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乌苏里江 清晨 外
特写：初升的旭日，满天的彩霞，一只雄鹰在霞光中翱翔。
近景：被霞光染红的大江，江心漂浮着的中俄界标。成群的水鸟
在江面上自由的嬉戏，鸣叫。偶尔有鱼儿跃出，立刻引来水鸟们的争
夺。
远景：初夏的江岸，岸边停泊着几条破渔船。护江大堤外一座赫
哲族独有的 “撮罗子”房屋，四周都用破渔网围着，门前树杈上晒
着用小鱼穿成串的鱼干。屋后是一片桦树林。远处，是中国边防哨所
的军营和瞭望塔。 江对岸，隐约可见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基市。
画外女高音：啊朗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呢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给根
……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
一条小船由远至近，小船上，李薇薇一边唱歌一边撒网捕鱼。
画外男高音：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俄罗斯江面上一艘巡逻艇由远而近，艇上一个青年士兵随着李薇
薇也在唱歌。
男女合唱：白桦林里人儿笑
笑开了满山红杜鹃
毛主席领上上幸福路
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啊朗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呢赫呢哪
李薇薇合着俄国青年士兵的歌声，向江中间划船。
俄国巡逻艇也向江中间开着。
小船和巡逻艇都在两国界标前停下。
李薇薇：一条大河波浪宽
青年士兵：风吹稻花香两岸
李薇薇：真的好想你
青年士兵：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李薇薇：素眉勾勒秋千话北风龙转丹
青年士兵：屏层鸟绘的牡丹一如你梳妆
李薇薇：送你甜蜜的微笑加一个问号
青年士兵：看你能不能解开恋爱的暗号
李薇薇：小小的人儿啊 风生水起啊
青年士兵：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李薇薇：逍遥的魂儿啊 假不正经啊
青年士兵：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李薇薇挪了一下脚步，站到船帮，脚下一动，小船弄翻，掉
进水里，拼命挣扎。
李薇薇：“救命啊！救命……”
青年士兵跳下巡逻艇，游过界标，抓住沉到水底又冒出头来的李薇薇，拉着手游到小船边，抱着李薇薇让她上了船，刚想游回自己的巡逻艇，李薇薇却抓住他的手，硬把他拉上船。
李薇薇： “谢谢你！”
青年士兵：“不用谢。”
李薇薇： “真想不到，你会唱那么多中国歌？”
青年士兵：“学吗。”
李薇薇：“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士兵：“哈巴罗夫，你呢？”
李薇薇：“我叫李薇薇。”
青年士兵：“你是赫哲族？”
李薇薇：“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赫哲族？”
青年士兵：“我也是你们赫哲族的后裔，所以。”
李薇薇：“你，你也是我们赫哲族……”
青年士兵：“说来话长，当年我爷爷……”
一艘中国巡逻艇开过来，哈巴罗夫惊慌失措的要往水里跳，李薇薇却把他拉住。
李薇薇：“哈巴罗夫，不行，我看解放军的巡逻挺是按时巡逻，不一定发现你，如果你现在跳水逃走，他们就可能发现。”
哈巴罗夫：“那，那怎么办？我是俄国士兵，又是偷渡来的，让你们的解放军发现，我就……”
李薇薇：“我有办法。”（李薇薇打开船中间的一个木板，露出一个暗仓）“这是我们用来装鱼的备用仓，快，快藏到里边去。”
哈巴罗夫：“这……”
李薇薇：“磨叽啥，快进去！”（把哈巴罗夫推进暗仓，盖上木板）
巡逻艇开到小船跟前，张杨杨和两个中国士兵跳上小船。
张杨杨：“同志，咱们边防哨所发现有一个俄国士兵从他们的巡逻艇上下水过了界标上了你的船，我们怕对你的生命财产造成危害，特意来保护你，你……”
李薇薇：“啊，是这样，解放军同志，我打渔不小心掉进江里，被江对面俄国巡逻艇上的士兵发现，有一个士兵跳进江里游过界标把我救出就回去啦。”
张杨杨：“奥，原来是这样，那位俄国士兵没对你怎么样吧？”
李薇薇：“没有没有，解放军同志，真的没有。”
张杨杨：“那好吧，同志，你是咱们边防人，国家的边防法律法规我不说你也一定知道，偷渡是违法的，掩护偷渡的人也照样违法。那位俄国士兵是为了救人才越过界标，救完人又回去了，我们也就不追究啦。同志，你经常在这里打渔，如果发现有偷渡的人，要立刻向我们报告。”
李薇薇：“是，解放军同志。”
张杨杨：“对不起，打扰啦！”（对随行的两个解放军士兵一挥手）“既然人已经走啦，咱们回去吧。”
张杨杨和士兵下了小船，上了巡逻艇，巡逻艇开走了。
李薇薇：（先向巡逻艇招手）“解放军同志，再见！”（打开暗仓的木板）“出来吧，解放军的巡逻艇开走啦，没事啦。”
哈巴罗夫从暗仓里爬出来。
张杨杨和两个士兵从水里钻出来，上了小船。
张杨杨：（举枪对准哈巴罗夫）“不准动，举起手来！”
哈巴罗夫举起双手。
张杨杨：“把他带走！”
两个士兵分别抓住哈巴罗夫胳膊，解放军巡逻艇又开回来，
两个士兵和张杨杨上了巡逻艇，巡逻艇开走了。
李薇薇被惊呆了，半晌才反映过来，划着船在后边追。
李薇薇：“哈巴罗夫！哈巴罗夫……”
2 李薇薇家 夜 内
李薇薇躺在炕上睡觉。
梦中：乌苏里江上，哈巴罗夫被中国士兵拖上巡逻艇，李薇薇划船在后边追。
李薇薇：“哈巴罗夫，哈巴罗夫……”
哈巴罗夫：“李薇薇，李薇薇……”
李薇薇惊醒，坐起。
3解放军哨所 日 外
李薇薇拎着一提兜水果来到哨所门外，站岗的哨兵伸手把她拦住。
哨兵：“同志，你找谁？”
李薇薇：“我找一个俄国士兵，他名叫哈巴罗夫，昨天偷渡过江，被你们抓到这里。”
哨兵：“啊，这个……”
张杨杨从营房里出来，哨兵看见冲他招手。
哨兵：“张班长，你过来，这有一个女同志要见哈巴罗夫。”
张杨杨：（走过来）“怎么又是你？昨天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哈巴罗夫是偷渡，是违法的。”
李薇薇：“昨天我就跟你们说啦，他是为了救我才……”
张杨杨：“救谁也不行，违法就得按照法律规定处理。”
李薇薇：“违法也得让吃饭吧？死刑犯临死前还让家里人给送顿离别饭。哈巴罗夫还不是死刑犯，我来给他送点吃的。解放军同志，求求你，行个方便，我知道他马上就要被遣送回国，我们再也见不到，就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张杨杨：“这个，我，我做不了主，我，我得去请示连长。你在这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李薇薇：“谢谢你，解放军同志。”
4 军营单独房间 日 内
哈巴罗夫在室内焦急的踱步。
门被打开，张杨杨探进头来。
张杨杨：“哈巴罗夫，有人来看你。”
张杨杨闪开，李薇薇出现在门口。
李薇薇：（激动地）“哈巴罗夫……”
哈巴罗夫：（惊异地）“薇薇，你，你怎么来啦？”
李薇薇：“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哈巴罗夫：“别这么说，来，快进屋。”
李薇薇进屋，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床上，张杨杨把门关上。
哈巴罗夫：（伸手让坐）“薇薇，坐，谢谢你来看我。”
李薇薇：（坐下）“哈巴罗夫，你为了我才……”
哈巴罗夫：（坐在李薇薇对面）“我不光是为了你，我是听了你的歌。几十年前我爷爷也和我一样当边防兵，也驻守在这乌苏里江边，江对岸你们这里也有一个赫哲族姑娘在江上划着小船唱《乌苏里船歌》，那时候还是中苏友好，我爷爷会中国话，天天和姑娘对歌，后来那个姑娘就嫁给了我爷爷，成了我奶奶。再后来中苏关系破裂，珍宝岛战役后，我奶奶扔下我爷爷和我父亲回到中国。我从小爷爷就教我唱这首《乌苏里船歌》，我一听到这首歌……”
李薇薇：“那，那你偷渡被遣送回国后会不会……”
哈巴罗夫：“按照我国的法律，我被遣送回国后可能被军队开除。”
李薇薇：“那，那怎么办？”
哈巴罗夫：“没关系，不当兵我可以找工作。”
敲门声，张杨杨开门。
张杨杨：“对不起，哈巴罗夫，送你回国的车已经来啦，我们连长让我来请你。”
哈巴罗夫把手伸给李薇薇。
哈巴罗夫：“薇薇，再见！”
李薇薇握住哈巴罗夫的手。
李薇薇：“哈巴罗夫，再见！
哈巴罗夫：“欢迎你到我们俄罗斯！”
李薇薇：“欢迎你再来我们中国！”
5 中国边防哨所 日 外
哈巴罗夫已经坐上汽车，汽车开走，李薇薇在后边追。
李薇薇：(招手)“哈巴罗夫，哈巴罗夫……”
哈巴罗夫：（把头探出车窗外，向李薇薇招手）“薇薇，薇薇……”
李薇薇：“哈巴罗夫，我等着你回来！”
哈巴罗夫：“一定，我一定会回来的！”
6乌苏里江 清晨 外
李薇薇划着小船在中俄界标前唱着《乌苏里船歌》。
李薇薇：啊朗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呢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给根
切换：俄国，江边码头。
哈巴罗夫和一群工人扛着麻袋在装船。
哈巴罗夫眼前浮现着李薇薇在江上唱歌的画面。
切回：中午，李薇薇仍在唱。
李薇薇：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切换：俄国，工人食堂。
哈巴罗夫和工人围在桌前吃饭。
哈巴罗夫手拿刀叉望着饭菜发呆，眼前浮现着李薇薇到军营探望
他的画面。
切回：晚上，李薇薇仍在唱。
李薇薇：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切换：俄国，江边，哈巴罗夫在暴风雨中望着对岸发呆。
切回：深夜，李薇薇还在唱，已经哑了嗓子。
李薇薇：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切换：俄国，室内，哈巴洛夫在睡梦中浮现出他被张杨杨带上巡
逻艇，李薇薇驾着小船在后面追赶的画面。
切回：清晨，李薇薇还在唱，有气无力，声音微弱。
李薇薇：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切换：俄国，江边，哈巴罗夫坐在水边一边捡着石头向江中抛着一边回忆……
俄国，江边，一位俄国父亲在教儿子唱《乌苏里船歌》。
父亲：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儿子：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父亲：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儿子：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切回：李薇薇干咳起来，一口鲜血吐在江里。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不住的咳嗽，一口鲜血吐在江里。
特写：江中两口鲜血在慢慢的扩大，最后连在一起，整条江都变成红色。
切回：李薇薇仍在唱。
李薇薇：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切换：父亲和儿子也在唱。
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切回：李薇薇连续干咳，一口口鲜血吐在江里，船上。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也不断的干咳，一口口鲜血吐在江里。
特写：李薇薇和父亲吐进江里的血迹渐渐扩大，化成一道彩虹，将两岸连在一起。
切回：一群江鸥飞过来，围着李薇薇盘旋，鸣叫。
李薇薇瘫倒在船上，挣扎着爬起，断断续续唱歌。
李薇薇：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切换：俄国，江边，一群江鸥围着父子俩盘旋，鸣叫。
父亲瘫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断断续续的唱歌。
父亲：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儿子抱着父亲含着眼泪在唱歌。
儿子：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切回：李薇薇咳血，跌倒，爬起，断断续续唱歌，声音越来越小。
李薇薇：白桦林里人儿笑
笑开了满山红杜鹃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咳血，跌倒，爬起，断断续续唱歌，
声音越来越小。
父亲：白桦林里人儿笑
笑开了满山红杜鹃
儿子抱着父亲跌倒，爬起，断断续续的唱歌。
儿子：白桦林里人儿笑
笑开了满山红杜鹃
切回：李薇薇不住的咳血，爬起，跌倒，爬起，跌倒，最后倒在船上挣扎多次都爬不起来，仍在唱歌。
李薇薇：毛主席领上上幸福路
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不住的咳血，爬起，跌倒，爬起，跌倒，最后倒在地上挣扎多次都爬不起来，仍在唱歌。
父亲：毛主席领上上幸福路
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儿子抱着父亲跟着爬起，跌倒，爬起，跌倒，最后被父亲压在身下，挣扎多次都爬不起来，仍在唱歌。
儿子：毛主席领上上幸福路
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切回：李薇薇大口吐血，大口喘息，瘫倒在船上，气息奄奄，仍
在唱，干张嘴没了声音。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大口吐血，大口喘息，瘫倒在船上，气
息奄奄，仍在唱，干张嘴没了声音。
儿子抱着父亲哭喊，因为嗓子哑得也喊不出声音。
切回：李薇薇昏死过去，无人驾驶的小船顺流而下，卷入漩涡，船在旋涡中旋转，眼看就要翻船。
切换：俄国，江边，父亲昏死过去，儿子拼命摇晃着父亲。
切回：一群江鸥仍围着小船盘旋，鸣叫。
切换：一群江鸥围着父子盘旋，鸣叫。
切回：彩虹渐渐的升起，扩大。
切换：俄国，江边，哈巴罗夫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一头扎进江里。
切回：中国，乌苏里江边，一艘中国巡逻艇开过来，张杨杨和几个解放军战士站在艇上，张杨杨看见小船上的李薇薇，摆手让巡逻艇靠近小船，张杨杨跳到小船上，抱起李薇薇上了巡逻艇。
7 军队卫生所 日 内
李薇薇仍在昏迷中，躺在病床上打吊针。
张杨杨坐在旁边。
李薇薇醒来，睁开眼，恍惚中看见张杨杨的军装。
拉：军装渐渐的放大到整个画面。
切换：哈巴罗夫被汽车拉走，李薇薇在后边追着喊。
切回：李薇薇惊叫着坐起，大喊着声音却十分微弱。
李薇薇：“哈巴罗夫！哈巴罗夫……”
张杨杨：（把李薇薇按倒）“快躺下，你在打吊针，不能动！”
李薇薇：(拼命挣扎着要坐起)“我要见哈巴罗夫，让我去见哈巴罗夫……”
医生和护士进来，帮着张杨杨按住李薇薇，给她注射了一支药，李薇薇安静的睡着了。
医生要走，被张杨杨拦住。
张杨杨：“医生，她，她怎么啦？”
医生：“她可能精神受到刺激，恐怕是癔病！”
张杨杨：（惊异的）“癔病，她怎么会得癔病？”
医生护士出去，一战士进来。
战士：“班长，连长通过地方政府告诉了她的家人，她的父母马上就到。”
连长领着李薇薇父母进屋。李母一见女儿立刻扑过去大哭起来。
李母：“薇薇，薇薇！你咋的啦！你这是咋的啦？”
李父：“唉！这孩子在家好好的，只出来三天，咋就变成这样？”
张杨杨：“医生说她可能精神受到刺激，一醒来就喊叫要见哈巴
罗夫。”
李母：“哈巴罗夫，谁是哈巴罗夫？”
张杨杨：“一个俄国士兵，你们家薇薇打渔不小心掉进江里，哈巴罗夫跳进江里救她，因为是偷渡违法，被我们遣送回国。”
李父：“我们家薇薇不小心掉进江里？她生在这江边，长在这江边，不但会游泳，就在水里呆几个小时也淹不着她呀！”
张杨杨：“哈巴罗夫可能不知道，看见她掉进江里，为了救人……”
李母：“那个哈巴罗夫也是好心……”
张杨杨：“我们也知道哈巴罗夫是好心，可法律……”
李父：“咱们薇薇是因为哈巴罗夫救他触犯法律想不开才……”
张杨杨：“伯父，伯母，你们的女儿是因为哈巴罗夫才得的病，如果能让她见到那个哈巴罗夫，她的病……”
李父：“那个哈巴罗夫是俄国人，他又被遣送回国……”
张杨杨：“我倒有个办法。”
张杨杨爬到李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父：（迟疑地）“这……”
李父又趴在李母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李母连连点头。
李薇薇突然醒来，大喊大叫。
李薇薇：“哈巴罗夫！我要见哈巴罗夫……”
李父李母手忙脚乱的把李薇薇按倒在床上。
张杨杨：“伯父伯母，你们看，这……”
李父：“就按你说的办！”
张杨杨：“那，那我去请示连长。”
张杨杨跑着开门出去，李父李母同时叹口气。
8乌苏里江边 晨 外
李薇薇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拍着两手，又蹦又跳的哼唱着。
李薇薇：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
9俄国的码头上 晨 外
哈巴罗夫和人抬着木头在装船。
哈巴罗夫：（轻声的哼唱着）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10李薇薇家 夜 内
李薇薇睡梦中惊醒，光着脚跳下地，开门向外跑。
李薇薇：（失声喊叫） “哈巴罗夫，哈巴罗夫……”
李父李母也惊醒，李母也光着脚跳下炕，在后边追着李薇薇。
李母：“薇薇，薇薇……”
李薇薇：“哈巴罗夫，哈巴罗夫被抓走啦！哈巴罗夫被抓走啦……”
刚从床上做起的李父两手抱头，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
11俄国哈巴罗夫住室 夜 内
哈巴罗夫坐在桌前写信。
画外音：“薇薇，对不起，咱们虽只见一面，我觉得你是我见
过的女孩子中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叫‘一见钟情。’可因为咱们见面时间短暂，分别得又仓促，没顾得上问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写出的信也无法投递，可我还要坚持每天给你写一封信……”
12乌苏里江边 日 外
李薇薇仍在唱歌。
李薇薇：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身穿俄国边防军服装的张杨杨从对面走来，和李薇薇合唱。
张杨杨：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李薇薇：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张杨杨：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李薇薇：紧摇浆来掌稳舵
张杨杨：双手赢得丰收年
两个人越走越近。
合唱：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两个人走到一起，李薇薇突然抱住张杨杨。
李薇薇：“哈巴罗夫，哈巴罗夫！你可来啦！我终于见到你啦！”
13乌苏里江边 日 外
李薇薇和张杨杨在江边走着。
李薇薇高兴地又蹦又跳，拍手打掌。
李薇薇：“哈巴罗夫，你被遣送回国，你们的军队没有难为你吧？”
张杨杨：“没有。”
李薇薇：“那，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张杨杨：“我又偷渡回来啦。”
李薇薇兴奋地抱住张杨杨在脸上吻了一下。
李薇薇：“哈巴罗夫，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我没有
爱错人！哈巴罗夫，你就别走啦，陪着我在江上打渔，我喜欢你，真
的喜欢你！我，我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你！你知道吗，你被遣送回国，我，我有多伤心？”
张杨杨：“我听说啦，自从我被遣送回国，你三天三夜在江上唱歌，嗓子哑了，不住咳血，最后晕倒在船上，是解放军把你救起，送进他们的连队卫生所。”
李薇薇：“这些我都不记得，走，陪我去谢谢解放军。”
张杨杨：“薇薇，真对不起，我是偷渡过来的，得马上回去，要是被解放军发现，又得把我遣送回国。”
李薇薇抱住张杨杨不放。
李薇薇：“不，我不让你走！”
张杨杨：“薇薇，别这样，我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我是请假过来的，如果到时候不回去，会受到处分，严重的会被开除！”
李薇薇：“那，那咱们啥时候还能再见面？”
张杨杨：“明天，我明天还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和你见面。”
李薇薇：“你说话算话，不骗我？”
张杨杨：“不骗你，我明天一定来！”
李薇薇：“咱们拉钩儿。”
张杨杨：“好，咱们拉钩儿。”
两个人手指勾在一起，同时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要！”
特写：两个人眼里都含着泪水。
14俄国江边码头前的一简陋住室 夜 内
哈巴罗夫坐在桌前写信。
15李薇薇家 夜 内
李薇薇躺在炕上睡觉。
梦中：李薇薇和哈巴罗夫在江边见面，两个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16俄国一简陋的房间里夜内
哈巴罗夫把一封写好的信装进信封，放进抽屉。
17乌苏里江边 日 外
身穿俄国边防军服装的张杨杨和李薇薇在树林里追逐着。
张杨杨和李薇薇坐在江边燃起篝火在烧烤着鱼片。
18乌苏里江里 日 外
身穿俄国边防军服装的张杨杨和李薇薇驾着小船在捕鱼。
李薇薇教张杨杨撒网。
张杨杨撒网时不小心掉进江里。
李薇薇跳进江里去救张杨杨。
两个人上了船，把船划到江边，脱下湿了的外衣铺在沙滩上晾晒，手枕着头并排躺在一起晒太阳。
李薇薇突然跳起，手指着张杨杨惊呼。
李薇薇：“你，你不是哈巴罗夫！你，你是谁？你，你骗我！你，
你……”
李薇薇愤怒已极，扑到张杨杨身上一阵暴打，累得实在打不动，
跪在一边放声大哭。
被打得口鼻出血的张杨杨凑过去刚要说话，被李薇薇一把推进江里。
张杨杨从江里爬上来，又被李薇薇一脚踹进去。
张杨杨又从水里爬上来。
李薇薇仍低着头在哭。
张杨杨跪在地上两手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
张杨杨：“我混，我傻，我不是人！我，我不该骗你，我不该，我，我不活啦，我，我跳江淹死……”
张杨杨起身要往江里跳，李薇薇起身从后边抱住，张杨杨挣脱，两个人一起滚进江里。
19俄国简陋住室日内
哈巴罗夫用手机在打电话。
哈巴罗夫：“喂，你好，是警察署吗？我想办一个去中国的出国
护照，请问得多少钱？好，好好。”
20乌苏里江边日外
张杨杨和李薇薇并排坐着。
李薇薇仍两手捂着脸在啜泣。
张杨杨在劝解。
张杨杨：“薇薇，请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骗你。因为，因为你
想，想念哈巴罗夫，我，我才，这，这事是我，是我出的主意，可，
可我请示了我们连长，还，还有你爸妈……”
李薇薇又跳起来暴打张杨杨。
李薇薇：“你骗我，你骗我！你坏，你坏……”
两个人又滚进江里。
21乌苏里江日 外
李薇薇和张杨杨浑身湿漉漉的在岸边走着。
李薇薇：（用手在揪着江边的水草）“杨杨，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张杨杨：（一愣）“这……”
李薇薇：（立刻回头盯住张杨杨的脸）“怎么，你，你不愿意？”
张杨杨：（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不，我，我是……”
李薇薇：“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女儿，他们把我当成眼珠儿，我有病不但让他们花钱受累，还为我担惊受怕。现在我病多亏你帮忙才治好，我想让他们见见你这个好心人。”
张杨杨：（迟疑的）“这，这个……”
李薇薇：“你别担心，俗话说见啥人说啥话，我父母都是赫哲人，在他们面前只要说赫哲人的事，他们就会高兴。”
张杨杨：“可，可，可我，我……”
李薇薇：“你是想说不懂赫哲人的事，有我呢。”
李薇薇趴在张杨杨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张杨杨连连点头。
22俄国码头日 内
哈巴罗夫坐在江边吃面包，由于饥饿，大口小口的往嘴里塞，噎得直抻脖。
一个卖汽水冰棍的老太太推着车子走过来，停在哈巴罗夫面前。
老太太：“小伙子，买瓶汽水吧，看你噎得多难受，为了省几个钱也坏啦犯不上。”
哈巴罗夫：（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不。”
老太太：“小伙子，我看你天天只吃面包，连瓶牛奶都舍不得喝，是不是媳妇管得紧啊？”
哈巴罗夫：“大妈，您老开玩笑啦，我连媳妇还都没有呢。”
老太太：“那你省钱干什么呢？如今的年轻人都喜欢吃喝玩乐，像你这样的省吃俭用的真是少见哪。”
哈巴罗夫：“大妈，不瞒您说，我省钱是想办护照出国。”
老太太：“好，小伙子，有志气！大妈送你一瓶汽水。”
23李薇薇家 日 内
李薇薇父母愁眉苦脸对坐着。
李母用衣袖擦着眼泪：“薇她爹，咱薇薇这病可真愁死人，整天疯疯癫癫，又唱又跳，啥时候能是有个头儿哇？”
李父叹了一口气：“得病容易去病难。薇薇得的又是癔病，就是治好着急上火也会犯病。”
李母：“咱薇薇是想人想的，现在那个解放军假扮哈巴罗夫，咱们薇薇的病好了一点，就怕她知道了真相，到那时恐怕病情更严重。只有找到那个哈巴罗夫，把薇薇嫁给他……“
李父：“你说得倒轻巧，那个哈巴罗夫是俄国当兵的，又不是咱们中国人，咱们虽然只隔着一条江，可是两个天下。”
李母：“现在改革开放，不像前些年珍宝岛打仗时那样出国难，只要花钱就能办出国手续，你明天就去找村支书跟他说说，开个介绍信，到公安局办个出国手续。”
李父：“就是办了出国手续，咱们只知道他叫哈巴罗夫，俄罗斯
那么大个国家，叫哈巴罗夫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万，咱们到哪儿找去？”
李母：“你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咱们知道那个哈巴罗夫是个当兵的，又是在咱们江对面，你到那里的军营去打听，就能找到。”
李父：“为了孩子，只能瞎猫碰死耗子啦。”
李母：“解放军那个张同志真是个好人，假扮哈巴罗夫和咱们薇薇在一起，哄得咱们薇薇又唱又跳，别提多开心。”
李父：“那也是权宜之计，咱们薇薇把他当成哈巴罗夫，要是知道他是假冒的，薇薇会更伤心，病也会更加重。”
门被打开，李薇薇扯着张杨杨进屋。
李薇薇：（兴奋的）“爸，妈。”
李父李母同时愣住。
李母：（跳下地）“薇薇，你，你叫我们什么？”
李薇薇：（也一愣）“我，我叫你们爸妈呀！”
李母：（激动地抱住李薇薇）“孩子，你，你认出我们来啦？”
李薇薇：（也紧紧抱住母亲，眼里流出了泪水）“爸，妈，我，我有病让您们受苦啦！”
李母：（也满眼泪水，激动得说不出话）“孩子……”
24李薇薇的家 日 内
李父和张杨杨坐在炕桌前喝酒，李薇薇和李母不断的从厨房端饭端菜，李母端出最后一盘做好的鱼放到桌上，然后和李薇薇分别坐在炕沿边。
李母：（拿起酒瓶往杯里倒着酒）“孩子，谢谢你这些日子帮助我们薇薇，让她治好了病。我们也没啥好报答你的，今天特意做了几样赫哲人爱吃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李薇薇拿起酒瓶自己倒着酒：“妈，杨杨又不是外人，说那些客套话干啥。”
李父：“对对，薇薇说的对，杨杨不是外人。”
张杨杨：（十分腼腆，没说话脸先红）“是啊，伯母，别说什么帮助不帮助，咱们军民是一家，军爱民，民拥军，这是咱们多年的老传统。大妈，谢谢您给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李薇薇：（倒满酒杯，撂下酒瓶冲着张杨杨眨了眨眼睛）“杨杨，今天你坐在我们赫哲人的饭桌上，我得考考你对我们赫哲人了解有多少，咱们就从这桌上的饭菜说起吧。”（用筷子指着桌上的一盆饭）：“杨杨，你能说出这盆饭叫什么吗？”
张杨杨：（会意的冲着李薇薇点头微笑）“这个叫拉拉饭，是用小米或玉米小渣子做成很稠的软饭，拌上鱼松或各种动物油即可食用。”
李薇薇：（满意的点点头，抿着嘴偷着乐）“嗯，答的不错。”（又用筷子指着另一碗饭）：“那这个呢？”
张杨杨：（看着李薇薇，仍笑咪咪的回答）“这叫莫温古饭，是鱼或兽肉同小米一起煮熟加盐而成的稀饭。”
李薇薇：（看了父母一眼，又给张杨杨使了个眼色）“我们赫哲人祖辈都靠在这乌苏里江打渔为生，吃鱼是我们的家常菜，我们赫哲人最有名的三生鱼，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杨杨：（低下头偷瞥着李薇薇的父母）“是杀生鱼、塔拉哈、生鱼片。”
李薇薇还想说人么，李父却等得不耐烦，摆手拦住李薇薇的话头儿。
李父：“好啦好啦，人家杨杨又不是咱赫哲人，你总问人家赫哲人的事干啥？”（举起酒杯）“来，杨杨，你别听她的，咱爷俩喝酒。”
张杨杨：（端起酒杯，和李父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用筷子加了一块杀生鱼，放进嘴里嚼着）伯父叔、，你们赫哲人祖辈都以打渔为生，听说你们过去一网都能打上来几百上千斤鱼，现在怎么样？”
李父：(一口把酒喝干，叹了一口气)“唉！现在江里的鱼都没啦，别说一网打上千斤，就是一天也打不上一百斤。”
张杨杨：“伯父，那你们赫哲人只靠打渔为生，又不会种地，一天还打不上百十斤鱼，那日子……”
李父：（拿起酒瓶先给张杨杨倒了一杯，自己也倒满一杯，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我和你大妈正犯愁，以前打渔少点，卖了鱼还能维持生活，现在薇薇一病，给她治病借了不少债，这往后的日子……”
张杨杨：（先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随后拿起酒瓶先给李父倒满一杯，自己又倒上一杯）“伯父，我们军队里教我们学习科学知识，在南方的海边上渔民们都用网箱养鱼，你们也可以试试。”
李薇薇：“好哇！爸，妈，我看杨杨提出的这个主意不错，咱们……”
李父：“好是好，网箱养鱼我也听说过，政府也号召咱们养。养鱼不像打渔，得有钱买鱼苗，买网箱，咱们……”
李母：“是啊，你爸说的对，养鱼得花钱，咱们家没有钱。”
张杨杨：“伯父，伯母，钱的事你们不用发愁，多有钱多养，少有钱少养，我当兵这几年津贴钱都没花，我拿出来帮你们搞网箱养鱼。”
李父李母同时一愣：“这……”
李薇薇：“爸妈，杨杨拿钱帮咱们搞网箱养鱼，咱们暂时借他钱，又不是要他钱，咱们卖了鱼连本带利都还他。”
张杨杨：“是啊，伯父，伯母，张杨杨：“是啊，伯父，伯母，我把钱先借给你们，等你们有钱再还给我。如果你们担心刚搞网箱养鱼没经验，怕赔钱，我也可以把钱入股，赚钱分红，赔钱算我的。”
李父李母：“这，这……”
25江边 日 外
李母和许多解放军战士站在江边焦急的向远处张望。李父在树上挂着长串鞭炮。
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汽车由远而近开过来。
人们欢呼朝汽车涌去：“来啦来啦，拉鱼苗的车来啦！”
李母：“薇薇她爸，快，快放鞭炮！”
李父打着火机点燃鞭炮。
汽车到了跟前停下，张杨杨和李薇薇从驾驶楼里跳下来，指挥着人们从汽车里把鱼苗放先到水桶里，然后在放进河里的网箱里。
26俄国简易住室 夜 内
哈巴罗夫拿出抽屉里的卢布一张一张的数着。
27江边 日 外
春天，树上的喜鹊正在窝里孵蛋。
张杨杨和李薇薇驾着小船在给网箱里的鱼苗喂食。
切换：夏天，喜鹊正在给树上的小喜鹊喂食。
网箱里的鱼苗长成幼鱼。
张杨杨和李薇薇驾着小船在给幼鱼为食。
切回：秋天，树上的喜鹊窝已成空巢，无数只喜鹊落在树枝上喳喳叫。
网箱里的鱼已长大。
张杨杨和李薇薇驾着小船从网箱里抓出一条大鱼，大鱼一扑棱，掉在船上。
28哨所营房 夜 内
张杨杨和战士们正在睡觉，被外面的暴风雨和雷声惊醒，慌乱的穿上衣服，披上雨衣，跑出营房。
29俄国简易住室 夜 内
睡在床上的哈巴罗夫被室外的暴风雨惊醒，开门跑出去。
30乌苏里江边 夜 外
暴风雨中，江水猛涨，养鱼的网箱都被大水冲得漂浮起来，有的已被冲走。
李薇薇和父母驾着小船在加固捆绑网箱的绳索。
张杨杨赶来帮忙。连长带着几个解放军战士也赶来帮忙。
31解放军卫生所 日 内
张杨杨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李薇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
李薇薇：“来，杨杨，快趁热把鸡汤喝啦。”
张杨杨：（坐起身）“谢谢你！薇薇，我只是感冒，还麻烦你在这陪我半宿 。”
李薇薇：“你是冒着暴风雨帮着我们捆绑网箱才感冒的。我得感谢你，还有你们连长和部队的战士，要没有你们帮忙，我们家养的鱼早就被大水冲跑啦！”（李薇薇坐在床边）“来，我喂你。”
张杨杨：（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薇薇：“你手上打着吊针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李薇薇用汤勺盛着鸡汤一扫一勺的往张杨杨嘴里放。
32江边 日 外
张杨杨和李薇薇指挥着人们把网箱里的大鱼抓出来往汽车里装。
33俄国码头日 外
哈巴罗夫和一群装卸工正在往货船上扛麻袋，扛着麻袋的哈巴罗夫突然晕倒。
34李薇薇家里 日 内
李母在厨房忙着做饭，李父在摆好碗筷的炕桌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两个酒杯。
李母：“薇薇她爸，你放个桌子咋这么半天，快来帮我剥鱼皮，杨杨和薇薇卖鱼马上就回来啦，饭还没做好。”
李父：“马上马上。”
李母：“薇薇她爸，这回咱们把鱼卖了就把、杨杨借给咱们的钱还上。”
李父：“行行。”
李母：“薇薇她爸，我看杨杨这孩子不错，咱们薇薇也挺喜欢他，咱们……”
李父：“啊，行行。”
李母趴着厨房门：“你听没听我说话呀？光行行，行行啥呀？”
李薇薇和张杨杨先后进屋。
李薇薇：“爸，妈，我们回来啦！”
李母：（从厨房迎出来）“回来啦，鱼都卖了吗？”
李薇薇：“都卖啦。爸，妈，咱们的鱼一共卖了五万多元，除去投入的一万多元成本，共赚了四万多元。”
李父：“薇薇，刚才我和你妈还说这件事呢，咱们的鱼卖了钱得先把杨杨借给咱们那一万多元垫底的钱还上。”
李薇薇：“爸，我知道，我要还他钱他不要。”
李父：“杨杨，你借给我们钱搞网箱养鱼，现在我们赚了钱，不给你利息，本钱得给你。”
张杨杨：“伯父，我不是不要钱，是我现在不用钱，我和薇薇商量啦，现在已经过了秋天，马上就要到冬天，乌苏里江封冻到开江还得五六个月，冬天虽然能打鱼，夏天都打不多少，冬天就更少。现在咱们黑龙江利用冬季搞冰雪旅游非常火爆，你们又是少数民族，利用民族特点开个家庭旅馆，搞特色旅游……”
李父：（又惊又喜）“杨杨，你，你说什么？开家庭旅馆，搞特色旅游？我早就听人说过，这个主意好，薇薇她妈，快，快把饭菜端上来，我和杨杨边吃边唠，好好合计合计。”
35俄国医院 日 内
哈巴罗夫躺在病床上，医生正给他做检查。
36李薇薇的家 日 外
张杨杨和李父正在新建撮罗子房屋，张杨杨在房上钉着木板，李父在房下递着木料。李薇薇拿着几瓶汽水过来。
李薇薇：“杨杨，下来喝瓶汽水。”
张杨杨：“等一会儿，马上就完工啦。”
李薇薇：“咱们不是计划建十座撮罗子吗？你才完工一个，还有九个呢。”
李父：“你就是抓住帮工不放松，你想这十座撮罗子都让人家帮你建哪？”
李薇薇：“他提的意见让咱们建家庭旅馆，他帮人就得帮到底，他不帮咱们建，光靠咱们得猴年马月能建成。”
李父：“人家杨杨是解放军，不是你女婿，让干啥就干啥。人家要站岗、训练、巡逻，只有星期天放假才能帮咱们干活儿。”
张杨杨：“伯父，等下星期日放假我动员我们全班战士来帮你们建撮罗子。”
李薇薇：“你这个主意还不错，人多好干活，你最好动员你们全连战士都来帮我们建撮罗子，十个撮罗子一个星期天就能建完，省得你一个人帮我们干活我爸心疼。”
李父：“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老丈人丈母娘疼姑爷那是真心实意。”
李薇薇：“爸，你瞎说什么？”
李父：“瞎说，我怎么是瞎说？薇薇爸可告诉你，我和你妈可把杨杨当成上门女婿，就看你点不点头啦。”
李薇薇：“我不跟你说。”（转身离去）
李父：（气愤地把手里的木板扔掉）“这孩子也不知心里想的是啥，一提这事就……”
37 俄国医院 日 内
医生给哈巴罗夫检查完毕，收起听诊器和血压计。
医生：“他没什么大病，是饿晕的。”
站在一旁的工友：“什么，他，他是饿晕的？”
38李薇薇家 日 外
初冬，天上飘着雪花，十几座撮罗子房屋都被装饰一新，大门外的两棵树拉着横幅，横幅上大字写着“薇薇赫哲族家庭旅馆”。
李父点燃了挂在门旁的鞭炮。
李薇薇和张杨杨在院里往屋内让着前来祝贺的乡亲们。
39李薇薇家 日 外
李薇薇正在擦拭桌椅。
张杨杨开门进屋。
张杨杨：“老板，来客啦！”
李薇薇：（没抬头）“里边请。”
李薇薇抬头看见张杨杨，立刻兴奋地扑过来。
李薇薇：（伸开双臂想抱张杨杨）“杨杨哥，是你。”
张杨杨：（闪到一边，拉把椅子坐下）“薇薇，怎么样，你的家庭旅馆开业三天啦，来了多少客人？”
李薇薇：（也拉把椅子坐在张杨杨对面，摇摇头）“不行，三天没来一个客人。”
张杨杨：(焦急的站起身) “薇薇，你不能这样坐在家里等客人，你得到外面请客人。”
李薇薇：（不满的站起）“请客人！咋请？你难道想让我到大街上去拉客？”
张杨杨：（把李薇薇按坐在椅子上）“薇薇，你误会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要做宣传，请市县电视台做广告……”
李薇薇：（惊喜的站起）“你，你是说上电视台做广告？”（又沮丧的坐下，摇摇头）“可，可我听人说做广告得，得花不少钱。”
张杨杨：“咱们可以到街头巷尾贴广告，还可以到车站码头向人发传单……”
李薇薇：（兴奋的一跃而起）“对，对呀！我，我咋就没想到这些！”（扯住张杨杨的胳膊拉着往外走）“走，跟我到县城找人印传单。”
40 县城街上 日 外
李薇薇和张杨杨在向过路行人手里分发广告。
41县城汽车站 日 外
站前广场的两棵树中间拉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标语，标语上写着“薇薇赫哲族家庭旅馆欢迎你。”标语下张杨杨身上十字披着红布，红布上大字写着“了解赫哲族悠久历史，品尝赫哲族传统美食。”李薇薇在唱歌跳舞。
42李薇薇的家 日 内
李薇薇和父母在厨房忙着做菜，透过厨房的玻璃可以看见室内炕
上地下摆着几张桌子，桌子旁坐着操着各种口音的游客在吃喝。
张杨杨开门进屋，正好碰上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的李薇薇。
张杨杨：“薇薇，今天的游客不少哇。”
李薇薇：（点头）“嗯。杨杨，你来得正好，我们忙不过来，快，快帮我们给客人端菜。”
张杨杨：（点头）“哎。”
张杨杨脱去外套，挽起衣袖，快步进厨房端起两盘已烹制好的鱼返回来，又和给客人端上菜的李薇薇碰在一起。
张杨杨：“薇薇，多亏咱们到县城去做宣传，这游客一天比一天多。”
李薇薇：(点头)“嗯。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帮我，也不会有今天。”
张杨杨：“薇薇，这我可不敢当，我只是帮你出出主意。薇薇，我还有个想法。”
李薇薇：“什么想法，你说。”
张杨杨：“我看见你们市的旅游船招聘导游，每月除了保底工资还有奖金，建议你去应聘。咱这乌苏里江不光风光秀丽，物产丰富，又是中俄界江，还有兴凯湖，珍宝岛，被誉为东方第一镇的乌苏镇等名胜古迹。如果你只开这样一个家庭旅店，就算每天客满，也赚不了多少钱，伯父伯母自己经营就够啦，你如果应聘上导游，每月再挣几千元，加上网箱养鱼，家庭旅店，那收入……”
李薇薇：“杨杨，你这个建议不错，可如果我去应聘当上导游，那网箱养鱼和家庭旅馆……”
张杨杨：“这你放心，我们军民共建和谐社会，我不但可以帮你，我们全连战士都会帮你。”
李薇薇：“杨杨，那我先谢谢你，我就听你的话，到旅游局去应聘，如果能被聘上，我再请你们全连战士喝酒。”
张杨杨：“咱们一言为定！”
李薇薇：（和张杨杨击了一下掌）“绝不反悔！”
43俄国码头 日 外
哈巴罗夫在人群外用手机打电话。
哈巴罗夫：“喂，你好，是警察署吗？我想办一个去中国的出国护照，想问一下大约得多少钱？好好我知道啦！”
44边防哨所 日 外
张杨杨在院子里用手机打电话。
张杨杨：“喂，薇薇，什么事？”
切换：李薇薇家里，李薇薇在接电话。
李薇薇：“杨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切回：张杨杨：“什么好消息？”
切换：李薇薇：“你猜猜。”
切回：张杨杨：“是不是你应聘导游成功啦？”
切换：李薇薇：“你说对啦，我已被应聘为正式导游啦！”
切回：张杨杨：“好哇！这回你得请客啦！”
切换：李薇薇：“请，我今天就请，请你们全连战士到我家吃三生鱼。”
45江上 日 外
乌苏里江的春天，旭日，朝霞。
一条旅游船在行驶，船上坐着许多中外游客。
李薇薇：（手拿充电喇叭）“游客朋友们，欢迎你们乘坐我们的旅游船旅游，本旅游船是航行在乌苏里江上。乌苏里江是黑龙江的支流，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上游由乌拉河和道比河汇合而成。两河均发源于锡霍特山脉西南坡，东北流到哈巴罗夫斯克(伯力)与黑龙江汇合。长909公里，流域面积187,000平方公里。著名的景点有珍宝岛，虎头要塞，被誉为中国最早太阳升起的东方第一镇——乌苏镇。旅客朋友们，现在马上就到珍宝岛到啦，希望朋友们玩得开心，玩得舒心……”
46珍宝岛 日 外
中外游客有坐有站，都在欣赏着岛上的风光。
李薇薇：（手拿充电喇叭）“旅客朋友们，你们脚下的就是珍宝岛，珍宝岛位于黑龙江省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中国一侧，面积0.74平方公里，历来为中国领土，当地居民祖祖辈辈在这里从事生产活动，中国边防军也一直在这一地区执行巡逻任务。1969年3月我国边防部队为了保卫我国领土和前苏联军队在这里发生多次战斗……”
47虎头要塞 日 内
游客们排着队有的已经走进地下室，有的仍在在室外。
李薇薇在室外人群的最后边，手拿电动喇叭在介绍。
李薇薇：“旅客朋友们，前边就是举世闻名的虎头要塞，虎头要塞是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东部原中苏边境上的一个军事基地，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期间留下的极其重要的罪证之一。它位于黑龙江省虎林县虎头镇（今虎林市虎头）周边完达山余脉丘陵中，西起火石山，东至乌苏里江，与俄罗斯的伊曼隔岸相望，南起边连子山，北至虎北山。中心区域正面宽12公里，纵深6公里。在此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共有大小十余处要塞，日本关东军为修建如此规模巨大的军事工程，耗资数亿，征用劳力十多万，共用时六年（1934年开工，1939年完工）。在修筑要塞期间，无数的中国劳工和战俘遭到残酷奴役和杀害，可以说，要塞是用中国劳工和战俘的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
48 乌苏镇 日 外
游客们在边防哨所前留影照相。
李薇薇在人群里手拿电动喇叭在介绍。
李薇薇：“乌苏镇在黑龙江与乌苏里江汇合处的小岛上，东临大江，西依小河。从地球经度上看，它是中国疆域的最东端，是国人每天早晨最早迎来“太阳升起”的地方，故号称“东方第一镇”。此时登上伊力嘎山头，看第一轮红日从两江交汇处涌出，“沧海浴日，金轮晃漾”万物披上了金黄晨缕的奇观令人难忘……”
49游艇上 傍晚 外
游艇刚刚靠岸，游客们纷纷下船，只有一个戴着礼帽墨镜的高个子男子仍在在甲板上，背对着人群手把船栏杆向远处张望，李薇薇走过去打招呼。
李薇薇：“同志，天要黑啦，我们的船已停止航行，导游已经安排好旅店，同志，赶紧下船去吃点东西，休息一宿，明天再来乘船旅行。”
男子没回头，也没回答。
李薇薇：“同志，天要黑啦，我们的船已停止航行，导游已经安排好旅店，赶紧下船去吃点东西，休息一宿，明天再来乘船旅行。”
男子仍没回答。
李薇薇：（走到男子身边）“同志……”
男子突然摘下礼帽墨镜，双手把李薇薇抱起，在甲板上转着圈儿。
李薇薇：（惊喜的）“哈巴罗夫，是你！”
哈巴罗夫：（放下李薇薇）“想不到吧？”
李薇薇：（撒娇的用拳头哈巴罗夫胸膛）“你这个该死的哈巴罗夫，走了一年多，连个信儿都没有！”
哈巴罗夫：“我走的时候太仓促，没有问你的电话号码和通信地址，没办法给你打电话和写信， 才特意来找你。”
李薇薇：“我不信，你真是为我来的。”
哈巴罗夫：(举起右手)“我发誓，我……”
李薇薇：（抓住哈巴罗夫的手用力按下）“好啦好啦，我相信。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吗？”
哈巴罗夫：“还好，我被遣送回国就被军队开除，因为我们俄国自从原苏联解体后经济崩溃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再加上世界金融危机，我们俄国又是工业大国，工人的失业率加剧，想找工作非常困难，我只好在码头上当搬运工，干了一年也没攒够办出国签证的钱，就随着中俄七日游的旅游团来到中国。”
李薇薇：（把身体靠在哈巴罗夫前胸上）“对不起，你是为了我，才……”
哈巴罗夫：“薇薇，快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用你们中国的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李薇薇：（拉住哈巴洛夫的手）“走，到我家去。我有病的时候，我妈还想让我爸到你们俄国去找你呢，这回让我爸妈亲眼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
哈巴罗夫：（挣出手来）“不行，薇薇，实在对不起，我是随着旅游团出来的，只有七天时间，来到中国，我一直在找你，要不是你的这条旅游船远近闻名，我这次也就白来，根本找不到你。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我不回去，那……”
李薇薇：（又抓住哈巴罗夫的手不放）“不！哈巴罗夫，我知道，你今天要不按时回国，被我们边防军或警察抓住就会按偷渡遣送回国。哈巴罗夫，实话告诉你，你本来是个忠于职守边防军，为了我此落到这种地步，我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我们中国的古人就有滴水之恩，必当涌泉之报。哈巴罗夫，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受苦啦，我既然想把你留下，就要想办法保护你。你就听我的话，留在我们中国别走啦，以前我没有钱，现在手里也有几个钱，我会花钱托人帮你办个护照……”
哈巴罗夫：（仍挣脱着）“这……”
李薇薇：（推着哈巴罗夫）“哈巴罗夫，相信我，走，咱们先下船我给你找个住处，以后的事明天再商量。”
50 李薇薇家 日 内
室内挤满了正在吃饭的中外游客，厨房里李父李母正在忙炒菜端饭。
厨房门被打开，李薇薇和哈巴罗夫一前一后进来。
李薇薇：“爸，妈，来客人啦！”
李父李母撂下手中活计，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李父李母：“里边请，里边请。”
李薇薇：“爸，妈，他是哈巴罗夫，是去年跳进江里救我的俄国军人。”
李父：“哎呦，原来是咱们的大恩人哪！我们正愁找不到，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李父推着哈巴罗夫进了内室，李母也想跟进去，却被李薇薇拉住。
李薇薇：（把李母拉到墙角）“妈，我跟你说点事。”（趴在耳边轻声的）“妈，你偷着跟我爹说，别跟外人说他是哈巴罗夫，就说他是来旅游的俄国客人。”
李母：“为啥？他，他又是偷渡过来的？”
李薇薇：“妈，他不是偷渡，是跟旅游团来的。旅游团只有七天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他才找到我。”
李母：“那，那他要是今天不回去就犯法了吗？”
李薇薇：“妈，就因为犯法我才让你和我爸保守秘密。”
李母：“那，那要让警察或边防军发现，咱，咱们……”
李薇薇：“妈，没事，只要咱们不说，外人不会知道。”
张杨杨带着两名士兵进屋。
李薇薇：（大惊失色）“杨杨，你……”
张杨杨： “我们哨所接到上级命令，我们一年前因偷渡被遣送回国的俄国士兵哈巴罗夫随着中俄七日游旅游团来到我们中国，却私自离开旅游团，今天七日游已到时间，旅游团准备回国，哈巴罗夫还没有回去，旅游团向我边防哨所和公安部门报案，上级派我们协助查找。因为哈巴罗夫以前救过你，你们两个认识，我估计他可能来找你，就到你这儿看看，如果他在你这里，我们就把他带走，送回旅游团，让他和旅游团一起回国。”
李母：（迟疑的）“这，这……”
李薇薇：（紧张的连摇头带摆手）“没有没有，哈巴罗夫自从回国就没和我联系，也从来没找过我。”
张杨杨：“那好吧，薇薇，他既然没来找你，我也就放心啦。我们再到别处问问。如果他来或者和你联系，你马上向边防哨所或公安部门报案或打电话告诉我。”
李薇薇：“好好好。杨杨，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啦。”
51李薇薇家 傍晚 内
李薇薇正在往外送中外游客。
李薇薇：“实在对不起，今天我们家有事，家庭旅馆停业，我已和另外一家家庭旅馆说好，把你们介绍到他们那里去住，因为我们违约，你们的吃住等一切费用都由我们负责。”
游客送走，李薇薇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随后在大门上用粉笔大字写了“暂时停业”，关上大门，上了锁，走回到内室。
李薇薇：（打开厨房门）“爸，妈，哈巴罗夫，你们都出来吧，游客都走啦！”
李父李母和哈巴罗夫从厨房里出来。
李母：（把李薇薇拉到一边，趴在耳边悄声的）“薇薇，你，这……”
李薇薇：“妈，你不用担心，就听我的保管没事。”
哈巴罗夫：“薇薇，你为了我，把家庭旅馆……”
李薇薇：“哈巴罗夫，你什么都不用说，你来到我们这儿，就是你的家，能不能吃好喝好不说，得保证你的安全。”
外边有人敲门，室内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李薇薇：“谁呀？今天旅店停业，想住宿的请到别的旅店。”
张杨杨：“薇薇，是我，张杨杨。”
李薇薇：“啊，是杨杨啊？你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啦？”
张杨杨：“薇薇，你们旅游船每周一个往返，今天才星期三，你怎么提前回来啦？还有，我听人说你们的家庭旅馆业停业啦，我怕出了什么事，所以……”
李薇薇：“没事，杨杨，我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要结婚，我们明天都要去喝喜酒，所以我才请假回来。”
张杨杨：“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啦，薇薇，你们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李薇薇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52李薇薇家 清晨 外
张杨杨和两个解放军战士怀抱着枪依着大门坐在地上打盹。
李薇薇从屋里出来，打开门锁，把门只拉开一条缝，探头向外一望，看见张杨杨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把门关上，用脊背依着大门，手捂着脸，急速的喘息。
张杨杨惊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张杨杨：（面对着门）“薇薇，你起来啦？”
李薇薇：“杨杨，你，你怎么还没走？”
张杨杨：“薇薇，我有话想和你说，因为昨天太晚啦，不想打扰你，就在你家门外蹲一宿，想今天……”
李薇薇：“那，那你有什么事？”
张杨杨：“薇薇，你老实告诉我，哈巴罗夫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薇薇：“没，没有。”
张杨杨：“薇薇，你别骗我啦！我已猜到哈巴罗夫一定在你这里。”
李薇薇：“杨杨，我不骗你，哈巴罗夫真的没在我这里。”
张杨杨：“薇薇，那你能打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吗？”
李薇薇：“这……”
张杨杨：“薇薇，哈巴罗夫参加中俄边境七日游已经过期一天，如果他现在能主动到我们边防哨所或公安部门自首，我们会对他从宽处理，如果他执迷不悟继续在中国逗留，已经构成违法，我们边防部队和公安部门会全力搜捕，不管他藏到哪里，我们都会把他找到，到那时……”
李薇薇：“这，这这……”
张杨杨：“薇薇，我知道哈巴罗夫是为了救你才受到牵连，回国后被军队开除，由于前苏联解体，俄国的经济全面崩溃，至今仍没有恢复，又赶上世界金融危机，俄国的失业人口剧增，在俄国很难找到工作。我猜哈巴罗夫的生活一定很拮据，否则他很早就回来找你，不会等到一年后的今天，而且又是随着旅游团来的。薇薇，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当初为了哈巴罗夫你曾经精神失常，现在虽然病好了，可你心里仍然没有忘记他，现在他回来啦，你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很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薇薇，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也是违法的，如果被我们边防部队或公安机关查出来，不但哈巴罗夫要进监狱，你也会因为包庇罪受到牵连。用老百姓的话这叫一枪俩眼，根本没必要。薇薇，你听我的话，把哈巴罗夫交出来，咱们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国好好的生活。如果你真想让他再回来，他可以用这笔钱办个出国护照……”
李薇薇：“这，这，这这……”
张杨杨：“薇薇，你不要再犹豫啦，咱们是好朋友，听我的话……”
李薇薇：（双手捂住脸抽泣）“杨杨，哈巴罗夫是为了救我才落到今天这样地步，我本来就对不起他，如果我再无情无义……”
张杨杨：“薇薇，我知道哈巴罗夫救过你，你欠他人情。可你想到没有，哈巴罗夫现在已经违法，现在你让我把他带走还有办法挽救，否则……”
李薇薇：“我，我，我我……”
门开了，哈巴罗夫出现在门口。
哈巴罗夫：“张班长，请你不要难为薇薇啦，我跟你们走！”
张杨杨：（冲着两个士兵一挥手）“把他带走！”
两个士兵上前用枪逼住哈巴罗夫，和张杨杨一起把他押走。
李薇薇追出门，想喊却没有喊出声，突然双手打着自己嘴巴，随后又用头撞着墙壁。
李薇薇：“哈巴罗夫，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李父李母跑出屋分别扯住李薇薇胳膊往后拉，李薇薇却晕了过去。
53李薇薇家 夜 内
李薇薇躺在被窝里啜泣。
切换：李薇薇家院子里，李薇薇双手往外推着张杨杨。
李薇薇：“出去，出去，快出去！我家不欢迎你，走，走，你快走！”
张杨杨：（身不由己，被推得直打趔趄）“薇薇，你听我解释，薇薇，你听我解释！薇薇，薇薇……”
54哨所宿舍 夜 内
张杨杨仰面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棚，不住的长吁短叹。
切换：江边，暴风雨中，李薇薇在前边跑，张杨杨在后边追。
张杨杨：“薇薇，你听我把话说完，薇薇，你听我把话说完……”
李薇薇：（用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55边防哨所 晨 外
李薇薇心事重重的在大门外来回走着。
张杨杨边用毛巾擦着脸边匆匆忙忙从大门里出来。
张杨杨：“薇薇，这么早你找我，出了什么事？”
李薇薇：（从挎包里拿出一打人民币递给张杨杨）“这是我借你的钱，连本带利都在这里，你数数。”
张杨杨：（没接钱，惊异的把手抽回）“薇薇，你，你这……”
李薇薇：“我欠你的钱都一年多啦，早就该还啦！”
张杨杨：“薇薇，你，你搞网箱养鱼，又又开家庭旅馆，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你……”
李薇薇：“我已把网箱养鱼转让出去，家庭旅馆也卖给别人！”
张杨杨：（更加惊异）“薇薇，你，你……”
李薇薇：（把手里的人民币摔在地上）“欠你的钱我都还你啦，咱们从此谁也不欠谁的！”
李薇薇双手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张扬杨：（在后面追着）“薇薇，薇薇……”
56李薇薇家 日 内
李薇薇背着行李要往外走，李父李母却拉着她不让走。
李母：（哭着）“薇薇，你听妈的话，你要是外出打工，妈不挡你，可你要出国，还要去俄国，你又不会说俄国话，你到俄国去找那个哈巴罗夫，又不知道他住在哪儿，那么大个俄国，你上哪去找他？你就是找到他，又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人品咋样，如果是流氓骗子，上当受骗不像在咱们国家，你想回都回不来……”
李父：（伸开双臂挡着屋门）“薇薇，你妈说的对，出国可不是小事，你没听报纸电视常说咱们国家有许多出国的人被骗被抢，甚至被杀害……”
李薇薇：（拼力往外挣脱着）“爸，妈，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啦，我是去俄国打工，不是去找哈巴罗夫！”
李母：（紧抓着李薇薇胳膊不放）“薇薇，你就别骗我们啦！你要不是为了那个哈巴罗夫，咱家好好的养鱼场和家庭旅馆你能都贱卖啦？”
李薇薇：“妈，我卖养鱼场和家庭旅馆是为了还债。”
李父：“人家张杨杨借给咱家的钱又没找咱家要！”
李薇薇：“不要你就不还啦！”
李母：“我们也没说不还，可咱们有养鱼场和家庭旅馆平均一天就能挣好几百元，几万元外债一年就能还上，要不是那个哈巴罗夫，你能都贱卖啦！”
李薇薇：“我不跟你们说，放开我，我要国去打工挣钱。”
李母：“你要在咱们中国打工我们不拦你，要出国不行！” 李父：“薇薇，你是不是还跟张杨杨那孩子生气。说句良心话，
人家张杨杨根本没有错，他是当兵的，就是为了保卫国家安全，哈巴罗夫偷渡违法，把他带走……”
李薇薇：“哼，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屋门开了，张杨杨走了进来。
张杨杨：（惊异的）“薇薇，你，你这是……”
李父：“杨杨，你来得正好，快劝劝薇薇，她，她要去俄国打
工！”
张杨杨：“去俄国打工？”（思索一下）“伯父，薇薇最近心
情不好，到外地散散心也好。”
李母：“杨杨，她散什么心，她是要去找那个哈巴罗夫！”
张杨杨：“去找哈巴罗夫也好哇！哈巴罗夫救过薇薇，为了能
见到薇薇，随旅游团来中国超期不归队，被我们遣送回国。薇薇心里惦记他，去看看心里就踏实。”
李母：(把张杨杨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傻孩子，她要去找到
那个哈巴罗夫就不会再回来啦！”
张杨杨：“伯母，薇薇又不是小孩子，回不回来都是她自己的
事，她真要走你们拦也拦不住，她要想回来，别人也管不了。”
李母：“这……”
张杨杨：（转对堵着门口的李父）“伯父，我看还是让薇薇走
吧，我知道你们做父母的都心里舍不得。当年我参军时走的时候家里的人也和你们一样，时间长了就好啦！”
李父：（长叹一口气，从门口离开）“唉！
李薇薇：(长出一口气，冲张杨杨苦笑笑)：“谢谢你！”
李薇薇冲张杨杨点点头，正要走出门，张杨杨伸手把他拦住。
张杨杨：“薇薇，等一等。”
李薇薇：（惊异的）“你，你……”
张杨杨：“薇薇，哈巴罗夫在俄国并不富裕，你去俄国也没有多少钱，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你们两个人都很难生活。我建议你先和哈巴罗夫联系一下，他是俄国人，对自己国内的情况比较了解，看在他们国家干什么能挣钱，然后我再帮你筹集点钱，到俄国去做点什么买卖。”
李薇薇：“这，这……”
李父：“薇薇，杨杨说的对，你想去俄国我们也不反对，你先别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李母：“是呀，薇薇，就听你爸的。”
李薇薇：“好吧，我就听你们的，过几天再走。”
57俄国哈巴罗夫住室 夜 内
哈巴罗夫坐在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打信件，一封一封的看着，每封信都没有收信地址，却都写着李薇薇收。
手机响，哈巴罗夫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哈巴罗夫：“喂，你好？”
切换：中国边防哨所外，张杨杨倚着墙角在打电话。
张杨杨：“喂，你好，是哈巴罗夫吗？”
切回：哈巴罗夫：“是我，您是……”
切换：张杨杨：“我是张杨杨啊，哈巴罗夫，薇薇要到你们俄国去找你，因为她没出过国，父母不放心，他们让我和你联系，希望你能到我们中国来接她。我知道你生活并不富裕，可能没有钱办出国护照，特意用五万元人民币换成你们俄国的卢布给你寄去，希望你收到后用这笔钱办个护照来我们中国把薇薇接过去。”
切回：哈巴罗夫：“这……”
58李薇薇家 日 外
哈巴罗夫背着大挎包，李薇薇背着小挎包走出大门外，李父，李母和张杨杨在后边送行。
李母哭着拉着李薇薇的手不放，李父也不住的用手背抹眼泪。
李薇薇：“妈，咱们不都说好啦吗，我是出国挣大钱，等挣了大钱也把你们接到国外去享福。”
李母：“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妈的身边，现在你要出国，一去就是三年，妈这心里……”
哈巴罗夫：“大妈，您把薇薇交给我就放心吧，我保证让她能赚到大钱接你们到我们俄国去享福。”
张杨杨：“薇薇，连队还有事，我就不远送啦，你要多保重，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几年后我就是转业回家，也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李薇薇：（握住张杨杨的手，显得十分激动）“杨杨，谢谢你这一年来对我的帮助，特别是你给哈巴罗夫寄钱让他办出国护照来接我。这次我和哈巴罗夫去莫斯科卖服装也多亏你用承包田和房屋抵押贷款的十万元钱借给我，请你放心，我到俄国后挣到钱一定先还给你，我知道你们当兵的都不挣钱，只有不多的军贴费，我李薇薇不是没心没肺，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哈巴罗夫：“好啦，薇薇，用你们中国话说大恩不言谢，咱们现在说多少感谢的话都没用。”
张杨杨：“薇薇，哈巴罗夫说得对，钱你不用惦记，你就安心和哈巴罗夫去俄国做买卖，赚了大钱把你的父母也接去享福。”
哈巴罗夫：（和张杨杨握手）“张杨杨，谢谢你给我寄钱让我办护照来接薇薇，你放心，我保证五年之后薇薇回来的时候不是亿万富翁，也怀揣百万千万。”
张杨杨：“哈巴罗夫，我想提醒你一句，薇薇是爱你才跟你去俄国，如果想挣钱，在我们中国也可以挣到百万千万，再说你们俄国也不是遍地是黄金，赚钱恐怕比我们中国还难。五年后薇薇如果回来，我们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
李薇薇：“好啦，都别说啦，公交车要来啦，再晚就赶不上头班车啦!”
59 李薇薇家里 日 内
李母躺在炕上，李父用湿毛巾敷在他的头上。
张杨杨开门进屋。
张杨杨：（惊异的）“伯母，你，你怎么啦？”
李父：（下了炕，叹了一口气）“唉，微微一走，着急上火……”
李母：（费力的坐起）“唉！薇薇真是鬼迷心窍，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跟那个哈巴罗夫去俄国！”
张杨杨：“伯母，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出国做生意的人多得很，让薇薇出去闯荡闯荡也好。”
李母：“唉！杨杨，我们一家人都对不住你呀！你是个好孩子呀！你不但帮我们治好了薇薇的病，还拿出津贴帮我们搞网箱养鱼，办家庭旅馆，这次薇薇出国你又用家里的房子和承包田抵押向银行贷了十万元让她去做买卖。”
李父：“唉！薇薇就是不听话，我和你大妈都希望你能和薇薇在一起，哪想到……”
张杨杨：“伯父，我帮你们不是为了能和薇薇好，这是咱们军队的传统，军民一家人嘛。”
李母：“唉！薇薇这次去俄国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要是能挣到钱，要是能挣到钱借你的钱还能换上，要是挣不到钱……”
张杨杨：“伯母，薇薇不傻不呆，又是高中毕业，自从搞网箱养鱼和到旅游船当导游，这一年多在外边闯荡，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去俄国又有哈巴罗夫帮忙，一定会挣到大钱。”
李父：“唉！我们都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就像你说的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60俄国住室 日 内
哈巴罗夫和李薇薇背着旅行袋先后进屋。
哈巴罗夫：（把旅行袋放在沙发上）“薇薇，你看，这房子还满意吧？这里离市场近，来回方便，就是房租贵点。”
李薇薇：（也把旅行袋放在沙发上）“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我既然跟你来啦，就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哈巴罗夫：“那你就休息吧，坐了几天火车，都累坏啦。”
李薇薇：“那，那你呢？”
哈巴罗夫：“我先到朋友家去住，咱们本来就没多少钱，还得租摊床，又得进货，花钱的日子在后边，真们能省一分就省一分。”
李薇薇：“这，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