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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泥人有个土性 |
【原创剧本网】作者:郭金英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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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2008年,6月。
烈日当空。
苍山脚下一条铁路蜿蜒于山峦中。 一座半旧的厂房背靠着铁路显得渺小破败。
1、倪志兵加工厂现场,日,内
隆隆马达声,铁屑飞溅。 十几台半旧的设备——车床、铣床、钻床----------,五六个人在工作,其中一个是倪志兵。 倪志兵,一脸络腮胡子,愁眉锁眼,头发稍微带点自来卷,背微驼,1米65的身材,一身油污的蓝色工作服,汗水把衣服渗透,操作着2 米高的钻床,手脚毛糙。 吴颜,1米8的个子,衣着讲究,双手掐腰腆着肚子站在门口,脚下放着一个包,问操作车床的牛师傅“喂,喂,老板呢?”。牛师傅“老板,老板啊,钻床那儿”。 吴颜:(冲倪志兵大声喊)兵子!兵子! 兵子(倪志兵,以下简称兵子):(看看吴颜,关了机床,走过来)“局长”,有事儿? 吴颜:(每次听见称呼“局长”都有一种满足感,笑着)哈哈!没事儿就不能看看你!你,你这老板当的!(摇头)工人舍不得顾,抠门!上班在车间忙,礼拜天在自己厂忙,你要挣几份儿钱呀! 兵子:(苦笑)挣,挣啥钱呀,亏得别提了! 吴颜:哭啥穷,又不抢你钱。走,到你办公室说点儿正事儿。 兵子:啥事儿?快说吧,我这忙着呢。 吴颜:你呀!丢西瓜捡芝麻。磨刀误不了砍柴,走,好事儿(提起门口的包,拽着兵子往外走)。
2、倪志兵加工厂办公室,日,内
桌子、椅子、沙发、茶几一层灰。兵子、吴颜进来! 吴颜:这他妈的咋坐? 兵子:(找来半旧的擦布,擦了一把椅子和桌子)将就吧。 吴颜:(把包放在桌子上,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报纸拍了拍垫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老哥来看看你,要茶没茶,要烟没烟,这叫啥事儿! 兵子:(倒上一杯水放在桌上)没茶叶了(打开抽屉取出一包没开过的烟打开抽出一支递给吴颜)我不抽烟想不到。 吴颜:这烟(嫌不好)! 兵子:7块的(意思是不错)! 吴颜:我啥时候抽过这(从衣袋里掏出一包20元钱一包的“黄鹤楼”香烟,抽出一只在桌子上墩了墩,点上)。 兵子:(坐在吴颜对门,急)“局长”, 啥事儿?你就说吧! 吴颜:(玩笑略带生气)有你他妈的这么对待客户的! 兵子:(一愣,憨笑)啊!好,好! 吴颜:(从包里掏出一把铣刀、一把车刀)看,这是样品,比市场便宜四分之一,要不?工装器具还有都便宜。 兵子:便宜!质量呢? 吴颜:我他妈的能骗你?好,好的很,不信,你试试! 兵子:(拿起铣刀检查)好像是咱们车间的,有发票吗?。 吴颜:啥他妈的发票!要不要,不要算了(起身准备走)。 兵子:没发票,哪行? 吴颜:(看兵子没留自己的意思,又坐下)奔儿懵货(方言傻瓜笨蛋),叫我怎么说你!兵子站起来,站起来(兵子莫名其妙站起来)跺跺脚(兵子跺跺脚看看地上没有抖落什么东西,又扭头看看后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踩的是啥? 兵子:(低头看看)没踩啥? 吴颜:别看了,(跺跺脚)是地板!是大地!是地球!不是月球。 吴颜的话把兵子说懵了。 兵子:地球,地球咋了! 吴颜:活的不敢动死的不敢碰!你要是能赚钱,老天瞎了眼! 兵子:赚不到钱,不赚。 吴颜:不赚,开厂干啥?回家抱老婆去。你不要,我买黄秋、郑辉,他们啥时候来? 兵子:不来了,撤走了。 吴颜:(一愣)他俩把你耍了!(停了一会儿)黄秋、郑辉啥人?一个车间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人精!把你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兵子:他们有关系拉到活儿,我拉不到! 吴颜:咋不早说!我有呀,锻造厂厂长我亲戚,转向节一件加工费就130块钱,过两天就给你弄来。 兵子:(惊喜)太好了!我就是等米下锅,机床一半都停着呢,现在干的一件利润才两三毛钱。 吴颜:(起身走)你就等好吧(走到门口)这刀具还要不? 兵子摇摇头,吴颜出门。兵子坐在桌前,两手撑着脑袋思考什么。
一会儿,黄秋、郑辉进来。 兵子:(沉着脸,打开抽屉取出两打人民币)你们入股的钱,一人3万,点一点。 黄秋:(数着钱)兵子,我没办法,等着用钱,孩子上一中入门费就两万多。 郑辉:(数着钱)我也等着用,等钱买房子,过两天还不知道房子涨到啥价。十个人一是条虫,一个人一是条龙,我们一走,你潜龙飞天的日子就不远了。 兵子:你们飞吧。
黄秋、郑辉疾步出门,兵子趴在桌子上发呆。一会儿,房外传来大骂声“-----妈了个逼!王八蛋,真成他妈的冤大头-------”。随着骂声,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进来,蓝色工作服短袖敞着怀露着大象图案的咖啡色背心,下身大短裤,脚踏拖鞋,这是刘丽芳。兵子郁闷沉默。 丽芳(刘丽芳以下简称丽芳):(指着兵子破口大骂)你个窝囊玩艺儿!这些年谁管帐谁他妈的赚,轮到你,两个王八玩艺儿都跑了,那三十多万的债咋办? 兵子:各背三分之一。 丽芳:钱呢? 兵子:欠着。 丽芳:他们入股的钱呢? 兵子:他们急用,给他们了。 丽芳:(大怒)倪志兵,你妈了个逼的!咋不死!脑袋被驴踢了,每人欠你十来万,还退他们入股的钱,他们急用,你不急,厂子都他妈的揭不开锅了,你去死,去死吧!(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板上“啪嚓”一声)。 兵子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丽芳:现在干的销轴是郑辉联系的吧? 兵子:啊。 丽芳:啊你妈了个逼!(生气,掏出手机拨打,快速踱步)郑辉!郑辉!王八玩艺儿!把你的销轴马上拉走,丢了,丢了老子不管-------明天,明天老子给卖了(挂了手机,对兵子说)滚回家做饭! 兵子:不回,干活儿。 丽芳:干死你!你他妈的快到精神病医院看看吧!38万,38万的债呀!以后厂子的事儿别他妈的管了!(气愤出门)。
极度苦恼的兵子趴桌子上,若有所思,若无所思。 牛师傅和两个工人进来,敲敲门“咚咚咚”。 兵子:(无力抬起头),啊,有事儿? 牛师傅:老板娘说销轴不干了。 兵子:哦,干别的。 牛师傅和两个工人没走的意思。 兵子:还有事儿? 牛师傅:黄老板、郑老板撤了,那我们的工钱——工钱明天该发了吧? 兵子:工钱,这些年你们都知道,没钱我借钱,从没欠过、短过你们的工钱,他们撤,他们撤,没关系。 牛师傅:这次呢? 兵子:(略显底气不足)这次,这次,也不会。
3、兵子加工厂大院门外小卖店,日,内外
门口。一位要饭的蓬头垢面,蜷在木板做到滑车上,有一条腿像是瘸了,滑车轮子是四个轴承。 兵子走过来,一脸怜悯之色,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钱,点着,五张五元的,四张一元的,抽出一张五元的四张一元的递给要饭的,思量片刻,又抽出一张五元的递要饭的。要饭的感动“每回遇到您都给我钱,好人!好人!好人必有好报(用手爬着地滑走了)。
兵子:(走到柜台钱)哎!拿一个面包(递过钱)。 小卖店老板:(接过钱找零钱)倪老板,中午就吃这,没见过像你这么节俭的,来一瓶水不? 兵子:(接过钱,无心回答)啊!啊!不要(靠在门框啃面包,无心看着路上的车辆行人,想是要把烦恼都都甩掉)。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头扛着一袋米横穿公路,看见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弯腰想捡,一辆轿车驰过险些撞到,兵子惊叫“啊!”赶忙跑过去。 兵子:(从老者肩上接过米袋扛上,搀扶他穿过公路)爸!爸!你捡它干啥!被车撞上咋整(好心埋怨)。 倪父:啊,没事儿,一个五分钱呢! 兵子放下米袋到小卖店买两瓶水,递给倪父一瓶。 倪父:我不渴,你拿到厂里渴了喝。 兵子:(从倪父手中接过瓶子拧开盖子,又递给倪父)爸,你喝(自己拧开一瓶,一口气喝完,空瓶子递给倪父)两个五分钱,以后别在捡了! 倪父:啊。 兵子:咱家楼下不是有超市吗?跑这么远买米? 倪父:一斤便宜两毛钱呢! 兵子:两毛钱,值吗? 倪父:退休没事,只当锻炼身体。 兵子:大热天的锻炼啥!中暑了,多少个两毛钱也换不来。 倪父:啊,啊(看看兵子手中的面包)午饭吃这? 兵子:零食。 倪父:中午回家吃饭,叫你妈买菜。 兵子:不回,我这忙。 倪父:我回去了。 兵子:爸,米放这,我送回去。 倪父:你厂里忙,不用。 兵子:(坚决)我晚上送回去。
4、倪父家,日,内
门口。 兵子扛着米袋,提着两瓶啤酒、一袋卤菜。 丽芳画外音响起:38万,38万的债呀!---------- 兵子一头撞在门上,努力把愁苦的表情调整为喜悦,可笑比苦难看,自己觉察不到。
倪父、倪母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碗素面条,准备吃饭。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倪父:(起身开门)你!你不是说晚上回来么?(接过啤酒、卤菜放在桌子上) 倪母:买这干啥,瞎花钱!(急忙起身开电扇)。 兵子:(进来放下米袋,坐下)你们就吃这,爸妈,那么省干啥! 倪母:上年纪了,吃别的不消化(拿来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兵子:(打开酒瓶,倒上两杯,一杯递给倪父)这么省,假如你们那一天走了,叫我心里不好想、不好受(眼泪在眼眶打转)。 倪母:好!我吃,我吃(夹了一块肉吃),你那厂子咋样了? 兵子:(强做笑脸)好,好------ 倪母:(看着兵子愁苦的脸心疼,走进卧室拿来一打人民币放在桌上)这五万你先拿着,还有一个两万的折子快到期了,到了让你爸再给你送去。 兵子:吗!你干啥,我不缺钱,不缺!(声音发颤) 倪母:看把你愁成啥样了!愁出点儿好歹,不值,不值!我和你爸到这个岁数求啥,就求你们身体健健康康、家庭和和睦睦,不要跟丽芳总是磕磕绊绊的,让着她,听见没? 兵子:(很难再装出来,埋着头,一会儿,强抬起头)知道,知道! 倪母:丽芳他姐丽苹还住你家吧? 兵子:啊。 倪母:丽苹也不容易,离婚了,没个地方呆,你可不能烦人家!谁没有个兄弟姐妹的! 兵子:(强打精神)啊,啊!
5、家属区道路,日,外
晨曦在厚实的云层中穿行,或隐或现。 路上行人匆匆,上班的、背书包上学的,有的拿着早点边走边吃。丽芳骑着自行车,后车座坐着亮亮,一会儿,亮亮从车上摔下了“哇哇”的哭,丽芳急忙下车扶起亮亮,摸摸亮亮的头起了一个大包,哄着亮亮“不哭,不哭-------”,掏出手机拨打。 丽芳:(吼叫)倪志兵,倪志兵给老子滚过来! 兵子画外音:啥事儿?我都到车间了。
不一会儿,兵子急匆匆过来,丽芳冲过去举手掌朝兵子的脸就扇,兵子急躲,丽芳提起脚朝兵子腹部就踹,兵子躲闪不及挨了一脚,一个趔趄。丽芳指着兵子鼻子骂“妈了个逼的,咋不死!送孩子去!”。路上行人看着,兵子灰头鼠脸拽着亮亮快走。
6、机模车间现场,日,内
车、铣、刨、磨、镗---------几十台设备开动着,不少工人在工作。
兵子愁容满面,站在工作台边拿着锉刀锉模具。工作台对面是阿纪的工作台,中间是通道。阿纪,头发像伞盖,面部棱角分明像木刻的,鼻梁架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东西时眼睛睁得很大,1米7的个头,操着一口普通话不时添加几句上海方言口语,胡吹神侃,吐沫星子横飞。三四个青工很有兴趣围着阿纪听他胡吹,不时左右闪躲喷来的吐沫星子,阿纪吹的兴起浑然不觉。 阿纪:(指天画地)-----国防部牛逼吔!导弹、火箭、飞机、原子弹---- 青工甲:纪师傅--- 阿纪:(吹的正起劲没理会)----氢弹“嗖,嗖”(用手从上方划过来)“嘣嘣,轰隆隆”,几个省没了吔! 青工甲:纪师傅,纪师傅----- 阿纪:什么纪师傅,瞎鸡巴叫,阿拉年轻吔,小伙子!叫阿拉小纪,小纪---- 青工们“哈哈”大笑。 青工甲:小—纪,昨天你不是说外交部牛逼吗? 阿纪:昨天,昨天是阿拉瞎鸡巴吹,外国导弹飞过来了“嗖,嗖”, 外交部(做起打电话的手势)喂,你们导弹怎么飞过来了。喔!我们的导弹又没长眼睛欸!飞过去活该吔------ 吴颜:(右手拎着油壶,左手掐着腰,腆着肚子,打机油路过,冲着阿纪和青工们半开玩笑吆喝)咄!阿纪!阿纪!又在“叽里呱啦”胡鸡巴吹,干活儿!干活儿!成天吊儿郎当的,像不像话! 吴颜:(笑着)呵呵!局长老驴(上海话很厉害牛气的意思)欸额! 吴颜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过去“哈哈哈哈”! 青工甲:(不满)段长不是,班长不是,自个又胡球混,整天还吆五喝六指手画脚的!啥玩意儿! 阿纪:(笑着)没当过官儿,成全成全,过过干瘾,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嘛!君子当成人之美嘛! 青工甲:小纪,成龙老驴还是李连杰老驴? 阿纪:那还用说嘛!李连杰老驴。 青工甲:昨天你不是说成龙老驴吗? 阿纪:昨天,昨天那是阿拉瞎说,李连杰我师弟嘛!当时我离开武术队进了摔跤队,李连杰才出世吗,阿拉命不好,要是留在武术队,阿拉就是李连杰。 青工甲:纪师傅还有功夫? 阿纪:那还用说!我年轻的时候,像你们这样的,阿拉随手一扒拉就是倒下三四个 ,一脚过去就躺下五六个(手脚忙乱比划着)。 青工甲:真的? 阿纪:阿拉骗你,小娘养的!哎,吹的口干舌燥,打杯水去(拿起杯子要在)。 青工甲:纪师傅,你累了,我给你打水。 阿纪:又瞎叫,叫小纪,小纪!不用,阿拉自己打,阿拉身体好(说着走了)。
周技师走过来。 青工甲:周师傅,周师傅!阿纪年轻的时候会打架,七八个小伙都不是对手,真的? 周技师:啥!啥!阿纪会打架!(弯下腰象征性捡起一块假设的石头,屈着腿向前走两步,将假设的石头抛出去)打鸡!打鸡!阿纪会打鸡。 逗得青工们捧腹大笑不止,对面兵子不禁失笑。 周技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打鸡!打鸡!阿纪会打鸡-----。 阿纪:(打水回来走到周技师身后,略有不悦,纯上海话)侬讲啥!当小次喽一点面子也不给(推周技师走)走,走,都走,阿拉要干活了。 周技师和几个青工走开,青工甲没动。 青工甲:(笑着)小纪,周师傅瞎说,别理他。 阿纪:(瞪着眼睛,半开玩笑)小纪,小纪是你叫的吗?你师傅都不敢叫,你敢叫! 青工甲:(笑着)纪师傅,周师傅瞎说,再吹一会儿,吹一会儿-----(缠着阿纪)。 阿纪:吹,吹个球欸额!小康是吹出来才吗,小康是干出来的,干活儿去,干活儿去-----(刚才丢的面子像是找回了一些)。
青工甲走开。
阿纪:(自娱自乐,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哦哦欸欸,爱你在心口难开------”(边干活边唱)兵子,兵子---(叫兵子)。 兵子干活儿没理他,过了一会儿,阿纪又在干嚎。 阿纪:(唱)“----哦哦欸欸-----”兵子!兵子来来吹一会儿,吹一会儿,小康是吹出来的嘛!不是干出来的。 兵子:(没兴趣)没空儿,你自己吹吧! 阿纪:(瞪大了眼睛看着兵子,舌头在嘴里打着响声)嘞嘞嘞----,阿拉自己吹个球欸!有事给你说,真的(一本正经)。 兵子:(慢蹭蹭过来)啥事儿? 阿纪仔细端详兵子的脸,兵子有些发毛。 兵子:不说我走了! 阿纪:别走!别走!看你没精打采的,昨晚“加班了”? 兵子:加啥班,昨晚车间都不加班,我加啥? 阿纪:给你老婆加班。 兵子:加啥,不行。 阿纪:不行,吃红烧肉,和王八汤呀! 兵子:老婆不----- 阿纪:(抢话)老婆不让,你也上呀!自己老婆客气啥。 兵子:老婆有病。 阿纪:(看着兵子打趣儿)呀呀,呀呀呀呀!你惨了,有老婆还不能用,你姨子离婚了欸,上呀,等啥。 吴颜:(拎着油壶腆着肚子过来凑趣儿)哈哈!阿纪老没正经的货,唆使兵子出轨,当憨人敢说梦话! 兵子:你说的,哪会呀! 阿纪:嘿嘿!局长屁股挂暖壶有点水平,骂人不说脏字,兵子那憨?人家是老板欸! 兵子:(脸上泛起愁云)啥老板! 吴颜:他啥老板(指着阿纪工具箱上的报纸)孔爱军,孔老板,人家才是老板,给汶川灾区一捐就是八千万! 阿纪:全省首富孔爱军,孔大亨!那还用说,老有钱!南方雪灾捐了五千万,咱市的环境绿化、五龙河治理还捐了两百万,真老驴欸额!这回咱们车间“汶川捐钱”(问吴颜)你捐了多少? 吴颜:二十。 阿纪:都说阿拉上海人抠,阿拉还捐了五十,兵子捐了两百---- 吴颜:兵子,奔儿懵货!主任捐两百,他也捐两百。这叫啥,脖子插扇子——出风头,功高震主,头能喜欢吗? 阿纪:人家兵子也是老板,比主任差不了哪去! 吴颜:他啥鸡巴老板!还跟主任比?比我都差远了,那个礼拜天不整个千儿八百,这还是少的。 阿纪:啧啧啧!还是局长路子粗,路子野,老驴欸额!阿拉想都不敢想。 吴颜:(自豪笑着)不整钱咋办!唉!(生气)厂里合资与国外接轨,当官儿的都他妈的接轨了,阿狗阿猫都他妈的拿年薪,主任年薪十几万,工艺员、机动员---这员那员还有工长年薪七八万,班长也彻底脱产了年薪小七万,我他妈的一年还不到三万。 阿纪:你以前两万二,现在两万八,不也是涨了! 吴颜:涨他妈了个逼!你会不会算账?会不会算账?以前主任一年不到三万,相差不到八千,现在呢相差八九万,大十倍,物价不是以我们的标准上涨的,就算以平均水平涨,再算算是不是降了!是不是降了!房子两千多一个平方,拿年薪的还不止一套,还有车。我他妈的别说车,就是半套房子也买不起! 阿纪:你怪谁?谁让你读书不好。阿拉要是读书好,现在也坐办公室写写画画(用手比划着)一年七八万到手了。 吴颜:阿纪!你怎么就是转不过来弯儿呢?平时灵光劲哪去了!我给你说这跟读书好坏没多大关系,办事员是个人都能干,这不说。就说咱们工人吧,工种师年薪小六万,都干一样的活儿,什么同岗同酬,别人一年涨三档,我他妈的三年涨不了一档,老子就是不服!别看老子不拿年薪,一年挣得也不只七八万。 阿纪:啧啧啧!兵子,瞧见没,局长真是局长,老有本事吔! 吴颜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 兵子:我哪能学得来! 阿纪:学不来,学阿拉呀!活络点儿、灵光点儿(示范,给吴颜、兵子握手)张老板你好!李老板你好!请抽烟,大“中华”的呀,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手舞足蹈比划)我厂设备齐全车、铣、刨、磨、镗、数控-----,技术精湛,资金雄厚,来我厂加工条件优厚,条件优厚!质量老好,价格老便宜-----那活儿滚滚而来,你那打工的(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兵子呢这样(唱)兵子我点钱日夜忙,嘿!兵子我点钱日夜忙(用手比划着点钞票),那红花花的票子背都背不完吔!(绘声绘色演示者)。 阿纪逗得兵子、吴颜乐不可支。
吴颜:(拽兵子一起走到兵子工作台边)别听他瞎吹了,自己的梦自己圆吧!你那准备的怎么样了? 兵子:(兴奋)差不多了,就等你那了。 吴颜:好,就等好吧!
下班时间到了,工人们三三两两陆续往车间外走。 阿纪握着锉刀和着拍节“嘿,嘿,嘿-----”锉着工件。 吴颜:(路过阿纪工作台)阿纪下班了还不走。 阿纪:下啥班,小康是干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吴颜:不吃饭了? 阿纪:我这有(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馒头)分你一半。 吴颜:(笑着)哈哈哈!留着你自己吃吧!(走开) 阿纪:(叫对面的兵子)来,来,有事儿给你说。 兵子:(收拾工具)啥事儿? 阿纪:(疾步过去)我的奖金打到你的卡上两百块钱,到时取出来给我,行不? 兵子:又整私房钱。 阿纪:行不? 兵子:行,行。 阿纪:别让我老婆知道,记住! 兵子:好,好。
7、兵子家,昏,内
客厅。茶几上摊着欠账单据,发票。一打折叠的图纸,笔,计算器,书写着数字和零件号的稿纸,火机,半包开过的香烟,烟缸上架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丽芳焦虑的脸挂着泪珠,靠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太阳穴。“咔嚓”开门的声音。丽芳拽过覆盖沙发邦的布擦眼泪。兵子进来。 丽芳:(沉着脸)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有多大的头带多大的帽子,当初你开厂子我就不同意,你看看这烂摊子(指着茶几上摊着的单据)。 兵子:(脱下工作服)你们公司被私人承包了,你买断工龄就没几个钱,我一个人的工资,不开场子咋办! 丽芳:一屁股的债呀! 兵子:要不是这,就把厂子关了,可骑着老虎怎么下? 丽芳:今天跑了大半天也没要到帐。活儿是联系到了,可买材料的钱没有,明晚你请他们老板吃顿饭,看看能不能来料加工,如果能,材料费就不用出了。 兵子:(面有难色)我,我不会说,你去吧。 丽芳:(无奈看着兵子,一会儿想起什么)哎!打工的工钱你给了,哪来的钱? 兵子:我妈给了五万,工钱发了两万四,外边的债还了两万六。 丽芳:(责怪)你,你呀!欠我们的帐多难要,你一有钱就------,拖一拖就不行,打工的工钱就不能缓一缓! 兵子:(面有难色)欠别人的,我睡不着,打工的多苦,挣个钱舍不得花,一个礼拜吃不上两顿肉,缓一缓,心不安! 丽芳:厂子停了,你心安了! 兵子:吴颜联系的活儿马上就到,一件130。 丽芳:买材料的钱呢? 兵子:想办法。 丽芳:(生气)慢慢想吧!明天让你爸送亮亮去市里上英语班。 兵子:(不悦)你干啥?厂子明天没事儿。 丽芳:(烦)倪志兵,做饭,做饭去!
饭后。 丽芳坐在沙发上用笔在稿纸上算账,兵子收拾饭桌上的碗筷,亮亮看电视。 “咚咚咚!亮亮开门”丽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兵子急忙进卧室换衣服,亮亮跑到门口开门。 丽苹:(提着一个小西瓜进来)亮亮,看四姨给你买什么了! 亮亮:四姨,四姨真好!四姨吃饭没? 丽苹:(对丽芳、兵子说)看你们俩,还不如我外甥。 丽芳:饭菜还有,让倪志兵给你热热。 丽苹:吃过了,瞧,你们家里乱成啥样,地也不拖,柜子也不擦,看电视机上的灰多厚-------小倪,把西瓜给亮亮洗了。 兵子一脸烦躁,穿上衣服从卧室出来,从丽苹手里接过西瓜。 丽苹:小倪!看你邋里邋遢的,胡子也不刮-----工作服脏成啥样,啥味儿! 兵子:(不悦)我一会儿出去(提着西瓜进厨房)。 丽苹:小倪!小倪!就这一身也敢出门,不怕熏死人!丽芳也受得了。 丽芳:(焦头烂额)我都快烦死了,哪有功夫。倪志兵,倪志兵也不洗个澡! 兵子:太阳能没水了。 丽苹:没水了!丽芳一块到锅炉房洗澡去? 丽芳:你自己去吧。 丽苹:锅炉房门插不上(锅炉房简易澡堂不分男女,谁先去先洗)你不去,谁帮我看门? 丽芳:(放下手中的笔)倪志兵去给我姐看门。 兵子:(从厨房门口伸出头)我还洗碗! 丽芳:搁那,一会儿我洗。 兵子一脸不情愿从厨房出来。
8、锅炉房简易澡堂,夜,内外
门关着,里面传出“噼里啪啦”洗澡声。兵子无聊的踱步,一会趴在门缝往里看,一会儿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里边有人”。 兵子:(一惊)哦!哦! 男人:你老婆? 兵子:啊。
9、兵子家楼下,夜,外
洗完澡的丽苹披着头发与兵子一前一后走。亮亮和几个小孩跑着玩。 丽苹:(叫亮亮)亮亮,你妈呢? 亮亮:(边跑边说)去打麻将了。 丽苹:亮亮,电脑没关吧? 亮亮:没关,给四姨留着呢! 丽苹上楼,兵子止住了脚步。
10、兵子家楼下麻将屋,夜,内外
人声嘈杂。七八台麻将机,不少人,有玩的有看的,打麻将的人中有丽芳。隔着丽芳四五桌,一个容貌姣好的妇女(刁姗外号貂蝉)打麻将,兵子站在身后看,和刁姗等人插科打诨。 兵子:(嬉皮笑脸,对刁姗说)貂蝉,貂蝉又刁又馋,除了麻将啥也不干---- 刁姗:(笑着)老子刁馋,爱你屁事儿(摸了一张“3条”麻将牌)我胡了! 兵子:(笑着)哈哈哈!新潮,新潮!大庭广众穿三角裤!(指“3条”麻将牌) 刁姗:(打着牌笑着)你还穿不上呢! 兵子:(憨笑)你看见了! 刁姗:(打着牌笑着)二球货!脱光没人看。 兵子:(憨笑)是没人看,你就不一样了,大美女。 妇女甲(和刁姗一桌打牌的):(笑着叫丽芳)刘丽芳!刘丽芳!你老公聊骚呢,管不管! 丽芳专心打牌“有本事,尽管聊”。 妇女甲:(笑着对兵子说)啥男人!老婆都不管。 刁姗:他那是男人! 兵子:(憨笑)这你也知道! 刁姗面前的麻将牌亮倒,只剩一张牌扣着。 兵子:(对刁姗笑着说)你真够热的!这回三角裤都不穿了——光屁股了(指扣着的牌)。啥牌,不会是“二奶”(麻将牌的二饼)吧! 刁姗:(高兴)我真有电(运气好),单吊“二奶”也能自摸! 兵子:还真是二奶,貂蝉你摸啥不行非要摸二奶。 刁姗:(笑着)老子自摸自己的,爱你屁事儿! 兵子:(大笑)是你自摸,别人摸让不! 刁姗:(笑着)你有多少钱! 兵子:没钱。 刁姗:(笑着)没钱摸你媳妇去。 兵子:(憨笑)呵呵呵! 刁姗:老倪!闲着干啥,摸一会儿。 兵子:(紧张)摸!摸啥? 刁姗:摸麻将,我去厕所。 兵子:哦!不摸。(笑着)摸你可以! 刁姗:摸你个头!你不是会摸麻将吗? 兵子:会也不摸。 刁姗:心疼钱。 兵子:是呀!是心疼钱,一块钱的也不摸。 刁姗:啥球男人!啥也不玩,死了去球,看你老婆多大的都玩! 妇女乙(和刁姗一桌打牌的):(心烦意乱,对兵子说)你烦不烦!又不玩,看啥看,看得我半天不胡牌! 刁姗:(对兵子说)回家看电视去。 兵子:我又没看她的牌! 妇女乙:(对打麻将的人说)他在看,我不玩了! 兵子没趣儿走出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走了几步停下,仰头凝视夜空浮动的孤寂的半片月,腿脚游移不定不知往哪儿走,又走了几步,停下,缓缓移动着腿脚。
---------------------- 42、兵子加工厂现场,日,内
吴颜衣着讲究,左掖加了一个包,一瘸一拐走到门口,伸头向厂方内探望,看兵子在干活叫“倪老板!倪老板----” 兵子看见吴颜,警惕走到门口。 吴颜:(堆着笑脸)嘿嘿嘿!都是老哥们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吧!(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给兵子)。 兵子:(狐疑片刻)不抽不抽,你抽五块钱的烟? 吴颜:(笑着)给你学了不少,低调,低调嘛。 阿纪:(从厂房内疾步走过来,底气十足)侬又来捣乱,阿拉打“120”(掏手机)。 吴颜:(态度极随和,笑着)幽默,幽默!我又不去医院,打什么“120”。 阿纪:哦!打“110”“110”。你把兵子还得还不够惨!还来使坏! 吴颜:不要总是从门缝看我嘛!倪老板现在腰缠万贯,拔根毛都比我腰粗,借我个胆儿也不敢。 阿纪:门缝看你,都看高了! 吴颜:好好,看高了。你辞职过来干了? 阿纪:阿拉又没有偷盗,辞什么职。礼拜天搞点副业,一天少说百十块。 吴颜:(很感兴趣)哦! 阿纪:你出来了,啥时候----- 吴颜:都是老朋友了,多久不见,还连讽带刺的。 阿纪:出国回来了。 吴颜:(虽然是讽刺,还是得到一丝满足)啊,哈哈哈! 阿纪:你想整点儿什么项目? 吴颜:什么项目呀,我表弟开了一个厂请我当顾问,我一口拒绝了。倪老板这摊子大,缺人哪。我想过来帮衬帮衬出出力,也好弥补弥补先前的过失。 阿纪:侬这局长出门也不带个翻译,只好阿拉待劳“倪老板!我从班房出来,工作也丢了,脚也瘸了,赏口饭吧!” 翻译的如意吧! 吴颜:(默认尴尬笑着)啊,哈哈哈!(望着兵子)。 一直在倾听的兵子,脸上挂着怨恨怜悯复杂的表情。
峰峦浑厚蜿蜒起伏,满山的植被象色彩斑斓五颜六色——鹦鹉绿、烟草黄、铁锈红葡萄灰、茄子紫------,微风吹拂皱起一浪浪斑驳。 苍山脚下一列列车飞驰于蜿蜒山峦之中。(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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