

51：热闹的夜市：外（夜）

    大街上非常热闹，做生意的一个挨着一个，逛夜市的人流非常拥挤。

张博涵拿着手机，慢慢离开身边的秦梦雅，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老婆的电话：（喂，小萍吗？——我是博涵。这是我刚刚借钱买的手机。——你有空吗？我就在夜市——什么？又出差了？你在外地？——哦。那好，你忙吧，我没事，记着这个号码，回来后给我联系——拜拜。）

张博涵关掉手机，失望地叹口气，回头却看见秦梦雅站在身后。两个人相互尴尬地一笑，顺着大街走去。

52：PA办公室：内（日）

    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是早班晚班班交换的日子。

今天是十五号，早上，早班晚班的人员全部集中到办公室，听从主管的安排。PA办公室内站满老头老太太。特别是那些老太太，有的很胖，走路左右摇摆；有的满头白发，皱纹一道道很深，让人看着有些心疼。稍微年轻的也四十来岁。

秦梦雅站在办公桌后面，对着大家说：（今天换班，大部分还是按原来的岗位调换。我只特殊安排两项：田飘香和郝春红依然上早班，具体工作到时候再安排。刘胜已经独自上了三个月的夜班，今天开始上早班，夜班由张博涵接替。）

一听说让张博涵独自上夜班，众人无不面面相窥。秦梦雅说道：（张博涵非常聪明，虽然刚刚来这里，可是磨镜面的技术已经很好，不亚于刘胜。）

众人一听，一阵惊叹：（哇，这么厉害，几天时间就会开机器了。）

张博涵有点迟疑，但是没有吭声。

秦梦雅宣布：（散会。该上班的上班，该下班的下班，不要在公司逗留，免得影响工作。）

众人慢慢散去。

郝春红和刘胜相视一笑。田霞恼恨地瞪了一眼，转身而去。

办公室内只有准备上班的刘胜和张博涵以及主管。张博涵上前说：（主管，我怕不能胜任夜班。）

秦梦雅说：（我说你行你就行。）

刘胜说：（就算帮我的忙，让我见见太阳，好吗？）

张博涵说：（我，我从来没有上过夜班，怕瞌睡。）

秦梦雅笑道：（慢慢适应。我刚开始给你少布置点任务，三四点的时候可以偷偷找地方睡一会。不过被巡夜的抓住，可不要说是我让你偷睡的。公司可没有这项制度。）

张博涵无奈地点头。

53：大厅内：内（无夜）

颅鼎公司的大厅内灯光明亮。前台的服务小姐不停忙碌着，为络绎不绝的旅客办理住宿手续。大厅上不时人影走动，大堂吧内的沙发上没有一个人。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张博涵双手抓住镜面机的把柄，认真地磨大理石镜面。

远处的文轩阁门口，何家兴站在那里望着专心工作的张博涵，好久，才进到屋里。

张博涵擦擦额头的汗，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夜里两点。他把机器推到一个角落放下，走向PA办公室。

54：PA办公室：内（夜）

张博涵拿起茶壶，拉开房门，走出去。

55：西餐厅边上的过道：内（午夜）

张博涵顺着一个光线昏暗的长长过道，来到西餐厅后面的厨房边上打开水。当他路过厨房对面的小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那个虚掩的办公室内传出吭吭哧哧的男女撕拽的声响，他站住愣了一下，摇头笑笑，直径去到开水桶跟前，打开开关，看着哗哗的热水注入水壶内。

水壶满，张博涵关掉开关，盖上壶塞，正要转身提壶走，那个小办公室的门突然拉开，一个小服务员面色慌张地跑出来，看到张博涵，急忙站住，靠在墙上，羞惭地低着头。这时从门里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乎乎黑乎乎的，一脸麻子和疙瘩，非常难看。他看到张博涵后，没有吭声，转身又进了屋子。

张博涵提起茶壶，对着那个低头不语的小服务员点一下头。转身走去。

那个小服务员等张博涵走到跟前的时候，非常怯弱地小声说：（你是刚来的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张博涵微笑着点头，脚步并没有停，直径走过那个长长的通道。

那个小服务员无奈地看着张博涵的背影，泪水慢慢留下来。

56：PA办公室：内（午夜）

推开PA 办公室的门。

张博涵一进办公室，只见秦梦雅已经坐在那里，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张博涵非常惊讶：（主管，你，你怎么半夜来看我呢？太让我感动了。）

秦梦雅亲切地笑着：（赶快坐下，把这碗面条趁热吃掉。）

张博涵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吃吧，我有泡面。）

秦梦雅：（不要客气，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张博涵坐下，点着头，开始吃面：（好吃，非常好吃。）

57：饭堂：内（早）

饭堂内吃早餐的人不多。大多是上夜班的工作人员。

张博涵来到打饭窗口，那个阿姨亲切地笑着：（小伙子，给你多拿两个包子。如果不够再来拿。）

张博涵点头致谢：（谢谢阿姨。）

张博涵端着一盘包子，舀了一碗米汤，来到一个没人的桌子旁坐下，慢慢吃起来。

这时来吃放的多起来，竟然打饭者排起了长队。很快，张博涵所做的桌子旁坐了几个年轻的保安。

西餐厅那个小服务员端着饭在餐厅看了一圈，来到张博涵对面坐下。她看一眼张博涵，说：（你来几天了？）

张博涵抬头看看，又低头吃饭：（没几天。你呢）

那个小服务员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说：（我来两三个月了。我是技校的学生，来这里实习的。）

张博涵说：（看着你也只有十六七岁，上的什么技校？）

小服务员说：（酒店管理。）

张博涵笑道：（在那个西餐厅上夜班，能学到管理经验吗？）

小服务员说：（我们学校来了十几个学生呢，各个部门都有。我也几次要求把我调到别的部门，可是管事的不同意。）

这时唐五妹一手端着盛包子的盘子，一手端着一碗米汤，慌里慌张地走过来，非常强势地把张博涵身边的一个保安推到一边，她紧挨着张博涵坐下来，把饭放到桌子上，关切地问：（你上夜班怎么样？能适应吗？）

张博涵点点头：（还可以。）

唐五妹从肩上挎着的提兜内拿出一个用胶袋抱着的热腾腾的鸡腿和两个鸭蛋，放到张博涵的盘子里：（吃吧，上夜班辛苦。）随后又从包内拿出一瓶豆瓣酱，打开放到张博涵面前。

这时，坐在对面挨着那个小服务员的小保安非常羡慕地说：（你真幸福，有这样的老妈在身边照顾着，太让人羡慕了。）

唐五妹一听，登时怒火冲天，呼地一声站起来，端着桌子上的一碗米汤泼在那个小保安头上：骂道：（我有那么老吗？我是他大姐。你的眼睛瞎了？）

米汤不是太热，把那个小保安弄得满头满脸都是，连眼睛都睁不开，米汤又顺着流了一身。小保安羞愧难当，站起来想反抗，觉得自己理亏，张张嘴，恼恨无比地起身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