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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电影剧本《西风惊沙》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克印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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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漠沙丘旁 日外
吉元驾车驶,布满血丝的眼里怨恨交聚。
胡丽驾车疾紧跟。
两车一前一后驶停。
吉元下车,扫视沙丘少顷,回身贪婪地凝望胡丽,笑瞟胡丽的宝马:“胡丽,我哥给你买了匹宝马?好马呀!”
胡丽嫣然一笑:“准确地说是你的大舅子我的未婚夫给我买的宝马。吉元你把我约到这大漠深处,就是为了赞美这匹宝马?”
吉元苦叹:“当然不是。胡丽,你知道,我老婆难产死了几年了,我一直倾慕你而没有再婚。眼下,我大舅子和白茶花离了婚,横刀夺爱,老牛吃青草,我非常伤感!”
胡丽走着笑侃:“伤感?你有数亿身家吗?”
吉元猛抓住胡丽的玉手急喊:“胡丽,你总不能为了数亿家产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吧!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大漠为证,苍天可鉴!”说罢竟跪倒胡丽身前。
胡丽茫然望天一叹:“吉元,不要这样矫情,过几天我就要当新娘了,送我拜堂吧。”
吉元脑吼:“胡丽,你应当给我做新娘!”
胡丽绕到依然跪着的吉元身后,用玉手骚骚吉元的乱发,幽幽一叹:“除非他死了!”
吉元跪着转身,仰望胡丽:“他死不了!”
胡丽冷笑:“他死不了,我会陪他到死!”
吉元抱住胡丽的双腿,脸腮蹭摩胡丽的腿腹处苦诉:“胡丽,你嫁给他,我不死心!我心疼!你把我掐死埋在大沙漠吧!”
胡丽心动蹲下,双手托托吉元的脸腮:“你做不了丈夫,可以做情夫。”
吉元情欲顿腾,紧搂胡丽狂吻一阵。胡丽媚笑指车,吉元会意,抱起胡丽冲近宝马,一手急开车门,拥着胡丽倒卧后座。
车内传出尖叫重喘声。
四条伸出车外的腿脚同律伸缩,车身轻颤。
2、教堂 日内
杨斌笑牵一身珠光宝气的胡丽,穿过峰涌的佳宾之间,走上礼台,向宾客鞠一躬。
吉元站在人群中,满眼苦凄和无奈。
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笑问:“杨斌先生,你爱胡丽小姐吗?”
杨斌笑答:“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他把一枚金戒指戴在胡丽的玉指间。
牧师微微摇头耸肩:“杨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爱胡小姐的什么?”
杨斌不假思索:“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爱死她了!”
牧师微微耸肩幽笑:“杨先生,你们唐诗背诵的不错。不过,应该说爱煞人了。”
杨斌微微一笑,怜惜望着媚笑的胡丽。
胡丽蓦然前望,瞟见吉元低头走向门口,眼里浮出一丝惆怅。
3、教堂外 日外
吉元低头沮丧走出教堂大门,蓦然抬头,发现白茶花在不远处小车旁凄然徘徊少顷,驾车驰离。突然,一个中年美髯道士(田歌)闪出一棵树下,急步跑向白茶花的徘徊地,引颈眺望渐远的车影,独自怅然一叹,闭目作揖。
4、大漠 日外
秋风啸寒,卷起弥天蔽日的尘沙。
白茶花孑然一身站在孤兀的沙丘上锁眉怅叹。
5、白茶花别墅门口 日外
白茶花开车驶停,木然下车,沉步走进空荡的房子。
6、白茶花别墅卧室 日外
白茶花从壁上摘下她与杨斌的结婚照,想摔,一思,恨恨放到床下,用脚踢进床底。
7、杨斌别墅卧室床上 夜内
杨斌与胡丽的老夫少妻婚照挂在床头壁上。
娇媚的胡丽玉体掩露,侧身如一只醉猫蜷卧抚摸杨斌的腮胸。
杨斌喝下几粒伟哥拉灭灯,翻身上马。顷刻,发出一阵低吟重喘声。
8、白茶花别墅卧室 夜内
白花花站在窗前,苦望夜色。
9、杨斌别墅大门 前 日外
胡丽挽着一脸倦色的杨斌走近小车。
胡丽驾车驶出大门。
10、白茶花别墅大门前 日外
白茶花忧思走近小车,打开车门钻进,驶出大门。
11、公路车内 日外
坐在胡丽身旁的杨斌咬牙忍痛按揉胸口。
胡丽开着车斜瞟嗔笑:“杨斌,胃不舒服?”
杨斌长叹:“年轻时从江南来到西部创业,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一段胃老难受。”
胡丽娇媚一笑:“那你昨晚还吃伟哥,还那么疯狂!”
杨斌色迷迷地望着胡丽得意一笑:“金屋藏娇,逼上梁山哪!”
胡丽回眸嗔笑:“我可没逼你啊!”
杨斌抚摸胡丽的后颈,爱不释手赞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胡丽咯咯一笑:“就会这两句酸诗,我说杨斌,咱俩是合法夫妻了,又不是我给你当秘书那几年,老是搞急风暴雨吃快餐!以后咱俩朝朝暮暮,不要夜夜横枪舞棒,光剑影!累坏了你,这么大的家业靠谁支撑?别摸了,过敏!”
杨斌一笑,抽回手,按揉胸口。
12、公路 日外
小车驶在风沙尘雾之中。
13、边城金业公司大门外 日外
小车驶进大门停下。
胡丽和杨斌下车。
胡丽手挽杨斌走进大楼。
14、金业公司会议室 日内
白茶花默坐圆桌一侧,苦望屋顶。
吉元坐一旁劝慰:“白姐,商场如战场,情场也是战场啊,你也应该想开点。但这家业是你和哥共同创下来的,股份你要多争取一些。唉,我这个副总经理,想要股份,却一份都没有啊!”
白茶花嘴角抽动,审望吉元。
吉元若无其事一笑。
杨斌和胡丽进门坐定。
四人微妙相视,室内一片死寂。
杨斌揉胸愧叹:“茶花,这份家业是咱俩二十多年苦苦挣来的。今天把你叫来,想和你商谈一下股份分割。你……你先提出分割方案,咱俩一次分清,胡丽和他姑夫为证。”
胡丽冷颜浮笑:“白姐通情达理,提方案吧白姐。”
白茶花鄙视杨斌和胡丽一眼,冷笑站立怒斥杨斌:“杨斌,你我夫妻二十多年,恩爱能分割清吗?灵肉能分割清吗?二十多年的情份你都不要了,我要股份干什么?我一分也不要!”说罢愤离桌前,走向门口。
杨斌无语一怔咬牙锁眉,手猛捂胸口,大叫一声:“茶花……”便口喷鲜血,倒地昏迷。
胡丽手脚乱抖:“杨斌!这……咋了这是!”
吉元惊叫:“哥!”双眼掠飞斜光。
白茶花慌冲过来,抱起昏迷的杨斌哭叫:“杨斌!”
15、金业公司大门外 日外
一辆急救车尖鸣驶进大门。
16、医院手术室外 日内
护士推着昏迷的杨斌急奔手术室。
白茶花胡丽和吉元跟着急奔。
手术室门关上。
胡丽冷目忧思,隔窗望天。
吉元低头踄步,目浮阴冷。
胡丽与吉元目光对视,一瞬即离。
白茶花焦急拨通手机:“杨洁,你爸……住院了。”
17、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 日外
正在和几个技术员商谈的杨洁接听手机:“什么?胃癌?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来。”她焦急扭身向门口小车跑去,不料跌了一跤,爬起跑回小车,驾车驶向茫汒沙漠。
18、医院手术室外 日内
胡丽难压斜火,向茶花发飙:“哼,吵吧,骂吧,不把杨斌骂到太平间,你不甘心!”
白茶花怒目相视:“闭嘴,无耻的野狐狸,少在我面前撒野!”
胡丽冷笑:“我撒野?你没搞错吧,我们俩是合法夫妻,你是何方神圣?打入冷宫的老皇后,还想母仪天下?你做梦吧你!真不知羞耻!”
吉元正言忙劝:“我说大奶二奶,你两盏灯省点油好不好?人正在手术中!你这东宫西宫就不要再唱逼宫了!”
白茶花眼瞟一眼吉元,说了一句:“你少插嘴!”又低声直骂胡丽:“一个不知人间羞耻的骚狐狸,天下羞耻事让你做得有鼻子有眼!杨斌年近花甲,足可以当你爸爸当你爷爷,却被你勾引做了夫妻!你不觉得这是伤了天伦天理吗?你不觉得你在作孽吗?你还有脸皮张着臭嘴放屁?你去拔一根狼尾巴草上吊去吧你!”
胡丽冷笑:“从古到今,老夫少妻,人间佳话哪!”似乎在跟朋友聊天。
白茶花怒骂:“屁话!还佳话!”
胡丽嘲笑:“杨斌倾情于我,是我的造化,我的福分。只可惜你这朵白茶花没有了姿色,没有了诱惑,没资本和我竞争啊!”
白茶花嘲叹:“只怪我当初看走了眼,错把你看成一个正经女子,引狼入室招贼惹祸哪!”
胡丽冷笑:“我给杨斌当秘书,当办公室主任,凭的是学识能力和容貌双赢!当然啦,老男人爱少爱娇,很正常啊?那头老牛不爱吃青草?那条老狗不爱啃骨头?那只老猫不爱吃腥?那只老鼠不爱偷油?你少见多怪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有几个富翁没有小三二奶?有几个富翁不是老夫少妻?有几个富翁还搂着元配唱《天仙配》?白大姐,你只能是个杯具了?”
白茶花脸色煞白:“骚狐狸,杨斌遇到你这个抽油烟机,算是倒血霉了!你把他的油抽空了,耗干了,又把他的血抽出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尽头了,你谋财害命的梦也算做完了!”
胡丽笑得似乎很淡定:“你放心白茶花,杨斌的命,我不敢害,杨斌的财,我不想谋,我只想帮杨斌打理好公司,多赚些银子,有钱大家花,有福大家享,你我互不干扰,你说好不好?”
吉元连连点头:“好!好!白姐,胡主任会打理好公司,会协调好方方面面,会……”
白茶花恨瞟吉元一眼,又急摁通手机:“杨磊!磊磊!你爸……”
胡丽讥骂:“人还没死就一个一个报丧呢?”
白茶花咬牙切齿,怒视胡丽少顷打手机:“喂,磊磊,你爸……”
胡丽和吉元诡秘相视,冷观白茶花。
19、大学校门口 日外
杨磊腋下夹书,走出校门,接打着手机:“胃炎啊,我爸胃一直不好,住院好好治治啊!妈,你不要和我爸叫板!不要和我爸分庭抗礼争天下!没有?没有就好!我明年大学就毕业了,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和爸爸的家业,她狐狸精一分都拿不走!我姑夫在身边吗?请他接一下。”
20、医院手术室外 日内
白茶花审视吉元,把手机递给吉元。
吉元接听手机:“磊磊,你说。啊,啊,你爸可能……啊啊不会有什么事。学业重要,你不要分心。姑夫是副总,你爸即就是有个什么事,有姑夫顶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这,姑夫回公司。”他把手机还给白茶花,瞟望胡丽一眼,匆匆走到拐角,被上楼哭喊着“爸爸”的杨洁撞个趔趄。
吉元慌扶杨洁:“洁洁,别慌。”
杨洁慌问:“姑夫,我爸没事吧?”又匆匆走近白茶花,何胡丽怒瞟一眼。
21、医院楼道 日内
吉元冷瞟一眼手术室,暗舒一口气,沉步下楼,沉闷的脚步声时快时慢,暗露杀机令人恐惧。他边下楼边思忆……
22、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幻化)
杨斌坐靠沙发,搂着胡丽热吻。
吉元手拿一个文件轻轻开门走进,瞠目结舌,把文件轻放桌上,轻步出门,怨望一眼。
23、医院楼道 日内
吉元眼浮怨恨,沉步下楼。眼前又浮出苦楚的一幕……
24、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幻化)
吉元手拿文件悄悄推门走进。
内室传出胡丽兴奋的呻吟声和杨斌粗重的喘息声。
吉元闭目咬牙,放下文件,沮丧走出。
25、医院大门口 日外
吉元走近小车,冷瞟一眼住院楼,驾车驶出。
26、大漠沙丘旁 日外
吉元驾车狂奔,车后尘沙滚滚。
吉元在沙丘下停驶下车,狠狠吐出嘴角的沙尘,怅然寻望沙地上的爱痕,恍惚望见娇美的胡丽向他走近……
吉元坐回车内,闭目淫笑回想起销魂的车震……
27、大漠沙丘旁 日外(幻化)
胡丽心动蹲下,双手托抚吉元的脸腮:“你做不了丈夫,可以做情夫。”
吉元欲火顿升,紧搂胡丽狂吻一阵。胡丽媚笑指车,吉元会意,抱起胡丽冲近宝马,一手急开车门,拥着胡丽倒卧后座。
车内传出淫叫重喘声。
四条伸出车外的腿脚同律伸缩,车身轻颤。
28、大漠沙丘 暮外
鸦啼狼嚎。
吉元在重喘息中惊睁双目,茫然追溯梦境。
车外暮色苍茫。
他满腹踌躇一笑,驶离沙丘。
29、金业公司大门口 夜外
吉元驾车驶停下车,重关车门,贪望夜幕中的公司大楼和金光闪耀的公司牌名,嘴角眼角抽出笑纹,背手仰头走进大楼。
30、医院手术室门口 夜内
白茶花和女儿杨洁揉揉眼鼻,朝门内倾听。
胡丽愁眉间浮着阴冷踱步,惹得杨洁不时恨瞟。
31、金业公司楼道 夜内
吉元冷脸锁眉上楼,脚步沉闷嗡响,似来于空谷,阴森森的令人心悸。
32、金业公司总经理室 夜内
吉元沉重走上楼道,走到副总理门前,想推门,一思,急步走到总经理门前,狠狠一脚踹开。室内死寂无声,一片漆黑。他没有开灯,幽灵似地在轻轻踱步,脚步声惊悚阴森。
33、医院病室 夜内
杨斌昏卧,吊滴无声。
白茶花轻轻地为杨斌拽拽被子。
杨洁拧干热毛巾为父亲轻轻擦脸。
胡丽坐在床侧,把杨斌的一只冰冷的手塞进被子,又开始踱步,惹得白茶花和杨洁不屑一瞟。
34、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夜内
吉元背手踱到总经理办公桌前悄然坐下,头枕双手,桌搭双脚,双目狰狞,直视屋顶,斜视窗外。
大漠的夜月迷离昏朦。
风啸声夹裹惨厉的狼嚎声隐隐传来。
35、大漠 夜外
两条儿狼眼闪幽光,翘尾咧嘴,恶嚎着走出草丛。
36、医院楼道 夜内
胡丽悄悄走出病室,匆匆下楼,与暗暗上楼的道士(田歌)撞个满怀。
胡丽尖叫一声,怔望道士,倒吸一口冷气,低声臭骂:“你……有病!”
道士无语,躬身一揖。
胡丽干笑一下,匆匆下楼,鄙夷回瞟一眼道士。
37、金业公司大门口 夜外
胡丽驾车驶停,从容下车,急步走向大楼。
38、医院病室外 夜内
道士悄悄走近门外,隔着门玻璃沉沉内望。
39、医院病室内
杨洁坐着椅子,头伏昏睡的父亲身旁打盹。
白茶花双目红潮,困坐一侧,忧望前夫。
40、金业公司楼道 夜内
胡丽思忖上楼的身影在暗淡灯光下移动,身影时明时暗,时短时长,时重时轻的脚步声回荡深夜的楼道,令人毛骨悚然。
41、医院病室 夜内
白茶花忧望前夫,轻叹一声,闭目思忆。
42、江南茶林路 日外(幻化)
二十岁的田歌紧紧扯住二十岁的白茶花的行李包,大声苦劝:“茶花,咱俩……你不能跟他走!你跟他去西部就难回来了!到时候你哭都没眼泪!”
白茶花红目咬唇:“田歌,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我爸嫌你家太穷,骂你只会写诗不会经商赚大钱,还骂你写的诗臭得狗都不吃,一文不值!这杨斌是茶商,赚了钱,要去西部发展,要我给他当……当秘书。”
田歌急叫:“西部荒凉,到处是大漠黄沙,哪有咱江南好?你跟他去吃黄沙喝西北风呀?”
白茶花一怔辩解:“他说黄沙就是黄金,抓一把炼出来就是金条金疙瘩,比种茶赚钱,几年就是百万富翁,你懂不懂?”
田歌语塞,又苦叫:“白茶花,他是不是把你开发过了?”
白茶花一愣不解:“把我开发过了?”
田歌急恼直跺脚:“他是不是把你哄上床了?”
白茶花脸红气短:“他说,要想秘书先上床。”
田歌捶胸跺脚:“白茶花,你真幼稚!他有老婆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茶花理直气壮:“他说离了!要和我结婚,和我去西部共创天下!”
三十岁的杨斌手拖行包急急走近,怒视田歌,一拳打倒田歌,拉着不时回望的茶花匆匆走去。
田歌默默爬起,用手背擦擦鼻血,苦望二人的身影没入茶林哭喊:“茶花!白茶花……”
远处突然传来茶花的苦唤:“田歌!田歌……”
43、医院病室 夜内
“田歌!田歌!”白茶花梦中喊醒,怅然揉目。
杨洁被惊醒问:“妈,你喊谁?田歌?田歌是谁?”
白茶花语塞,怅然巡望,当睛睛望到门玻璃,似乎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她眨眨眼,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一看,却是值班护士匆匆走进。她望望走廊,没有其他人影。
44、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外 夜内
胡丽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见门虚掩,一怔。
45、金业公司门墙 夜外
道士暗暗走到墙角,轻身上墙跃下。
46、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 夜内
胡丽嘴角浮笑,轻轻走进,刚想开灯,黑暗中传出吉元的闷吼:“别开灯!开灯招眼!”
47、金业公司楼道 夜内
道士脚轻身灵暗暗上楼。
48、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夜内
胡丽冷笑着走近黑暗中枕头搭脚的吉元:“你得意什么呀你?我知道你会在这儿做梦!”
吉元一动不动,眼里闪着幽光,压低声音得意冷笑几声:“好梦来了!机会来了!”
胡丽坐在吉元对面,嗤之以鼻:“哼,你一分钱的股份都没有,空戴一个副总帽子,会有什么好梦!”说着恼拍桌面。
吉元一惊,收脚收手,离坐站一旁笑:“有你就足够了!”
胡丽轻嘲:“聪明!”移坐总经理座位。
吉元得意踱步:“人算不如天算!大舅子一生苦打苦拼,雄心勃勃,没想到一夜间被癌撂翻了!这种病,不动刀不行,动了刀就只能加速死亡,吃得了南瓜,吃不了黄瓜哪!”
49、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门外 夜内
道士身贴墙壁,伸颈倾听。
50、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夜内
吉元边踱边叹:“一场家产争夺战就要开始了!”
胡丽冷笑:“我是合法妻子,谁能和我争夺?”
吉元点根香烟,狠抽一口吐出:“错!”
胡丽手指挥舞:“杨斌不死,这就是我的产业,杨斌死了,我是第一合法继承人!错在那里?”
吉元冷笑:“杨斌老奸巨滑,阴险狡诈。虽然倾爱于你,只是贪恋你的美貌,却从未提起给你分割股份。说明他这个老公鸡一毛不拔,对你存有戒心!没有他一句话,你和我一样,一分钱的股份都没有!”
胡丽长吐一口心中怒气吼骂:“老狗!”
吉元凑近胡丽:“眼下,白茶花对咱俩没有多大威胁,威胁最大的是杨磊杨洁姐弟俩,懂吗?”
胡丽阴笑一声:“走着瞧着慢慢来!”
吉元又踱走将军步:“错!一有时机就下手!一旦杨磊大学毕业,继承父业,一切都晚了!”
胡丽点头狞笑:“逼宫先清君侧!吉元,你考虑方案。”
吉元幽笑:“夫人掌舵,阁下划船,夫人撵獾,阁下找砖!”
51、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门外 夜内
道士大惊,暗退一步,不断把门口的青瓷花瓶撞倒破碎,慌忙轻步逃离。
52、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外 夜内
胡丽和吉元听见响声,大惊失色,疾奔门外惊看破瓶。
胡丽见无人影,惧怕扑入吉元怀里:“会不会是狼蹿进来了?”
吉元淫兴大发,抱起娇喘的胡丽狂笑进门:“真正的狼是你和我!西部狼!西部公狼和母狼!母狼发情啦!公狼发疯啦!吞掉这几亿金疙瘩!哈哈……”
胡丽淫笑:“快……快上床!昨晚上给老狗吃了三粒伟哥都没让人尽兴!”
吉元一脚踢关上门,抱着胡丽急进内室:“老狗精血耗尽,一具行尸走肉,行将就木,还敢猎娇掠艳,艳福了结了!”
顷刻,室内传出娇吟粗喘声。
53、慧灵寺 夜外
惨月浮动,夜风卷飞寺前秋叶。
道士默默走近推门。大门“咯吱”一声轻开,道士幽幽跨入,大门“咯吱”一声关闭。
54、慧灵寺 夜内
供桌上烛光惨淡,香雾浮升。
道士默然走进,盘坐桌前,闭目幽敲竹鼓,难遏思翼沉飞……
画外歌声凄凉沉凝:
江南茶花香春风,
茶山吐蕊叶碧青。
无心走茶丛,
不敢端茶盅;
茶丛伤离情,
茶盅相思重。
云浮星散人无影,
寒林冷雨说苦梦。
又是一年茶花红,
茶香西风人觅踪。
孤寂伴烛灯,
虔诚诵黄经;
烛燃心裹冰,
经残思三更。
古刹难藏青春梦,
晨钟暮鼓问秋风!
55、江南茶林 日外(幻化)
画外歌声中—
山茶林,茶叶碧青。
田歌采茶,茫然四顾,不见白茶花身影,采一朵茶花,苦望少顷,放到手心长叹。
56、茶山山项 日外(幻化)
画外歌声中—
茶林萧条,秋风啸寒,满山是红瘦的枫叶。
田歌哀摘一片枫叶,怅然西望。
57、大漠沙路 日外(幻化)
画外歌声中—
田歌背着行李包沉望走着。
田歌爬上一个沙丘,站在丘顶呼唤:“白茶花……”
大漠传来隐隐回声:“白茶花……”
58、慧灵寺外 日外(幻化)
画外歌声中—
田歌背着行李包,苦望寺门,沉沉徘徊,仰天长叹,咬咬牙走进寺门。
59、慧灵寺殿堂 日内(幻化)
画外歌声中—
烛光惨淡,香雾浮升。
田歌身穿道衣,束发盘坐,闭目轻敲竹鼓,腿面放着一本残黄的经卷。
竹鼓声中,田歌英俊的脸庞渐渐沧桑,美髯夹着白丝。
60、教堂外 日外
旭日惨红,伏卧沙雾尘霾之中。
教堂传出一阵沉闷凄厉的钟声。
61、医院病室 日内
教堂钟声遥遥传来。
病床上的杨斌睁开双眼。
白茶花忙拧把热毛巾给杨斌擦脸:“杨斌,醒了。”
杨洁泪盈笑目:“爸,你……你可真能睡,睡了三天三夜。”
杨斌眼睛发红:“我……我没死?”
杨洁笑慰:“爸,你看你说的,死就那么容易。”
杨斌小声问:“茶花,我……我得的什么病?”
白茶花若无其事:“胃炎,有点溃疡,出了点血。医生说动了手术,就什么事都没了。”
杨斌微微闭眼少顷又睁开,视线绕过前妻和女儿,觅寻不见胡丽,顿感寒心,轻声问:“胡丽……她……”
白茶花微怔:“她和吉元忙着打理公司,匆匆来,匆匆去。公司的事你少想点,好好保养身子,出院以后再说公司的事。”
杨斌目光晃悠着浮着忧色,长嘘一口弱气:“我怕……怕回不了公司了!”
62、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胡丽正坐办公桌前,神色不宁,目光飘忽。
一个中层手持文件轻步走近,一思欲走。
胡丽拍桌怒站:“拿过来!”
中层一惊,抖抖文件苦笑:“胡主任,这应该是杨总签字。”
胡丽笑压恼火:“你是让我把杨总从病床拉下来给你签字?你脑仁儿狗咬了还是狼叼了?我昨天在会上讲的你忘了?这杨总病重,我是公司办公室主任兼杨总秘书,重大事务由我主持决策,文件由我代签,明白吗?”
中层辩解:“可是杨总没有亲自讲……”
“混账!”胡丽恼吼:“杨总亲自讲,那就是遗嘱了!拿过来!不想干走人,另谋高就!”
中层皱皱眉,把文件放置桌上。
胡丽狠瞟中层一眼,坐下拿过文件阅看,一手拿过笔签名笑:“这一段辛苦了,回头请你喝酒。”
63、金业公司副总经理办公室外 日内
吉元叼烟出门,看见中层手持文件从总经理办公室忧忧走出,便问:“什么事?”
中层咧嘴苦笑:“吉总,这本该杨总签名,胡主任却越权签名,我怕……”
吉元一笑:“怕什么?杨总本来要宣布自己当董事长,胡主任当总经理,可还没有来得及宣布就住院了。林元帅当年不是由叶主任签字划圈吗?”
中层一怔,匆匆离去。
吉元眼珠一转,扔掉烟头,踱进总经理办公室门。
64、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胡丽头枕双手,闭目靠坐,双峰怒暴,微咬红唇,鼻舒幽气。眯眼瞟见吉元走近,媚笑挑逗:“天还没黑呢,就来骚扰?”
吉元笑站椅后,双手从胡丽的秀发伸过,伸到颈胸前抚摸叹:“胡主任,名不正言不顺哪!”
胡丽闭目享受,脸嘴浮笑:“贪欲不能过重。顺势而为软着陆,剑拔弩张是自取灭亡!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吉元一笑沉脸:“他醒了。”
胡丽嘴角一抽淡笑:“醒了好,我免得落个恶妇害夫的骂名。哎呀,主政三天,身心疲惫哪!”
吉元滛火顿升:“晚上好好放松一下。
胡丽色性袭身,媚目微闭,双手从头下伸出,掐捏吉元双腮:“唱过孤舟三渡茅庐三顾吗?晚上去我哪儿吧。”
吉元难遏欲火,疾步关门,欲抱浑身酥软的胡丽:“先唱段一渡一顾吧!”
胡丽斜视吉元,目露寒光:“方案想好了吗?”
吉元阴笑:“好了,夫人放心,万无一失!”
胡丽暗暗咬牙,鼻孔出气:“下手要狠!不要留尾巴!”
吉元狠狠点头。
胡丽坐正,补补口红:“先去医院,晚上再缠绵,懂吗?”
吉元略怔点头。
二人匆匆出门下楼。
65、医院病室 日内
胡丽和吉元坐在病床两侧。
白茶花和杨洁站在床脚。
杨斌眼睛红潮,声音微弱:“胡丽,吉元,公司的事,你俩多操点心。”
胡丽擦泪点头,抚摸杨斌的手:“杨斌,你安心养病。”
吉元有点哽咽:“哥,你放心。有我和嫂子……”
杨斌轻喊:“茶花,我想吃口南方黑芝麻糊。”
茶花轻笑:“好,我去下边买。”
白茶花和杨洁轻步出门。
吉元目光暗瞟杨洁。
杨斌移目胡丽:“胡丽,我万一有不测,身后家产一分为四,你一份,白茶花一份,杨磊一份,杨洁一份。这话算是遗嘱。吉元,你是孩子姑夫,你为证人。”
胡丽暗压心怒,却手揉鼻眼:“杨斌,等你出院,啥都好说。”
杨斌闭目微叹:“我就怕……”
胡丽和吉元目光相接,瞬间即离。
66、慧灵寺院中 夜外
道士手拿一张纸边叠边走出殿堂,在院子沉思踱步片刻,急急出门关门,消失夜幕中。
67、医院楼道 夜内
道士沉步上楼。
胡丽和吉元匆匆下楼,差点撞上道士。
胡丽大惊尖叫一声:“啊!”急闪吉元怀中。
吉元忙笑:“道士有什么可怕的。”
道士一揖:“善哉善哉。”
吉元嘲笑问道:“敢问道家何为道?”
道士闭目揖手,沉言论道:“道则人心,人心善,道则正,人心恶,道则邪。故人间有正道邪道,有阴道阳道,有黑道白道,有明道暗道,有善道恶道,有忠道奸道,有孝道逆道……”言未尽,睁开眼,已不见胡丽和吉元的身影,只听见急促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道士拈拈美髯,沉步上楼。
68、医院病室 夜内
白茶花给杨斌喂完黑芝麻糊。
杨洁拧把热毛巾给老父擦擦嘴。
白茶花拿着碗拉开卫生间门,蓦然低头发现一个叠着的纸条从门缝掉落,一惊一思捡起,忙走进卫生间放下碗,展开细看(道士低沉焦苦的画外音),回荡卫生间,回荡夜空:
天酬万贯风流化,
西风惊沙灭烟霞。
冷艳一笑豪魂哭,
噩梦醒时无无家。
谶言无戏解悟迟,
龙凤雄梦掩荒沙。
孤寂西望一身秋,
江南田歌怜茶花!
白茶花大惊失色,忙看署名,轻读:“慧灵道士谶言!”
白茶花把谶言放到镜台上,惶乱拧开水龙头按水涮碗,双手抖着边看边思边涮,一失神,白磁碗从手中滑落,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杨洁探头问:“妈,没事吧?”
白茶花掩饰:“没小心。”见杨洁离开,便惶忙捡拾破碗片,不料被残片划破手指,鲜血直流,忙拿过谶言纸擦擦血,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疑惑自吟:“江南田歌怜茶花,慧灵道士!”又迷茫自语:“江南田歌?慧灵道士?莫名其妙!难道田歌真的是当了道士?”
69、酒店雅间 夜内
吉元独坐,脸色阴沉,大口抽烟。
司机金元宝推门闪进:“吉总。”关门坐下。
吉元从黑包里取出一沓钱,放在桌上,推给金元宝:“金元宝,十万,少不少?”
金元宝边把钱装入提包边笑:“不少不少,吉总抬举。”
吉元一笑:“事成之后,提升你为车队副队长。”
金元宝忙说:“多谢吉总栽培!”
吉元叮咛:“记住,不能漏出任何蛛丝马迹。就这几天,听我电话!”
金元宝重重点头。
70、教堂外 日外
旭日惨红,卧伏沙雾尘霾之中。
教堂传出一阵沉闷凄厉的钟声。
71、医院病室 日内
教堂钟声遥遥传来。
白茶花和杨洁扶起杨斌靠坐床头。
杨洁用热毛巾给老父擦脸:“爸,我今天回冶炼公司去,打理一下再回来。妈,你辛苦了。”
白茶花给黑芝麻糊碗中倒水搅着:“狼牙谷那段路拐弯太多,风沙又大,开车小心!”
杨洁低头走到门口,回头一望,见老父满脸憔悴凄苦,不由鼻酸眼热,开门离去。
72、医院大门外 日外
杨洁开车驰出。
车停一侧的吉元打开车窗,取出手机。
73、大漠公路 日外
杨洁驾车急驶,挡风玻璃被风沙击打着。
杨洁满眼苦楚,眼前浮出(幻化)—大漠一间木板和帆和搭建的房子前,8岁的杨洁牵着6岁的杨磊站在风沙中望着……杨斌和白茶花吃力各扛一袋矿砂,顶着风沙走近。姐弟俩忙跑上前,吃力扶托着夫妻俩肩上的矿砂袋……
74、大漠狼牙谷公路 日外
杨洁驾车急驶,却疲困得直想打盹。她使劲摇头,竭力眨着酸涩的眼皮。
一辆大型空砂车从拐弯处迎面驶近。
杨洁慌乱打盘躲避,却已来不及,尖叫一声,小车冲出路面,翻滚着跌入谷底,刹那间炸响,起火燃烧。
75、医院病室 日内
白茶花正在给杨斌擦脚,手机骤响忙接:“她姑夫,什么事?啊?我……我马上过来!”她关机对杨斌哭说了句:“杨洁出事了!”便拔腿急走,不料踢翻了床脚下的水盆,“哎呀”一声跌倒,爬起惶乱奔出门。
76、大漠狼牙谷公路 日外
沙尘弥天。
几个交警在勘察事故现场。路旁停着警车和小车。
胡丽和吉元苦望谷底的焦车擦眼揉鼻,不时吐吐嘴边的沙尘。
白茶花驾车驶停,急忙下车。
吉元哽咽指指谷底:“白姐,车和人都烧焦了。”
白茶花一阵昏眩,踉踉走到路边,凄望谷底那一堆模糊冒烟的焦影,瘫坐哭喊:“洁洁!杨洁……”
77、医院病室 日内
杨斌哽咽靠坐床头,苍老的脸上淌满浊泪。
白茶花坐在椅上,歪头靠墙,紧闭双目,眼角泪水涌流。
胡丽和吉元坐在床边,长吁短叹,满脸悲伤,眼神里却不时掠出难掩的冷酷。
杨斌微睁泪眼,似乎觉察到胡丽和吉元眼中的阴冷之气,不由心中一震。
杨斌手颤着拿过枕旁的手机拨通,强打精神:“杨磊,磊磊,爸爸心力交瘁,感觉不好。你提前毕业吧,回公司接爸爸的班。不用商量,你也不要再考虑了,不要再犹豫了,即速回家!”关机闭目长叹,余光沉扫冷漠的胡丽和吉元。
78、大学教室门外 日内
杨磊关机沉思徘徊,想进教室,一思,大步走向楼道,急步下楼。
79、大漠公路 日外
白茶花驾车急驶,脸痛苦沉闷,耳畔萦绕道士谶言诗(道士低沉焦苦的画外音),回荡车内,回荡沙天:
“天酬万贯风流化,
西风惊沙灭烟霞。
冷艳一笑豪魂哭,
噩梦醒时母已无家。
谶言无戏解悟迟,
龙凤雄梦掩荒沙。
孤寂西望一身秋,
江南田歌怜茶花。慧灵道士”
白茶花苦苦思索,似有所悟,却又不迷惘不解。
车后飞扬浮沙嚣尘。
80、南京火车站 日外
杨磊背着行囊急步沉思进站。
81、慧灵寺外 日外
白茶花驾车驶停下车,惶望沉寂冷落而又破败的古刹,茫然走近,嘎然一声推开半掩的木门。
82、医院病室 日内
胡丽坐在床边,给靠坐床头的杨斌的轻揉膝腿,似乎自语:“杨磊回来好,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吉元一叹附合:“早点压担子,早成大器。只是提前毕业,有点可惜。”
杨斌微舒一口气,无语怅望窗外。
胡丽与吉元的诡谲目光暗接一瞬即离。
83、慧灵寺 日内
白茶花屏息轻步进殿,暗躲门侧窥望窥听。
道士坐在桌案一侧,微闭双目,轻敲竹鼓默默涌经,瞟见白茶花暗躲殿门外,便大声吟诵谶言诗:
“天酬万贯风流化,
西风惊沙灭烟霞……”
白茶花暗惊,闪进殿内,急切点香,跪倒叩头,作揖许愿。
道士目光深沉,怜望白茶花。
84、医院病室 日内
杨斌沉叹:“让杨磊放弃学业无奈之举哪!本来想让杨洁回公司主政,没想到孩子命丧狼牙谷。老天斩我一根断我一臂哪!”
胡丽擦眼惜叹:“可惜,孩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就……”
吉元咧嘴摇头:“狼牙谷车祸频率太高了!”
杨斌似乎自我安慰,又似乎告诫:“杨磊学的是矿业管理,专业对口,只是缺少管理经验。你俩个要多扶持,多指点,让他早日独当一面。”
胡丽和吉元对视点头。
85、慧灵寺 日内
白茶花跪着急问:“高道吟的这首谶言诗是什么意思,请高道明言!”
道士淡笑:“天机不可泄漏。”
白茶花惊问:“何为天机?”
道士阐道:“天机可为大灾大难,大吉大利,大谋大图,大方大图,大奸大恶。天机乃天意,天意乃人意。”
白茶花虔诚问道:“请高道指点迷津。”
道士深藏不露:“天机随人而破,天意随人而解。”
白茶花疑惑:“高道还是没有点破。”
道士目光仰天:“点到为高,解悟在人。施主慧心慧目,一思便解。”
白花花乞求:“高道不要讳言,有话明说!”
道士沉思少顷,道出箴言:“车祸刚过,还有车祸!”
白花花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双腿一软,瘫坐道垫,惊恐望着道士。
86、医院病室 日内
胡丽把黑芝麻糊粉倒入碗中,倒水搅着。
杨斌睁开酸困的双眼,目光觅寻:“白……白姐呢?”
胡丽舀一小勺黑芝麻糊,轻轻吹吹,喂进杨斌口中:“她这几天太伤心太累了,让她回家歇歇吧。”
杨斌咽下芝麻糊:“她姑夫呢?”
胡丽不露声色淡笑:“刚走,公司事多。”
杨斌突然决定:“胡丽,我……我要写遗嘱!”
“咣”的一声,胡丽手中的碗落地破碎。她惊望目光冷竣的杨斌,竭力竭制眼中的阴冷和惊悚。
87、慧灵寺 日内
白茶花双手支撑道垫站起,惊恐踱步片刻:“请问高道,咋样才能免除车祸?”
道士坦言:“凤女魂飞,龙子勿归!”
白花花一惊:“这……这不可能,他要继承家业!”
道士即言:“千金万银皆空梦,粗茶淡饭方泰平!”
白茶花惊愕得瞠目结舌,半天才说:“他不回来不行!他爸得的是癌症,他妹妹刚遭难,我又被他爸抛弃,你知道不?”
道士一脸沉重:“施主明察。龙子晚回晚死,早回早死!”
白茶花恼怒大吼:“你满口胡道!哼!”扭身出殿。
道士警劝:“道口无戏言,箴言为戒!不可不信,不可不防!”
88、医院病室 日内
胡丽把破碗片捡放垃圾筒,用卫生纸擦擦手,坐在杨斌身边,抚揉杨斌手臂,嗔怨:“我说杨斌,好好的写什么遗嘱嘛!等出院再说。况且胃炎又不是什么大病,溃疡切除了啥事没有,不值得这么悲观。病根一除,活十年二十年没问题,写什么遗嘱?”
杨斌老泪纵横:“我看过病历了!”无奈长叹一声。
胡丽哑然。
89、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吉元一脚踩着暖气管,面窗狠狠抽烟,喷出一股长长的烟雾。
吉元幽思着,拿烟的手骚扰着耳腮,不防烟头贴住腮帮,“哎哟”一声,扔掉烟头,狠狠用脚蹭火。
92、慧灵寺 日内
白茶花在寺院思踱片刻,又思忖着折回殿内,强笑赔礼:“刚才失礼了,请高道海涵。请问高道家在哪里?”
道士微闭双目,吟出一首诗来:
“孤身漂游道为家,
行无踪迹栖古刹。
日伴香烛夜伴沙,
梦回江南采茶花。”
白茶花一怔又问:“高道哪年出家为道?”
道士顺口又吟出一首诗:
春夏江南务青茶,
秋冬塞北观黄沙。
日饮花茶相思苦,
夜梦茶花白须发。”
白茶花似乎已猜出昔日情汉,急问:“高道是个诗人,作诗像信手拈来,信口道来?”
道士凄然自嘲:“施主过奖了,俗道的诗臭得狗都不吃,一分不值!”
白茶花一愣一思,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嘲骂田歌的话(化出影像),便逼视道士:“你……你真是田歌吗?二十八年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才四十八,咋把胡子留得比八十四还长啊?你老了吗?”
道士轻抚长髯紧闭双目,不再说话,眼角涌出两行苦楚的清泪,轻轻敲起竹鼓。
白茶花凄然怜望田歌。
91、医院病室
胡丽爱抚杨斌的额头:“不写遗嘱了吧,好好静养。”
杨斌握住胡丽的玉手抚摸:“也好,等杨磊回来后再说吧。”
胡丽笑问:“杨斌,想吃点啥?”
杨斌淡笑:“黑芝麻糊。”
胡丽笑叹:“碗破了,我去买个碗。”说罢匆匆出门。”
杨斌苦望胡丽娇媚动人的倩影,幽幽叹惜,目光浮露难以言明的警觉和疑窦。
92、医院楼道 日内
胡丽慢步下楼,取出手机拨通,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有察觉,要写遗嘱!注意杨磊行踪!赶在他写遗嘱前灭掉杨磊!”便关机匆匆下楼。
93、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吉元坐在办公桌前,关机,点着一支香烟,眼睛死盯着屋顶。
94、慧灵寺 日内
白茶花神情黯然,在竹鼓声中低头走向殿门。
田歌停敲竹鼓,说声:“茶花,等一下。”从身后桌下木箱中取出一个包袱,走近白花花轻叹:“茶花,二十八年了,我每年春天回一次家,在那片茶山上,采一包花茶,写一首诗包着,带到这慧灵寺,给你留着。今天你来了,送给你吧。你闻闻,满包袱都留着茶香。”
白茶花手抖接过包袱,捧着一嗅,嗅出两行泪珠,滴在包袱上。
95、慧灵寺外 暮外
夕阳垂卧,暮天迷蒙。
白茶花手捧包袱默默走出寺门,走近小车,回望寺门,不见田歌相送,只听见寺内传出沉闷的竹鼓声,回荡在风尘弥漫的黄昏大漠。
96、大漠公路 暮外
白茶花的小车没入风沙中。
几只鹰鹫和乌鸦在沙天盘旋噪鸣。
97、白茶花别墅卧室 夜内
白茶花神情凄凉,把包袱放到床上解开,轻数着二十八包茶叶,数出声声唏嘘,串串清泪。她展开一页诗笺细看,画外唱起沉凝深情的歌声:
你是我生命一笔,
你是我诗笺一辑;
你是我青涩一觅,
你是我苦梦一忆。
人生无戏情何系?
茶林萧瑟枫林凄。
天荒地老心何寄?
春风放寒西风逼!
画外歌声中幻化——
茶山,田歌和白茶花采茶,含情对望一笑……
茶山路,杨斌一拳打翻田歌,扯着白茶花手急急走去……
灯下,田歌一手捧茶花,一手写诗……
慧灵寺,田歌手敲竹鼓,眼望门外风沙……
画外歌声落。室内死寂,窗外风扑沙袭。
白茶花耳边突响起道士的警劝声:“凤女魂飞,龙子勿归!龙子晚回晚死,早回早死!”
她心神不宁拨通儿子的手机:“磊磊,你在哪里?啊?在车上?!”
98、铁道 夜外
夜色中,列车急驶,以出有节奏的沉鸣声。
99、边城火车站 日外
杨磊背着行囊急急出站,走向一辆出租。
100、白茶花别墅楼道 日内
杨磊跑步上楼。
101、白茶花别墅客厅 日内
白茶花焦急踱步。
杨磊急冲进门:“妈!”
白茶花惊啊一声,瘫坐沙发。
杨磊忙扔下行囊,坐在白茶花身边,紧握白茶花的手:“妈,你怎么了,咋浑身发抖?”
白茶花在手抖着理整儿子的乱发:“磊磊,谁让你这么急急地回家?”
杨磊不解:“我爸呀?我爸让我即速回家!我爸现在……”
白茶花哽咽急讲:“磊磊,咱家遭灭顶之灾了!你爸得的是胃癌,瞒着你,你姐姐刚遭车祸,也瞒着你呀!”搂住杨磊嚎啕大哭:“磊磊呀,咱家天塌了呀!祸不单行呀……”
杨磊如遭午雷轰顶,双脚双手双唇乱抖,泪水涌流,猛抖的双手紧捂眼腮,泪水溢流指缝。
102、医院病室 日内
护士挂好滴瓶,推车走出病室。
胡丽向护士道了声:“谢谢”,温柔地给杨斌擦手擦脸。
白茶花和杨磊一前一后急进。
白花花走近床头,轻声说:“他爸,磊磊回来了。”
杨磊走近床头,端详满腮胡须憔悴苍白的老父,强笑哽咽:“爸……”
杨斌强笑,指指床边:“磊磊,回来了。”
杨磊坐在老父身边,不知说什么话合适,凄望才父少顷,忙给脸盆倒上热水,用热毛巾给老父擦擦脸腮,拿起床头柜上的胡须刀,手抖着给老父刮脸。
杨斌双唇抖动,双眼紧闭,滚出两行老泪。
胡丽手机骤响,忙接听:“喂,吉总,什么事?啊啊……杨磊刚回来,现在医院。啊啊,我马上回公司”她关机对白茶花说:“白姐,我回公司打理一下。”匆匆离去。
103、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吉元踱步。嘴角翘着冷笑。
胡丽匆匆闪进,轻轻关上门,压低声音:“记住,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跟踪目标,一刻钟也不能失去监控!”
吉元目光狰狞:“我办事,你放心!”
104、酒店雅间 夜内
金元宝嘴角叼烟,把吉元推到面前的一沓沓大币装入帆布袋里。
吉元喝一口酒笑道:“事成之后,我亲自下令,把你车队副队长提升为队长。”
金元宝咧嘴一笑:“吉总放心,这事太简单,没有半点悬念,用不着你老人家费尽苦心。”
吉元狞笑:“如果万一失手,狼牙谷就是你金元宝的火葬场!让你连一把骨灰都留不下,懂吗?”
金元宝突然冷笑一声,赖气大发,喝光杯中酒,猛把酒杯甩地,勃然大怒:“吉元,你狗日的说话也太阴了吧?你咋好像刚从你妈的阴曹地府钻出来?你让老子死,你能活吗?你这五毛给老子玩阴招,你还嫩点!老子是骨灰级杀手,用这些钱灭掉你这条公狼和那条母狐狸足够了!三天之内就可以先让你在这大沙漠消失!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吉元被金元宝骂得一愣一愣,倒抽冷气,哭笑皆非,强压恼火:“你……”
金元宝背起鼓鼓的钱袋又骂:“我怎么的?你不要图谋总经理的宝座,这个宝座你坐不稳!不是我小看你,你撒泡尿照照,你这猪头狗脸猴子腮,能戴乌纱帽?能当精英?能进高端?我敢断言,这个宝座你坐不出三年,你就会在母狐狸眼前消失!这你和我呀,真他妈的不是好鸟儿,为了钱,只要不挖自家祖坟,什么天良都敢丧,什么孽都敢作!死了暴尸沙漠,野狼分尸!呸!”他唾了吉元一脸,又给自己手心狠狠吐口唾沫,扇在自己脸上,悻悻欲走,一思又骂:“谋财害命老子帮你,可你千万不要未拉磨先想杀驴!老子放个哑屁,就能在沙漠砸出一个埋你的坑!记住老子的话:你我这种人是人中之鬼,鬼中之人,非主流,典型的低级动物!中国杂碎!西部垃圾!迟早要遭老天报应!必须的!你懂的!”重重关门离去。
吉元僵笑,张口结舌,自觉狗血喷头,极为狼狈。呲牙咧嘴,狠扇自己嘴巴。
105、金业公司大门口 日外
杨磊驾小车驶停下车,凝望偌大的公司大楼,眼前骤然浮出(幻化)——大漠一间木板和帆布搭建的房子前,8岁的杨洁牵着6岁的杨磊站在风沙中望着……杨斌和白茶花吃力各扛一袋矿砂,顶着风沙走近。姐弟俩忙跑上前,吃力地扶托着夫妻俩肩上的矿砂袋……房子慢慢化回大楼。
一阵风沙吹过。
杨磊眨眨眼,揉揉眼中的沙粒,吐吐嘴上的沙粒,慨叹一声自语(画外音):“爸爸妈妈吃了二十八年沙子,喝了二十八年西风,创下这份家业,我能守住吗?唉,危难之秋啊!”沉步走向大楼。
106、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
杨磊沉思走进。
胡丽坐在办公桌前正与吉元商谈什么,见杨磊走进,二人略微一怔。
杨磊问候:“胡姨,姑夫。”
胡丽起身,脸堆悲相,揉揉鼻子揉揉眼:“杨磊,你回来了好。家中不幸,多灾多难,你放弃学业,继承家业,公司就有了救星。吉总,你给杨磊先讲讲公司现状,让杨磊尽早进入角色,全面熟悉管理流程,成为管理核心,把咱们公司打造成西部黄金航母!我去一趟矿业局。说完匆匆出门。走到门外时,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吉元领杨磊走到诺大的《金业公司管理示意图》前,指着讲着。杨磊凝视深思。
吉元领杨磊走到诺大的《金业公司矿产分布图》前,指着讲着。
杨磊凝视深思少顷:“姑夫,我想先去我姐的冶炼公司。冶炼是核心流程,必须尽快提升冶炼技术,提高金质纯度。”
吉元一思:“行。风沙太大,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
杨洁急急出门。
吉元站在窗前,瞧着杨磊钻进小车,取出手机。
107、大漠狼牙谷 日外
杨磊驾车急驶,眼里聚满雄气和难掩的苦楚。
108、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门前 日内
杨磊驾车驶停下车,恍惚看见姐姐杨洁笑迎出门……
109、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门前 日外(幻化)
杨磊驱车驶停,下车喜喊:“姐姐!我来了!”
杨洁笑迎出门:“磊磊!”牵着杨磊手跑进门。
110、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 日内(幻化)
杨磊笑坐办公桌前笑:“姐,我坐在你这经理宝座上过过经理瘾!”
杨洁从冰箱取出两桶杏仁露打开,递给杨磊一桶笑:“等你大学毕业了,坐在爸爸的总经理宝座,那才叫过瘾。爸爸说了,他的宝座传子不传女,传龙不传凤。最后一年吧?”
杨磊喝口杏仁露:“明天返校,特地来看看你。”悠地脸色变沉。“姐,听说爸爸国庆节要和狐狸办婚礼?”
杨洁脸色无奈:“爸爸的事咱管不了。爸爸一生精明,老来糊涂,犯了人生大忌,富贵忘了糟糠妻,把妈妈坑苦了!”
杨磊恨叹:“爸爸是个老五毛啊!”……
111、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 日内
一阵风沙吹过。
杨磊眨眼揉眼,沉步走进,怅然踱步。
杨磊坐在办公桌前,默默拿起桌上姐姐杨洁的靓丽台照,泪水滴在姐姐脸上,手抖擦着想着……
112、金业冶炼公司沙草地 日外(幻化)
杨磊和杨洁边走边聊。
杨洁满眼疑团:“磊磊,我总觉得狐狸和姑夫行踪诡异,关系暧昧!”
杨磊暗惊:“你是说他俩给爸爸戴绿帽子?”
杨洁揪出一根狼尾草掐断咬着:“不仅是绿帽子,可能还会另有所图!咱姐弟俩不能不防!”
杨磊生疑:“另有所图?”
杨洁忧虑:“我担心他们会搞和平演变,图谋权力交接软着陆!”
杨磊淡笑:“姐,你不要危言耸听,有你我在,他们和平演变不了!”
杨洁苦笑:“就怕老爸偏爱一身,把家业交给胡丽!”
杨磊坦笑:“老爸不会那么糊涂吧!你大学刚毕业,老爸就让你独立经营冶炼公司。老爸让我学矿业管理,也不是闲棋冷子,他是让我做好接班准备,一毕业就进入管理换层。我是老爸苦心打造的一门黑炮!”
杨洁分析:“磊磊,我有预感,如要胡丽和平演变不了,就很有可能下黑手!”
杨磊摇头:“下黑手?她不敢!那不是自我暴露自我毁灭吗?”
杨洁神色严峻:“明刀明枪她不敢,背后捅刀难设防啊!妈妈心性懦弱,从不搞垂帘听政,一任爸爸独断专行。所以才造成胡丽乘虚而入,越俎代疱。胡丽一旦谋了正宫位,你我就成了她专权的第一大障碍!这第一夫人的角色,咱姐弟俩很难应对啊!”
杨磊坦笑:“她想大权独揽母仪天下?做梦!姐,你放心,有我这门黑炮,有老爸扶持,她即使当了第一夫人,也不敢恣意妄为,轻举妄动!姐,你过虑了吧!”
杨洁一思:“一旦老爸有不测,那情况就会更加难以预料!”
杨磊惊思抬头,一只老鹰在沙空盘旋。
113、金业冶炼公司办公室 暮内
一阵狂风卷沙,敲打着窗玻璃,唦唦作响。
杨磊一惊,放下姐始台照,站在窗前,沉望暮色迷茫中的滚滚风沙。
杨磊手机骤响忙接:“妈,我晚上不想回来,风沙太大。什么?我爸要我回来?有重要事要说?行,我马上回来。”
114、医院病室 夜内
白茶花关机坐在床边,小声对前夫说:“杨斌,杨磊不小了,趁你清醒,你要交公司大权就一次交清,别留后遗症,免得后患无穷!”
杨斌沉沉点点头,浊泪涌出,嘴角抖动:“茶花,你跟我二十八年……我对得起儿子,对不起你呀……”
白茶花淡笑,眼浮焦虑:“杨斌,儿子是咱俩唯一的依靠,他涉世太浅,为人处事简单。你要速作决断,让位交权,扶着他,领着他,让他尽快全权掌控公司,不要虚绕,免得被人架空!”
杨斌沉沉点头。
白茶花神色冷峻:“杨斌,有句话我憋得难受,不说不行!我总觉得洁洁死得蹊跷,死得不明不白,怀疑有人作了手脚,可抓不住任何把柄。我有预感,有人在逼杀你我,逼杀咱们全家,意在谋财害命!”
杨斌眼色冷厉,心里震惊。
白花花思忖少顷:“杨斌,还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我总觉得胡丽和他姑夫关系不清白。”
杨斌鼻子喷出怨气:“这……这我知道。”
白茶花警言:“你发病后,他俩神色诡异,引踪可疑,你不得不防!”
杨斌锁目凝目少顷,满眼愧悔轻语:“茶花,我……我真的后悔呀!你我苦打苦拼二十八年,吃的是风沙,拉的是风沙呀!好不容易创下这亿万家产,把儿女苦苦养大,我却糊涂了。抛弃贤妻,犯了人生大忌,没有和你白发到老,老天在惩罚我年轻荒唐,老来无德呀!母狐狸太妖太疯,天天晚上哄我吃三片伟哥哪!我现在才明白,色是刮骨刀,欲是夺命剑!女人幽谷埋色鬼,佳丽玉门锁豪魂。西出阳关无故人,梦回江南寻祖坟!唉,明白得太晚了!茶花,你知道,当年我和田歌是诗友,是朋友,田歌爱你,我有家有室,有儿有女,却横刀夺爱,不义呀!今个,他姑父吉元爱胡丽,我这个大舅子,又一次横刀夺爱,不仁呀!茶花,听说田歌这些年出家为道,一直没有还俗成家。你还是盛年,你去找他吧,和他重修旧好!我……我下世补过赎罪吧……茶花,再给磊磊打个电话,让他车开快点!我……我心慌得厉害!”
白茶花一思,取出手机,忙拔通急叫:“杨磊,你爸叫你把车开快点!”
115、大漠狼牙谷 夜外
杨磊驾车驶进风声怪叫沙尘弥漫的狼牙谷。
116、医院病室 夜内
胡丽和吉元从门外匆匆走进。
胡丽坐在床边轻问:“杨斌,有什么重要话?”
杨斌靠坐床头,扫视胡丽和吉元:“胡丽,吉元,一会杨磊回来,我要当着你俩的面,宣布一个重大决定。”
胡丽和吉元对视一眼,目光低头默默踱步白茶花。
117、大漠狼牙谷 夜外
杨磊驾车驶在拐弯处,发现前行的一辆矿沙车,忙外避急驶,不料矿砂车车头猛一外扭,他又猛一外绕,尖叫一声,车子翻入风吼沙漫的深谷,顷刻爆炸燃烧。
118、医院病室 夜内
吉元手机骤咱忙接:“喂,金队长,什么事?什么?一辆小车翻进狼牙谷?狼牙谷车祸多了,管你的屁事!什么?像是杨总的车子?杨总在医院,怎么会……啊啊……白姐,你快拨一下杨磊的手机,问问情况!”关机眼浮诡异笑意。
白茶花大惊失色取出手机拨通,手机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是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是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是空号……”她身子猛抖,手机落地尖哭:“杨磊……”昏眩瘫坐地上。
胡丽和吉元忙扶白茶花:“白姐!白姐!”
杨斌浑身发抖,竭力挣扎坐吼:“这……这……这不是车祸,这……这是谋杀!茶花,散尽家产,也要找到谋杀者!”猛吐一口血,僵然仰卧,双目圆睁,死未瞑目。
胡丽和吉元蹲扶昏迷的白茶花,衣脸上溅留杨斌的血点,惶恐的目光诡异交接。
119、教堂外 日外
旭日惨红,卧伏沙雾尘霾之中。
教堂传出一阵沉闷凄厉的钟声。
120、大漠 日外
教堂钟声遥遥传来。
大漠沙草间,耸立着一大二小三座沙坟。
风沙飞卷,吹飞三座沙墓上的灵幡。
白茶花一身黑衣,脸眼僵滞,踉跄走近,手里扬撒一把把惨黄的冥钱,冥钱搅入飞沙,在沙地和沙天间飘零翻飞。
白茶花踉跄绕大沙坟扬撒冥钱,眼前浮出(幻化)——大漠一间木极和帆布搭建的房子前,8岁的杨洁牵着6岁的杨磊站在风沙中望着……杨斌和白茶花吃力各扛一袋矿砂,顶着风沙走近。姐弟俩忙跑上前,吃力地扶托着夫妻俩肩上的矿砂袋……
白茶花踉跄绕小沙坟扬撒冥钱,眼前浮出(幻化)——房子内,夫妻俩放下矿砂袋,疲惫不堪地坐在矿砂袋上,杨洁忙拿把小条帚给爸爸扫拍身上的沙尘,杨磊也忙拿起床上的小条帚给妈妈扫拍身上的沙尘……
白茶花踉跄绕另一座小沙坟扬撒冥钱,眼前浮出(幻化)——杨洁端一盆热水放在爸爸面前。爸爸洗脸泡脚,自己给爸爸捶肩捶背。杨磊也忙端一盆热水放在妈妈面前。妈妈洗脸泡脚,自己给妈妈捶肩捶背……
白茶花扬撒最后一把冥钱,眼前幻影消失,凄望沙天沙地间翻飞的冥钱。
121、慧灵寺外 暮外
夕阳孤卧,渐隐暮山。
暮鸦啸寒,鹰鹫盘旋。
一阵风沙吹过,浮露出一身缁衣的白茶花,凄然僵望孤寂破败的慧灵寺。
寺内传出沉闷冷落的竹鼓声。
白茶花木然走近寺门,嘎然推开。
122、慧灵寺 夜内
道士盘坐,闭目敲着竹鼓诵经。蓦然睁眼,白茶花黯然进殿。
白茶花木然盘坐桌旁道垫,凄望殿外,长叹一声,闭目敲起竹鼓,眼角渗出冷泪。
道士警问:“茶花你想干什么?”
白茶花轻敲轻叹:“四大皆空,万念俱灭,与世无争,出家为道。”
道士质问:“儿女被人谋杀,你坐得住吗?”
白茶花轻敲轻叹:“知道是被人暗害,可是没有一点证据,都被处理成车祸了。”
道士警言:“证据在律师手里!”
白茶花停敲一怔:“证据在律师手里?”
道士警劝:“眼下你必须逃离此地!”
白茶花冷笑:“为什么?难道他们还要谋杀我?”
殿外传来一阵狂风吹门的咯吱声。
道士厉声警劝:“你快走!要不然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白茶花恼吼:“田歌,我要和你一块守道修道,一块死在道门!”
道士吼道:“胡说八道!白茶花,你不能死!你死了,亿万家产必落他人之手,儿女冤魂何人伸报?快走!”
白茶花盘坐不动:“往哪儿走啊?”
道士急吼:“回江南!先保住命,再请律师!”
白茶花长叹:“丧家之犬,没脸回家乡,我死也不走!”
123、大漠沙路 夜外
一辆小车沉吼急驶,闪动两个昏蒙的光点,酷似低嚎的恶狼眼射幽暗的磷光,阴森可惧。
124、慧灵寺 夜内
道士急劝白茶花:“不听道家言,灾难在眼前!月黑杀人,风高放火,你明白吗?”
白茶花冷笑:“我已经身居道门,潜心修道,谁敢杀我,天诛地灭!”
道士焦急指点:“杀人不用刀,只用一把火,这寺院眨眼就会变成一堆焦土!而且明天就会有丑闻:亿万富翁前妻白茶花殉情自焚!茶花,我吃了二十八年风沙,看破红尘,你吃了二十八年风沙,咋还这么单纯!你坐在这里,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有人要斩尽杀绝,独吞你的亿万家产,你还不明白吗?”
125、大漠沙路 夜外
小车悄然驶停,车灯熄灭,车窗闪着香烟头的幽光,忽暗忽亮。
126、慧灵寺 夜内
白茶花倒很冷静:“田歌,生不能跟你一起生,死要跟你一起死!”
道士难遏深情:“茶花,我只想跟你一起生,不想跟你一起死!”
白茶花僵叹:“来世吧,来世我们一起唱歌采茶,回到初恋,寻找浪漫。”
道士神情沉重:“茶花,你我年近天命,你不要再给毛驴戴蛤蟆镜了,不要再给我讲童话了。你我没有来世,但还有今生!今生是真缘,来世是空梦!我苦苦修道二十八年,不是为来世圆梦,而是为今生续缘!今生有缘,来世有梦,今生无缘,来世无梦啊!”
127、大漠沙路 夜外
一个蒙面汉闪出车门,望着灯火幽暗的慧灵寺,瞬间没入风沙。
128、慧灵寺 夜内
道士霍起站立,扔掉竹鼓,急急拽起白茶花:“快走后门,再不走这里就是你我的火化场!”
129、慧灵寺后院门 夜外
道士死死拽着白茶花的手,急急闪出后门,消失在风沙滚滚的夜幕中。
130、慧灵寺 夜内
蒙面黑影闪进前门,暗躲殿门一侧,窥探殿内。
风吹烛光幽内,香烟飘忽。
黑影轻近烛桌,拔烛点纸,轻退殿外,轻关殿门,闪进夜幕。
131、大漠 夜外
风吼沙飞。
道士牵着白茶花急奔,跌倒又仓惶爬起,吐口尘沙又奔—伴随着道士低沉焦苦画外音:
天酬万贯风流化,
西风惊沙灭烟霞。
冷艳一笑豪魂哭,
噩梦醒时已无家。
谶言无戏解悟迟,
龙凤雄梦掩荒沙。
孤寂西望一身秋,
江南田歌怜茶花。
道士与白茶花喘息后望——
寺院熊熊燃烧。
白茶花瘫坐沙丘,惊愕万状。
132、江南茶林 日外
春风又绿江南茶山。
白茶花身背茶篓,沉思采茶,满眼阴郁,又浮露希冀。
一辆警车驶近停下。
身穿西服剃光须髯的田歌和两个警察和一个律师下车。
田歌给律师警察指指白茶花急喊:“茶花!律师来啦!”神色庄重奔向白茶花,边走连连向后指指。
白茶花抬头沉望,眼睛一亮。
133、金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日内(尾声)
“咯咯咯……”“哈哈哈……”
胡丽和吉元对坐,得意狂笑。
吉元摇头咧嘴:“哎呀那真叫个惨,烧得一把骨头都没留下!比火化场烧得都干净!哈哈哈……
胡丽思笑:“大功告成,你功不可没,我这个董事长该给你这个副总扶正了吧?”与吉元隔桌甜吻一下,蓦一扭头,发现白茶花和田歌及律师和警察已走近,惊恐不已尖叫:“鬼!鬼!”
吉元呆若木鸡,恐望白茶花和田歌:“这……”。
警察给胡丽和吉元带上手铐。
白茶花在沉坐办公桌前,冷望胡丽和吉元。
胡丽和吉元恨望白茶花,沮丧一叹,被警察带走出门。
白茶花与田歌对坐,长舒一口气,深情沉望田歌:“田歌,你得助我一臂之力,我当董事长,你当总经理,咱们一块干,也不枉你等我二十八年!”
田歌淡定一笑,摇头起身:“茶花,我可以再等你二十八年!我该走了,回家务茶写诗,挺好,真的。”离桌走向门口。
白茶花惊站,大声苦留:“田歌!你怎么能这样迂腐绝情?”
田歌回首淡笑:“茶花,保重!”沉步出门。
白茶花惊怔苦思,追到门外,已不见田歌身影,只听见田歌沉步下楼声。(定格)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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