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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 |
【原创剧本网】作者:安闰平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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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序幕) (日)小山村 傍晚。炊烟。竹林深处一个清冷、宁静的小山村。一条长满杂草的泥面公路从竹林中穿过,公路两边的竹林里隐隐约约住着几户清冷的农家。 远远地一老太的身影在公路上匆匆行走。(渐近)她穿过竹林,来到一畦菜园边,菜园地的那边住着一户农舍:三间低矮的旧瓦房和一间耳房,耳房是厨房,上的烟窗里正冒出缕缕炊烟;农舍街沿上杂乱地放着锄头,背篓,水桶等农具;院坝边有几株果树,光秃秃的树枝上仅有几片残叶在风中瑟瑟抖动;院坝紧邻着菜园地,几只老母鸡正在地里觅食;菜园地一侧有条小路通向公路。 她便是刘太婆,她站上公路上喊:“玉芳,玉芳,王玉芳……” 王玉芳拿着一把柴火从厨房,站在街沿上热情地说:“刘大妈,上来坐啊。” 刘太婆:“山子儿究竟好久能回来啊?人家女方都催了我几次了,今天赶场她爸爸在街上碰到我,又在问我这事,我都不晓得怎么回话了。哎!” 刘太婆一边说一边往街沿走去。 王玉芳迎上去,愧疚地说:“刘大妈,这事真让你费心了,帮我们再多说几句好话,再帮忙稳一下,我一直在打电话催。小山儿就会快回来了。” 刘太婆沉默片刻,为难地说:“你说,像打堆(相亲)这种事情让女方一直等也不太好,你说对吧?” 王玉芳:“那是,那是啊,我明白的,哎……,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总是说还没完工,现在还领不到工钱,几千块,哎……” 刘太婆:“现在春运也恼火。这女方是我娘家哥哥孙女,那个女娃儿呢,我是从小看到长大的,从小就听话,懂事。女孩今年24岁,初中毕业就和父母在外面打工,也挣了些钱,家里条件也还是可以,女子呢人也能干,很会过日子。她的爸爸妈妈想趁今年过年回来,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家把婚结了。” 王玉芳(乞求状):“刘大妈,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稳到一下。小山他说那边活儿没完工,还没领到工钱,现在又赶上春运,我怕……” 刘太婆皱皱眉头,显得为难:“我们都是几十的邻居了,我也很想把这个忙帮好啊。哎!只怕女方还其它人介绍。像这种事儿你也明白的。” 王玉芳听了担忧,脸上皱纹加深。 刘太婆:“女方不要求男方修房子,也不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只要孩子踏实,人看得过去就行,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哪儿去找呀?我呢,也把你们家的情况给那女方的父母说了,把小山儿的情况给那女孩说了,他们对你们也还是很满意的。这双方都是老实人。那边父母的意见是,只要两个娃儿回来见面了没意见,春节就可以把婚结了。” 王玉芳:“哎!真是要把人急死了。我这几天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给他说那点工钱要不要都无所谓,这边大事要紧,这边大事要紧。他说有几千块钱,不要太可惜了。哎!我等下再给他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刘大妈,这事还麻烦你再帮帮忙啊……” …… (谈话声渐弱,镜头渐远。) 字幕: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 2 (夜)战场 战场上枪炮齐鸣,硝烟滚滚;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牛先生满身尘土,躲在暗堡口,端着机枪全神贯注地扫射,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他枪口倒下,又一个接着一个跟上来,前仆后继,没完没了。 “儿子,妈…妈妈,为家捐躯了……你,你要……” 他突然听到母亲的有气无力的呼唤,他寻声望去,发现母亲身体中弹,倒在血泊之中,表情痛苦,而子弹仍如雨滴般射向母亲的身体。 牛先生悲壮地喊了一声:“妈—” 他的泪水夺框而出,他低头思索如何营救母亲,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母亲那边时,发现母亲胸膛流出的血液变成红红的百元钞票。钞票一张接着一张从母亲身体内流出来,转眼间满地都是,他瞬间转悲为喜,丢掉手里的枪,奋不顾身地向钱扑去。 “嗖!嗖!嗖!” 几颗子弹从他耳边飞过,差点击中他的头部。 他的从狂喜中醒来。他明白了身处战场,战争还在继续。他从腰间取下一个手榴弹,猛地向敌人扔过去。手榴弹炸了,他趁机滚爬到一个能避身的地方,端枪继续扫射。 “妻儿怎么样了?”他想,于是用焦急的目光在硝烟中搜寻妻儿的身影。这时一颗手榴弹几乎与他的目光同时飞向妻子。 他大喊一声:“红英——” 他又甩掉手中的枪,奋不顾身向妻子那边扑去…… 3 (夜)碾垭市中心 (远景)现代国际大都市中心城区,一幢幢崭新的、现代的高楼大厦。夜已深沉,街头宁静,只有街上霓虹灯无声闪烁。 (渐近)高楼下有一处围墙,围墙里面是城市旧城改造工程拆迁工地现场。围墙内一片狼藉,两台破碎机和一台装载机停在废墟上。工地里,大部分旧房已被推倒、拆除,变成一堆堆废墟。工地中间,一幢七层楼高的楼房依然立着,已遍体鳞伤。 (渐近)楼房中间位置,在夜色中隐隐约约能看到还住着一户人。这便是“钉子户”牛先生的家。牛先生的家的窗外插着一面红旗,红旗下文拉了一条手写的横幅: “拒绝暴力拆迁,维护法律尊严!” 4 (夜)室内 室内没有灯光,但里面的情景依稀可辨。 一张简陋的木床边,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地上挪动,黑影慢慢站起来。原来是“钉子户”牛先生。他因在梦中救妻子而从床上掉了下来。他起身后跺跺脚,拍掉身上的灰尘。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烟点上,又从床上拿起一件大衣披在身上。 他开了门,走到阳台上向四下张望。 镜头跟随牛先生的目光移动,特意留在工地一角几个拆迁工人住的工棚上。 5 (日)牛先生家 早晨。牛先生一家围坐在饭桌上吃早饭,都面容疲惫,颜色憔悴。 牛先生一边吃饭一边阅读一本已经被翻得破旧了的书:《城市拆迁管理条例及经典案例解析》的通俗法律读本。 妻子说:(小声地)“我听说他们准备强折了。” 牛先生一听,马上来了火:“他敢!?” 他使劲地把手里的书甩在饭桌上,动作愤怒、果断、坚韧、有力。饭桌上一口碗被砸到地上,“框当”一声碎了,碗里的菜撒了一地。母亲、妻子和儿子被吓了一大跳,都吃惊地看着他。 牛先生把桌子上的书拿到手里,说:“这是什么?!嗯?这是什么?!这是法律!这是法制社会,哪个大的过法律!?强拆?!老子量他也不敢!” 母亲担心地说:“还是应该防到点,只怕万一……” 儿子:“我今天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说,这个工地修新房,春节后就要动工了。” 牛先生(沉思片刻,对母亲)说:“妈,你从今天起,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就守在家里,那也不出去。饭菜我们给你送来。” 母亲(愤怒且悲壮地)说:“哼!要是哪个龟儿胆敢来拆老子的房子,老子就睡到他车轮下面,他们有种就从我身上碾过去。哼!我还怕?!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活了七十多年了,也活够本了,死了也值。” 一家人感动地看着她。 妻子放下碗筷,去厨房拿来扫把,打扫地上的碗碎片和菜。 6 (日)拆迁工地外 一辆公交车在专用道上迎镜头缓缓驶来,在工地围墙外的一个公交站靠站上下客。公交车停稳后,几个乘客从后门下车,牛先生背着个公文包和几个乘客从前门上车。 7 (日)公交车内。 车内乘客不多,但没有空座。 牛先生上车后走到靠后门的位置,拉着一个扶手稳稳地站着。 公交车出站后,牛先生旁边的一位乘客(甲)看到窗外拆迁工地那户“钉子户”的窗外插着一面红旗,便新奇地指给站在他旁边的朋友乘客(乙)看。 乘客甲发表评论说:“哈哈,现在的人真是创意无限啊!连‘钉子户’都这么有才啊。在自家屋前插上一面国旗,哪个有那个胆量去把他的房子推倒啊?!” 乘客乙:“嘿嘿,立场鲜明。有创意,有寓意。寓意不但深刻,而且还十分明了!” 牛先生在一旁听后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意。 牛先生搭话了:“我说啊,现在国家的政策是好的,党和国家的政策都是造福人民。我忠心拥护党和国家的建设。” 乘客甲认同地点头。 牛先生继续说:“但是为什么现在社会上那么多拆迁事故?为什么有人上访不断?原因在于国家的好政策,坏在了下面那些人的执行上。那些人呀!总是利用手里的权力,绞尽脑汁把国家给予人们的利益往自己包里弄。” 乘客甲和乙都认同地点头,车上其它乘客开始听牛先生说话。 牛先生继续说:“我不是为了钱。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点少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我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我还在上告,我还在申请行政复议……” 第二章 8 (日)拆迁工地外 小雨。微风。寒冷。街面上湿漉漉的,街上行人稀少,且都缩足缩手;街上的车辆较平时也少了许多。公路两旁绿化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辆黑色高档小轿车在红绿灯的指挥下,顺利地驶出一环路,从拆迁工地的围墙一处缺口进入工地内,在一处相对平坦地方停下来。车门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一胖矮和一瘦高的两个穿深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两人提着文件包,踏着废墟径直向“钉子户”家走去。 9 (日)拆迁工地外 一名满身尘土的青年农民工在街边小店买东西,他一直偷偷地注视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他便是在拆迁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昌平,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人走向“钉子户”家后,兴奋地从围墙那边另一道入口处钻入工地。 街边,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子(城市市民),用好奇看着昌平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露出期待有好稀奇看的样子。 他发现那人奔向工棚后,脸上露出失望和鄙夷的神色,骂了一句:“咳!神经病!” 10 (日)拆迁工地内 工地一角的废墟上,靠围墙搭了几个简易的工棚。 工棚外烧着火,几名中年农民工围在火堆旁,无所事事地烤火取暖。昌平急匆匆地踏着废墟向他们奔过来。 昌平口吐白气,气喘吁吁地说:“快点,快点给包工头打电话,老板过来了。” 听罢,烤火几个民工的都站起来,同时从工棚里又走出来三两个农民工,其中一个年轻点的便是马小山,他们围在昌平周围。 民工甲:“老板在哪里?” 昌平指了指工那幢拆迁房,说:“我刚才看到他们去了那个‘扯人’的家里,应该是去谈事情。” 马小山:“我这就给包工头打电话 ,他每次都说找不到老板,他也拿不到工钱,现在好了,现在我们就让他过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马小山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昌平一把按住马小山的电话,说:“先别打电话,看来工头并不是找不到老板,而是不想放我们回去,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会说有事进行推脱,不肯过来。这次我们要亲自把他找过来,那样他就没话可说了。” 工友们深思片刻,都点头同意。 昌平:“小山儿,你去包工头家找过多次了,你对路比较熟悉,你带两个人去找包工头。我们放几个人把老板守着,这次可别让他跑了。同志们,这可是我们回家过年的唯一指望了,大家都提起精神,拿出胆量来,这回可不能错过了啊!” 11 (日)工地外 天空的细雨夹雪花。街头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工地围墙入口处,昌平带领着工友守在那辆黑色轿车旁,几个农民工蹲在路边树下避雨,天空偶尔刮起一点微风,微风吹落聚在枝头的雨水滴,水滴掉在树下民工的身上,很快浸到他们的衣服里,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12 (日)居民小区外 小山和两工友行色匆匆,跑得发了热。马小山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但电话无人接听。他们直接进入小区的大门。 13 (日)楼道内 马小山和两工友敲一扇暗红的防盗门。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开门,隔着一道铁栅栏,问:“你们找谁?” 马山子:“太婆,我找马定伟。” 老太太:“他退房了。” 马小山吃惊地:“啊?” 老太欲关门,马小山急忙拦住,问:“什么时候退房的,你知道他搬到什么地方了吗?” 老太婆:“不知道。” 说完不耐烦地关上门。 14 (夜)拆迁工地外 天色渐渐黑下来,街灯亮起。昌平和工友仍守在小轿车旁,他们不时抬起头朝“钉子户”那边望望。 “钉子户”家的窗口隐隐约约可见灯光。 昌平给马小山打电话,没接。他又对几个工友说:“我去那边看看。” 他向“钉子户”那幢楼走去。他摸黑走进楼道,又用手机照明向楼上爬去,他来走到牛先生门前,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有声音,但他听不清楚。旁边住户已经是人去楼空,房门也被卸去,昌平摸黑进屋走到阳台。他轻轻把头探到牛先生那边。 牛先生家门窗紧闭。窗户的窗帘上有三人影晃动,两胖一瘦,看样子在激烈争辩什么。昌平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两个身影起身,愤然离去。 “砰!”随后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昌平被吓了一跳。 15 (夜)拆迁工地外 昌平快步从工地内出来。他看到轿车已经发动,急忙奔过去。但是还是迟了,轿车开上一环路,很快溶入这座城市美丽的夜景中。 昌平追了几步后停止,他呆呆站上路边,望着渐渐远去的轿车,泪水从眼眶边无声地滚落下来…… 16 (夜)拆迁工地内 工棚外有一个用砖垒起的灶台,灶台内火烧得正旺,灶台上一口大铝锅内飘出萝卜炖猪蹄的香味。马园山和几个工友坐在旁边给灶里添柴、烤火。 跳跃的火苗将人的身影印在地面的废墟上,影子被扭曲变形,也跟着火苗跳跃。气氛沉默,清冷。 马小山和两工友疲惫地从黑暗中走来。灶边的工友起身,欲与他说话,他不理,郁闷地钻进工棚里。 17 (夜)工棚内 工棚内一片漆黑,马小山躺在床上想心事,几个工友进来叫他出去吃饭晚饭,他说没胃口,几个工友出去了。他的电话响了。 马小山:“喂,妈!” 画外音:“儿子,你给妈妈说实话,你现在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还不回来?那边女方催得着急啊!” 马小山:“妈,现在真的是工钱还没拿到啊,只有一点点工期了,过两天就能完成 ,只要一做完就能拿到工钱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坐汽车,那样要快些。” 画外音:“只剩下一点点工了,怎么还要等两天呀?你们就不能加紧时间吗?娃儿,这是大事呀。你的婚事是妈的一块心病。” 马小山:“就是不能开工,哎,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儿给你说不清楚的。” 画外音:“唉!实在是拿不到工钱的话,你就先回来吧,这边大事要紧啊。女方都催了很多次了,要是这处又黄了,我怕……” 母亲开始哭泣。 马小山:“妈,不哭。这也是没办法呀。你明天去给刘婆婆说一下,叫她帮忙再稳一稳,我回来了要好好感谢她的。我明天再找工头要一下工钱,要是拿再不到的话,我就不要了,我马上就回来。” 第三章 18 (夜)室内 马小山躺在床上已经入睡了,他正在做这样一个梦: 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对着他,鄙视地、嘻嘻哈哈地指着一幢漂亮的高楼说:“哼!搬起来呀,你搬起来呀,你倒是把房子搬起来呀。哈!哈!哈!要是你能把这房子搬起来的话,我们都嫁给你,给你做饭吃,做你的老婆,还要给你生好我好多孩子。嘻,嘻,嘻……” 父亲、母亲和妹妹都站到他身后,母亲说:“儿子,搬吧,我们都来帮你。” 一家人抱着房子,使出全身力气搬,房子纹丝不动。女孩们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弯了腰。 …… 马小山醒了,他翻了个身,想了一会儿心事,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9 (夜)室内 马小山又做了个梦:他回家迟了,那女孩已经和别人结婚,母亲坐在门槛上伤心地哭泣,父亲在一旁切猪草…… 马小山郁闷地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站在他床边。他地睁开眼睛,发现床前两个黑影。他十分惊恐,正欲大叫,却被一个黑影按住嘴巴。 黑影一:“别叫,是我们。” 马小山听出是昌平的声音,便放松下来。 昌平低声地继续说:“小山,我和圆山来找你,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马小山:“嘿,这么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哟?” 马小山坐起来,他伸手拉开了床头的一盏灯,两个黑影正是昌平和圆山。 马圆山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两句。 马小山惊呀地:“啊!” 昌平急忙把手指伸到嘴边:“嘘!”示意小山安静。气氛神秘。 昌平走到门口,打开门,把头伸到外面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把头缩回来,轻轻把门关上,又走回来。 昌平:“今天晚上,趁天黑的掩护,我们去把工地快拆迁的房子搬回去,我们拿不到工钱,我们就这么办,不然空足空手的,怎么回家呀?” 马小山:“你们说是把那两幢房子偷回去?这怎么行呢?这可是犯罪!” 圆山:“什么犯罪?!我们这不是偷!这些房子都是别人不要了的,我们是捡别人不要了的东西,难道这也叫犯罪?” 马小山:“可是这些房子终究不是我们的。” 昌平:“什么他们的我们的?这些统统都是瞎扯蛋!你说,那些辛辛苦苦挣的钱是不是我们的?可是他们给我们了吗?现在要回家过年了,忙了一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不带点东西怎么回去呢?走,咱们就把这些房子搬回去。” 马小山:“可是万一犯了法,那我们这一辈子就完了。我们现在有吃有穿有活干,这样多好,我看还是好好过活,踏踏实实劳动,坐的安稳,行得端正,我相信而且将来什么都会有的。” 昌平:“好一个诚实劳动,说的好。难道你以前不是诚实劳动?哎!正是因为你只晓得埋着头,诚实地劳动,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结不到婚!正是因为你诚实劳动,却忘记关心身边的事情,你有没有算过这样一笔帐:你一年能挣多少钱?你修一套房子能需要多少钱?你修一套房子要挣多少年?照你现在的收入计算,你要多少年才能修一套房子?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现实,没房子,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你?你要哪年才能成家?” 室内陷入沉默。 圆山:“我帮你算过,二十年!依你我目前的工资水平起码要二十年!不吃不喝二十年!二十年后,就算你钱存够了,房子修好了。可是你人却已经老了,你人生最好的年龄已经过去,对于你来说,你已经不能娶妻生子,你那时候只剩下残缺的人生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昌平:“有了这些房子,你的婚姻将不再是难事,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女孩子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再说,你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你父母想想吧。他们整天被你的婚事弄得焦头烂额。你于心何忍?!况且,这些房子是城市不要了的,拿走别人不要了东西算是违法吗?而且是他们欠我们的工资在先,到时候追问起来,我们也有说的……” 马小山先是沉默,又是思索。 片刻后他站起来,果断地说:“走吧,都搬回去。” 20 (夜)街道上 天空有淡淡的月光。街上无人,灯火阑珊。小山,昌平,圆山三人的身影靠着墙壁,藏藏掩掩,鬼鬼祟祟地走着。 21 (夜)拆迁工地外 拆迁工地的围墙外面。马小山,昌平,和圆山鬼鬼祟祟地从隐蔽处围墙的一处缺口钻进拆迁工地内。 22 (夜)拆迁工地内。 淡淡的月光下,工地里一片狼藉,破败的桌椅,烂衣服,各种垃圾到处都是;绿化带里的树木花草也被踩得东倒西歪。月光照在一幢幢七层楼高的拆迁房上,房内早已人去楼空,房子的门窗也已被卸去,只留下房子的空壳。 天空淡淡的月光.把它们的影子投到地上的垃圾上,工地夜景凄迷。 小山、昌平和圆山三人借着月光继续前行。 23 (夜)工地内 月光下,工地中央的一块空地。(远景)昌平,小山和圆山三人蹲在月光下的空地上。(渐近)昌平用一根木棍在地上比比划划,他们在商量偷房子的细节。 昌平:“我们现在在工地的中央,大家分头行动,调选三幢较好的搬回去。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些房子很多都破损严重,选的时候要注意到点,特别是要注意门窗的地方。有些地方破损的利害。” 马小山指了指身后,说:“好。我去这边。” 圆山也指了指左手边,说:“那,那我就去那边。” 昌平:“好,”他指指身后,又说,“我去这边,无论如何,咱们半小时到要回到这里碰面。” 三人分头行动。 刚走两步,昌平转身叫住马小山:“你那边靠路边,对面就有住户,你要小心点。” 24 (夜)室外 月光下,拆迁工地内,拆迁房林里。昌平,小山和圆山三人寻找的身影借着月光在工地内穿梭,而且随着月光的明暗时隐时现。 25 (夜)工地内 月光下,拆迁工地内,昌平站在一处叫“贤集花园”的小区内的一幢楼房外面仔细观看,他的脸上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幢房子的外表受损不严重,他又进入房子内部。他察看厨房,客厅,卧室,阳台,这一切都令他满意。 他走出房子,在墙壁上作了个记号然后离开。 26 (夜)工地内 月光下,拆迁工地内,马小山仍然没有寻找到满意的房子。他地会儿看看这幢,一会儿看看那幢,就这样在房子林间走来走去。 马圆山和昌平远远地向他走过来。 昌平:“怎么?还没选好吗?” 马小山:“还没,你看,这幢房子的外表还是可以,但是里面有一间房子被砸得稀烂。而那幢呢,里面倒是没什么破损,可是那边墙体被砸了两个大窟窿,也不好。” 马小山说着走到房子的另一边,把的窟窿指给昌平和圆山看。 看到窟窿,昌平和圆山子都同意地摇头,并开始帮助马小山选房子。一会儿圆山指了指旁边的一幢,说:“你看那幢怎么样?” 他又看看天,说:“天快亮了。” 三人大概看了一下刚才圆山指的那幢房子的外观,又进到里面去看了一翻,觉得还满意,尽管楼顶花园被毁了,三人决定选这幢。 27 (夜)工地内 月光下,拆迁工地内,被选定的一幢拆迁房周围。三人围着房子一边观测一边思索如何把房子从地里拔出来。 圆山:“这房子还紧紧地与面连在一起,要拔起来肯定很重,咱们选一端一端地拔,你们看如何?” 马小山:“我想这样子可能要不得,房子是碎的,没什么柔韧性,那样可能会使房子散架。” 昌平点点头:“要不咱们一人抱一端,双臂从两端伸到中间的位置,这样房子的受力比较均匀,就不容易散架了。圆山,我们去试试看。山子,你在一边看看。” 昌平和圆山分别站到房子的两侧,这时候房子相对于他们那强壮的身体仿佛变小了许多。宛如成年人搬动一个木箱子。昌平和圆山把胸部和脸都紧紧地贴在墙上,双臂尽量从两侧伸展,他们的双手伸到房子的中间,然抠在两边阳台的边沿。 昌平:“你看合适吗?” 小山:“可以,左手再往下放一点点。…好,好!圆山,你的手再向前伸点,…好,好…,可以了,可以了。” 昌平和圆山作好示范,便把手放开,三人走到一起。 小山:“我看还得放哨,把房子从地里拔出来,肯定会弄出的声响很大。” 昌平:“先我放哨,你和圆圆先拔,我们三人轮流换。” 昌平一跃跳到旁边的一幢房子的房顶,用锐敏的目光向观看四周,观看这座城市:工地的四周静静的,工地外面的公路上偶尔还有汽车嗖嗖地开过。远处灯火阑珊,整座城市处于沉睡之中。昌平见作案的时机成熟,便向下面的小山子和圆山子打了个“OK”的手势。 下面的马小山和圆山接到昌平的指示后,按照先前预试好的动作把房子抱住。 小山:“可以了吗?” 圆山:“等下,还没站稳…,好了,好了…” 小山:“那我们开始了!” 圆山:“好!” 两人一起喊口号:“一、二、三,起---” 喊到“起”字的时候两人同时用力。房子微微动了两下。他们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开始拔房子。 两人一起喊口号:“一、二、三,起---” 房子的晃动幅度大了些。一些碎物从房子上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两人又休息。 小山:“这次不要闪劲,争取把房子从地面拔起来。” 圆山:“好,休息好了吗?” 小山:“好了,咱们开始吧。” 两人抱住房子,小山子问:“准备好了吗?” 圆山:“好了!” 两人一起喊口号:“一、二、三,起---” 这一次“起”字喊得更。终于,房子底端发出“嘭,嘭,嘭”几声音沉闷的巨响,房子从地上拔起来了,他们的双脚也陷入地里去了。昌平见房子拔了起来,从房顶跳下来,三看了看房子,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向他们选好了的另两幢房子。 28 (参照地震的情景) (夜)室内 房子在晃动,惊醒了床上熟睡的牛先生。牛先生和房子里的东西,随着房子晃动滑来滑去,他以为是在地震,于是寻找躲避的地方。他身体站立不稳,看见窗户可以抓手,于是奋力跑到窗户去。 他看到窗外有一只巨大的人的手臂,他被吓呆了。他双手抓窗栏,悄悄地把身体躲藏在窗户下面。东西滑过来,砸在他的腿上,他也不敢出出声,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喊号的声音。 一会儿过后,他感觉房子好像是被移了位,房体完全倾斜了,外面仍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忍住被压疼的腿,不敢动弹。又过了好一阵子,外面的好像人离开了,外面安静了下来。牛先生战战兢兢地推开压在他腿上的床,从窗口处看外面,他刚好看到三个巨大的身影离开。他快速从窗口翻出来,惶恐地逃走。 29 (夜)工地内 拆迁工地内,天空没有了月亮,东边微微露出晨曦。天快亮了。 马小山,马圆山和昌平三人轻松愉快地躺在工地的空地上休息,三人都光着上身,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他们发热的身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冒着浓浓的蒸汽。三幢房子已经从地里拔起来,摆在他们的身边。 昌平:“怎么样?这躺收获不小吧?” 圆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嘿,嘿,这房子真他妈的重啊!不过也倒是值了。” 昌平:“小山儿,你信不信?等你把这幢房子搬回去了,到那个时候,现在这个社会上呀,想嫁给你的女孩子多的很。你小伙子人长得又不丑,现在房子的问题也解决了。啊!世间的溜溜的女子,任你溜溜的选哟。哈哈。” 马小山没回答,只腼腆地笑了笑。 圆山:“到时候可能最后悔的可能要算你的初恋小芳了。哈哈,当初他嫌弃你没房子,没想到‘士隔三年,刮目相看’,今天你却有了整整一幢房子。” 昌平:“我呸,像这种女的,你最好不要,什么东西?你说现在的男人,有多少是生来就富有的?特别是像我们这种出生在农村的?” 圆山:“哎!不过也能全不怪她,现在的女的都是这个样子,都是一路货色。都想找个现成的有钱人。” 圆山:“小山,你说,要是小芳真的回来了,你还要她吗?” 马小山仍然沉默不语,他抬头看看天,突然惊醒般地说:“啊!时间不早了,天快这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昌平和圆山也看看天,如梦初醒。昌平站起来,离去,片刻之后拖着三把铁架小拖车回来。他把小拖车分给圆山和小山,三人把房子搬上车,又用绳子捆牢。 昌平:“捆好了吗?” 小山和圆山:“都好了。” 昌平:“我们上路吧,天快亮了。” 三人紧紧拽住车的两个把手。 在昌平的一声令下,三人风驰电掣般向家乡的方向跑去。都市,乡村,平原,高山,湖泊……,这些景物飞快地被他们抛在身后…… 30 (夜)野外 晌午时分。天空上没有太阳,荒凉的原野上荒草枯萎,一条“丫”字型的小路绵延在原野上。小路两旁,落光了树叶的树木在冷风中抖动。小山,昌平和圆山三人敞开胸口的衣服,他们停在“丫”字路口休息。 三人靠在小拖车上,喘着初气,大汗淋漓。 昌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缓过气来般:“接下来咱们的路不同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的家乡是走这条路,你们的家乡走那条路。” 昌平走过去与小山和圆山同时拥抱,昌平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以后多保重。” 拥抱完毕,他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拖车旁,许久后,他抬头对马小山和马圆山说:“人世间事事难以预料,唯有兄弟之情永恒。要是咱们中的任何谁,要是哪天不幸被警方抓了,记住:不要出卖兄弟才是啊!” 他说完,拖着沉重的房子,默默地上路了,黄叶被冷风吹到他的身上。 小山和圆山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失落。 小山突然叫了一声:“平哥!” 昌平回过头来。 小山说:“我若结婚,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昌平点点头,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然后转身继续走路。不一会,马小山和马圆山也拖着房子,从另一条路上走了。 第四章 31 (日)110报警中心 清晨。警察局110报警电话中心。 电话突然响起,一女话务员接起电话。 话务员:“你好!这里是110报警电话接待中心。” 画外音(断断续续地):“这…这儿…发生,一,一桩抢劫案,几幢房子被抢,还有,有,有人受伤,马,马,马上派,派人过来吧。” 话务员:“你好,放松点好吗?别紧张。慢慢把话说清楚好吗?麻烦你说一下具体地址好吗?” 画外音(断断续续地):“地,地,地址是,一,一环路北北二段,就就是那个拆迁工地上的,贤,贤集花园外,外面。” 话务员:“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32 (日)警局大门内 警察局内,几名警察快速地上了两辆警车,然后关上车门,他们拉响警报系统,开出警察局的大门。 33 (日)大街上。 两辆拉着警报的警车在车流中急速地穿行。 34 (日)拆迁工地外 拆迁工地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人们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事情。 一中年妇女说:“昨天晚上半夜,我是听到“嘭,嘭,嘭”的响声,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有警觉到。” 两辆警车远远地开过来,警车停在人群外面。从警车上下来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他们拿上用具,关上车门,然后向人群里起去。 警察一边扒开看热闹的人群,一边说:“让一让,让一让,请往后站些,请往后站些。” 拆迁工地的围墙外面躺着一个良遍体受伤、神志不清的人,他便是住在这里的“钉子户”牛先生。警察很快在现场并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们站到警戒线的外面去。一名警察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35 (日)拆迁工地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伸长脖子张望。 有人开始拨打网站、电视台、报社等媒体的 热线电话报料: “是碾垭大众网吗?这里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案子……” “是碾垭日报吗?一环路发生了一起抢劫房子案件,吓人啊……” “是碾垭电视台吗?城西区的拆迁工地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 “听说昨天晚上这房子被抢了……” “天啦,房子都敢抢,这是什么世道啊?” “听说那个人就是这里的‘钉子户’,叫他贪心?活该!” “什么世道,现在的人连房子都敢抢!幸好抢的是拆迁房哟,要是这些丧心病狂歹徒那天抢那些还住的有人的房子,那可如何是好!?” “我想,可能是这里的开发商指使人干的,听说帝家‘钉子户’已经在这里拖了很久了,工程不能顺利地进行。” “现在的人不知是怎么了,贪心得很。国家的城市改造,本来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那个拆迁赔款的标准已经相当的高了,可是没办法,‘钉子户’却一年比一年多,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想当年,我们的革命先辈们,为了国家和人民的解放事业,舍身堵机枪,舍身炸碉堡。现在的人呢,城市改造这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少赔他一分钱,就自焚,自杀,睡车轮底下。意义沦丧呀!哎!” …… 36 (日)拆迁工地外 一辆120急救车停在警戒线外,从车上下来几名医生。医生在警察的帮助下,把受到惊吓和重伤的牛先生抬上急救车,随后急救车拉着警报快速离开。 37 (日)拆迁工地外 警察正在勘查现场,几名记者欲进入警戒线内采访,被警察拦住。记者开始采访围观的路人。 女记者小马对着镜头作现场报道: “名位观众,我是碾垭电视台的记者小马,今天早上接到许多热心观众打来的电话,说我市西城区发生了一起房屋抢劫案件,我台接到报料后马上赶到事发现场……,大家可以看到,事发现场现在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由于案件还在处理中,我们只能在警界线外采访,不过透过围墙,我们可以还是可以看到,现场内确实有三个巨大的坑,应该就是那被幢被盗的房子留下的……” 记者小马对着路人:“这位大哥,你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人:“好像那个‘钉子户’的房子昨天晚上被抢了哇,人还受了重伤。” 记者小马:“现在那个‘钉子户’呢?” 路人:“那个‘钉子户’受了伤,刚刚被120的车子接走了。” 记者小马对着镜头:“据围观的群众反映,本次案件的受害人由于受了重伤,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治疗。那么是谁?又是出于什么动机犯下了此类罪刑呢?我们将继续进行关注。本台记者小马现场为你报道。” 38 (日)医院病室里 牛先生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并且不停地胡言乱语:“吓人、巨人、房子、手臂、倒下、床、地震……” 母亲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儿子牛先生,她心痛得直抹眼泪。 妻子和儿子还有罗警官在一旁听医生介绍病人的病情。 妻子:“这几天,听他们说要强拆迁,为了以防万一,昨天晚上他就在屋里守……” 妻子说完开始哭泣。 医生:“我们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除了左腿和脸部有轻微的擦伤外,我们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其它伤情,身体上没什么大碍。病人应该是受到过度惊吓,精神受到严重的刺激,以致神经出现错乱,我建议马上转到精神病医院治疗。” 39 (日)新闻会发布现场 ‘腊二八’特大盗窃案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现场来了大量的媒体和各种新闻工作者。罗警官和几个局领导向人民大众和新闻媒体通报案情。 罗警官:“……发生在我市的‘腊二八’特大盗窃案,引起了市领导的高度重视。案发后第一时间内立刻成立了专案组,第一时间内对案件进行梳理工作。目前有关侦破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中……,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警方必定会抓获犯罪嫌疑人,维护法纪的尊严,给受害人讨公道,还社会以和谐和安定……下面由记者朋友提问。” 记者甲:“你好,我是东方都市报的记者。听说案件发生的时候,有名‘钉子户’刚好在现场,我的问题是,现在‘钉子户’的情况如何?他对整个案件的侦破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帮助呢?” 罗警官:“案件发生时,确实有一市民朋友睡在房间里,但是由于受害人受到严重的惊吓,现在神志还处于混乱之中,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过,警方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还是捕捉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目前警方正在对相关进行分析。我相信,等受害人神志正常了,必定会给警方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记者小马:“你好,我是碾垭电视台的记者。案发后,有人在背后猜测,这次盗房案与拆迁赔偿问题引发的‘钉子户’有关,可能涉黑恶势力。请问你怎么看待这种猜?” 罗警官:“案件在侦破过程中,警方不排队任何假设和可能;同样,在案件还没有侦破以前,警方将不对案件下任何结论。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警方的努力下,以及在广大人民群众的配合下,真象将大白于天下。” 记者丙:“你好,我是碾垭网的记者。这起案件实属人类社会罕见,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和恐慌,舆论界还有一种观点,说这起案件不系人为所为,有可能是鬼神所为,或者说可能是外星人,对于这种猜你怎么看待呢?” 罗警官:“目前就案件本身来说,的确是人类犯罪史上所罕见的。但是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应该相信科学;至于有人猜测是外星人类所为,那么,如果真是外星人所为,那这个案子就不是我们警方破案的职责范围了,就应该转给科学家。” 警官和记者都笑了。 40 (日)会议厅内 罗警官正在组织召开会议,对案件分析研究案,各个专项小组分别作了报告,罗警官对案件进行了梳理、分析和部署。 41 (日)室内 几个员工坐在一起,一边看报一边议论“腊二八”房子被盗案件,随后公司领导宣布放假,并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42 (日)小学校门外 校门外面人山人海,家长们神情焦急。 他们专心地盯着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学生,他们认出是自己家的孩子,便走过去接住,然后迅速离开。 43 (日)警察局 两名警察正在对一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嫌疑人对警方的问题对答如流,警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44 (日)大街上 车辆稀少,商铺和店面关门锁户,行人身影匆匆。 但是在各个路口,仍然有不少警察在执勤,仔细盘查路人。 45 (夜) 大学校的操场上 操场边,几根高大灯柱上,巨大的灯泡将灯光投到地上。 灯光下的操场里人头窜动。他们都是住在大学附近的市民。 有记者在现场进行采访报道。 记者:“请问你们为什么全家人都出来过夜呢?” 市民:“好吓人啊!现在案子还没破,要是晚上我们的房子被盗,人受了伤怎么办?”记者:“你们是担心自己的房子被盗,而不敢呆在家里对吧?” 市民:“对啊!人要紧嘛。” 记者:“大家可以看到,本市市民由于担心自家房子被盗,市民朋友们都带着被套和食物来到空旷的地方过夜。 (字幕:案件发生后,整个城市陷入混乱和恐慌) 第五章 46 (日)地里 几个老人忙碌的身影在地里播种。老人们离开后,飞鸟,野鸡,兔子等拥到地里,糟蹋庄稼。 用快速镜头展示,时光流逝,一片大一大片的良田沃土被杂草掩埋,变成荒地.地边闪动老人无力的身影。 47 (日)小山村 严冬时节,百草枯萎。 天空中的太阳透过浓雾无力地照着大地。太阳底下是一片山地,在浓郁的柏树覆盖的小山脚下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竹林,在竹林的深处隐隐约约露出几处青砖瓦房的一角,空气中的缕缕炊烟。 这便是分布在这一带零星的小山村。 竹林护佑着小山村,村前是稻田,村外是耕地。 田地间杂草丛生,整个小山村呈现出一片荒芜和萧条的景象。 48 (日)村外的地间 大量耕地已经被杂草覆盖,在杂草中央,有一块种着小麦的地。 地里,有一位老婆婆躬腰爬背,用锄头除麦地里的杂草,但是杂草刚刚被铲掉,又快速地从土里长出来。 地边,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和一条大黑狗。 小男孩子一边不停地用手里的竹杆拍打茂密的杂草,一边不停地吆喝,有时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草丛里扔去,大黑狗跟着小男孩扔出的土饼在草丛中奔来奔去。 草丛中藏了许多损坏庄稼的飞鸟和虫兽,它们在小男孩的驱赶下,唰唰地在草丛中跑向远处,又唰唰地返回来。 49 (日)麦地边 太阳西沉,天渐渐黑下来。 小男孩和老婆婆把几个扎好了的稻草人分别立在地边,然后扛着锄头和竹杆离去。 50 (夜)麦地里 野兔、野鸡和其它一些鸟兽从地边荒地的草丛里窜出来,对麦地发起疯狂的进攻。 它们推倒稻草人,啃食和踩踏麦苗。 转眼之间,地里一片狼藉,而且很快被荒草掩埋。 51 (日)麦地边 地里地片狼藉和荒芜。 老人站在地边看着麦地里,一脸的心痛与无奈。 老人抹了一把泪水,黯然地离去。 字幕:随着农村青壮年劳动力逐年减少,人与自然的力量渐渐失去平衡,自然反攻人类。 52 (日)村里 小山家门前的菜园地里,马小山的母亲王玉芳正在地里埋头除草,刘婆婆远远地边那条土面公路上过来。 刘婆婆:“玉芳,吃饭没?” 王玉芳直起身来:“吃了哦,刘大妈上来坐。” 王玉芳说着丢掉手中的锄头,欲向街沿边走去。 刘婆婆:“不了,不了。你这地里的青菜还长的好呀。哎!我那古坟地种的东西都鸟儿吃光了。” 王玉芳:“等下把这菜砍几朵拿回去吃。现在那些地方现在是不能种东西了,糟蹋大的很呀!” 刘婆婆:“小山快到家了吧?” 53 (夜)村后白牛山山洞内 山洞内摆着酒席。 飞鸟,野草,树木,爬虫等自然万物都来了代表,代表化着的人与物种结合的形象,围坐在酒席旁。 一位身材高大、青面獠牙的“荒芜”大王站在王位上。 王位两旁放着两雄雄燃烧的大火盆。 王位后面挂着“收复失地,征服人类”的旗帜。 大王开始讲话了: “几百年前,这里原本属于我自然的天下,然而随着人类在这里生息和发展,他们的实力不断壮大。他们不但从我们的手里抢夺了大量的地盘,还掠杀了我们大量的子民。我们的树族兄弟被用作修房子,我们的草族兄弟被当着柴火,我们的鸟兽族同胞被他们当着盆中餐……,回忆过去,我们自然王国遭受了长期的压迫和屈辱。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轮回,如今的人类变得虚弱!终于迎来了我们翻身的日子!今天,这里人类只剩下老弱病残;今天,这里人类的力量大大削弱!今天!我们的力量超过了人类!今天,将迎来我们的时光,谱写我们的历史。最近几年,我们已经从人类的手中夺回了大量失地,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战功,我在这里表示祝贺。首先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荒芜大王和众兵将举杯,并同时高呼:“举杯!” 荒芜大王:“我们今天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但是,我们要进一步巩固我们的成就,同时还扩大我们的战果。” 飞鸟王:“大王,昨天园山地那边有人种麦子,我们的部队已经将他们赶走。” 荒芜大王:“很好!” 杂草王:“目前村外的大量领地已经被我军占领,人类的活动范围缩小至小山村以内,我想,是我们完全毁灭这里的人类的时刻了。” 荒芜大王:“很好!” 一野鸟模样的小兵站跑进洞来报告。 小兵:“报告大王!我们刚刚在两公里以外的山路上发现了两个行迹十分可疑的人,他们年轻,体壮,拖着两幢庞然大物在山间漫无目的地寻找回家的跑。像是山区里出去的年轻人回来了。” 洞内开始议论。 荒芜大王:“请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做的好,你快速出去仔细跟踪,随时将外面的情况给我汇报。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小兵:“是!” 然后退出去。 荒芜大王:“看来情势有变,各路统帅,我们将尽快制定出进攻小山村的作战计划,我们必须尽快毁灭这里的人类。” 54 (日)山间的小路上 路上长满了野草,野草比人还高。 路的两边的田地也被杂草掩埋,路边的草丛中偶尔有一两处无居住人的小房子。马小山和马圆山拖着两幢房子在草丛中行走,他们用诧异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马小山:“是真的吗?难道是真的吗?难道这就是我们在外面日思夜想的故乡吗?” 马圆山:“几年没有回来,没想到故乡变成了这般模样。” 马山子:“可悲啊。有什么办法呢?在家做什么都赚不了钱,能走的动的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 55 (日)山坡丛林里 路边的丛林里有一双诡异眼睛,它悄悄地注视着马小山和马圆山的一举一动,还配合着他们行走的速度在丛林间慢慢移动。 那双神秘的眼睛突然向身后招招手,两个小兵模样的人迅速向它围过来。它小声地向小兵吩咐了几句,小兵点点头,然后悄悄退下。 56 (日)草地里 前面的野草高过人体,路也在野草丛中中断,小山子和圆山子停在草地里犹豫、徘徊不能再前。 马圆山:“这是怎么回事?” 马小山:“奇怪。怎么突然没路了呢?” 两人把小拖车放在地上,四处寻找路。他们地附近找了几圈仍然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又失望地返回原地。 57 (日)山坡丛林中 那双神秘的眼睛看到马小山和圆马山无助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58 (日)草地里 马小山和马圆山走累了,靠在小拖车上休息。 马小山:“要不我们去山顶上看看,也许能找到回家的路。我感觉家乡就在附近,或许就在这荒芜的草丛里。或许就在我们脚下。” 马圆山:“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还有一种预感,会不会是家乡遭遇了什么不测?” 两人脸上露出了紧张不安的样子。 马小山:“咱们就把车子放在这里,到山顶去看看。在这山下,看不到多远,我总感觉我们是在这里转圈圈。” 马圆山:“好。走吧。” 59 (日)草地里 两人刚一离开,周围的杂草围过来,迅速地将小拖车牢牢地缠住。 60 (日)山顶 山顶上荒草丛生。两人的头缓缓地从杂草里冒出来。 马山子抓住高坎上的一朵杂草爬上去。然后他又转过身去,把手伸向他身后的圆山,他一把把马圆山从下面拉了上来。 山顶长满了杂草杂树,草木很深,几乎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杂草丛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光光的,很高。两人爬上石头,极目四望,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都不见村落和人烟,天底下是片茫茫无际的荒芜的海洋。 荒芜野草覆盖了群山,覆盖了良田和沃土,也覆盖了村落和河流。 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马圆山有些沮丧,他有气无力地坐在石头上。马小山仍然在四周眺望,他的眼睛突然发亮。 马小山兴奋地拉起圆山,说:“你看,你快看,那座山,那座像一条水牛卧在地上吃草的山是我们村后那座山吧,很像我村后的白牛山啊!” 马圆山顺着马小山指的方向望去,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神色:“没错,就是那座山,我们的村子就在那座山的那一边的山脚下。你看,它旁边的那座山不就是王二山吗?没错!” 马小山:“没错,就是那座山,我们曾经放过牛;就是那座山,我们曾经捡过柴。那是我们从小耍到大的山,我们怎么会忘记?又怎么会认错呢?” 马圆山:“有了那座山为坐标,我们应该可以判断,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应该就是马岩山,我们从那边绕过去,过去了就是一条大路,那条路就是通向我们村子的路了。” 61 (日)山脚下 马小山子和圆山两人按原路下了山,他们发现两幢楼房已经被杂草缠住,而且已经被掩埋。两人努力想把房子拉出来,但是尝试了几下都没成功。 两人觉得奇怪。又试了试,这一次他们的手被草丛中的荆刺划出血来。 马小山想到用打火机烧,他刚一点着,所有缠在房子上的杂草便退去,而且路面也从草丛中显露出来。 但没有多想,便拉着车子上路了。 62 (日)村口 白牛山脚下有一条小泥巴公路,公路上长满了杂草。 枯萎的草丛中露出一块石头,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马家湾”三个楷体字。 公路前面是一段有小坡,下了坡便是一大片竹林。竹林里隐隐约约露出几户人家。空气中有缕缕饮烟,整个村子显得清冷宁静。 马小山走在前面,圆山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无言。马小山脸上露出一种对故乡久别重归的激动神色。 63 (日)小山村 公路下了坡,两间正房和一间耳房从茂密的竹林深处露出来,这是一户农舍。耳房是灶屋,灶屋的烟窗里正冒着缕缕炊烟。 有几只老母鸡在院坝里觅食。 院坝边栽了两棵枣树,一根细长的竹杆系在枣树上,竹杆上晾了两件打着补钉的衣服。枣树旁边有一张石板搭成的洗衣台,洗衣台下面是菜园地,地里一位裹着黑头巾的婆婆正弯腰在用锄头锄草。 马小山认出老人是村里的刘婆婆,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前面突然响起“汪”、“汪”、“汪”的狗叫声。一条大黑狗夹着尾巴从院坝头钻到屋里,从门缝里伸出嘴来对着他俩狂吠。 狗的叫声惊扰了老人,她缓缓直起腰来,把目光投向路边投过来。她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慌忙扔掉锄头向屋里跑去,但没跑两步便摔倒在地。 一个莫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从厨房里跑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柴火。他站在街沿边,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他纵身一跃跳到婆婆面前,扶起婆婆,然后快速地钻到屋里,门“嘭”地一声关上了。转眼间,只剩那惊恐不安的狗吠声,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里向他俩扑过来。 马小山一脸茫然,感到有些奇怪。 马小山:“刘婆婆,是我们俩呀,小山和圆山呀!是我们,马小山和马圆山呀!不认得了么?” 窗帘的一角被撩起,小男孩在偷看外面。 马小山:“不记得了?我是王玉芳的老大呀。” 屋里传出呵斥狗的声音,一会儿过后,狗叫停止了。门小心翼翼地打开,刘婆婆躲在小男孩的背后,战战兢兢在从屋里走出来。她站在街沿上,大黑狗跟在后面摇着毛绒绒的大尾巴。 刘婆婆:“小山儿,圆山儿,嘛呀,哼!你们回来了,几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哦。邀新客儿(方言,意思是女朋友)回来没?你妈天天都在盼哟。” 马小山沉默不语,埋着头腼腆地微笑。 马圆山:“刘婆婆,你的身体还好吧。” 刘婆婆:“好,还好,啊。” 刘婆婆仍旧老远站着,不敢靠近。 马小山看了看身后的房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赶忙解释说:“刘婆婆,不要怕,这个是房子,和你身后那个房子一样的,只不过这房子比你现在住的房子好的多,舒适的多。时候等我安置好了,全村的人都搬进来住。” 刘婆婆朝马小山的家那边大声喊道:“玉芳,玉芳,快出来哟,你儿子回来了。” 64 (日)村里 山村里的小路上。一个小男孩一边跑一边喊:“我们的大英雄小山哥和圆山哥给我们带漂亮的房子回来了,大家快出来看呀!小山哥和圆山哥给我们带漂亮的房子回来了。大家快出来看呀!很漂亮、很漂亮的房子。” 65 (日)马小山的家门前 院坝里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邻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惊奇、幸福的微笑。马小山的妹妹在厨房里烧锅,母亲在上灶。 两幢高大的楼房暂时放在菜园地里,楼房周围围满了人。马小山的父亲守在房子旁边,他一边享受乡邻们对儿子的赞美,一边小心提防村里那些顽皮的孩童们对房子的破坏。 马小山和马圆山各自端了一个茶杯坐在街沿边的椅子上,他们身旁围满了人,乡们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津津有味地听他们俩讲述在外的种种见闻和艰辛。 66 (日)白牛山山洞内 荒芜大王和几个属下:荆棘之王,免子之王,野鸡王等,趴地案桌上商量事情,一小兵进来报告。 小兵:“报告大王,据我们的跟踪,发现那两个可疑人员,原来是山下马家湾外出的年轻力壮的村民。他们原本在外务工,现在回来了里。另外,他们还带了两幢楼房回来。现在村里的人都围到那里去看热闹了。” 荒芜大王:“很好!下去吧。” 小兵退下。 荒芜大王:“回来两人青年人,也改变不了现状。现在便是最佳时机,我们得即刻行动,趁村子空着的当予以进攻,以免延误战机。” 67 (日)马小山家门外 越来越多的乡邻们围在马小山和马圆山的周围聊天。老人坐着,孩子们站着,你问我答,你讲我跟,气氛十分融洽。 老人甲:“我们这马家湾呀,那风水硬是好得很,每一代人当中都要出那么几个能干的人,几百年来都是这样。比如上一辈人吧,云志屋头的昌惠,云金屋头的昌林,都把书读出来了,都脱了农皮,现在都在外干大事情,了不起啊。小山娃这一辈呢,看嘛,就有小山娃和圆山娃,也干了大事。又如下一辈人,刘学分那个孙子就是个好苗子,父母长年在外打工,自己一个人跟着奶奶在屋头,不但干活,而且读书成绩还好的很!年年都在得奖!” 刘学分的孙子就坐地旁边,脸上露出腼腆的微笑。 老人乙:“说我们马家湾风水好,这一点都不假,我们村村前三山相连,刚好是组成了风水学中的笔架山,村前有笔架,村里的文脉当然好了。呵呵,风水这东西,一点都不假。” 刘婆婆:“小山这辈人不是还有云菪的大儿子嘛,去年春节他们一家人还开了小轿车回来,洋气的很呢。” 老人丁:“我觉得前面所有人都不能和小山娃和圆山娃俩人相比!为啥子这么说呢?因为这只有两个娃娃在外面出息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乡;而那些人呢,他们一但有了出息,就忘记了家乡,就忘记了自己的‘根’,忘记自己的祖先。你看嘛,他们回乡的时候,总是一幅高高在上样子,与其说是回乡过年,倒不如说是回来炫耀,这也看为顺眼,那也看不顺眼。” 老人甲:“这话说得不错,俗话说得好,‘人无父母,身从何来?人无祖先,根从何来?’一个人再怎么有本事,他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祖先,忘记自己的根啊。” 话题变得严肃起来。 老人突然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说:“在以前,只有把书读出来了的人才能出去,而现在呢,现在能跑的动的都跑出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了,跑不动了的老头子、老婆子守在家乡了。” 老人说到这,动情地拉住坐在他旁边的马小山的手,又说:“哎,我这人一天比一天老了。我我总是担心啊,我担心要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回来,等我哪天死了,恐怕还没人把我抬到后山上去哟!” 马圆山:“大爷,说啥子死哦?现在的世道好的很,你老少说要活上百岁!” 马小山:“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遍山遍野都是一片荒芜,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人甲:“荒起了!那些田地都荒了,现在种庄稼糟蹋大得很,早上种下地的东西,下午就被野鸡呀、免子呀、麻雀呀这些畜生糟蹋得精光。地里的草也长得疯快,两天不去清理,庄稼就没了。我们这些老年人,哪有那么多的体力呢?只有任它荒了。” 刘婆婆:“我们现在只能在离人户比较近的地头种点粮食了,远一点的地都没收成的。哎!” 老人甲:“现在就是这人户周围的田地也糟蹋大了,这都是因为像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出去了,唉,现在我们这里的生产能力恐怕要倒退几百年了。” 马小山,马圆山:“我们今后就不出去了!” 68 (日)山洞内 荒芜大王和各路将领仍然在讨论作战计划,一小兵进洞报告。 小兵:“他们聊得正欢,聊得正忘情。” 荒芜大王:“各路统帅,这次大战我亲自指挥,马上带领你们的人马前来集合,听我命令,即刻进攻小山村。” 69 (日)村口 荒芜的大军驻扎在白牛山下的和尚坡一带。 荒芜大王站在元帅席上,神情严肃。身后面挂着一面帅旗;左右两边各站两名士相。他的部队由飞鸟,野兔,野鸡,荒草,荆刺等组成,部队庞大,整装待发。 突然,荒芜大王挥了一下手里的指挥棒,发出命令:“出发!” 荒草之王带领的部下所到之处地面全部被荒草掩埋。 野兔之王带领的部队啃食地里的庄稼。 黄鼠狼之王带领的队伍捕咬村里的鸡鸭。 …… 荒芜的大军宛如一股巨浪,从四面八方汹涌澎湃、翻天盖地地向小山村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房屋尽毁,鸡飞狗跳。 70 (日)马小山的家门外 村民们仍然围在马小山和马圆山的身边聊天。 一个小男孩子看见天边一股黑浪向他们这边涌来,不由得大声惊叫起来:“天啦!那是什么?你们快看啊!那是什么?” 村民们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天空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地面汹涌澎湃的黑浪,乌云和黑浪向他们这边滚过来。 房子地黑浪中垮塌,树木地连黑浪中折断,一头恐慌的水牛也被黑浪淹没了…… 黑浪越来越近了,原来天空是无数的飞禽,地面是无数的走兽。 荒芜的大军已经进攻到马小山的家门之外。 小山村转瞬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村民们慌着乱着一团,哭喊声震天。飞禽叮啄人们的脸,走兽嘶咬人们的衣服,杂草纠缠人们的腿脚,许多人跌倒了。 马小山试图让大家保持冷静,他大声喊道:“不要慌!不要慌!你们都躲到屋子里去,都躲到屋里去!”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向那两幢房子里挤去。 马小山和马圆山在慌乱的人群中抱起哭泣的孩子,扶起跌倒的老人,帮助村民往房里钻。 71 (日)小山村 激战的场面渐渐结束。 大军将两幢楼房团团围住,荒芜大王威武地走进包围圈。 荒芜大王:“里面的人听着!这块宝地原本就是属于我们自然的,今天我们将重新收回这块失地。希望你们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以免造成更大的损伤,请你们即刻放下武器投降,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会将你们彻底毁灭!” 72 (夜)室内 室内光线暗淡。村民们惊恐万状,躲在墙角里抱着一团,孩子们伏在大人怀里低声哭泣。有少许人围在马小山和马圆山的身边商量办法突围。 马小山:“圆山,看来这些年来,农村青年人不断外出,家乡已经被荒芜占领,荒芜的力量大大增强了。” 马圆山:“荒芜要让我们离开家乡,这怎么可能?走!咱们去跟它拼了。” 马小山:“智取,要智取。目前我们最要紧的是突围。先要把荒芜从村子里赶走!再作长远的打算。” 马小山又问身边的乡邻:“可有武器?” 几个老人拿来了锄头和镰刀。 73 (日)室外 黎明时候,荒芜的大军仍然守在外面。 房顶,小山和圆山全副武装,手持锄头和镰刀悄悄出现在楼顶,守在楼顶的几个小兵因疲倦而被他俩杀死在睡梦之中。 两人站在楼顶上边,放眼望去,发现小山村里已经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土地,整个村子全部被荒芜覆盖,在楼下还围着大量荒芜的军队。 两人后退到房顶中央,悄悄商量了几句。然后两人纵身跳了下去,瞬间荒芜的队伍将他们俩围住,发起攻击。 杂草和荆刺束缚他们的手足; 麻雀和野鸡攻击他们的嘴脸; 兔子和老鼠等撕咬着他们的身体…… 马小山和马圆山挥舞着手里的锄头和镰刀,和荒芜的部队展开激烈的战斗。战场上天昏地暗,厮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荒芜的兵马不断倒在锄头镰刀下,又不断地涌上来。 上午,中午,下午…… 时间流逝,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 74 (日)室内 外面突然静下来。 一个小孩子悄悄门开了一条缝,他悄悄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发现荒芜已经被赶走,兴奋地冲出来,屋里的人们也跟着冲了出来。 外面,荒芜的队伍已经被打败,战争上尸横(鸟兽)遍野,血流成河。 马小山和马圆山周身零乱,背对着夕阳疲惫地坐在地上休息,马圆山在抽烟。 村民们欢快地簇拥到两人身旁地欢呼雀跳跃,为他们擦汗,倒水。 75 (日)小山村 房屋倒塌后的废墟旁边,村民们伤心流泪。他们在废墟中翻找,从中捡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76 (日)室外 村民们聚集在楼房面前,个个低头沉默,神情悲伤。 马小山站在台前对大说: “乡邻们!你们房屋被荒芜冲垮了,你们现在没有了住处,那没关系,我和圆山带回的这两幢房子够大家住了。等我们选好了地址,把房子安放稳当了,大家都搬过来住。我们还将去夺回我们的良田沃地!” 77 (日)室外 几个老年人、马小山和马圆山在商量房址的事情,空地上搭起了一些临时的灶,一些妇人在做饭,孩子们在一旁升火。 老人甲:“我看就放在白牛山下,以白牛山作为我们的靠山。” 老村长:“至于房子的朝向嘛,我看还是对着笔架山,那是我们马家湾的风水。是我们马家湾的文脉,这个不能丢。” 马小山:“那个位置不错,以后修公路比较方便。” 78 (日)白牛山脚下 村民用锄头挖出一块平地。在村民的喝彩声中,马小山和马圆山将两幢楼房移到空地上。 村民们说:“向左点。”、“向前点。”、“好。” 房子前后的村民看位置。 安放好后,马小山摇了摇房子,房子纹丝不动,稳稳当当。 马小山:“我们现在可以搬进新房了!” 79 (日)新房外面 一阵鞭炮声后,一条挂在两幢房子之间的横幅:“和谐之村,马家湾乡邻喜迁新房”从烟雾中露出来。 马小山和马圆山和村民个个都面带笑容,一起鼓掌。村民将东西搬到分到的房子里。马小山和马圆山在人群中帮忙。 80 (日)新房外面 村民们排成整齐的队伍,手握锄头和镰刀,准备夺回土地。 马小山、马圆山和村长在前面。 村长:“由于改革开放,我们村近年来青壮年人都外出挣钱了,村里的劳力一年比一年少,以前那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受到冲击,生产关系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的生产力。在这样的条件下,荒芜趁虚而入,夺去了我们大量的良田沃土。因此,我们要改变目前的现状,就必须寻找一条新的出路,经过我们和两位年轻人的商量,我人认为要挽救我们的村庄,挽救我们的家圆,我们必须在联合起来。我们决定由我们这两们返乡的英雄带队,向荒芜的大军发起进攻,收回我们的土地。” 马小山:“我们的家乡就像是我们的母亲,是她生了我们,养育了我们。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家乡贫穷,家乡落后,我们就离开她,抛弃她。正是因为家乡落后,我们做儿女的有责任保护好,发展好,管理好她。我今天返乡,就是为了发展我们的家园,我们要让我们的家乡富裕起来,让她在今后的人类长河中不再落后,让她的儿女们在今后的人类长河中不再四处漂零,不再受欺受辱。” 81 (日)村外 杂草和荆刺的部队挡地在出村的道路上,马小山带着乡邻与之展开大战。场面乱着一团,杂草和荆刺不断从乡邻们的锄头镰刀下倒下,乡邻们的手脚也被缠住,还被割出血来,但是谁也没有退缩。 马小山与荆刺王打斗; 马圆山与杂草王搏斗。 荒芜的队伍连连败退。 82 (日)山洞内 荒芜大王焦急地走来走去,旁边的军师一副冥思苦想状。 一士兵小跑进来报告:“大王,那两个青壮年实在厉害,攻势猛烈。我军难以招架,伤亡惨重,已经败退数十公里。” 荒芜大王脸色更加阴沉。他大声吼道:“全军出动!全军出动!决战!决以死战!” 83 (日)荒山间 铺天盖地,荒芜的各种部队匆匆行军。 84 (日)战场上 荒芜的部队包围上来,战场上天昏地暗,人仰马翻,双方人马的厮杀的声音震耳欲聋。马小山和马圆山英勇无比,他俩每一棒打下去,都能打翻一大片敌人。 黄昏来临,战场上硝烟渐渐散去,战火渐渐停熄下来,村民们抬着战斗中死去和受伤的同伴回到村子里。 85 (夜)室内 一盏不亮的电灯下,马小山、马圆山和村长等人在商量第二天的作战计划。 一荒芜的将帅被押进来。 荒芜的将帅:“交战数日以来,双方伤亡重大。我帅认为,人类与自然并非天生的敌人,并非不可共存,双方可以和谐相处,所以今天,我帅特派我前来请求停战,给双方以生息的机会。” 马小山:“纵观历史,人与自然都曾对对方有过侵犯,但是每次的后果都是两败俱伤,这次也不例外,战争不得于解决双方矛盾。你回去回话,我们接受你们的停战请求,要避免类似的战争再次发生,双方需要签订停战协定。人与自然要和谐共处。” 86 (日)谈判现场 马小山率领的人类代表和荒芜大王率领的自然界代表坐在谈判桌上谈判。 马小山:“人类与自然的分界线以山脚下的地边为界,山上是自然界的范围,山下是人类的范围,双方互不侵犯。” 荒芜大王:“我方向将在本协议签订后三天内撤出之前占领的人类耕耘的良田沃土。并保证以后不再侵犯。同时,人类不得对我方的地盘乱砍滥伐,如果确实需要砍伐,须种植相同数量的树木作为补偿。” …… 双方起立,在文件上签字。 签字完毕,相互交换文件。 87 (日)荒地里 村外的荒地边,清晨。 地边上远远地站着有几个村民,他们手里拿着文件在那里等待。他们要亲眼见证和监督荒芜的部队从地里撤兵。 荒芜的部下远远走来,他们和村民简单地交接了手里的文件后,便取出一把大刀,将地里的荒芜划成块,一块一块从卷起来,卷成捆,放到地边上,揭完一块又去揭下一块。 村民在一边监督,并且认真做记录。 杂草被揭走后,地里绿油油的小麦渐渐显露出来。 荒芜的人收完地里的荒芜后,又拿出一个笼子来。它们打开笼子,嘴里吆喝道:“哦--,来,来,来……。哦--,来,来,来……” 躲藏在草丛中的鸟雀和害虫这些,纷纷跑出来,钻到笼子里去。完毕之后他们将笼子关上。荒芜整个撤军工作完成,双方代表绕地边走几圈,确定无撤军遗漏后在本子上签字。 签字完结,荒芜的代表手提笼子,肩扛杂草上山去了。 整个过程的气氛沉默而严肃。 88 (日)村野 荒芜和萧条的景象不在,山间树林葱郁,田地里生机昂然。 远远地几个村民在田地里劳作,牛羊在地边啃草,整个村庄呈现出和谐,宁静,安祥的气氛。 第四章 89 (日)新房外面 村民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在等待,偶尔有人向路边张望。 一小男孩突然喊道:“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抬头望去,看到马小山一行人远远地从那边走来。村民们都热情地迎上去。 村民们围在他们身边,异口也不同声地问:“谈判的怎么样了?谈判的怎么样了?” 马小山把手里的文件一扬,说:“谈好了,以后人与自然互不侵犯。” 村民们欢呼起来。 村长对乡邻们说:“乡亲们!咱们的小山儿和圆山娃,他俩不但给大家带了了新房子,还打败了荒芜的入侵,挽救了我们的家园,他们说他接下来的想法是要把我们的家乡发展好,建设好。他们俩是村里的大英雄,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建议,今天我们都回去拿出各自的美酒佳肴,为我们的大英雄庆功!” 村民们纷纷散开。 90 (日)新房外 村民们扛着凳子,桌子;拿着美酒,鲜肉,快乐地聚集到新房子的外面。 他们把桌子摆放好,放上酒肉。很快,一个充满热闹与温情的坝坝宴摆成了。村民们坐在席间,高兴地饮酒吃肉,快乐交谈。 村民们端着酒杯,开怀畅饮。村民们纷纷站起来,端着酒杯去给小山和圆山两位英雄敬酒,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马小山和马圆山两人畅快地和村民干杯,脸上露出红霞。 91 (夜)新房外 庆功会的现场,夜幕降临,两个雄雄的火盆摆在宴席两边,火盆里的木柴雄雄燃烧,高高的光焰把整个天空照得通红。 坝坝宴仍然在进行着,美酒一杯一杯伴随着赞美的话语不断地送到马小山和马圆山面前来,两人喝得脸上红霞飞。 一张桌子上,刘婆婆往自己碗里掺满酒,她端着酒碗,小心地避让着欢喜的人们,向小山和圆山那边走去。村民们看到刘婆婆走过来,都热情地给她让出位置来。刘婆婆走过去,把自己的酒碗在马小山和马圆山的酒碗上豪爽地一碰,小山和圆山端起酒杯礼貌地站起来。 刘婆婆说:“我刘老婆子也来敬我这两位也不起的孙娃子。想不到呀,我这老婆子可以说黄土都已经埋到胸口前的人了,今天还有幸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我说不尽感激。” 刘婆婆开始哽咽了。村民们有人抹泪,有人鼓掌。 婆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说:“你们两个好啊。我们乡亲父老真的感激你们。谢谢你们。” 刘婆婆一饮而尽。掌声!喝彩! 小山一饮而尽,说: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值得大家这样谢我们。这里是我们的故乡,这里有我们的家和亲人,是这里生育了我们,养育了我们,我们对她有深厚的感情。现在时代变化了,我们这里贫穷落后了,许多人因此而离开了这里。我们也离开过,但是我们现在回来了,长年漂泊使我们想明白一个道理。你们想想,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家乡,如果我们都嫌弃她穷而抛弃她,那么她的发展还能指望谁呢?我们就回来了!” 村民们鼓掌。 圆山也一饮而尽,扶着刘婆婆的肩说:“刘婆婆,你放心!我们生活会好起来的,会越来越好的,你老人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要活个长命百岁,要多享几年福啊。” 村民们都向小山这桌酒席围过来。 小山的右手握住圆山的左手,两人将手高高地兴起,异口同声地说:“故乡!亲人!我们回来了!” 小山和圆山说完鞠躬。全体村民鼓掌。 刘婆婆止住大家的掌声,又说:“乡亲们!小山和圆山这两位大英雄,大恩人,他们对我们的恩情有目共睹。既然他们有恩于我们,那么我们大伙也应该知恩图报,我们应该感恩。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地说:“是!” 刘婆婆:“好!我们大伙儿虽然没有像两位恩人那么大的能力,给予他们巨大的回报,但是,我们还是有地方能够帮助到他们的。据我所知,我们的大恩人马小山,他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呢!” 众人的目光一齐射向马小山,马小山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刘婆婆:“小山,别害臊!你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给我刘老婆子说,只管说好了,我在这里当作大伙的面表个态,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或者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只要你说,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射向马小山。 马圆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呀!” 刘婆婆:“哈哈,你不好意思说。你英雄的名声早已远扬,好多女孩子都等着嫁你呢。这些天来,好多女孩子都托我刘老婆子来做媒,希望嫁给你!” 刘婆婆转身,示意围着的人们让出一条道来。 排列整齐的两队妙龄美丽女孩子,仪态端庄地从夜色中走进来,她们手里各举着一个排子:“城市女孩子”、“农村姑娘”、“都市白领”、“清纯大学生”、“昔日恋人”…… 刘婆婆:“这些女孩子都是来找我刘老婆子作媒的。”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马小山说:“谢谢大家对我真心的关怀,也谢谢各位美女对我的支持与厚爱,其实早在三年前,就有一个可爱的人儿钻进了我的心田。那时候我们都很贫困,没有能力承担生活的重担,我们因此而分开了。三年过去了,她的音容、她的相貌、她的整个人儿仍然还留在我的心里,我至今无法忘怀。 如今,我算是大有进步,小有成就,完全有能力抵抗当初迫使我们分开的阻碍。她的妈妈对我说,‘要想娶我女儿,把房子修了再说。’今天,我的条件已经具备,我相信她会再回到我身边,我认定她是我今生的唯一伴侣,我期待着我和她的重逢之日早点到来,我……” 人群中隐隐约约传出一个女子未能忍住的抽泣声,哭声渐渐大了。声音是从前来应选的女孩子队伍里传出来的。 92 (夜)庆功会 人群渐渐围成一个圈,都惊诧地注视着圈中那个穿红衣的那个姑娘,女孩表明身份的牌子“昔日恋人”已经掉在地上,正双手捂着脸哭泣。 那边传来马小山颤抖的声音:“小芳,是你吗?” 马小山向这边走来。人们让开一条路,马小山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圈中的那个女子走去。很久很久才走到那女孩子的跟前。他用颤抖的手轻轻拔开女孩子捂在脸上的手,看到那张泪痕狼藉的脸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芳,马小山一把将女孩拥入怀中,两人抱头痛哭。 93 (夜)戏台上 马小山和小芳穿着戏服在演出话剧。 戏台两边坐着敲锣打鼓的老人。 …… 马小山: “小芳!自从你走之后,巨大的悲痛就像严冬早晨的浓雾一样严严实实地包围着我。我的头脑整天昏昏沉沉的,我的视线模模糊糊的,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觉得前途一片茫然。曾经向死亡求教过摆脱这没有尽头的悲痛的方法。 可是,就在我接近死亡的那一刻,理智突然将我拉住,对我说:‘瞧你这生活的懦夫、无知的弱者,你以为死亡可以改变现实,消灭痛苦吗?你以为死亡可以帮你找回你失去的爱情的尊严吗? 哎,可怜的人,你那样想就错了!没错!你死了,残酷的现实就会和你毫不相干,再大的痛苦也不能伤害到你。但是,请为你的亲人想想吧!你年迈的父母,正在变老,正在丧失生活的能力,而且再也不能生养一个孩子来为他们送终;你的年幼的、漂亮的、懂事的妹妹,正值豆蔻年华,将不得不丢下本应属于她的快乐的学校生活,而担起家庭的重担。 你死了,没有了痛苦,你却把更大的痛苦,更残酷的现实留给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和一切爱你的人,他们怎样在这中生存?人死万事休,你失去的爱情将永远不能再回来,你蒙受的耻辱也永远不能昭雪!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可爱,人活着才能拼博,只有拼博才能改变现实,实现理想;只有拼博才能驾驭人生,享受人生。拼博,才可以拥有世间的一切。而你就是我的一切,现在你在我的怀里,我已经拥有了世间的一切!” 小芳: “请原谅我曾经的无情。我的爱人,当时我离开你,离开我真正的爱人,我也很悲痛,我也很无奈,但这完全没有我个人方面的原因,这都是社会强加在我们这些可怜的弱女子头上可悲的选择。 那时候你穷困潦倒、无依无靠,为了生活,你像个乞丐一样,在风里雨里劳作;可是我心里更加明白,你的本性勤劳善良、为人忠厚老实、对待感情执着专一,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唉!单纯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在这世间浮躁的社会思潮里,人人充满了对名与利的追求和向往,可悲的世人为取得名与利,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明争暗斗,表面平静人社会,已经变成了暗含惊涛骇浪的大海。” “我们女人天生就是社会的弱者,经不起社会的风吹浪打,面对这汹涌澎湃的浪涛,我们只希望找到一个能避风挡雨的港湾,一个有经济实力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港湾;我们女人是春天的花朵,经不起时间和岁月的摧残,须趁青春时光,为自己找到的归属。 我们在选择伴侣时,相貌、学历、身高、年龄、人品、真心、浪漫、品味等,这些曾经非常看重条件,现在都已经让位于他们的经济实力,让位于他们的社会地位了。我们女人就很有可能会离开一个她原本爱着的男人,而投入到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的怀抱里。 我们的选择是多么无奈、多么可悲、多么可怜啊!那时我离开了你,可是我还是爱你!我真的爱你!” 小芳已经泣不成声。夜更静了,她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回荡,虽然不怎么响亮,却强烈地震撼着在场人的心灵。 火盘里的柴火还在燃烧,红红的火焰摇曳不定,人们的影子跳个不停,气氛更加沉静,人们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他们在等待、在思索。 马小山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台下的村民开始鼓掌,“好!” 有人呼:“结婚!” 随后一起喊:“结婚吧!你们结婚吧!祝福你们幸福到老!白头到老!” 94 (夜)洞房内 夜深了,小山村渐渐平静下来。 一张宽大而且红艳艳的的婚床靠着墙壁。 桌子上两只红烛静静地发出温情的光。 床头的墙上挂着两人的婚纱照。 小芳坐地床沿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马小山,小山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小芳的脸贴在小山的胸口上,能清晰地听到丈夫的心跳声音。当小芳鼓鼓的胸乳房抵到马小山胸前时,他像触了电一样颤抖了一下。 许久之后,他颤抖的双手慢慢解开了妻子胸口的衣扣…… 第六章 95 (夜)室内 半夜醒来,马圆山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他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电视。 他用摇控板把电视台换来换去,换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有一个台吸引了他的注意。 电视里播放的是“天网”节目。 画面上,女主持播报: “……前些日,备受关注的‘腊二八’特大房屋盗窃案件案情最近有了新的进展,通过警方日以继夜不懈努力,和对案发现场大量摸排和对群众进行走访,警方最终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物证中确定了该工地的拆迁队队员马小山、马圆山和昌平三名农民工有重大的重大作案嫌疑…… ……经过多方努力,目前警方已经成功地将躲在老家的犯罪嫌疑人之一昌平抓获。被捕后,嫌疑人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同时,为争取从轻处理,他还交待了其它两名同伙的藏身之所。根据嫌疑犯的供述,警方已经派出大量警力对另外两名在逃人员进行围捕……” 看着电视,马圆山无意识般地从床上起来,他脸色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后,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96 (夜)室内 红红的蜡烛还亮着,蜡光朦胧。 婚床上,马小山将妻子拥在怀里,已经进入梦乡。 他突然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惊醒,他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来,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更加急躁。 马小山问:“谁呀?” 画外音:“我,是我。开门,快出来啊。” 他的妻子也被惊醒,妻子说:“好像是马圆山在敲门。” 马小山:“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 画外音:“急事,快点出来!很急!” 马小山:“什么事情那么急啊?” 画外音:“很急!不好说。你快出来。昌平他……,你快起来!” 马小山:“昌平来了吗?你帮我招待一下,我马上起来。” 妻子:“昌平是谁呀?” 马小山:“我的一个朋友,他说我结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 画外音:“昌平他,昌平他,哎,不好说,你快起来呀!” 妻子:“你快起去看看吧,好像有什么急事。” 马小山随手打开床头的灯,揭开被子下了床,从床上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他揉揉眼睛,才走过去开门。他刚一打开门,马圆山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出来。 马圆山:“快,快去看看。” 马圆山拽着他消失在门口。 97 (夜)室内 马圆山的房间的门开着,电视仍然在播放。 马圆山拽着小山子气喘吁吁地外跑进来。 圆山指着电视说:“你快看电视,昌平他,昌平他……” “天网”节目: 电视画面: 昌平穿着黄色的囚衣,被关在冰冷的铁窗里。他的头已被剔成了短发,双手带上手铐,他双眼红肿,脸上泪流不止,他结结巴巴地交待自己的罪行,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 “真的,我们真的全都是老实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祖上十辈从来没有犯过任何罪……我们都也是农民,也没读过书,也没啥文化,也不懂法律,我们都以为这房子是城市丢弃的,他们那些有钱人不要了的,房子,这房子很好,想想就要被拆掉怪可惜的,认为搬走也不是犯罪……我们都是守法的人,虽然我们家的房子非常破烂,但也不敢犯法,……主要是因为我们以为这样不算犯法……早,早知道是犯法的话,我们就不会偷了……我害苦了家人和孩子……” 女记者小马:“你们除了以为这是被城市淘汰了的房子,搬走了不算犯法之外,还有其它作案原因,或者动机吗?” 昌平用右手抹掉滑到嘴角边的一滴泪水,因为戴着手铐,他的左手也被牵动了。 昌平:“没有了!哦,还有,还有个原因,我真没有想过犯罪,我家的房子是……比较破烂,但是我比较幸运……还算成了家,有了老婆,也生了孩子。虽然和其它有钱人相比,我们家过的很清苦,但……也不愁吃不愁穿的,我们家有房子。” 记者小马:“既然有房子,那你为什么还偷呢?是你们家的房子不好,想换吗?” 昌平:“不是,我们家的房子破烂,但还能住吧,这次犯错,我主要是受了我的两个工友蒙骗,他们是马小山和马圆山,我们当时作案的主要动机……嗯,马小山那人太,太可怜了,快三十岁的人,还没有找对象,这都是因为他家的房子,听说他家的房子很破烂,找了很多个,女方都没看的上他,他妈妈为了他的婚事都急白了头发……。他很想结婚,他家房子太烂了就一直找不到老婆,他邻居现在给他介绍了一个,要是没有房子……这次肯定又不能成功,他被房子的事弄怕了,就决定搞一套房子回去……,正好,我们工地上有很多房子,别人不要了的房子,那天晚上他就找到我和马圆山,我们就,就……” 记者小马:“你们就做了这违法的事对吧?” 昌平惭愧地点了一下头。 记者小马:“你都能结婚,为什么马小山就不能结婚呢?” 昌平:“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想可能是我结婚早些,那个时候还没兴起结婚非得要房子吧。” 记者小马:“那么你知道这另外两位嫌疑人的藏身之处吗?” 昌平:“他们俩是一个村的,具体在哪我也没有去过,好像地碾垭市的一个什么偏僻的山区里,他们说过他们村后有一座山叫‘白牛山’。” …… 电视前,马小山和马圆山越看紧张,都急出汗来。 马小山突然瘫痪在地上,低声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马小山说完便昏了过去,圆山把他护起来,拍打他的脸,摇晃他的头,呼他的名字,他又渐渐醒过来。 圆山带着口腔问:“我们应该怎么办?怎么办呀?我们被出卖了!这个无耻的小人。” 马小山虚弱地说:“那已经不重要了,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吧,警察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了。他们会当着乡亲们的面,把我们按在地上,踩着我们的头,给我们的戴上的手铐。然后宣布我们在外罪行,那时我再无脸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圆山:“那我们赶快逃走吧!不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也怕面对他们当着亲人乡邻的面,将我按倒在地,给我的双手带上手铐啊,啊!我真的无法面对那一刻。” 夜空远远传来狗叫声。 圆山惊慌起来,他说:“快走吧。不能耽搁了,警察已经追到村口。” 他说完便向外跑去,马小山急忙追上去,一抓住圆山那粗壮的肩膀,说:“再等我一下,我患难中的兄弟,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去同我那新婚的妻子告别吧。我这一走将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 马小山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98 (夜)室外 淡淡的灯光从马小山的婚房射出来。 马小山跑到门口,愣住了。他从门缝中看到妻子身穿粉红色内衣坐在床沿,那孤独的身影使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永别之痛顿时使他泪如泉涌。 妻子听到门外有响声,便下了床,高兴地迎过来。在妻子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把妻子拥入怀里,疯狂地亲吻妻子,吻她的脸,吻她的唇,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耳朵。 他一边亲吻,一边带着哭腔,喃喃地对妻子说道:“亲爱的,我对不起你,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相信我……” 他的热泪弄湿了妻子的脸颊。 妻子被小山这异常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挣扎着推开他的头,看见他那泪痕狼藉的脸,也跟着哭起来,她惊慌不解的问道:“我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告诉你的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村外狗叫声越来越大。 黑暗中传来圆山的声音:“没时间了。小山,快点啊!” 马小山说:“我和圆山在外面做了一件错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事,请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要原谅我,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要让乡亲们原谅我们。我们都是为了家乡……” 妻子含泪点头。 马小山:“你要照顾好身体,你要照顾好父母,你要照顾好将来我们的孩子……” 狗惊恐地狂叫。 黑暗中传来圆山催促声:“你还不走,到底想干什么?” 马小山一把甩开妻子的手,咬着下唇,伴着脸上滚滚的泪水,带着深悲巨痛,转身冲进那无尽的夜色,他的身后传来妻子那令他肝肠寸断的呼唤声。 99 (夜)新房外 警察的队伍真枪实弹、全副武装地将两幢新楼层层围住,因为狗的叫声较大,楼上有的房间开了灯。 罗警官借着夜晚的微光,用手势对守在外面的队员们作了布置,然后他带领八个人悄悄地潜入楼道内。 100 (夜)房门外 房间里的灯开着。 罗警官仍然用手势对队员进行布置:门的两边各守两人,窗户也有人把守,另外两人踹门。 在罗警官的指挥下,两人同时将门踹来,门被踹开了,铁门“嘣”地一声碰到墙壁,六只枪一齐对着屋内的床上,六张嘴一齐吼道:“不许动!” 六名警察冲进屋里。 罗队长和另一名警察将枪口对着她,小芳双手抱头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其它警察迅速将其它房间检查了一遍,然后回来向罗队长报告:“没有!”、“没有!” 101 (夜)野外 月亮在无限有宇际间无声地航行,清冷的月光冷漠地照在荒凉的大地上。 马小山和马圆山在草丛中行走。 夜空中亲人的哭声,仍然像丝带一样缠着两人。 马小山停下来,欲回去自首,圆山将他拦住。 马小山流着眼泪对着家乡的方向跪拜。 马圆山:“跑了这么远了,怎么还能听到他们的哭喊声?” 马小山没有回答。 圆山扶着他流着泪安慰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谁都希望自己的故乡美好、亲人幸福,我们当初的目的也是这样。” 亲人的哭声越来越大,搅得两人不得安宁。 马小山:“可是我们的行为却让故乡蒙辱,让亲人陷入悲痛,他们今后也无法抬头做人了。” 圆山:“都是年轻把我们害了!好在还有上天知道我们的灵魂无罪!” 马小山:“我们就这样跑了,警察会为难相邻吗?他们现在样了?你听,那哭声多么凄惨啊!两百里外都能听见。不行!我们得回去自首,我们不能连累了乡邻。” 102 (日)新房外 清晨,村民们都被集中到房子的外面坝子里接受调查,警察将他们团团围住,村民们个个规规矩矩,面露畏惧的样子。 坝子上摆了一张桌子,罗警官和两名警察坐在桌子边上询问马小山的家人。 母亲王玉芳由妹妹和几个老太婆扶着,已经泣不成声,瘫坐在地,嘴里喃喃道:“山儿呀!我的山儿哟!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哟!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哦……” 妻子小芳和父亲正在接受询问。 罗警官:“你的意思是,他半夜被圆山叫了出去,回来给你说了那些话就跑了?” 小芳:“是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被他异常的举动弄得好害怕。他跑了,我本来想出去的,但是外面的狗叫声很凶,我很害怕,就不敢出动,我就躲在床上来,一会儿你们就来了。” 一名警察在旁边记录,罗警官幅深沉的思索状。 小芳自言自语:“我前辈子作了什么缺德事啊!刚刚结婚就遇到这样的事。” 小芳鼻子一酸,开始哭起来。 罗警官:“那么他就没给你说其它什么话,或者你是否看到向那个方向跑的?” 103 (日)村外山坡上 马小山躲在草丛中,他拔开身边的草丛,远远地注视着村子那边的动向。 104 (日)新房外 警察宣布将房子查封,命令所有人搬出房子。 村民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 警察的队伍要走了,罗警官决定将小芳和马小山的父亲带回警局调查。 小芳很配合地上了车,他的父亲由于害怕,死死地抱着路边的一棵枯死的树杆不肯上车,两名警察使劲地往警车上拽,两名警察去拨父亲的手指。 妹妹抱着母亲在地旁哭泣。 105 (日)村外山坡上 马小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边,泪水不停地从脸上掉到草丛里。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马小山一惊,他转过脸去,发现是圆山在他身后,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圆山悄悄地说:“走吧!要是被发现我们就完了。” 马小山没有说话,他埋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目光射向那边。这时候他看到父亲的手被拖离了树杆,两名警察拖着父亲的腿往车里塞。 马小山突然站起来,高声喊道:“放开他!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106 (日)新房外 院坝里的所有人听到马小山的叫喊声,目光都一齐向这边射过来。 107 (日)村外山坡上 马小山高高地站在那里,嘴里机械般地喊道:“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圆山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看到追得越来越的警察才反映过来,他喊道:“快,快跑啊!” 他开始逃跑,马小山也醒悟过来,跟在他的身后逃跑。 108 (日)野外 马小山和马圆山踏着乱草,没命地逃跑。 一大群警察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地,马小山不时回过头去看,发现后面的警察越来越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左右两边也出现了两队警察。 109 (夜)野外 天空月光如水。 马小山和马圆山仍然疯狂地逃跑,警察还在追赶,且越来越近。 突然,圆山跌倒了,当马小山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一大堆警察已经将他们围住。马小山和马圆山地相互掺扶着,有惊恐的眼光注视着包围他们的警察。 这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个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一道道凶狠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个发抖的人,那目光仿佛要摄走他俩有罪的灵魂,腰间手铐,在冰凉的月光中闪闪发亮。 警察小心地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他俩一步一步后往退,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很久。 马小山感到后面已经没路了,他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身后是一处悬崖,悬崖下面深不见底、烟雾缭绕、阴深恐怖,深渊的底部便是地狱。 警察仍然一步一步逼近,马圆山那颤抖的手紧紧抓着小山子的衣衫,又后退了一步,突然他一脚踩空,身子猛然间失去平衡,他挣扎着摇晃了几下,最后拉着马小山一起哭着坠入地狱的深渊。 110 (夜)地狱深渊 马小山和马圆山惊呼着,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往下坠落。 警察的队伍追到悬崖边。 罗警官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法网来,向深渊里撒去。法网很快将马小山和马圆山接住,两人地网里上下弹了好回才停下来。 罗警官和几个同事站在深渊的边沿上收网,他们一点一点地把网从深渊里拉上来。 马小山和马圆山像鱼一般在网里拼命地挣扎着。一拉到岸上,警察们蜂拥而上,隔着网法按住他们的手足,为了减轻两人的恐慌心理,警察们一边按一边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的你。” 马小山和马圆山警察死死被按住,一点也不能动弹,警察小心地一点一点将网拨开,给两人带上手铐。 第七章 111 (日)火车站 小雨。车站外的广场上行人匆匆。 出站口围满了接亲的人们,人们撑着伞,举着迎亲的牌子,不时望望出站口上方滚动的LED时刻表。 两辆警车停在出站口附近的路边。车门打开了,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子接着电话从车上下来。 画外音:“我们还有半小时就要到站了,你们作好准备。” 警察:“好,好,好。” 警察挂了电话,叫下车上的其它八名同事,直径从车站的入口进入车站内。 112 (日)出站口 小雨,地面潮湿。 上午十点钟,车站播音响起:“接亲的同志请注意!接亲的同志请注意!从碾垭开往本站的K6372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注意接车!从碾垭开往本站的K6372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注意接车!” 出站口的几道铁栅门打开了,在车站服务人员的帮助下,旅客们带着行礼不断从栅门里出来,被亲人们接走,有的独自离去。 出站口的人群渐渐散去。 出站口一道员工专用铁栅门打开,罗队长和几名警官挟着两名蒙着头、带着手铐的男子从铁栅门口走出来。 守候在车站外面的记者蜂拥而来,罗警官们和两个蒙面犯人被记者们的麦克风、录音器、摄像机、各种问题和闪光灯包围。 “能介绍一下抓捕的细节吗?” “请问这次抓捕得到当地警方的支持了吗?” “请问他们犯罪的根本动机是什么?” “请问什么案件时候能进入审判程序?” “请问这类案件曾经以生过吗?” …… 秩序有些混乱,几名警察赶忙上前去维持秩序,拦住记者们。 警察不答。两名嫌疑人很快被送进路边的那两辆警车里,警察也上了车,车门彭地一声音关上,记者穷追不舍。 警车发动了,罗警官打开车窗,说:“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我方成功将‘腊二八’特大特盗房案的两名在逃嫌疑人也于昨天晚上成功抓获,案子很快将进入司法程序,相信法律会作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说完罗警官关上车窗,警车扬长而去。 113 (日)室外 精神病院内,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搭有一个简易的帆布帐棚。 牛先生畏缩地躲在帐棚内的一角,嘴里不时胡言乱语,不时向暗处钻,或者用一些东西遮在自己身上。 他的胸前系着一块围裙,他妻子也爬在帐棚的地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由着他给他喂饭吃。 罗警官和一名精神病大夫说着话,远远地向这边走边来。 114 (日)室外 精神疾病医院内的径上,罗警官和名精神病医生边走边聊。 罗警官:“病人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 精神病大夫:“没有。一般来说,人的心理结构分为意识、潜意识和无意识。人的人格的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不辩理性,追求欲望的满足。自我遵循现实原则,压制本我的非理性冲动,使人成为正常的社会人。他情况就是由于受到较大刺激,自我部分受到损伤,无法约束自己的本我,即本能冲动,也就是他的无意识压倒意识,使去了理性。” 罗警官笑笑说:“别说这些高深的,我也听不懂。像他这种病怎么治呢?” 精神病医生:“通过和病人谈话,通过倾听病人的言语,了解病人心理深层面的欲望和潜藏至深的动机,从而对其进行满足和疏通,目前只能这样。” 罗警官:“现在这方面有进展吗?” 精神病医生:“现在基本上了解了病人内心的的欲望,病人一来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对房子产生恐怖的心理,一进入房子内部就惶恐不安的情绪,我们只能给他搭一个帐棚,慢慢消除他对房子的恐怖性理;二来是在病人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仇恨,反应出渴望严惩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欲望。” 罗警官:“这么说来,这次犯罪嫌疑人被抓,或许对治疗他的病有一定的帮助。” 精神病医生:“理论应该是这样。” 罗警官:“希望能早点治好,开庭的时候他能到出庭。” 115 (日)帐棚外 牛先生的妻子见罗警官和大夫走过来,停止了给牛先生喂饭。 牛先生仍然在一边痴痴地玩耍,罗警官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牛太太关于牛先生的病情。然后对她说:“另外在逃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归案,相信很快就能还你们一个公道。” 牛太太听后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三对方警表示感谢。 在一旁傻傻玩耍的牛先生听了罗警官的话,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 116 (日)大街上 柏油公路上车辆如梭。 报刊亭外一卖报的小商贩大声地吆喝: “特大新闻!‘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另外两名在逃犯已于昨天捉拿归案。‘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另外两名在逃犯已于昨天捉拿归案……” 买报纸的人们排起长长的队伍,报亭内一卖报的中年妇女地边卖报,一边高呼:“今天的报纸五十元一份哈,五十元一份!有珍贵的收藏价值!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排队的人们小声议论: “像这样的犯罪就应该严惩!” “希望能刊登抓捕的细节,抓捕过程肯定精彩!” “这下晚上睡觉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不知道这些罪犯是什么样的嘴脸!” …… 过往的行人纷纷加入买报纸的行列。 117 (夜)室内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报“‘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相关新闻,一老人突然大声对儿孙说:“哼!这些人,真应该直接枪毙了事!审判都是对国家宝贵的司法资源的浪费!” 他儿子说:“也不能这样说,现在是法制社会,讲人权,就算是死刑,也得通过法定的程序。” 老人:“审与不审都是死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哎!这是什么世道啊?连房子都敢偷,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啊!” 孙子:“爷爷,老师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办事要依法的。” 118 (日)法庭内 审判官宣判: ‘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犯罪实清楚来,证据确凿,犯罪后果严重这,社会影响恶劣,根据法律第几条第几条第几款第几款等,被告人马小山、马圆山和昌平三人依法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违法所得。 法官宣判完毕,又告知三人,如果不服本判决,在收到判决书后十五天之内依法可以向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全场起立,旁听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人议论:“罪有应得。” 也有人说:“这下生活可以回到正常了。” 受害人席上,牛先生一家相拥而泣。 被市民们的掌声掩盖了的旁听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犯罪嫌疑人马小山的家人白牛山下马家湾村的村民也抱成一团在哭泣,马小山的母亲更是泪水如雨下。 119 (日)法庭外 人们小声议论着陆陆续续从法院门口走出来。 被告的法律指定辩护律师张律师陪同马小山的妈妈和几个哭泣的村民也走出法院的大门。张律师一到法院门口,马上被记者团团围住。 记者甲:“请问被告人还会对案件提起上诉吗?” 记者乙:“请问你作为被告人的指定辩护律师,你对案件有什么看法?” 记者丙:“请问在你看来,如果上诉胜算的可能有多大?” 记者丁:“请问就你看来,如果上诉成功,可能会对本案最终的判决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 张律师:“我将帮助被告提起上诉。本案的意义重大,它不同于一般的盗窃案。本案从发生的原因来看,有着深广的社会原因和时代背景,从本案产生的后果来看,它也不同于一般案件,它可能将对我们的时代,我们这个社会发展的方向,都产生重大的影响。我认为,本案发生的深层次的原因,是在当下城乡发展不平的大环境下,城市和农村的贫富差距不断加大,而造成的农村青年婚姻难的问题,当前我国大力致力于农村发展,缩小城乡差距……” 女记者小马看到人群外的村民,从人群中挤出身来,向这几个村民那边走过来。 女记者小马:“你好,请问你们是马小山的家乡那边赶过来的村民吗?” 几个村民都默默点头。 女记者小马:“那么你们里面有被告的亲人吗?” 马小山的妹妹走到话筒前问:“有什么事情吗?” 女记者小马:“我想问几个问题,马小山他们从小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呢?” 王玉芳:“我儿子他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女记者小马:“哦,你是他妈妈对吧?那么就你对儿子的了解,他犯这个错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王玉芳:“哎,也怪我,平时催他结婚催得太紧了。他主要还是想结婚吧,但是我们家乡房子又太破旧,我和他爸爸也没啥本事,修不起房子。要是我不天天催他结婚,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了。我儿子真的不是坏人。” 王玉芳又开始抽泣起来。 一位老人:“小山那娃儿从小又乖又听话,走哪都记得我们,可惜这娃儿哟。” 老人说完也开始流泪。 120 (日)监狱里 张律师和几个村民前来探监。马小山被两名狱警带过来。 马玉芳和儿子两个,一个在铁窗内,一个在铁窗外面。 王玉芳:“儿子,你在里面放心呢,你要好好活着啊,张律师说的要帮你上诉,为你争取减刑。” 马小山:“妈,儿子不孝!不能为你养老了,我的罪很重,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走后,你和爸爸要注意身体,要想开些。不要太伤心,不要太想念儿子,你们如果伤了身体,儿子走了也放心不下啊!” 王玉芳在外面哭泣,马小山在里面哭泣。 张律师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王玉芳的肩膀,示意他根马小山说两句话,王玉芳把电话递给了张律师。 张律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地回答。案发时,那家‘钉子户’牛先生在场吗?” 马小山:“我们不知道他还在屋里,要是知道他在屋里,我们肯定不敢偷了。” 张律师:“好。还有,你们真是以为那房子是城市丢弃了的,不要了的房子?” 马小山:“嗯,我们觉得这么好的房子拆了很可惜,就动了搬回去的念头。” 张律师:“房子带回去后,你是把它分给大家了?” 马小山:“对。” 一名狱警过来提醒探监的时间到了,探监结束。马小山被两名狱警带走,村民们和张律师离去。 121 (日)餐厅里 饭已经吃完,村民们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为请张律师吃饭付饭钱,张律师转过身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趁村民们在凑钱的这个空当,起身走到服务台,把饭钱付了,村民们前来打挡。 122 (日)办公室内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报告。他脸上不时露出思索的神色,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拔了一个号码。 中年男子:“小马,你进来一下。” 一会儿过后,记者小马推门进来。 中年男子:“这报告我了,你这个想法非常不错!我完全同意。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好!深入挖掘这个热点新闻背后的价值,有收视率,也有社会意义。” 记者小马:“谢谢部长!那么明天就出发?” 中年男子:“越快越好,新闻就是要讲求个实效性。” 记者小马:“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123 (日)马家湾村村口 翠绿的青山下,一辆车体印有“碾垭电视台”的小轿车停在公路的尽头,公路上长薄了野草。车门打开了,记者小马和两名同事从车上走下来,小马拿着麦克风,两名同事扛着一台摄像机。 记者小马对着摄像机的镜头。 记者小马: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备受关注的‘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三名犯罪嫌疑人已于昨天全部被抓获归案,并且他们很快将受到法律的公平审判。由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这个案子受到了广泛的关注,那么这三名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们的家乡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他们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为什么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而将被城市丢弃的烂房子搬回家去?那么他们把房子搬回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们把房子搬回去的目的是什么?我相信这些问题同样困扰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 我想弄清楚这些问题,对我们了解这次罕见的犯罪案件的形成原因,以及将来我们的社会如何避免类似的案件再次发生都有较大的帮助。所以,我们今天带着这样一些疑问,专门赶到犯罪嫌疑人马小山和马圆山的家乡进行采访,希望从他们过去的生活痕迹中寻找到他们犯罪动机形成的原因。” 摄影的镜头拍小山村的远景。 记者小马: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嫌疑人马小山的家所在的村庄‘马家湾村’的村口,据说呢,犯罪嫌疑人马小山和马圆山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那么在这里一定能够找到两人过去生活的痕迹。” 镜头回到小马面前。 记者小马:“大家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偏远,贫穷,落后的小山村,虽然我们还没有走进村子,但是我们能够感受到这里的落后,这里的路面还是泥面路,像这样的路一遇到下雨天行人就不能在上面行走。在我身后的山角下的一片竹林半遮半掩处,我们隐约可以看到有两幢我们城市经常见到的、修建于上个世纪大约80年代的平房,我想,那就是城市被盗的两幢房子吧。好!请各位观众朋友们,我们的目标就在眼前,请跟随我们的镜头,让我们一起进入到小山村,对这个迷团探个究竟吧。” 124 (日)村里的小路上 小山村静悄悄的,而且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记者小马和两个同事向村子里走去。 记者小马对着摄像机:“我们可以看到,小山村非常宁静,一路上不见一个人影。而且给人的感觉非常荒芜,道路上、庄稼地里都几乎被杂草掩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好的,还是让我们继续前进,一探究竟吧。” 三人停止拍摄,继续向前走。 125 (日)新房外 两个残缺的火盆都还在院坝里。两幢新楼房空空的,已经被警方查封,住在里面的村民都搬了出来。院坝的边沿上有几间低矮的草棚,几个老人坐在草棚外面发着呆。 记者小马和她的同事远远地向这边走过来。 看到陌生人走过来,老人们急忙躲到草棚里去。 记者小马:“哎--,老乡!老乡!老乡!” 老人们没有理会,都钻进草棚里,将草棚的门关上。 小马和同事已经来到新房外面的院坝里,好奇地对这里的环境查看了一番。小马开始作现场报道。 记者小马:“各位观众朋友,我现在就在城市失盗的两幢房子下面,大家可以看到,在我身后的这两幢房子确实是城市被盗的房子,由于这两幢房子重新被用来居住,以前的墙体破损之处有了修复,而且从窗户处我们可以看到房子的里面还过粉刷的痕迹。我们还可以看到,在墙体的外面,还贴了两个大大的红色的喜字,我想这里不久前应该举办过喜事。那么这喜事是为谁办的呢?我们还是向这里的老乡了解了解吧!” 记者小马走到草棚的外面,她一边敲草棚的门,一边喊:“你好,老乡,我们是碾垭电视台的,可以采访你几句,向你们以了解一些情况吗?” 草棚里没有回应。 记者小马:“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马小山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们感觉他不像一个坏人,我们这次过来采访,就是希望了解事情的真相,或许对这样他有帮助的。可以出来吗?我们真的是没有恶意的。” 草棚的门慢慢打开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端着一条凳子从屋里走出来。记者小马急忙去帮老人端凳子。另外几个棚子里的老人也走出来围过来坐着。 老人甲:“你们请坐啊。” 老人又回草棚里端出两个小凳子。 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将摄像机的角度调好,采访开始了。 记者小马:“马小山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吧?” 老人甲:“是,我们是看到他长大的。” 记者小马:“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吗?他小时候听话吗?” 老人甲:“小山那娃儿呢,从小就命苦。他家里有他爸爸,他妈妈和他妹妹;他父亲是个老实人,又是认不到字,像这样的人一般比较可靠。平时大多数时间就被人请去在一些小工地上打杂工,晚上守夜。每天挣十三元钱,供他和他妹妹读书;他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照顾他的婆婆、他和妹妹,还耕种了四亩多田地。” 记者小马:“他的父母还是挺不容易的哈!” 老人甲:“那是肯定的了,好在小山这娃儿从小就听话,懂事。听学校里教书的先生说他读书成绩也好,从来不有天上地下的。喔!在他十六岁刚刚考上高中那年呢,他婆婆生了一场大病,住了几天院,后头人也没抢救过来不说,还把家里的钱用完了,还到处拉起账,他因此也就上不起学了。那娃儿造孽呀!从学校回来那几天,我都看到他悄悄躲在柴屋头哭了好多次,我不忍心啊,把这个情况给他爸爸说了,他爸爸也没办法。大家都晓得,钱是硬的,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这样,他在屋头干了半年农活后,就跟到他的在外面做砖匠的舅舅到外面去挣钱了。” 老人乙:“至于他到外头去学没学坏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在家里是个多听话的娃娃。我想应该不会深坏吧。” 记者小马:“听说他这次房子的事和他的婚姻有关,是这样的吗?” 老人乙:“我估计,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家比较穷,一直修不起房子,你晓得现在的女娃儿嫁人都要看条件,都要看房子。这几年乡邻们是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娃儿,那些女娃儿都嫌他家太穷,屋头房子太破了,都没有介绍成功。可能房子是一方面的原因。我记得有一次,那女方的家人要过来看条件,为了给女方一个好印象,他妈妈到处借钱,又是买酒,又是杀鸡,从头一天晚上就忙到第二天早上,可是那女方的人来了,看到他家的房子太破,连他们家的门都没进,转身就走了……” 记者小马:“从城市里搬回来的房子比他家的房子好吗?” 老人甲:“那是比他家原来的房子要好很多,好很多。好一千倍恐怕还不止。他把房子带回来,要嫁给他的女孩子排起长队。当天晚上就结婚了。” 记者小马:“哦,这墙上贴的喜字就是他结婚吧。可以看看他家的房子吗?” 老人甲:“是的。” 记者小马:“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他家的老房子吗?” 老人甲:“跨了,都跨了。” 记者小马:“地址在哪呢?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126 (日)室外 竹林边的草丛中,有一堆房屋倒塌留下来的废墟。 记者小马一行和村里的几个老人远远地走过来。老人甲走到废墟前的堤坎上,指着废墟说:“这就是他的家,几天前,我们村子受到荒芜的侵害,所有房子都倒了。” 小马对着拍摄的镜头说:“观众朋友们,通过我们的镜头大家可以看到,这里就是马小山曾经的家,不过现在已经倒塌,变成一堆废墟了。但是我们从眼前的这堆废墟中可以判断的出,这房子没倒之前应该是比较破旧的,因为废墟里几乎全是土块或者石头,没有水泥钢材的成份,甚至砖块都不多。” 记者小马:“大爷,你说村子里遭受过荒芜的侵害?” 老人甲:“对,荒芜。我们这个地方由于比较穷,做什么都不赚钱,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年人在家里。我们年老体弱,土地一年比一年荒得厉害,地里颗粒无收。这两年都荒到村子里面来了,那天晚上,荒芜又向村子发起进攻,马小山和马园山两个年轻娃儿,英勇地和荒芜大战,他们找败了荒芜,救了我们的村子。” 记者小马:“你是说,咱们这个村子如果不是马小山跟马圆山及时回来,这个村子就没了?” 老人乙:“是的。那是的。他还把房子分给我们做,他还打算将来就留在村里,不再出去挣钱了,他说留在家乡,要带领我们,把家乡发展起来。没想到刚结婚就出了这个事。” 老人说着说到这里,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掉下来。 记者小马:“你们就没有问他这房子是哪来的吗?” 老人甲:“问了,他说那房子是城里人不要的,是城里人送给他们的,我们信了,还对城里人心存感激。我们问,这么好的房子人家为什么不要呢,他说城里新修的房子比这房子好的多。” 127 (日)村口 记者小马站地马家湾的村口,她的背后是就马家湾村的远景。 同事用摄像机对着她进行拍摄。 记者小马:“通过这两天对马小山家乡的采访,我们了解到,‘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这三名犯罪嫌疑人其实是我们这个社会中那部份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他们的家在农村,由于家乡经济比较落后,他们不得不外出打工。但他们的收入不高,工作不稳定,他们很难在城市里立足,很难容于城市,只能站在农村和城市的交界线上。 在我们的社会中,他们同时属于农村和城市,同时又被农村和城市排斥。在这个现实而且金钱与物质条件至上的社会中,加上他们在社会中的这种特殊的角色,使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该恋爱的年龄阶段不能恋爱,该结婚的年龄阶段结不了婚,该成家的年龄阶段成不了家,他们的基本人生轨迹得不到保障。我想,这应该不是他们个人的问题,我们的社会应该对这起案件背后深层次的原因进行反省和深思。 碾垭电视台记者小马为你报道。” 128 (日)室内 一家人地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正在播放碾垭电视台播出的《新闻深度之.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 爷爷:“那些偷房子的人,还是多可怜的,我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呢。” 孙子:“就是,前段时间我们老师还喊我们给山区的同学们捐课外书,我都捐了好几本。” 儿子:“像村民说,马小山婚后决定留在家乡发展,想把家乡发展起来的想法,这种热爱自己家乡的精神,还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佩的。” 129 (日)室内 碾垭电视台的会议厅,记者小马与同事们正在开会。 台长:“我台近期播出的电视节日,<新闻深度之.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播出后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应和较高的收视率,我在这里对本栏目的小马等同志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和赞扬。” 会议厅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完毕。 台长接着说:“我们新闻工作者的同志们,就是要学习小马同志的种善于发现和挖掘新闻事件更深层价值的精神。另外,‘腊二八’特大盗房案的二审明天将要开庭,希望同志们做好报道前的准备工作。” 130 (夜)室内 已经是深夜,张律师坐在电脑上前写东西。 他身后墙壁上挂着“正义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右边的墙上挂着几面锦旗。左边的书柜里,整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法律书籍。 他不时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翻一翻手边的参考书。他点上一支烟,吸上两口,等思路顺了,便把烟在电脑旁边的烟灰缸里灭掉,又接着敲打键盘。 131 (日)室外 马小山等人的案子二审开庭前。在大早碾垭人民法院外面便聚集了很多人。有各地的记者,还有许多来旁听的市民。人们纷纷议论,乱哄哄的。 中年妇女:“你昨天晚上看电视了没?” 老太太:“你说的是‘新闻深度之-站在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哇?” 中年妇女:“是啊。” 老太太:“看了啊,我今天就是想来听听这案子怎么判。我现在倒觉得那三个娃娃没有罪了。” 中年妇女:“那些地方也太穷了。我觉得那个娃娃人还是多好的,把房子搬回去还分给大家住。” 老太太:“是啊,是呀。我他把房子搬回去也觉得也没啥子,那些房子反正也是要拆了的,搬到农村去住,对城市没什么损失,对农村来说倒是件好事儿,我也倒觉得他没犯罪,而在做好事呢。” …… 法院的大门开了,人们都争着拥进法院。 132 (日)室内 法官,陪审团,公诉方,被告人,辩护律师,受害人都各就各位。 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在书记员的主持下,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现场的气氛严肃,紧张。 审判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依照<刑事诉讼法>第X条规定,今天公开审理发生在本市的‘腊二八’城市盗案件的二次审理,现在开庭。” 审判长按照法定程序履行了核定当事人身份、询问当时人宣布议庭组成人名单及书记、和告知当事人权利义务后。 审判长:“下面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完毕。 审判长:“下面由受害人就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陈述。” 牛先生对案发晚的情况进行陈述。 审判长:“下面由被告人就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陈述。” 昌平对案发当晚的情况进行陈述。 审判长:“下面由控、辩、审三方就被告人、被害人的程序询问。 三方都对受害人、被告人提了几个问题。 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张律师开始辩护。 张律师: “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 我是碾垭正义律师事务所张碠陈律师,由碾垭人民法院的指定,担任‘腊二八’盗房案的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接受指定后,我仔细查看了与案件相关的全部材料,并会见了被告人以及其家属朋友。经过认真调查和周密分析,我认为,本案一审时对案件中许多事实的认定与定性不当,最终造成对本案的量刑出现较大偏差,致使一审判决对被告人不公正,现依法发表辩护意见如下: 一、一审对本案的作案动机认定不当。 一审时公诉方对本案的作案动机认定为有目的、有预谋的作案。经过我对被告人的询问笔录以及亲自对被告人的了解,本案作案动机纯属于偶然的、突发性的。案件的最直接的起因是被告人马小山,长期被婚姻问题困扰,家人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叫他春节早点回家相亲,而‘钉子户’问题直接导致被告人不能回家过年和相亲,在多方奔走无效的情况下而走上极端。另外,三名被告人均认为城市的拆迁房是被城市遗弃的,是城市不要了的,大家都知道,城市的拆迁房确系被城市的发展淘汰了的,他们的这种认识合情合理合法,因而他们在这种认识合情合理合法的认识下,自然便会认为将拆迁房搬回家不算犯罪,所以他们在本案中的主观恶意性不大。 二、一审对本案的犯罪后果认定不当。 一审认为本案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扰乱了社会的公共秩序,同时给被害人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和精神创伤。我认为这种认定不全面,事后经过调查发现,被告人把房屋搬回家乡,免费发给当地村民,大大改善了当地人们的居住环境,这种做法,于城市实无损伤,而对农村有益处。 我还注意到,前天碾垭电视台播出的与本案有关联的节目,<农村和城市交界线上的人>,已经帮助社会了解了背后的真相,已经消解了社会的恐慌情绪。据我调查,案发当时,三名被告人均表示不知道受害人牛先生在房子里,因而他们对受害人牛先生的损害是没有主观故意的,是一种意外和巧合。 另外,据我调查,开发商已经按照法定程序对牛先生的拆迁房进行了赔偿,拆迁手续齐全,程序合法,……,因此我认为,牛先生在本案中受到的损伤,实质上反应了城市的发展与进步与阻碍这种发展与进步之间的矛盾冲突。这种矛盾与冲突,是由当前城市日益高涨的房价所催生出来的城市旧城改造中,被拆迁人日益高涨的心理赔偿期待与现实赔偿,这两者之间落差的矛盾决定的,与被告人无实质性的关联。” …… 张律师辩护结束,庭审进入合议阶段。 133 (日)室内 法院内一片肃静,墙上的挂钟滴滴达达。 旁听席上马家湾的村民们,包括马小山的家人在内,都紧张地注视着审判席。都静静地等待审判结果。 134 (日)室内 合议结束。 审判进入宣判程序。 审判长:“经过仔细审查,本案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适合当庭宣判。全体起立! 庭内所有人都站起来,审判长开始正式宣判。 审判长:“本院认为,马小山等人的行为实际上改变了当前城乡差距不断扩大、农村日益落后的面貌,有助于缩小城乡贫富差距和构建和谐社会,符合当前国家“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实现平衡发展”的时代主流。表面上虽是犯罪,但后果却是良好的,不具备犯罪构成要件之‘造成严重的社会危害’的条件,因而不构成犯罪。 现本案判决如下: 一、马小山,马圆山,昌平三人均被判处无罪,并当庭释放。 二、本案涉案的三幢楼房不予收回,由本村全体村民合法共同拥有。 三、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即日生效。 本庭宣判完毕,本次庭审结束。闭庭!” 审判庭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135 (日)马家湾村 小山村近日来的忧愁,都化着几缕淡淡的青烟,漂浮在村后白牛山的腰际。 中午时分,几个老人在新房外烧火做饭,几个小孩子在院坝里玩耍。 突然,村口传来一阵阵敲锣鼓和放鞭炮的声音。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位老人放下手里的柴火,吃力地直起身来,老人揉揉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浑浊的眼睛,又向村口瞧了瞧。 老人对几个孩子说,说:“恐怕是你们小山和圆山哥的尸首送回来了,你们去看看吧。多好的孩子啊!可怜!” 说完,老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其它老人也跟着流泪。 另一位老人说:“他是为了我们才是这做是。” 小孩们都向村口跑去,老人们慢慢地跟在后面。 136 (日)村口 几辆豪华的小轿车停在村口。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向走进小山村里。 由于山村的路窄,队伍被挤得很长很长。 前面的人举着两一条横幅:“热烈恭送时代英雄马小山和马圆山回乡”。 路上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和马小山们一起向那两幢新房外面走去。 137 (日)新房外 新房外的坝子里人山人海,锣鼓翻天,热闹非凡。 审判长与公安局局长罗警官当作大家的面,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在记者们的闪光灯中,亲手撕下了封在新房门上的封条。 两人宣布说:“国家一直关心和支持农村的发展,农村的发展也体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需要。希望我们的小山村今后在马小山和马圆上这两们年轻有为的青年的带领下,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将以前落后的时间赶上来。因此。为了扶持农村的发展,这房子就合法地属于大家了。” 全场爆发的掌声如雷。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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