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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电影文学剧本《母心军魂》 |
【原创剧本网】作者:赵杉领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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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文学剧本《母心军魂》
编剧:赵杉领 (联系方式:中国国际剧本网)
作者简介
真名:赵山岭,笔名:赵杉领,杉领。几十年来笔耕于文学园地,尤其倾心于影视文学,戏剧文学和相声、小品以及诗词的创作。对喜剧、悲剧、壮剧、神话剧、儿童剧都有兴趣,偏重于现代题材和农村题材的情感剧。著有电影文学剧本《东方老师》、《母心军魂》、神话戏曲剧本《瑛珠》、新编八场戏曲剧本《村外屋》、新编七场话剧剧本《月不圆》、新编七场话剧剧本《母心军魂》和诗词集《心泉》等。
剧情梗概:
2008年5月12日晚,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驻华南某部文工团礼堂里,一双军人情侣——彭余生和齐阁芹的婚礼正在进行之中。此刻,对汶川大地震实施抢险救灾的紧急命令下达,身为飞行大队长的彭余生毅然放弃婚假连夜飞赴抢险救灾一线。5月15日,文工团战士齐阁芹赴汶川慰问演出。她被紧急召回驻地后,惊悉彭余生于抢险中遇难。这突如其来的精神袭击令她难以承受。此刻团政委曹译秋又交给她一个安抚彭余生母亲——她婆母的紧迫任务。于万分悲痛之中,她踏上了赴彭余生故乡——唐山的征途。的列车上,她向文工团团长金文俞讲述了两个月前她与彭余生在大海边一段难忘的恋爱往事……
彭母痛悉儿子救灾罹难,正吞泪为儿子设立灵堂志哀的时刻,刚刚办过婚礼的儿媳妇——齐阁芹突然归来。当日正逢婆媳二人共同的生日。二人都不知对方已获噩耗,都不忍心在这个“过生日”的当日把噩耗揭示于对方。彼此饮泪相瞒,藏痛互慰,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悲痛,只愿让对方过一个不流泪的生日……在真相大白的时刻,婆媳涌泪相抱……
两个月后——“八一”建军节之日,彭母来到空军驻地,并把女儿彭苏黎送来参军。在与团政委曹译秋的交谈中,彭母倾吐了感人肺腑的“军母”情怀,并揭密了女儿彭苏黎原是她十八年前抚养的军人遗孤……
空军官兵对这位伟大母亲的到来倾情相迎,恩义交融。
主要人物
彭 母——1948年生,一位军人的母亲。
彭余生——1976年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飞行大队队长,彭母的儿子。
齐阁芹——女,1982年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文工团战士。
曹译秋——男,1966年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军干部。
金文俞——女,1978年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文工团团长
彭苏黎——1990年生,彭母的女儿。
第一章
2008年5月12日晚。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驻华南某部。文工团礼堂里,红灯高挂,喜乐悠扬。“彭余生、齐阁芹结婚典礼”的横幅下面是一个硕大的“双喜”艺术字。军中婚礼正在进行之中。
乐声中,彭余生、齐阁芹对面互行鞠躬礼。
一名男战士高声道:“彭余生、齐阁芹结婚典礼进行第四项,金团长代表文工团全体官兵向新郎新娘赠送新婚礼品。
金文俞向众人行军礼,高声道:“我代表文工团全团官兵向新郎新娘赠
送的新婚礼品是:贺联一副。”
两名男战士分别展示贺联的上、下联。
金文俞:“上联是:军人新郎军人新娘两位新人合璧,
下联是:英雄情操英雄情感一双情侣成家。”
男战士:“新郎新娘接受礼品!”
彭余生、齐阁芹同时向金文俞等行军礼。然后分别从两名战士手中接过
贺联。
男战士:“新郎新娘答谢。”
彭余生、齐阁芹并肩向众人行军礼。
男战士:“结婚典礼进行第五项:歌舞贺新婚。首先有新郎新娘合唱一首歌。”
彭余生、齐阁芹并肩而立,引吭高歌——
我爱祖国的蓝天啊,万里飞彩云,
战士的神圣职责啊,赤胆铸军魂。
我爱祖国的大地啊,山水织绣锦,
永恒的革命情操啊,军民心连心。
……
骤然,紧急集合的军号声凌空长鸣。众人顿时警觉十分。全场肃静。
金文俞:“同志们!有情况,紧急集合!”
夜色下的军营一角。
紧急集合的号声中战士们跑步集合、整队,很快排成整齐的列队。
团政委曹译秋疾步来到队列前,宣布道:。“同志们:今天下午两点28分,四川省汶川地区突发强烈地震,无数同胞身处危难之中。上级命令我们立即抽调精干力量,组成抢险救灾突击队,火速飞赴灾区,执行抢救灾民生命的紧急任务。”
彭余生:“报告政委!第一飞行大队人已到齐,待命起飞!”
曹译秋:“彭余生同志,今天是你的婚假。”
彭余生:“救命十万火急,军人没有假日。第一飞行大队请命!”
众战士齐声:“第一飞行大队请命!”
曹译秋:“好!彭余生率第一飞行大队作为我团抢险救灾突击队第一梯队,立即起程!
彭余生:“是!同志们!整装上机!”
夜幕下,彭余生率领战士们奔向停机场。
停机场,彭余生与齐阁芹紧紧握手,四目含情,深深注视,匆匆告别。
停机场,彭余生和战友们登上飞机。
夜幕下,一架架飞机在夜色中呼啸升空。
夜幕下,齐阁芹仰面伫立,目送一架架飞机在夜色中消失。
机仓里,彭余生与战友聚精会神地驾机飞行。
第 二 章
2008年5月15日下午,四川省汶川灾区,举目可见大震过后建筑物倒塌的惨象。露天演出场地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文工团的慰问演出正在进行中。
一名女战士走至前台报幕:
“解放军慰问团汶川慰问演出,下面是最后一个节目:多人诗朗诵‘血凝情铸,众志成城’。领诵人:齐阁芹。”
男、女文工团战士列队至台中心。
齐阁芹出列,激情朗诵:
一刹时,
天柱动。.
山摇地裂,
房倒楼倾;
黄尘盖地,
天色朦胧。
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啊!
在剧烈地抖动!
千千万万中华同胞啊!
蒙难于一片废墟之中!
男众人: 群山在恐呼,
遍地是血涌,
女众人: 城镇在凄唤,
村庄正悲恸……
齐阁芹。 警讯——
飞传神州南、北、城、乡;
警讯——
上报各级党、政、部、厅。
党中央——
即刻召开紧急会议;
国务院——
当场下达抢险命令。
总书记——
亲自部署;
温总理——
立即起程。
在灾难突发的第一时间,
亲率抗震救灾指挥部——
男女众: 向着您——亲爱的受灾同胞——
连夜飞行。
听吧!全国上下,钟振号鸣,
看吧!各路人马,征尘升腾。
男众人: 紧急开进了——
陆海空三军将士;
女众人: 火速进发了——
各省区公安干警;
男众人: 连夜上路了——
一支支消防队伍;
女众人: 急速起程了-——
一队队医疗精英……
男女众: 灾民同胞们,我们来了!
阁齐芹: 这声音来自北京、上海、长春。
男女众 灾民同胞们,我们来了!
阁齐芹: 这声音来自郑州、武汉、深圳。
男女众 灾民同胞们,我们来了!
阁齐芹: 这声音来自香港、台北、澳门。
男女众: 灾民同胞,我们来了!
阁齐芹: 这声音来自天涯海角——
中华侨民,国际友人。
路路救援大军啊!
从四面八方向着您——亲爱的同胞,
男女众: 挺进!挺进!挺进!
齐阁芹: 受难的灾区同胞们:
江南、塞北、中原,
工厂、学院、军营,
水乡、山寨、牧场,
码头、工地、影厅……
男女众: 辽阔的中国大地,
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男单人: 干部,工人,白领,
女单人: 将军,教授,民警,
男单人: 村民,厨师,保安
女单人: 旅客,导游,学生……
男女众: 中华民族的每一个公民,
都是你们的姐妹弟兄。
齐阁芹: 汶川的青山绿水啊!
素称巴蜀胜景。
如今的惊天大难啊!
使您伤骨毁容。
同胞的骨肉鲜血啊!
令我们吞泪悲痛!
一个个美满的家庭啊!
顷刻破碎难缝。
可是,中国是伟大之国!
中华民族,从来不可战胜!
女双人: 姐妹们!昂起头!
男双人: 兄弟们!挺起胸!
男女众: 废墟上重建家园,
中华儿女众志成城!
全场掌声雷动。
文工团战士谢幕,灾民们纷纷走上演出场地与战士们握手相慰,军民亲切相扶。此刻,女战士小林急步上。一把拉住正欲下场的齐阁芹的手。
齐阁芹回首,亲热地注视着她:“小林!你怎么也来了?”
小林紧紧握着齐阁芹的手,两道非同寻常的目光注视着她:“阁芹同志,首长派我来通知你:速回驻地。”
齐阁芹:“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小林:“回去首长告诉你。”
齐阁芹:“都是谁回驻地?”
小林:“你自己。”
齐阁芹顿感情况异常,追问道:“你是专程来通知我的?”
小林:“是的。”
远方电闪云暗,沉雷滚滚。
小林:“快走吧!连夜上路。”
二人察望天色,疾步而去。、
夜班列车风驰电掣,车厢里,齐阁芹与女战士小林对面而坐。
小林:“阁芹,这两天在灾区一定很疲劳吧,你睡会儿吧。”
齐阁芹:“看见灾民同胞就想流泪,把疲劳全忘了。小林,首长让我一个人回去,到底是什么事?”
“是……”小林顿然一怔:“回去首长告诉你。”
“……!”齐阁芹睁大疲劳的双眼,目注车厢外深深的夜色。
第 三 章
2008年5月16日晚。空军驻华南某部团部办公室里灯光如昼,曹译秋面色严肃,临窗伫立。
金文俞匆步走进:“政委……”
曹译秋转身:“齐阁芹现在到哪了?”
金文俞:“车已经进站,马上就到。”
曹译秋点头:“嗯……”。
二人沉重地踱步。室内一片沉寂。
曹译秋频频看手表。
“报告!”齐阁芹大步匆匆,跨至门口。
“进来!”曹译秋急应。
齐阁芹进屋,擦汗:“政委,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曹译秋瞬间的沉默,然后郑重而缓慢地道:“齐阁芹同志,一个有素质的战
士,在困难面前——”
齐阁芹:“不低头!”
曹译秋:“在风浪面前——”
齐阁芹:“站得稳!”
曹译秋:“在痛苦面前——”
齐阁芹:“要坚强!”
曹译秋:“对!齐阁芹同志,组织沉痛地告诉你:第一飞行大队队长彭余生
同志,在执行抢险救灾任务的飞行中,飞机失事,不幸遇难。”
齐阁芹如雷贯顶,怔然失色,身颤欲跌。被金文俞急忙扶住。
金文俞:“齐阁芹同志,在痛苦面前,要挺得住!”
齐阁芹极力控制着自己,欲哭,但未出声。片刻之后,她抹了把泪:“政委!团长!……”伏于金文俞肩上,压抑地颤泣。
曹译秋:“齐阁芹同志,彭余生同志为救灾殉职,不失军人本色。我们悲痛,
但也自豪。在这个悲痛的关键时刻,上级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
齐阁芹挥泪道:“政委!我保证完成!”
曹译秋:“派你代表我们团部前往唐山,做彭余生同志的母亲——你婆母的
安抚工作。”
齐阁芹:“政委!我……”她瞬间的沉思之后,坚定的道:“努力做好!”
曹译秋:“团部还派金团长陪你前往。”
齐阁芹:“金团长?……”泪目望着金文俞。
金文俞:“阁芹!我陪你赴唐山。”
曹译秋:“齐阁芹同志!完成这个特殊的任务,以你为主,金团长做你的副
手。已经给你们买好了今晚九点的火车票。”他看了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你去做一下出发的准备,马上团部派车送你们去车站。”
齐阁芹:“政委!……”她欲下又止,回头欲语,挥泪奔下。
曹译秋面壁沉默。空气凝固般沉寂。
金文俞:“政委,你在想什么?”
曹译秋沉思于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十四年前,我去唐山接收新兵,彭余生
母亲送子参军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是1994年冬……”。
深冬的华北,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唐山市郊区,彭余生简陋的家在大雪覆盖之中。寒气逼人的屋里,彭母卧病在床。彭余生把煎好的药端到床前道:“娘,快把药喝了吧。”
彭母吃力的抬了一下头:“还热不热?”
彭余生尝了尝碗中的药:“不热了,娘。”
彭母艰难地坐起身。彭余生小心地扶持母亲喝药。
彭余生:“娘,再过三天就是新兵上路的日子,要是您的病好不了……”
彭母:“会好的。到时候你只管上路。娘没事。”
此刻曹译秋冒雪而来,进屋道:“大娘!您的病好了没有?”
彭余生忙与曹译秋打着招呼:“曹营长啊……”
彭母客气地道:“是首长同志啊?您快坐。”
曹译秋见状忙上前帮彭余生为彭母喂药。他手抚彭母:“大娘,您还在发高烧啊。”他转向彭余生道:“余生,是不是去医院给大娘检查检查?
彭余生顺手从桌上拿过病历和检查单递向曹译秋:“已经检查过了,这是检查结果。”
曹译秋接过病历和检查单细看,不禁皱眉道:“大娘的病……可不轻啊。”他蹙眉思忖了片刻:“余生,要不然,我向征兵办公室打个报告,说明一下你的家庭情况,现在还有两名应征预备青年,今年你就……留在家吧。”
彭余生:“这……”
彭母:“不,不能。首长同志,您只管把余生带去,我这小毛病不几
天就会好的。”
彭余生:“曹营长,您暂时不要向办公室打报告。等……”
彭母:“不要报告,不要报告。首长同志……”
曹译秋:“大娘,你们家也是个特殊情况,您身边只有余生这一个能照顾您
的孩子,他还有一个才四岁的妹妹,也需要照顾,现在您生着重病。余生一走,
您的家庭……实在没办法呀。”
彭母:“没问题,我这病会好的。三天后让余生照时跟您上路。你们放心地
上路。家里没事,没事。”
曹译秋望着彭母沉默了片刻道:“大娘,我真感谢您对我们征兵工作的支持。
要是别的家庭,别的母亲,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一定舍不得让儿子离家入伍。”
彭余生:“曹营长,去年暑假,我说去煤矿干活。我娘说啥也舍不得。这一
说去当空军,她就……”
曹译秋:“她就特别舍得。是吧?”
彭母:“首长同志,自从您来接兵那天起,我就天天在想,想了很多很多,
还熬了三个半夜给余生做了件参军的礼物…… ”
曹译秋:“哦,什么礼物啊?大娘。”
彭余生忙从彭母枕下取出礼物,珍重地递给曹译秋:“您看!曹营长。”
曹译秋接过礼物,慢慢地展开。这是一件做工精细的天蓝色贴身背心,胸前用朱红色丝线绣着六个字“飞上天,保国防”。他细细地详端着,深受感动地道:“大娘!您……真是一位不平凡的母亲!”
彭母:“首长同志,什么平凡不平凡,咱的国家,就是咱老百姓共同的家。
建设它,保卫它。咱老百姓都有份儿。我父亲——余生的外祖父,解放前教私学,解放后教乡学。我上学不多,只是在父亲身边跑来跑去,常听到父亲和他的同事们经常谈的话题就是国耻,国恨,国安,国威……我还学着父亲写过毛笔大字哩。二十一岁那年,我从娘家来到了彭家,进门的第一天,余生的爷爷就给我讲彭家的家史。到余生爷爷已经是五代‘铁匠世家’了,抗日那阵子,余生的太爷爷就打了好多大刀、长矛、红缨枪,支援村里的民兵打日本鬼子。还被乡亲们评选了爱国模范家庭哩。”
曹译秋:“大娘,您是革命家庭出身啊。”
彭母:“不革命哪有咱新中国呀。年轻的时候,余生他爹就常常气得满脸通
红跑回家跟我说: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又侵犯我国领空了!这不是活欺负我们吗!……这时,我总是气得不说话,在心里暗暗想着父亲和他的同事们经常谈的话题:国耻,国恨,国安,国威……首长同志,我们国家啥时候能彻底告别国耻,消除国恨,让我们自己的英雄驾驶着我们自己的飞机保卫着我们自己的蓝天不受外国侵犯,让我们民安、国安,树起我们的军威、国威……”
曹译秋深受触动地道:“大娘!……会有那一天!”他久久握着彭母的手:
“大娘,回部队后,我一定把您的话讲给我们的战士们!您好好养病,等您的病好了,有了机会,请您到部队为我们的战士作政治报告。”
彭母抚摩着曹的手:“我呀,会作个啥报告……”她转向儿子道:“余生到
了部队,要听首长的话,别怕吃苦,练出硬本领,为娘争气,为咱国家长威风!”
曹译秋激动地:“余生!来,和我站一起,给娘行个军礼!”
“哎。”彭余生应声和曹译秋并肩肃立,二人郑重地向彭母行军礼,并齐声
道:“娘!您的话儿子牢记在心!”
第 四 章
2008年5月16日夜。自南北驶的列车风驰电掣。车厢里,齐阁芹和金文俞沉默若思。
齐阁芹:“金团长,火车到达唐山的时间是……”
金文俞:“明天上午十点。”
齐阁芹思忖,有顷道:“金团长,我有一个请求。”
金文俞:“你说。”
齐阁芹沉痛地:“明天是五月十七日,彭余生的遇难,在十七日这天,无论
如何不能告诉我婆母。您一定帮助我严格保密。”
金文俞似有不解:“为什么?”
齐阁芹:“五月十七日,是老人家六十岁生日。”
金文俞:“哦,你不忍心让悲痛的泪水淹没了老人家的六十岁生日。”
齐阁芹默默点头。
金文俞肃穆思忖,片刻之后道:“好,阁芹同志,十七日这天,我一定帮你
保密。你考虑的很有道理,很细心,把老人家的生日记得这么准。”
齐阁芹沉默良久,她暗暗拭去滚到面颊的泪水:“两个月前,彭余生和我就
已经有了约定……”
金文俞:“噢。约定?”
齐阁芹:“‘三八’妇女节那天……”
火车鸣笛,声裂夜空。
2008年3月8日的上午,南国大海边晴空万里。彭余生和齐阁芹迎风奔跑着,二人放眼海疆,碧浪滚滚,鱼船可见。
齐阁芹:“余生,今天是“三·八”节,你送我件什么礼物啊?”
彭余生:“这礼物……就是陪你看大海呀。”
齐阁芹:“哦!等到过“男人节”的那一天,我送你的礼物是陪你看蓝天。”
“好的!”彭余生兴奋地在沙滩上翻了两个跟头。“阁芹,这是第几次看到大海?”
齐阁芹略思:“第二次。你呢?”
彭余生:“我呀,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游大海已经有十二次了。
齐阁芹:“呵!你的大海游泳水平……?”
彭余生:“可称‘上将’。”
齐阁芹:“吹牛吧!”
彭余生:“不相信哪!每次‘海上跳伞’,‘海上搜救’训练,我的成绩都是优秀。”
齐阁芹:“谁见了?”
彭余生:“有训练记录可查。去年的‘海上搜救’演习,在滔天大浪中我十
五分钟成功救了两名‘落水渔民’。”
齐阁芹:“一次救了两名啊?”
彭余生:“不,一次救一人,是连续搜救。你没下过大海不会知道海浪的凶
猛。一次救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齐阁芹:“一次只能救一个人啊?”
彭余生:“只能救一人。”
“那……”齐阁芹略思。“我问你:如果我和你母亲一起落入大海,你一次
只能救一人,那么你先救谁?”
“……”彭余生片刻的思忖。“阁芹,这个被多少人当‘炸弹’的陈旧考题,
今天怎么也会被你‘了破烂’。”
齐阁芹:“考题旧,考生新。你不是才第一次面对这道考题吗?”
彭余生似在回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齐阁芹:“不管是不是第一次。今天我就要你回答我的这道考题。”
彭余生:“真的要我回答吗?”
齐阁芹坚定地:“真的。”
彭余生:“我必须回答吗?”
齐阁芹肯定地:“必须现场回答。”
彭余生:“那,我就要郑重回答了。”
齐阁芹:“我正在郑重地听着。”
彭余生立正的姿势,讲演的口气:“如果你和我母亲一起落入大海,我一次
只能救一人,那么,我先救的是:我的母亲。”
齐阁芹默然,有顷,她继续进攻道:“这个考题还有第二问。这第二问是:为什么?”
彭余生:“这第二问……我还要回答?”
齐阁芹:“你还要郑重地现场回答。”
“那我……”彭余生略思:“可以用一首小诗来回答吗?”
齐阁芹:“小诗?可以,我愿洗耳恭听。”
“好。”彭余生深情地吟咏:
“母亲!您是我生命之根,
母亲!您是我成长之本。
自从我来到世间,
就饱享着您所给予的温馨。
您的血液化成的乳汁,
是哺育我肌骨的甘霖。
啊!甘霖——乳汁,
啊!乳汁——甘霖,
这是世上最美的食品,
它来自母亲之身。
母亲!您是我生命之根,
母亲!您是我成长之本。
自从我懂事那天,
就默默记下您人生的艰辛。
我的身体一天天增高,
您的皱纹一天天加深。
啊!加深——增高,
啊!增高——加深,
这是天下永恒的规律,
谁也不可否认。
母亲!您是我生命之根,
母亲!您是我成长之本。
为了我长大成人,
你累瘦了筋骨操碎了心。
您的面容春天般慈祥,
偶尔也有一时的严峻。
啊!严峻——慈祥,
啊!慈祥——严峻,
这就是古今教儿之道,
母性固有的胸襟。
母亲!您是我生命之根,
母亲!您是我成长之本。
儿已是堂堂军人,
您仍把儿看作当年的幼童。
朝朝寄予深深思念,
暮暮都在暗暗牵心。
啊!牵心——思念,
啊!思念——牵心,
这就是无与伦比的母爱,
它比那大海更深。”
齐阁芹听得如痴如迷。她沉默着。有顷,故作嗔怪地盯着彭余生:“好啊!你个如此这等的彭余生!我……”久久望着他,突然忘情地奔过去。“我要拥抱你!”紧紧拥抱彭余生。
彭余生不好意识地道:“阁芹!你……不嫉妒?”
齐阁芹::余生,你今天的答卷……”
彭余生:“你做个评卷人吧”
齐阁芹一本正经地道:“态度——坦率真诚,答案——合理合请,总评——优秀一名。”
彭余生:阁芹,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齐阁芹缓了缓道:“余生,这道陈旧的考题曾经让多少堂堂男儿躲躲闪闪,
回避不及,更把多少体面的丈夫考得哑口无言,狼狈不堪。今天,我看到了……”
彭余生:“对不起。我,伤害了你的感情”
齐阁芹:“不。我看到了一个抛弃了虚荣,告别了虚伪,值得信赖的坦坦荡
荡男子汉!
彭余生:“阁芹,今天我也看到了一位胸怀像大海一样宽阔,心境像蓝天一
样高洁的正正直直女战士。”
齐阁芹:“好的,余生,既然你认可我正正直直,那么,我就再正正直直地
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也正正直直地回答。”
彭余生:“绝对。问吧。”
齐阁芹:“你这么帅的一个小军官,怎么到了三十二岁才谈女友?”
彭余生:“因为我到了三十二岁才有机会碰上了你。”
齐阁芹:“以前谈过吗?”
彭余生:“谈过。”
齐阁芹:“谈过几个?”
彭余生:“一加一等于二。”
齐阁芹:“后来怎么都‘拜拜’了?”
彭余生:“都是被那颗要命的‘炸弹’给炸跑了。”
齐阁芹:“什么要命的‘炸弹’?”
彭余生:“刚才你不是还在用吗?”
齐阁芹:“我……?”
彭余生:“你刚才向我投来的那颗‘考题炸弹’呀。”
齐阁芹顿悟:“哦……!”自愧而又放纵地大笑。“余生,你一定觉得我太庸
俗了吧?”
彭余生:“这庸俗之后,便是大度,直率,善良,可爱。”
“余生!……“齐阁芹拉着彭余生的手撒野般地一阵狂奔。然后气喘吁吁
地道:“我看见,在你心中有一位伟大的人物。”
彭余生:“哪一位?”
齐阁芹:“我的婆母——你的母亲。”
彭余生沉默……
有顷,齐阁芹缓声问:“余生,你的这首‘母亲的颂诗’是什么时候写成的?
用了多长时间?”
彭余生稍停了片刻道:“记不清了。刚上初中一年级那年的第一堂作文课,
我就开始写这首小诗了,一直写到今天。这还不算最后写完,我准备继续写下去。”
齐阁芹似对话,又似自语:“继续写下去……”
彭余生片刻的沉默之后,沉痛地:“格芹,在我还没有见到父亲的面的时候,
我父亲就过世了……”
齐阁芹:“噢……”
彭余生:“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五位亲人都在1976年唐山那场
骇人听闻的大地震中离开了人间。”
齐阁芹感同身受地:“哦,五位亲人……一起去了。”
彭余生:“在倒塌的房屋屋角,我母亲被解放军救了出来,从死神的手里挣
脱出了一条命,不,挣脱出了两条命。大地震后的第三天,我在临时救灾蓬里出生。真是大难余生,母亲就给我起名叫‘余生’。”
齐阁芹听得入神:“喔……多象一幕传奇悲剧啊!”
彭余生:“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我们的家庭就是由母亲和我组成。对于我,
家的概念就是母亲;对于我母亲,家的内涵就是我——她唯一的儿子。后来,我上中学了,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可是,母亲却在这一个月里步行十五里到学校看我三趟。她说一个人在家,举目无亲,度日如年。到学校看我一眼就是一种心理满足。”
齐阁芹深受感触地低声吟咏起彭余生的诗句:
“朝朝寄予深深思念,
暮暮都在暗暗牵心。
啊!牵心——思念,
啊!思念——牵心,
这就是无与伦比的母爱,
它比那大海更深。”
彭余生:“一个偶尔的机会,母亲抱养了一个刚出生的孤儿,就是我现在的
妹妹。从此,家庭成员上升到三人,母亲在家又有了一个亲人相伴。”
齐阁芹专注地听着:“哦……妹妹原来是抱养的孤儿。”
彭余生:“可是她……是我心中又一个‘伟大的人物’。因为她非常孝敬我
母亲。当然,我母亲也非常疼爱她。”
齐阁芹敬慕地沉思着:“喔……三口人,情相融,心相牵。”
彭余生:“今年五月十七日,是我母亲的六十岁生日。我已经和妹妹约定:
要为母亲做一个让她愉快的生日,她为我们的家艰辛操劳了大半生,应该给她一次人生的享受。我和妹妹的‘协约’是:无论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都不能让母亲过生日哪天有丝毫的不愉快。谁要是‘违约’,那就是不孝儿女。”
二人默然相视,
海浪拍岸,涛声彼落此起。
片刻之后,齐阁芹兴奋地道:“余生,真巧啊!五月十七日恰恰也是我的生
日。与老人家的生日是同一天。”
彭余生“:是真的吗?多巧啊!”
齐阁芹:“太巧了!”
彭余生:“到时候……”
齐阁芹:“到时候咱俩请一周假,一同回到母亲身边……”
彭余生:“让母亲和你一同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齐阁芹:“让她老人家高高兴兴、从从容容地享受享受天伦之乐。给老人家
大半生的辛劳做一点应有的报答和补偿。”
彭余生紧握齐阁芹的手“阁芹!一言为定?”
齐阁芹:“一言为定!”
彭余生:“雷大不动?”
齐阁芹照彭余生肩上擂了一拳:“雷大不动!”
海浪拍岸,鸥鸣声声。
第 五 章
2008年5月17日上午,华北唐山市郊区,彭母家里简朴的客厅被布置为灵堂,彭余生的遗像披挂着黑纱。
彭母在极度悲痛中点燃着蜡烛。她泪流声咽:“孩子,在天堂好好侍奉你爹和你爷爷、奶奶。娘的身边,有你妹妹在。你……不要牵挂,啊!……
彭苏黎泪流满面,把一盘红枣递与母亲。
彭母接过枣盘,将之小心地放于彭余生遗像前:“孩子,这是你爱吃的白糖煮红枣,是娘亲手煮的,给你煮的……”与女儿涌泪相扶。
此刻电话铃响起。母女闻声泪目相觑。
电话铃继续响着。彭母示意女儿接电话。
彭苏黎控制着悲痛,拿起话筒:“您是哪位?……噢!……你!已经下车了?……哎,好,好。”她放下话筒,“娘!俺嫂子回了给您做生日哩……”
彭母一怔:“是吗?”
彭苏黎:“她已经下车了……”
彭母瞬间的沉思,环望屋内。目注灵位,急擦泪水:“苏黎,你嫂子是第一次回咱家来,两个月前你哥在电话里说过,她的生日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这是她来咱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千万不能叫她……流着泪过这第一个进门后的生日。苏黎!你哥遇难的事……今天不能叫你嫂子知道。等她……过了这个生日之后,再慢慢地告诉她。她……太可怜了!”压抑地啜泣。
彭苏黎愣愣地望着灵位:“娘!这……”
彭母抹泪止泣,果断地:“快把你哥的灵位避起来。快!”
彭苏黎:“哎。”
母女二人手忙脚乱地急促拉闭布帘遮蔽了灵位。
彭母:“苏黎!今天就让你嫂子住在你的房间,马上我把这屋子锁上,千万不能露出一点迹象……”。
二人反复拉动布帘,把灵位遮蔽严紧。
门铃响。母女二人紧张地对视着。
彭苏黎:“是俺嫂子到了。”
彭母抹泪,极力掩饰悲容:“去,开门。”
彭苏黎擦泪:“哎。”随后开了门。
齐阁芹抱生日蛋糕和金文俞进屋。
“娘!……”齐阁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悲痛,强作微笑地望着彭母,“您跟照片上真一样。”
“嫂子……”彭苏黎接过齐阁芹手中的生日蛋糕。
齐阁芹:“苏黎,你也跟照片上一样。”
“阁芹,孩子!你……”彭母泪眼仔细端详着她:“也跟照片上一个样。”
“娘!”齐阁芹指金文俞介绍道:“这是我们文工团金团长。”
金文俞:“伯母您好!”
彭母:“好,好。苏黎!快给金团长和你嫂子端茶来!”
“哎……”彭苏黎忙端来两杯茶:“嫂子!金团长,您喝点茶。”
金文俞接茶道:“谢谢!不客气。”
齐阁芹接茶:“苏黎,自己人。”
彭母:“金团长,阁芹,你们刚下车,一定很累吧?快到苏黎的房间里歇息歇息吧。”示意彭苏黎快点领齐阁芹和金文俞去里间。
金文俞握着彭母手道:“不累,伯母,我们不累。”
齐阁芹:“娘,今天是您的六十岁生日。余生因为执行抢险救灾任务,今天没有回来。我和金团长,也代表着余生,一同祝福您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彭母应酬之间暗暗拭泪。
齐阁芹小心地打开着生日蛋糕的包装盒。金文俞往茶几上放茶杯之际,一转身忽然看见布帘后面彭余生的灵位,不禁一怔。
彭苏黎把金文俞的表情看在眼里。于是急忙拉她一把,并以目光暗示她不要出声,金文俞会意,二人速进里间。
齐阁芹暗拭泪水,点燃了生日蜡烛。此刻蜡烛响起“祝您生日快乐”的自动电子音乐。
齐阁芹抑悲强笑道:“娘,这生日蛋糕是余生和我特意给您定做的。您听:‘祝您生日快乐’!这音乐……好听吗?”
彭母藏悲作喜:“好听,好听。”转过脸去偷偷拭泪。
“娘,您……”齐阁芹望着彭母眼中的泪光:“身体不舒服吗?眼睛总是在流泪……”
“呃……”彭母极力掩饰着:“不,不是。因为早年时常患眼病。落下了这个毛病,见风,见光总是流泪。”
齐阁芹:“喔。那……等几天,我……和余生一同陪您去眼科医院叫大夫看看吧。
“哎……”彭母转脸暗暗拭泪。“这也不算什么大病。年纪也大了,就……”齐阁芹抚慰地:“娘,年纪大了就更要保重身体。不能让病再发展,一定要治一治。”
“也好,也好……以后,有了机会,就叫大夫看看。”彭母应酬之间,仔细打量着齐阁芹:“孩子,你……年纪轻轻,眼圈……怎么红红的,泪汪汪的?是不是路上晕车了?还是身体……?”
“不……“齐阁芹极力掩饰着:”娘,我们文工团演出节目需要化妆,化妆的时候不小心常把化妆品带进眼里,又涩又辣的,时间长了,眼睛就受了刺激,总是红红的。”
“噢……”彭母用手帕为齐阁芹擦拭着眼睛:“以后再化妆,可要注意点儿。别再伤害了眼睛。”
“哎……”齐阁芹捧起一块生日蛋糕:“娘,余生他……”
彭母急忙接上话茬:“余生他……昨天给我打回来电话,他说是救灾要紧,眼下回不来,他……还叫我告诉你,他……很平安。”
齐阁芹:“娘……所以,我就代表余生,祝福您……生日愉快!您把这生日蛋糕多吃点儿,就能身体强壮。”
“好,好。”彭母接过蛋糕,捧在手中:“孩子,余生他……”
齐阁芹忙接道:“余生他……完成了救灾任务,就会很快回来看望您。
彭母:“是啊,是啊,余生他在两个月前,就在电话里跟我说:‘阁芹的生日和娘的生日是一天。’孩子,今天是娘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余生他……还在电话里跟娘说,到娘和阁芹一同过生日那天,如果部队里有什么紧急任务,就叫娘……为儿媳妇……(眩晕欲跌)
齐阁芹急扶:“娘!您……是不是身体……?”
“没什么。”彭母极力支撑着:“娘的身体……没什么,孩子,你……到苏黎的房间里休息会儿吧。”
齐阁芹:“我不累。娘,您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扶母坐于椅子上,“娘……我给您倒杯开水来……”匆忙倒水,脚步不稳,踉跄欲跌,顺手抓住了布帘。布帘落地,灵位全现眼前。
二人两双惊呆的泪目同时怔视着灵位。一阵撼人心魄的肃寂。
齐阁芹一声泣唤:“娘——!……”
彭母泪涌声咽:“孩子——!……”
二人双臂紧抱,压抑的悲痛即刻爆发,恸泣失声。
第 六 章
2008年8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华南某部驻地。
团部办公室里,曹译秋正接电话:“……喔,知道了。齐阁芹同志,你先领老人家到团部吧。我正等候在这里。好,好。”挂了电话,大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观望。
金文俞进屋:“政委!”
曹译秋:“嗯。金团长,母亲马上就到。你去礼堂准备一下,我已经通知过了,为母亲举行一个迎接仪式。”
“是。”金文俞应声而去。
曹译秋踱步而待。
彭母、彭苏黎在齐阁芹的陪同下走进办公室。
“母亲!您一路很累吧?”曹译秋迎上前,紧握彭母双手。
“不累,首长。”彭母仔细端详着曹译秋:“您……?”
曹译秋:“还认得我吗?母亲,十四年前我去唐山接新兵的时候……”
彭母:“喔——!认得,还认得,还认得!您是……曹营长,是吧?”
曹译秋:“不错,是我。”
“您……”彭母抚摩着曹翻秋的鬓角:“这些年操心呐!受累呀!这鬓角都有白发了。
齐阁芹:“娘,首长十四年前是营长,现在是团政委了。”
彭母:“哦。那时候领导一个营,现在领导一个团了。好,太好了。一个团,咋不操心呐。”
曹译秋:“母亲,这些日子,您的身体……?”
彭母:“还好。”
曹译秋:“您放宽心,多保重。”
彭母:“是啊。我听阁芹说了,这些日子一直叫您牵挂着。”
曹译秋望着彭苏黎道:“这姑娘是……?”
彭母:“曹政委,十四年前,您去我们唐山是接新兵。今天,我从唐山来,是给您送一个新兵。”
曹译秋“送一个新兵?”
彭母指彭苏黎:“这是我的女儿,叫彭苏黎,十八岁,当空军她身体合格,请您收下她。”
曹译秋出呼意料:“母亲!今天请您来部队,是要实现十四年前我在唐山曾经对您说过的一个愿望。您还记得吗,当时我说:‘有了机会,请您到部队为我们的战士作政治报告’。”
彭母:“记得,记得。”
曹译秋:“十四年后,我特意选择了“八一”这一天把您请来给我们的官兵作报告。真没想到您把女儿送来……“
彭母:“八一”是建军节,是个好日子。我也是选了这个好日子把女儿送来当空军,保国家。”
曹译秋片刻的沉思:“母亲,两个月前,我军的优秀战士——您的好儿子彭余生同志,为了抢救灾民的生命,他血洒蓝天。您,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今天把您请来,一是请您给我们作报告,二是想给您一点精神抚慰。眼看您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她是您身边不可缺少的孩子,是您最疼爱的孩子,我们真不忍心再让她离开您。”
彭母:“政委!苏黎和余生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还有……”她指向窗外正在操练的战士们:“你们营地这些虎生生的战士们,哪一个不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就连政委您,家中的父母想必也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吧,您不也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吗?白发苍苍的父母把您送到军队已经有多少个年头了?您鬓角都生白发了,还在为国“从军”。苏黎今年十八岁,不正是为国“从军”的时候吗!古时候花木兰不就是女子“从军”保国家吗?余生去了,母亲失去了儿子,自然万分悲痛。流了不少泪。可是想一想,儿子是为国为民,尽了军人该尽的职责。这也是对母亲的告慰。三十二年前,余生的生命,还有我这条命,就是人民的军人冒着生命危险从废墟中救出来的。军人——就是要保国家,要孝人民。军人——多神圣啊!多可敬啊!我们国家有多少军人,也就有多少牵肠挂肚的父母。父母的这‘牵肠挂肚’当中还包含着一份盼望,盼望着孩子们:在军中尽军职,为国家长军威。”
曹译秋紧紧握着彭母的手:“母亲!我……什么都不说了。”转向彭苏黎道:“彭苏黎同志,多俊的姑娘啊!母亲把你送到军队来做军人,你愿意吗?”
彭苏黎:“首长,来之前娘跟我讲了半夜。她说,这不是把我送到军队,是把我还给军队。因为我本来就是军人的后代。”
曹译秋不明白此话来意,疑问的目光望着彭母:“母亲,苏黎的话……?”
彭母瞪了女儿眼:“这闺女呀,就是嘴快。”她静了静:“这……说起来话又长了。”
曹译秋:“嗯,母亲,您慢慢说。”
彭母:“十八年前,那是农历六月间,凶猛的洪水把我们的家乡卷进到一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夜色中,大雨如注。一所所民房在凶猛的洪水中倒塌。远近传来灾民的呼救声。
彭母紧抱一根木头在洪水中挣扎、呼救。
一只闪着灯光的橡皮舟顶着浊流吃力地向彭母靠近。
彭母力竭,和木头一起在浊浪中漂流,此刻从橡皮舟上跳下两名军人,将她救上了舟……
临时帐篷里,筋疲力尽的彭母躺在草席上,在她的身边躺着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孕妇。孕妇在痛苦地呻吟……
彭母吃力地起身,伏在年轻孕妇身边轻声道:“这位妹子,您是……”
年轻孕妇满头大汗道:“大姐,看来我是要早产了。”
彭母:“啊!早产……”
年轻孕妇:“按时间,还差半个月……”
帐篷外,一名中年女医生和一名女护士匆匆冒雨跑来。她们还未进帐篷,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婴啼。
帐篷里,彭母怀里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中年女医生和女护士急步跨进。
彭母急切地:“大夫!快!……”
中年医生急忙为年轻产妇诊断。他回头向女护士道:“大出血!急须输血。”
女护士:“现在哪有血呀!?”
“我有血!”彭母立即伸出了胳膊。
“不行,血型不一定对。”中年医生急对女护士道:“快去给血库打电话!”
“哎。”女护士跑出帐篷。
中年医生向年轻产妇安慰道:“同志,坚持点,别紧张。”
彭母怀中婴啼声声。
年轻产妇:“大夫,我,怕是……不行了……”
中年医生:“别紧张,坚持一下,同志。”
年轻产妇望着彭母:“大姐,拜托您……把孩子交给我丈夫。”
彭母:“哦,妹子,您丈夫是……?”
年轻产妇:“我丈夫叫苏楷,是个连长;我叫黎青,是医生。我们夫妇都是武汉军区的。我是请了产假,有丈夫护送回沈阳老家的。火车经过这里,我们就一同加入到了救灾队伍中,在抢救难民的时候……我们夫妇在洪水中分开了,失去了联系……大姐您记住:孩子的爸叫苏楷……”。此刻,她闭上了眼睛。
“同志!同志!同志!……”中年医生和彭母一阵惊唤。
团部办公室里,彭母湿润的眼睛望着曹译秋:“当时,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这位苏连长,几天后,在为救灾牺牲的烈士名单中,找到了连长苏楷的名字……”
“娘!……”彭苏黎扑进彭母的怀中。
彭母紧紧抱着女儿:“从当年那个救灾帐篷到如今,我们母女朝夕相伴十八年。女儿在我彭家长大,为了不忘记生身父母,就取了父亲的姓“苏”和母亲的姓“黎”作为名字,叫彭苏黎。”
曹译秋、齐阁芹肃目敬视。
第 七 章
高亢激昂的男高音独唱歌声回荡于浩浩长空——
啊——!母亲!
您用血液和乳汁滋养我的身,
使我从幼到大长成顶天立地人。
啊——!母亲!
您用慈爱和温存抚慰我的心,
使我懂得了天下的善良与坦真。
啊——!母亲!
您用勤劳和艰辛支撑一个家,
使我获得了人间的关爱与温馨。
啊——!母亲!
您用坚强和毅力启迪我意志,
使我增长了做事的智慧与恒心。
啊——!母亲!
您用品格和气质教化我精神,
让我升华了人生的理想与胸襟。
啊——!母亲!
您用高风和亮节铸造我灵魂,
教我驾驶雄鹰遨游蓝天守国门。
歌声中:礼堂里,彭母、彭苏黎在曹译秋、齐阁芹的陪同下,与官兵们见面。官兵们与彭母拥抱,相扶,无言的目光相慰,无声的真情传递;
歌声中:营房里:彭母与官兵们亲切交谈,情意融融;
歌声中:彭母在曹译秋陪同下参观营地食堂、宿舍、停机场;
歌声中:朝霞初升的营地操练场上,彭母、彭苏黎在曹译秋、齐阁芹的陪同下观看官兵们操练;
歌声中:彭母、彭苏黎在曹译秋、齐阁芹陪同下目送一架架“银鹰”冲向万里蓝天……
——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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