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电令:鉴于日本国已对我国宣布投降,经国府军委会特批,即遣一个独立大队协助华区国军维持战后秩序,望配合行动,切切。山东省政府战后维持军委会。
丹青:这件事,诸位怎么看?”
范副官:有古怪。
参谋甲:古怪,什么古怪?范副官,您别卖关子吊大伙胃口了。
范副官:(不好意思地)这只是我的直觉,真要分析,我可说不出来。我看还是让少爷说吧。
众参谋:(合)少爷高见?
丹青:(谦虚地笑笑)华区的形势,明眼人都看得出,国军相对于日伪共三方,无论是在兵力还是在武器装备上均占绝对优势,再派部队增援,画蛇添足。
范副官:(小声地插话)对,就是这意思。
丹青:(喝口水)省府的目的在于防共。从整个山东战场来看,日本人只占了沿铁路线的一些城市,至于那些距铁路线稍远的县城还在国军手里。一旦国府下达对日伪的接收令,国军能迅速作出反应,共军就是想有所作为,也难。
参谋甲:如此,省府调这支部队实在是浪费资源。
丹青:(向执事参谋)省府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先安排食宿,按一个加强营的标准。
执事参谋:是。
丹青:(环顾众人)散吧。
2
日 内
笼云山会议室。俞燎烽与八路军连以上军官开会。门外四名八路军战士站岗。室内任倚楼正为与会人员加水。
俞燎烽:(看任倚楼把水加满,目光移向众人)现在,日寇刚刚宣布投降,是政治和军事的双重敏感期。各连队一定要严格约束下属,各自严防各自阵地,绝不许出现与国军的纠纷之事。以免授人以口实。
荣主园:营长,我们能不能在我们对日的常规作战区向日军发起一定规模的攻击,以图收复失地,扩大根据地。
俞燎烽:(踱步到椅子后,双手扶住椅背)中央来电,美国与日本政府签署和约,只允许中国战场的日军向国军投降。
荣主园:(稍显愤怒)这美国佬真碍事,我们和国民党一起耕地,一起播种,到了到了,谁收割还得他说了算呀。
俞燎烽:中央军委不承认这一指令,按照中央军委的指示,中共山东地委军事委员会也在与国军的山东省府军委交涉,但令我们在这期间不要妄动。
连长甲:我们辛苦打了八年,不能让国民党捡了便宜。
众连长:(激愤地)对,保卫胜利果实!
俞燎烽低头紧拍几巴掌,屋子鸦雀无声。
荣主园:(心领神会)大家散了吧,各自回去布置,我们下次再讨论。
众人开始收拾开会物品,陆续走出会议室。
3
日 内
司令部大院,各类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丹青坐在沙发上,望着一盘残局苦思冥想。芳菲悄悄进来。
芳菲:(从后面推一下丹青)干嘛呢?
丹青从余光看出是芳菲,把手中的棋子落下,继续埋头研究。
芳菲:(一脸的不爽)没劲,摆弄这个破棋有什么用?
丹青:(拉着芳菲的手)你看,国共双方的关系就像一盘棋,以楚河汉界为准,各自呆在各自的地界,秋毫无犯,国家平安;一旦兵戈相向,自相残杀,内乱再加外患,(指指棋盘)最后就这能剩下这么个烂摊子。
芳菲:(俏皮地笑笑)这是全国的大棋局,你的心思,恐怕在华区的这个小棋局上吧。
丹青:(把芳菲拉过来,坐沙发上)抗战期间,外患未除,国共头上都悬着一把达摩克斯剑,谁都不敢再扯开战端。现在不同了,外患没了,国军和共军没了合作的基础,接下来重庆的委员长一定要和延安的毛主席大打出手,这一仗,必将是国共战史甚或整个华夏战史上未有过的。
芳菲:你担心的是华区也将要卷进这场战争,这样你也要举起屠刀砍向昔日并肩的友军。这让你心里很纠结,很彷徨,想呐喊,你又不敢,对吗?
丹青:(捏一下芳菲鼻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统一中国是委员长早就立下的志愿。几年来,笼云山的八路军在抗日上丝毫未含糊过,他们也是中华民族的功臣,应该受到表彰和奖赏,(深深呼吸)想不到劫后余生,迎接他们的却是比日本人更残酷的剑戟刀枪。
芳菲:美国人和苏联人不是已经介入调停了吗?
丹青:这是中国的家务事。老毛子和美国佬,他们到底只是外人,到底是哥哥掌江山,还是弟弟卧龙床,还是我们中国人说了算。调停成否要看共军是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然,委员长会让他的八百万人马超度共军。
芳菲:八百万,不对吧?恐怕还得减去一个X。
丹青:那这个X是多少?
芳菲:那就要看华城有多少兵马,你青少爷手里掌握多少兵马。
丹青只笑不语。
芳菲:(心想)看你表面上,像是一个只知服从的军人,其实,指不定又想着怎么糊弄上峰,哪怕抗命呢。
丹青把棋子整齐的收拢进木制棋盘,点燃烟,腾起的香雾把他的目光引到窗外。窗外,两名卫兵正交头接耳的点烟,看少爷朝这望,一个忙把烟盒收起来,一个把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在地上。
4
日 外
俞燎烽坐在一个台阶上沉思,身后是一片参差不齐的竹林。任倚楼提着一个酒壶过来。
俞燎烽:(听到动静)倚楼。
任倚楼:(把酒壶提到俞燎烽眼前)“不着调”刚给你打的。
俞燎烽欣喜地看看任倚楼一下接过来,打开,在鼻子上闻闻,不觉发出一声赞叹。
俞燎烽:(抿一口,咂咂嘴)哈哈,好久没喝到这么美的酒了。
任倚楼:那是,这是从泸州过来的,华区造的那些酒,缺精少料,有什么喝头。
俞燎烽:(又一大口,脸马上泛红,话开始发飘)酒好喝,仗难打。
任倚楼:抗战时期,国共像一对恋人,亲密无间···
俞燎烽:表面上的。
任倚楼:(一扫手)别打岔--就算是表面上的。一旦分手,便反目成仇。
俞燎烽:华城的抗日局面简直是一个奇迹。国共双方别说摩擦冲突,甚至都没红过脸。
在这期间,国民党曾制造过三次反共高潮,华城却一点不受影响。在打仗方面,华城的国军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战果是远远超过我军的。
任倚楼:谁都不愿手足相残,但有时个人感情要服从大局需要。
俞燎烽:青少爷,国军中的将才,只是站错了队。唉···(一口将酒饮尽)
5
日 外
忠烈县城外皇协军驻地。皇协军大队长能三辈正在空地上向部下训话。不远处是一个个机枪搭设的警戒阵地。
能三辈:(手举一纸电文)弟兄们,委员长已颁特赦令,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抗战地下反抗军。受军委会调令,今天,我们就要开拔北上,我们的正式番号改为“东北光复行动先遣队”。编制不变,指挥层不变,待遇加倍。
皇协军们一阵欢呼。几个家伙还把帽子扔上天。
能三辈:(指着几个家伙骂起来)狗日的,谁让你们脱了帽子,难道要光着头去东北。蒋委员长是最看重军风军纪的,要是哪一天来检阅,还不得毙了你们。
皇协军甲:(满不在乎)长官,我们以前跟着日本人干,不得已带着这黄不拉几的帽子,现在反正了,干嘛还在乎这个?
能三辈:(火冒三丈)他娘的,都给我记住喽,从今个起,咱再也不是土匪,皇协军,咱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了。我们的全称叫做“国民革命军东北光复行动先遣队”。谁他妈再说咱们是土匪,就干他娘的!
皇协军:(齐呼)正规军,正规军!
6
日 外
岔道。鹿角林立。一个班的国军士兵持枪把守。两名皇协军士兵大大咧咧走过去。
国军甲:(伸手拦住)站住!
皇协军甲:(指指国军甲,再指指鹿角)你,把它搬走。
国军甲:靠,你他妈跟谁的,这么拽?!
皇协军甲:(从鼻子哼出一个男低音)哼,大爷是原皇协···
旁边的一个皇协军拉他一下,冲他使眼神。
皇协军甲:哼,大爷现在是正规军,长官是新任的先遣队中校大队长能三辈。劝你们宽宽的让开一条路,否则,委员长那儿你们少爷也没法交代。
国军甲:(一阵讽笑,转向身后向众人道)嗨,我说是哪路佛爷呢,原来是“小鞋子”呀。少爷说的,遇到小鞋子,怎么办?
国军:(向皇协军合)滚蛋!
皇协军甲:(拔出驳壳枪)靠,信不信老子一夹子把你们全放倒。
国军甲:怕,我们都怕,(望后一指机枪手)他更是怕得要命。
皇协军甲:(脸色一转)呵呵,哈哈,都是自己人,何必呢,这样,我们先回去交差,你们忙。
国军一拥而上,把俩“小鞋子”按在地上,绑实了,又揍了个结实。
7
日 内
范副官急匆匆推开丹青办公室。丹青正面对墙挂地图,圈圈点点。
范副官:少爷,能三辈的人和我们的人在交岔口打起来了。
丹青:(抽身)什么原因?
范副官:他们要通过,国军挡了他们的道。
丹青:有没有拦住他们?
范副官:拦是拦住了,就怕他们会卷土重来。
丹青:这帮王八蛋,跟日本人时,狐假虎威,现在还这么气焰嚣张。
范副官:您看该如何处理?(稍顿)是不是把岗哨撤了?
丹青:我看你是“扯”。这岗哨就是我派的,这帮个驴日的,当土匪时就没少祸害百姓,投了日本人,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布下岗哨,就是要严防他们逃窜,关门打狗。
范副官:司令部刚接到省府电告,能三辈的人被编成一个大队,今天便向济南进发,准备北上接收东北。
丹青:(捏着胡茬子踱一圈步,停下)唔,范副官,你通知各路口国军,严格把关,不许放一个皇协军过去。慢着,能三辈是个二半吊子,他吃了亏,一定会下狠手。你马上通知部队,向各路口增兵,一定要拦住他们。
范副官:(器宇轩昂)是!
8
日 外
皇协军开拔。能三辈坐上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头。烟雾一波一波的从他嘴里飘出来。皇协军甲带着皇协军乙一颠一颠跑过来。
皇协军甲:(捂着嘴)长官,国军死活不让道,看,还把我们哥俩打了一顿。
皇协军乙:是,是,长官,(托着腮帮)你看我这肿的。
能三辈:妈的,要你们有什么用?!平常,一个个浑身长刺,能得不让摸,现在倒熊成了草包蛋!(对并驾齐驱的副官道)你,带几个人,把守路的国军全抓来,妈的,老子的人也敢动,嫌活的太长了!别慌,噯,你们两个蠢东西,那有多少国军把守?
皇协军甲:最多一个班。
皇协军乙:(忙附和)嗯,我数了,只有十个人。
能三辈:(半信半疑对副官道)带一个排去。
副官:是。
9
日 外
副官带着一票人马赶到路口,皇协军并不下马,直接驱马到国军的阵地前。
副官:(对着站岗的国军)刚才是你们打了我们的人?
国军甲:(故意拉长音)是--
国军乙:(一脸蔑视)又怎么样?
副官:(马鞭一指国军甲)两条路供你选,一,向我的人赔罪,二,让路。
皇协军甲乙知道有人撑腰,一时间把胸脯挺直了不少。
国军甲:要是两样都不呢?
副官:(撸撸袖子)那就开打!
国军甲:(打量一下对方的人马,向后喊)排长,他们说要打架!
不远的两座营房里呼啦啦钻出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好几处原本不起眼的人工土丘也架上了机枪。
国军排长:奶奶的,哪个要打架。是群殴,还是单挑?
副官:(调转马头)弟兄们,撤,撤。
国军甲拿起一块小石子,扬手打在副官马屁股上,马惊跃蹄,副官差点栽倒。皇协军甲见状,慌忙跟上。
副官:(怒气冲天,给皇协军甲一鞭子)靠,你是不是早向他们投诚了?
皇军甲:(惊慌失措,脸色苍白)没,绝对没有长官。
副官:他妈的,对方的人明明比一个排还多,你他娘的为什么报告说只有一个班,靠,想把老子也栽进去!
皇协军甲不敢再吭声,只顾低着头跑步前进。
10
日 外
能三辈远远望见副官的狼狈相,知道事情没办妥,一挥手,示意部下原地休息。皇协军躺下一大片,由于着黄色军衣,远远看去,像一堆枯黄的稻草。
副官:(下马跑步到能三辈跟前)长官,国军在路口增兵,还配备了大量重武器,我们无法冲关。
能三辈:(拿帽子来回扇)娘的,我就不信,他们连委员长和省府军委会的命令也敢违抗。(对联络官)你,直接去华城,拿上委员长和省府的电令,看他们买不买账?!
联络官:是。
11
日 内
办公室。丹青伏在桌子上,一边在地图上圈划,一边嗑一盘瓜子,地图上满是圈圈点点,瓜子皮也落了一地。范副官在一旁侍立。电话响,范副官接电话。
范副官:喂,(接听一会,扭脸向丹青)是侍从室。
丹青:(看一眼范副官,又低下头)什么事?
范副官:能三辈派人来司令部,出示了委员长和省府的电令。要我们让路放行。
丹青:(把笔放下)先把那人扣住,好吃好喝,好生招待。
范副官:把那人留住,今的三顿饭咱们管了。
侍从秘书敲门进来。
丹青:独立大队到了吗?
侍从秘书:到了,我们已派小卒子作为联络官,前去安排。
丹青:告诉小卒子,密切关注独立大队的动向,随时报告。
侍从秘书:是。(转身离开)
12
日 内
接待大院。小卒子带着两名侍从走进大院。后面跟着几个仆人打扮青年,这些青年或者扛一袋面,或者提几块肉,或者是抱一坛酒。院子里,几个士兵正在杀鸡宰羊。血溅得到处都是。瘦骨嶙峋的独立大队长夏猴出来迎接。
小卒子:夏队长,我奉华城青少爷之命前来迎接贵军,(向后一挥手)这是青少爷的一点心意,请贵军笑纳。
手下人把东西纷纷放在院子当中的案台上。
这时,一只狗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直接把一只刚褪好的鸡叼走。
独立大队士兵甲:八嘎!(放下手中正切肉的刀,转身急追)
小卒子:(转身笑道)用日本话骂狗--这不是“对狗弹琴”吗?哈哈。
夏猴(擦擦汗):呵呵,哪会日本话呢,只是发一句牢骚罢了。
已经又有两个独立大队的士兵加入追击的行列。狗见情况不妙,开始把战线拉向院外。小卒子:(面带笑意)也是呀,大热天的,洗个鸡,却让狗叼走了,确实让人生气。(视线转向院外)这狗挺精的,知道再这样跑下去,早晚得把鸡丢掉,干脆到院外了。噯,夏队长,您很热吗?
夏猴:(拿手帕继续擦脸)也不是,主要是好出汗。
小卒子:奥。行,夏队长,我们就不打搅了,过几天青少爷会亲自来拜访。(小卒子拱手告辞)
夏猴:(拱手还礼)好好,不送。
13
日 内
小卒子向丹青禀报接待事务。
丹青:(往杯子里放茶叶)有一个士兵说了一句“八嘎”?
小卒子:(努力回想)是,确实有一个,夏猴却说他是在发牢骚。
丹青:好,今天晚上你和我走一趟。
小卒子:哪?
丹青:接待大院。
14
夜 内
夜半。接待大院一片宁静。半开半闭的房门里。传来呼噜声。几个黑影敲开大们,悄悄溜进去。为首的带领黑影们隐藏在院中的大磨盘下。
小卒子:(悄悄道)少爷,我们来干什么?
丹青:(压低声音)确定一下这些人的来路。
小卒子:来路?
丹青:我怀疑这帮人不是国军?
小卒子:您是说他们跟日本人?
丹青:还不敢确定。
小卒子:那我们怎么办?
丹青: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的反应最真,我要测测他们。
小卒子:(一兴奋,声音高了起来)哈哈,少爷,真有您的!
丹青一下捂住他的嘴。小卒子意识到,忙点点头。
小卒子:我知道,什么时候人的反应最真。
丹青:什么时候?
小卒子:说梦话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在梦里撒谎。
丹青:对,是晴是雨,是冷是热都写在梦里,在梦里撒谎,估计院里睡着的所有人都没这个智商。
小卒子:好,那我就从门缝钻进去。(就要起身)
丹青:(拉住小卒子)小点动静。
小卒子:得嘞。
15
日 内
小卒子灰头土脸地退回来。
丹青:怎么样?
小卒子:(一脸难色)唉,少爷,他们从里把门锁的死死的,我根本进不去。
丹青:好好,下来歇着吧。
小卒子:(气息稍显平和)少爷,我们怎么办?
丹青:(指指左侧不远处的屋子)那是什么?
小卒子:奥,茅房。
丹青:嘿嘿。
丹青走出去,捡一块砖,放在茅房附近。来回走几遍,丹青又把砖的位置移动移动。再反复走几遍,丹青才拍拍手,放心回来。
小卒子:少爷,您干什么?
丹青:今天独立大队的人是不是喝得不少?
小卒子:肯定的。就光咱们送的酒,就够他们尿···
小卒子本来想说“···尿一壶的了”,此时他灵光一闪,对少爷的做法有了答案,于是话锋一转。
小卒子:···奥,我明白了,少爷,您是想···嘿嘿,绊狗日的一下。
丹青只笑不语。
16
夜 内
三更末。蚊子在身旁嗡嗡叫。小卒子昏昏欲睡。门吱呀开了。一个士兵从屋里走出来。丹青拍拍小卒子。
小卒子:(惊醒)少爷,怎么啦?
丹青:(对大家)屏气凝神,听着这人怎么说话。
那家伙匆忙直奔茅房,一下磕在砖块上
士兵:八嘎,#¥%……&*!(进茅房)
丹青:都听清楚啦。
小卒子:就听清了一个“八嘎”,其他的,不知都说的是什么。
丹青:这就对了。
小卒子:为什么?
丹青:那是日语。
小卒子:他是日本人?
丹青:肯定是。
小卒子:到底怎么回事,国军的队伍中怎么会有日本人?
丹青:先抓起来再说。(吩咐身后的人)你们两个,等他出来,弄走!
17
夜 内
军部监狱。不时传来犯人的哀嚎声。丹青直奔刑讯室。木架上,日本人被五花大绑。
下面,是一盆带血的盐水。小卒子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又一波审讯开始,无论小卒子问什么,日本人只低着头,不回答。丹青与典狱长站在门洞外,看了两三分钟。
丹青:招了吗?他倒底是什么人?
典狱长:审了半天,他只承认自己是日籍国军。
丹青:这是什么说法,真他娘的别扭。动刑了吗?
典狱长:按您的吩咐,只是人道主义审问,并未动刑。
丹青:靠,你们是不是态度太好了,整半天,出来个日籍国军。
典狱长:依您的意思?
丹青:让他试试美国人的大餐--洋烛烤心。
典狱长:(犹豫)呃。
丹青:还不快去?
典狱长:少爷,刚才已经试过了,没用。
丹青:啊,他不怕烤脚心?!(心想)娘的,难不成日本人比中国人的脚心厚?再不成,就是这小倭鬼走路不穿鞋,脚底茧厚。
典狱长:(一脸无辜)少爷,再人道主义,我们可就都没注意了。
丹青:呃···让我想一想。
18
日 内
早饭。丹青吃吃停停,满腹心事。芳菲放下碗,仔细打量丹青脸部表情。
芳菲:有心事?
丹青:(愁眉苦脸)菲儿,我刚抓到一个日本人,这家伙受武士道精神熏染太深,问他话,死活不说。
芳菲:(笑眯眯)有这等事?在华城青少爷的威严下,还有不立刻倾服的对手?
丹青:这哥们应该是个异类吧。美国人发明,军统引进对付共产党的那一套对他都没用。武士道精神竟经受住了马克思理论的考验。
芳菲:(不服气)哼,他没屈服,是因为姑奶奶我没上场···
丹青:(由惊愕到惊笑)你?!
芳菲:(一昂头)哼!
丹青:你有什么法子?
芳菲:(成竹在胸)你准备好一只羊,还有烤肉的器具,一会我就替你摆平那小倭鬼。
丹青陌生人似的看看芳菲,还是满脸狐疑。
19
日 内
芳菲闺房。文三武四并立听令。
文三:(一头雾水)小姐,我们不会审人。
武四:杀人还差不多。奥,是杀小倭鬼。
芳菲:你们怎么吃羊的,就怎么审小倭鬼。
文三武四:(昂首挺胸合)明白了!
20
日 内
军方监狱。审讯室。一股烧烤味在屋子蔓延。文三武四坐在烧烤架子旁,一个升火,一个拿刀在架子上倒腾肉。一个兔子眼看就要烤熟。一旁的士兵牵着一只肥羊。在烟熏火燎下,羊显得局促不安。武四割下一块熟肉,递给身边的翻译,那翻译抽出一柄匕首,捡冷却的地方吃。
文三:(添最后一把柴,拿布擦擦黑手,对翻译官)不说废话了。奥,这句不用翻译,问他,招还是不招?
翻译官紧嚼几下,嘴里的肉咽下去。
翻译官:(译成日语)
日本人仍然一声不吭。武四正要发飙,文三拉住他,向那只活羊努努嘴。武四会意,把那羊拉过来。羊靠近火,发出一声哀嚎。
武四拿刀只在羊喉上一划,羊血立马四溅。血崩在火堆里,刺啦刺啦乱想。武四按住羊,开始剥皮。羊疼痛难忍,扑腾起来,想叫喊,喊不出声,只有血从喉咙里冒出来。士兵转过脸,不敢再看。
文三悄悄观看日本人,那家伙眼皮一眨一眨,文三心里一乐:有反应了。
武四把羊开始割肉,割一块烤一块,吃一块。
羊还未气绝,有时身子还会打颤。武四不管,继续割肉,烤肉。
末了,武四把刀一下插进羊的心脏,羊再也不动弹了。
日本人吓得低下头,不敢再抬一点。
文三看看时机已到,示意翻译官问话。
翻译官:招不招?
日本人:招什么?
翻译官译成中文,武四听了,拿了一把牛耳尖刀过去。
日本人:(情绪激烈)招什么?我是说你们让我招什么内容?
翻译官照翻。
文三:你觉得我们想知道什么?
日本人不知道哪些话能保命,三句并作两句叽里呱啦地开始说起来。
21
日 内
丹青放下供词,一脸赞服的看着芳菲。芳菲十分得意。
丹青:菲儿您是怎么做到的?
芳菲:嘿嘿,我让文三武四干得。
丹青:早就该看出来,他俩是有些能耐。听小卒子说,吃饭时从来不和大家伙在一块。训练时,一般都是一对三,一旦对手倒下,就不准再反抗,一旦反抗,文三武四就会下重手。最轻也要骨折。
芳菲:小卒子说那个日本人是北海道人。
丹青:怪不得这么强悍。据说,当年第一个登上南京城楼的也是北海道籍的士兵。
芳菲:你忘了文三武四是哪的了?广西兵出身。淞沪战役时,广西兵死这么多,他们见了日本兵还不恨死。
丹青:也难怪。广西男子,十六七岁就已经学开枪学打猎。民风剽悍。
芳菲:不过,审讯记录上说,那日本兵招认,独立大队自中队长以下全是投降的日本军官。省府为什么派日本兵冒充国军来华城呢?
丹青拿起审讯记录再次仔细查看一遍。芳菲也凑过来。
丹青:(捏捏芳菲的鼻子)嘿嘿,想知道为什么吗?
芳菲:(急切地)当然想?
丹青:(诡秘地)等我把几件事办妥了,就告诉你。
芳菲:(一下搂住丹青的脖子,不乐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早知道,就不帮你审了。
22
夜 内
办公室。丹青关上窗户,取出纸笔。把一盒雪茄全抽出来,用火柴一根根点燃。依次放在桌子上。烟很快在屋里蔓延。
小卒子和范副官在走廊上看着。自窗子往里,烟云雾罩。
范副官:这怎么回事?
小卒子:少爷,思考问题的一种独特方法。
范副官:这是什么方法?真没见过呢。(一脸的渴求)你知道?
小卒子:嘿嘿,这是少爷发明的一种爆发思考法,
范副官:爆发思考法?
小卒子:他在屋里点上那么多雪茄,如果在一定时间内他还思考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就会被雪茄的烟呛个半死。但他在思索出方法之前又不会给自己开门,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大脑的思维机器会超出平常数倍飞速运转,有些问题就在思维的激烈碰撞下迎刃而解了。
范副官:那要是想不出办法,岂不要憋死在里面?
小卒子:还没有过这种情况。少爷思考问题,就像解一道逻辑题,他在纸上把所有的条件和假设都列出来,一步一步向下推算。以往都是烟还未飘满半个屋子,少爷就出来了。喝杯咖啡,他就会把答案和思索过程写出来,一气呵成。
范副官:奥,这么强悍的方法也就少爷能想出来。
芳菲从一旁走过来,听他们这样讨论,不禁过来凑热闹。
芳菲:他这是跟人家美利坚的一个作家海明威学的。
范副官:海明威,我倒是读过他的《老人与海》。
芳菲:他写作时,为了是自己的语言更加简洁,就一脚站立写作,这样如果句子长,他写的时间长,就会很累。所以就间接的强迫自己把文章句子写得简短、简洁。
范副官:(恍然大悟)奥。
这时丹青走出来,众人迎上去。
23
日 内
济南。省府办公厅。山东省主席何思远正跟他的幕僚谈话。幕僚甲看完一则文件,十分不解。
幕僚甲:主席,能三辈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兵不过千,将不过十,乌合之众而已,委员长何必亲发委任状,亲署特赦令?
何思远:这只是一种姿态。这么小一只汉奸队伍都能得到重用,其他的大小汪氏伪军、忠义救国军头目就更不会担心自己会被以汉奸罪惩处了。他们会更加心甘情愿的为党国为委员长卖命。(叹服)这正是委员长的高明之处啊!
幕僚甲:委员长真不是凡人。
何思远:古今中外,权术厚黑,能使过委员长的,几无一人。短时间内,能搞掉叱咤四方的民国十大杂牌军,又怎会是凡人?!
幕僚甲:我辈无法望其项背,只能望尘莫及。
24
日 外
幕僚甲乙走在林荫小道上边走边谈。
幕僚乙:(向幕僚甲)元兄只知委员长之高明,可知道何主席之精妙?
幕僚甲:愿闻其详。
幕僚乙:兄可知何主席向华区增派独立大队的事?
幕僚甲:知道。这好像还请了委员长的旨意。
幕僚乙:哈哈,那只是表象。何主席这招的精华在于--借刀杀人。
幕僚甲:借刀杀人?
幕僚乙对幕僚甲附耳低语,幕僚甲面露惊叹,手竖拇指。
幕僚甲:早听说华区的青少爷有亲共嫌疑,抗战期间,他不但不对共匪下手,还任其壮大。谈判期间,上峰更担心他不会对共匪下手,没想到何主席竟想到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来解决。
25
日 外
两名文职人员模样的军人将马停在向司令部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忙牵马执缰。为首的军官从公文包取出一张文件,对为首的卫兵紧言几语,卫兵走进大院。
26
日 内
丹青把文件在手上拍拍,笑语盈盈。范副官则在对警卫紧急安排着什么。
范副官:(指指文件)少爷,我还以为夏猴是派人来询问士兵失踪的事。没想到是让我们规划向笼云山的行军路线。
丹青: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们协助寻找。
范副官:(反应很快)怕露馅。
门外脚步声纷至沓来。三名联络官立在门外。
联络官:(合)报告!
丹青:进来。
联络官挨个进屋。范副官挨个发给他们丹青的印信。
范副官:立刻出发,将印信送到。
联络官:(合)是。
范副官看着联络官出门。转身进屋。
范副官:少爷,您确信他们三方会按照您的意思行动吗?
丹青:能三辈蛮横骄狂,这次又仗着有委员长的委任状,他一定会从笼云山过。他虽土匪出身,却不是傻瓜,他知道现在国共和谈,共产党的部队不敢动他。
范副官:那夏猴呢?
丹青:他一定会从笼云山过,因为--剿灭华区共军是他们的目的。
范副官:少爷,这何以见得?他们此行的目的要真是剿灭共军,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从山西大老远的调出这么一只独立大队,光是给养就够省府一笔开支了。
丹青:(抚抚头发)推测吧,还没有太直观的证据。
范副官:(微微点点头,倏尔又严肃起来)俞燎烽,他会买我们的帐吗?
丹青眼神望向窗外,身心沉入思考的大海。
27
日 外
皇协军炊事员正在生火做饭。皇协军则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赌牌,喝酒,聊天。
能三辈躺在一张军帐上,翘着二郎腿喝酒。联络官走过去。
联络官:报告长官,华城的答复到。
能三辈把酒壶盖上,懒洋洋地接过。
能三辈:(差点跳起来)走笼云山?
联络官:长官,那是共军的地盘。
能三辈:什么共军不共军,现在委员长是老大,我们跟委员长的,他们不敢动咱。
联络官:那咱们···
能三辈:奶奶的,就走这条道,老子就不信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联络官:是,马上传达长官命令!
28
独立大队整装完毕。夏猴在马上宣读进军命令。
夏猴:弟兄们,今晚行军,马到功成,目标,笼云山!
29
日 内
笼云山八路军根据地。俞燎烽把丹青的印信捏成一团,在手心托来托去。任倚楼、荣主园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看着俞燎烽。
任倚楼:你同意了?
俞燎烽:(郑重地)嗯。
任倚楼:把我们的部队全撤进山中,意味着要放弃山外的所有阵地哨卡。万一国军前来封山扫荡,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俞燎烽:营长,咱们不能轻易答应他们。万一他们有不轨,咱们就麻烦了。要不请示一下上级首长?
任倚楼:燎烽,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俞燎烽:(斩钉截铁)就这样办。
任倚楼:凭什么?
俞燎烽:(冲她一笑)信任。
30
日 内
丹青拨通电话。
电话外音:少爷,已经布置完毕。
丹青:一定要检查好,否则前功尽弃。
电话外音:嘿嘿,“行一百者半九十”,小卒子记着呢。
丹青:好。
31
夜 外
在相隔不足七公里的蜿蜒山路上,两支队伍正互不相知的相向开进着。他们正是独立大队和先遣队。双方的长官似乎都很急,这也带动了士兵们行军的速度。不时有传令兵快马加鞭从行军队伍中穿过,一边跑,一边传达着长官催促行进的命令。
万籁俱寂的夜晚,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一组欢乐的乐章,歇息的野禽和昆虫四散逃走。
如此皎洁的月光,如此诗意的山野,没人会想,也没人敢想,这些优美的脚步声竟酝酿着死亡的谐音。
在一座山头上,一票黑影不时晃动,伏在正中的那个正是小卒子。他们视野可及的前面是一条既宽广又平坦的道路,或者应该说是一片空地。这样的空地,正好厮杀。
一名中士猫腰极快地溜过来。
中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卒子哥,有检查了一遍,绝对没问题。
小卒子:好。(递给他一个水壶)
32
先遣队依然在急速行进。能三辈在路边撒尿,一名参谋下马走过去。
参谋:长官,笼云山环境险恶,我们要不要派出一个尖兵队前去探路,随时准备报告前方情况?
能三辈:(不屑)怕什么?我们都已经快出八路军的控制区了,(马缰一挥)何必多此一举。叫队伍加速行军。
33
夏猴站在路边,拿着望远镜查看周围地形。执事参谋拿着水壶过来。
执事参谋:(中国话生硬)队长,喝水。(隔老远就把水递过去)
夏猴:(伸手接水)安参谋,不是让你在前督军吗,你怎么过来了?
执事参谋:队长,我担心会出事。
夏猴:哈哈,出什么事,你是怕中埋伏?
执事参谋:队长,不可不防啊。共军虽不知我军意图,却有可能抢先对我们下手。
夏猴:你看。(手指向后面的一座山头)
执事参谋转过头看。
执事参谋:这是我们刚经过的山头。
夏猴:这个地势,打伏击百里挑一,共军都没动手,他们更不会傻到在后面动手了。
执事参谋:可是···
夏猴:(打断)共军精得跟猴一样,你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执事参谋:可是,凭我们对八路军的了解···
夏猴:(继续打断)待咱们找一块风水宝地,站住阵脚,一个措手猛攻,他们全完蛋。
34
与此同时,院子里。丹青拿起盛瓜子的小碟子,一边踱步,一边把碟子中的瓜子皮撒下去。
灯光下,瓜子皮撒了一个圆圈。
丹青猛然停下,叫过一个卫兵。
丹青:去饲养房,抓五十只鸡来。
卫兵:是。(转身离去又跑回来)少爷,抓鸡做什么?
丹青:马上送到笼云山小卒子那儿,乘车去,要快。
卫兵:是。
35
山头上。
中士:卒子哥,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小卒子:什么?
中士:我们选取的埋雷点在两军的中心,但是万一两军的行军时间速度进程不一样,一方先越过雷圈,另一方据此还很远,那样即便雷响了,也造不成双方的误解,无法促使他们相互交火。
小卒子:(啪,拍死一个正在胳膊上吸血的蚊子)妈呀,还真是个漏洞。
一名士兵跑过来。
士兵:报告长官,华城送来五十只鸡。
小卒子:啊?少爷有没有搞错,现在送“鸡”来,弟兄们哪有心情?
士兵:(强忍笑)是吃的“鸡”,不是用的“鸡”。
小卒子:那更不行啦,这么多鸡,打鸣呀?!
通讯员撤扯着步话机跑步过来。
通讯员:长官,少爷电话。(双手递过来)
小卒子:好。(双手接过)少爷。是,对,明白了,是!(向黑影招呼)
中士:长官。
小卒子:刚才哪个队伍走得慢?
中士:(想想)特遣队。
小卒子:你带几个人···(附耳低语)
中士:是。
36
特遣队行走到半路,能三辈看到前方一排黑乎乎的东西。这些东西还不时啼叫。
能三辈:停。(向左右)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左右:是。(下马径直跑去)
笼门上连着一根根的线。黑影见对方上钩,一下把笼门拉开。鸡叫着跳着跑出来,满地撒欢。
左右:报告长官,是野鸡。
能三辈:哈哈,冲上去,抓住它们,充当军粮。
左右:弟兄们,抓鸡!
骑兵扬起刀,步兵收了枪都一窝蜂地冲过来。这些鸡看起来也很训练有素,他们拼命跑,士兵在后面拼命追。
黑影满意地笑笑,撤退了。
37
独立大队继续保持行军速度。
夏猴:什么声音?
执事参谋:(侧耳)是行军的声音,不过脚步有些乱。
夏猴:通知队伍下马,隐蔽。
38
丹青扳过芳菲的面孔。
丹青:他们哪有地方隐蔽。
39
执事参谋:(神色慌张)长官,此地一马平川,哪有地方可以隐蔽?
夏猴:那,那,那就自己顾自己吧。
士兵们胡乱藏身,有趴地下的,有呈跪射姿势的,也有往后窜的。
40
办公室。
丹青:(对芳菲)我选的那地,连一个土坡都没有,隐蔽?除非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芳菲:也就是说,这会把双方的伤亡最大化。
41
先遣队士兵踏进雷圈。
小卒子:拉雷!
工兵:是!
工兵拉响雷。爆炸声迭起。火红的烟浪映红半片山。雷圈里的先遣队士兵死伤一大片。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被气浪送上天。四面翻滚的士兵哀嚎声震天。能三辈从马上掀下来,砸在趴下来的士兵身上。
能三辈:(抹一把脸)妈的,共军有埋伏。
参谋:长官,怎么办?
能三辈:打!
先遣队掷弹手也来不及架设阵地,在人群里直接发射炮弹。机枪手也匆忙拉开架势,向前方扫射。步兵瞄也不瞄,胡乱开枪。
子弹呼啸而至,扫到不少独立大队的人。
执事参谋:是八路!
夏猴:(怒发冲冠)送上门来了,打!(拔枪射击)
独立大队炮兵,机枪手,步兵开始还击。间或还有士兵匍匐前进投掷手雷。
爆炸声此起彼伏。双方士兵交替倒地。三分钟不到,战斗进入白热化。
战斗到最关键时刻,独立大队数次向先遣队发起进攻,先遣队也牟足了劲,一次一次把他们打退。
山头上。
小卒子:(指着能三辈对黑影)你们看到这个家伙了吗?
中士:嗯。早盯死他了!
小卒子:(咬牙切齿)万不能让他跑了!
中士:卒子哥,就擎好吧你。(摩拳擦掌)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在小卒子身上,小卒子在地上找到,拿起来。
小卒子:这什么玩意,有股糊味,(仔细一嗅)哎,还挺香的。难不成···
中士:难不成···
小卒子黑影:(合)是鸡肉!
两人怯怯的笑起来。
中士:卒子哥,这顿炮火厉害,把它娘的鸡肉都炸糊了。(在地下胡乱摸起来)
小卒子把手中未咬完的鸡腿给他。黑影抓起来狠咬一口。
中士:靠,卒子哥,这个不熟!
小卒子:你咬得太深了,里面的没烤熟。(在地下继续寻找)
小卒子抬头看见黑影正转着圈的咬鸡腿。
小卒子:哎,你就别挑了。在以前没火的时候,大老爷们吃饭直接带着血就咽了。就现在,少爷说西方的那些洋鬼子还吃些半生不熟的东西呢。
中士看看小卒子,大口地吞咽起来。
小卒子:哎,咱们不是从下午到现在还都没吃东西呢吗?
中士:嗯。
小卒子:告诉大家,地上有鸡肉,先找着填肚子。
中士把话传下去。于是,大家伙都趴在地上,四处找鸡肉。几名士兵看不到,干脆把洋火点着,在周围晃荡。小卒子吓了一跳,过去把火给踢灭。
小卒子:不要命啦,这不是告诉人家有人在搞鬼吗?(把火又在脚下碾一遍)
一名士兵找着找着走出太远,竟一把抓住一名日军的腿,地下冷不丁钻出一只手,日军以为撞了鬼,吓一跳。士兵反应也快,一见是小倭鬼,用力一拉,把那家伙拽在地下,不待他叫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结果了他。
42
先遣队伤亡惨重。独立大队攻击前进。
参谋:(满脸灰尘)长官,大势已去。逃吧!
能三辈:他娘的,共军不要命了,攻势这么猛。
参谋:(扶住能三辈)可能是向我们报复吧,我们以前没少杀他们的人。快走吧,长官!(转身牵马)
能三辈抓住马缰,马受惊,死活不让上。能三辈“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一枪把马击毙。撇了参谋,向后面退去。
独立大队攻上来,先遣队的尽数阵亡。参谋开枪自杀。
执事参谋:(高喊)一个不留,把这些八路全干掉!
43
能三辈跑到一个山坳里,正要休息。几个黑影扑上来,把他按住,五花大绑,装进一个麻袋。
44
清晨。一个小孩出来门撒尿,见一个大麻袋胡乱动弹。小孩揉揉眼,拿一根木条,碰碰它,忽然一个头钻出来。小孩吓一跳,又进一步仔细观看。
小孩:(睁大眼睛)坏人!
小孩叫着跑回去。
孩他爹打开门走出来。
小孩:(冲他爹)爹,抓,抓走我娘的坏蛋···
小孩爹:坏蛋?
小孩:就在外面。
小孩爹一看,拿棍打起来。
能三辈:(龇牙咧嘴)再动我,就杀你全家!
小孩爹:饿狼,拔了牙,还这么狠毒!
乡亲们闻讯赶来,大家一起动手,把能三辈活活打死。
45
小卒子回城复命。丹青在城楼迎接。
丹青:(握住小卒子的手)小卒子,干得好!
小卒子:(不好意思)嘿嘿,是少爷领导有方!
46
清晨八点。
作战室。军方所有人员均到场。一旁有数名记者或照相或做笔录。整个会场议论纷纷。
卫兵:少爷到。
军人全体起立。记者也不再走动。人群寂静下来。
丹青在卫兵的保护下,走进来。
丹青:(环顾一周,温和地)大家坐。
卫兵示意大家坐下。
丹青: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想向大家揭示一件事。凌晨发生在笼云山的激烈战斗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战斗发生后,军方火速派人查验,竟发现一个惊天秘密。(再次环顾大家)前几日自称是省府军委会所派遣之独立大队之官兵,经查验,竟是日寇假扮。凌晨四点,他们竟在笼云山设伏,将我省府新才改编之“地下忠义救国军”全体杀戮。其行为之残暴,其后果之恶劣,令人发指。(指着侍从秘书手中的照片)大家请看,这是我们的随军记者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停顿数秒)日寇狼子野心,其灭我中华之心不死,图谋不轨之目地昭然若揭。一支营级编制的军队就敢冒充省府的旗号,在军事重区横行杀戮,可见其气焰之嚣张,势头之猖獗。望在座的诸位如实向外界报道和陈述。
范副官走上发言台,站在丹青一侧,取出一张状纸。
范副官:大家请看,这是我们的士兵在战场附近捡到的委任状,请大家过目。
窗外,小卒子和芳菲在偷偷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