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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金色的芦苇荡 |
| 【原创剧本网】作者:博远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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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剧本 ） 金色的芦苇荡
人物：
小苗： （11岁）从小被寄养在山东老家，11岁才回到父母身边，纯真、善良，执着、坚强，她渴望自己有个温暖的家，有疼爱他的父母，但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时，他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家，赢得了大家的认可，收获了友谊和梦想。
宿德臣（父亲）; 表面憨厚老实，甚至窝囊，在家对家人却暴躁，重男轻女，最终为获得儿子兴奋过度饮酒中毒去世。
玉英（母亲）：善良、温柔的母亲，肩负巨大的压力，坚强的支撑着整个家。
尹光明（姨夫）：自私、冷酷的人，爱赚小便宜。
秀莲（妹妹9岁）： 纯真的女孩，先是敌对姐姐的到来，最后在困苦的环境中成长。
孙绍权 （邻居）： 忠厚老实的男人、
疯子（孙绍权的妻子）：因为母爱让她陷入疯狂，后在小苗的呼唤下找回新生。
大海（孙家儿子10岁）：善良的孩子，因为母亲一直自卑，和同样被欺负的小苗成为好朋友，最后获得了孩子们的友谊，走出阴霾，收获阳光。
背景：
八十年代我国实行了计划生育，一些思想顽固的人为了要儿子总是想方设法，很多人把女孩送人，或者寄养在他处，而这些女孩从小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有一些在稍微大点后，他们回到家里，可是他们是不受欢迎的，往往生活环境很压抑，得不到受教育的权利。
故事梗概：
小苗从小被父母寄养在山东姥姥家里，11岁时她被去山东探家的姨夫带回了家，可是家里穷困不堪，有个妹妹，况且母亲又怀孕了。而父亲是个酒鬼，一顿离开酒就不行，小苗在家里整天没完没了的干活，可是酒鬼父亲根本不喜欢她，又因为小苗的到来，使家里成了超生户，罚了钱。父亲更加讨厌她。 小苗渴望读书，可是父亲不供她。她整天羡慕别人读书。
不久母亲生了个弟弟，父亲特别高兴，在家里请客时由于高兴喝了太多酒而终身瘫痪，家里一下子没有了顶梁柱，母亲也急出了病。可是雪上加霜的是，弟弟的降生又违反了计划生育，由于没有钱被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把家里还未脱粒的稻子全拉走了，家里没有粮食吃，原本答应借粮给他家的姨夫又反悔不借了，母亲无奈背着弟弟领着他们去讨饭。
小苗渐渐成了家里的主劳力，起早贪黑的干活，在这期间同和生活环境差不多的邻居孩子大海结成了很好的友谊。
村长要母亲让小苗接受义务教育，可是家里根本没钱，连妹妹秀莲五元钱的书本费都没有，秀莲惨遭老师毒打。小苗发现捡破烂能换钱，于是起早贪黑的捡，当她把买来的钱交给母亲时，母亲感动的流下泪。
困苦的生活持续着，一天小苗突然发现村里小学买东西都需要跑到很远的老刘头家，于是小苗想到去学校卖东西，换点家里的零花钱，母亲同意后，小苗开始挎着箱子到学校里去卖。在那里小苗接触了学校，课堂，她经常站在教室外听。终于有一天，老师叫住了小苗，送给她一套课本，小苗高兴极了。与此同时村长告诉小苗的母亲，学校免费让小苗读书，并且村里每月补助他家。小苗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苦乐年华（剧本）
出字幕：
广阔的东北平原，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被犁起来，一排排，一行行，在淡黄的太阳光下闪着黑色的光泽，圆润，饱满，乌黑发亮。
一条土路从远方蜿蜒过来，路上行驶着一辆破旧的白色的公共汽车。在宽广的黑土地上就像一只白色的虫子。
路两旁是光秃秃的树林。站在那里，苍老，沉稳。
汽车在缓缓行驶，扬起的尘土变成一股白烟，渐渐的散开。
汽车走驶过一个小村子，村里的喇叭正在播放当地的二人转，一男一女正在打情骂俏的唱。
汽车继续行驶。
慢慢进入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大片的树林。树林中隐约看见村子的房子。
汽车驶进去……
字幕完
淡入
1 日 外 南岗子 中午
高高的土岗子就像座小土山一样，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矗立着，显得是那么的显眼。岗子上长满了树，老远望去郁郁葱葱。
岗子中间被迎头劈出了一条路，路蜿蜒着伸向了远处。路两旁的岗子齐刷刷的两面峭壁。壁上留着人们从上面铲土的痕迹。上面的树根绝望的裸露在空中，黄色的泥土不时的掉下一点，落在地面上，“噗”的一声，拍起一圈烟尘，路到岗子这是一座石板桥，没有护拦，由于时间久了，石板的边缘破损的参差不齐。
破旧的白色小公共从远处驶来，走到了石板桥前“嘎”的一声停住了，车门在看不见的另一侧“喀”的一声响，马上又启动走了。
车离开后，在车被挡住的侧面出现了中年的尹光民和只有十一二的小苗，他们是刚从车上下来的。
尹光民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小苗充满好奇的四下里环视了一下，高高的岗子，茂密的树林。
尹光民： 小苗？别傻看了，赶紧走，中午饭都耽搁了。
说完大步想桥走去。小苗赶紧跟上尹光民，可是眼还在私下里看着四周。
两人走到桥上，尹光民几步就跨了过去，小苗低头看着清清的流水，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尹光民再前走，小苗在后面跟着，路上没有别的人，空旷宁静。路两旁是水渠，水渠后是两排很高很粗的杨树。杨树后便是大片大片广阔的水稻田。金黄的稻穗在随风摆动，金灿灿的美丽极了。
2 日 外 路上 中午
小苗笑着走着，忽然她唱起了歌：
正月里，正月正。
正月里来闹花灯，
……
歌声在田野里回荡。
这时从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铃铛声，尹光民赶紧回头看。不一会一辆大马车路过小苗向前跑去，铃铛“哐啷啷”的很好听。赶车的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小苗。
尹光民（冲赶车人喊）：哎呀，这不是老王吗？去那里了？
老王（惊喜的）： 老尹？你这是从山东回来了？
尹光民： 是啊，正好累的我走不动了！
尹光民说着跳上了马车，冲小苗喊： 小苗，快点上车！
小苗赶紧跑过来，坐在车尾上，老王甩了个响鞭，马跑了起来
老王（扭头看了一眼小苗）： 这是谁家孩子？
尹光民卷着旱烟头也不抬： 德臣家的老大！一直在山东她姥姥家，现在她舅也有孩子了，正好我回去看家就给捎回来了。
老王（接过尹光民递过来的烟包）： 这孩子来了，得臣家更麻烦了，你那个大姨子啊，又怀上了，这不成了三胎了吗？这还了得？！
坐在车尾的小苗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谈话，而在微笑着看两旁飞快向后跑去的树，让她来不及看清楚树的确切模样。
路上，马车越跑越远，渐渐消失了……
3 日 外 宿家 午后
全景： 一座破旧的土平房，屋顶上长满了没膝的野草。窗户被雨淋的发霉了，变的乌黑。满是烂泥的院子。一个腐烂变形的木栅栏为大门。
屋里发出了男人的咒骂声：我叫你不长眼，我叫你不长眼！……
接着是孩子的哭喊声传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 喝点马尿就发疯，拿孩子撒什么气！啊？
小苗踌躇的站在门外。离她不远处，一群男孩子正在好奇的看着小苗。
尹光民走了过去
门被尹光民打开了 屋里破旧的不象样子，
镜头由上到下：乌黑的房顶，灰黄的墙壁，一个几乎辩不清是黄色的饭橱，地下一地撒了的酱油，坑坑洼洼的，像下过雨。小苗失望的看着房子，抿起了嘴唇。
里屋门开了，玉芳走了出来，玉芳的肚子稍微的鼓着。看到尹光民和小苗很惊讶。
玉芳（赶紧招呼）：哎呀，他姨夫回来了，赶快进屋！
小苗跟着进了门
黑瘦的得臣正坐在饭桌前，他的面前站着八岁的秀莲。秀莲正在小声的哽咽着，满脸的泪
尹光民坐到饭桌前问：这是咋了？
得臣（气呼呼的）：让她拿点酱油她全给弄撒了！都他妈的八九岁了，笨的跟猪似的！
玉芳拿上来一双筷子放到尹光民前，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小苗。
尹光民： 这就是小苗！他舅让我给带回来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小苗，小苗赶紧低下头
玉芳（欣喜的）： 小苗？这就是小苗？这么大了？快过来，让妈好好看看！
小苗走了过去。玉芳眼中充满了柔情，低头抚摩小苗。
玉芳（深情的）：小苗，我是你妈，
小苗抬头默默的看着玉芳。
玉芳：在姥姥家好吗？舅舅打你吗？
小苗点点头，突然又使劲的摇头
玉芳：想妈妈吗？
小苗点点头。
得臣使劲一抬手，把一盅酒喝下肚子，酒杯“啪”的放在桌子上
4 日 内 早上 宿家
在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小苗正在和秀莲追逐，不远处玉芳正在和得臣拔稻田了的草，看见两个孩子玩得那么开心，两人相视一笑，小苗和秀莲向爸妈跑来……
忽然睡梦中的小苗被推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原来是玉芳在叫她。小苗赶紧揉揉眼。墙上的钟才五点
玉芳：小苗啊，我和你爸去田里拔草，你等会把猪喂了，猪食我和好了。饭我也做好了，等会和妹妹吃。会喂猪吗？
小苗点点头。玉芳走出门去
秀莲在穿衣服。小苗赶紧走到那个很大的猪食桶前，用两手使出全身力气提起来，蹒跚的走出门去，小苗拎着大桶走走停停。
5 日 外 街上 猪圈旁
小苗费力的提着桶走了过来。不时停下歇一会儿，好不容易提到猪圈前，已经满头大汗了
猪圈在路的南侧，被一圈柳树围着，猪圈南是一条河，横穿整个村子
小苗打开圈门，把桶放进去，猪走过来抬头看了看小苗。伸进嘴添了添，使劲拱起桶来。小苗急得用脚踢了两脚。
这时在不远处也在喂猪的张婶子在她家猪圈前抬头低头的使劲看小苗。老远盯着小苗。向小苗喊着。
张婶子（疑惑的）： 你，你是谁家的丫头？
小苗擦了把汗，用手指指自己家的院子。
张婶子已获的问：你是得臣家的？
小苗点点头。
张婶子：怎么你不在这里？
小苗低头小声说：俺在山东姥姥家。
张婶子阴笑的说： 哼，真能生！我可知道了……
说着走回家去。小苗奇怪的看了看走远的张婶子。
6 日 外 下午 宿家
小苗赶着一群黄色的小鸭子从家门走出来。玉芳跟了出来。
玉芳： 小苗啊，把他们赶到前面河里就行了。
小苗笑着答应着，赶着小鸭子向河边走来。
鸭群跑到河边，“哗，哗”的一个个的跳下水去，最后剩下一只，在岸上犹豫不绝，小苗用绑着步条的棍子轻戳一下某个鸭子的屁股，那只鸭子扑拉拉的跳了下去。小苗嘿嘿的笑着。这时她发现河对岸一个劈头撒发的女人在水边坐着。女人看见小苗冲小苗黑黑的笑。小苗害怕的赶紧走回家去
7 夜 内 宿家 傍晚
一家人围在一个长方形的饭桌前吃饭。桌上一小盆淹萝卜条，一碗大酱，一大把大葱。在得臣面前是几条烧的发黑的小咸鱼。得臣正拿着酒瓶子一口一口的喝。
小苗悄悄看了看那几条半糊的小鱼。又收回目光，大口咬玉米面饼子。
这时有人在院子字里喊： 有人吗？
玉芳赶紧放下饼子回答到： 在，进来吧！
不等玉芳开门，进来了四五个人，全家人 愣住了。
为首的穿灰色衣服的人说： 你们家超生，违反了计划生育，农场决定罚你家三百块钱
这个月底交上。
得臣： 别着啊，大哥，这丫头户口在山东她姥姥家呢。
为首人： 那拿出户口证明我看看？
得臣支吾不出来了。
为首人： 得了，老实交钱吧你！要是月底交不上，我们把你们家东西都拉走！
说完几个人走出去了。
屋子里静静的。玉芳看着得臣。得臣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口。恶狠狠的看着小苗，突然
过来抓起小苗就打。
得臣（边打边骂）：你个扫把星！你说说你，啊？都是你回来给我惹的事，你……
小苗没有反抗，眼中含着泪水。
玉芳赶紧过来推开小苗，用手护着冲得臣喊： 你打孩子干吗？又不该孩子的事！要怪就怪你的种不好！生不出儿子！
得臣（也喊）： 老子的种不好？老子的都是优良品种！
8 日 内 宿家 白天
玉芳在烧火，小苗在一边剁菜喂鸭子。
玉芳拿火柴点火，点了几下都没点着。冲小苗说： 小苗，到屋里给妈找盒火柴来。
小苗答应着进了屋。爬到炕上找到下来。忽然发现秀莲打开的课本放在一旁。小苗犹豫的走到跟前，翻了起来。一时沉迷进去。直到玉芳伸头看。看见小苗手捧书认真的看着。
玉芳（轻声的喊）： 小苗？给妈火柴。
小苗反应过来，赶紧跑了下来递给妈火柴，继续剁菜。
这时门开了。少权领着大海走了进来。
玉芳 ：他叔来了，赶紧进屋吧。小苗看着点火，别让它着出来……
少权和玉芳走进屋，大海跟在后面，看着小苗。小苗也看着大海。他们进屋后，小苗赶紧塞了把草。跑到门扇的小洞向里买里面看。
屋里，少权拿出几张钱，递到玉芳跟前。
少权： 他婶子，我听说小苗罚了三百。唉，上次借你们家的九十块我给你送过来了。钱你拿着。
玉芳（把钱推了回去）：他叔啊，这个钱你拿回去吧。你家他婶子的病需要钱啊。得吃药啊。我们在想办法吧。
少权（叹了口气）：他妈这疯病是没治了！越治越玩！昨天在屋里撒尿！被我打了一顿，可是今天又拉在屋里了……唉，没治了。
玉芳：他叔……
大海坐在一边环视四周，小苗从那个洞里盯着大海看……两个大人的说话声渐渐变小到没有，大海突然发现了洞里看他的小苗的眼睛。大海冲洞笑了笑。小苗赶紧离开回到锅旁，这才发现火着了出来，小苗赶紧用脚踩灭。耳朵却仍在留意屋子里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门开了，少权和大海出来了，
少权（推开）： 嫂子，小苗是个好孩子啊。
玉芳笑了笑。
他们走出门，大海回过头冲小苗笑了笑。小苗也冲大海笑了笑。
9 夜 内 宿家
昏黄的灯光下 得臣坐在炕上抽烟。
玉芳在用草帘子机打着帘子。秀莲在写作业。小苗在边草帘子边。
玉芳：老宿，明天咱俩去趟三塔吧？借点钱，月底快到了
得臣： 你自己去就行了
玉芳（生气的）：你个大老爷们什么事都不出头，让我一个女人家到处跑？啊？你整天在家里打这个骂那个的本事呢？那里去了？本事（屎），本事（屎），去了本，都是（事）屎！
得臣（不耐烦）： 好了，好了，我去行不？
玉芳（沉着脸对小苗说）： 小苗啊，明天爸妈都不在家。中午喂好猪，去你姨家吃顿饭吧！我和你姨说。啊。
小苗： 恩
10 日 内 中午 尹光民家
尹光民正在往桌子上端饭。小苗和秀莲坐在桌子旁边。表弟乐乐坐在中间。桌上是一盘炒芹菜。还有大葱，酱。
尹光民把两碗米饭放到他自己和他儿子乐乐前，把一碗米饭分成两份给小苗和秀莲，又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玉米饼子。
乐乐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个女孩。秀莲正要伸筷子叨菜。乐乐一伸手把那盘芹菜拉到了他和他爹的面前。尹光民当做没看见。
秀莲眼中开始有泪。拿着筷子在手里，呆呆的看着那盘菜。
小苗紧紧的咬着嘴唇。乐乐挑衅的看着小苗。
小苗腾的站了起来。拉着秀莲的手就往外走。秀莲还舍不得那碗米饭。不情愿的回头看那碗饭。
尹光民装模做样的站起来喊：唉，怎么了？啊？你们干吗去啊？这孩子……。
11 夜 内 宿家 晚
玉芳正在打小苗，尹光民坐在一边很生气的样子。玉芳使劲打了小苗屁股一下。
玉芳（生气的）：你耍什么孩子脾气！啊？有饭你不吃！
说着又打了小苗屁股一下。小苗咬着牙不说话。秀莲在小声的哭。玉芳用力的打小苗，小苗眼睛里有泪水。但是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尹光民装模做样的说：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让她以后记住就事了，我走了……
玉芳送尹光民出门回来。蹲到小苗跟前，抚摩着小苗的头，把小苗搂在怀里
玉芳轻轻的说： 小苗啊，妈是没办法啊，咱得做样子给他看。咱不能得罪人啊。
小苗伏在妈的肩膀上含泪点点头。
玉芳：孩子，不要怨妈妈啊。
小苗点点头。
母女俩痛哭起来。
12 日 外 上午 村路
玉芳和得臣正扛着铁锹往地里走。路过村头的小学，玉芳向里面看了看，里面的孩子正在跟着老师念生字呢，清脆的念书声在学校里飘荡
玉芳（扭头对得臣）： 老宿，你看小苗都十岁了，还没上学，秀莲都上二年级了。
得臣（不耐烦）： 上个屁！刚罚了三百！这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算借上了，你还想让她上学？把锅砸了，让她上吧！
玉芳叹口气……
13 夜 内 宿家
小苗在下午地。秀莲已经在里屋睡觉了。
小苗在打扫地，发现秀莲的书忘在了锅台上。小苗如获珍宝的拿了起来。兴奋的翻着。
屋子里得臣和玉芳在说话。
玉芳：小苗？怎么还不上来睡觉啊？
小苗赶紧说：妈，我在抓虱子呢。
得臣大骂：吹灯！别他妈的给老子费电！
小苗赶紧吹了油灯。
1４ 日 外 村路 午后
阳光很烈，河里的鸭群在嬉戏。街上没有人。只有河边几个孩子在光屁股洗澡，小苗赶紧望回走，
水里的孩子看见了小苗，挑衅的冲小苗喊： 嗨！嗨……！山东棒子？山东棒子……哈哈哈……
小苗不里他们慢慢走着。
小苗不经意的一低头，竟发现地上有一本语文课本。小苗赶紧向四周看看有人美，发现没有人时，小苗兴奋的拣起来。微笑着抚摩着书，轻轻的打开，看了看里面。然后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人，于是她把书放进了篮子的底下。又盖上了草。然后乐颠颠的向家里跑去
1５ 日 内 宿家 午后
得臣和玉芳在睡午觉。秀莲在玩泥。
小苗赶紧跑到屋里，在仓房的麻袋间把书拿出来贪婪的看了起来。一边拿树枝在地上画着。
屋子里妈妈喊小苗。把书藏在一个盛糠的袋子后面，藏好后，站在那里左看右看，觉得安全了，这才擦了把汗，微笑起来，赶紧跑进屋子里。
16 日 外 小河边 下午
小苗垮着篮子向村外走去，走到河口，需要趟水过去，小苗脱下鞋子准备趟水，忽然发现水边有一只小蝌蚪停在那里。她轻轻的走了过去，弯下腰想用手捉着它。小苗的手轻的放到水中，小蝌蚪没发现，就在小苗两手要合龙时，“啪”的一下，一块土块扔了过来 ，蝌蚪跑了，溅起的水花崩了小苗一身，小苗生气的抬头看，河对岸，那几个坏孩子正朝她扮鬼脸。小苗不理他们，下了水。这时他们一齐向小苗扔土块，溅起的水把小苗的衣服都湿了。小苗气得脸煞白。
小苗退回岸上，拿起一块大土块也向他们扔去，水也溅起来，这样正引来了他们的兴趣，都又向小苗扔来，水花不时的溅着。
小苗扔完，他们扔，小苗又扔。这时小苗寡不敌众，衣服湿了一大半。但她还在倔强的报复着。
这时小苗住了手，可是忽然发现对面仍有一片水花，回头一看，大海正站在她的身后帮她，向对面扔着土块。
这时对面那几个孩子大喊大叫起来： 奥…奥……疯子家的大海看上新来的山东棒子喽……疯子家的大海要个山东棒子做媳妇喽……
几个坏孩子边喊着跑远了。
小苗回头看看大海，大海看了小苗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小苗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远……
17 日 外 村口 大树下
几个妇女坐在树下闲聊，其中一个是张婶，声音又尖又高
张婶： 你说那老宿家吧，家里穷得饭都要吃不上了，还一心想要个儿子！你看他家拿样子，就是有了儿子他能养得起吗？宿得臣那个酒鬼，一会离了酒都不行！
甲： 我听说他在厕所里都藏着酒，拉屎的空都得喝两口呢！
张婶： 哼！从山东回来的那个丫头，长的和他那个酒鬼爹一个样，听说脾气撅得跟牛似的！
乙： 唉，要不是人家玉芳能干啊，这日子是没法过啊
张婶：能干个屁！那么能干怎么管不了自己的汉子？我看啊，她是瞎能干……
这时有人戳了戳张婶的脊梁，张婶回头看，那人指着离他们不远往这走的小苗。
张婶： 哼！怕啥！谁叫他们家那个样子，那样就不怕人说！
小苗拿眼瞥了张婶一眼，显然她都听见了
18 夜 外 晚上 大路猪圈
小苗悄悄的走过来，看了看没有人，于是跑到张家猪圈前，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些什么扔到了张家猪圈里。小苗把两个布袋里的东西都掏干净后，才满意的拍拍手跑回来
19 日 外 傍晚
小苗正兴奋的往家里走，突然，她停住了，邻居那个疯女人站在她面前，正在冲她傻笑。小苗害怕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疯女人看着小苗便笑。小苗害怕极了。
疯女人一伸手，拿出一块玉米饼子。塞到小苗手里。小苗不知所措的接过来。疯女人满意的笑了笑，拍着手走了。只留下小苗傻傻的站在那里。
２0 日 外 上午 宿家
小苗自己坐在院子里剁菜，
这时，远处传来了收破烂老头的吆喝声：收……破烂喽，换……康乐果喽……
老头的驴车慢慢的走过宿家的门口。小苗抬头看了看。
老头扭头看着小苗。忽然朝小苗做了个鬼脸。
小苗笑了起来。老头笑着走了过去
小苗伸头看着远去的驴车。突然街上传来了咒骂声：谁往我们家猪圈扔的苍耳啊？都扎进猪的肉里去了……！我……操他八辈祖宗！
正是张婶。不一会儿，随着骂声张婶来到宿家门口。后面跟着几个好事的妇女。
张婶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贱货，敢往我们家猪圈里扔苍耳拉？！我操他八辈祖宗！你们家不得好死！全死绝了……
玉芳走出门：张嫂子，你这是啥意思啊？
张婶：哼！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玉芳生气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把苍耳扔进你们家猪圈？啊？你怎么血口喷人啊！
张婶：我血口喷人？还不知道是谁干了缺德事，不敢承认！
玉芳气愤的：你……你说我祸害你家猪，你看见我扔了？没看见就不要在这胡说！你给我走！要不然，我可不客气！
玉芳说着挺着不小的肚子就往前走。
张婶身后的几个妇女看事不好，赶紧把张婶往回拉。张婶也可能苦于没有证据，顺势骂骂咧咧的拉了回去。
玉芳气愤的看着张婶走远。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小苗站在一边，害怕的不敢说一句话。愣愣的看着妈妈
21 日 内 宿家 下午
家里只有小苗和妈妈。玉芳挺着大的肚子在仓房里收拾东西。小苗躺在仓房的草堆上 ，便用手一横一竖的比划着。
小苗嘴里含着一个柳条做的哨子，一边吹，一边摸索着那本捡来的语文书
哨子声很清脆，小苗微笑着。倒拿着书看着。然后一页页的翻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打骂声。小苗赶紧把书藏起来，站起来站在门框上巴望。声音是从路南的大海家传来的。
玉芳从仓房里走出来，赶紧象大海家走去，小苗赶紧跟着妈妈一起走了过去
22 日 外 孙家
木栅栏门口围另外一圈人，但都没有进去的。张婶正在兴奋的和别人说着什么。
玉芳（伸头看了看）：这是又怎么了啊？哎……
张婶： 哼！怎么了，那疯婆娘又欠揍了呗！
玉芳说着往里走去。张婶拦住玉芳，
张婶： 哎，我说人家汉子打老婆，你干嘛去啊？
玉芳（生气的）：我进去拉架！我可不能眼看着少权把大海他妈打死不管！
张婶（望着玉芳进去的背影）：哼！就显着她了！装好人！自己家还顾不过来呢！
这次她的话没有得到大家的支持。旁边几个人没有搭理她，也跟着进去了
张婶（吃惊的）：哎，哎，我说……
23 日 内 孙家屋里
大海坐在门口，哭得满脸是泪，哽咽着身体一抖一抖的
少权正在炕上摁着那个疯子，拳头雨点似的落在疯子屁股上，疯子“哎呀。哎呀”的惨叫着。身体不住的要滚动，可是少权死死的摁着她根本动不了
少权眼睛瞪得溜圆。拳头攥的紧紧的。
玉芳过来，赶紧拉住少权正要落下的拳头
玉芳：少权！你这是干吗啊？她是有病啊……！
少权停止了要落下的拳头，可是依然停在半空。
玉芳把少权拉到一旁。疯女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披头散发。满脸的眼泪。鼻涕流得老长
玉芳：少权，为什么啊？
少权（叹了口气）：唉……，嫂子。别提了，能把人气死啊！
玉芳：咋回事啊？
少权：她把半袋子粮食都倒进了猪食槽子，半袋子啊！是我们三口半个月的口粮啊，就这么让她给糟蹋了……你说，这……唉……
少权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玉芳从裤兜里掏了块卫生纸给疯子擦了擦鼻涕。
疯子（结巴的）：我……我，我给我闺女做饭，她饿了……。
疯女人突然看见了小苗，便傻笑起来，嘴里说着：她来了……
玉芳叹了口气
小苗在大人后，站在门口，看着大海。大海不时用手擦眼泪，
小苗犹豫的走到大海前，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柳条哨子。放到大海手里。大海抬头看着小苗，又看看手里的哨子。突然把哨子扔了。
小苗一时惊讶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玉芳已经把少权劝好了。众人往外走，少权出来送
玉芳： 少权啊，她是个病人，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少权点点头。
小苗回头看了看大海，跟着她妈走了出来。
小苗问妈妈：妈妈，大海的妈妈怎么了？
玉芳：唉，以前大海有个妹妹，才四岁，由于没有钱治病，死了。大海她妈疼疯了。
待他们走出门。大海走过去，捡起了那个柳哨
24 夜 内 宿家 傍晚
全家人正在打草帘子，得臣在梳草，玉芳在用机器打 秀莲和小苗在编边
得臣手拿草左一下右一下，往倒置的铁耙子上梳着，草屑被梳在铁耙子上，得臣不时用手往下拽
“嘎哒，嘎哒”的机器碰响在屋子的墙上来回碰撞，没有人说话
得臣梳完一捆，对秀莲说： 再去拿两捆来，
玉芳说： 你自己去拿不行啊？还得叫孩子去拿？
得臣： 我去解手！
说完走出门，走到厕所，解裤子蹲下，随手从旁边的草堆里扒了拔，从里面拔出一瓶酒，得臣脸上露出了笑，赶紧打开盖子惯了两口，美的要命。
屋里： 秀莲到锅后堆草的地方拽草，忽然发现了袋子后面的书，好奇的拿了出来。夹在腋下进了屋。放下草，随手翻着书。
正在埋头编边的小苗不经意看见了，“腾”的一下跳起来冲了过去，夺秀莲手中的书。秀莲赶紧往回躲。
小苗两手撕住书，咬着嘴唇使劲的拽，并喊着： 给我！这是我的书！
秀莲拼命拽住，不让小苗夺走：我捡的！
玉芳大声呵斥道：你们干吗呢啊？放手！
小苗使劲的摇晃书，秀莲终究夺不过小苗，小苗把书夺了过去，秀莲被一闪，跌坐在地上，秀莲“哇”的哭了起来
玉芳走了过来，这时得臣回屋了，一看见秀莲在哭，一下子火了，拿起烧火棍子“啪啪”的打在小苗身上。小苗紧紧的把书抱在怀里，哭起来。
玉芳一把抱过小苗，用身体护住，向得臣喊：你打吧！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吧！省得整天受你的气！
得臣气的把棍子扔掉，喊： 你就惯吧！惯他们吧！
玉芳看着小苗含泪的眼睛，小苗怀中的语文书，用手轻轻的给小苗擦了擦泪……
小苗哽咽着，身子一晃一晃的。
25 日 内 宿家 下午
屋里桌子上，供着一神像，前面的香炉里香在燃烧
一老太太把炕上的炕席抽了下来。
抱来了几捆稻草铺在上面，又拿来两簸箕草灰倒在上面。
玉芳走了过来，躺在了草上。鼓鼓的肚子特别的明显。
屋外： 少权正在和得臣坐在院子里抽烟，
前面的院子里，堆着两个高高的稻子垛。就象两坐小山。
少权： 老宿，嫂子马上就要生了，你怎么也不在乎啊？
得臣（不屑地）： 嗨，不就是生孩子吗？两腿一叉，一使劲就出来了。就像鸭子下蛋。再说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少权：希望嫂子这次能生个小子！
得臣（吐了口烟圈）：哼，我都他妈的绝望了！这辈子就是个绝户的命！生吧，生个丫头片子，我立马拿筐扔沟里去！
屋里开始有动静了，玉芳开始轻声呻吟了。
婆子： 开始疼了？动了，动了！准备好使劲……
得臣趁少权不注意，赶紧把耳朵竖向窗户，仔细的听……
婆子： 哎，快了，快了，动开了，脑袋出来了，快用力！
玉芳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费力的呻吟着。
忽然一声孩子的哭打破了宁静……
少权：哎，生了……
得臣“呼”的一下蹦起来，靠近窗户问： 咋样？啊？
婆子（欣喜的）：哎呦，是个带把的！嘿嘿……
得臣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惊喜，赶紧从衣兜了掏出一个酒瓶子，就往嘴里灌，接着一气把剩下的底儿都喝干了，完了把瓶子一扔，“咕咚”一下跪下，就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两眼放光……（化）
２6 夜 内 宿家
仍是得臣放光的眼，可已经是在宿家的酒席上了。
一个不大的圆形的桌子，四周坐了尹光民、少权，村长还有一个男邻居。众人正在喝酒。
小苗不时给人们添水。往上端菜。
村长： 嘿，这回得臣啊，可算了美到了骨子里了！虽说得这孩子得罚点钱，可是怎么说也有了儿子了，高兴啊！
尹光民：可不是？睡觉都得乐醒了！
少权和另外几个人 哈哈大笑
得臣： 哎呀，总算是了了这心愿了！也好对黄泉下的爹娘交代了！这根香火总算保住了！罚吧！我把这房顶掀了，我也愿意！哈哈哈……
村长： 来，来来，大家喝！
得臣满脸醉意，仍在和几个人让酒。村长，尹光民也都有点醉了。
得臣见众人不喝了，他自己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一气，然后咕咚一下趴在桌子上了。
少权笑着推了推得臣，得臣没动，又推，得臣咕咚躺在了地上，少权弯腰使劲推，得臣一动不动。少权感觉不妙，仔细一看，大惊失色。
少权大喊一声： 老宿……，赶紧送医院……
27 日 外 村路上
得臣的送葬队伍慢慢从宿家走了出来……
队伍的前头两个人举着纸糊的童男童女。随后是八个人抬着黑色的棺材。后面是一些纸糊
的牛马。后面是穿着孝衣的玉芳背上背着孩子。一手拉着秀莲得手，小苗低着头走在后面。
玉芳红肿的眼睛，已经不再流泪。沉默的低头走着。秀莲还在哭。小苗咬着嘴唇。
后面跟着尹光民，拉着乐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乐乐厥着嘴。很不情愿得跟着。
路两旁是围观的乡亲。一个个面色忧郁。
张婶站在人群中，满眼同情的泪水。
大海愣楞的看着小苗。
小苗走过大海的时候，大海突然叫了一声： 小苗？
小苗抬头看了看大海，没有说话。 不远处那群坏孩子坐在墙头上。静静的看着。
张婶忍不住用手擦了擦流下的泪水。
队伍慢慢得向南岗子走去……
28 日 内 宿家 白天
玉芳躺在炕上，头上捂着湿毛巾。
小苗看了言炕上的妈妈，悄悄走到她藏书的地方，慢慢的拿出书，放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然后悄悄地走向河边。
29 日 外 河边
小苗走到水边，蹲下身，又把书放在手里抚摸着，轻轻的翻开书，书页 清脆的声音很清晰。小苗突然微笑起来。又抬头看了看水，然后轻轻把书放进了水里。书慢慢德被水浸透，慢慢的往下沉。小苗想伸手抓，又停住了。书沉到了水底。
小苗努力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书了，水里只有小苗自己的影子，在水中晃动……
这时在对岸疯女人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对着河里自己的影子屡她那乱蓬蓬的头发。
30 日 内 宿家 白天
玉芳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块大红布。
神婆子站在炕前。身穿花哨的衣服。桌子上摆着香炉。里面的烟慢慢的飘绕着。
门口为了一群小孩子。小苗在其中。大海在门框的最外面，只有半个脸露着。院子里两个高高的稻子垛罩在他的身后。
婆子在香炉前鞠躬，嘴里叨念着什么。然后拿起一个挂满铃铛的铜圈唱跳起来。嘴里不是念着别人听不懂的经文。
孩子们静静的看着。
突然婆子浑身抽搐。浑身发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突然倒在地上。
婆子： 五谷丰登在东方，饥肠辘辘空西房，
今年无鱼路不顺，两尺圆黑三段肠……
孩子们吃惊的盯着婆子看。
婆子忽然浑身一是一阵抽搐，慢慢睁开眼睛。爬了起来。赶紧再香炉前磕头。磕完头站起来。坐到玉芳前，对玉芳说：西院的狐仙，嫌你们家没供奉它吃！
玉芳挣扎着做了起来，虔诚的说：那我央人明天卖点鱼来供奉着。
婆子说： 不行，猫仙说了，它要吃长两尺的黑色的泥鳅。否则你家还会有三场灾难。
玉芳惊恐的睁大眼睛，自言自语的说： 两尺？黑色的泥鳅？这个时节……这我……？
玉芳看了一眼倚着门框的小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苗茫然的看着妈妈。不知道该做什么。
31 日 外 下午 村外的河沟
路边的流水沟水大多都干了，只有少数地方还有一点还没有干的泥汤子。水沟旁是半枯黄的草，树上的叶子开始落了，少许落在了泥水中，路两旁都是小水沟，河水已经干涸，只剩下一些泥洼处，泥洼上有一些小孔。
小苗正挽着裤腿子在泥水中抠泥鳅。看准一个小孔挖了下去。
小苗双手全是泥，正在细心的找着，裤腿已经不经意的落了下来，沾了逆水，小苗全然不知。只在低头寻找着小孔。
发现一个，她伸手插到泥里，使劲的摸，可是空的。于是她又低头找另一个。
忽然她发现一个一个不小的孔，于是她很高兴的把手插进孔下面的泥里。她感觉手中一动，是个活物，小苗很高兴，赶紧拔出手看，却是一条蚂蝗！小苗吓得赶紧甩手。蚂蝗被甩到路上，不情愿的蜷缩着身子，马上变成了一个杏核模样的圆球。当地人叫它杏核蚂蝗。
小苗很是受惊，喘气很急促。不敢往下抠了，站在水洼前傻傻的看着。
忽然小苗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却是大海。大海走到小苗跟前放下书包，脱下鞋，也没和小苗说话，就下了水。
小苗盯着大海看。大海伸手到泥水里。仔细的摸起来。
不一会便拔出手，手里是一条小泥鳅。大海微笑了。回头看了看小苗。小苗也笑起来，赶紧拿过小桶让大海把泥鳅放进去。
大海转身又摸起来。
不一会又摸到一条。小苗高兴的跑过来用小桶盛了。
大海仍在低头摸，脸上已经出了汗。小苗桶里已经不少了。
忽然大海眉头一皱，飞快的拔出手，又飞快的挪了两步，伸手又摸，他碰到了一个大家伙。
泥鳅一甩身逃脱了。大海转身追，在稀泥上快步追了上来，泥鳅被他抓了出来，在一捧烂泥中，不小的家伙。可是泥鳅一弯身子重新落入泥中。
大海赶紧又下手去抓，终于费了好大的力气，大海双手捧着一把烂泥往岸上跑。还没到岸上，那泥鳅就从大海手中滑了出来，落在地上落蹦。大海和小苗赶紧弯腰去扑。泥鳅在地上乱蹦。两人抓了几下没抓住。
泥鳅蹦起来落在两人的脸上，两人的脸上被弄上了一滩黑泥，两人根本不顾，只顾抓泥鳅，终于两人的四只手把大泥鳅捂在立刻地上。
大海用两手使劲的抓着那泥鳅，乌黑的颜色，足有两尺半，大海和小苗看着泥鳅和各自脸上的黑泥，不自觉的笑了……
32 日 内 宿家 中午
小苗正在烧火，玉芳已经能下炕了。在给小苗收拾锅。
这时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车马声。况且离宿家越来越近。
玉芳伸头看。马车真的停在了宿家的门口。车上坐着不少人。
玉芳赶紧出门看。这时上次来的那个计生办的人又来了，一进院子就喊： 有人吗？
玉芳茫然的走了过去。
计生办的人： 你是宿得臣的媳妇？
玉芳点头。
那人： 你们家生了三胎，完全违反了咱们国家计划生育“少生优生”的政策！现在对你家实行罚款四千元，今天就得交齐！
玉芳吃惊的后退了一步： 大哥，我家当家的刚死，家里根本没有一分钱，别说四千，就是四块都没有啊！
为首人： 没钱？没钱还敢违反国家政策？没钱，没钱就搬东西！
玉芳：国家政策是不允许抢老百姓家东西的。东西拉走了我们怎么活？
为首人：怎么活？我管你怎么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玉芳：这还有王法吗？
为首人：我说的话就是王法！拉……！
玉芳凄惨的一笑： 呵呵，好！大哥，你看我这屋里有值钱的东西你就搬吧！
为首人伸头看了一眼屋里。似乎很失望。于是环顾整个院子，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了那两个稻子垛。于是他冲身后的人一摆手： 拉稻子！
众人一窝蜂似的冲进了院子。
玉芳（惊讶的）：那……那稻子还没脱粒呢！
为首人（冷笑到）：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到时会按现价的百分之三十给你折钱的！谁叫你们家超生了！拉！！
大车马上被赶进了院子，有人爬上垛顶往下扔，众人热火朝天的装了起来。
玉芳冷冷的看着众人拉。这时屋里的孩子哭了。秀莲抱着走了出来。玉芳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为首人走了过来： 嘿嘿，这个小家伙可不便宜啊，一生下来就用钱包着！
玉芳惨然的一笑。这时围了一圈人，张婶，少权，疯女人都在其中。疯女人笑着看着人们装稻子。她弯腰拣起一跟稻草杆含在了嘴里。少权一把拽出稻草杆，瞪了疯女人一眼。疯女人吓得往后推了一步。
小苗站在门口看着人们一车一车的把自己的稻子拉走了。孩子又哭了，玉芳抱进了屋里。只有小苗还在傻傻的看。（化）
最后的大车走了。院子里空了。只有一点散碎的凌乱落在地上。
小苗赶紧进屋拿着扫箸过来打扫起来。有一小堆。小苗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33 日 外 村路上
少权扛着一袋子大米向宿家走来，路上张婶子和两个妇女在说话。
甲问：少权，你这是去哪里？
少权：嫂子，我给得臣家送点米过去，她一个女人家多不容易！
乙：是啊，又遭了这个事，大家都帮把手。
张婶子：哼，那时她自找的。
甲：他婶子你不也那么说啊，这街里街坊的有困难帮把手，人心都是肉长得啊。走，少权啊，到我家去，也给宿家挖点拿过去。
乙：对啊，大家伙都帮邦。
说着三人走远，张婶子望着三人走远的背影沉思起来。
34 日 内 宿家 下午
少权扛着米来到宿家。
还有一两个邻居提了点米来。
少权：嫂子，这是大家的心意，多了也没有，先吃着吧！别饿着孩子。等大伙家里有了再借你。他婶，不要难过，你可得顶住啊！为了这几个孩子，你也得撑住！有困难，咱左亲又邻的都会帮！
玉芳（感激的）：谢谢大伙了！我侯玉芳谢谢大伙了！我能顶住。
少权：嫂子，等新米打下来，我看看要有，再给你弄点来。
玉芳：少权，不用了，打下米也得交提留，这费那费的，根本剩不下多少。你们家还有病人……
少权：可是……
玉芳：没事，我家他姨夫答应借我们粮食了。
少权：也好，嫂子，有什么难处，你言语一声，咱们邻居会帮帮的！
玉芳眼中含泪点点头……
35 夜 内 宿家 夜
昏暗的灯光下，尹光民坐在炕沿上抽烟。玉芳紧紧的皱着眉。
玉芳：他姨夫，能不能给我留几袋子？
尹光民（装模做样的）：哎呀，二姐，真不巧，我也没想到我家他表叔会借我的粮食。我除去自己留点，给他表叔点，剩下的也就刚够吃啊……。
玉芳微微拱了拱嘴唇。没有言语
３6 日 外 宿家 白天
玉芳正在用那仅有的三袋子大米和一个卖土豆的人交换。
买米的人： 你怎的不管你妹夫借啊？昨天他卖给我村收米的老李七八百斤呢！说是还有几百斤呢……
玉芳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两麻袋土豆摆在了院子里，
小苗和秀莲愣愣的看着两袋子土豆。
３7 日 内 宿家 白天
一家人在吃饭，饭桌上只有半碗稀皱放在玉芳怀里的孩子前。
秀莲和小苗玉芳面前个有一碗煮熟了的土豆
玉芳端碗喂了一口孩子。然后拿起一个土豆，对小苗和秀莲说：吃吧……
小苗和秀莲犹豫的拿起土豆吃了起来
３8 夜 内 宿家
玉芳在打草帘子。小苗在梳草。秀莲在编边。
小苗手拿一把稻草放进倒置的铁耙里，使劲 拽。由于力气小，很费力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拽。（叠印）
玉芳打草帘子，小苗熟练的梳草……
３9 日 内 宿家 白天
家里正在吃饭
桌子上仍然是三碗煮土豆。玉芳把葱拿了上来
秀莲看着脸前的土豆，撅起了嘴
玉芳拿起土豆吃了起来。
小苗看了一眼秀莲，用胳膊拐了她一下。
秀莲忽然把碗一推，哭起来。玉芳放下碗不知什么事
秀莲（哭着）：妈。我不吃土豆了！我的脸都吃肿了。
玉芳生气的看着秀莲：你吃不吃？
秀莲（哽咽着）：我……我不吃。
玉芳“啪”的一个耳光打在秀莲脸上。秀莲“哇”的一声哭了
玉芳含泪拽着秀莲的手：你吃不吃？
小苗也哭了，拽着妈妈的手：妈，你别打妹妹了！妹妹不懂事！妈……。你要打就打我吧！妈……
玉芳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一下子抱住两个孩子哭了起来……两个孩子也放声大哭起来 40 夜 外 宿家门口。
漆黑的夜。
村子被笼罩在巨大的黑暗中。几处昏暗的灯光在夜幕中闪着。
小苗正在拿草准备做饭。
这时大门口有人叫小苗。
小苗吓了一跳，回头看却是张婶子。
张婶子冲小苗招手。小苗疑惑的走了过去。
张婶子把一个小口袋递了过去。
张婶子：小苗，把这个那进屋，告诉你妈，是张婶子送过来的。
小苗犹豫着。
张婶子：孩子，拿着！我走了。
小苗看着张婶子的身影下消失在夜色中。拎起呆子走进屋子。
41 日 外 河边
小苗在树下扫树叶，这时疯女人站在一边笑，疯女人走过来，蹲下身，捡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竟然吹出了声音，呜呜的，很有趣，小苗被吸引了，疯女人笑了，捡起一个递给小苗，小苗叶吹了起来……
小苗叶吹出了声音，小苗和疯女人都笑了。
42 日 外 大路 早上
深秋到了，树叶大多落光了。
玉芳背着儿子。肩膀上前后各背个袋子。一只手拉着小苗走在路上。小苗手里拿个破缸子。
路两边的树上已经差不多光秃了。路上是一地的落叶，叶子上面是白色的霜，厚厚的一层，就像小雪。
玉芳走得很快。背后的孩子一晃一晃的。可是里面的孩子却睡得正香。
小苗有点跟不上，小跑着追着玉芳。布袋不停的摇摆着。
43 日 外 某村口
玉芳领着小苗站在十字路口，环视了一下四周。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村口最近的一家，玉芳拉着小苗走了过去。
44 日 外 某人家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里面很整齐。玉芳犹豫着走了进来。突然门口的乱木堆里钻出一只狗，拼命叫着向玉芳和小苗跑来，小苗吓得赶紧往妈妈身后躲。玉芳也后退了一步。
狗跑到离他们不远处突然被链子拉了回去。勒得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老远喊： 找谁啊？
玉芳赶紧走上前去： 大哥，我是七队的。我男人姓宿。为了要个儿子，老挨罚，这回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一高兴喝多了就……，场部计生办的人把家里的稻子都拉走了，没有吃的了……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大哥，可怜可怜我们娘三吧……
玉芳说着，眼中泪光闪闪。
男人上下大量了一遍玉芳。又看了看背裹里的孩子和小苗。男人走进屋。
小苗摇了一下妈妈的手，抬头看着妈妈。玉芳低头看了看小苗。抚摩了一下小苗的头。
男人出来了，手里拿着半个玉米饼子递了过来。玉芳感激的接过来，道了谢走了出来。
45 日 外 另一家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没等玉芳说话，就喝道：要饭的，赶紧走！我家还不够吃呢……
玉芳走上前一步说：大姐，我就是七队的，家里实在……
女人： 走，走走……谁家不困难啊！
玉芳和小苗被几家人轰了出来。（叠印）
在街上，玉芳累得脸上流了汗。小苗看着妈妈的样子，心疼的哭了。
玉芳摸着小苗的头。眼中的泪也快流下来了
突然小苗站了起来，哭着走到了一家人的门前
小苗（唱）：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爹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二尺红头绳，
给我的喜儿扎呀嘛扎起来……
玉芳愣愣的看着小苗。小苗边唱边流泪。
院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老头，干部模样。他走过来听小苗唱。
小苗唱完了。哭了起来。
老头和蔼的问：小闺女，你怎么了？
小苗（哭着）：我家……没……没有吃的了……，我和妈出来要……饭，他们都不给……
玉芳慢慢走到小苗跟前。一把搂住小苗。眼泪流了下来……
老人听完回了屋。小苗和玉芳相拥着。
过了一会。老人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缸子大米。倒在小苗的缸子里，小苗泪眼婆娑的看着老头。
玉芳：快谢谢爷爷……
小苗： 谢谢……爷……爷。
老人叹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给小苗。
老人：孩子啊，再给爷爷唱一个吧。
小苗破涕为笑，擦了把泪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里，
幸福享不了……
小苗认真的唱着。不一会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听小苗唱。玉芳的眼泪不住的流着。
老人：这孩子多可怜啊，谁都有个遭难的时候，大伙都伸手帮一把……能给多少是多少……
众人听了，都回家了。一会都回来了。玉米、大米，馒头，高粱米，玉米饼子都拿来了，倒进了玉芳的袋子里……
玉芳含泪道：谢谢大伙！谢谢大伙了……
小苗哭着说：谢谢叔叔，阿姨，爷爷……（化）
46 夜 内 宿家
三口人在吃饭。桌子上有玉米饼子。秀莲和小苗都在吃久违了的饼子。
玉芳看着小苗。小苗冲妈妈傻傻的笑了笑。玉芳眼中有湿润了。
47 日 外 村里街上十字路口 下午
在十字路口中央，围了一大群人。大人孩子都有。中间是爆爆米花的老头。在摇着一个圆锥的铁桶子，铁桶子下面是燃烧的碳火。四周围了一圈孩子。都在盯着被火烧的铁桶子。外面的大人手里大多拎着一点玉米或大米等着爆。
小苗远远的看着。手里提着草篮子。
老头不停的转着铁桶子。孩子们的眼睛也在跟着桶子转着。
忽然老头把桶子拿了下来，把口放进一个铁丝做的长长的笼子。
“咚……”的一声，桶子爆炸了。随着爆炸声，一笼子雪白的爆米花出来了。不少爆米花从笼子破口处蹦了出来。孩子们一哄而上，抢着落在地上的。大海蹲在外面，捡最外面的。
疯女人不知何时也跑了来，站在人群外拣蹦到人群外面的那些。
小苗看着赶紧往回走。
忽然大海叫住她： 小苗……
小苗回头看，大海跑了过来。把手中的爆米花塞给小苗。小苗看看手里的爆米花笑了，大海也笑了。
48 日 内 宿家 白天
村长和玉芳正坐在屋里。
村长： 人家上面说这孩子必须接受义务教育。这是国家政策。
玉芳： 他大爷，我也想让小苗上学啊。可是你看看……这个家……
村长：唉……，也真是难啊！我再去和他们说说。就别让小苗上了。
玉芳：那就麻烦你了……
49 日 外 宿家院子里 上午
小苗和玉芳正在院子里拔草。忽然秀莲跑了回来。
秀莲一进院子，眼睛就湿润了。
玉芳惊奇的看着秀莲问： 秀莲？你怎么不上课回来了？
秀莲鼓了鼓嘴： 妈，我不上了。
玉芳：什么？不上了？为啥？
秀莲：不为什么，我不想上了。
玉芳（生气的）：家里这个样子还供你上学。 姐姐想上都上不了，你……你给我回去上课！
秀莲不动。玉芳一下子火了。走了过来。一手拎起秀莲的耳朵喊：你去不去？啊？
秀莲哭了起来。
玉芳看没有效果，看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一个破旧的笤箸，走过去一手抄了起来，对着秀莲就是一下。秀莲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
玉芳使劲打秀莲：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你去不去？
秀莲疼得大声哭着： 妈。我不敢回去！老师嫌我不交那五块钱的书本费，打我，我手都给打肿了……
秀莲说着伸出了手，手掌肿得发紫。
玉芳愣住了。轻轻抚摩着秀莲的手，突然一咬牙： 走！我找他去！
玉芳拉着秀莲走了出去。剩下小苗傻愣的站着。
这时，收破烂的老头赶着驴车来了。拖着长腔喊着：收……破烂……拉……
小苗看着驴车慢慢的走过。小苗努力思索着。忽然发现墙角的那堆烂地膜，眼睛一亮。赶紧冲驴车喊： 等一下……我卖破烂！
50 日 外 宿家门口
一辆毛驴车停在门口。车上全是破烂。
老头手里把称放在车上，转身把四角钱递给小苗。
小苗接过四角钱，高兴极了。
51日 外 田地头上 白天
小苗在田地里穿梭，捡地头上的烂地膜。有的地膜压在深深的土下。小苗费力的往外抠……
抠完一处，又到另一处抠……
52 日 外 宿家门口。
小苗和老孙头用称在称地膜。旁边是一大抱烂地膜
老孙头给小苗几张毛票……
53 日 外 宿家 院子里
小苗背着一抱烂地膜回到院子。秀莲正在和几个小女孩跳皮筋儿。小苗走到墙角把地膜扔下。转身趴在窗户上向屋里看了看。弟弟睡着了。小苗放心的转身坐在窗下休息。
秀莲正在跳。撑皮筋儿的一个小女孩正在唱着歌决：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啊，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苗呆呆的看着他们跳。忽然手触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女孩们的课本。小苗眼睛一亮。拿起书翻了起来。翻到了《列宁的房子》一课。小苗不由自主的看了起来。
当小苗全神贯注的看完时，忽然发现眼前有几双脚站在她跟前。她慢慢抬头看，竟是那个数数的小女孩。正在怒气冲冲的看着她。看到小苗发觉了，小女孩一把夺过小苗手中的书，生气的说： 哼！随便翻人家的东西，真讨厌……！
小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看着女孩们拿着书走了。
秀莲同情的看着姐姐，没有说话进了屋。
54 日 外 早上 大街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慢慢的移动。
到了近前却是小苗挎着一个很大的篮子在捡柴禾。篮子里已经有一些柴禾了。小苗一手挎着篮子，在地里寻觅着。
小苗走到几根树枝前，高兴的微笑起来，赶忙捡起来放进篮子里。然后提起篮子望前走去（化）
在大街拐弯处，小苗看到了一块很大的干枯的树枝。小苗特别的高兴。跑了过去。可是就在她要到跟前时，突然一个老头从拐弯处走了过来。显然他也发现了这块树枝。小苗伸手要捡，却被老头挡住了。
小苗抬头看皱起来眉头。老头戴着一个破狗皮帽子。一脸的横肉。
老头蛮横的说道： 干什么？啊？是我先看见的。少跟我抢啊……！
小苗咬起嘴唇，根本不听老头的话，伸手要捡。老头顺势一推小苗。小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小苗好不容易站住，忽然一下子扑上来抓住老头的胳膊。老头发火了。大骂起小苗来。使劲的甩小苗。小苗架不住老头前后的推搡，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里。可是小苗又跳起来抓老头。
老头的骂声更大了： 哎……，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啊，找揍是不？啊……我让你倔……
任凭他怎么甩，小苗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并且一口咬在了老头的手上。
老头的骂声招来了几个早上出来倒灰的妇女。其中有张婶。
张婶（生气的）：老高头！你还要不要脸？啊？打一个孩子？啊……？你还算个人吗？
老头： 这个破孩子找事！我看见的树枝她还敢跟我抢……
小苗口里的棉袄被老头撕了出来。小苗倔强的喊：是我先看见的！
张婶：老高头！和一个孩子抢块树枝，啊？你给我放开……！
张婶上前把两人拉开。小苗气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
老头（不服气的）：这小崽子找事！谁不知道我老高在这个村里捡粪？多少年了，这村里就我地少没草烧！这小崽子却也来凑热闹，你凑什么凑？不是明摆着和我抢吗？
小苗：我们家的稻子被坏人抢走了，我们家也没有草烧！
张婶：得了吧你！这树枝都是你们家的？啊？这天下的柴禾都是你老高头的？别人不能捡？
老高头（一时语塞）：你……
张婶得胜似的帮小苗提起筐往家走去。小苗回头敌视的看着老高头。
55 夜 内 宿家 年夜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
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大街上孩子门在追逐打闹。喊叫声在整个村子里回荡。
小苗正在和妈妈包饺子。
玉芳把一个洗得干净的铜钱放到饺子里。包好边。
小苗仔细的盯着玉芳手中的饺子说： 妈，钱饺子包几个啊？
玉芳：就包一个，谁吃的了明年就有好运气。多了就不灵了！
小苗又仔细盯着那个钱饺子看了好久。（化）
56 夜 内 宿家
饺子已经端上了桌。可只有很少的三小碗。每碗里只有半碗多。
玉芳端上了蒜，说：吃吧！今天过年，平时咱也吃不起。唉，等明年情况好点了，就多包点。
秀莲早已紧紧的盯着脸前的那碗饺子了，就等玉芳发令了。一听见妈妈说可以吃了。秀莲马上端起来拿筷子叨起一个塞进里嘴里。
小苗却在仔细的盯着自己碗里的饺子。用筷子翻拨着。又拿筷子在每一个上捅了一下，寻找那个钱饺子。捅一个不是，又一个还不是。她把碗底的翻到上面。忽然筷子捅到了硬硬的铜钱。小苗偷偷的笑了。
小苗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往玉芳碗里拨着说：妈。给你拨几个吧！
玉芳不要，往回给小苗拨。小苗赶紧离开。玉芳没有办法。扭头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碗的秀莲，顺手又拨到了秀莲碗里。
小苗皱起眉头，赶忙说道：妈！我是给你的！你是大人，得多吃点！
玉芳（苦笑道）：妈吃不了那么多。
小苗盯着秀莲碗里那个有铜钱的饺子。无奈的眼神。
秀莲一口咬到了铜钱。玉芳微笑的说：呵呵，秀莲明年准有好运气！
小苗气得暗地里直跺脚。
57 日 内 宿家 白天
一个老师正在宿家坐着。秀莲低头站在玉芳的身边。小苗把一杯水递给老师。大家都沉默着。
玉芳（尴尬的）：刘老师，秀莲的学费能过几天交吗？家里现在实在没有。等过几天我给您送到学校里去。
刘老师： 大嫂，不是我要为难你，校长为这事找我好几次了。说是要还交不上，就让秀莲不要去了。
玉芳无奈的张张嘴，没说出什么。
小苗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走过来放到炕上。玉芳迷惑的看着小苗。
小苗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包纸币硬币。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
小苗：妈，这是我平时捡破烂换的，一共是十一块两毛八。先给妹妹交上吧。
玉芳吃惊的看着小苗。刘老师也惊讶的看着这包钱。
玉芳：刘老师……，你看……
刘老师：好吧，我先拿着这些。校长那面我再去求求情，你们尽快吧。
玉芳（感激的）：那太谢谢你了！
刘老师走出门。玉芳送回来。看着小苗，一把把小苗抱在了怀里……
58 日 外 大街上
小苗提着一篮子捡来的柴火从村口走过来。
街上很空旷。一队鸭子摇摇摆摆的走了过去。
小苗走到小学门口。停住了脚步。伸头向里面看。有的班级的孩子在念书。有的孩子在上体育。
忽然下课铃响了。孩子们从教室里涌了出来。一群孩子跑出校门。
59 日 外 街道上
小苗好奇的跟在后面，想看看他们去干什么。
小苗发现孩子们时跑向了村东头的小卖部。
不一会孩子们跑了回来，手里拿着面包，瓜子等零食。跑回学校。又有几个孩子从学校里跑出来，路过小苗向村东跑去。
小苗看着跑远的孩子。若有所思。
60 日 外 田地里 白天
在一望无际的田里。两旁是高大的树，小苗和玉芳正在扫树叶，两个人左手里都拿着一把扫帚，树下已经是一小堆一小堆的树叶了。
母女俩慢慢的移动着。
在玉芳后面的小苗突然说：妈？
玉芳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小苗问到：你叫我？什么事？你要是累了，就到埂子上休息会啊。
小苗：妈。我不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玉芳：什么事？说吧。
小苗：妈，我看见学校里的学生一下课就往村东头的小卖部跑。去买零食吃。我想，咱们能不能批发点零食到学校里买，学生就会图省事买咱们的东西了，也许能换点零用钱。你觉得怎么样？
玉芳回头看了一眼小苗，说：能行吗？再说现在正是农忙。我也脱不开身啊。
小苗：我觉得能行。少上点试试吧。我去卖。
玉芳沉思了会，说：好吧，晚上我去你少权叔那里借点钱进点货，你去试试也行。要是能换个油盐酱醋钱也行。
61 日 内 早上 宿家
玉芳正在和小苗收拾一个大纸箱子。把箱子两边用一跟绳子穿了过去。箱子里面是一些面包，糖块，铅笔等零用零吃。
穿好绳，玉芳替小苗背在肩膀上。小苗和秀莲走出了门。玉芳不放心的看着他们走道大路上。
62 日 外 学校 白天
小苗把箱子放在学校门口的小树林里。
铃声响了，学生们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
甲：我买一个面包。
乙：我要一包瓜子……
小苗忙得顾不过来。
在众孩子中间有一个穿个很破烂的孩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孩子们买东西。
63 夜 内 宿家
玉芳正在点货。小苗正在数手里的一大把毛票。微笑着，很兴奋。数得很仔细。
小苗抬头高兴的说： 妈，一共十二块三毛五，去掉本钱八块六，还剩下……三块七毛五！
玉芳也微笑了。
小苗兴奋的说： 一天三块七，十天就是三十七！一个月就是……，算不出来拉，嘿嘿。我们有钱了！呵呵，到时我也能上学了……！
玉芳的笑僵在脸上。小苗慢慢的低下头。
64 日 外 河边
疯女人坐在河边唱歌。
小苗把一块糖拨开放到了疯女人的嘴里。
疯女人慢慢地品尝着。突然疯女人笑了。
小苗笑了。
65 日 外 学校 白天
校园里空荡荡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大门口的小树林里小苗的货箱子放在那里。
教室里的孩子正在跟着老师念生字。抑扬顿挫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老师拿着书在教室里边走边念。
小苗却在教室最后面的窗户上趴着看黑板上的字。并且不自觉的跟着老师默念着。
老师翻书时无意中发现了趴在窗户上的小苗。小苗一愣，撒腿就跑。老师透过玻璃奇怪的看着小苗跑远。
下课铃响了……
孩子们冲出了教室，一下子把小苗围在了中间。都吵嚷着买这买那，一会儿秀莲跑了过来帮忙。
大海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人群。
那个穿得非常破烂的孩子挤在孩子们中间。眼睛紧紧的盯着箱子里的零食，铅笔、钢笔。但并没有买的意思。孩子们吵嚷的，小苗根本没注意。男孩子被挤的前仰后合。蹲不住。可是就是不离开。
上课铃响了……
孩子们跑进了教室。男孩也跑回了教室。小苗高兴的清理着货物
66 日 内 宿家 早上
玉芳正在和小苗秀莲吃饭。
少权走了进来。
玉芳：小苗赶紧该你少权叔搬了个凳子。
小苗搬了个凳子给少权。少权坐下。拿出烟袋子卷了一只旱烟。点上抽了一口说：嫂子，你听说了吗，光民家被偷了！粮食、攒了多少年的钱都给偷走了！这会尹光民在嚎呢！唉，活该！谁叫他不长良心！
玉芳（吃惊的）：啊？真的？啥时候的事啊？
少权：就昨晚上。
玉芳叹了口气。说，唉……！谁家都有困难的时候啊！等会我去看看去。给他家送点东西去。
小苗（气愤的）：妈！不给他！咱们去要饭他都不管咱们，那里还有亲戚份？！
玉芳（叹气）：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怎么说她是你姨。
小苗噘起了嘴。
67 日 内 尹家
屋里乱糟糟的。鸡在屋里刨着。玉芳拉着小苗走进门。小苗很不情愿的跟着进来了
尹光民见是玉芳，尹光民正坐在地上哭呢。乐乐坐在一边愁眉苦脸。
尹光民慢慢的站起来，说：姐，是你啊。坐吧。
玉芳（坐下）：他姨夫啊，他姨没有了，你自己拉扯乐乐也不容易。现在又遇上这事，唉……
尹光民（哭丧着脸）： 唉……！都是命啊！他妈没了，我是怕找个后妈给乐乐，对乐乐不好。只知道攒钱，让乐乐吃好穿好，可现在……唉……！
小苗看了看坐在墙角的乐乐，马上突生了一种怜悯。
玉芳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卷大大小小的票子放在炕上
玉芳：这是小苗在学校里卖东西攒的。你先用着吧！好在小苗能卖个零花。
尹光民（感激的）：唉！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是亲戚啊！
小苗厌恶的咬了咬嘴唇。
68 夜 内 宿家
玉芳在打草帘子。忽然停下了。用手捂头。
小苗赶紧过来：妈？你怎么了？病了？
玉芳（摆手）：没事。可能太累了。休息会就好了。
说完继续打起来。
69 日 外 学校
下课铃声……
孩子们又冲了出来。小苗立刻又被围在了中间。秀莲跑了来，费了好大力才挤进去帮小苗拿东西。
那个男孩又来了。今天穿件棕黄色的破夹袄，袄上补了好多的补丁。领子的一头已经脱落。男孩丝毫没有在意。
众人的手压在男孩的上空。男孩可怜的蜷缩在众人的身下。眼睛盯着一个面包。
小苗在忙着找钱、拿货。男孩小心的看了一眼小苗。终于伸手握住了面包。轻轻拿在手里。慢慢的往后退。退出了人群。小苗没发现。谁也没发现。小孩看别人没注意他，就飞快的跑了。小苗突然回头看见了。
小苗回头对秀莲说：你先卖着，我去趟厕所。说完跟着男孩跑了过去。秀莲马上被淹没在人堆里。
70 日 外 垃圾场
小苗跑过来，在垃圾场发现了小男孩。
小男孩站在墙角已经把面包吃的只剩下一口了，一眨眼功夫，面包没了。小苗大量着男孩。
男孩却没有发现她。男孩吃完了，犹意未决。忽然他低头发现地上有残留的面包屑，于是男孩蹲下身捡地上的面包屑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小苗看着男孩，悄悄的推了回来，脚步沉重的走回了人群。
71 夜 内 宿家
玉芳躺在炕上，额头上捂着湿毛巾。
小苗坐在草帘子机器上，认真的打着。秀莲顶起了梳草的任务。手拿着草认认真真的梳着。
脚踩一下，手就伸到秀莲为她准备好的草堆上拿几根。“嘎哒，嘎哒”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草帘子在不断的加长。渐渐的铺到了地上。
玉芳（有气无力的）：小苗，你和秀莲别干了。明天还得起早去学校。啊……
小苗和秀莲异口同声的回答： 恩……！
可是两人都没有停止。机器的嘎哒声仍然在继续。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月色和美。
72 日 外 学校 中午
天阴的很厉害。一阵风刮来。雨马上就来了。
小苗看了看天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
放学铃一响……
雨也下来了，一些孩子冲出了教室，冒雨往家跑着。
小苗背着大箱子费力的跑着。雨点很大，砸在地上激起的尘土冒股白烟。
小苗吃力的跑着。箱子不协调的晃悠着。使小苗跑不快。一些男孩子超过了她。孩子们欢叫着跑着。
突然小苗被一块凸起的土块绊倒了。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小苗着急了。一些糖、纸品是怕水的。小苗赶紧捡。可是雨点“啪、啪”的砸在小苗的身上。
这时伸过一双手来忙小苗捡。小苗根本没抬头看，只顾捡东西。四双手飞快的拾掇着。捡完了。小苗抬头看，却是那个偷面包的男孩。小苗冲男孩笑。男孩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雨点继续落着。两人站起来各自跑了。
73 日 外 学校 白天
上课时间，教室里老师不在，小苗又趴在了窗户上偷看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字。小苗就在玻璃上比画着写。
突然老师从办公室走了过来。小苗没有发现还在窗户上写。老师走到她身边，她一扭头看见了老师，吃了一惊，想撒腿跑。
老师往前一挪身堵住了小苗的去路。小苗很惊恐。
老师打量了一下小苗，和蔼的说：你是宿得臣家的孩子吧？
小苗犹豫的点点头。
老师轻轻的一笑，从腋下拿出两本书。递给小苗说：拿去吧。
小苗疑惑的接过一看，竟是小学语文数学的课本。小苗吃惊的拿着书。
老师微笑着说：回家可以自己学的。努力点，和他们是一样。要是不会来找我。
说完老师走进教室。还回头看了看小苗。小苗这才醒过来。抚摸着书笑了起来。
74 日 内 宿家 白天
玉芳头上缠着湿毛巾在簸簸箕。簸箕里面是一些带土的高粱米。
在她身旁围着几只鸡，在啄着簸出来的高粱粒。
村长走了进来。
玉芳：啊，是村长啊，快坐。
说着赶紧挣扎站起来给村长让座。
村长：不用了，我马上就走。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农场场部鉴于你家的状况决定：学校免费让小苗去念书。每个月补贴你们家三十斤大米。还决定让学校给小苗腾出一个小屋子让她下课时间里面卖东西，这样既可以让她继续买，又解决了学生到外面买零食不卫生的现象呢！
玉芳激动的：真……真的？
村长：当然是真的，我刚从场部回来呢。刘书记亲口下达的命令！
玉芳（激动的搓着手）：太好了！谢谢领导了！谢谢领导了！
村长：党是忘不了咱老百姓的！好好让小苗上学吧！
玉芳（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哎！
村长：对了，还有计生办的那个张大头，你记得吗？
玉芳：那个张大头？
村长：就是领头抢你们家稻子的那个。
玉芳：奥……。
村长：他因为违反国家政策，私自带人强抢百姓东西已经被撤了！
玉芳：好啊，她是活该！
村长：就是啊！好了，你好好准备吧，我走了。
玉芳：你慢走啊……。
75 日 内 宿家 早上
玉芳把一个新的自己用花布头做的书包挂在小苗身上。小苗微笑着。玉芳笑了。
小苗背着新书包高兴的转了两个圈。仔细的看着那个书包。玉芳又把那个大箱子给小苗挂上。
这时大海在大门口叫：小苗……？该走了！
小苗高兴的：哎……马上就来！
76 日 外 宿家门口
三个孩子高兴的走出院子。
玉芳倚在门框上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可仍然在笑着……
早晨的太阳又红又大。刚从地平线上升起。三人笑着走着，走着笑着。金色的光辉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慢慢的走向红色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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